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姬以為蘇戀花心情沉重,一時不想說話,便也保持沉默。
豈不知蘇戀花心念電轉,剝繭抽絲、觸類旁通,已將凌霄樓之變的真相隱約想明白了。
蘇戀花想道:“我跟宰千戶比武,是在二樓之上,從我等待宰千戶,一直到他們都中毒,只出現過兩次意外。”
第一個意外當然就是史梅突然闖入凌霄樓,告訴蘇戀花關於嫣然被大鼻子女人擄走的消息。
第二個意外,就是鐵鷹撒尿。
當時,蘇戀花就感到奇怪:鐵鷹是勾魚訓練有素的心愛之物!怎麼會突然飛人大廳之中肆無忌憚地撒尿?於是,蘇戀花作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下毒之人是勾魚!
他知道大廳之中的人均是武學大高手,有的也是精擅下毒之人,不會隨隨便便地施放出‘鬼蜮’之毒,所以他將毒喂在鐵鷹肚子裡,又經過特別訓練、安排、計算,鐵鷹才出乎人們意料之外地撒了一泡又長又足的尿。人們都以為那是畜牲的尿,怎能想得到尿裡面合著劇毒?”
他又想:“勾魚之所以也有中毒之狀,也許是他服了少量的解藥,雖然面呈死黑之色,卻不會死,或者是他料到雞大夫會趕來救命。”
蘇戀花雖猜出勾魚可能是下毒之人,但也有兩個疑點:一,如果勾魚真的是料到雞大夫會趕來救命,那麼他必與滅寂是同謀。如果不是同謀,勾魚不可能事先知道,因為直到自己快要和宰千戶比武時,滅寂才說出請雞大夫到凌霄樓之事。滅寂之所以也死了,那只是勾魚心狠手辣,殺人滅口。
二,樓上的人都中了毒,為什麼偏偏自己沒有中毒?蘇戀花想得越深,心裡越感到驚悸:“勾魚好深的心機,竟然把‘鬼蜮’之毒下在了鷹尿之中!照這樣推測,擄走嫣然的可能仍是宰千戶,只不過螳螂捕蟬,黃皆在後,他沒能贏了我,自己已見了閻王,說不足嫣然現在也落人了勾魚之手!”
他雖然情出下毒之人是勾魚,但並沒有說出來。
這不是因為他不信任偉姬,而是他覺得這只是自己大膽的推測!或許事實真相併不是如此。而且偉姬若知道勾魚是兇手,定會大吃一驚,若在言行舉止上流露出來,那不僅對她,對自己也是一種死亡的威脅。
如果自己能出去,直接偷襲勾魚,也許能收到奇效!偉姬見蘇戀花好久不說話,終於忍不住了,問道:“蘇公子,你……沒事吧?”
蘇戀花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出事?”
偉姬道:“如果換作是我,被人嫁禍為殺人兇手,妻子又被人抓走了,一定會自殺的,即使沒死,也會發瘋的。”
蘇戀花笑道:“偉姬,你放心,我絕不會出事的。”
偉姬沒有練過內功,在黑暗中不能視物,伸手朝四周摸了摸,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蘇戀花道:“那我就告訴你……”
他剛要說出來,偉姬突然伸手揚住了他的嘴,低聲道:“不要說出來。”
“為什麼?”
“如果我知道了,在我非常想念你的時候,說不定會來找你!那樣就有可能洩露你的秘密了。”“偉姬,你真好!”
“我不好。‘’”但是你……“
“如果我是一個好女人,怎麼會到醉芳模仿妓女?那種唇嘗千人、臂枕萬客的滋休,真實……是非常痛苦的。”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無奈的地方,我說你好,是指你的心地好。以前,我對你的印象並不好,但自從你今晚到了這裡,我對你的看法就改變了。”偉姬的眼淚突然無聲無息地湧出,蘇戀花將她擁在懷裡,吻去了她的淚珠。
蘇戀花見她的眼淚淌個不停,笑道:“你是不是想叫我吃你的眼淚?”
偉姬被他一逗,禁不住笑了起來,道:“難道我的眼淚不好吃?”
“當然好吃,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比起你身上的某些地方,就天差地別了:”
“哪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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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唇。”
“還有呢?”
“玉乳。”
“還有呢?”
“肥臀。”
“還有呢?”
這次蘇戀花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摸了摸偉姬的某個地方。
偉姬吃吃地笑道:“我的全身上下,就數這個地方最美味了。”
調笑了一陣,偉姬道:“蘇公子,這裡我不能久呆,要走了。”
蘇戀花道:“我送你。”
偉姬道:“萬一那雷霆還來找我打聽你的消息,我是否還守口如瓶?”
蘇戀花道:“你想告訴他?”
偉姬道:“雷霆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應該相信他,應該找他幫忙。”
蘇戀花突然想起雷霆跟他說過的一句話:“錦上添花的朋友很多,但能夠雪中送灰的才是真正的朋友。”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溫暖之意,道:“等我需要的時候,一定會找他的。”他又道:“你被我溼淋淋地送到船上去!會不會被人懷疑?”
偉姬道:“我在俄國的時候,那時天氣很冷,我都能夠躍到河裡游泳。當然,很多時候,我是脫光衣服,在水裡展現著各種各樣的姿勢,讓那些達官貴人們看看的。爭後,他們就會賞些錢給我。”
說到這裡,她悽楚地一笑,蘇戀花看到這個笑容,心裡不覺一酸。
偉姬續道:“後來,我到了濟南,經常下水游泳的習慣仍沒有改變。我想,只要愧藏得好,他們不會懷疑的。”
蘇戀花暗忖道:“妓女是擅變的,幾乎每天都送舊迎新,見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疇話,偉姬成名這麼多年,想必是富於經驗的。”
他道:“不過,你還是要小心。”
偉姬道:“我會的。”
蘇戀花親了一下偉姬,又封閉她的穴道,潛入水底,將她送到了歷下亭的扁舟上,待偉姬醒來,蘇戀花已不見了。
四天後,蘇戀花又將偉姬“接人”了樹內。
偉姬問道:“我還以為你過十天半月的才會去找我呢?”
蘇戀花道:“我已經決定了。”
“決定什麼?”
“決定出去。”
“現在搜殺你的風聲雖然還是那麼緊,但重點已越來越遠,濟南城內即使森嚴,也沒有前些天那麼可怕了。據我看來,現在也是你出去的最好機會。”。
“在這漆黑無光的地方,吃東西也不能吃得盡興,我實在忍不住了。”
“風流公子蘇戀花豈能長期窩在一個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知道你會反擊的!“
“反擊的機會還沒有到,現在我只是想找到嫣然,否則即使反擊了,也會投鼠忌器。”
“嫣然嫁給你真是幸福。”
蘇戀花沉吟一會,道:“近來你有沒有得到什麼重要的消息?”
偉姬道:“當然有了。”
“快說。”“消息雖然很重要,可對你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蘇戀花的心朝下一沉,道:“莫非嫣然或者雷霆發生不測了?”
偉姬嘆道:“雷霆為了救嫣然,已被人打傷了。”
蘇戀花動容道:“嫣然救回來沒有?能夠打敗雷霆的,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人到底是誰?”
偉姬道:“嫣然沒有被救回來,好像雷霆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蘇戀花皺眉道:“雷霆是怎麼跟你說的?”
偉姬道:“有一天,他來到醉芳樓,臉色極其蒼白。我問道:”雷公子,你好多天沒有來了?“雷霆悽然一笑,道:”我雖然想來,但身體卻不允許來。“我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雷霆道:”我的意思就是這些天來,我一直在家養傷。“我吃了一驚,道:”你被誰打傷了?“雷霆顯得很難過、很落寞,道:”可惜我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又問:”那人為什麼要打你?“雷霆道:”因為嫣然就是被他抓走的。“我更吃驚了,道:”嫣然呢?“雷霆嘆道:”我技不如人,不但人沒救回來,命也差點保不住了。“我發現他的臉色、眼神顯得非常痛苦,就沒有再問下去。”
蘇戀花聽說有了嫣然的消息,心中一振:“嫣然還活著!也許雷霆對偉姬還隱瞞了點什麼,他雖然知道我和她的關係不錯,但也不會向她全盤托出。”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視著偉姬,道:“你能不能將雷霆約到歷下亭來?”
“能,當然能。”
“明天晚上,你們都到歷下亭,我自會去找你們。”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能走。”
“為什麼?”
“因為你欠著我的債。”
“什麼債?”
“情債。”
“聽不明白。”“其實你明白。”“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那我就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好。”
“你欠我的情債,就是我想你的意思,想要你的意思。”
偉姬笑了,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白白地走掉的。”
蘇戀花笑道:“誰叫你這麼迷人……”一語末已,便摟住了偉姬。
蘇戀花的手剛伸人偉姬的衣服中去,陡然一聲驚叫。
偉姬嗔道:“怎麼了?”
“原來你連內衣、肚兜也沒穿,太過份了吧?”
“過份什麼?這樣不是更直接、更節省時間?”
“難道你連內褲也沒穿?”
“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蘇戀花伸手一摸,又驚叫道:“哇,果然沒穿,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偉姬唇間已有吟聲響起。
隨著蘇戀花有經驗、有技巧的愛撫逐漸地加重、深入,偉姬的呻吟更令人銷魂蕩魄了。誰能夠想到一株柳樹裡面竟有如此春光無限的情景?普天之下,也許只有蘇戀花能想得到,能做得到!此時的蘇戀花與偉姬做愛,已經並不僅僅是得到歡愉,同時也是為了放鬆自己的神經,也是解脫恐懼的一種心理途徑。
嫣然的日子比蘇戀花還要難過,蘇戀花有適當空間的自由,而她沒有。她已被大鼻子女人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裡是一大片樹林,夜黑黑的,連天空的顏色都看不到,更別說能看到星光了。地上是厚厚的一層樹葉,有新葉,有舊葉,有腐爛的,有即將腐爛的,踩在上面,發出一種奇異的聲音。被帶到樹林中以後,嫣然就被放在地上。
她身上的數處大穴被封住,動也不能動,話也說不出來,四周沒有聲音,偶爾才會傳出一兩聲淒厲的梟叫。這真是一個恐怖的地方,嫣然已經徹底地絕望了。
大鼻子女人到了這裡之後,居然電不再說話,渴了的時候,打開水壺喝幾口,餓了的時候,就啃兩口乾糧。同時,她也會強迫喂嫣然吃—點、喝—點。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嫣然的心也一點一點地醉了。
她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她想知道蘇戀花的情況?可惜沒有人告訴她有關的消息,她只有絕望地胡思亂想著。
不知什麼時候,嫣然醒了,是被婉轉悅耳的鳥叫驚醒的。樹林中已經滲透進來很多光線,嫣然一看之下,恐懼感愈加強烈起來。這大概是個很少有人進入的原始森林,樹幹挺拔、蒼勁,地上卻生長著稀奇古怪的草,有的樹上居然還有蛇垂掛下來,有的蛇似乎仍在睡覺,有的蛇卻在吐著血紅的舌頭,有的則在扭曲著身軀,令人一見之下就想嘔吐。
大鼻子女人見了嫣然恐懼的目光,笑了笑,道:“你不要怕,有我保護你,這些蛇傷害不到你的。”
嫣然被帶出來時,大鼻子女人已找了一件衣服給她穿上,但被樹枝劃得東破一條,西撕一條,很多肌膚都露了出來。
大鼻子女人道:“嫣然,你真是一個幸運的女人。”
嫣然不懂。
她當然不懂,丈夫生死未卜,傭人全都死去,自己也被抓到了一個陌生恐怖的地方,對方竟然還說自己幸運。
如果這也是一種幸運的話,找遍天下,也沒有人敢接受這種幸運。
大鼻子女人知道她不懂,於是解釋道:“如果我是一個男人的話,你就不那麼幸運了。”
嫣然懂了。大鼻子女人說得有理,此時的自己是有點幸運,不過是不幸的萬幸。
嫣然當然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如何得美麗、身材是如何得修長,每次走到大街上,男人的回頭率是百分之百,女人的回頭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男人的眼光是貪婪的、驚奇的、閃閃發亮的,恨不得將自己的衣衫都脫光了;女人的表情則不一樣,有的嫉妒、有的羨慕、有的欣賞、有的憎恨。如果自己不是大名鼎鼎蘇戀花的妻子,說不定沒被男人欺負了,也被嫉妒得發了瘋的女人撕碎了。
現在,嫣然雖然顯得非常憔悴、愁苦,衣衫不整,但依然那麼美麗,或許更有煽情的味道。如果這大鼻子女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嫣然簡直不敢再想下去。嫣然已下定決心,若自己的身體被玷汙,就對不起蘇戀花了,就只有死了。
漫長的一天過去了,黑夜又來臨了。
嫣然一直對黑暗充滿了恐懼,但現在卻喜歡上了黑暗。
黑暗,至少可以讓她看不到許許多多比黑暗更恐怖的東西,嫣然發現,大鼻子女人已顯得有點不耐煩了。
只見她不停地在地上來回走動,嘴裡還自言自語道:“他怎麼還不來?已經過了一天了,怎麼還不來接我?”
嫣然明白了,大鼻子女人本來是和人約好的,時間一到,就會有人來接走她們,但時間已經過了,那人還沒有來。
黑暗之中,大鼻子女人的眼睛閃著兇狠的光芒,就像擇食而噬的野獸,嫣然簡直連看都不敢看了。
夜漸深,大鼻子女人也愈來愈暴躁,忽地走到嫣然跟前,惡狠狠地道:“他媽的,他再不來,我就把你劈了!”
嫣然嚇得幾欲昏去。
大鼻子女人突然一把撕開嫣然胸前的衣衫,在她豐滿的乳房上使勁一抓,疼得嫣然眼淚都流了出來,只聽大鼻子女人陰森森地道:“如果他出了事,不能來了,我就將你一塊一塊地撕碎……”
忽聽得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接道:“你說得很對,他永遠也不會來了!”
嫣然聽到有人說話,若未被封住穴道,驚喜得一定會叫出來,一定是蘇戀花來救自己了,蘇戀花終於來了!大鼻子女人大吃一驚,回頭一看,不知何時,身後已多了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人,面具在黑暗中閃閃發光,映襯著他的眼睛更加詭秘與可怕。
看到對方戴著銀色面具,嫣然就知道這人不是蘇戀花,她瞭解蘇戀花絕不會做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
大鼻子女人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銀色面具人的聲音仍然沒有任何感情:“殺你的人。”
大鼻子女人狂笑道:“想殺我?沒那麼容易,老孃殺你倒差不多。”
銀色面具人輕輕一嘆,道:“羅剎女,你在黑馬幫中的地位雖然很高,在那些幫眾的眼中,武功也很高,但在我看來,卻是一個銅錢兒也不值。”
大鼻子女人這才真的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叫羅剎女?”銀色面具人道:“我既然來殺你,又怎能不瞭解你?”
羅剎女怒吼一聲,身形凌空躍起,挾著一股巨大的勁風,撲向銀色面具人。
這—摸果然凌厲萬分!黑暗之中,嫣然看到銀色面具人仍然好好地站著,好像根本就沒有動彈,但羅剎女卻已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呼,撲擊的動作雖快,可摔下來的速度也很快。
羅剎女恰好摔在嫣然的身邊,嫣然已感覺到一股熱流流到了自己腳上。那熱流是羅剎女的鮮血,從她咽喉流出來的鮮血。
原來就是這一瞬間,銀色面具人已出手割破了羅剎女的咽喉。好快、好毒的動作嫣然已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死死攫住了咽喉,緊張得氣都要喘不過來。
銀色面具人雖已殺了羅剎女,但並沒有馬上解開嫣然的穴道,而是一句話也不說地站在旁邊。
這就說明,銀色面具人仍然不是朋友,而是敵人,比羅剎女更可怕的敵人!更令嫣然驚懼的是對方是個男人,這無疑是不幸中的不幸了。
嫣然已感覺到銀色面具人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眼裡似乎在燃燒著火焰。
銀色面具人忽地彎下腰來,左手慢慢摸到了嫣然的胸脯。
嫣然的。雙乳剎那間變得冰涼,幾乎完全僵硬了。
銀色面具人慢慢地撫摸著,右手已悄無聲息地滑人了嫣然的長裙。他的手掌雖然保養得非常好!十指修長光潔,但在嫣然的感覺中,比毒蛇還要可怕。五根手指已蛇一般靈活地挑開了嫣然的內褲,向禁區游去……
嫣然突然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嫣然醒過來了,色面具人雖仍在她跟前,但已站了起來,手指更是遠離了她的身體。
嫣然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我有沒有被強暴?”
沒有!嫣然沒有絲毫被強暴的感覺,連衣裙都穿得好好的,色面具人為什麼放過了自己?銀色面具人說話了:“嫣然,你放心,你還是原來的你,我沒有佔有你。”
嫣然長鬆了一口氣,冷汗涔涔。
銀色面具人又道:“這並不是你不美麗不誘人,而是我不是那種好色的男人。”
嫣然相信。
她能逃過這一劫,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呢?銀色面具人道:“你能夠遇到像我這樣不好色的男人,實在是你的幸運,也是蘇戀花的幸運。”
他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就得跟我走,直到蘇戀花來找你為止。”
他提起嫣然,忽然掠上了樹頂。樹高數丈,嫣然驟然飛上了半空,落到了樹梢上,頓時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她看到了夜空,看到了星星,呼吸到了新鮮自由的空氣。原來夜空是如此得美好,新鮮啟由的空氣是如此的美好!銀色面具人展開輕功,腳尖在樹梢上稍一借力,就掠出數丈,輕功之高,幾乎和蘇戀花差不多了。
嫣然心想:“聽銀色面具人的口氣,羅剎女是黑馬幫的,那麼他又是誰?”
‘很快,出了樹林。林中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沒有人,車廂是黑色的,馬也是黑色的,馬車顯然是銀色面具人趕來的。
銀色面具人正要把嫣然扔到車廂裡,冷不丁的一人喝道:“快把她放下!”
聽到這個聲音,嫣然高興得眼淚幾乎都要流下來了。
這個聲音是多麼熟悉、多麼親切,這是蘇戀花最好的朋友雷霆的聲音!雷霆來了!銀色面具人更是吃了一驚,急退丈餘,只見雷霆下從樹林裡跟跟槍路地走出來,手裡居然還拿著酒瓶,嘴裡、身上散發著強烈的酒味。
銀色面具人頓時放心了。
清醒的雷霆也許很可怕,但喝醉的雷霆就沒有那麼可怕了。清醒而有理智的雷霆一定不會先出聲驚動自己,而是把握最好的機會偷襲,或是尾隨自己,可是喝醉酒的雷霆沒有這樣,他連路都走不穩當了。
銀色面具人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
雷霆瞪著銀色面具人,噴著酒氣,道:“嫣然,我……
我終於找到你了,蘇戀花走了,不見了,我卻無法照顧你,我對不起你,我該死!“
嫣然明白了,這雷霆既無法找到蘇戀花,也找不到自己,必定急得快要瘋了,以至於借酒澆愁。
銀色面具人道:“嫣然是誰?”
雷霆指著嫣然,道:“她就是!”
銀色面具人道:“不,她是我的妻子,她叫趙慧。”
雷霆似乎有點糊塗了,斜著醉眼,道:“嫣然,你……
你到底是不是嫣然?“
嫣然簡直快要急死了,偏偏又說不出話來。
如果雷霆被銀色面具人騙了,錯過這個大好良機,自己恐怕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銀色面具人笑道:“我說她不是嫣然,她就不是嫣然,不信你再問問。”雷霆歪歪扭扭地走近,道:“讓我再仔細地看一看突然,銀色面具人揮掌劈向雷霆,誰知便在此時,雷霆也出拳了,原來雷霆雖然醉酒,但並沒糊塗到連嫣然也認不出來的程度。他想以醉酒讓銀色面具人放鬆警惕,豈知對方也會突然出手。銀色面具人這一掌勢逾斧鋮,就是花崗岩也能一劈兩鬥。但雷霆的拳頭雖不是花崗岩,卻比花崗岩更要堅硬。
“砰”的一聲,拳掌相交,二人各自退了半步,竟然未分出上下。就在這時,銀色面具人左腳突然閃電般踢向雷霆胸口,若是平時!雷霆定會閃避、拆解,豈知今天喝了不少酒,身體閃避得慢了一點,沒等他拳頭收回來當格,只覺得腰間一痛,已被銀色面具人踢中。
“喀喇喇”幾聲響,雷霆肋骨已斷了三根,跌出三丈之外。
銀色面具人忖道:“霹靂公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根本不把雷霆放在眼裡,更不想因雷霆而節外生枝,拎著嫣然,身形凌空—
翻,落到馬車座上,一聲低叱,黑馬已放開四蹄,疾馳而去。
雷霆大驚,猛然躍起,但胸腹中一陣劇痛,斷折的肋骨相互摩擦、碰撞,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禁不住又摔倒。
摔倒之後,他又忍痛立即躍起,可惜他哪能跑得過馬?追了一陣,馬車已不見了蹤影,雷霆也追得沒有了蹤影,待馬車、雷霆都不見了,那片樹林里居然又鬼魅般現出一個人來。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異常得高大,異常得威猛,異常得猙獰。他像一座可以移動的山,像一頭生撕人肉的野獸,更像一把出了鞘的刀。
他的臉上大大小小約有七八個疤,最明顯的莫過於自左眼角一直斜通到右嘴角的刀疤了,可以想像得出來,這刀疤是別人砍的,但居然沒將他腦袋砍成兩半,確是他命大。刀疤漢子盯著雷霆遠去的方向望了很久,嘴角牽動著,露出一絲笑容,更顯得詭異和兇殘。
他忽地俯下身來,趴在雷霆嘔吐出來的那灘鮮血前聞了聞。
難道他猶如野獸一般,嗜吸人血?但看他的表情,卻又不像想吸人的鮮血,而像判斷這鮮血到底是不是雷霆身上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聞了一會,刀疤漢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立起身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銀色面旦一人是誰?這刀疤漢子又是誰?他們的行動為什麼如此詭秘?
夜色深沉,又有霧,使得大明湖更飄渺,更迷濛了。
歷下亭下有—葉扁舟,扁舟上二坐著兩個人,正是雷霆和偉姬。
兩人一句話也不說,偉姬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與蘇戀花歡合的情景,完全沉浸其中,雷霆卻一臉的焦急和緊張。
過了很久,湖面上仍無動靜。
雷霆實在忍不住了,問道:“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
他連問兩遍!偉姬才從“夢幻的激情”中醒過來,道:“沒……沒錯。”
雷霆又問道:“他說是在今晚?”
偉姬道:“是啊。”
“那他怎麼還沒來?”
“我哪知道?”
忽聽得—人說道:“我不是來了嗎?”聲音沉穩有力,正是蘇戀花的聲音。
雷霆、偉姬大喜!循聲望去,果見蘇戀花已出現在歷下亭中。
蘇戀花的身上溼淋淋的,顯然剛從水裡出來,但他輕功之高,實在駭人聽聞,連電霆也沒發覺他已到了身後。
偉姬低呼道:“蘇公子!”
若不是雷霆這個超級“電燈泡”在旁邊,她早已經投入蘇戀花懷裡了。
雷霆卻仍沒有動,瞪著一雙眼,久久地盯住蘇戀花,也不說話。
蘇戀花也是一樣。
偉姬奇道:“你們是不是痴了,怎麼一句話也不說,連動也不動?”
再仔細一瞧,她才發現蘇、雷兩人的眼中湧滿了淚花。
偉姬笑道:“我還以為只有女人才流淚呢,哪知道你們兩個也會流眼淚!”
雷霆猛地竄到蘇戀花身前,叫道:“蘇大哥!”
蘇戀花握住他的手,道:“雷霆,我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雷霆哽咽道:“我更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還以為你……以為你……”
蘇戀花微笑道:“我不會死的,至少說如果不找出那個嫁禍於我的人,我不會死的。”
他頓了一頓,又道:“雷霆,你受傷了,傷勢如何?”
雷霆哈哈一笑,道:“我雖被那個該死的傢伙踢了一腳,斷了三根肋骨,但靜養了幾天,已經沒事了。”
他的語音忽然低了下去:“可是你這些天來卻受委屈了,我……我真是沒用,不、僅幫不了你的忙,連嫂子也救不回來,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蘇戀花拍拍他的肩頭,道:“不!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偉姬朝四周望了望,道:“蘇公子,難道你們就要在這裡談話?”
蘇戀花道:“雷霆,這裡不是談話之地,你跟我走。”
雷霆道:“你住在哪裡?看你溼淋淋的模樣,是不是在水底?”
到了那棵樹裡面,雷霆就知道蘇戀花不是住在水底了,雷霆目力過人,一眼就瞧出來這是在一棵大樹裡面,而且就在大明湖畔。他吃驚得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同時,他更加佩服蘇戀花:“天地雖大,只有蘇戀花才能找到這樣一個非常之‘絕’的藏身之處!”
偉姬仍沒有醒來,蘇戀花並沒有解開她被封的穴道。
雷霆沉默半晌,道:“你是不是有秘密的話要跟我說?”
蘇戀花道:“是。”
“連偉姬也不能知道?”
“是。”
雷霆的眼中忽地爆閃出一絲厲光,道:“難道你已知道那個嫁禍於你的人是誰了?”
蘇戀花點了點頭。
雷霆握緊了拳頭,道:“是誰?”
“勾魚!”“勾魚?”
“不錯!”
“怎麼……怎麼會是他?”
蘇戀花便將懷疑勾魚將“鬼蜮”之毒下在鐵鷹尿中之事說了。雷霆的拳頭越捏越緊,骨節“咯咯”作響,霍然站起,道:“勾魚,竟然是你暗中下毒誣陷蘇大哥!
我若不殺了你,誓不為人!”轉過身來,便要離開——
玄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