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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絕處相逢

    小芳道:“你再叫,老虎就被你引來了,它會吃人的。”

    蘇戀花道:“老虎我見過的,吃人不吐骨頭,好可怕。”

    小芳一本正經地道:“所以你不要大喊大叫,否則老虎就會吃你。”

    蘇戀花果然不敢大聲說話了。

    小芳尋思道:“人家常說童言無忌,白痴也應該有什麼說什麼,我何不問問他,我到底是不是成熟的女人。”

    她問道:“現在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可要老實回答,否則我就叫老虎咬你。”

    蘇戀花顫聲道:“隨便你問什麼,我都老實回答,可你千萬不要叫老虎來。”

    小芳暗自好笑,道:“你看我長得漂不漂亮?”

    蘇戀花搖頭道:“不漂亮。”

    小芳第一句話就碰了一鼻子灰,大怒道:“你敢說我不漂亮?”蘇戀花見她發怒,嚇壞了,道:“我說的是真心話,你真的不漂亮嘛‘你……你不要叫老虎來,我不想被它吃了。”

    他幾乎將蜷縮起來了。

    小芳道:“我不漂亮,誰漂亮?”

    蘇戀花道:“我認識—‘個人,她就比你漂亮一千倍一萬倍。”

    小芳不怒反笑,道:“放屁,這個世上哪有這樣的女人?”

    “有。”

    “誰?”

    “嫣然!”

    小芳聽著這名字好熟,道:“誰?你再說一遍?”

    蘇戀花一字一字地道:“嫣然!”

    小芳也想起來了:“嫣然就是蘇戀花的妻子,這個白痴為什麼誇嫣然漂亮?莫非他就是蘇戀花?蘇戀花綽號風流公子,英俊瀟灑,文武雙全,只要是女人見了他,都會被他迷上的。

    但他又怎麼會從仁義崖上摔下來?更不會變成白痴!“她盯著蘇戀花,道:“那你可知道嫣然是誰嗎?”

    蘇戀花本來覺得嫣然這個名字特別熟悉,現在聽小芳這麼一問!不由更糊塗了,道:“嫣然是誰?嫣然是誰?”

    小芳又問道:“那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蘇戀花兩眼呆滯,道:“是啊,我是怎麼認識嫣然的呢?”

    他忽地瞪著小芳,道:“你一定知道我是怎麼認識嫣然的,快告訴我好不好?”

    小芳道:“那你可認識蘇戀花?”

    蘇戀花茫然道:“蘇戀花?嫣然?”

    他喃喃說了幾遍,頭痛如裂,叫道:“嫣然就是蘇戀花,蘇戀花就是嫣然!”

    小芳嘆了口氣,道:“那你可聽說過雷霆這個名字?”

    蘇戀花一聽“雷霆”這兩個字,猶如兩把尖銳的鋼刀刺人了腦中,手指著腦袋,使勁搖,目現瘋狂之色,“啊、啊、啊”地叫著。

    小芳低叱道:“別叫,老虎來了!”

    蘇戀花還是痛苦了好一陣子。

    小芳見他痛苦成這等模樣,憐憫之意更深了,問道:“你是不是頭痛?”

    蘇戀花點點頭,道:“是啊,我經常一個人頭變成三個頭,十三個頭。”

    小芳暗道:“他這比喻頭痛的詞語倒挺有意思的。”

    她決定不再追問白痴是誰,不然的話,自己被繞來繞去的,說不定也會變成白痴,問道:“那你可知道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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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戀花道:“女的!”

    小芳忖道:“他還沒有傻到了姥姥家。”於是道:“你怎知道我是女的?”

    蘇戀花道:“你的頭髮長。”

    “還有呢?”

    “你有饅頭。”

    “饅頭。”

    “是。”

    “饅頭是什麼?”

    “饅頭在你身上。”

    “我身上哪有饅頭?”蘇戀花一指小芳的胸膛,道:“這兩個不是饅頭嗎?”

    小芳頓時羞紅了臉,罵道:“臭流氓,不要臉!”

    蘇戀花之所以脫口而出“饅頭”一語,乃是昔日與女人開玩笑時常以此比喻對方的雙乳,雖然失去了很多記憶,但這個詞還是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蘇戀花呆呆地道:“什麼叫臭流氓?莫非臭流氓都沒有臉嗎?”

    小芳心想:“他終究是個白痴,我罵他他也聽不懂。”

    她紅著臉問道:“你看我這個饅頭大不大?”

    蘇戀花搖頭道:“不知道。”

    “那你怎樣才能知道?”

    “看到饅頭才能知道。”

    “你這不是看到了嗎?”

    “我……沒有看到。”

    小芳沉吟片刻,才明白蘇戀花的意思是脫光了衣服才能看到,忖道:“臭白痴,就讓你討個便宜。”

    她輕輕掀起衣襟,露出一雙嬌乳來,道:“它大不大?”

    蘇戀花道:“不大。”

    小芳大怒,道:“那你就是說我不是成熟的女人了?”

    蘇戀花道:“你這兩個饅頭沒有發酵好,更沒有蒸好,所以不夠大。”

    小芳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又發作不出來,道:“放屁,你純粹是放屁!”

    蘇戀花道:“你這兩個饅頭雖然不夠大,不過……”

    小芳眼睛一亮,道:“不過什麼?”

    蘇戀花道:“必定好吃。”

    小芳道:“你怎麼知道好吃?”

    蘇戀花道:“它又白又嫩的,吃起來一定味道好極了。”

    小芳暗想:“當時雷霆那小子的嘴剛碰到美豔少女的乳房,她就放聲呻吟了起來,難道真有那麼舒服、刺激嗎?我何不……何不試一試?”

    想到這裡,她的心咚咚亂跳:“我這樣做,是不是成了不要臉的臭流氓?不過,他終究是個白痴,絕對不會說出去,師父又沒有醒過來,看不到的。”

    小芳的好奇心最後還是戰勝了害羞,道:“既然你這樣說,就來吃兩口吧。”

    蘇戀花連連搖手,道:“不!不!”

    小芳道:“你不是說它的味道好極了嗎,怎不想吃了?”。蘇戀花道:“我不敢!”

    小芳笑道:“這裡又沒有其他人,有什麼不敢的?”

    蘇戀花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吃你的饅頭不太好吧?”

    他越這樣說,小芳的好奇心越重,語氣加重地道:“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

    “你不吃,我就叫老虎來咬你!”

    “別……千萬別叫老虎來。”

    “那你就快吃!”

    蘇戀花大瞪著眼睛,朝四周望了望,似乎害怕老虎撲來,靠近小芳,嘴唇慢慢地碰到了小芳的乳峰。

    小芳害羞得閉上了雙目,只覺得微微麻癢了一下,察覺蘇戀花的嘴唇又離開了,低聲道:“快吃啊!”

    蘇戀花沒辦法,只得輕輕在乳峰上吻了幾下,小芳只覺得奇癢鑽心,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戀花嚇了一跳,險些栽下去,小芳立即止住笑聲,悄聲道:“快吃啊,不要怕……”

    蘇戀花的嘴正要再次湊過去,忽聽得一人道:“不要再吃了,再吃就被咬下來了。”

    蘇戀花大叫一聲:“鬼!”

    小芳一下子蹦了起來,叫道:“師父!”原來是雞大夫的聲音。

    小芳這時才發現,天色已經在她和蘇戀花胡鬧之中不知不覺地放明瞭,趕緊整理衣裝奔到洞中,歡快地道:“師父,你醒了。”

    只見這個洞穴中積滿了灰塵,在寒冬的凌晨中瞧來,陰森森的、冷颼颼的,外大里小,就似喇叭一般。

    雞大夫直挺挺地躺著,仍是不能動彈,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小旁抓住雞大夫的手,眼淚忍不住撲簌簌落下,道:“師父,你終於醒過來了。”

    雞大夫微弱地嘆道:“傻孩子,師父能夠活過來是件好事,怎麼哭了?”

    小芳道:“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哭。”

    雞大夫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小芳道:“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

    “你別跟我兜圈子了。”

    “這裡既不是仁義崖頂,也不是在仁義谷底,而是在它們之間的峭壁的一個洞穴裡。”

    雞大夫明白了,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小芳將經過大略說了。

    雞大夫默然,良久方道:“原來我昏迷了三天三夜。”

    她忽然嘿嘿冷笑,道:“這就叫老天有眼,雷霆想我死,老天偏刁;讓我死!”

    小芳道:“是雷霆害您的?”

    雞大夫道:“不是他還能有誰?”隨著也將被雷霆所害的經過說了。

    她講述的語氣雖然很平靜,但小芳聽得出來,。雞大夫的心裡已充滿了刻骨的怨毒,今生今世,都絕不會和雷霆罷休的了。

    雞大夫最後說道:“我醒過來之時,實不知身在何處,也不敢動彈,不敢說話、但忽然間聽到你跟一個男人在談論什麼‘饅頭’,才知道是你救了我。”

    小芳臉現紅暈,幸好雞大夫是個瞎子,看不到。

    雞大夫道:“那男人是誰?”小芳道:“白痴。”“他叫白痴?”

    “這世上哪有人取名叫白痴的?”

    “那你為什麼說他是白痴?”

    小芳笑道:“他的腦袋瓜子糊塗了,什麼都不懂,不是白痴是什麼?”

    雞大夫道:“我還以為他故意裝傻,吃你的豆腐哩。”

    只聽一人接著說道:“原來我叫白痴。”

    小芳一回頭,才發現蘇戀花不知何時已到了身後。

    雞大夫暗自駭然,連她如此深厚的功力,竟也察覺不到有人到了身側,可惜自己眼睛看不到,無法見識見識這位頭腦不好的高人。

    她道:“小芳,你……”忽然覺得氣力衰竭,說不下去。

    小芳大驚,趕忙以左掌抵住雞大夫右掌,潛運內力,通過“勞宮穴”,輸入她體內。雞大夫微笑道:“小芳,你不用這麼耗損自己的內力啦,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本以為能挺過去,誰知還是不行”

    小芳流淚道:“師父,您不會有事的,您不能丟下我!”

    雞大夫嘆道:“為師真是墮入情魔,不能自拔,以致不僅被雷霆所害,連‘不死大全’也被騙去了,沒有傳授給你,我見了空靈上人,怎麼向他老人家交待呀?”

    她又道:“師父走了,沒有什麼遺言,只求你將來能殺了雷霆……”

    小芳咬著牙,仍然輸送內力,她雖然拚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救活師父,但她內力實在有限,很快就渾身大汗,氣喘吁吁了。

    雞大夫柔聲道:“乖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快住手吧。”

    她不願小芳再受自己所累,掌力輕輕一彈,便將小芳彈了出去。

    小芳一跤跌倒,恍若虛脫。

    雞大夫一失去內力,感覺到死神已在向自己招手、微笑;剛想說話,忽覺掌心一熱,一股沛然充盈的內力傳人,緩緩流遍周身百骸,說不出的舒泰,連壓在胸口的悶塞之感也大大減輕,不禁大為驚詫,欲開口相謝又害怕岔了內息。

    只聽得小芳訝異的聲音道:“白痴,你也會內功療傷?”

    原來蘇戀花見小芳以手掌抵住雞大夫掌心,頓時明白這是救人的,於是想也不想,以自己的內力輸入雞大夫體內。

    他雖然變得瘋瘋癲癲,內功卻絲毫不減,與小芳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不到頓飯工夫,雞大夫就感覺全身上下如用熨斗熨過一般,舒服至極。

    蘇戀花猶自不覺疲累,問道。:“鸚鵡,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他連叫兩遍,小芳才醒悟他是在呼喚自己,笑道:“您好些了吧?”

    雞大夫忙道:“小芳,叫這位白痴大俠鬆手。”

    小芳道:“白痴,鬆手吧。”

    蘇戀花道:“好。”

    他也不懂得應該緩緩收回內力;當即猛然抽回手掌,雞大夫胸口氣血翻湧,險些昏倒。

    蘇戀花走到小芳跟前,道:“鸚鵡,我餓了,想吃飯。”

    若不是師父在旁邊,小芳必會解開衣服,讓蘇戀花繼續吃自己的“饅頭”,可這時候哪裡還敢,道:“你先別急,等我先看看師父的傷勢再說。”

    雞大夫面現微笑,道:“小芳,你不用看了,我已經好多了,死不了啦,只是胸骨斷了,暫時無法活動。”

    小芳暗道:“三個人當中,一個是殘廢,一個是白痴,只有我是正常的,我真是重擔在身啊。”她道:“這下我就放心了。”雞大夫沉吟片刻,道:

    “白痴大俠,你的身上是不是還帶著傷?”

    蘇戀花道:“不知道啊,莫非傷也像刀箭一樣可以帶在身上的嗎?”

    小芳道:“師父,您怎麼知道他身上有傷?”

    雞大夫道:“我是聽出來的。”

    “傷也能聽出來?”

    “不錯。”

    “我怎聽不出來?”

    “誰叫你平時偷懶,不肯跟我學功夫。”

    小芳的小嘴噘了起來,足以掛七斤七兩重的油瓶。

    雞大夫道:“我眼睛看不到,除了聽之外,便是摸。這位白痴大俠雖然內功雄渾,但說話的聲音、呼吸的節奏與常人大異,很可能是腦部受了重傷。”

    小芳由衷地讚道:“師父,您真厲害,一聽就聽出來了。他的腦部真的傷得很嚴重。”

    雞大夫道:“你叫他過來。”

    小芳牽著蘇戀花的手,讓他坐在雞大夫身側,道:“讓這位老婆婆摸摸你,老虎就不敢吃你了。”

    蘇戀花道:“真的?”

    小芳道:“乖,阿姨不騙你。”

    蘇戀花道:“你不是叫鸚鵡嗎,怎麼又變成阿姨了?”

    小芳道:“這你就不要問了。”

    蘇戀花果然不再動彈、說話了,雞大夫伸出手來,先在蘇戀花頭頂停了—會,便摸到了後腦。

    她感覺得到蘇戀花的後腦已經脾脹僵硬,微微用力捏了一下,蘇戀花根本就沒有感覺;雞大夫又加重了力氣,他還沒有感覺。

    雞大夫暗自吃驚,再一捏,可以感覺得到那截斷刃了,臉色陡然變得凝重了。

    小芳見師父臉色不善,不由替白痴擔心,問道:“師父,他還有救嗎?”

    雞大夫道:“你說他也是從崖頂摔下來的?”

    小芳道:“嗯。”

    “他的模樣是不是很年輕?”

    “是。”

    “他長得是不是非常好看?”

    小芳奇怪地道:“師父,您如何什麼都知道?好像眼睛已經痊癒了。”

    雞大夫長長嘆了口氣。小芳道:“師父,您認得他?”

    雞大夫嘆息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白痴就是大名鼎鼎的風流公子蘇戀花!”

    小芳大吃一驚,道:“他是蘇戀花?”

    雞大夫道:“應該是的。”

    “為什麼?”

    “像蘇戀花這種人,放眼天下,能夠傷害到他的人絕對不多。在當今這種情形下,只有他最好的朋友能將他害成這等模樣——那害人的兇手必是雷霆!”小芳失聲道:“怪不得他說嫣然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當時我就在懷疑他是蘇戀花。”

    雞大夫道:“他還記得嫣然這個名字?”

    小芳便將蘇戀花誇獎嫣然的話重述了一遍。

    雞大夫沉痛地道:“如此說來,他必是蘇戀花蘇公子了!唉,我幫助雷霆害他,沒想到我們卻在這裡相遇了,他……他還救了我一命。”

    小芳道:“師父,你也救了他一命呀。”

    雞大夫道:“我什麼時候救過他?”

    小芳道:“蘇戀花的命雖是我救的,但我的命也是您救回來的,您是師父,我是徒弟,不分什麼彼此,所以也就是您救了他。

    你們現在是各不相欠,誰也不是誰的恩人。“雞大夫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小芳道:“師父,您能不能救他?”

    雞大夫道:“我雖想救他,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的腦後中了毒刀,又過了三天的時間,毒性已侵人大腦神經,因此他才失去了很多很多的記憶。”

    小芳仍不死心,道:“那您總可以將毒刀取出來吧?”

    雞大夫道:“如果此時貿然將毒刀取出,毒性突然失去平衡,再加上失血過多,他就算不死,也永遠是個白痴了。”

    小芳的心頓時涼了,顫聲道:“如此說來,他……已經沒救了?”

    雞大夫道:“現在已沒有藥方或是手術能徹底解除他腦中的毒性,只有另闢蹊徑,行冒險之途了。”

    小芳急道:“什麼辦法?”

    雞大夫道:“以毒攻毒!”

    小芳道:“那他腦中的毒豈不越聚越多,萬一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劇毒,不就糟了?”

    雞大夫道:“天下間中瞭如此毒力而能不死的,恐怕除了蘇戀花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這確是奇蹟,奇蹟!”

    小芳道:“師父,那您快救啊,說這麼多‘奇蹟’幹什麼?”

    雞大夫笑道:“看你著急的模樣,莫非喜歡上他了?”

    小芳桃腮微紅,慎道:“我怎會喜歡上一個白痴?”

    雞大夫嘆道:“是啊,如果蘇戀花不是白痴,既已吃了味道頗佳的‘饅頭’,想甩掉人家也沒那麼容易了。”

    小芳惱道:“師父!”

    蘇戀花插口道:“鸚鵡,我實在餓得慌了,能吃你的饅頭嗎?”

    小芳又羞又惱,斥道:“吃你個頭!你若再提什麼‘饅頭’看我不叫老虎吃你!”

    蘇戀花想問我剛才既被老婆婆摸過了,老虎怎麼還敢來吃我,可是沒敢說。

    雞大夫道:“小芳,你把手伸到我懷裡。”

    小芳道:“幹什麼?”

    雞大夫道:“拿藥啊。”

    小芳大喜,將雞大夫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掏了出來,大大小小的瓶子、紙包大概有十幾個,還有幾兩碎銀子。

    小芳看了看,洩氣地道:“毒藥太少了。”雞大夫道:“我這次到仁義崖來,主要是想跟雷霆那畜牲成親,哪想到……本來毒藥還不少,可是都被我塗在身上,準備害雷霆了,能剩下這麼多已很不錯了。”

    小芳道:“能不能克得了蘇戀花腦袋裡的毒?”

    雞大夫道:“估計份量不夠,不過也要看他的運氣了。”

    小芳將毒藥一古腦地倒下來,準備倒入蘇戀花嘴裡,突然又停頓住了,問道:

    “師父,他不會—下子被毒死吧?”

    雞大夫笑道:“這麼點毒藥若能毒死蘇戀花,我就拜你為師。”

    小芳素來對師父的醫道深信不疑,當即叫蘇戀花張開嘴巴,將毒藥全倒了進去。

    蘇戀花起初吃了沒有什麼反應,過了一會,捂住腦袋叫起痛來。

    後來,他實在忍不住了,“砰砰砰”用腦袋撞擊洞壁,跟瘋了一般。

    小芳想去拉,被雞大夫厲色喝止:“小芳,不許亂來!蘇公子現在能有這個反應,實是一件喜事,說明服下的毒藥已與他腦中的毒藥開始相剋了,過一會就沒事了。”

    這就像實力懸殊的兩支軍隊開戰一樣,雖然一強一弱,但強方終究也要廝殺一番,付出一點代價,才能消滅掉弱方。

    果如雞大夫所料,蘇戀花的腦袋漸漸不疼了,癱倒下來呼呼喘氣。

    小芳憐惜方分,掏出手絹,替蘇戀花擦去汙水、血跡,道:“你看你,就不能輕一些,傷口都流血了。”

    雞大夫道:“傷口流血了?”

    小芳道:“他使了那麼大的勁!本已凝結的傷口又破裂出血了。”雞大夫一臉關切之狀,道:“那流出來的血是不是紅色的?”

    小芳道:“是黑色的。”

    雞大夫大喜,道:“那就大好了,這是毒血,小芳,你不要擦,讓它流,流得越多越好。”

    小芳也高興了,道:“等這股黑血都流完了,他是不是就好了?”

    雞大夫道:“是。”

    小芳自不轉睛地盯著蘇戀花的後腦,可惜很快黑血就不流了。

    小芳道:“不流了。”

    雞大夫這:“這已經很不錯了。”

    小芳道:“我能不能用手擠?”

    雞大夫道:“不能。”‘“用刀劃破傷口呢?”

    “毒性已幾乎滲入整個腦戶之中,劃一個傷口兩個傷口根本起不了作用,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除非將他腦袋劈成十七八瓣,那樣毒血就全流出來了。

    “如果是那樣,他的腦袋豈不也就再合不攏了?”“所以你沒有我的同意,千萬不能擅自替他治傷,否則你若想嫁給他,就只有等下輩子了。”

    “師父,您又胡說了,誰說我要嫁給他?他有什麼好?”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你若請我當紅娘,我可不幹。”

    這師徒二人一向玩笑慣了的,此時雖處於危險之境,仍然鬥嘴。

    可惜蘇戀花根本聽不懂她們在說些什麼!忽地走了出去。

    小芳急叫道:“蘇戀花,你要幹什麼?”

    蘇戀花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自言自語地道:“我餓了,我要找吃的。”

    小芳道:“你別走……哎喲……你這個白痴……啊——”

    原來蘇戀花走出洞口,不知道腳下是樹枝樹幹,一腳踏空,摔了下去。

    小芳以為這一下蘇戀花縱沒摔死,也必然筋骨折斷,誰知他摔落在地,只是跌了滿頭滿腦的灰,隨即爬起,連哼都未哼。

    雞大夫聽到摔倒的聲音,變色道:“蘇公子,怎麼了?”

    小芳暗籲一口氣,道:“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去了。”“傷得怎樣?”

    “他……反正我不能嫁給他!”

    雞大夫也急了,道:“他被摔死了?”

    小芳“噗嗤”—笑,道:“他居然一點事情沒有,您說奇不奇怪。”

    雞大夫慍道:“既然沒死,你怎說不能嫁給他?”小芳道:“他雖未摔死,可仍是個白痴啊,您總不能逼著徒兒嫁給一個白痴吧?”

    雞大夫失笑道:“有理,有理。”

    她忽然頓住笑聲,又道:“你快下去照應他一下,不要被雷霆碰著了。”

    小芳道:“諒也無妨。”取過那根“長索”!順著它滑了下去。

    蘇戀花沒走幾步,就被小芳追上了。

    小芳嚷道:“喂,白痴,你知道什麼東西能吃嗎?”

    蘇戀花道:“豬肉羊肉牛肉,還有水果,都能吃的。”

    小芳忽然又想起了“饅頭”,拉住蘇戀花衣袖,柔聲道:“你再吃我的饅頭好不好?”

    蘇戀花道:“能吃飽嗎?”

    小芳道:“能。”

    蘇戀花道:“你不會再駑我是不要臉的臭流氓?”

    小芳道:“不會。”蘇戀花拍手道:“那我就吃了。”

    小芳掀起衣襟,閉上眼睛,道:“來吧,你吃吧。”

    蘇戀花先用嘴唇試探性地親吻了幾下,小芳這次沒有麻癢得笑出聲來,一股異樣的感覺通過乳房,傳遍了全身。

    想到那有趣而刺激的時刻,小芳的興致陡高,道:“走,咱們找吃的去。”

    兩人走了好一陣,見十幾棵樹上結著不少野果,小芳心想:“這野果也不知有沒有毒,應該叫白痴先嚐一嘗,就算有毒,他也不在乎。”

    她道:“你摘一個,嚐嚐甜不甜。”

    蘇戀花摘一個吃了,連聲道:“甜甜甜,真是甜哪。”

    小芳用鼻子嗅了嗅,點頭道:“你的腦袋瓜子雖壞了,舌頭的功能倒沒壞。”

    摘一個吃了,味口雖不如蘋果、梨子,但也不錯,道:“你將果子都摘下來。”

    蘇戀花見她手腕晃動,似有什麼東西也跟著晃動,問道:“你腕上戴著什麼?”

    小芳道:“玉鐲,你是不是想看看?”說話間,便將鐲子褪下,遞給蘇戀花。

    蘇戀花接過一看,是一個非常精緻的玉鐲,一面還刻著個“月”字,便問道:

    “你難道叫‘月’,不叫鸚鵡?”

    小芳取過鐲子戴了,道:“從我記事的時候,這玉鐲就在我手腕上了,我也不知道這‘月’字是什麼意思。”瞪了蘇戀花一眼,叫道:“你別跟我談什麼鐲子了,快摘果子去。”

    蘇戀花順著樹幹爬了上去,一手攀住樹枝,一手摘果,只片刻之間,地上就落了數十枚果子。

    小芳見差不多了,就叫蘇戀花下來,蘇戀花不等小芳再叫,主動地脫下外衣,將果子都包了起來。

    小芳笑道:“咱們再去找老虎。”

    蘇戀花嚇了一跳,道:“老虎會吃人的。”

    小芳道:“以你現在的武功,別說老虎,就是大象也能被你一掌劈死。”

    蘇戀花道:“我……我可打不過老虎,要打你自己打。”

    小芳道:“誰叫你真正的打老虎了?這個谷底應該有梅花鹿、羚羊之類的動物,打一隻就夠咱們吃好幾天的了。”

    說話之間,恰有一隻梅花鹿從旁邊慢悠悠走過,一見有人,嚇得趕緊竄了出去。

    小芳叫道:“快打!”抓起一塊石頭投擲過去。

    但梅花鹿竄躍的速度極快,小芳的石頭頓時落了個空。小芳展開輕功急迫,但沒追多遠,梅花鹿就跑得沒影了。

    她不怪自己輕功不佳,反將罪責推到蘇戀花頭上:“我看你不但是白痴,還是塊死木頭,笨蛋、蠢豬、沒腦子的驢,明明看到我在追趕梅花鹿,為什麼不來幫忙?”

    蘇戀花被她罵得茫然不知所措,每當小芳聲音提高,他就嚇得一驚。

    小芳罵了半天,見蘇戀花一點反應沒有,不由索然無味,道:“繼續找吧。”

    找了一會,蘇戀花忽然用手一指,道:“那是不是鹿?”

    小芳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只見遠處高崗上有一隻羚羊在吃草,道:“這不是鹿,是羚羊。”

    蘇戀花道:“那它能不能吃?”

    小芳道:“當然能吃了。”

    “那我就將它打死,好不好?”

    “好。”小芳剛要叫蘇戀花慢慢地掩過去,他已飛一般掠了出去。

    羚羊正津津有味地吃草,猛聽得聲響,急忙回頭,見一個跑過來,驚得立即向左方竄出。

    豈知蘇戀花的輕功原本就妙絕扛湖,此時施展開來,依然神行如飛,羚羊沒來得及逃開,已被蘇戀花一拳打倒。

    小芳幾時見過這等輕功,驚得呆了,沒等回過神來,蘇戀花,已提著羚羊到了身前——

    玄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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