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柄尷尬的朝馬猴笑著,跟在苟雄的身後走。
馬猴卻和氣的笑道:‘溫大爺,我有句話跟你說,請你等一下走。’
溫柄受寵若驚,馬猴還是第一次稱他大爺,也是第一次對他這麼客氣的笑。
他興高采烈的走過去。
馬猴悄聲說道:‘這筆銀子如果漂了,我會一兩一兩從你的身上剮回來。’
他還是那樣笑著說。
溫柄可就笑不出來了。
一片白濛濛的,郊道上十步之外,難以看清來人。
黎明。
卻沒有晨曦,更沒有朝陽。
苟雄獨坐在路口的樹下,布包擺在身邊,那把生鏽的柴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眯著眼睛沉思,似乎借涼意沁沁的黎明,倚在樹根上睡回籠覺。
當然,苟雄並非真的在睡,他的眼皮不住閃動。他的兩耳機警的傾聽著。
傾聽著排甸來路的遠方。
‘嘀噠,嘀噠……’
遠方傳來凌亂的馬蹄聲,還夾雜著人聲的叱喝。
馬蹄聲忽然停住了。
馬猴的聲音,顯著有幾分不高興的道:‘他是走這條路嗎?’
溫柄小心翼翼回答:‘馬猴,錯不了,他離開客棧的時候,還跟我說往黑石鎮的路,往黑石鎮只有這一條路,沒有第二條路啊!’
馬猴說:‘可能夾尾逃了!’
溫柄立即遭:‘沒有那麼快的腳程,他一上路我就趕著去告訴您,一刻也沒敢耽擱。’
馬猴許久沒開口,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揚聲說:‘霧太大,看不清楚,大彩分開來,在這附近打一找。’
‘是!’
他的手下齊聲應首。
這時,從不遠處的大霧裡,傳來苟雄的聲音,道:‘哇操,別找啦!我在這兒等好久了。’
馬猴策馬循聲急走,衝過一層濃霧,已到了苟雄的面前。
苟雄仍然眯著眼,抱著生鏽的柴刀,坐在那古樹底下。
馬猴勒住馬,他手下的人像撒網似的,迅速的把他圍在核心,個個亮出兵刃,臉上露出了殺機。
苟雄卻全不理會。
‘呼……’馬猴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得意的語氣,道:‘你苟雄還是沒有跑掉。’
苟雄瞟了他一眼,含笑說:‘哇操,應該是你跑才對,怎麼會是我呢?’
馬猴冷冷地道:‘你一定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你也該知道,我是在等你的。’
聞言,馬猴不由愣住!
‘等我?你還算是聰明,知道要帶走我的銀子,並不是簡單的,不過,如果你夠朋友的話,我也不會太小氣。”’
苟雄指著身邊的包袱,道:‘哇操,你的銀子在這裡。’
馬猴露出欣慰之色,笑嘻嘻說:‘小兄弟,人果然夠朋友!’
苟雄猛然起身道:‘我是在這裡等你,可是並不是為了還你銀子。’
‘既然不是還我銀子,為什麼要等我。’
苟雄立即沉下了臉,厲聲道‘我不說,你也該知道為什麼,馬猴!’
馬猴一聽愕然。
他不知道苟雄的來歷,他卻敢肯定,在樺甸還沒有人知道他從前叫做馬猴。
因為.自從在白頭山劫殺了苟旦,奪了棒錘,分贓後和獨眼刁,黑狗就各奔前程,他在樺甸落腳,就沒聽人叫過馬猴這個名字。
他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這青年,不禁死盯著苟雄的臉,極力思索著。
‘哇操,你不記得我了?’
馬猴搖了搖頭,仍然不停的在想。
苟雄提示說:‘你曾在白頭山下,搶過一戶人家的棒錘……’
馬猴露出驚恐之色,恍然大悟道:‘你姓苟,你是那苟旦的兒子?’
‘不錯!’
‘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哇操,你說呢?’
‘就憑你?’
‘是的!’
馬猴的雙眼,落在苟雄的手裡那把鏽柴刀上,說:‘就憑這把生鏽的劈柴刀?
哈哈……別笑死我了。’
他說完話放聲大笑,那笑聲裡充滿了輕蔑和譏笑。
苟雄靜靜的望著他,直待他的笑聲停了,方從容的道:‘‘甚至,連這把生鏽的柴刀,我都可以不用。因為,真正殺人的不是刀。而是那人的心。’
他說的極為嚴肅。
馬猴卻沒有聽進耳裡,‘嘿嘿’一陣笑,又說:‘那你就用心來殺我吧!’
‘呀—…。’
他的眼神向手下一掃,手下齊吼一聲,同時向苟雄撲襲!
苟雄忙閃身避過。道:‘各位,我和姓馬的有血海深仇,與各位毫無關係,姓馬的如果是男子漢,他自己應該站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果然停了手,望著馬猴的臉。
馬猴把衣袖一挽,輕蔑的向他道:‘我是不屑和你動手,假使你以為我怕你,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向身後伸手,說:‘來呀!’
跟在他身後的一名從人,恭恭敬敬,雙手將一把長劍交到馬猴手裡。
‘錚!’的一聲。
他拔出寒芒逼人的劍,眼光卻盯著苟雄手上那把生鏽的柴刀,忍不住輕蔑的一笑。
苟雄還沒有提起刀,馬猴的劍鋒已經點到苟雄的胸前。
他的劍快得出人意外,就彷彿一道光似的。
苟雄大感意外,他一直把三個仇人看做江湖上的小角色,萬萬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好的劍法。
他提柴刀擋劍之時,就勢挪身斜移數步,馬上拿起了門戶。
馬猴見他竟能在一招下扭轉劣勢,心裡也不禁吃驚,劍法一緊,迅速又朝苟雄攻上去。
他的劍氣上充滿殺機!
苟雄一望即知,當他的劍逼近,雙腳一點,拔身而起,人如一縷輕煙,縱上了古樹枝椏上。
他卻沒有料到,馬猴也並含糊,跟著長身而起,他的腳剛踏在枝椏上,一縷厲風打橫裡攔腰斬過來。
苟雄忙橫刀格住!
‘當!’的聲響。
馬猴的那支劍,竟然將苟雄的柴刀,震得脫手飛了出去。
‘操你媽!’
馬猴大罵一句,斬斷古樹的枝權,樹葉零落紛飛,四下沙沙同。
‘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苟雄也不甘示弱的頂了一句,且已安然落下地來。
幾乎是同時,馬猴從落葉紛飛中,以蒼鷹撲兔之勢疾襲而下,劍鋒刺苟雄的百匯穴,殺機森森,非置他於死地!
‘好,很好!’
馬猴的手下歡欣大呼!
有的準備潛樹下,拾取苟雄留下的包袱。
大霧裡,透射出一縷朝陽。
朝陽照射在馬猴的劍上,反射出一片冷光!
苟雄落地即蹲身,仰望著襲擊而下的馬猴。
馬猴手中的劍,快要刺中那苟雄!”苟雄沒有兵刃抵禦……
馬猴看準了此點,所以大膽的襲擊。
‘啊……’
苟雄長嘯一聲,山鳴谷應,迅疾向他揚手撒去,沒有寒光,也辨不出是何暗器?
因為,馬猴還沒看出來,全身上下已被擊中了七,八處要穴。
‘我操你媽的!’
馬猴痛苦的倒在地下,口中不由臭罵著。
苟雄已在十餘步外,‘嘿嘿’冷笑著,舉起手,從他的手指間,徐徐飄下未曾打出的樹葉。
‘你—…。’
苟雄似笑非笑道:‘哇操,我說過了,真正殺人的不是刀,是我的心,我要報殺父母之仇,你,黑狗,還有獨眼刁,我一份也不會放過。’
馬猴忍著痛楚說:“‘你………是的!’
苟雄含笑望著那馬猴。
他的手下已經退到大霧裡,只能見到隱約的影子。
馬猴問:‘你……能辦得到?’
‘哇操,你還懷疑?’
苟雄對自己復仇的行動,簡直是充滿了信心。
馬猴咳了一陣,道:‘我已經受了重傷,我……逃不過一死,你很了不起,我服了,我願………意給你達成心願。’
‘是真的,還是在亂蓋。’
苟雄一聽此話,覺得有點兒好笑。
馬猴卻很認真問:‘你不是……還要再找黑狗嗎?’
‘不錯!’
‘黑狗是他的……外號,他真正的姓名是董得彪。’
苟雄興奮不已說:‘他現在在哪裡?’
馬猴喘了口氣,又道:,‘他現在雙河口,開一家聞香天酒坊。’
‘哇操,你臨死前總算做了一件好事,看在這一點,閻王大概不會把你打人十八層地獄吧!’
說完,他拉過馬,飛身躍了上去。
‘呷!’的一聲。
剎那間,消逝在大霧裡。
他連大樹下的布包也不要了。
溫炳高興的搶過去,提著布包給垂死的馬猴,道:‘馬爺,他把銀子留下來了!’馬猴苦笑著說:‘現在……對我已經沒有和馬猴‘呵呵’笑了。
‘您在笑什麼?’溫炳忙問。
咬牙切齒說:‘我不甘心這樣去了,所以,我…我得找……個人為我報仇啊!
’
溫炳懷疑道:‘董爺能殺得了這小子嗎?’
‘能!’馬猴充滿信心。
溫炳搖頭說:‘我還是很懷疑。’
馬猴露出悽談,詭異的笑容,道:‘他要殺那小子,不用……武功,要用心…
…機,黑……黑狗……的……長處……就在這……’
他說得遊絲一息。
接著,馬猴猛烈地咬著,隔著衣衫,滲出殷紅的血漬。
‘馬爺!’大夥兒驚呼著偎上去。
霧還是那麼大。剛剛露面的朝陽,這一會兒,連一絲也不見了。
經過了靠山屯,牛心頂就到達“磐石縣”。
苟雄騎著馬,在郊道上奔馳。
夕陽下景色如畫,他一心報仇,無意去欣賞美景。
‘救命呀!救命呀!’
忽然,他的身後傳來呼叫聲。
‘哇操。,又是瞎米代志(什麼事情)?’
苟雄勒住馬經,循聲回頭看。
這時,一個身材瘦瘦高高,二十來歲的青年,行色匆匆的跑過來。
苟雄並不認識他。
甚至,一點印像也沒有。
青年一直跑到他面前,抱拳懇求道:‘大………大俠,求你救救我一命,…..〝他的身上沒有武器,手裡當然也沒有。
‘你惹了什麼麻煩?’
青年急喘回答:‘有………有人要追殺我……’
苟雄跳下馬又問:‘哇操,光天化日之下,有誰吃了豹子膽?’
青年答道:‘是……是‘冷血”。’
說時,還不斷回頭往後望,生怕有人追來了。
‘冷血是瞎米哇高(什麼玩意)?’
‘他是個黑衣殺手。’
‘你叫瞎米名(什麼名字)?’苟雄奇怪問:‘哇操,他為什麼追殺你呢?’
‘我叫“江一郎”.他為什麼追殺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會認識他?’
江—郎驚魂甫定說:‘他是磐石縣的高手,我曾聽人說過,知道黑衣殺手就是他,還是兩天之前的事情。’
苟雄境:‘誰替你們介紹的?’
‘是我向別人打聽的。’
‘哦?‘苟雄一怔!
‘因為,我想知道他追蹤我的原因。’
苟雄詫異道:‘哇操,你是說他追蹤你三天了。’
江一郎點點頭說:‘差不多有三天了。’
‘你真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真的。’江一郎很認真。
‘哇操,那你為什麼不問他呢?’
江一郎輕嘆一聲,道:‘我本來也有這意思,可是每當回頭,看他眼裡充滿殺機,我心中就發毛,兩腿直髮抖,你看!他已經追過來了。’
苟雄延頸望去,只見有一個黑衣人,臉孔冷峻,站在六、七丈外的柳樹下。
望江一郎說:‘那麼,他有沒有想接近你呢?’
‘當然有,只是……我不肯讓他接近。’
‘哇操,你總要回家休息吧!’
江一郎老實回答:‘這兩天晚上,我都是留在主人家中,柴房裡面睡覺,可是次日一出門,就發覺他在追蹤,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應付?幸好今天遇上了大俠。’
‘你想要我怎樣幫你?’
江—郎顫聲說:‘只請大俠陪我過去,讓我問清楚他,為何要這樣追蹤我?’
‘哇操,只是這樣中?’
江一郎道:‘只是這樣而已!’
他停頓了一下,接過:‘我敢發誓從來沒有得罪過人,也包括他在內,其中也許有什麼誤會,但無論什麼誤會,只要雙方有機會說話,我相信一定能夠解釋。’
‘按照道理,好像是這樣子。’
江—郎擔心道;‘但是如果我一個人過去,可能會糊里糊塗的死在他劍下,所以我才有這個請求。’
‘哇操,這個簡單。’
江一郎興奮說:‘大俠你已經答應了?’
‘看你樣子滿老實,不像會是騙人的,因此我決定幫你忙。’
江一郎抱拳道:‘多謝大俠,還沒請教你大名?’
‘別客套了!’苟雄說:‘我叫做“苟雄”,現在我們過去吧!’
‘好!’
江一郎應聲舉步。
第一步才跨出,他們就瞥見刀光。
閃亮的刀光。
刀握住在冷血的手中。
他突然拔刀出鞘,削向身旁那棵柳樹。
柳樹並沒有倒下去,那一刀只是削下了一片樹皮。
‘霍!’
一刀之後又一刀,柳樹仍沒有倒下。
他並不是砍樹,卻刀快如風!
一連十幾刀,他才還刀入鞘,轉身奔了開。
苟雄目睹他離去,一笑說:‘哇操,我們雖然有此打算,人卻沒有意思理我們。’
江一郎好奇問:‘他拔刀要幹什麼?’
苟雄沉吟一下道:‘八成在那棵柳樹上,留下什麼紀念吧!’
‘他留給我!’
‘哇操,反正不是你,就是我羅!’
話語甫落。他放步奔去。
原來這冷血揮刀,在那棵柳樹上留下了“少雞婆”三個字。
苟雄一見此字,不由笑道:‘搞了半天,是留給我的。’
‘苟大俠,為什麼他離開呢?’
苟雄想了一下,回答:‘也許,他不願意跟我正面衝突,也許他根本就不認識我,或者另外還有別的原因。‘江一郎沒有答腔。
他目光一轉,又遭:‘不過,從這件事看來,他毫無疑問,是有意在追蹤你。
’
江一郎苦笑問:‘這到底為了什麼?’
‘哇操!’苟雄懷疑的道。‘該不會與你工作有關吧?’
江一郎不假思索說:‘相信不會!’
‘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江一郎直接的道:‘我做的工作,沒有可能和別人有糾紛。’
‘哇操,你在吃瞎米頭路(做什麼工作)?’
江一郎自信道:‘替我家主人蒐購最好的硝石、硫黃,在這方面我不有點研究。’
苟雄追問:‘你家主人開藥房啊?’
‘不,是做炮竹生意的。’
‘你家主人貴姓?’
‘他姓“李”,大家都叫他“花炮李”。’
‘不是江湖中人吧?’
江一郎搖搖頭說:‘他本來就不是江湖中人。’
‘哦’”苟雄漫應了一聲。
江一郎又繼續說:‘他與先艾是老朋友,先父死時,他也有到舍下祭過,當時我對他說及家父遺育,他那裡恰好少了一位,懂得選購硝石、硫黃的人,於是給我安排了這份頭路(工作)。’
‘他是在什麼地方製造這些炮竹呢?‘‘在他的莊院。’
‘哇操,那幢莊院相信一定不小。’
江一郎承認說:‘的確是不小!’
苟雄忽然問:‘方才你不是說,這兩天晚上都是住在柴房裡嗎?’
‘像在懷疑我講白賊(說謊)?’
‘哇操,我只是在奇怪!’苟雄說道:‘花炮李為何不在莊院裡,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呢?’
‘這是由於莊院裡,不時有些奇怪的人出入,他不想我跟他們接觸太多。’
‘哇操,這麼說來,冷血實在沒有理由這樣子追蹤你。’
‘可是,他卻已追蹤了三天。’
苟雄不禁笑道:‘哇操,奇怪就在這裡。冷血要是很喜歡講生笑(開玩笑),相信也絕不會找個陌生人,而且不是江湖人,開這種玩笑,還一追就是三天。’
江一郎答。‘我也是這個意思。’
苟雄想想問道:‘花炮李的莊院在那兒?’
江一郎指著前方:‘前面有一條河流,在河流的旁邊有一幢很大的莊院。’
‘那一幢莊院就是花炮李的。’
江一郎點了點頭。
苟雄信口道:‘反正順路,我陪你走一趨好了,’
江一郎感激說:‘多謝苟大俠伏義援手……’
苟雄忽然截口道:‘這個稱呼不太吉祥,上次人家這樣叫我,我差一點就變殺人犯,所以拜託你不要這樣叫我。我們就以“你我”相稱吧!’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既然我答應幫你忙,一定會在事情解決後再離開磐石縣。’
‘只怕耽誤了你的事。’
‘哇操,事情堵到(碰到了),我不插一手心裡會賣爽(不舒服)’
江一郎關切向:‘今晚你在那裡過夜呢?’
苟雄笑笑笑接口道:‘城中的客棧少,人樂必為我煩老(擔心)。’
說完,他的視線旋即又落在那株柳樹上。
‘嘿嘿,這是冷血給我的見面禮。’
江一郎聞言轉過去,正想說什麼,苟雄的話已接上,又說:‘在這三個字上,你看到了些什麼?’
‘他不喜歡有人插手。’
‘除此之外呢?’
江一郎詫異說:‘這三個字,難道還有其他意思嗎?’
‘沒有嗎?’苟雄反問。
‘我這就不明白了。’
苟雄忙解釋說:‘這三個字已經殺機畢露。因此,這一次追蹤必然是關係重大。’
江一郎臉露苦笑。
‘所以,我插手這件事,他遲早會找上我,到時候我會替你問個清楚的。’
他牽著馬欲走。
江一郎緊跟在後面,他現在的神色下已沒有方才那麼仿惶。
因為,苟雄已經答應幫忙他。
他們來在河邊的時候,天邊已剩下殘霞片片。
繞著莊院走了四,他們又回到大門之前。
苟雄收住腳步,說:‘這個莊院相當大。’
江一郎道:‘據說一共有七進。’
苟雄詫異說:‘哇操,你沒有走遍不個莊院嗎?’
江—郎搖搖頭道:“”沒有,三進之後就是本莊禁地,必須由莊主陪同,或者領有莊主發給的特別腰牌之人。才能夠自由進出。’
‘否則呢?’
‘必死無疑!’
‘哇操,真這麼森嚴?’
江—郎雙手一攤道:‘事實是否如此,不得而知,反正主人怎麼吩咐,我們做下人的就怎樣眼從,這是做一個下人最起碼的條件’
苟雄沉默了一會兒,方說:‘哇操,照你這樣子說,這莊院內莫非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哇操,這其中必有古怪!’
江一郎遺憾說:‘所以我本想請你進去休息。也無法做到了。’
苟雄的目光,轉落在莊院大門上,問:‘難道連進入這扇大門,也需要花炮李的允許嗎?’
江—郎點頭說:‘大門後不分日夜都有人看守,在這裡工作的人,全部都領有一方腰牌。’
‘哇操,想不到這幢莊院比衙門還要森嚴。’
他也沒再說什麼,轉身舉步欲走。
忽然,又把腳放下來。
時候,有兩個人正向這幢莊院走來。
江一郎也看見了,‘咦’一聲,怔在那裡!
苟雄不由問:‘你認識他們中”‘左邊的那一個,就是我們的莊主。’
‘哦一他就是你的頭像(老闆)花炮李?右面那個又是瞎郎(誰)?’
江一郎答覆道:‘白祥,這幢莊院的總管。’
‘哇操,你好像很奇怪看見他們?’
江一郎登時解釋:‘我被冷血追蹤這件事,本來是打算告訴他們,請他們追查原因,可是一連三天都不見人,問負責傳達的人,都說他們已經外出。,”苟雄笑道:‘哇操,這有什麼奇怪的?’
’據說他們從來不會一齊外出,無論什麼時候,其中必然有一人留在莊院內打點一切的。’
‘是嗎?’
‘最低限度,我在這裡五看都是這樣子。’”苟雄沉吟說。‘也許這個莊院裡,發生了什麼事了”說話之間,花炮李、白祥已經走近。
苟雄和江一郎不由自主閉上了嘴巴。
也不過片刻,花炮李、自祥走到了兩人面前,相繼停下了腳步江一郎迎了上前,退自拱手下揖道:‘莊主,總管!’
‘晤!’花炮李淡應一聲。
白祥已步人中年,不高不矮,不肥不瘦,衣飾極普通,面貌平凡,渾身上上下下,並沒有任何特別惹人注目的地方。
花炮李也是一樣,不同的只是衣飾,比較華麗,年紀約六十開外。
他一臉的疲倦之色,又像滿懷心事,注視江一郎,道:‘今天又有愛好硫黃?
’
‘沒有。’江一郎搖頭。
花炮李目光轉向苟雄。笑問:‘這位是你的朋友?’
‘嗯!’江一郎應得很勉強。
花炮李的目光一掃,見苟雄包袱在暗藏有兵器,進說。‘你怎麼又跟江湖人來往?難道忘記了你父親的遺言嗎?”’。
江—郎垂首道:‘我沒有忘記t只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應付?莊主又不在莊內……’
花炮李截口問:‘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黑衣何物冷血不知何故?一連追蹤了我三天,而且像有殺我之意。’
花炮李詫異進:‘冷血追殺你?’
‘嗯。我絕對沒有認錯人。’
花炮李沉吟再三,轉望苟雄道:‘所以你找他幫忙!’
‘是的!’
花炮李目注苟雄,問:‘高姓大名……’
‘苟雄,苟且的“苟”英雄的“雄’’
花炮李笑道:‘原來是苟兄弟。’
自祥問:‘:是什麼風把苟兄吹來的?’
‘哇操,好像是南風。’
花炮李堯爾道:‘今天吹的,的確就是南風。’
他隨之又說:‘有苟兄弟幫忙,我就放心了。’
苟雄望著花炮李道:‘李頭家(老闆)認為冷血找他,到底是什麼原因?’
花炮李搖頭說:‘現在我才知道這件事,苟兄弟你以為呢?’
‘哇操,我宰羊(知道)這件事,只不過比你早半個時辰,到目前為止仍然沒
有任何頭緒。’
花炮李緩緩地道:‘我這個世侄的為人非常老實,苟兄弟大可以相信他的。’
‘哇操,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看得出來,方才我也親眼看見次序血持刀在追蹤他。’
‘冷血他怎麼說’”‘我們還沒有發問呢!他見我與江兄回頭,立刻就離開,臨走之前拔刀在樹上留下三個字。’
‘那三個字?’
‘少雞婆!’
‘哈哈—一’花炮李大笑說:‘看來冷血追蹤阿郎,真的有他的目的。’
‘哇操,這種江湖上的殺手,不會於嚇唬人的事情,何況一連三天的追蹤呢?
’
花炮李回顧江一郎,道:‘阿郎,你想一想到底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我—一我怎麼也得罪這種人嗎?’
‘你再仔細想清楚。’
‘我已經想了三天,想得很清楚了。’
‘那麼他這樣追蹤你,究竟目的何在呢?’
江一郎興有苦笑。
花炮李皺眉說:‘這件事情實在太奇怪了!’
‘哇操,我也是覺得,這事內藏有耐人尋味的秘密。’
花炮李沉默了一下,眉宇間的憂慮登時叉深了幾分。
白樣一旁插口道:‘別的人我就不敢說,以阿郎這樣古意(老實),竟然被冷血那種人追蹤,的確難以令人想像。’
苟雄接著說:‘可是,事情卻發生了。’
白祥託著下巴道:‘冷血必然是有他的原因,才會這親追蹤,不過阿郎這個小夥子,我可以擔保絕對沒問題。’
苟雄轉望江一郎,笑說:‘哇操,李頭家(老闆)”與白總管,對你都是這麼信任,你應該開心才對。’
江一郎無言的笑了。
花炮李即時道:‘這幾天我正好有點事,苟兄弟,阿郎這件事我就請你幫忙到底。’
苟雄向來耳根子軟,人家一懇求,他竟然說:‘李頭家放心,有我苟雄在安啦!’
‘那我就放心了,苟兄弟古道熱腸,我在此先謝過了。’
‘免客氣!’
忽然,花炮李像想起了什麼,熱忱道:‘光顧著說話,忘了請苟兄弟進莊奉茶……’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苟兄弟請不用客氣。’
‘哇操,我是客氣,只是時間已經不早了。’
花炮李氣定神閒說:‘那我也不勉強,但以苟兄弟的智慧武功,這件事相信很快就會解決、到時無論如何,苟兄弟一定要來一敘,也好增添敝主的光彩。’
‘李頭家怎麼說這種話嘛?’
花炮李向江一郎說。‘人你看穩了,走掉我唯你是問。’
他似乎很想交苟雄這個朋友。
‘是!’,江一郎笑應一聲。
花炮李隨之拱手道:,‘那麼我們就此別過。’
白祥亦抱拳行禮。
苟雄立刻還禮。
花炮李道:‘不送。’
‘請留步。’
花炮李再一拱手,舉步向莊院大門走去。
他臉上仍然有笑容,可是掩不住那份憂慮。
莫非他也有什麼困難,無法解決?
他那件事,與江一郎這件事,是否有關係?
苟雄只是心中存疑,並沒有追上去問,花炮李也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知道,這兩件事情如果有關,遲早會碰在一起。
否則,縱然有他插手的必要,花炮李既然沒有說出來,目前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江一郎這件事。
要解決這件事,最好先找那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