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是幾朝故都。方方來到洛陽,看到在街上行走的女人,一個個都有牡丹的花香氣味兒,看到她們臉上帶笑,像是牡丹開放。他很樂,喜笑神色,溢於言表。佛佛問:“方方,你為什麼笑??方方說道:“有三個好老婆陪著,為什麼不笑?…刺刺冷笑了一聲,卻不吱聲。方方來到了街頭,找一條小巷。那磨磨道:“看他模樣像是要偷東西。”方方樂了,他找到了他想我的人。一個坐在街角,百無聊賴的無賴。方方去了,站在他旁邊。“老兄請了。”那無賴看方方,心裡在直劃魂兒:看他這人,像是一個落魄公子,衣服不錯,但髒兮兮的,看他樣子,不十分打眼,但遠處那三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是怎麼回事兒?他問道:“你有什麼事兒?”方方一笑,悄聲道:“你看,那裡有三個好貨,你能不能幫老兄一把,替我找一個好主兒,我不會白讓老兄忙碌。”那人精神一振,笑道:“好主兒是有一個,只是死了,如今剩下的主兒都不那麼好了。”方方笑道:“別說笑,幫襯幫襯。”那無賴拍胸道:“好,你找我;便算是找對了人。”無賴帶著他們四人走,彎角抹彎到了一處莊院。看看到了院裡,那無賴竟是鄭重起來,他說道:“小心些,這是大戶人家方方點頭,見到那無賴先繞進了屋,再出來時,便是滿面笑容了,他叫道:“過來,過來,主人叫你進去。…一進了屋子,便大吃一驚。方方心道:都說老子是一個玩家,誰知道他比老子還會玩?這滿屋裡都是古玩,還有一些奇珍,都那麼隨隨便便放著,像是一些平時擺設。方方心道:“這小子定是洛陽第一富翁。”看看那床帳很大,那人在帳裡,看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他問道:“你帶來了三個女人?”方方道:“是的,我帶來的。”他喝叫刺刺三個:“過來,見過老爺!”那人在帳裡看看,竟能看得清,他說道:“好,我看她們三個也不像是娼家,你帶她來,她願意麼?”刺刺看著方方的臉上帶笑,心恨道:“王八蛋,拿我們三個開心,誰知道他願意不願意?”她笑笑,說道:“願意。”這一聲願意說得茸語細聲,一時使那個男人大大開心,他笑道:“好,真好,真是願意,便上來讓我看!”刺刺回頭對佛佛遞一個眼色,她便嫋嫋上去,一步一搖,到了階上。那男人在帳內,此時竟把一個刺刺看個仔細,說道:“確是好人兒。”方方心道:不是好人兒,我要她做什麼老婆?只是你莫高興,只是狗咬孵泡空歡喜,老婆還是我的老婆,你再想好事,也是白想。便見那人說道:“那個胖些的,上來讓我看看。”佛佛心內罵道:我老公總說我是胖子,他也說我是胖些的,我一會兒得宰了他,看他瘦不瘦!雖說是心裡惱怒,但佛佛也笑著,一步一搖到了階上。那人突然笑了,說道:“我看你眉尖帶笑,不像是一般娼家;你從前是什麼人?”佛佛心道:你個方方,我罵你還罵不及,我這一回豈能饒你?她說道:“我從前嫁了一個老公,他叫方不正。他總是做惡事,在街上閒惹人家婦女,後來他被人家男人打死了,我便成了一個寡婦,但願老爺垂憐。”那人笑道:“都求人垂憐,但到了床上,便都歡實了,哪裡用得著垂憐?”方方這裡想著,這人是誰?他怎麼只在帳內對女人說話?我只是聽得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豈不是白費心思?他說道:“老爺若是看好這三個女人,但願老爺給一點兒銀子,小人就走路。”那人笑笑,說道:“好,好,我便給你銀子。”方方靠近些,正想一步躍上階去,忽聽得那人喝道:“慢,別走近!你一走近,便是死!”方方驚驚,裝得有些害怕,說道:“我不靠近,我不靠近,只要給我銀子,我便走。”方方正在裝佯,忽聽得一聲響亮,原來那階前的臺子一塌,他身子忽悠地下沉,一直向下沉去!他大叫一聲,身子一縱,再向上提。眼看著要提到了上面,忽地頭撞上了一面鐵牆一般的鐵物,身子便再向下沉了。一直沉到了底!看看到了底處,原來是一處實地。他心道:是了,我中了這廝的詭計,他算計了我,我落入了什麼地方?他看不見,只好摸著向前走,走著走著,有了一點兒光亮。他看到了一面長滿了青苔的牆。他怪道:這裡是地下,怎麼會長滿了青苔?他推那牆,那牆不動,再回頭,藉著微光,看到了牆壁上有畫,有字。他心道:我看不清。不知道他畫的是些什麼?如果看得清,也許我會找到出去的路,他再一走,忽地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幾乎跌倒。他回頭上摸,原來是一個大大的火把,他心道:這裡沒有火摺子,我找到了火把,也是無用。他再摸著,向前走。走一走便來到了更亮處,看看眼前竟是有一盞燈,燈苗兒很小,晃晃著要滅。偏偏又不滅。他看著那燈,點著了手裡的火把,頓時室內大亮。原來這是一間大大的石室,又不知道原來是做什麼用的,如今只有方方一個人。他看著屋角,竟有三隻大大的蛤模,二看原來是癲子。他閉上了眼睛,心裡一陣子哆咳,叫道:“別是刺刺三個變的,別是刺刺三個變的。”一想刺刺三人不會變成癲蛤螟,他心下稍安。他再看牆上,忽地看到了那牆上的畫。只見一面畫是女人行樂圖。上寫道:食色男女,多是一欲。侍得行樂,方才後悔。方方坐下,心道:我跌入這裡,方才後悔,我行樂及時,有什麼後悔?方方看完了,坐在牆邊的地下,心道:就這麼完了,“無一去處,無一出路,我怎麼活?想到了他三個如花似王的老婆,方方不由悲從中來。那方方一踏在階上,刺刺忽地叫了一聲:“小心!”她看到了那一雙眼睛。在簾內的一雙眼睛。她從來不曾看到如此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她相信這一雙眼睛一定會害人,他一定會害方方!忽地一聲悶響,沒了方方。刺刺搶上去。但她晚了,她只抓了一條綢慢。有人拍手,那人笑道:“好,好,人說大腦袋方方有三個好老婆,刺刺最好,果然不假!”帳幕拉開了。刺刺與佛佛都是大驚,她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死人。他是肅殺,是那個與米離有千絲萬縷情意的肅殺。他怎麼沒死?忽地有一個人在笑,那是肅殺的聲音,真的是那個肅殺。他笑道:“我知道大腦袋很聰明,我也知道只有他一個人能知道我的秘密,我便殺了他。從今起,你們會再也看不到大腦袋方方了。”他放聲大笑,笑得狂。刺刺一見他是肅殺,好久才止住心跳,她問:“你真的是肅殺,你沒死?”肅殺笑笑,說道:“我為什麼要死?你知道不知道我怎麼能活?我告訴你好不好?”他湊到刺刺身旁,悄聲說道:“我有兩個心臟,你知道不知道?米離擊碎了我的一個心,我還有一個。…他哈哈大笑起來。肅殺突地止住了笑,他說:“你們三人都得做我的老婆,你們再也沒了那個大腦袋的方方了,他已經死了。”方方再回頭來,他突地打了一個寒襟,他看到了一個死屍。那死屍躺在地上,身子斜著,一隻右手握著,在胸前,一隻左手在膝旁,他的屍骨已經爛了,只有骨骼仍在。方方從來懼怕死人,他叫道:“老先生,你死就環,你莫與我在一處,你千萬別與我在一起。我告訴你,我害怕,我怕得要命,我不能和死人在一起,我睡也睡不著。”他嘟了一會兒,那死屍的骨頭也不理他。他只好坐遠處,不再看這屍骨。看看到了那火把漸漸滅時,他叫道:“別滅,南無阿彌陀佛,佛佛佛、磨磨佛、刺刺佛,你救救我,我不行了。”倏地火把便滅了,牆下一片漆黑。方方嚇得趴在地上,說道:“鬼莫來,神莫來,人間喜事多多來。”但無論他說什麼,都是黑黑漆漆的,無一點兒光亮。刺刺看著肅殺,突然說道:“你是一個睡棺材的人,你死不足借i我的方方哪裡去了,你交出他來!”肅殺笑道:“他死了,他入了地獄,此時正向幽冥界走呢。”肅殺實地描說那地獄了:“那裡陰氣森森,他一個人在走,他一邊走一邊搖晃他的大腦袋。他說他在有三個老婆,到了他死時竟沒有一個肯跟他一齊下地獄。孤風習習,他看到了牛頭和馬面,你知道他對牛頭說什麼?”刺刺不怕別的,只怕他講這些鬼怪,她尖叫道:“別說了!你再說……”他一把扯過了刺刺,悄聲說道:“我再說,你就殺了我?”他再尖聲笑起來。他衝著刺刺說道:“如果你願意跟我,我會救他出來,你說好不好?”刺刺突地出手,她的手裡有一條絲線,一條能致人於死命的絲線!她一出手,那一隻纖纖玉手被肅殺抓住了。肅殺笑了,他說道:“我只是詫異,一個大方腦袋,管人家“的閒事幹什麼,他是不是活得膩了?”他扯過了刺刺。他說道:“你是生浮子的徒弟,據說生浮子的徒弟是無所不知的,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死?”刺刺說不出,她覺得出那肅殺的口裡有一種香氣,一種逼人的香氣,她被那香氣弄得要醉了。肅殺大聲叫道:“你的方方沒了,他死了,你們三個都成了寡婦!哈哈哈!”笑聲在室內一陣狂響。佛佛、磨磨忽地衝起,三個一齊奔那肅殺!刺刺與兩人心思,是想拿住肅殺,如果她們拿住了肅殺,便可能救出方方,如果她們拿不住這個肅殺,她們說不定也會身陷囹圄。佛佛在空中一縱,旋飛了三次,叭叭叭與那個肅殺對了三掌!她知道肅殺的掌力是陰柔的,但一交手,更是吃驚,他此時的掌力竟無一點兒陽氣,像是女人的柔夷,軟軟弱弱的,無一絲著力處,只是見那肅殺身子翻飛,落在座上。刺刺叫道:“別放過他!”磨磨叫道:“他跑不了,我拿住他了!”磨磨一抓,竟是抓在那座椅上。叭,抓碎了那椅子。肅殺叫道:“果然好功夫!”他身子再躍,躍過去一點兒,使磨磨抓不住他。他恨聲道:“好,好,我走,我走!他一拍身下的椅子,人便無蹤了。刺刺叫道:快拿住那椅子!”但她三人合力,竟也拿不住那椅子,眼瞅著它軋軋響著落下去了。再也無人——OCR書城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