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回臺的第二天,丁梧桐就開始閉關,把自己鎖在工作室裡,專心設計林家母女訂製的旗袍晚禮服。
除非必要,她根本足不出戶,有時專注得連飯都忘了吃,還是羅鬱蘋買了餐點送進來,強迫她吃掉。
這天,她又窩在工作室裡猛畫設計圖,畫過一張又一張,連午餐時間過了都沒發覺。
還差幾張圖而已,她想趕快補齊,然後開始打版裁製。
距離交貨時間,大約只剩下十天左右,她必須加緊趕工才行!
「梧桐姐,-又忘了吃飯啊?」羅鬱蘋走進工作室,發現中午為她買的便當還擱在一旁沒動,當然飯菜早就涼了。
「我忘了。」難怪她總覺得胃怪怪的,原來又忘了吃飯。
「這怎麼行呢?真是的,再怎麼忙,也不能搞壞身體呀!」羅鬱蘋年紀雖然比丁梧桐小,但嘮叨起來,還真像個-唆的小歐巴桑。
「好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吃。」丁梧桐起身,準備拿便當來吃,卻被羅鬱蘋給快速抽走。
「哎哎,這些菜都冷了,別吃啦!外面有朋友來找-,正好出去吃點熱的。」羅鬱蘋曖昧地朝她擠眉弄眼。
「朋友?哪位朋友?」丁梧桐有點莫名其妙,她個性好靜,不擅與人應酬,因此朋友並不多,知道她忙還會來找她的,更是少之又少,究竟是誰來了呢?
「-去看了就知道了!」羅鬱蘋把她推出工作室,一路推向前頭的店面。
「鬱蘋--到底是誰呀?」丁梧桐像是一臺推車,愣愣地被羅鬱蘋推著走,壓根不知道怎麼回事。
「-看了就知道了嘛!」羅鬱蘋掀開通往店面的布簾,宛如熱情的紅娘,揚聲高喊道:「房大哥,梧桐姐來了。」
房大哥?丁梧桐聽到這個獨特的姓氏,顫抖地抬起眼,霎時渾身一僵。
可不是!站在那裡的,不正是房振群嗎?
「-好!丁梧桐,還記得我嗎?」房振群以不符他嚴肅外表的溫柔態度,朝她微笑說道。
他問這不是廢話嗎?搭機從上海回來不過三天,就算她有失憶症,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忘了三天前見過的人。
「當然。房先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店在這裡?」她意外又慌亂,他們不該再見面的!
「只要有心,世上沒有辦不到的事。」房振群語帶保留地道,沒有透露自己曾經跟蹤過她。
羅鬱蘋在一旁-眼笑著,「只要有心」這四個字,聽起來真舒服。
「那你來--」是想做什麼?丁梧桐悶悶地咬著嫣紅的唇。
「我正好經過這裡,順道來看看。有榮幸請-喝杯咖啡嗎?」他黝黑深邃的瞳眸,眷戀地捕捉她柔美的纖影。
他可是特地丟下公司一大票主管,翹班溜到這裡來看她。如果沒有她,就算擁有事業上的成就,也無法使自己感到滿足。
「我--」
「好好!當然好!」
丁梧桐還來不及找藉口婉拒,羅鬱蘋就像個貪財的老鎬,眼巴巴地將可憐柔弱的孤女往狼口推。
「梧桐姐忙到現在還沒吃飯,你正好帶她去吃點東西。」她順勢將丁梧桐推向房振群身邊。
「鬱蘋--」丁梧桐快氣昏了,鬱蘋難道感覺不出她想躲他嗎?為何還拚命鼓吹他們兩人出去!
「快去快去!慢慢吃,別急著回來也沒關係。」羅鬱蘋似乎真的感覺不出來,還一個徑兒催促道。
「我不--」丁梧桐覺得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謝謝-!」
房振群低聲道謝,對羅鬱蘋的熱心充滿感激。
尤其感受到丁梧桐莫名的退卻,他此刻更需要她的幫助。
「別客氣啦,慢走!」
就這樣,丁梧桐被羅鬱蘋以一頓遲來的午餐為代價,廉價地抵押給房振群了。
直到坐在咖啡廳裡,丁梧桐還在暗自咕噥。
鬱蘋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她塞給房振群呢?她壓根避之唯恐不及呀,鬱蘋這丫頭到底懂不懂啊!
「-想吃點什麼?」房振群再次問道。
Menu放在桌上已經超過十分鐘了,侍者也早已拿著紙筆站在一旁等了很久,丁梧桐卻還對著Menu嘟嘟嚷嚷,什麼菜也沒點。
「給我一杯柳橙汁就行了。」她只點了一杯果汁。
氣都氣飽了,哪還吃得下東西?
「-不是沒吃午餐?只喝一杯柳橙汁怎麼行?」房振群不贊同地皺眉看著她。
「我不餓,沒有胃口。」丁梧桐淡淡回答。
「就算沒胃口,也該強迫自己吃點東西,難道-想餓壞自己?還是--我的存在,讓-毫無食慾?」房振群神色黯然地問道。
如果他願意付了帳就離開,那麼她是否就願意吃點東西?
「不……不是這樣的!」丁梧桐尷尬地否認。就算真是如此,她也不可能當面承認。
「唉,好吧!我好像真的有點餓了,就點個潛艇堡好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只好隨便點份潛艇堡。
房振群微微一笑,心中感到舒坦多了。他又幫她加了杯柳橙汁,再替自己點杯咖啡。
餐點送上來之後,丁梧桐咬了口香酥柔軟的潛艇堡,這才發現自己已餓到前胸貼後背。她快速地吃了起來,好胃口的模樣,取悅了眼前的房振群。
丁梧桐不經意抬頭,看見他噙著笑意的表情,當下臉色漲紅。她餓死鬼似的吃相,一定很可笑吧?
她拿起紙巾擦擦嘴,佯裝鎮定地打量餐廳內部溫馨小巧的裝潢,喃喃道:「我在這裡開店也有兩三年了,怎麼不知道附近有家這麼可愛的餐館?」
「-一定很少出來閒逛,整天關在工作室裡畫圖裁衣,當然會錯過很多美好的事物。」他淺笑著向她答道。
「你不也是這樣的人?」丁梧桐懷疑地反問。
這男人看來就像眼中只有文件和機器的工作狂,她就不信他會整天閒著無事、在大街上閒晃。
「-猜得沒錯,我確實是這樣的人--曾經是!但現在我找到更有意義的生存目標,所以工作,不再是我活著唯一的樂趣。」
「是什麼?」她不該問的!
他蘊含著熱烈情感的眼神,令她感到窘迫不安,偏偏好奇心掌管了她的嘴,丁梧桐還是脫口問出她原本不想問的話。
「這個秘密暫且保留,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告訴-的。」
他不想一開始就大刺刺表白自己的感情,他並不怕羞,只怕嚇跑佳人。
他看得出,她對自己有種莫名的抗拒與防備,雖然他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原因,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更有耐心,用他的真誠消除她的憂慮,引出她內心最深處的感情。
丁梧桐聳聳肩,繼續咬著潛艇堡。不說就不說,她也不會勉強他。
這時,房振群的手機音樂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公司打來的!
有些無奈地接起電話,秘書快要哭出似的叫喊聲,即刻傳入他的耳中。
「總裁,您人在哪裡?十幾位主管經理都等著您開會,您突然不見了,我被他們罵得好慘哪。還有--四點鐘您必須和全州的吳老闆會面--」
「知道了!-再替我擋一下,我等會兒就回去了。」他簡略地安撫說道。
「還要等一下?!」秘書急得快噴出眼淚。嗚嗚!她不要被那些高級主管一起指著鼻子罵啦!
「放心,很快的!-先請他們看看會議資料,我很快就回去。拜託-了!」隨口吩咐幾句後,他按掉通話鈕。
「公司有急事啊?」透過話筒傳出的哀號聲,她也隱約聽到了。
「那你別陪我了,快回去上班吧!」她放下潛艇堡,準備起身離席。
「不急!-先把東西吃完再說。」他按住她欲起來的身子,執意要她吃完盤子裡的食物。
還挺固執的!但丁梧桐並沒感到絲毫不悅,畢竟像他這麼關心自己、心疼自己餓肚子的人並不多。
為了不讓打電話來的人哀號得更淒厲,丁梧桐加快速度,幾大口便將剩餘的潛艇堡解決,又喝了果汁嚥下食物,才滿足地說:「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我去結帳。」房振群拿起帳單,丁梧桐也伸手去搶。
「我吃得比你多,應該我來付才對。」
「別傻了!我不會讓女人付錢。」房振群徑自拿著帳單,到櫃檯結帳去了。
離開餐廳、送丁梧桐回到店裡後,房振群才道別離去。
丁梧桐站在自己的店門前,遠遠看著他走到巷口,然後攔了計程車離去,這才猛然想起,既然他搭了計程車,那就表示他根本沒開車來!
他說正好經過這裡,是騙她的?!
難道他特地過來,只是為了--看看她?
陡然地,一抹感動竄過心田。她突然不僅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排斥他?難道只因為那股連自己都說不出所以然的畏懼?
倍感荒謬地一笑,丁梧桐搖搖頭,她下定決心。下回他若再來,她不會再用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對待他了!
幾天後,丁梧桐已經畫完所有的設計圖,正在進行打版工作。
她低著頭,專心在厚紙板上畫出符合衣服主人尺寸的樣版,鼻樑上冒出幾顆細小的汗珠。突然一杯冰涼的星巴克咖啡出現在她面前,搖晃出沙沙的可口聲響。
她訝然抬起頭,看見房振群對著自己微笑。這陣子他幾乎天天來,就連今天也不例外。
「要不要休息一下,喝點咖啡冰沙?」他柔聲問著。
她詫異地眨眨眼。「你怎麼會到工作室來--」
其實根本不必問,一定是熱情過度又滿腦子浪漫幻想的鬱蘋讓他進來的。
「謝謝你!」她沒有推拒,畫圖畫得頭暈腦脹,她正好需要一杯冰涼的冷飲提神醒腦。
「不好意思,這裡一團亂。」她抹去汗珠,用力吸了口冰沙,濃濃的咖啡香瞬間縈繞在她的鼻唇之間。
「很好喝。」她伸出粉舌,舔去唇上的水珠。
她不自覺流露出的性感模樣,讓房振群眼瞳發熱,幾乎按捺不住,想上前去擁抱她。
不過他忍住了,畢竟兩人才認識不久,要是唐突了佳人,鐵定會被她當成登徒子,先賞一巴掌、再一腳把他踹出去。
極力掩飾心底的悸動,房振群假裝若無其事地說:「我還怕-不喜歡呢!總覺得咖啡和-身上典雅的旗袍,似乎搭不上邊,要是茶類的話就很合適了。問題是沒有紅茶冰沙或是綠茶冰沙,所以我還是買了咖啡。」
「就算穿著古典服飾,也不代表言行舉止都得像古人呀!我對傳統的喜愛,也僅止於服裝方面,其他方面,我寧願享受現代化的科技成果。譬如我絕對不會捨棄便利的蓮蓬頭和水龍頭,氣喘噓噓地跑去井邊提水,或是丟著現代化的熱水器不用,傻傻地拿柴火燒水洗澡。」她笑著說道。
「說得也是。我也無法想象,-搭著馬車,穿梭在臺北街頭的模樣。」
「那一定會造成交通大亂吧!」一想象起那兵荒馬亂的景象,兩個人都笑了。
這一笑,似乎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房振群乘機走近她身旁,好奇地審視她正在描繪的紙版。「-在做什麼?」
「打版呀!」她跟隨他的視線,注視自己剛畫好的樣版。
「打版?」
「嗯!就是製作衣服前,先將衣身、袖子等量好尺寸,畫在厚紙板上,剪下後放在布料上描繪,再把布料按照形狀裁下來,就可以縫製成衣服了。你身上所穿的西裝服飾,也都是這樣做出來的。」丁梧桐仔細解釋道。
「原來如此!」房振群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每天穿衣服,卻從來不知道衣服是怎麼做成的。原來製衣的手續這麼繁複!」
「人都有這種通病,我天天吃飯,也不知道稻米是怎樣種出來的呀!」她笑著回應他。
「說得也是。」房振群很自然地接話。「說起這個,我也是前陣子才知道,一般市面上所賣的鳳梨酥,根本不是鳳梨做的,而是冬瓜。」
丁梧桐詫異極了。「真的嗎?我根本不知道,我還滿喜歡吃的……」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自在地閒聊,宛如相識已久的朋友,待丁梧桐察覺時,他們已經聊了半個多鐘頭。
她不由得感到訝異,因為她一向與人保持距離,除非是認識多年的人,否則很難打入她的心底,更何況她原本還防著他,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呢!
他竟然能在短時間內,就打破她心底所築的堅硬堡壘,這實在令她感到驚訝。
這種情形,又令丁梧桐的心恐懼起來。
愈是親近她的人,愈有傷害她的能力。偏偏她對他的瞭解,又不是那麼多……
「我們好像聊了很久呢!謝謝你的冰沙,如果你還有事要忙的話,就儘管去忙吧,不必陪我了。」她微笑著,和顏悅色地暗示他該走了。
房振群聽懂她的暗示,不以為忤地笑道:「我是該走了,還有場會議要開。」
他不是不識相的人,也不貪心,只要她不拒絕他,願意見他、陪他說說話,他就很心滿意足了。
丁梧桐知道最近自己並不好相處,善變的情緒、忽冷忽熱的態度,連她也弄不懂自己。好像打從在飛機上認識他開始,她就變了。
連她都受不了自己的怪脾氣,真難為他居然沒生她的氣?!他寬容有禮、不慍不火的好風度,令她感佩又愧疚。
丁梧桐有些抱歉地朝他嫣然一笑。「我送你出去吧!」
「謝謝。」房振群客氣地道謝,掉頭先走在前面,高大的身材,幾乎擋住整條通道。
他看不見她,她才敢肆無忌憚地從背後打量他。
其實平心而論,他有副相當不錯的好身材,高大挺拔、健壯勁瘦,蒼老與痴肥兩個字,根本不可能套用在他身上。
如果這麼棒的體魄,穿上她親手縫製的衣服,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到了前頭的店面,房振群轉過身來道別。
「那我先走了,有空再過來看。」
丁梧桐還在天馬行空地漫天亂想,見他突然轉身,嚇得差點驚叫出聲。
「噢!慢--慢走。」她尷尬極了,堆起淺笑,禮貌送別。
「房大哥,你要走了?有空再來玩喔!」羅鬱蘋從櫃檯後跑出來,熱情地揮手道別。
房振群對她客氣一笑。「我知道。謝謝-們,再見!」
「掰掰!」房振群走遠了,羅鬱蘋還在用力揮動小手。
丁梧桐忍不住發問:「鬱蘋,-認識他不過幾天而已吧?怎麼好像跟他交情很好似的,互動那麼熱絡,甚至讓他直接進到工作室來。」
她都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有點酸。
羅鬱蘋朝她眨眨眼。「梧桐姐,-放心啦,我對房大哥沒意思,不會跟-搶男朋友的。」
她的話,霎時讓丁梧桐羞紅了臉。「-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
「梧桐姐,-用不著不好意思啦!其實我會幫他,是因為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很適合-啊,就這樣而已。再說房大哥喜歡的人是梧桐姐,又不是我,他不會變心的啦!」
喜歡?!丁梧桐錯愕地瞪著她驚嚷:「-在說什麼?!他……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我?」
「-不知道嗎?」羅鬱蘋的表情比她更誇張。「不會吧!-真的不知道?那麼多人追過-耶!我第一次見到他就看出來了,如果他不喜歡-,幹嘛三天兩頭跑來店裡啊?」
她快昏了,原來女主角不知道自己被人愛慕喔?
「我……」他確實當來看她,這點丁梧桐也無法否認。偶爾兩人視線交會時,他那雙彷佛會灼人的晶亮黑眸,總令自己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但--
「他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分來找我,並不能證明什麼呀!」
「我保證,他真的喜歡-!有誰會這麼閒,天天跑去看一個普通朋友?我啊,就是知道他真心喜歡-,而且覺得你們兩人很速配,才會幫你們撮合呀。」
「我--我並不這麼想!-想太多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別胡亂猜想了,多利用時間練習畫設計圖吧!」丁梧桐倉皇轉身,逃回工作室。
她怔忡地在桌前坐下,無意識望著散落桌面的紙版。
房振群喜歡她?!這是真的嗎?
她一直害怕他可能會傷害她,那麼她該感到慌亂無助才對,為何此刻心底竟悄悄冒出喜悅的泡泡,在血管裡活躍地跳動著?
從學生時代到現在,愛慕過她的人不算少。以往得知自己有追求者時,她頂多只有詫異,有時還覺得困擾,從來不曾有過真正高興的感覺。
但如果對象是房振群--她必須承認,被他喜歡的感覺並不討厭,還滿好的。
可是為什麼暗自欣喜的同時,她還是感到隱隱的不安?
向來冷靜自持、習慣於平淡生活的她,第一次感到慌亂不知所措。
這男人攪亂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這究竟是好是壞呢?
經過半個月的加緊趕工,丁梧桐終於如期完成蘇美雲和林瑾-母女訂製的中式晚禮服。
她各為這對母女製作三套衣服。蘇美雲的是一件酒紅錦緞旗袍、一件黑色天鵝絨旗袍,還有一件金光耀眼的改良式鳳仙裝--用精美的繡線滾邊,鈕釦全是高級的金色琉璃珠。見過的人,莫不讚嘆它的精緻華美。
至於林瑾-的禮服設計,明顯比母親的還要清新許多。一件淺紫繡蝶旗袍、一件粉藍繡荷旗袍,最後一件是湖水綠的真絲旗袍領窄身晚禮服,整件衣服沒有多餘色彩,只用一條繡著淡雅玫瑰的鑲珠腰帶作為點綴,中西合璧的新穎設計,更令人覺得清新高雅。
這六件禮服說明了設計與製造者的巧手慧心。蘇美雲母女喜歡極了,每件都令她們愛不釋手。
「丁小姐,-設計得太漂亮了,我很滿意!」將眼前一件件旗袍穿在身上,身材修飾得特別完美。蘇美雲望著鏡中的自己,笑得合不攏嘴。
「哪裡!您過獎了,我只是盡力滿足客人的需求罷了。」
「呵呵,這些禮服實在好漂亮,又很特別,瑾——說是嗎?」
「是啊,媽媽。」
林瑾-也已換上她最喜愛的紫色旗袍,烏黑的長髮披肩,平日聰穎明快的現代感頓時褪去,多添幾許纖柔婉約的氣質。
「沒想到-穿旗袍也這麼好看,早該帶-來訂做幾套的。」蘇美雲愛憐地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我也沒想到呀!」林瑾-也想不到,原來自己穿起旗袍竟然如此好看?!
不過……她古怪地看著鏡中美麗的人兒。自己穿著這身衣服,為何令她感到如此熟悉?是曾在哪裡穿過嗎?
「丁小姐,費用我會多付些,以後-可得多幫我們設計幾套漂亮的衣服呀!」蘇美雲笑著對丁梧桐說道。
「多餘的費用就不必了,以後有任何需要請儘管吩咐,我一樣會盡心盡力為您服務。」顧客滿意的笑容,就是對她最好的獎勵。
「丁小姐真是客氣--」
「梧桐?」忽地,一名男子推門探頭進來。
房振群帶了好吃的點心來看丁梧桐,沒想到推開門,才發現她店裡有客人,而且全是在試穿新衣的女人。
「抱歉!我先在外頭等一下好了。」他立即道歉,正準備離開時,蘇美雲突然熱絡地迎上前去。
「哎呀!這不是房總裁嗎?」
她曾在商場上碰過他幾次,但一直只有點頭之交,不曾深入地交談過,沒想到今天會在這種地方相遇。
「房總裁?」
丁梧桐倏然一僵,詫異地緩緩轉頭,瞪著房振群。
她從來不知道,林夫人認識他,而且他竟是--
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