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眼角瞧見,不願戀戰,虛晃兩招之後,九截棍朝天花板一杵,乒乓!打出一個大洞,施展輕功,一躍跳上屋頂。
顏次眼見殺弟仇人走脱了,緊追而上。
白英卻來一記回馬棍,啪的一響,正中顏次臉面,打得顏次七竅出血,落地身亡。
"老二!""二哥!"顏大與顏三因此不敢再追。
賀力煉亦急得跳腳,喝令:"別要走脱這廝!快!出門跟上,跟上!"漕幫大批人馬又是魚貫湧出。
再説周家大宅中庭,此時寂靜如前。
躺在牀上的徐濯非心想:"那個白英,我料他會縱火破局,果然料中,然後呢?然後他要怎麼找到我呢?"想了一想,雙眼一亮,把頭偏向卧室中央的地道出口。
房裏眼下依舊黑暗,沒有點燈,除了門外幾名小廝,室內已無旁人。
便在這當口,黑暗中,有道人影自地道口竄出,飛快欺近。
徐濯非説:"不消點我穴道——"來者聽得一驚,駐足不前。
徐濯非續説:"我跟你走就是了,白英。"
是的。來者恰是白英。
運河水面上船火點點,與夜幕上的繁星相映,別有風味。
就是水面臭了些,坐在舟裏,難免減了幾分興致。
徐濯非掩住口鼻,觀望岸邊,發現岸邊人馬奔馳,呼聲四起,顯是還在搜尋白英。
白英獨立舟尾,搖着櫓槳,划船前行。
兩人彼此都未開口。
直到……小舟靠上對岸。
白英説:"請徐先生上岸。"
徐濯非搖搖擺擺地走在顛顛簸簸的小舟船頭,笨拙地跳上陸地。
白英伸腳一點、跟了上去。
……最初,白英得悉漕幫請了兵神前來展售會場,便知必是誘敵之計,何以知之?這點容後再敍。
大會開始,他便混入其中,確定情勢,隨即縱火破局。
緊接着他躲在戒備較為鬆散的周宅屋頂,窺探火場的變化,發覺賀力煉與徐濯非並未逃出,如果不是燒死了,肯定就是地遁了。
接下來他又窺探發覺,漕幫人手全圍在周宅書房附近,還放出了消息,遂知賀、徐地遁。
他先回到熄滅的火場,趁着人少,偷偷潛入尋找地道口,找着之後,再大落落地回到周宅,殺死周武方,引起騷動與圍殺。
一旦引出了賀力煉,白英便知"時候"到了,脱身逃出,折往隔壁地道,潛入徐濯非的所在,帶他遠走危地。
擺了漕幫大批人馬一道。
……白英藏身之所繫在杭州城裏一條煙花柳巷中,當真符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古訓。虧得妓院、娼館皆歸漕幫掌控,可他們翻遍了內外,卻仍遍尋不獲——一家小客棧後院的一間爛客房。
房裏佈置簡陋,黴臭瀰漫,桌椅多已破舊,灰塵厚積。
徐濯非得拿出手帕擦拭,才敢落座。
白英問:"要不要喝口水?"徐濯非看了桌上那隻髒污茶壺,搖了頭説:"不必了。"
白英點了頭道:"漕幫既然找上了你,用你做餌,想必你應該曉得我在找你了?"徐濯非説:"沒錯。"
白英又道:"那麼,我得先確認你是兵神才成,不見怪吧?"徐濯非兩手一攤:"請。"
白英沉吟:"我會問你兩個問題,"説到這,他將那根九截棍抖開,拿在一旁,"你若答錯,證明了不是兵神,那麼我會殺死你,懂嗎?"徐濯非苦笑:"這不公平,誰曉得你問的問題合不合情。"
白英説:"別怕,你若是真的兵神,一定能夠回答。驗明正身無誤了,放心,我不會傷你半根毫毛的。
"徐濯非一嘆:"請問。"
白英遂問:"第一個問題,劍魔,他的拿手絕活是何種劍法?"徐濯非怔然反問:"我以為你要驗明我的身分呢,怎麼問到了他啦?"白英説:"你跟他是結拜兄弟,他的事情你能不知?快答吧。"
徐濯非又是搖頭苦笑,一頓,方説:"尋常人都當他的拿手絕活是白蓮教的-負手劍。"
白英催問:"那你呢,你並非尋常人。"
徐濯非説:"其實,他的拿手絕活,並非劍法……"白英"喔"了一聲,握住九截棍的右手,開始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