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戀花、小芳都期待万俟崗能詳細講述與賈月相識的經過!誰知過了很久,万俟崗竟然一個字也不說。
万俟崗已微微閉起眼睛,神色更加溫柔,顯得幸福而滿足。
蘇戀花、小芳卻不知万俟崗的思緒已回到了他難忘的那一天……
他看到賈月時,她在唱歌倒也不假,但她卻是一邊洗澡一邊在唱歌的。
後宮有山,山上有溫泉,四季不竭,鬼蜮之神的侍女們常到這裡來沐浴。
可今天這裡只有賈月一個人。若她沒有唱歌,万俟崗也不會鬼使神差地被吸引過來了。
万俟崗本是個有作為、有抱負的青年,沒想到進入鬼蜮宮,度日如年,居然過了十幾年!他怎能不心灰如死?鬼蜮之神已經有很久沒有“寵幸”過万俟崗了,所以他很想女人。當聽到賈月那動人的歌聲時,他不知不覺地就想看一看唱歌的女人長得什麼模樣。
他悄悄而來,當看清賈月時,猛然呆住了,動也不動。
賈月正亭亭玉立地站在溫泉之畔,她赤裸著胴體,耀眼的陽光下,映得她更加健康而富有煽動力。
她已有二十歲左右了,正是渴望男人的年齡了,她身材纖細,不盈一握,她的肌膚潔白如玉,綴著許多水珠,閃爍著晶瑩的光澤,豈非更加誘人?她的小腹平坦,沒有一點贅肉,臀部卻又豐滿又渾圓,由於賈月是側對著万俟崗,因此連那禁區地帶也能隱約可見。
賈月一手持梳,正不緊不慢地梳著流雲般的秀髮,另一隻手不住地撩著水,嘴裡唱著動人的歌。
這是一幅多麼美麗的畫面,這是一幅多麼誘人的情景!溫泉邊有一個鞦韆,正在風中輕輕地搖晃。
賈月的衣裙脫下來之後,就放在架上,溫柔的風拂過,万俟崗鼻中聞到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世上還有什麼味道能比少女的幽香更令人陶醉呢?万俟崗看著看著,就覺得一顆心似打鼓一般跳動起來。
他忽然發覺自己有顆年輕的心,體內也似有了年輕人才有的衝動,那是一種強烈的衝動!万俟崗已經很久沒有嘗過女人是什麼樣的滋味了,當看到賈月那誘人的軀體時;真的想衝上前去,可他又忍住了!他想到了鬼蜮宮的禁令:無論是誰,只要敢沾染女人,一律處以極刑!万俟崗知道鬼蜮之神的侍女們都身懷武功,有的甚至是身懷絕技,若自己冒冒失失地衝上去,萬一這少女失聲驚呼,引來其他人,那麼自己就死定了,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與希望了,所以他仍在偷窺,事實上,他也在等待。
——等待機會的來臨。
機會終於來了,賈月唱著唱著,忽然不唱了,手也不撩水了,就那麼痴痴地站著,忽然,她的胸膛劇烈起伏,發出粗重的呼吸,賈月的左手勾著後頸,右指卻移到了面頰之上,她的眼已微微合起,右手輕輕地撫摸著臉頰,然後移到了唇上,她的呻吟漸起。
由於鬼蜮之神是個淫蕩王國中的女國王,所以万俟崗在她的身上也瞭解了女人在激情進發時有一些什麼樣的舉止。
賈月的手掌愛撫自己時,万俟崗就明白這是一個寂寞的少女,沒有男人,只有自己愛撫自己。
這就是說,自己的機會來了,能夠與這樣美麗、純情的少女一度銷魂,縱是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況且,如能征服這個少女,那麼她就會永遠屬於自己,這個秘密也絕不會被第三者發覺。
賈月的手掌已移上了胸膛,隨著她動作的加重,她的身軀也禁不住扭動著。
驀然,賈月的手掌移到了禁區,那動作已不是溫柔的愛撫了,而是激烈的搓揉,甚至有點虐待自己了。
她的呻吟聲更響亮了。
万俟崗的慾望也更盛,賈月再也忍耐不住,“啊、啊、啊”地叫了起來,身子癱軟在溫泉裡。她一邊撫摸,一邊奮力扭動著嬌軀,好像體內有無數只令人麻癢的小蟲子,她藉著扭動想將之驅趕出去,泉水時而伴著賈月的呻吟濺出,濺上了鞦韆,濺上了架上的衣服,也濺溼了万俟崗那年輕的心。
万俟崗咳嗽兩聲,走了出來,賈月聽到有男人的咳嗽聲,急忙隱藏在水裡。
但她臉上的桃紅之色仍未消褪,眼睛也閃著光,望著走近的男人。當看到是万俟崗時!她的臉更紅,竟把頭垂下了,原來她經常看到万俟崗,已有點喜歡上了這個英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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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情此景,你又叫一個少女如何表達?万俟崗想道:“當一個男人走近一個正在洗澡的少女身邊時,這少女居然沒有驚呼,只是悄悄垂下了頭,這不正表明她喜歡我嗎?”
他居然問道:“你在洗澡?”
賈月嗯了一聲。
万俟崗又道:“你剛才的情景我都看見了。”
賈月的頭垂得更低。
万俟崗道:“其實我早對你產生了愛慕之心,只是無緣表達。”
賈月仍未說話。
万俟崗已知她默許,迅速脫下衣服,滑入水裡。
當他的手碰到賈月時,賈月雙臂突然圈住万俟崗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兩人天長地久地吻著,最後竟然沉下了水底。
但他們內功精深,居然過了好長時間才探出頭來。
万俟崗攔腰抱住賈月,急風驟雨一般在她身上狂吻起來。
賈月叫得更歡。
万俟崗試圖分開她的雙腿時,賈月彷彿也明白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知為什麼,盡力絞緊雙腿,不讓万俟崗得逞。
万俟崗暗忖道:“說不定你早已跟其他男人有過關係了,跟我還假裝純情呢。”
他低聲問道:“怎麼了?”
賈月聲若蚊嗚:“這裡石子大多,我害怕疼痛。”
万俟崗暗自好笑,道:“那我們到鞦韆架上如何?”
賈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那……那行嗎?”
万俟崗道:“行!”
說著,他抱起賈月,躍到了鞦韆架上。
賈月很害怕,緊緊閉著眼睛,雙手死死抓著鞦韆,突然,賈月一聲長長的痛叫,她雖緊咬著牙關,但嘴唇還是被咬出了鮮血,鞦韆劇烈搖晃,架上的衣裙也隨之飄舞,香風四溢。
什麼鬼蜮宮禁令,什麼高低上下,万俟崗、賈月什麼都不管了,此時此刻只有瘋狂的激情。
瘋狂的激情,激情的瘋狂……
激情終於平息了,賈月渾身的骨頭都似酥了,無力地由鞦韆上滑倒在地下,万俟崗不由驚呆了,賈月忽然哭了起來。
万俟崗連忙安慰,道:“姑娘,你……你怎麼哭了?”
賈月抽抽噎噎地道:“你一定以為我是那種不正經的女人,才……才感到吃驚的。”
万俟崗吻去她的淚水,正色道!“不!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那麼純潔、那麼美麗,而我卻那麼骯髒,那麼可恥”
賈月道:“你別這麼說,你……是不是叫万俟崗?”
万俟崗道:“咦?你怎知道?”
賈月羞澀地道:“我曾偷偷地聽人這麼叫過你。”
“所以你就偷偷地記下了?”
“嗯。”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賈月。”
“你是什麼時候來鬼蜮宮的?”
“已經……有五六年了。”
“你怎會到這裡?”
“是被宮主騙來的,我那時對什麼也不懂;但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心,宮主說可以帶我到一個神奇的地方去,那地方有美麗的山水,巍峨的宮殿,有用不盡的珠寶,還有英俊的少年,所以我就被她騙來了。”
“好苦命的姑娘。”
“万俟崗,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万俟崗一聲長嘆,也將自己被欺騙的經過說了,兩人相對噓嘆,他們的心貼得更近了。
万俟崗又問道:“你是不是服侍宮主日常起居的?”
賈月道:“不是,我是專門負責到外面採購物品的。”
万俟崗聽到這裡,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道:“那你經常到宮外了?”
賈月點點頭。
万俟崗只覺得呼吸都有點急促了,道:“你……有沒有想過逃走?”
賈月又點點頭。
“那你怎麼沒逃走?”
“一來,我身上也被下了劇毒,逃出去也是死;二來,每次採購物品時,都有十幾個人,互相牽制,一人逃跑,全部遭殃;所以誰也不敢逃。”
万俟崗忽然抓住賈月的手,道:“那我們一起逃走,好不好?我們逃到外面,請名醫解毒,然後結為夫妻,永不分離!”
賈月珠淚滾滾,道:“我們能有那一天嗎?我連想都不敢想。”
万俟崗道:“這個願望我們必定能實現!其實我早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只是摸不清鬼蜮宮的道路。你既然經常外出,當然也就熟識道路了……”賈月打斷他的話,道:“你說錯了。”
万俟崗吃驚地道:“莫非你不知道出路?”
賈月道:“外出採購物品的人都是宮主嚴格挑選出來的,每一個人熟悉一部份出宮的道路,也能避過那些機關。
但經過自己熟知的地方時,別人都得蒙上眼睛,並且有宮主的心腹監視,因此我只知道一部份出宮的道路,其它的都不知道。“万俟崗頹然坐倒!剛剛竄起來的希望又落空了。
賈月依偎在他懷裡,道:“你別灰心,咱們慢慢地想辦法,工夫不負有心人,我想我們總會成功的。”
万俟崗心中又生出一點希望,道:“那我們以後要經常聯繫。”
賈月似乎明白他就要離開自己,緊緊抱著他,不肯鬆手。
万俟崗感覺到她的身軀不住地蠕動、扭轉,耳語道:“賈月,你是不是還想…
…還想來一次?”
賈月含羞帶笑地點點頭。
万俟崗道:“我帶給你的滋味是否美妙無窮、快樂無窮?”
賈月笑了。隨即二人又“戰”在一處,天昏地暗,不知天南地北。
自此,賈月徹底被万俟崗所征服,而万俟崗也深深愛上了賈月。
万俟崗與賈月相遇的情景大過驚豔,他又怎麼能夠說出來?這是他和賈月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世上絕沒有第三人知道,現在賈月已死,万俟崗更想獨自分享這個秘密。
只待蘇戀花催問,万俟崗才淡淡地道:“你別看賈月在唱著歌,其實她正遇到了困難,我就幫助了她。那時,我們就悄悄愛上了對方。”
小芳不相信,道:“什麼樣的困難,你為她解決了,她就愛上了你?”
万俟崗當然更不會將賈月那種“困難”說出來了,道:“你不必知道得大多。”
蘇戀花道:“後來呢?”
万俟崗道:“後來我們就經常偷偷見面,商量如何逃離鬼蜮宮。”
小芳插口道:“想必你們商量得很成功,不然你現在也不會在這兒了。”
万俟崗苦笑道:“逃離鬼蜮宮談何容易?據賈月透露,能夠經常外出採購物品的少女共有十八人,除去賈月外,便剩下十七人,只有將這十七人知道的秘密全都掏出來,湊在一起,才有可能逃出鬼蜮宮。”
小芳吐了吐舌頭,道:“我的媽呀,這十七人既是鬼蜮之神的心腹,只要有哪一個洩露出去,你們就完蛋了。”
万俟崗道:“所以我們進展極其緩慢,先是研究那些少女的性格、愛好、弱點,然後才能逐一攻破。”
小芳道:“你是怎麼攻破的?”
万俟崗道:“我假裝與她們套近乎,或以美酒灌醉之,或以金錢賄賂之,或結同盟共逃之,或者……”
說到這裡,他忽然住口了。
小芳催道:“或者什麼?”
万俟崗道:“沒了。”。小芳不依,道:“怎麼會沒了呢?快說來聽聽。
你這些計策挺厲害的,說不定我以後可以用到。”
她這麼一說,万俟崗更不肯說了。
蘇戀花已猜到幾分,笑道:“小芳,你不用問了,他是不好意思講。”
小芳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講的?三十六計,天下聞名,人人還爭著學呢。”
蘇戀花微笑道:“你知道三十六計嗎?”
“知道。”
“那你可知道其中有一計叫美人計?”
“美人計?”
“不錯。”小芳突然醒悟過來,望著万俟崗,颳著鼻子,道:“莫非你也使用‘美男計’了?”
万俟崗苦笑道:“我本不想這麼做,可是賈月逼我,我……我只得這麼做。”
小芳默然,她也不知道万俟崗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蘇戀花為了避免這對父女尷尬,打破沉默,道:“攻破這十七名少女,你們用了多長時間?”
万俟崗道:“六年。”
蘇戀花、小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六年的時間,應該不算短暫了。
万俟崗道:“在這六年間,採購少女的人選也有所變更,所幸的是賈月並沒有改變。”
蘇戀花道:“六年的時間雖然很長,但你們總算成功了。”
万俟崗嘆道:“本來我們打算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後再走的?誰知—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打破了我們的計劃。”
蘇戀花暗道:“如果沒有意外,賈月也就不會死了。”
小芳道:“什麼事情?”
万俟崗道:“有一次我一不小心,竟讓賈月懷孕了”
小芳已不再譏刺万俟崗,顫聲道:“她懷的就是……就是我?”
万俟崗沉重地點點頭,道:“一次她偷偷跑到外邊嘔吐,不想被一個叫樂典的‘男妃’看見了。據賈月說,這樂典曾糾纏過她,但她沒有答應。我叫她將此事告訴鬼蜮之神,可賈月不想節外生枝,又害怕鬼蜮之神大怒之下,連自己也會處罰。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已非完璧之身,若樂典反咬一口,說是賈月勾引他,並說賈月偷偷地嘔吐,宮主一定會懷疑,一查之下就會發現真相。”
他緩緩道:“樂典彷彿知道抓住了賈月的把柄,常常糾纏她。有一次被我撞見,我惱怒之下,就一刀斬了他。”
小芳道:“你殺了樂典,那宮主也許會認為這是‘男妃’之間爭風吃醋的結果,不追究了。”
万俟崗道:“話雖如此說,但我和賈月還是害怕得要命,況且她已懷了孩子,紙裡包不住火,與其等待時機,不如趁早逃跑。”
他頓了一頓,又道:“當天晚上,我們就開始潛逃”
小芳的聲音也有點顫抖,道:“你們一定逃出來了,是不是?”
万俟崗沉重地一嘆,道:“但那鬼蜮宮的機關實在大過巧妙,我們雖知其破解之法,但畢竟沒有試驗過,一不小心,竟然觸動了機關,剎時間宮中警鈴大作……”
小芳想像當時氣氛之緊張,面色已有點發白,因為她也是其中的逃亡者之一,雖然那時她什麼也不知道。
蘇戀花嘆道:“好事多磨,這話當真一點也不假。”
万俟崗道:“鈴聲一起,許多宮土就圍殺了過來。”
蘇戀花動容道:“我雖未經此事,但也可想像戰況之慘烈。”
万俟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所幸那天宮主並不在宮中:否則我和賈月都死無葬身之地。這是後來聽一個叫冒平的人說的。”
他指著臉上的刀疤,道:“我臉上的傷痕,絕大多數都是在那一戰當中留下來的。當時我和賈月拚命衝殺,突然刀光一閃,一刀迎面劈來,我只覺得血水四濺,以為自己腦袋被劈成兩半了,誰知老天有跟,竟只在我左眼角至右嘴角砍了一道刀傷。可也當真急到了極點,若我躲避得遲了一點,腦袋就分家了。”
他微微一笑,道:“從那以後,世上也就少了万俟崗這個美男子了。”
蘇戀花道:“不然的話,恐怕我‘風流公子’的綽號就得讓給你了。”
万俟崗持須笑道:“有理,有理。”
小芳見他們兩人談笑風生,竟視生死如兒戲,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感動,道:
“但你們……終於還是殺出來了?”
万俟崗搖頭道:“不!若沒有人相助,我們還是逃不出來。”
蘇戀花道:“誰幫助了你?”
万俟崗一宇字地道:“冒平。”
蘇戀花皺眉道:“冒平?”顯然,他沒聽過這名字?“万俟崗笑道:“他也是鬼蜮之神的‘男妃’,武功雖高,在江湖中卻無人知曉。”
“就像你一樣?”
“不錯。”。
“冒平是你的朋友?”
“不錯。”
“他事先知悉你和賈月逃跑之事嗎?”
“我本想告訴他,但是賈月不讓我說。這冒平為人極講義氣,但你若認為他沒有心機,那就錯了。他不但應變奇速,而且一張嘴巴特別甜,能把宮主哄得開心極了,因此他一直是鬼蜮之神的寵男。”
蘇戀花道:“這也是本事。”
万俟崗道:“鬼蜮之神雖然將出宮道路的秘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讓其他人知道,這固然是高明之舉,但也有著明顯的致命之處。”
蘇戀花笑道:“那就是一旦別人掌握了這個秘密逃跑時,宮裡的人一時之間都無法追趕,是嗎?”
万俟崗道:“對極了。所以當冒平蒙了面趕來相救時,我們奮力殺出重圍,藉著機會甩脫敵人,到了宮外。”
他長嘆一聲,道:“到了宮外,冒平摘下黑紗,我才知道是他。我和賈月都勸他一起逃跑,可他拒絕了。”
小芳道:“為什麼?”
万俟崗道:“原來他也早有推翻鬼蜮之神之心,並說沒有內應!只有外攻,絕對攻破不了鬼蜮宮,因此他寧願留在宮裡做內應,也不希望就此脫離苦海,而忘了還有許許多多的男男女女繼續在鬼蜮宮受苦受難。”
蘇戀花挑起大拇指,讚道:“好一個男兒,下次若見到,一定要交這個朋友!”
万俟崗道:“你一定有機會見到他的,更令我驚喜的是他身上居然還有解開我們體內劇毒的解藥,可見他用心之良苦了。”
小芳長鬆了一口氣,道:“阿彌陀佛,你們終於逃出鬼蜮宮,也不會被毒藥毒死了。”
万俟崗道:“與冒平分手後,我和賈月繼續逃亡。但是好景不長,鬼蜮之神回到鬼蜮宮,得知我和賈月逃跑,震驚至極,立即遣人四處追殺,有時還親自追殺。
你想啊,萬一鬼蜮宮的秘密洩露出來,她還有好日子過嗎?”
他聲音漸低:“我和賈月逃逃躲躲,躲躲逃逃,也曾與鬼蜮宮的人發生過血戰,但都有驚無險。隨著賈月的肚子一天天地挺起來,我也越來越擔心。”
說到這裡,万俟崗眼裡露出沉痛之色,道:“終於有一天,我們又被鬼蜮宮的人找到了。雖然我們浴血衝殺了出來,但……但賈月卻因劇戰而早產,生下了……
生下了一個女嬰。臨走的時候,她艱難地指著女嬰,道:‘你……一定要照顧好……她1’沒等我回答,她就去了,眼睛猶睜得大大的。我明白,她是不放心我,不放心女兒!”
他終於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淚水潸然而下。
小芳也禁不住落淚了。
万俟崗抹了抹眼?目,道:“葬了賈月之後,我就抱著女兒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我已經失去了妻子,更不想再失去女兒,所以我寧願自己死了,也不希望女兒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他又一聲悲嘆,道:“可是時間不長,我就知道這條道路行不通,鬼蜮宮的人仍陰魂不散地盯著我,我整日抱著一個不懂事的嬰兒逃亡,實是困難。何況,我是一個大男人,哪懂得照料嬰兒?看著女兒一天天地瘦了下去,黑了下去,聲音也漸漸嘶啞,我終於狠下心來,將她交給了一對住在深山中靠打獵為生的老年夫妻。”
蘇戀花也覺得自己的眼睛潮溼了,道:“他們……就是小芳的爺爺奶奶?”
万俟崗道:“是。那對夫妻雖是狩獵的老手,但也留下不少光榮業績。小芳的爺爺年輕時就被猛虎所傷,以致駝了背,她奶奶的耳朵則被豹子咬掉了半邊,我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留給了他們,並囑咐他們到山下的集鎮上買一個玉鐲,上面刻著‘月’字,以作日後相認之記。然後,我,連飯都沒有吃,只望了女兒一眼,就走了。”
蘇戀花道:“你以後沒有找過?”
万俟崗道:“我也不知找過了多少次,可惜卻什麼也找不到。”
蘇戀花道:“小芳,這是怎麼回事?”
小芳泣道:“在我九歲的時候,爺爺奶奶染上瘟疫,連遺言都沒能留下,便雙雙去世。我沒辦法,只得流浪,後來遇到雞大夫,做了她的徒弟。”万俟崗道:“原來如此。”
他望著小芳,哽咽道:“老天有眼,終於n峨見到了你,我……我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小芳咬著嘴唇,淚流滿面。
蘇戀花扯扯小芳的衣角,低聲道:“快叫爹啊。”
小芳此時已不再懷疑,情不自禁撲向万俟崗,叫道:“爹”万俟崗聽到這聲“爹”,更是激動得淚水縱橫,抱住女兒,父女倆失聲痛哭。
蘇戀花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見了這久別重逢的父女,觸景傷情,不由想起了嫣然,臉色一陣黯然。
小芳哭了一會,突然想起一事,悄聲道:“爹,我求你。
一件事,行嗎?“
万俟崗大笑道:“別說一件,就是一百件,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做到!”
小芳道:“真的?”万俟崗道:“真的;”
小芳鬼鬼祟祟地道:“那大好了。”
万俟崗道:“到底是什麼事?”
小芳神秘地道:“你暫時別做我爹,仍做我大哥好了。”
“啊!”万俟崗一聽這話,差點暈了過去。
小芳急了,道:“爹!你是不是又後悔了?可不許耍賴。”
万俟崗傷心地道:“小芳,你……你是不是認為我不配做你的爹?”
小芳噓了一聲,道:“聲音小一點,爹,您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這個……這個……以後再跟您說好不好?”
万俟崗見小芳的眼睛不住地瞥著蘇戀花,突然明白了,忍住笑,低聲道:
“你是不是害怕自己成了蘇戀花的晚輩,就沒辦法嫁給他了?”
小芳羞紅了臉,嗔道:“爹!”
万俟崗板住臉,道:“到底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就不幫你這個忙了。”
小芳微微點了一下頭。万俟崗笑道:“女兒的眼光不錯,這蘇戀花果然是個好女婿。”小芳驚喜地道:“爹,您同意了?”
万俟崗退:“你是我的女兒,我不幫你誰幫你呀?”
小芳高興得跳了起來。
万俟崗大聲道:“但你還得叫我一聲爹,而且聲音要大要響。”小芳笑靨如花,扯著喉嚨叫道:“爹!爹!爹!爹”
她不止叫了一聲,連續叫了有七八聲,聲音之大,令蘇戀花都捂起了耳朵。
万俟崗忙道:“夠了,夠了,別叫了。”
他雖連聲說夠了,小芳還是又大叫了一聲,而且聲音是最響亮的。万俟崗講述賈月時,心情頗為悲傷,但被女兒這麼一逗,居然又樂了。
,蘇戀花卻莫名其妙,但見万俟崗笑容詭秘,似乎意味深長,忖道:“小芳精靈古怪,可不要串通万俟崗來捉弄我。”
万俟崗趴在小芳耳畔,道:“我好不容易找著你這個寶貝女兒,可不願當你的什麼狗屁哥哥……”
小芳道:“但是……”
万俟崗拍著胸脯,啪啪作響,說話聲卻極小:“但是你放心,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若你嫁不成蘇戀花,我寧願做你的哥哥。”
小芳喜道:“此話當真?”
万俟崗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來拉勾。”
“好!拉勾。”
這對父女倆竟真的伸出手指,拉勾了。
蘇戀花實在忍不住了,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小芳道:“這是個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蘇戀花嘆道:“以前你一口一口‘蘇大哥’的叫,現在有了親爹卻已將‘蘇大哥’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小芳道:“你這個哥哥畢竟是假的,不是親生的!哪有親爹親啊!”
蘇戀花搖頭嘆息不已。
万俟崗不願女兒將話題岔得太遠,道:“我雖然逃離了鬼蜮宮,但一直沒有躲避得了他們的追殺。直至近幾年,追殺漸懈。蘇公子,你猜為了什麼?”
蘇戀花道:“是不是鬼蜮之神認為你已經死了?”
万俟崗微笑道:“不是我死了,而是她可能已經死了。”
蘇戀花神情一震,道:“鬼蜮之神死了?”
万俟崗沉聲道:“我雖然一直逃亡在外,但始終與冒平保持著神秘而密切的聯繫。據他所猜測!真正的鬼蜮之神可能已經死了,現在的宮主很可能是個冒牌貨。”
蘇戀花動容道:“這倒是個令人費解之事,那真正的鬼蜮之神是否年紀太大,死了?”
万俟崗搖頭道:“根據我所瞭解,鬼蜮之神雖然看起來像是年輕的少婦,成熟而有風韻,但那是駐顏有術,實際年齡可能已經超過了五十歲……”
小芳聽到這裡,暗歎道:“五十歲的女人了,還找這麼多男人,她能受得了嗎?”
想問終究又沒敢問。
畢竟万俟崗已不再是“万俟哥哥”,而是爹了。
蘇戀花插口道:“五十歲,對真正的武林高手來說,正是內功精湛、武功出神入化之時,除非有絕症,或者遭人暗算,否則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死亡。”
万俟崗道:“現在的鬼蜮之神雖然也很寵愛冒平,但冒平已從細微之處感覺得到,跟他同床共枕的已不是以前那個鬼蜮之神了,但為什麼會這樣,他也不敢妄下判斷。”
他頓了一頓,目光閃動,又道:“而且這個鬼蜮之神曾無意中露了口風,說她最近跟濟南五公子勾搭上了,但到底是哪個公子,卻沒有說清楚。”
蘇戀花臉上已變色。
万俟崗道:“當我認識你時,濟南五公子已只剩下了你、雷霆和勾魚,你當然不會跟鬼蜮宮勾結,所以我就懷疑是雷霆或者是勾魚,但也不敢確定。”
蘇戀花苦笑道:“怪不得你做了很多奇怪的事,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你既想肯定雷霆是壞人,但又怕弄錯了。”
万俟崗嘆道:“我知道雷霆是你最好的朋友,怎能亂說話?萬一冤枉了好人,不僅你不能原諒我,連我都不能原諒自己。”——
玄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