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海在一旁質問:"孫老只是想請他走一趟蘇州,你這是幹嘛?玩真的?他又不會武功。"
高瘦漢子名叫薩多阿,確實出自西域少林派,系最近剛到這兒效命漕幫的打手。
黃昏時,彭大海出面阻止薩多阿綁架徐濯非,那一刻,他二人尚未相識,而今,卻不止是相識了……薩多阿説:"孫老交代,如果這廝知道賭局舞弊的內情太多,告上三頭馬車,屆時,連孫老他都吃不了兜着走。與其如此,不如殺之。"
徐濯非與彭大海聽了同時一凜。
徐濯非説:"原來,你們這般惡搞會選,漕幫的三頭馬車並不知情。哼哼,照啊。"
薩多阿冷笑:"先擔心你自己吧。"
彭大海則忙説:"等、等等,你慢動手,讓我再跟他談談。"
薩多阿啐道:"都談了這麼久啦,頂個屁用!"五指齊張,衝上前來,便要直取徐濯非的性命。
當!緊要關頭,一把鋼刀擋在了鐵爪前方,止住攻勢。那是彭大海的折翅蝶。
薩多阿怒喝:"你想幫他?還不閃開!"彭大海也惱了:"這裏是我的地盤,我想怎樣便怎樣,該閃的是你!"二人頓時動起手來,刀掌齊施,廝拼在一處。
彭大海舞弄折鐵刀靈活飛轉,薩多阿揮動鐵手套強抓快打,雙方你來我往,愈戰愈烈,呼喝聲此起彼落,激鬥中桌翻椅倒。
徐濯非心想:"我得去找蝴蝶刀派的弟子過來幫忙。"覷個空檔,溜到門前,正欲開門跨出——"哪裏走!"薩多阿眼尖察覺,勻出左手,拎起把椅子擲到。
砰!嚇得徐濯非趕緊閃開,退至牆角。
那頭,彭大海邊打邊喊:"阿非,別去找人,沒有用的。"
徐濯非心想:"沒有用?這裏是你的地盤,何苦跟他單打獨鬥。"轉念又想:"是了,這裏雖是大海的地盤,但大海已是漕幫的人了,縱令叫來人手,誰敢幫忙,又從何幫起?"當下薩多阿右掌抓到,利爪飛空,彭大海橫刀回檔,折刀轉攻。二人互有進退,各擅所長,一時難分難解,纏鬥不休。
折鐵刀與鐵手爪均屬近身的外家兵器,復以彭、薩二人修為差距不大,這場架,打起來也就很難分得出勝負。
薩多阿道:"姓彭的,你還不住手?別説你打不贏我,就算贏了我,莫非你還贏得了漕幫?不怕蝴蝶刀派慘遭滅門嗎?"彭大海看了徐濯非一眼:"我可以跟着你們為非作歹,但要我背棄朋友,那是萬萬不行的。"
聽得徐濯非好不感動。
薩多阿怒斥:"找死!"一掌劈到,卻是虛招,腳步瞬間折而向後,直取躲在角落的徐濯非。
這條聲東擊西的計策果然奏效。除非彭大海輕功絕倫,否則斷難及時搶救。情急之下,彭大海孤注一擲,掌中折翅蝶脱手射出——薩多阿萬沒想到彭大海竟敢殺他,並未設防。嗤!背心慘遭利刃穿透,驟然跪倒,而他的鐵手利爪,僅距徐濯非咫尺而已。
彭大海忙喊:"阿非,快離開那兒!"徐濯非方才回過了神,匆匆逃開。
薩多阿拼着最後一口氣,轉頭來説:"蠢,狗……殺了我……等於是同漕幫為敵,你……你玩完啦……"彭大海趨前,倏地拔刀而出,血濺滿面,一腳踹翻了薩多阿。
薩多阿當下斷氣。
……徐濯非道:"有一句話,這廝沒有説錯,殺了他,等於是同全漕幫為敵。"一頓,問道:"你怎麼辦?"彭大海咚的一聲坐在椅子上,擱了刀子,垂頭喪氣説:"能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嘍。"
徐濯非走至彭大海跟前,道:"咱們先把屍體藏了再説,待得姓孫的發現,那不知還要多久。他若問起,你便推得乾乾淨淨。"
彭大海點了頭答:"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二人於是拉下牀單包裹屍體,再由徐濯非把風,移至房外的中庭,就地埋在一棵樹下。
偶爾,蝴蝶刀派巡邏的徒眾經過,還不被彭大海輕鬆打發了?搞定一切,彭、徐二人索性爬上樹梢枝幹,並坐歇息。
是夜月明星稀,雲淡風清。
彭大海忽問:"還是決定要揭發這一切?"徐濯非默了一默,反問:"你希望我怎麼做?"彭大海沉吟:"與其公然揭發,搞得沸沸揚揚,倒不如去一趟漕幫總舵,向三頭馬車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