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滄才騎上馬,便墜鞍摔了下來,不由得發出雷霆之吼:“林克!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三人兩馬並騎了一程,奔入一處林子,方才緩下馬蹄。
胡青青看徐忘憂駕馭得當,奇問:“小丫頭,你會騎馬?騎得還挺好的嘛。”
徐忘憂果如其名,早把先前身陷匪幫的險境忘得光了,笑着回答:“沒辦法呀,誰叫我行走江湖久了。”
林克聽了冷哼。
胡青青則照着林克的肩後賞一巴掌,啐道:“你哼個屁。”
林克不敢相駁,無可奈何,只得任由打罵。
看得徐忘憂直笑。
走馬到了林中一條小溪畔,林克勒繮,凝視前方,良久,徑道:“剛才那個想殺你的人,叫桑海滄,他是海田的親哥哥……”接着便將桑海田臨終前的託付(即赴約拿取狼翼一事),直説到了眼下。
胡青青大悟道:“原來如此……”轉念質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桑海滄真相?”
林克默然。
胡青青跳了下馬,來回踱步,氣得花容失色。
林克方説:“你要我怎麼跟他開口?嗯?”
胡青青回頭怒道:“那我又是怎麼跟你開口的?你該跟他講的,難道比我跟你講的還難開口麼!”
林克又是默然。
這種默然來又默然去的樣子,自然令胡青青氣結,胡青青不理會了,徑至溪邊捧起溪水洗臉。
徐忘憂見狀,也即下馬,走到胡青青身邊,陪她洗臉、聊天了。
三人藏身於斯,避得一會……
林克沉吟:“過午了,我看,還是送你們回丐幫的地盤吧。”
胡青青想了想道:“不,再盤桓一陣子,丐幫已經派出人馬來尋她(徐忘憂)了,該輪到桑海滄他們抱頭鼠竄啦。咱們走得太早,萬一遇上桑海滄他們,反而不妙。”
林克點了下頭:“那好,就依你的。”
……
日照逐漸西沉。
胡青青與徐忘憂吃了隨身帶的乾糧,天南地北的聊個不休。
坐於樹底的林克看她二人吱吱喳喳地聊天,心想:“女孩兒家就是女孩兒家。”想着想着,終是徹夜未眠,竟爾睡着。
嗚——??
約莫過得幾個時辰,陣陣狼嗥,將他驚醒。
四周已是夜幕低垂。
胡青青一旁笑:“怎麼?狼也怕狼?”
原來她傍在林克身畔倚坐。
林克揉揉惺忪睡眼,起身盡目而望,瞧見不遠處的小丘,站着一隻野狼,那嗥聲正是牠發出來的。
胡青青説:“無論你信不信,我就是跟着牠,才能在太原城裏找到你的。”
原來胡青青聽説林克上山遞挑戰書的事,便即瞞着家人,單騎下山,要找林克問個明白。無奈並不知林克的行蹤,只好沿途瞎走,正巧林克當時有了喂狼之舉,總有狼羣尾隨,才讓她在城外追上林克。
是故,對那些野狼的觀察,她比林克更長時間也更細緻。
林克一怔之下想了想,想起曾在荒野餵食過三隻野狼,遂問:“你怎麼分辨得出牠?我記得有三隻不是?”
胡青青走了近來指道:“瞧,這隻的尾巴斷了半截,很好認的。之前,牠們確有三隻,或許是路上遇到別的狼羣,遭到圍攻,所以僅存牠了。”
林克一嘆,有感而發:“是啊,被逐出狼羣的狼,很有可能讓別的狼羣欺負的……”
胡青青笑笑:“感嘆起來啦?”
林克忽地雙眼一翻,渾身繃緊,道:“有人來了!”手指一旁席地而睡的徐忘憂,“快,抱她上馬,咱們先避一避。”
六
來的既非天狼星一夥,更非丐幫,而是成千上百的官兵。
林克三人循着狼嗥,乘馬避走丘頂,俯瞰來人,吃驚地發現竟是安巴該、廖耀光等人領隊。
胡青青忙問:“那不是你師弟安巴該麼?怎麼跟我師叔走在一塊?”
林克皺眉,搖頭以示不知。
大隊官兵前頭,打得是“太原府”的旗幟,顯見平涼縣衙已與太原知府打上交道了。
胡青青又問:“他們此來,是為了桑海滄、為了丐幫、還是為了……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