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堡出事之時,在崖底的柳年正因福緣深厚,連得巨蛇內丹以及萬年靈藥,在藥力運行之下,暈睡著。
此時的柳年不但已經脫去六陰絕脈早夭之厄運,而且已經脫胎換骨,身具近百年的功力,而且不畏天下萬毒。
可惜,柳年依然不知,仍以為自己絕對活不過十三歲。
且說柳年昏睡七天,醒來之後,正為尋找出崖之路而傷腦筋,只覺全身如灸,血脈賁張,四肢張得疼痛欲裂!
試一運功,氣行周天,百骸通暢,貫穿十二重樓,已往稍一運功即血脈欲裂,直欲暈眩之現象,再也不復存在!
此時,他只覺中氣充沛,精神飽滿,脹得他非發洩不可!
於是兩臂一振,身子居然凌空飛起十餘丈!
他怔住了!
只見他沉思片刻,將記憶中連弟之招式回憶了一遍,使開手腳,只見一道輕煙在崖底縱躍不已!
好半晌,只聽一聲‘啊!’的龍吟虎嘯自柳年的口中透出,深崖上空之雲霧立即一陣子劇烈的滾動!
只見柳年百思不解,哺喃的道:“怎麼會這樣子呢?”他不期然右手指放入口中,重重一咬,只覺十分的痛楚,證明此為真實不虛!
柳年不由樂歪了,想不到自己大難不死,居然糊里糊塗的得了一身雄渾的內力,莫非是上天垂憐自己。
他急著躍出崖底。
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爹爹,今後爹不必為了自己的身體而到處奔波,遍訪名醫,窮山異水苦搜靈藥了。
他略一打量石壁,雙足一縱,攀上一塊凸出的岩石,略一用力又朝上端一塊岩石射去,由於他身輕若燕。內力又充沛,又順利的攀上那一塊岩石。
柳年就這樣邊爬邊找,編找邊爬,費了近半個時辰,終於讓他攀上了崖頂,大難不死,重見天日,他立即仰天一嘯。
嘯聲未歇,他已奔向玉龍堡。
那知,他一回到玉龍堡,卻見那座三合院已成一片火燼。驚駭之餘,他狂喚一聲:“爹!
姨娘!“立即奔向火燼當場。
只見十具屍骸,散怖在當場,柳年悲呼一聲:“爹!姨娘!”立即暈倒在地。
當他悠悠醒轉之際,已是滿天星斗,他略一搜尋,找到一隻鏟子之後,立刻掘了一個大坑,小心的將八具殘骸,放入抗中。
此時,他才發現少了連弟的屍骸,於是他仔細的搜尋著。
這一搜尋,當然沒有結果啦!
於是,他耐著性子,坐在坑沿,聊表一番守靈之心意,靜待黎明的來臨!
好不容易等到曙色再現,他立即又仔細的搜尋一遍!
突然讓柳年在庭院地面上,發現一截紗巾隨風搖幌著,他上前一抽,立即認出是姨娘隨身之絲巾。
只見紛巾上為著一個褐色「鶴」字,柳年心全必是使娘以鮮血書成之字,必定與仇家有關,便妥慎的收於手中。
此時,他一方面要尋找連弟之屍骸,一方面要找件衣杉,以免自己一直赤身露體,萬一有外人來臨,多難為情!
可惜,任他連搜數遍,依然無所獲,長嘆一聲,覆上泥土,埋妥那些屍骸,插上一根樹枝為記,日後再好好整建!
柳年由於赤身露體,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出去見人,便忍著飢渴靠在林內的樹幹上,一邊思忖著往後的行動。
“以爹,姨娘及八位下人之武功,居然會不敵,來人的武功分明十分的高強,而且一定與‘鶴’字有關,這倒方便查紡敵蹤。”
“以自己目前的武功及江湖經驗,絕非仇家之敵,稍洩行蹤,即有喪身之慮!
今後必須改變形貌及作風。”
“當前之急,乃是先弄一套衣衫穿起來,再設法解決民生問題,嗯!入夜之後,到阿狗家裡去轉一轉!”
好不容易捱到日落西山,柳年掠回墳前來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後,拭去淚水,朝得勝山前山行去。
那知,他方走出近裡,陡見道路旁有三、四具屍體,朝前一瞧,素不相識,便默默的繼繼行去。
走不出多遠,只見一張木牌釘在路旁,趨前一瞧:“前途布有‘無形之毒’,切勿通行,善心人具。”
柳年惑然道:“咦!無形之毒?怎麼可能呢?自己剛從裡面出來,如今還不是好好的,究竟是誰故意佈局騙人呢?”
他尚未理出眉目,卻聽一聲朗喝:“小鬼,站住!”
柳年轉身一瞧,只見前方林內躍出一個勁裝中年漢子,身高體大,頭大如鬥,生得三角眼,一臉的橫肉。
柳年心中暗忖:“此人分明不是善類,不可不慎!”
那名漢子手腳挺靈活的,眨眼間即掠到柳年的身前,一瞧見柳年赤身露體,右手持著絲巾,胸前系一古玉,立即叱道:“喂!小鬼!你是何來路?手中拿的是什麼東西?瞧你如此模樣,如果不是失心病狂,就是做了什麼歹事?”
柳年聞言,立即後退一步,右手背到身後。
大漢逼近一步,喝道:“小鬼,手中的東西給我瞧瞧!”
柳年搖搖頭,身於一鑽,就欲離去!
那知肩胛一陣劇疼,已被那名大漢抓住,柳年一掙扎正要破口大罵之際,卻聽大漢慘叫?
一聲,手一鬆,‘砰’的倒在地上。
只見他那臉孔發黑,雙目充滿駭然之色,已然氣絕。
柳年朝四周瞧了一下,朗聲道:“何方前輩相助,請容晚輩拜見!”
那知,四周寂然,心知來人不喜露面,便剝下那麼大漠之衣衫,套在身上,只覺又長又寬鬆,十分的不對勁。
便拉拉卷卷扯扯弄了老半天,將那具屍體拖入林中,朝前行去。
那知,剛走不遠立即又聽到一句:“小鬼!站住!”
柳年暗暗叫苦道:“咦?怎麼又有人來啦?”他乾脆站著不動。
‘刷!’的一聲,又有一名大漢站在柳年的面前,叱道:“媽的!小鬼,你怎麼穿於老二的衣衫,於老二的人呢?”
柳年默默不語。
“媽的!紅面小子,你是啞巴不成!”說完,一掌揮了過來。
柳年陡聞‘紅面小子’,正在一怔,‘啪!’的一聲,面頰一疼,身子摔了出去。
那知,他沒有摔倒,那名大漢卻慘叫一聲,立即摔倒在地。
柳年又迅速的向四周瞧了一眼,那知仍是一無所見,便默默的繼續行去,腦中盡是那一句‘紅臉小子’。
他不自覺的伸出左掌,一邊撫摸著臉頰,一邊喃喃自語道:“紅臉小子?怎麼可能呢?
可能是黑夜之中,他瞧錯啦!“這一次,他毫無攔阻的來到阿狗他們院中:”
嘻!我就知道阿狗最懶啦!一套衣衫總要連曬三日三夜才會收!“當下躡手躡足的將竹竿上阿狗那件破衫收了起來,迅速離去。
一瞧四周無人,他迅速的換上阿狗那件破杉,暗道:“嘻嘻!總算有一件合身的衣服了,雖然破、也不賴,明早阿狗一發現衣衫不見了,不知會罵成什麼模樣?”
探手在大漠那件黑杉一搜,除了一些碎銀以外,尚有一張伍十兩的銀票,此外還有一面鑲有‘飛鷹’的鐵牌。
“嗯!運氣還不錯,居然還弄到一些銀子,看樣子此人一定是某一幫派的角色,還是不要收存這面鐵牌較妥!”
當下將那件衣衫及鐵牌置於溝潤中,拍拍手就欲離去‘老鄉牛肉麵’攤好好的填飽肚子再說。
陡間:“嘿嘿嘿!”陰笑聲自身後響起。
柳年不欲驚動阿狗,立即拔足棄出去。
‘嘿嘿’陰笑聲好似陰魂不散緊跟在他的後頭。
空中突然響起春雷,閃電過處,傾盆大雨直下。
柳年後有追兵,上有大雨,使盡吃奶的力氣朝前直奔,卻覺後背被劈中一掌,立即摔得一身的泥漿。
他猶未及翻身,又被踢了一腳,身子連翻數下,胸前已被來人踩住:“嘿嘿!
紅面小子,你再跑呀!嘿嘿!”
柳年只見一位神色獰厲之老者,正獰視著自己,頰上那道刀疤在閃電之中,倍增詭異,他顫聲道:“你……你是誰?”
“嘿嘿……大爺是勾魂使者,我問你,方才你丟棄之那套黑杉是從那裡弄來的?
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此時,柳年衣衫盡溼,雨水打得他睜不開及眼,乾脆閉目不答!
那老者一見柳年神情,心中一火,又將他踹了出去,身子一掠,一抓柳年前襟叱道:“媽的,你家大爺問你話,你竟敢不理!”
說完,‘拍!’一聲,重摑柳年一掌。
那人下手又疾又重,柳年欲閃不及,只覺雙耳生鳴、兩眼冒金星,‘叭!’的一聲,摔出了丈餘外,又搞了滿身汙泥。
黑衣老老,正欲再度撲上,卻突然‘啊!’的叫了一聲,立即盤坐在地。
柳年急忙朝四周一瞧!
怪啦!此處一片曠野,不可能藏有第三者,黑衣老者究竟是怎麼搞的?莫非是‘羊癲癇’突然發作不成?
柳年可不管那麼多,一想起他方才修理自己的狠勁,他立即上前,先連踹他三腳,再拉起他實他一個大巴掌。
那知那老老已臉孔泛黑,勾著腦袋,分明已‘嗝屁’了,柳年低啐了一口,手一推,掉頭朝破廟奔去。
雷電交加,春雨傾盆直下,當柳年衝進破廟時,已全身溼透了,不過那些汙泥倒被衝得一乾二淨了。
它方抹去臉上的雨水,倏聞一陣肉香及酒香,拾目一瞧,只見三名黑衣老老邊啃著雞腿,邊喝酒,狀甚逍遙!
他只覺腹中飢火倏升,不由連香幾口口水。
“嘿嘿!紅面仔,想不想吃?裝狗叫,叫一聲,咬一口!嘿嘿……”
柳年冷哼一聲,掉轉身子,望向廟外。
“嘿嘿!挺有骨氣的哩!來!老夫瞧一瞧你的骨頭有多硬?”
柳年只覺背後陡有一股吸力,身於一掙,朝前跨了一大步。
“咦!想不到你這猴囝仔還是一個練家子哩,嘿嘿!”
柳年只覺一陣勁風,襲向自己背後,立即朝旁一閃,那人‘咦’了一聲,探掌再抓,左掌更是蓄勢以待。
柳年一來不欲洩露自己家傳武功,二來憑特有人會適時出手,因此,只是竭力閃避,雙手則胡亂的揮打著。
不出三招,他便已被劈出廟外。
那人‘呸!’的朝柳年瞼上吐了一口痰,陰聲道:“乳臭末乾的猴囝仔,居然敢和老夫動手,還早得很哩!”
柳年倏的爬起身於,衝進廟內,揮拳朝那名老老擊去。
那名老者一見掌勁頗疾,亦不敢大意,身子一閃,避開掌勢,右手倏抬‘砰’的一聲,又將他劈出廟外。
柳年自知藝業相去太遠,即使他以自弟弟處學來的幾招殘缺不全的招式迎敵,亦揍不了人家,便踉蹌離去。
廟內傳來二名老者之得意笑聲。
柳年邊昌雨奔行邊暗忖:“怪啦!那名神秘人方才怎麼沒有暗中出手呢?莫非他也去躲雨啦!”
事實上,先前那些黑衣人均是死於柳年身上之‘無形之毒’。
陰司書生胡武鶴命人焚燬玉龍堡之時,命胖瘦二老在玉龍堡四周佈下‘無形之毒’準備要毒害前來探視之人。
所幸柳年福緣深厚,先後吃了‘巨蝮’內丹及萬年靈芝,渾身不懼萬毒,因此得以四處走動而無恙。
不過,他的身上卻已沾了不少的‘無形之毒’,因此,只要碰上他的身子之人,皆立即中了劇毒而亡。
方才,經過雨水一番衝淋,他身上的無形之毒已悉數被沖掉,因此,那名老者得以保住一條老命。
柳年邊奔邊想,也不知道究竟往那個方向跑?究竟跑了多遠?突聽一聲聲‘嘿嘿’得意?
笑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霍地止住步子,凝神一聽,只聽除了數名大漢之得意笑聲之外,尚夾著幾位女子的呼叫聲,以及打鬥聲。
他自身難保,原想不理,但一聽到那種陰笑聲,立即滿肚子的火,當下毫不猶豫的循著聲音馳去。
奔到鬥場一看,只見在‘英烈夫人廟’前有三位黑衣人正在曜武揚威的調戲六位姑娘,地上躺著六位公於哥與及十餘位大漢。
此時,雨勢稍歇,不過地上到處泥濘,那些大漢卻躺在地上哼呀哈的。瞧他們滿身汙泥,分明已吃了不少苦頭。
那六名姑娘原本尚在叫喊,此時一見三名黑人漢子舉手投足之間,便將一、二十名漢子擺平,她們不敢吭氣了!
只聽一位黑衣人探掌一摸,一位黃衣姑娘酥胸,陰笑道:“媽的!臭婊子,你怎麼不叫啦?再叫呀!”
另一名黑衣人摟著一名絳衣姑娘,正上了其手,此時聞言,淫笑道:“劉三,她是留點勁,等一下辦事時再叫啦!嘿嘿……”
三人不由嘿嘿直笑!
三位姑娘好似待罪羔羊般,不敢啃聲,任三人輕薄,另外三名姑娘則凜若寒蟬的站立一旁。
眼看著三名黑衣人就要在神靈的‘英烈夫人廟’前,公開宣淫,突聽一陣童音叱道:“放肆!混蛋!”
只見柳年怒容滿面的站立在三名黑衣人丈餘遠處!
三名黑衣人只聽那叱聲中氣十足,以為是來了什麼高手,抬頭一瞧,居然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怔之後,不由一陣大笑。
“猴囝仔,你是不是‘八堵’(肚子)妖啦?來,這裡有奶給你吃!”說完竟將懷中的姑娘往他擲來。
柳年暗提真氣,卻佯作不知武的被撞得倒在地上。
那名姑娘方自驚駭中回過神來,一見他仍欲上前,急忙低聲道:“小兄弟,他們心狠手辣,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別去送死!”
柳年拭去臉上汙泥,推開那姑娘的手,道:“姐姐,不要緊,我天生皮厚,經得起打,待我去和他們理論一番!”
說完,又走了過去。
三名漢子正得意的大笑,陡見柳年又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喝道:“喂!猴囝仔,你是不是皮癢,討打!”
柳年不慌不忙的道:“不錯!”
“媽的!你家劉大爺,就成全你!”
“慢著,在打之前,咱們先講好條件!”
那黑衣漢子瞧著只及自己胸脯的瘦弱小鬼,不屑的道:“媽的!你這猴囝仔的規矩還真不少,說來聽聽!”
柳年一挺胸脯,信心十足的道:“我姓洪的,單名福,人稱‘象皮’,別無專長,以不怕打,打不怕,怕不打出名!”
“媽的!不怕打?打不怕?怕不打?瞧你又瘦又小的,你家劉大爺只要一拳,不把你捶扁才怪!”
“少吹牛,等一下自可見真章,這樣吧!我洪福任你們打,不過你們總得開個數字,唯一的條件就是放了這些人!”
三名大漠一怔之後,不由哈哈大笑!
“媽的!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好!只要你這猴囝仔各經得起咱們三人一掌,咱們屁股一拍,走啦!”
“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來吧!”
柳年一來相信神秘人必會相助,二來他今夜連遇數撥人,捱了不少揍,相信這三人一定比不上方才在廟中的那名老者,方才連挨數拳皆安然無事,只要自己運功護住身子,一定可以過關的!
此時躺在地上的了二十名大漠皆已悄悄的爬起身子,立在遠處!
雨過日出,大地一片清明,異娼廟前卻充滿著緊張,那六位姑娘早已閉上雙目,不敢瞧這幕慘劇。
只見劉三獰笑道:“媽的!猴囝仔,瞧你才十二、三歲,你娘一定還會生,大爺把你揍死了,可能不會絕了你們家之後嗣,嘿!”
只聽‘碰’的一聲巨響,柳年胸前遭一記重擊,低哼一聲,那瘦小的身子直飛向丈餘外,‘啪’落在泥濘中,又滑出數尺遠。
劉三嘿嘿陰笑著!
卻見柳年掙扎一下,爬了起來,踉蹌走回廟前,啞聲道:“下一位!”
劉三神色一沉,低罵道:“媽的!見了鬼!”
卻見另一位黑衣人邁前一步,道:“媽的!劉三,你就是見不得娘們,一見娘們,早就手軟腳酥了,瞧我的!”
只見他騰身躍起,右足跟長蹬,‘砰!’的一聲劇晌,結結實實的踢中柳年的胸脯,將他踢飛出數丈遠。
直撞上一株榕樹,方‘砰’的一聲摔了下來!
‘嘩啦啦……’連晌,那榕樹葉立即掉了滿地。
六位張眼偷瞧的姑娘失聲一呼,忙又閉上了雙眼。
那群公子哥兒及下人好似自己中了一腳般,幾乎喘不過氣來。
卻見柳年連咳數聲,重又搖搖幌幌的走回廟前。
第三老黑衣人未待柳年站穩及開口,立即一揮那隻通掌呈黑的右掌,朝柳年的胸脯劈了過去。
‘砰’的一聲,柳年身子重又飛了出去。
異娼廟內此時倏然傳出冷哼聲,卻被三名黑衣人的得意笑聲遮沒。
此次柳年捧得並不遠,不過,他連連爬了三次才爬了起中,又連摔三次才走到廟前,那狼狽模樣真夠瞧的!
尤其胸前衣衫破裂處,那個烏黑掌印更是醒目。
只聽他道:“過關了吧!”
三位黑衣人駭異萬分的互瞧了一眼,突見劉三抬起右掌欲劈,那使出毒掌的黑衣人卻制止道:“老三,咱們川中三義豈可言而無信,走!”
說完,三道黑影破空而去。
柳年鬆了一口氣,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倏然暈絕!
“小兄弟,小兄弟……”
只聽一位黃衣姑娘,道:“劉大爺,麻煩你們把這位小兄弟送回‘溫柔鄉’吧!”
“好!好!劉義、劉光!快把小兄弟抬上馬車!”
車聲遠去之後,突見異娼廟神案下鑽出一名老叫化,只見他抓起神案上之雞腿,邊啃邊道:“好小子,夠種,甚合老化子口味!”
只見他朝廓內一揖,笑道:“韓夫人,多謝招待,老化子告辭啦!”
揚州瘦西湖畔的‘溫柔鄉’乃是青樓名妓匯聚之所。
寅申時分,姑娘和人客皆已‘掩旗息鼓’相擁進入夢鄉,只有一位值夜的龜奴在大門內外走動著。
只聽他喃喃低語:“X伊娘!牡丹她們去燒香,燒到現在還不回來,該不會在‘異娼廟’內‘辦’起來了吧!”
陡聽一陣清朗的聲音,道:“喂,阿亮,你一個人似熱鍋上的螞蟻又走又唷咕的,究竟在急個什麼勁兒!”
“媽的,猴囝仔!這麼晚了還不去睡覺,小心明天一大早起不來,又捱揍!”
“安啦!我阿泉天生的‘鐵骨仔生’別看我如此苗條,我那一次比你晚起來,喂!要不要我‘代班’!老價錢!”
說著,伸出了手。
那龜取迅速的朝他手心拍了下去。
阿泉迅速的縮回手,後退一步,笑道:“別火大啦!我知道你在等待牡丹她們回來,準備向郭大爺他們討賞,是不是?”
說完,朝他作了一個鬼瞼。
阿亮瞪了他一眼,正欲上前揍他幾攀,陡聽一聲啼聲及車聲自遠處傳來,阿亮顧不得理阿泉,立即奔出大門去。
阿泉這個鬼靈精亦迅速的站在阿亮的左後方。
四輛馬車奔馳甚疾,更深夜靜,分外的扣人心絃!
高騎健馬長嘶一聲,馬車戛然而止!
阿亮明明記得有五輛馬車去拜拜,怎麼現在才只有四輛回來,一見馬車停在大門口,慌忙上前掀起車簾。
卻見牡丹、芍藥六位姑娘,神情狼狽的躍下馬車,阿亮忙道:“姑娘,你們回來啦!咦?你們……”
原來六位姑娘一下馬車,並不走大門,反而朝第二輛馬車行去,卻見滿身汙泥的柯大爺及郭大爺迅速的躍下馬車。
只聽郭大爺道:“李兄,麻煩你們小心些!”
“是!鄭兄!柯兄,你們接妥啦!”
阿亮及阿泉好奇的探首一瞧,卻見一位紅面少年,雙目緊閉正自馬車內緩緩送入了郭、柯二位中年人的手中。
郭、柯二人小心翼翼的抬著那位混身汙泥的紅面少年,邊問道:“牡丹,要把小恩公送到那兒去?”
那位身看黃衣,名叫牡丹的美女脆聲道:“郭爺,就送到奴家那兒吧!”
“好!快帶路吧!”
一邁入大門,那位鴉母早已三步並作一步的跑了過來,邊嗲聲叫道:“哎喲!
各位大爺,你們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芍藥早已湊上前去,在她耳邊低語一陣子。
“天啊!怎麼會碰上這種殺千刀,下地獄的歹人呢!芍藥,你們沒有怎樣吧?”
“娘,全賴這位小兄弟仗義出面……”
“咦!他們要把那小鬼始去那兒?”
“娘!你別如此說嘛,若不是這位小兄弟幫忙,我們可能沒有命啦!”
“喔!對!是娘失言,你們要把那位小兄弟送到那兒?”
“牡丹姐處!”
“什麼?這簡直是在開玩笑嘛,瞧這小鬼……不!小兄弟一身汙泥,萬一弄髒了牡丹的房間,那……那該怎麼辦?”
“娘!何必如此小氣呢?”
“芍藥,你懂個什麼?萬般皆是假,銀子才是真,你知不知道,你們房內之每一樣家飾,皆是娘化了大把銀子去買的。”
“娘!小聲點,讓人聽了多難為倩,放心啦!我會叫柯爺他們補償的!”
那鴉母聞言,立即眉開眼笑,拉著芍藥之纖手,道:“芍藥,還是你比較懂事,總算娘沒有白疼你一場!”
“娘,他們已經進房了,咱們快去瞧瞧吧!”
幾位大爺和姑娘一進去牡丹院,阿亮及阿泉立即纏著那幾名‘打手’好奇的問個沒完沒了。
那幾位打手當然是把自己諸人如何‘奮不顧身’‘誓死不退’,終於保護諸位大爺及姑娘順利返回之任務,大吹特吹一遍。
陡聽那位十二、三歲之少年阿泉問道:“龍大哥,你們好勇敢喔!對了,方才那位紅面少年是誰啊!瞧幾位大爺及姑娘挺關心他的!”
“哼!那小鬼還不是坐享其成,趁著我們和那群黑衣人拼得精疲力盡之際,才衝了過來,結果被抬回來!”
阿泉若有所悟的道:“原來如此,龍大哥,下回若有這個機會,麻煩你們告訴我阿泉一聲,也讓我能露一露臉。”
姓龍的漢子,聞言上即賞了他一巴掌,叱道:“媽的,猴囝仔,你是不是在咒大爺的衰運呀!”
阿泉慌忙跪下,叩頭道:“龍大哥,失禮,我說錯了!”
“哼!大爺要洗澡了,還不快去放水!”
“是!是!”阿泉爬起身子,一溜煙的跑走了!
“媽的!猴囝仔,竟想佔大爺的便宜,喔……高爺,你回來啦!”
眾大漢聞言,轉頭一瞧,果見一位福福態態的中年人,帶看一位身抱藥箱之老人匆匆忙忙的下了馬車,走進大門。
眾大漠皆認識這位老人正是濟世堂的主人賽華陀,他一向難得出診,尤其值此三更半夜,他肯出診,可見高姓中年人之面子有多大啦!
高姓中年人朝眾人一頷首,問道:“在那兒?”
龍姓打手慌忙恭聲道:“高爺,請隨我來!”
一進牡丹院,立即聞一陣花香,三人沒有心情欣賞,立即邁入廂房內,只見紅木床榻上躺著昏迷不醒的柳年。
坐在梨木太師椅上的眾人一見賽華陀已被請來,慌忙欠身為禮,除了表示歉意之外,並請其費神診治。
賽華陀將藥箱放於榻旁,駢指搭上柳年腕脈,瞑目好半晌之後,睜開雙眼道:
“怪啦!
此子氣機旺盛,根本沒病呀!“高姓中年人急道:”沈老,此子既然沒病,怎麼昏迷不醒呢?“
賽華陀翻視柳年眼皮,一瞧及他胸前的那個烏黑掌印,瞿然一驚,駭呼:“奪魂掌!”
身子立即站了起來。
眾人內心不由一緊。
高姓中年人急道:“沈老,有救嗎?”
賽華陀抱起醫箱,搖頭道:“高爺,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牡丹急道:“大夫,求求您,多費神!”
賽華陀嘆道:“姑娘,不是老夫不肯幫忙,是這種毒掌太霸道啦!你們就準備為他辦理後事吧!”
牡丹急道:“大夫,你方才不是說這位小兄弟氣機旺盛……”
“這……可能是‘迴光返照’吧,恕老夫告退。”
高姓中年人瞧了眾人一眼,一見眾人皆束手無策,便道:“各位……小弟先送沈老回去,咱們明日再商量吧!”
人命關天,眾人皆明白他的話意,只聽郭姓中年人朝老鴉道:“劉大娘,小兄弟的後事委託你處理啦!一切費用找我吧!”
老鴉急道:“郭爺,這怎麼行呢?”
“劉大娘,就這麼決定,時候不早啦!你們休息吧!”
“牡丹、芍藥!你們送送幾位大爺,我去找人來處理小兄弟的後事!”
牡丹六人送走幾位大爺,三步並作一步的走回房中一瞧,榻上已經不見那位小兄弟的人影,只有婢女在換床巾。
“阿香,那位小兄弟呢?”
“姑娘,婢子已經和阿泉將他抬到後院了……”
“阿香,你太大膽了……”
卻聽老鴉自房外接道:“牡丹,那小鬼已經死定了,還留在房內幹嘛!你不怕影響明日的生意或者房內鬧鬼呀?”
諸女不禁打個寒顫,立即不再言語!
滿腔的同情心已經被‘鬼’嚇走了!
“休息吧!娘還要找‘師公’(道士)及歐巴桑尋來為小鬼辦喪事,你們最好把今夜之事忘掉,以免影響生意。”
“是!”
‘溫柔鄉’妓館後院。
黎明前分外的黑暗,只見柳年孤單單的僵躺在地上,身子被一張草蓆暫時裹著,分明已被視為死人了!
甚至連一向慧黠、好奇的阿泉,亦嚇得將他放在地上之後,夾著卵蛋溜走了!
陡見一道灰影一閃,在柳年的身邊立著那位在‘異娼廟’‘揩酒’的老化子,只聽他喃喃道:“這猴囝仔人中挺寬的,怎麼可能如此快‘嗝屁’呢?”
言未訖,早已駢指搭上柳年左碗脈:“咦?氣機旺盛,五內調和,分明好端端的,怎麼會被拋棄在此地呢?”
雖在黑漆漆的夜裡,老化子功力深厚,夜能視物,早已瞧見柳年氣色平和,分明是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昏迷不醒呢?
莫非他在裝佯!
想至此,老化子出指似電,迅速的在柳年的‘笑穴’一點,那知柳年依然沒有什麼反應,老化子不由得搖搖亂髮。
他正欲探視柳年的胸膛之際,陡聽一陣細脆的腳步聲,老化子身於一掠,閃到丈餘外花簇邊靜伏不動。
只見一位黃衣美女手持三條清香,盈盈的跪在柳年頭側,泣道:“恩公,你英靈不遠,請聽小女子一言。”
“並非牡丹忘恩負義,實是鴉母膽心恩公停屍於房內,不但會影響生意,而且很可能會鬧鬼,所以才委曲恩公停屍於此!”
“想不到鴉母居然會如此草率的對特恩公的屍身,牡丹這就去為恩公爭取一口薄棺,尚祈恩公莫見怪!”
說完,恭恭敬敬的將香插於地上,朝柳年叩了三個響頭!
牡丹方立起身子,卻見另外一位龜奴阿貴已帶著一位身穿道袍,頭戴黑圓帽之道士走了過來。
另有數名龜奴抬了一張入仙桌及數條長櫈放於柳年身旁之後,立即有數名婢女提著鮮花、水果、牲禮及銀紙過來。
道士指揮眾人將那些物品擺好之後,立即拿出吃飯的傢伙,手擺串鈴,雙目半閉,掀啟雙唇,喃喃唸了起來。
牡丹重又燃起三條清香,長跪在地嚶泣著。
老化子隱在暗處覺得又氣憤,又感動!
他氣憤的是那鴉母居然如此漠視人命,明明還沒有斷氣,居然就請了道士來為他超渡,看樣子馬上又要這少年‘入土為安’了!
他感動的是,眼前這位風塵女子並不似世俗之‘婊子無情’,居然會念念不忘這段恩情,老化子心中暗暗作了一個決定。
陡聽一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婦人在一位十三、四歲下人裝扮,雙目黑亮有神的慧黠少年引導下來到了現場。
只見她取過三條清香,跪在牡丹的身旁,嘴中唸唸有詞,不知在說些什麼?
老化子打從一見那位少年‘阿泉’時,雙目倏然一亮,讚道:“好一塊未經琢磨的美玉,不知道他有否拜過師。”
他只顧打量著阿泉,不知天色已破曉,那名道士在鴉母授意下,草草了事,收了紅包,道過謝,欣喜的打道回府。
此時,正有兩位龜奴欲上前推起草蓆,卻聽牡丹喝止道:“娘!郭爺不是表示要負責辦理恩公的後事,咱們怎可如此草率?”
鴉母瞼一紅,道:“這……牡丹,只要咱們不說,又有誰知道?如此一來,咱們不是又可以多拿了一筆銀子嗎?嘻嘻!”
牡丹正色道:“娘,最起碼咱們也應該為小兄弟買一口薄棺,是不是?”
“好!好!我依你,阿貴,你速去辦理此事。”
“是!”
那位名叫阿貴的龜奴正欲離去之際,陡聽一聲:“慢著!”
那聲音雖然低沉,卻震得他們人人耳鼓翁翁作響,心兒狂顫,拾目一瞧,只見一位衣衫襤褸,滿頭亂髮的老化子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阿貴急忙跑了過去,攔住老化子,叱道:“臭要飯的,是誰讓你進來的。識相點,早點滾出去,以免捱揍!”
老化子笑嘻嘻的道:“老化子是既口渴,又發癢,因此,才來此地‘報到’!”
阿貴狠聲道:“媽的!臭要飯的,睜大你那對豬眼瞧瞧此地是什麼所在,你口渴就來‘報到’,哼!作夢,渴死活該!”
老化子卻抬目向四周瞧了一遍,叫道:“此地是‘查某間’,有醇酒可以解渴,有美女可以抓癢。嘿……”
“臭要飯的,大爺幫你抓癢吧!”
言未訖,阿貴已兜胸一拳捶了過去。
瞧那颯然聲響,敢情地也練過幾天的功夫吧!
老化子閃也不閃的任憑阿貴捶了一拳,眼光觸及那少年人面帶不忍的偏首不瞧,老化子欣慰的哈哈大笑著。
‘砰!’的一聲,老化子紋風不動。
阿責卻慘叫一聲,捧出丈餘外,撫著那隻紅腫的右拳,呻吟不已,阿泉不由雙目一瞬也不瞬的瞧著老化子。
老化子朝他做了一個鬼臉,叫道:“喂!怎麼抓一下就不抓啦!老化子全身癢極了,快點過來抓一抓呀!”
另外三名龜奴神色一獰,抓起長櫈,跑了過來,揮動長櫈,朝老化子砸了過去,阿泉嚇得閉上了雙目。
老化子存心賣弄功夫,任意揮動雙手,立即那三條長櫈劈碎,口中邊叫道:
“哈哈!過癮,再用力些,哈哈!”
阿泉聞言睜大雙目,瞧得神馳目奪!
那三人一見老化子身手了得,越打心越寒,但一見鴉母在旁押陣,豈敢後退,只有硬著頭皮繼續揮打著。
老化子一見少年人瞧得一付痴迷狀,心知他必然不諳武,當下便使開身形,好似輕煙般在三人之間閃躲著。
那三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腳亦逐漸遲滯!
老化於哈哈一笑,出手似電,制住了三人的暈穴,地下立即僵躺了那三人,老鴉母及諸女立即嚇得擠成一團。
只有阿泉站在原處瞧得目中異彩連閃。
老化於哈哈大笑,道:“喂!小鬼,還不快去拿三條草蓆來,這三個人已經閉氣了,再遲的話,就來不及了!”
阿泉緊張兮兮的走近三人,探手湊近三人鼻端,不由駐叫道:“啊……沒氣啦!
大娘,又出了人命啦!”話未說完,連爬帶滾的移向老鴉母。
老鴉母嚇得渾身發軟,臉色發白,根本說不出話來。
眾婢女更是嚇得身子直髮抖,駭視著老化子。
牡丹因一夜數驚,早已駭倒在地上。
老化於上前輕捏她的人中,在她的天靈輕輕一拍,喝道:“起來吧!”
牡丹悠悠醒了過來,一見那位‘煞神’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尖叫一聲,急忙哀求道:“老太爺,牡丹與你無冤無仇……”
老化子哈哈笑道:“牡丹,沒你的事,我找老鴉說話!”說完朝那老鴉一招手,笑道:“喂!你過來!”
老鴉好似見到牛頭鬼面在招魂一般,尖叫一聲,立即暈了過去,一股騷臭味道,立即洋溢於空氣中。
敢情她已嚇得屁滾尿流,全拉出來了!
老化子朝阿泉道:“猴囝仔,揍她幾下!”
阿泉嚇得直搖雙手,道:“老神仙,拜託您別叫我,我不敢!”
“哼!你不敢,好!那三人就是你的榜樣!”
阿泉駭得慘嚎一聲,‘撲通’一聲,跪伏在地,邊叩頭邊求道:“老神仙,我阿泉全家只乘我一人,我不能死呀!”
“哈哈,你不能死,可以,揍她!”
“我……我……”
“哼!你莫非不想活啦!”
“好啦!你真會坑人,我如果捱罵,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哈哈!放心,你儘管狠狠的揍她,她一定會很感激你的,何況瞧她如此貪財,平常一定對你甚苛,不揍白不揍!”
阿泉一想有理:“對啊!這‘老查某’動不動就揍我,不讓我吃飯,難得有這種機會,先揍她一頓再說!”
當下跨坐在她的胸脯,雙手開弓,‘拍拍……’猛摑著老鴉雙頰,十下不到,老鴉便又痛醒過來:“阿泉,你這死囝仔,竟敢揍老孃!”
老化子哈哈笑道:“猴囝仔,停吧!”
阿泉慌忙爬起身子,惶恐的站在一旁,準備捱打!
果見老鴉氣沖沖的爬起身子,揪往阿泉右耳,就欲動手,老化子喝道:“慢著,是我叫他‘救’你的,你卻不知好歹!”
牡丹接口道:“娘!不錯,是阿泉救醒你的,”
老鴉怒道:“那有這種事?”
老化子笑道:“媽的!你這見錢眼開的老婆娘少在那邊吹大氣,不相信的話,老化子就當眾試驗給你看!”
“猴囝仔,你隨便挑地上一人,按照方才的方式,先救醒一人,讓老婆娘見識見識,看她如何謝你這救命恩人!”
阿泉硬著頭皮,跨坐在阿東的胸脯,又掌猛揮,心中暗罵:“媽的!死阿東,平常都是你揍我,今日風水倒轉過來了吧?”
老化子看阿泉揍得差不多了,暗暗駢指一彈,震開阿東的穴道,果見他‘哎唷……哎唷……’叫疼起來了!
阿景急忙跳開來,躲得遠遠的!
諸女不由瞧傻了!
阿東一見自己居然當眾捱了阿泉這個小雜碎的揍,心中一火,霍地躍起身子就欲朝阿泉奔去。
老化子笑道:“哈哈!老婆娘,這下子你無話可說了吧?”
老鴉母回過神來,慌忙喝住阿東,招他過來,在他耳這低語半刻。
阿東聽後,冷笑道:“大娘,你別受這老要飯的騙,一定是他暗中搞的鬼,我就這就把阿和及阿標的穴道解開!”
說完,走近地上二人身旁,在二人身上拍打著。
那知,不但沒有將二人拍醒,反而害二人口角溢血,不由急得滿頭大汗,一隻右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化子捉揄道:“再拍呀!怎麼不拍啦!”
阿東深柏鬧出人命,那敢再拍,立起身子,無顏以對他人!
老化子直笑道。“喂!老婆娘!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老鴉母猶豫的道:“什麼事?”
老化子指著阿泉,笑道:“我叫這猴囝仔再去救醒地上之人,你讓我在此地好好的享受一個月,行不行?”
“這……”
“這樣吧!買二送一,我就連地上那個紅面猴囝仔也一併救,這樣一來,你又可以向那幾個‘冤大頭’敲一筆啦!”
老鴉霍地一陣心動。
牡丹一聽恩公還有救,心中一喜,忙道:“娘!救人要緊!”
“可是,他說要享受一個月,咱們不就要關門一個月!”
“媽的!老婆娘,你放心,老化子已經七老八十啦,對姑娘沒有興趣,你只要找個空房間,叫這猴囝仔服侍我吃喝就行啦!”
老鴉鬆了一口氣,急道:“行!行!”
老化子笑道:“老婆娘,我可是挺挑嘴的!”
“放心,溫柔鄉的料理及美酒乃是頂呱呱的!”
“哈哈!咱們就一言為定,猴囝仔,如法抱制!”
就在阿東及諸女的注視下,阿泉果然將地上二人揍醒了,他正要去揍柳年之際,老化子卻叫住了他。
“慢著,這個紅面猴囝昏得太久了,必須老化子親自出手,你先把他揹回房中,我隨後即來!”
老鴉吩咐下人收拾現場後,和牡丹引導著老化子進入後院,笑道:“大爺,這棟後院,全歸你使用,滿意吧!”
“嗯!不錯,很好,先送一罈陳年紹興,另配幾道小菜來吧!對了!這位姑娘很懂事,今天就留下來服侍我吧!”
老鴉急道:“大爺,咱們不是已經……”
“放心,我是看這猴囝仔粗手粗腳的,才要留牡丹下來陪陪我,我是純喝酒,絕對不會毛手毛腳的!”
牡丹柔聲道:“娘!我自有分寸的!”
老鴉尚在猶豫,老化子臉色一沉,喝道:“媽的!老婆娘,你如果還不放心,你就自己留下來吧!”
老鴉嚇了一跳,急道:“好!好!不過,只有一天,明天一早必須讓牡丹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哈哈!快去送酒菜來吧!”
老鴉一走,牡丹正欲上前服侍,老化子搖搖手,叫道:“姑娘,老化子心感於你對那紅面猴囝仔之誠,你一夜數驚,身心交疲,老化子特地留你讓你好好休息一天,你自己找個房間去睡吧!老化子還要去看看那位紅面猴囝仔哩!哈哈哈,”
陡聽一陣清朗的笑聲接道:“不錯,牡丹姐姐,你已經夠累的了,確有必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子!”
只見那位已經‘死亡’的紅面少年居然復活,而且還笑嘻嘻的自房內走了出來,老化子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是奇怪這猴囝仔怎麼會自動醒了過來?
牡丹欣喜萬分的道:“小兄弟,你……你沒事了吧?”
柳年輕拉著牡丹的柔夷,笑道:“姐姐,我洪福,一向是鴻福齊天,怎麼會有事呢?你摸摸我的手看看!”
牡丹果然摸摸柳年的手、臉頰,喜道:“是溫的,沒錯,小兄弟,你果然沒有事,真是謝天謝地!”
說完,一把摟住柳年。
柳年只覺臉頰碰到兩團圓鼓鼓的東西,心兒不由怪怪的,但又不好意思掙脫,只好仔細的‘體會’一番了!
多少大爺們花了大把大把的銀子,所渴望的也就是享受這種‘滋味’,想不到柳年不花分文即蒙此寵遇。
他雖然只是十三、四歲,對男女之事仍然‘迷迷糊糊’的,但是天生本能,仍然使他覺得這樣‘很舒服’、‘很爽’!
卻聽老化子煞風景的叫道:“喂!紅面仔,你是怎麼醒來的?”
柳年輕輕的推開牡丹,笑道:“我已經睡飽了,當然要醒啦!”
“猴囝仔,別和我胡扯!”
柳年裝作一本正經的道:“先生,我是說真的,我方才一醒過來,看見一個少年朋友在打盹!便把榻讓給他了。”
“好!好!你不說,我也不勉強,老化子先去瞧瞧再說!”
老化子一走,牡丹欣喜的道:“小兄弟,昨夜若非你仗義捨己救人,姐姐不但要受凌辱,而且可能還有生命之危,真該謝謝你!”
柳年笑道:“姐姐,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牡丹正色道:“小兄弟太客氣啦!那三名黑衣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狠手辣,姐姐當時真是為你擔心死了!”
“姐姐,你是白操心了,我天生皮厚,經得起打,據家人說,在我三歲的時候,曾經被一棵大樹壓倒而安然無恙哩!”
陡聽一陣朗叫聲,“我的媽呀!紅面仔,你的命可真大哩!”
只見阿泉正隨著老化子走了出來,老化子精光爍爍,直盯著柳年,神情充滿著困惑及懷疑。
柳年心知他一定在懷疑自己的武功,也不點破,當下笑道:“喂!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姓胡,古月胡,名叫南泉,東西南北的南,泉水的泉,今年十三歲零三個月又一天,你呢?”
“胡南泉?‘虎脯泉’,你的口才一定很好,對不對?”
胡南泉一挺胸脯,輕咳一聲道:“馬馬虎虎啦!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專靠這張嘴與人說理,很少輸啦!不過……”
“不過,別人不和你動口,專門動手揍你,對不對?”
“對!對!媽的,那些龜奴最不是東西啦,簡直是一群小人,對啦!你可不可以教我把皮練得厚一點?”
“這是天生自然的,根本無從練起,不過,這位化子爺的功夫挺高明的,你不妨求求他!”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只要他肯把那一招‘一點就死’的功夫教給你,那群龜奴非把你視為大爺看待不可!”
“對!對!有理,化子爺爺,我……”
老化子笑道:“洪福,你可真會打‘太極拳’哩,三言兩語便把事情推到老化子的頭上來,阿泉,老化子收徒是有條件的,你肯嗎?”
“除了銀子以外,我全答應。”——
轉自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