“死的全是‘一統會’的人?”
“不,另外幾起身案,被害的全是開封一帶知名的白道好手。”
方石堅眼睛都氣綠了,這是有計劃的冷血陰謀……
“區區可以走了嗎?”
“慢着,你怎麼會到此地來?”
“是聽到風聲來查看的,傳聞中‘冷麪修羅’準備迫供‘一統會’和‘金龍幫’的兩大江湖幫會,訂城下之盟,由他君臨天下,先殺人以製造恐怕怖氣氛……”頓了頓,又道:“這事無疑地會激起武林公憤……”
方石堅目暴駭人殺光,怒吼道:“武林公憤?”
“行雲劍客”猛打一個哆嗦,連退三步,惶恐地道:“請恕區區失言。”
方石堅心念一轉,故意氣呼呼地道:“如果真是他所為,老夫不會放過他!”口裏説,心裏卻恨到極點。如果查出行使這陰謀毒計的人,非把他碎屍不可,“一統會”有人遭害,不可能有嫌疑,會是“金龍幫”嗎?該幫幫主鬧了雙包案,這當中可能有文章,心念這中,又道:“金龍幫方面有什麼反應?”
“行雲劍客”語音微微顫地道:“聽説‘金龍幫’也有十幾名有地位的高手被殺家?”
方石堅連吸呼都窒住了,“這麼説是什麼人乾的呢?”
“行雲劍客”似乎十分驚懼,匆匆一揖,道:“區區告辭!”話聲甫落,人已飛奔而去,像逃避什麼恐怕怖事物似的,但他奔出並沒多遠,一條人影,在五丈處現身他截住。
方石堅意外的吃了一驚,舉目望去,只見截阻“行雲劍客”的竟然是分別了很久的好友“錦山派”弟子牟庭光,他剛要開口招呼,忽然想到自己是易容改裝的“要命老人”忙又閉上口。
奇怪,牟庭光攔截“行雲劍客”何為?
只聽牟庭光冷冷地道:“周彬,碰上你可真不容易,咱們把話説清楚……”
“行雲劍客”訝異的道:“奇怪,區區與兄台素昧平生,什麼話要説清楚?”
“但我認得你,這就夠了。”
“兄台怎麼個稱呼?”
“牟庭光!”
“哦,有什麼指教?”
牟庭光冷極地哼了一聲道:“我問你,今天午間你幹了什麼好事?”
“行雲劍客”沉下臉道:“姓牟的,説話客氣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牟庭光憤憤地道:“你為什麼助紂為虐,幫助‘毒心公子’佟大業侮辱‘無回玉女’?”
“無回玉女”四字入耳,方石堅如觸電似的一震,彈身掠了過去,怒視着“行雲劍客”。
“行雲劍客”臉色慘變,眼珠滴溜溜亂轉。
方石堅開口道:“你別打主意開溜,當心老夫劈了你。”
“行雲劍客”打了一個寒噤,後退了兩步,驚怖的望着這“要命老人。”
牟庭光打量了方石堅一眼,拱手道:“老前輩如何稱呼?”
“要命老人!”
“噢!”
“老夫與方石堅是忘年交,他曾提過你,現在你繼續問話。”
牟庭光驚異的深深盯了方石堅一眼,目光又轉向“行雲劍客”,冷厲地道:“説,你們把她怎樣了?”
“行雲劍客”期期地道:“這……與你姓牟的有什麼相干。”
“當然有相干,本人與‘冷麪修羅’是至交好友。”
“怎麼會扯上‘冷麪修羅’?”
“少裝佯,你明知道她是他的女友。”
“怪事,區區憑什麼知道,區區僅知道‘無回玉女’是佟少幫主的多年知已……”
“你放屁,既是多年知已,為什麼你們要用卑鄙手段對付她?”
“不知道,你有種出面管閒事,何不去問佟少幫主本人?”
“我會找他的,現在先問你。”
“區區無可奉告。”
方石堅怒不可遏,突地出手一把扣住“行雲劍客”的腕脈,咬牙沉聲道:“説,不然老夫撕了你!”
“行雲劍客”面現死灰之色,栗聲道:“老前輩,這不幹小可的事……”
方石堅一緊,厲聲道:“你想死不是?”
悽哼一聲,“行雲劍客”眥着牙道:“她已經走了。”
“走了?”
“是的,佟少幫主發現她身懷有孕,便放了她……”
牟庭光大聲道:“我親眼見佟大業帶她走,我沒追上,你知道後果嗎?”
“什麼後果?”
“金龍幫將遭血洗?”
“那是金龍幫的事?”
“放屁,用不,着狡賴,你是該幫香主,有你一份,我問你,你為何詭稱是‘冷麪修羅’的八拜之交,向‘無回玉女’謊稱‘冷麪修羅’已被‘一統會’的高手亂刃分屍,乘她傷心不備之際,點了她的穴道,我當時還信以為真,等你們走後,驗看屍體,才證明不是,那被犧牲的冒充殘屍的又是誰?”
方石堅雙目盡赤,用力把對方的手臂向上反扭,慘叫連聲中,“行去劍客”跪了下去,呻吟着道“她……她……真的被放走了。”
“去了哪裏?”
“不……知道?”
“佟大業呢?”
“去……了開封?”
“砰!”一聲慘號曳空而起,“行雲劍客”被方石堅一腿踢飛離地,飛栽三丈之外,萎頓作一團,再也不動了。
牟庭光咬了咬牙,道:“但願他説的是實話。”目光一轉,驚聲道:“這是什麼?”隨着這一聲驚呼,人已飛彈過去,望着巨石所留的血字,激顫不已。
方石堅也跟着過去,沉聲道:“牟少俠!你看這事如何?”
牟庭光顫抖着聲音道:“這一帶接連發生血案,晚輩已聽説了,他……嗨……”
“少俠相信方石堅真的冷血殺人?”
“晚輩是不相信,但……又不能不信?”
“為什麼,為了他留名?”
“不,為了傳言。”
“什麼傳言?”
“晚輩……能説嗎?”
“儘管説!”
牟庭光躊躇片刻,才硬起頭皮道:“傳言中説,方石堅身後有‘神燈主人’‘招魂幡’等支持,脅迫‘金龍幫’與‘一統會’臣伏,然後再以幫會的力量,迫江湖各大小幫派門户加盟,組織武盟,由他出任盟主,達到君臨天下的狂妄目的。”
方石堅哈哈一聲狂笑,道:“謊言,陰謀,可鄙可恨!”説完,雙掌暴揚,向前一登,隆然一聲,碎石紛飛,那方留有血字的巨石,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牟庭光為之瞠口咋舌,心神搖搖,突地栗聲道:“老前輩莫非是傳言中的‘招魂幡’的前輩的師兄?”
方石堅真想抖出真面目,想了想又止住了,把頭一點,道:“不錯,老夫就是!”
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牟庭光激越地道:“這麼説,這是個可怕的陰謀?”
“不錯。”
“目的何在呢?”
“激起武林公憤,使所有正道之士,起而對付‘冷麪修羅’與老夫師兄弟,目的很明顯。”
“是何許人物的傑作呢?”
“可以查出來的!”
牟庭光義形於色地説道:“晚輩可供老前驅馳嗎?”
方石堅內心十分感激牟庭光這一份義氣,但卻搖頭道:“牟少俠,對手險惡可怕,你最好不要介入其中。”
牟庭光慷慨激昂地道:“士為知已者死,義之所在,生死何辭?”
方石堅連連點頭道:“難得牟少俠有這分肝膽,方石堅定然會萬分感激,引以為榮,不過,牟少俠目前最好置身事外,等見到了他,再協議行動不遲。”
“晚輩那方兄現在何處?”
“老夫不太清楚,相信他知道這冒名嫁禍的事後,會現身應付的。”他以不能用真面目坦誠以對而感到內疚,但事實上他不能抖露真面目,否則將成眾矢的,要查究真的真相便理更困難了。
牟庭光顯得萬分激越地道:“老前輩要採取行動嗎?”
方石堅竭力點了點頭。
牟庭光顯道:“晚輩不能追隨嗎?”
方石堅搖頭道:“不能,你必須顧慮到對方可能遷怒到貴門派。”
牟庭光悚然,這是很可能的事,不能不顧忌。
突地,方石堅側耳一聽,道:“有人來了,牟少俠急速離開現場,快。”
牟庭光窒了窒,拱手一揖,向與官道相反的方向奔去。
牟庭光離開之後,方石堅心念一轉,掠離現場,隱身到一株巨大的楓樹之後。
天色已昏昧下來,林中呈現一片黝暗,殘屍四陳,顯得分外陰森。
十幾條人影,來到現場,當先的一黃一青兩名老者,赫然正是“一統會”太上護法,“五嶽神魔”童一貫,與殿主“血錢”洪蒼波,看來全是“一統會”的人。
復仇之火,又在方石堅心裏燃燒,能再碰上“血錢”不是易事,他要究明“血錢”暗殺“百靈派”掌門人耿由義,是否為了滅口?
只見“血錢”沉冷地開口道:“太上護法認為‘冷麪修羅’濫肆殺戮目的是否如外界所傳?”
“五嶽神魔”目光一掃殘屍,道:“傳言都屬臆測之詞,未盡可信,也許其中另有原因,洪殿主的看法呢?”
“本殿認為‘冷麪修羅’對本會弟子下手,是受神燈主人歐陽仿的主使,因為歐陽仿是本會叛逆,而他是神燈傳人。”
“不盡然,還有其他被殺的又作何解釋,同時他的出身僅屬傳聞。”
“只有逮到他才能明白真相。”
“要逮他很難……”
“太上護法的意思是説他背後有人撐腰?”
“這也是原因之一,但主要是他本身功力太強,一般弟子應付不了。”
“會主已下令拘任何手段,予以格殺,連‘要命老人’在內。”頓了頓,抑低聲音道:“同時指示必要時與‘金龍幫’聯手。”
“五嶽神魔”沉吟不語。
方石堅對於“五嶽神魔”自發現帶有“招魂幡”的標誌之後,一再維護自己,同時叮囑會中高手,儘量不與為敵之件事,依然迷惑不解,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很可能他與“招魂幡”有某種關係,但自己冒認是“招魂幡”的師兄,他不能斷定真假,顯然他對“招魂幡”的一切,並未瞭然,這的確費人猜疑。
“血錢”又道:“本會執法總監萬妙香被殺,很可能是他下的手……”
“不見得是他!”
“何以見得?”
“萬總監是死於杖下,而‘冷麪修羅’是用劍。”
“可是當時本殿被‘要命老人’引開,萬總監落了單而遇害,而那老人與‘冷麪修羅’是一路的?”
“也許事實上是巧合,洪殿主追‘要命老人’,別的人乘機下手。”
“有幾個人有這等能耐,能取萬總監的性命?”
“很難説。”
“江湖高手中,有幾個是用杖的?”
“一時想不出來。”
“現在該如何處理?”
“先收屍再説!”説着,揮了揮手。
十幾名手下開始善手工作。
“血錢”突地用手一指碎石,道:“是誰震破了這塊留字的石頭?”
“是我老人家!”一個白髮老人,隨着話聲出現,緩步入場。
那些收屍的弟子全圍了過來。
“血錢”栗呼一聲:“要命老人。”
“五嶽神魔”目爆厲芒,註定白髮老人,口裏卻道:“你們做你們的,就地掩埋!”
那些手下不安地又開始清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血錢”眸中盡是煞光。
“五嶽神魔”沉聲道:“幸會了,希望閣下對此事有所解釋。”
方石堅掃了“血錢”一眼,然後站到與“五嶽神魔”相對的位置,悠悠地道:“老夫無所解釋,人並非‘冷麪修羅’殺的,是有人企圖嫁禍,故意製造事端,目的很明顯,想籍整個武林之力,對付強敵。”
“何以見得不是他所為?”
“很簡單,他殺人沒有留名的必要,同時殺人的手法完全不對。”
“閣下能保證?”
“當然!”
“那本會萬妙香總監之死呢?”
“老夫無可奉告。”
略一沉吟,“五嶽神魔”道:“閣下真是‘招魂幡’的師兄?”
方石堅冷冷的道:“你問過多次了,老夫懶得回答。”
“五嶽神魔”吸了口氣道:“如此,請告知令師弟的下落,聽説他曾在北邶鬼丘現過身。”
方石堅反問道:“童老兒,你且説説找他的原因?”
“無可奉告。”
“那就彼此彼此,不必廢話了。”説完,轉註“血錢”道:“洪蒼波,老夫有話問你。”
“血錢”陰冷地道:“什麼事?”
“你為什麼暗下毒手殺死‘百靈派’掌門耿由義?”
“本殿主不殺他,‘冷麪修羅’一樣要殺他。”
“輪不到你下手。”
“哼!”
“別鬼哼,老夫問你殺人的原因?”
“本殿主不必告訴你。”
“很好,你又有施展制錢暗器的機會了。”説完,又轉向“五嶽神魔”道:“看來你也不會袖手?”
“五嶽神魔”嘿嘿一笑道:“必要時會的!”
方石堅內心有些嘀咕,他如果使用鐵劍,勢必暴了身份,如果徒手搏鬥,要對付兩個拔尖的人物,結果是很難預逆,“五嶽神魔”“血錢”單憑名號,就可使黑白道喪膽,可是這機會又不能錯過……
“五嶽神魔”接下去又道:“閣下定要知道洪殿主殺耿由義的原因?”顯然他有妥協的意思,口氣已經鬆了,對“要命老人”他一樣有所顧忌的。
方石堅頜首道:“一點不錯!”
“五嶽神魔”略作沉吟,道:“好,本座告訴閣下,因為耿由義不肯加盟本會,本會不能讓他為‘金龍幫’所羅網,這就是原因。”
“真的是這樣!”
“本座一言九鼎!”
“能保證沒有別的原因?”
“本座以名頭擔保。”
方石堅默然,這一説,“血錢”並非為了滅口而殺人,而他與玉劍血案便扯不上,事實上當時“金龍幫”特使於十哉也同時被殺,“五嶽神魔”的解釋可以相信,如此,便沒有出手拼命的必要了。
“血錢”冷冷地道:“太上護法,現在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機會,如果沒有結果,無法向會主交令。”
“五嶽神魔”沉重的點了點頭,凝視着方石堅道:“我們能開誠佈公地一談嗎?”
方石堅冷漠地道:“談些什麼?”
“五嶽神魔”一字一句地道:“請閣下明確交代令師兄弟與歐陽仿,‘冷麪修羅’三方面的關係。”
心念數轉,方石堅沉聲道:“只能説兩方面,沒有三方面。”
“怎麼説?”
“老夫師兄弟與‘冷麪修羅’算是忘年的朋友,而‘冷麪修羅’與‘鬼冢神燈’歐陽仿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老夫不得而知。”
“真的是這樣。”
“唔,不假。”
“本座能相信嗎?”
“悉聽尊便。”
“很好,本座坦白説一句,本會對‘冷麪修羅’志在必得,令師兄弟干預嗎?”
方石堅心意一轉,暗忖:“所謂師兄弟本屬子虛烏有,‘招魂幡’已死,‘要命老人’是自己的化身,事實上應付情況的,還是自己一個人,如果不要纏夾,可能有利於自己的行動。”心念之中,反問道:“貴會與‘冷麪修羅’之間,到底有什麼過不去?”
“五嶽神魔”道:“他曾闖舵傷人,而最主要的是要從他身上追出歐陽仿的下落。”
“但歐陽仿已經身化白骨。”
“禿頭峯鬼冢中的白骨是假的,沒有任何屍體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白骨。”
“你老兒聽説‘坐化丹’這名稱沒有?”
“有,但扯不上,本會有行家檢驗過,骨殖上沒有任何藥物反應。”
方石堅為之愕然,所謂“坐化丹”是“傷心客”説的,他説他曾檢視過,但“五嶽神魔”卻否定了這説法,到底歐陽仿是真的死了,還是活着?這是個相當困惑人的謎,心念之中,悠悠地道:“歐陽仿的生死,與老夫無涉,你們自己去證明吧!”
“五嶽神魔”道:“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冷麪修羅’的身上了。”
“為什麼?”
“他持有的鐵劍,他替他出頭處理那叫蕭美玲的女子的事,而殺死萬妙香的,極可能是歐陽仿,不管雙方的關係是什麼,總是相當密切。”
方石堅心中一動,殺死萬妙香的是“傷心客”,而“傷心客”的真面目自己曾揭開過,與田大娘描述的歐陽仿形貌,沒半點相似,至於他殺萬妙香的原因,倒是不得而知,但現在卻無法替他辯護,否則便等於指出他是兇手了,心念之中,故作淡漠的抬頭望着林頂夜空道:“你們無妨去找他查證!”
“血錢”陰聲接口道:“我們會的。”
方石堅瞟了他一眼,沒接話。
“五嶽神魔”又道:“這事暫且不談,現在談談閣下本身……”
方石堅故作傲岸地道:“老夫本身怎樣?”
“本座必須要見‘招魂幡’。”
“老夫並沒阻止!”
“但閣下得指出他的下落。”
“老夫根本不知道他的行蹤。”
“閣下不肯?”
“不是不肯,是不能。”
“五嶽神魔”似在儘量抑制衝動的情緒,目芒連閃,道:“本座不願意與閣下破臉相向,有句話請轉告令師弟,要他無論如何來見本座,否則的話,他將後悔終生,死不瞑目。”
方石堅心頭一震,脱口道:“你説出原因,老會設法找到他!”
“不行,這事非他本人自己解決不可,旁人無法代庖。”
“他的事老夫可以承擔。”
“誰也擔不了。”
“這麼説,老夫便愛莫能助了。”
驀在此刻,一個黑衣少年,匆匆奔到現場,打了一躬,道:“稟太上,已經查到了那女子的下落。”
“五嶽神魔”一擺手,道:“知道了。”看樣子,他是阻止那報訊的説下去,然後側顧“血錢”道:“洪殿主,我們走!”
方石堅心中疑雲頓起,對方所指的女子是誰?怎會要勞動“五嶽神魔”這等地位僅次於會主的人物?
“五嶽神魔”再次向方石堅道:“為了令師弟好,那口信請閣下務必傳到。”説完,微一拱手,與“血錢”和那傳訊的弟子相偕離奔。
那些負責收屍的弟子,掩埋工作還沒做完。
此地的事,就算這麼不了而了。
突地,方石堅敏感的想到了藏身在開封附近尼閹中的蕭美玲姊妹與田大娘,那裏距此地不過一個更次的路程,而蕭美玲姊妹是“一統會”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對象,莫非那女子便是指蕭美玲而言?
想到這裏,他立即彈身奔離。
約莫二更時分,方石堅穿開封城而過,急奔蕭淑玲師父住持的尼閹。
相距還有半里,便隱約聽到了搏鬥喊嚷之聲,不出所料,他們真的找上了蕭美玲她們,方石堅心裏一急,把身法展到極限,有如一抹淡煙。
尼閹前,惡鬥正酣,地上橫屍不下二十具之多,場中央,兩老者一中年聯手攻一個黑袍老人,另外還有十幾名武士散圍在四周,庵門緊閉,不見人影。
方石堅迫近場邊,隱住身形,目光掃處,不由心頭大震,被圍攻的黑袍老人,赫然正是“傷心客。”
怪事,庵裏不見人現身,卻由“傷心客”出面抵擋,這神秘人物,一向是不正面與人交手的,除了特殊的意外。
“五嶽神魔”與“血錢”不見現身。
“傷心客”單拐鬥三劍,打得激烈萬分,三個使劍的,身手高得驚人,三支劍彼此配合,都具雷霆之威,再加上暴喝,的確使人動魄心驚,“傷心客”的枴杖在劍芒中猶如孽龍攪海,一樣威猛得令人咋舌。
外面攪翻了天,庵裏沒有動靜,真是怪事。
惡鬥持續着。
方石堅心念疾轉,乘“五嶽神魔”與“血錢”尚未趕到,把這場面結束了吧,但自己該以什麼身份出面,要用劍,就必回覆“冷麪修羅”的身份……
“傷心客”呈現不支之勢,守多於攻,而且險象環生。
正在交手的老者之一,大喝一聲:“破庵搜查!”
一聲令下,立即有七八名武土撲向庵門。
方石堅已無暇再考慮,仍以“要命老人”的面目,電射入場,欺向庵門,“旋風掌”挾十二成功力,推向那七八名武土。
狂風旋卷中,慘號與驚呼齊發,人影暴旋悄瀉,互相撞擊,像狂風的落葉,翻滾栽僕,死傷各半。
突如其來的情況,使場中搏命的雙方不期然地住了手。
兩老者與那中年,撲向方石堅,呈品字形把他圍住,其中之一栗喝聲道:“閣下什麼來路?”
“要命老人”
“什麼?”
“專門要人命的老人。”
“閣下與那蒙面客是一道的?”
“胡説,老夫只是路過,見獵心喜,想殺幾個人。”
“少狂!”暴喝聲中,那中年人發劍疾刺。
另兩老者如響斯應地也出劍攻擊,方石堅身形一晃,竟然迎向那中年人的劍,以血肉之軀迎劍,還不曾聽説過,由於他迎向中年人,兩老者的劍便差數寸夠不上部位,而中年人的劍尖,已着實刺中方石堅的前胸。
怪事,劍刺不入,劍身弓了起來,中年人亡魂大冒,兩老者驚叫出聲。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砰”然聲中,慘唣隨起,那中年人當胸捱了一掌,口血狂噴,飛栽兩丈之外,手腳一陣抽動,再沒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