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外面樓面院中,突然響起一粗豪聲音,怒聲問:“剛來鬧事的臭小子呢?”
話聲未完,早已響起了老鴇孃的大哭訴苦,和老蛤蟆的呻吟嚎聲。
小香水聽了,花容一變,低聲道:“啊呀,他來了!”
蘿蔔也聽出是毒蛇來了,一面穿衣,一面説道:“他來了最好,我找的就是他。”
説話中,也不下樓,逕向大開着的窗户走去。
小香水突然焦急的警告説:“待會交手時,他故意丟下護手鈎和你交手,你千萬不要上他的當,你要繼續以劍殺他,知不知道?”
“嗯!”
蘿蔔應了一聲,走出了窗門到了欄台上。
他向下一看,只見一個身材魁梧,手中提着護手鈎的壯漢,正站在樓下的院中央。
再仔細一看毒蛇,是禿眉,蛇眼,亂糟糟的蜷曲鬍子,一臉的凶煞像。
蘿蔔看後,喃喃説:“哇操,天底下還有比我更醜的人,真是稀有動物。”
老蛤蟆臉色蒼白,仍然躺在門內台階上呻吟,看情形,他方才挨的一腳還真不輕。
老鴇娘則兩手拉着毒蛇,大聲哭號着説:“宋大爺呀,你快把那個夭壽(短命)
的胖小子殺了,給老身出出氣呀,他一兩銀子沒拿,就上我們小香水的盤子……”
話未説完,樓下門口人影一閃,小香水的貼身侍女婉其他兒,已奔向了毒蛇。
她惶急哭道:“宋大爺,你快上去救我們小姐吧?”
毒蛇忿怒問道:“你們小姐怎樣了?”
婉兒偷瞄了一眼毒蛇,回答:“他跟我們小姐對對詞兒,我們小姐説花前月下,他就對帳內枕邊……”
“然後呢?”毒蛇急道。
婉兒哭着回答:“然後,他……他就將我們小姐抱住啦!”
毒蛇又急問:“還有沒有下一步?”
婉兒點點頭,説:“下一步當然是帳內枕邊啦,嗚……”
毒蛇聽了,頓時大怒,不由厲聲喝道:“***王八蛋,大爺連她的汗毛還沒摸到,他小子居然摟進懷裏,搞上牀去了。”
説着,揮臂推開了,拉着他嚎啕的老鴇娘,怒喝:“你閃開,讓大爺上去把他臭小子揪下來。”
蘿蔔一聽,冷冷笑道:“我下去了,你用不着上來啦!”
説完,飛身縱了下去。
毒蛇那能錯過,這個趁雙腳虛實的剎那機會,殺了蘿蔔。
因此,一見肉球飛縱下來,鋼鈎一揮,正待飛撲過去,樓上突然響起小香水嬌呼道:“啊呀,宋哥哥呀,快上來救妹妹呀!”
銷魂的呼叫聲,毒蛇聽了,不禁駐足一看,發現小香水正在欄台上張着雙手向他求援。
也就在他抬頭上看一剎那,面前已響起了蘿蔔的冷笑道:“不要看了,毒蛇,告訴你,小香水是我的人了。”
毒蛇再一看,猝殺蘿蔔的機會已錯過了。
於是不屑的説:“我道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大人物,原來是—個又醜又胖的臭小子。”
“彼此彼此!”蘿蔔笑道:“現在是醜人當道的時代。”
毒蛇又輕蔑的説:“對付你這種無名小卒用鈎殺你辱沒了大爺的身份。”
“當!”的—聲。
毒蛇將手中鋼鈎,丟在一丈以外的地上。
“還沒玩,不要説大話。”蘿蔔笑道:“一雙肉掌有什麼了不起的。”
小香水一聽,嚇得花容失色,暗氣蘿蔔把她的警告當了耳邊風。
正待出聲阻止,“呼”的一聲,一道黑影直向她的面門奔來。
小香水凝目一看,正是蘿蔔那隻短得不能再短的劍,不由得伸手接住,同時怨道:“你這隻肥豬!”
“咻!”手中的劍,已狠狠的擲回,直奔蘿蔔飛去。
豈料,蘿蔔正在作勢準備對付毒蛇,似乎根本不知道,小香水將短劍擲回。
小香水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脱口嬌呼:“蘿蔔,小心!”
太遲了!短劍不偏不倚,正好擊在蘿蔔的後腦上。
“叭達”—聲!
蘿蔔悶哼一聲,身形一晃,一頭撲向地上栽去!
“嘿嘿!”毒蛇見狀,那敢錯過這個機會,身形前撲,雙掌一揮,猛向蘿蔔劈了去。
“住手!”樓上的小香水,卻脱口厲叱,凌空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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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嬌軀尚在空中,倒在地上的蘿蔔,突然爬起,身形一旋,大頭閃電撞去。
“嗄,上當了!”
毒蛇見狀,再躲已經亦不及了。
“砰”的一聲。
蘿蔔的大頭,正好撞在毒蛇的胸上。
毒蛇魁梧的身體,竟被撞得凌空飛了出去。
“咚”的在響。
只聽一聲大響,毒蛇的身體結結實地撞在數丈外的牆上,頓時牆倒人也倒。
這突如其一的變化太快了,飛身縱下樓來的小香水和老鴇娘,以及嚇做一堆的窯姐窯妹,全都驚呆了。
毒蛇萎縮在亂石中,臉色蒼白,雙手撫在胸前,痛苦的緊閉着嘴憋着氣。一雙蛇眼怨毒的瞪着蘿蔔。
蘿蔔知道毒蛇心裏不服,冷笑道:“毒蛇,你死了一點也不委屈,告訴你,我這個大頭可不是虛有其表,它割下來能當夜壺,放上去能撞死一條牛的。”
説着,朝身後一尊供人觀賞的青石猿猴撞去。
“在擦!”一陣碎裂輕響。
整個石猴立時墜落,變成了一堆碎石。
毒蛇一看,“哇”地—聲,張口噴出一道鮮血,頭—偏登時嗝屁了。
這時,蘿蔔才俯身撿起地上的短劍,摸了摸自己被砸了一記的後腦勺,轉首望着神情驚喜的小香水,説:“你的手法不但奇準,下來的也夠快。”
説罷,轉身走出杏花閣。
小香水一見,神色緊張,急忙嬌呼道:“喂……喂……”
蘿蔔頭也一不回的説:“小香水,拜託別叫我留下,我不也敢了。”
蘿蔔繫着公子老弟,所以,他不也回頭,—回頭看見那些鶯鶯燕燕,也就別想再走了。
小香水搖搖頭,笑罵道:“你這隻肥豬,真是笨得古錐(可愛)!”
毒蛇被蘿蔔撞死在杏花閣的消息,不到半個時辰,便傳遍了整個朱屯城。
當然,杏花閣裏裏外外,也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川流不息,久久不散。
蘿蔔領了—百兩黃金後,即走了。
但是,杏花閣的大牌,小香水,也在當天夜裏失蹤了。
蘿蔔不見了並不大緊,小香水的失蹤,問題就嚴重了。
於是,酒樓茶肆間,又有嚼舌根的的新題材。
有的人竟説,小香水是被蘿蔔給劫跑了。
最可恨的是,杏花閣的老鴇娘也這樣一口咬定了説,蘿蔔把她的小香水給拐跑了。
是拐跑的,是劫跑的。
若真是蘿蔔拐跑的了,蘿蔔—點也不生氣。
但是,蘿蔔現在非常生氣。
因為,他沒有拐跑小香水,也不知道小香水為什麼離開了杏花閣。
恁良心説,他自從離開了杏花閣,浮在他腦海裏小香水的影子從沒有一刻消失過。
當初要不是在雌劍門那窩母老虎面前,拍胸説了大話,説要保護公子老弟的話。
他也不用急離開,他可以和小香水泡在一起,天天對對詞兒的,什麼花前月下,帳內枕邊的!
現在,外間盛傳他把小香水給拐跑了,心裏雖然氣,卻又不便出面解釋,而蘿蔔的心裏的確也為小香水的安危擔心。
第二天了!
小香水仍然沒有消息,但是公告牆又貼出一張大紅賞告。
這一次賞告更為轟動,立時把蘿蔔撞死毒蛇和小香水失蹤事沖淡了。
賞告上清楚寫着:“打死:”尋春紅娘‘,救回她男人的人,賞價值連城的美女一個,下面的署名是’歹命人‘“。
這張賞告不但引起人們的熱烈議論,同時還引起人們的廣泛揣測。
首先是“尋春紅娘”單聽那名字就夠令人銷魂,也教人心中怕怕。
她是女人土匪窩裏的大頭姐,人長得夠美,心夠毒,稍微長得緣投(英俊)健美的小夥子只要被她看上了,馬上擄上山去,不到剩下皮包骨頭,不會丟進河裏餵魚的。
最厲害的是尋春紅娘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還打了百發百中的芒針暗器。
她這些年一直順利的佔踞着饅頭山,沒有人敢挑她的窩。
原因是山勢險惡,另一方面是,她有一位武功厲害的師父———“百變蘭”。
更巧的是百變蘭和毒蛇的老子“龜公”,曾搞在一起過,因而也有人説,毒蛇和尋春紅娘,就是百變蘭和龜公的結晶傑作。
其次是這懸賞的“歹命人”,既沒有姓名,也沒有住所,萬一真的有人打死了尋春紅娘,到那兒去領這個美人呢?
第三,這個價值連城的美女,當然要超過陳萬貴百兩黃金。
可是,這個美人究竟是張精緻的畫呢?還是活生生的美人兒?
有了這麼多的問題,這張賞告所掀起的波動,當然是會震撼整個朱屯城。
擁擠在十字街口看賞告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到了萬人空巷道為之塞的地步。
可是,時光漸漸過去,沒有一個人敢擠到前面去撕賞告。
“叩叩叩!”
三更天了,那張大紅賞告仍然貼在公告牆上。
人們的興致漸漸淡了,同時也開始逐漸離去,知道那位又胖又矮胡瓜臉,須綁沖天炮的少年,不會再來撕賞告了。
也就在圍觀的人,漸漸散去的時候,公告牆旁不遠的—條巷子裏,偷偷摸摸的走出一個人。
只見那人出的模樣就像用滾的,全身像個肉球,睜着—對大卵眼,東張西望,口中喜道:“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的,總算人都走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蘿蔔。
他聽到路人説到,尋春紅娘喜歡綠頭健美的小夥子,不禁想起公子老弟不見,會不會也被她擄回饅頭山女淫窩了。
蘿蔔又想,公子老弟喜歡打抱不平,濟貧扶弱的,他看到這則賞告,會不會也上饅頭山去。
所以,他也決定上饅頭山。
但是,蘿蔔迴心—想,萬一老弟不在尋春紅娘的手上,也沒上饅頭山,那他不是白跑虧人了嗎?
為了撈點老本回來,他撕了賞告,不管美女是真是假,反正是價值連城就行了。
蘿蔔把撕下的紅紙,折了折放進了懷裏,轉身再向巷子內奔去。
他邊走邊想這際,前面黑間的門樓下,突然走出一個纖細的人影。
蘿蔔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身橙衣的少女,看裝束,顯然是個丫環。
那個橙少女竟張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蘿蔔。
蘿蔔被看得有點不自在道:“哇操,沒見過男人是不是?”
“不是的!”橙衣少女失言道:“我只是不懂,我家小姐腦袋是不是短路(壞),怎麼會瞧上你!”
蘿蔔聽得糊塗,問:“你説什麼,拜託你再説一遍!”
橙衣少女自覺失言,立即道:“不不不,我沒説什麼!”
“沒説什麼,那直盯着我看幹什麼?”
橙衣少女一聽,才慌忙低聲道:“蘿蔔,我家小姐請你去—下。”
聞言,蘿蔔更加迷糊了,即問:“你們怎麼知道我叫蘿蔔?你家小姐又是誰?”
“嘻嘻,瞧你長得手短腳短,不叫蘿蔔?叫什麼?”橙衣少女又道:“我家小姐就是貼出賞告的那位歹命人。”
“哦!”蘿蔔問:“鮮啦!她怎知我一定會去撕賞告?而且—定會走這一條巷道?”
説着,頓了一下,又好奇問:“她是不是位能知未來過的‘仙道人’?”
橙衣少女搖頭説道:“我只奉小姐之命,在此等你的,我家小姐如何知道你會走這—條巷道,我就莫宰羊(不知道)了。”
“邪了!”蘿蔔道:“我剛才在此……”
蘿蔔欲言又止,橙衣少女已笑着説:“我是剛剛到!”
“那可巧了!”蘿蔔心裏想着,口裏卻道:“小姐現在那裏?”
“請隨我來!”説完轉身,逕向前走去。
蘿蔔立即警惕的跟在身後。
因為,他前幾天才撞死毒蛇,今天又貼出這則賞告,他怕龜公設的圈套。
如今,居然巧妙的安排個少女,在這兒等着,事情就是更就不簡單了。
蘿蔔緊緊跟在橙衣少女身後,前進不遠,即拐進了—個小衚衕內。
小胡內一片漆黑,不遠處的盡頭,就是一座紅漆大門的宅子。
眨眼間,已到了大門前,橙衣少女輕快的奔上前去,舉手在門上輕叩了三下。
“呀!”
響聲甫落,左邊的一扇門拉開了。
門開處,現出一個聰明精靈的少女臉蛋,一見到蘿蔔,忍笑道:“快進來,小姐都急死了!”
談話中,閃身把門拉開了大半,—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蘿蔔猛看。
蘿蔔笑道:“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呀,我又不是動物園裏的大猩猩,你們幹嘛盯着我猛看。”
這時,蘿蔔才看清開門的個綠衣少女,看樣子也是個丫環。
綠衣少女淘氣道:“嘻嘻,差不多了。”
“哇操!”蘿蔔一嘆,差點暈去!
回想起在雌劍門寸,那些女人碰上他,那個不甜膩膩的喊他—聲“花心大蘿蔔。”
現在居然,有人説他和在猩猩差不多,真是悲慘喲!
蘿蔔很懷念雌劍門那些女人,但—想到門主朱慧紅的“練劍術”,他就怕怕,非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回去的。
這時,蘿蔔已走進了小廳。
裏面一片昏暗,僅小廳上有昏沉的燈光亮着。
進入昏暗的小廳,橙衣少女的身形並未停繞過屏風繼續向的走去。
蘿蔔覺得這個家靜得出奇,何以沒見她們老爺夫人出來歡迎他呢?
一出廳後門,蘿蔔的目光倏然一亮。
只見廳後即是兩廳廂一上房的三合小院,左右廂房的門關着,上房的門上,卻掛着一幅精細竹子。
簾內似乎有動靜,而跟在身後的綠衣少女,卻突然搬來一張椅子。
她在蘿蔔身後的地方一放,笑道:“蘿蔔,你請坐!”
“你家小姐呢?”蘿蔔迷惑問道。
橙衣少女含笑道:“我小姐馬上就來了。”
蘿蔔聽了,呆了一呆,覺得這位小姐好奇怪,既不在小廳上接見,進入內宅又不讓他進入上房搬張椅子坐院子裏,就算招待客人了。
可是,看看兩個少女,並沒有再為她們的小姐搬一張椅了來,難道她家小姐要站着和他説話?
再看房門內,裏面雖然有動靜,可是卻未見那位小姐出來。
尤其,上房一片漆黑,檐下燈光明亮,根本看不見房中的任何動靜。
當然,上房裏的小姐要看他,可就清清楚楚,一目瞭然!
蘿蔔看了這情形,心裏當然有氣,正待説什麼,驀聞簾內有個嬌滴滴的聲音説:“我家小姐到了。”
果然,簾內傳出一陣衫磨擦發出的聲響!
心中有氣的蘿蔔,仍然坐着,動也沒有動。
接着,又的聽簾內方才發話的少女嬌聲道:“蘿蔔我家小姐給你見禮啦!”
話聲甫落,果然有個微帶嬌喘的女子,細聲細氣的説:“我叫”柳春枝“,見過羅大英雄。”
蘿蔔—聽,慌忙站起身來,説:“不要叫我羅大英雄,我會興奮得睡不着覺的,你的賞告已經撕下來了。”
簾內的柳春枝嬌喘乏力道:“蘿蔔,謝謝你,如果你能救出我的男朋友,使得我們能終生守在一起,我將每天一柱香當神—樣的供奉你!”
蘿蔔—聽,嚇得搖手,説:“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呀!千萬使不得,我的命小福薄,可經不起你的這麼個參拜法,會夭壽(短命)的。”
話聲甫落,站在一旁忍笑觀看的綠衣少女,突然道:“這是我家小姐,對你大蘿蔔感激的—番好意你懂不懂?”
“不必了,我還想多活幾年。”蘿蔔説:“我看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好了,我不去啦!”
綠衣少女勸道:“你不去會後悔的,別忘了我家小姐還有賞呀!”
蘿蔔聽得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了賞告上寫的“美女!”
於是,忙道:“賞告上説,事成之後,她們要賞美女一個,請你們先把美女拿出來,讓我看看舍款(怎樣)?”
橙衣少女和綠衣少女幾乎是同時瞪大了眼睛,嬌呼道:“什麼?把美女拿來?
你知道美女有多麼大嗎?”
蘿蔔眉頭一皺,淡然問道:“有多大?”
兩位少女異口同聲答説:“美女比我們兩個人還高大。拿得來嗎?”
斯時,又聽到柳春枝乏力的道:“阿美、阿蓮,蘿蔔既然要看,你們兩人就帶着他去看一看好了!”
説完一陣嬌喘,接着又乏力的説:“我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
話未説完,簾內已響起衣衫磨擦的聲音,旋即傳來遠去的腳步聲。
蘿蔔道:“哇操,還沒説上三兩句,人也沒見—面怎麼就走了呢?”
蘿蔔説着,呆呆地杵在那裏。
他想,柳春枝走了,顯然是為了他要看“美女”而不快,實在説,也沒有撕了賞告就要看賞銀的道理。
蘿蔔是破天荒頭一個。
這時,阿美、阿蓮已説:“蘿蔔,請吧!”
蘿蔔—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並不是—定要看‘美女’、只是我總覺有些怪怪的。”
綠衣少女阿蓮刁鑽的問:“什麼事使你覺得怪怪的?”
蘿蔔伸手一指上房的竹簾,回答:“你們招待客人沒酒沒菜也就算了,你們那個什麼春枝小姐,還隔着簾子講話,難不成我有愛滋病?”
“不是的”橙衣少女阿美説:“那是因為我家小姐身體有病……”
蘿蔔不等她説完,即道:“是愛滋病還是婦女病……”
阿美白了他一眼,罵説:“滿口胡言亂語,就不懂我家小姐怎會找上你。”
“找上我,是她的福氣。”蘿蔔道。
“行了,行了!”
蘿蔔理直氣壯又説:“身體有病就不能見客人啦?像有我有病還不是來了。”
阿美、阿蓮不禁問:“你有什麼病?”
“包皮太長呀!”
此言—落,兩女笑翻了天。
阿蓮突然指蘿蔔,嗔道:“你也夠笨,怎的一點兒也不懂我們女孩家的心思呢?
女孩子家愛的就是美麗漂亮、黃皮肌瘦的—張臉,頭髮蓬蓬亂,像堆稻草,你願意看?”
蘿蔔—聽阿蓮説他笨,心中一氣,哼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兩位少女見狀,慌的急忙跟在身後!
—穿過小廳,阿蓮沉不住氣,問:“蘿蔔,你幹什麼嘛?”
“我討厭人家説我笨!”
説話中,突然止步,急急跟在身後的阿美,阿蓮,嚇了一跳,也慌忙駐足,險些一頭撞進蘿蔔的懷裏。
蘿蔔道:“回去告訴柳春枝,我現在就去饅頭山,救她男朋友去。”
説完,飛身越過樓上方,直向院外縱去。
阿美、阿蓮立即叫道:“殺了尋春紅娘,別忘了來抬‘美女’喲!”
蘿蔔雖然聽到了,但理也沒理,吭也不吭,心想:“抱也不能抱,親也不能親,我要—個死的東西幹什麼嘛?”
想着,繼續朝衚衕外奔去。
夜空澄澈。滿天繁星。
饅頭山就在城北數十里的地方。
蘿蔔雖然已出城,心中仍憋着—口悶氣,總覺得那位柳春枝有點兒不對勁,整個宅子都透着—股邪氣。
由於心裏有悶氣,因而腳下也愈奔愈快,不到兩個時辰,已進入山區。
他慢慢摸索前進,很快就到了土匪窩附近。
只見巨木建成的土匪窩內,—片漆黑,靜得出奇,似乎有點反常,顯然內部已有防範。
蘿蔔一看這情形,知道尋春紅娘不但知道,毒蛇已嗝屁的消息,同時也接到了他又撕了“歹命人”賞告的事。
蘿蔔心裏有點怕怕,但已上了梁山,只有硬往裏闖了。
心念一定,蘿蔔向後方牆前縱去。
“什麼人?”牆上驀然一聲大喝,接着是一片震山吶喊。
“咻……”一時之間,無數羽箭紛紛由牆上射下來。
蘿蔔幾時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屁滾尿流,口中直叫:“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呀!玉皇帝大帝,玉皇奶奶請保佑我蘿蔔呀!……”
俗話説:“狗急跳牆”一點也沒錯。
蘿蔔一到牆下,足尖一點地面,身形直朝牆上飛了去。
牆上的弓箭手們見狀,頓時大亂。
蘿蔔立時從腰中抽出短得不能再短的劍來。
只見他閉着眼,手足亂舞,頓時鮮血飛濺,屍體橫飛驚呼叫吟連聲!
這真是一幅瘋虎衝入羊羣圍,一片大亂,小盜們立時東逃西散。
蘿蔔在後追着他們,直朝裏面而去。
“大膽狂徒!”
斯時,花叢間又響起一陣憤怒大喝。
緊接着,人影閃動。一連縱出六七人,朝蘿蔔撲來。
蘿蔔一看,抖索道:“不關我的事,是他們先動手的。”
就在這時,前面花叢中突然又響起一個蒼勁老人喝道:“回來!”
聞聲,飛身撲向蘿蔔的六七人,立刻紛紛剎了身勢。
那個蒼勁聲音,又喝道:“點火把!”
喝聲甫落,接着“嚓嚓”連聲,十數支松油火把旋即點燃。
火把—亮,蘿蔔這才發現花圃間,散立了二、三十人之多,每個人的手中都持有兵器。
中間站—個蓄有三羊胡的幹老頭,雙目冷冷,正怨毒的瞪着蘿蔔。
蘿蔔被看得心中直發毛。
幹老頭怒聲問:“你就是撞死毒蛇又在街口撕賞告的那個人嗎?”
“毒蛇是被我撞了下,但沒嗝屁。”蘿蔔摸着大頭,又説:“他是被我的頭嚇死的。”
乾癟老頭一聽,睜目厲問:“你為什麼這麼做?你説!”
“我瞧他不順眼,嚇嚇他而已,誰知他有心臟病,一嚇就嗝屁,這可不能全都怪我。”
“放屁!”乾癟老頭説:“他向來硬朗得很,從沒什麼病痛。”
乾癟老頭不信又道:“你和毒蛇有仇?”
蘿蔔搖頭説:“沒仇!”
“有恨!”
“沒恨!”
乾癟老頭一聽,突然又睜目厲聲問:“那你為什麼要撞死他?”
蘿蔔氣道:“我説過了,看不順眼嘛!”
乾癟老頭突然仰着大笑,怒道:“分明是故意製造事端,企圖藉此打出知名度。”
“你真是井底之蛙呀,花心蘿蔔還須要打知名度嗎?”蘿蔔笑着説:“你到雌劍門、香雞城、惜春院,隨便一問,那一個敢搖頭説不認識我的。”
乾癟老頭恨聲道:“哼,告訴你,你小子今天進入枉死城,休想活着出去。”
“哎喲,那怎麼行?我還有有很多事沒辦呢!”
“那是你家的事。”
“不對,不對。”蘿蔔胡兇道:“你不讓我出去,我的事就無法完成,無法完成是因為你的關係,既然你我已經牽扯在一塊,我的事也就等於你的事了。”
乾癟老頭聽他胡言亂語,沒完沒了,不由氣得七孔冒煙,話鋒—轉,問:“胖小子,你今境闖入本寨究竟為何?”
蘿蔔不屑的看了他—眼,淡然道:“廢話!”
“這麼説,你是要拜見我們大頭姐了?”
蘿蔔沒有吭聲,因為,這與他冒死前來的目的根本不符。
乾癟老頭不見他吭聲,又道:“大頭姐,今天不見任何人。”
“不見也得見?”
話聲甫落,立在乾癟老頭身後—個提着鋼叉的大漢,怒聲道:“老孫,我們和這小子拚了,我願……”
蘿蔔接口道:“你願意先死是不是呀!”
那大漢猛的一橫手中鋼叉,憤然上前—步,厲喝道:“不錯!”
蘿蔔一聽,仰首發出一聲輕蔑的笑,道:“拜託,千萬別害我,這幾天我在吃素,玉皇大帝、玉皇奶奶告訴我萬萬別殺生……不過,玉皇大帝、玉皇奶奶也説,若是有人不想活,可以做好事超渡超渡他。”
乾癟老頭一邊聽蘿蔔説話,—邊揮手阻止了使叉大漢不要莽撞。
隨後警告蘿蔔説:“矮小子,你不要裝瘋買傻,若真把老夫等人惹惱了,老夫馬上也和你擠了!”
蘿蔔聽後,捧腹大笑道:“哈哈,你別笑死我了!由牆上到此地,我閉着眼也不知給閻王添了多少死鬼,你老人家—點也不惱?嘿嘿,你老人家的涵養功夫,可真稱得上到家了,佩服,佩服啊!”
聞言,乾癟老頭不由氣得渾身顫抖,切齒恨恨説:“你這個矮小子欺人太甚,老夫不得不下令所有高手圍攻你,—直到將你剁成肉泥為止。”
“哎喲,小生我怕怕!”
蘿蔔説着故意伸手拍拍胸脯,又笑道:“你們雖然人多,但我得告訴你們,我這把短劍可是在雌劍門的暖爐裏練過的。它的威力可不同凡響,你們若不信,不妨一起上,誰上誰先進枉死城?”
手拿鋼叉的大漢,暴跳如雷,吼道:“老孫,我實在忍受不了了!”
了字—出口,厲吼聲中,連人帶叉飛身朝蘿蔔衝過去。
別瞅蘿蔔胖胖嘟嘟,動起腦筋比誰都快。
他早已看清當前情勢,由於他方才不小心殺了十多人,站在院中的數十大漢,各個膽顫心寒,都不敢冒然出場。
但是,如果不及時施展殺手赫阻,這些人的膽氣一壯,勢必會—擁而上。
那時莫説進入裏邊殺尋春紅娘,就是自己脱身都很困難。
因此,這時—見持叉大漢狂撲來,立即露出胡瓜笑臉,蓄勢以待。
乾癟老頭則看得大驚失色,不由脱口急叫:“小李回來!”
然而,飛撲中的持叉大漢,卻身形不停,照準蘿蔔的前胸就刺。
“哎喲,小生我怕怕呀!”
蘿蔔口裏叫着,肉球似的身體,旋即—閃在地上滾了兩滾,隨後又像皮球似的彈跳起來。
“哎——”
只見寒光一閃,慘叫—聲,持叉大漢的頭巳離肩而飛。
蓬血注,隨着大漢的身形前僕,直濺到數丈外,屍體也隨之栽在地上。
就這麼兩三下,此清潔溜溜!
乾癟老頭一看,呆了。
其餘數十大漢,也都傻了!
蘿蔔大概做夢也沒想,他也有這麼歷害的時候!
他不出名都很難!
也就在這時,院中盡頭的數座樓下,突然有人朗聲道:“大姐頭有令,請來人花廳問話!”
乾癟老頭聽了神情稍定,説:“大姐頭有請,請隨老夫來!”
説完轉身,也不等蘿蔔有何表示,憤憤的率先向前走去。
蘿蔔怕的就是見不到尋春紅娘,只要能和這淫娃照個面,就不怕救不出柳春枝的男朋友來。
所以,一見乾癟老頭轉身走去,毫不遲疑,立刻緊跟在後。
寧立在花叢間的數十大漢,也紛紛讓開了。
這時,蘿蔔才發現,原來漆黑的土匪窩,已有不少處燃起了燈火。
再看幾座樓下的花磚短牆內,也站滿了弩弓手,顯然是準備對付他而佈置的。
蘿蔔仔細一想:“哇操,我還真得感謝這老頭呢,要不是他及時趕來,我非變成馬蜂窩不可。”
心念間,已走到了圓門前。
乾癟老頭身形不停繼續匆匆前進。
蘿蔔不敢離他太遠,也急急的跟在他的身後。
退向兩邊數十大漢,則—面向前圍攏,—面竊竊私論着在後面跟進。
“嘿嘿。”蘿蔔當然注意到了,不時回頭朝他們扮胡瓜笑臉。
因為,真正的難關已過,馬上就要見到尋春紅娘,心中又喜又懼!
斯時,他們已走進了月形圓門,走在—條燈火明亮的通道上。
通道兩邊,每隔二兩丈便有—對勁衣佩刀的手下,分立兩邊把守着,因此也可看出,尋春紅娘對他撕賞前來,防落得多麼嚴。
至於,為什麼突然又下令全部手下,停止向他攻擊而要親自見他,的確令他費解。
到達通道盡頭,向左—轉,蘿蔔的大卵眼睜得大又大。
因為,眼前一片耀眼的明亮,前面是座五階敞廳,兩邊為迴廊廂房,三面廊下,竟懸了粉紅的紗燈百盞之多,盞盞光明大亮,映照得光滑的地面上,當真的是落針可見。
身入其境,誰相信是土匪窩,簡直比皇宮猶有勝之。
再看前面的敞廳上,除了這張虎皮大椅,再就是兩邊肅立着二、二十名佩刀的勁衣女子。
這些女子中,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三十多歲,也有十八、九歲,都是庸俗姿色。
蘿蔔當然沒興趣瞧一眼!
但是,蘿蔔一對大卵眼,卻直盯着她們不放,口中直嘆:“哇操!”
為什麼呢?原來,她們各個兩腳分開,揹負雙手,挺着高高的兩座乳峯,怪不得蘿蔔會直嘆:“哇操!”
她們卻目不轉睛望着遠方的夜空,對於乾癟老頭和蘿蔔進來,視若未睹。
“到了”乾癟老頭—説,蘿蔔才回神過來,道:“哦,到了?在那裏?”
蘿蔔見中央的虎皮大椅上,並沒有坐着尋春紅娘,不禁納悶。
乾癟老頭伸手—指説:“你自己前去答話老夫就送你到這兒!”
蘿蔔聽得呆了一呆,因為立身之處距離廳前,至少還有二三十丈遠。
而且,他對尋春紅娘這種接待他的方法,感到十分不滿,因而説道:“哇操,你為什麼不送到廳前呢?”
乾癟老頭沉聲回答:“沒有大姐頭的命令,任何人不準到廳前!”
“如果去了又會怎樣?”
“格殺勿赦!”
“哇操!”蘿蔔哂然一笑道:“若是被情勢所迫呢!”
乾癟老頭神色一變,不由怒聲問:“你難道敢逼迫老夫?”
“嘿嘿,殺了你我都敢,何況只是要你陪陪我而已。”
蘿蔔説着,寒光一閃,短得不能再短的短劍,已抵在他的喉上。
可是,蘿蔔實在太矮了,他只好墊着腳尖。
乾癟老頭神色一變,但仍強硬的冷冷一笑,説:“告訴你矮子,你今天死定了,殺了老夫你同樣跑不了!”
“未必見得。”蘿蔔道:“不過,你不聽話先倒下的是你。”
説話間,發現跟來的數十大漢,都遠遠的停在通道內不敢再進,蘿蔔愈加斷定,這個院中和廳前必定有什麼名堂。
尤其,中央敞廳,兩面廂房,正面既沒門樓也沒牆,在建築就透着奇特。
蘿蔔心念電轉,大卵眼也不時向四周掃視“哼!”乾癟老頭無奈,只得勉強轉身,向前走去。
由於蘿蔔已提高了警覺,短劍一直沒離開乾癟老頭的頸後。
距離廳前已不足五丈。而乾癟老頭的腳步,仍然向前走去。
蘿蔔心中—驚,覺得若太靠廳前,萬—有變故不容易應付,而老頭也較易竄進廳內逃走。
因此,用劍—壓老頭的的頸,道:“好了,就站在這好了!”
乾癟老頭冷笑道:“怕我搞鬼?”
“廢話!”乾癟老頭只好駐足,接着朝敞廳內拱手躬身,朗聲道:“報告大姐頭,撕賞人帶到。”
話聲甫落,廳內也有—女子朗聲説:“報告大姐頭,撕賞人帶到!”
兩次朗聲完畢,廳內仍然寂靜無聲。
然而,卻有一陣隱約可聞的腳步移動聲。
過了一會兒,才見四個綵衣侍女在前引導,兩個較大侍女扶着一個秀髮蓬散,一溜烏髮遮着半邊嬌臉的紅緞女子走出廳來。
“哇操!”
蘿蔔看得大卵眼一亮,神情一呆,心中也不由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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