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良走到廖天奎身前,垂下了頭。
廖天奎瞪著怒眼道:“你不要以為你宣佈恢復了閻王宮,我就會原諒你。”
徐天良苦兮兮地道:“在下並無此念。”
“好!”廖天奎怒聲喝著道:“你說你為什麼不回宮來見小瑤?為什麼不肯向小瑤說明你還沒有死?”
徐天良扁扁嘴,沒出聲。
孫三娘忍不住道:“徐天良,我也沒想到你竟會是這樣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你可知道,小瑤跪在你墓前哭了三天三夜,繼後茶飯不思!若不是已有了你的骨肉,她早就在你墓前自盡了。”
徐天良瞳仁閃過一道光亮,喃喃地道:“小瑤……對不起。”
廖小瑤淌流淚水道:“我不要你說什麼對不起,我只要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徐天良支吾了一下,竟沒說話。
廖小瑤閃著晶瑩的淚珠的眸子盯著他:“你有難言之隱?”
他無奈地點點頭。
她搖搖頭,傷心地道:“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難道你還有什麼話不能對我說?”
他低下頭,不吭聲。他能說什麼?
廖天奎揚起了掌:“混小子,你不說,老夫就一掌劈死你!”
關世傑了震怒了:“媽的!吞吞吐吐真不痛快,老子看走了眼,沒想到你狼崽是這麼個孬種!”
徐天良毅然地抬起頭,眼晴放亮,顯在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請爺爺到這邊來說話。”
未等廖天奎答話,他已轉身走向山峰寺。
廖天奎扁了扁嘴:“這小子在搞什麼鬼名堂屍他邊說邊跟著向山峰寺走去。
關世傑哪忍得住,眼珠子一翻:“老子也去聽聽。”
徐天良在山峰寺寺坪站定。
廖天奎氣呼呼地闖進來:“混小子,你說吧。”
徐天良咬咬牙,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她是我妹妹。”
這句話,把廖天奎和剛走進來的關世傑都驚呆了!
兩人同時發問:“怎麼回事?”
徐天良將師傅徐滄浪化各為餘行生逃出逍遙仙宮,後又霸佔徐潔玉生下自己的事,說了一遍。
廖天奎牙齒咬得格崩直響:“原來都是這個畜牲作的孽,老夫一定要宰了他!”
關世傑跺著腳道:“原來是這樣,老子看來看去,你小子也不像是個負情漢!”
“哎呀!”廖天奎搓著手道,“別說空話,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徐天良抿抿道:“這件事我已經考虛過很久了,無論如何不能告訴小瑤,她已有身孕,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嗯。”廖天奎點頭道,“那丫頭性子烈,如果告訴她真相,她一定會自盡的。”
關世傑肅容道:“這件事非同小可,若宣揚出去,盟主的臉面也丟盡了。”
徐天良淡淡地道:“我倒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小瑤,她為我付出的實在太多,我不願她再受到傷害。”
廖天奎聞言,眼中猝然落下兩滴眼淚:“我這苦命的孫女兒!”
“哎!”關世傑搖著手道,“火燒鬼,你哭什麼?這件事我們不說,不就沒人知道了?”
廖天奎長嘆口氣:“也只這樣,只是狼崽與她的誤會就沒法消除了。”
徐天良冷沉地道:“那就讓她誤會吧,其實她如果恨我,那就更好。”
廖天奎瞪眼道:“你這是什麼話?”
“當然是人話羅。”關世傑接過話道,“你想讓他們兄妹繼續做夫妻?想讓你孫女兒痛苦一輩子?”
廖天奎拍拍前額道:“我明白了,不過,這樣就更委屈狼崽了,除小瑤外,我們都得罵他是負情郎……”
關世傑截住口道:“有時,我們還得裝出要打他殺他的樣子。”
徐天主端然地道:“我倒無所謂,只要她今後能活下去,能開心,我就心安了。”
“好小子!”廖天奎拍拍他的肩,“老夫錯怪你了,唉!她那肚中的娃兒怎麼辦?”
關世傑唬著臉道:“你就別想那麼多了,一切皆是天意,就聽天由命吧,說不定哪天,她這冬輕輕一跳,那娃兒就流產了。”
“損嘴!”廖天奎揚起掌。
“還想與老子鬥三百個回合?”關世傑舉起了拳。
“二位別鬧了。”徐天良沉聲道,“我們呆久了,小瑤會起疑心的。”
廖天奎收起掌:“那丫頭確是機靈的很,我們西子莊見吧。”
三人嘀咕了一陣子。
徐天良手一拱,搶出寺門。
廖天奎與關世傑對視一眼;氣呼呼地追了上去:“混小子,負心漢,你別跑!”
徐天良一個燕子點水,一縷輕風逝出崖坪口。
“老夫要一掌劈了你!”
“老子一拳要把你打成肉醬!”
廖天奎與關世傑叫罵著,追奔到廖小瑤身前站定。
孫三娘想問什麼,廖天奎向她眨了眨眼,她便把話頓住。
廖天奎故作怒容地對廖小瑤道:“這小子無情無義,孫女兒你不要理他了!”
廖小瑤眸光閃了閃道:“他與你們說了些什麼?”
廖天奎扁起嘴道,“這小於盡說些廢話,推諉之間,老夫看得出來,他心中根本就沒有你。”
“媽的!”關世傑接口道:“老子原以為他有什麼話要說,進寺後他卻羅羅嗦嗦說不出個原委,老子若不是看他是武林盟主,早就一拳打死他了。”
廖小瑤聰明過人,兩魔頭拙劣的雙簧表演,怎能騙得過她的慧眼?
她沉下臉道:“他究竟向你們說了些什麼?”
廖天奎道:“他沒說什麼。”
關世傑道:“他說他已有了女人,希望你……”
廖小瑤厲聲道:“胡說,你們在騙我!”
廖天奎咬咬牙:“我沒騙你,其實你心中明白,他喜歡的人並不是你,而是錢小晴,你為什麼還要惦念著他?”
廖小瑤眼中淚水簌簌落下:“我並不是惦念著他,而只是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廖天奎喝叫著道:“他並沒有為什麼,他……是個負心郎,今後我不許你再想著你,守著他!”
廖小瑤搖著頭,傷心地道:“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廖天奎瞪瞪眼,眼光瞟著關世傑。
關世傑急忙道:“誰騙你了?你看我黑魔頭像個騙人的人嗎?聽老子說一句話,那小子與你成親,並無明媒正娶,算不了數的,他既無情,你就無義,咱們休了他!”
孫三娘鼓圓了杏眼,不知兩魔頭在耍弄什麼把戲。
“這是為什麼?”廖小瑤大叫一聲,拔腿往崖坪口奔去。
“廖宮主!”宋志傲情不自禁地高呼出口,電射追去。
廖天奎正要追趕,卻被孫三娘攔住:“不用你去追,有宋少俠就行了。”
廖天奎擔心地道:“他怎麼行?”
孫三娘眉毛一挑道:“你沒看出這位宋小俠,對你孫女兒一往情深嗎?”
廖天奎皺皺眉。
此時,湘琴近前曲膝道:“請爺爺放心,宋少俠此去,宮主決不會有事。”
廖天奎眉毛陡地一揚:“這宋小子倒也不錯。”
關世傑目芒一閃,接話道:“嗯,這小子倒也是個痴情漢。”
“喂!”孫三娘瞪圓了杏眼,“狼崽究竟與你們說什麼了?”
廖天奎手一擺:“這邊來說話。”
廖小瑤搶出崖坪,奔至左山崖,在深澗前站定。
此時已日近黃昏。
猩紅的夕陽抹紅了山巒、澗沿,到處都彷彿在淌流著鮮血。
她凝立著,心裡也在流血。
徐天良究竟有什麼話不能對自己說?
爺爺和關世傑為何也不肯說出其中的的秘密?
她猜不到是什麼原因,但她知道那秘密一定與她聲譽有關。
爺爺和關世傑都要她與徐天良分手,她意識到,如果她知道了這個秘密就會死去。
她聰明與判斷力,確實超乎常人。
爺爺和關世傑不肯告訴她的秘密,她除了死以外。還能幹什麼?
她是來死的,而且決心已定。
她對人生已無留戀,對人之感情已經絕望,因而她沒有絲毫的猶豫。
但,她還沒有跳下深澗。
她並非害怕,也沒有猶豫,她沒有往下跳,只是因為她身後站著一個人。
她知道她如果往下跳,那人一定會拉住她,使她無法墜落下去。
那人是宋志傲。
於是,她只好保持著一個跳躍的姿勢,站著不動。
良久,宋志傲道:“廖宮主,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她抿抿嘴,半晌才道:“你認為我是在做傻事嗎?”
宋志傲斷然道:“是的,如果你從崖上跳下去,那是一件傻得不能再傻的事,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肚子中的孩子著想。”
她眼滾著淚水道:“你可知我心中的痛苦?”
宋志傲頓了一下道:“我知道失戀是什麼滋味,也知道自己所愛的人不愛自己,所感受到的痛苦。”
她搖搖頭,傷感地道:“我說的不是這些,而是一個人被自己心爰的人,所欺騙時的痛苦。”
宋志傲道:“也許他不是有意的,也許他真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倏地轉過身,閃著寒芒的眸子盯著他道:“你還幫他說話?”
宋志傲沉靜道:“我並不幫他,而只是說實話,我看徐天良不是那種薄情薄義的男人,他更不會傷害你。”
“他為什麼要騙我?”
“他是不想傷害你。”
“他有什麼事可以傷害我?”
“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廖小瑤目光注向天邊的夕陽:“實際上他並不愛我。”
宋志傲沉然地道:“我知道。”
廖小瑤眸光一閃:“這你也知道?”
宋志傲猶豫了一下道:“他一直愛著錢小晴,這件事逍遙仙宮的人全都知道。”
廖小瑤苦兮兮地一笑,突然對他道:“你愛我嗎?”
他臉刷地一紅,心撲騰狂跳,灼亮的眸光盯著她,凝視了片刻後坦然地道:“是的,我愛你,我一直愛著你。”
她眼裡射出異樣的光芒:“你願為我而死嗎?”
他神情凝重地道:“願意。”
她呵呵一笑道:“我不相信這世上有這樣的痴情男人。”
他正色道:“我說的是實話。”
她跨前一步,逼視著道:“你願意入棄鐵血旗旗主,而為我殉情?”
他沒有遲疑:“如果有此必要的話,我一定會這麼做。”
“那好,”她目不炯炯,神情激動,“你與我一同跳下澗去,你我做一對陰間夫妻!”
她說著,側身伸出手,做出一個跳崖的姿勢。
“不,”宋志傲沉靜地道,“我不會這麼做。”
“哈哈哈哈!”廖小瑤進出一陣淒涼的大笑,“騙人,全是騙人的鬼話!世上沒有一個好男人!”
“你錯了。”宋志傲肅容道,“我願為你而死,不是想要與你一同死,而是要你好好話著,幸福生活,如果一個願為自己心愛的人而死的男人,他一死僅僅是讓心愛的人一道去死,那還算什麼真情男人?”
廖小瑤被他的話怔住了,呆呆地望著他。
宋志傲繼續道:“如果我跳下澗,你能答應我以後好好地活著,我就毫不猶豫地跳下,去為你而死!”
她眸子一睜:“真的?”
他默然地點點頭。:
她咬咬牙道:“宋志傲,我答應你,今後一定好好地活著,你跳吧!”
他踏步上前,解下腰間的劍遞給她:“請將此天闕劍,交給山下盤龍鎮上的錢百燈。”
她接過劍點點頭,閃亮的眸子著他。
他淺淺一笑,走到崖邊。
“你真打算……為我去死?”她聲音有些發抖。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卻道:“你說過的話可要算數。”
話音未了,他倏然轉身,張臂撲向了深澗。
他真跳了!
他是認真的,為廖小瑤而死,無艾無怨。
“志傲!”廖小瑤扔下手中的劍,搶前一步,雙袖一抖。
“呼!”兩道白紗帛從袖內飛出,射向宋志傲。
宋志傲身軀剛墜下澗沿,便被白紗帛捲住。
廖小瑤雙手一拽,白紗帛將宋志傲從深澗里拉了回來。
原來她早已有準備,剛才只是想試一試宋志傲的真情。
宋志傲被拉上了懸崖,痴痴地站著,恍若夢裡。
“志傲!”廖小瑤被他的真情所打動,居然一頭撲到了他的懷中。
宋志傲輕輕地摟抱著她,撫摸著她秀髮,怔怔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良久,他才回到現實中。湘琴說得不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廖小瑤終於為他的真情感動,而愛上了他。
他從懷中掏出那支破碎的玉笛,和兩塊半邊佩玉,攤開在手心。
廖小瑤深情地道:“你還保留著?”
“是的。”他深沉地道:“我要將它保留到永遠。”
她緊緊地依偎著他,儘管眼中還掛淚水,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意,就像一隻被暴風雨驚嚇壞了的小鳥,找到了安全的棲身之處。
夕陽灑在兩人身上,把兩人的臉染得通紅。
她忽然抬起頭道:“這孩子怎麼辦?”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淺笑道:“當然讓他安然降生人世!”
她抿抿唇:“誰是他的父親?”
“當然是我!”
“你願意?”
“心甘情願!”
她閃閃眸光:“我真狠他。”
他搖搖頭道:“其實他並不有欺騙你,自從你倆在花宮結合之後,他雖娶了你,但卻從未與你同過房。”
她臉驀然一紅:“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並未隱瞞:“是湘琴告訴我的。”
她端然地道:“你知道湘琴也愛著你嗎?”
他坦然地道:“知道。我已經向她說過了,我並不愛她,雖然……”
她截住他的話道:“我與湘琴雖為主僕,但情同姐妹,如果公子願意,我就與你共同侍候公子。”
“不,”毅然道,“絕對不行。”
“這件事還是以後再說吧。”她笑了笑道:“你我都須要振作起來,先恢復好鐵血旗和閻王宮,收拾了西門復再說。”
他抬頭看著天空,擔心地道:“我作事如何向廖老前輩和徐天良去說?”
她翹翹嘴:“爺爺那裡自有我去說,至於徐天良那個負情郎,我已將他休了。”
他扁著嘴:“徐天良這麼做一定事出有因,你不要怪他。”
她嗔聲道:“你還為他說話?”
他正色道:“待我向他問原因之後,就正式來閻王宮向你求婚。”
廖小瑤笑了,這是她嫁給徐天良之後,長時間消失了的第一次笑。
她還是那種堅毅的有主見的女人,她選擇了自己該走的路。
就在宋志傲與廖小瑤選擇自己命運的時候,在山澗另一邊,風雨巖下,閔佳汝與杜雲魂也在選擇自己的命運。
閔佳汝陰沉著臉站在石巖下,任憑巖沿上的滴水,落在頭上和肩上,紋絲不動。
杜雲魂站在他的身後,陰冷的臉上透著幾絲奸詐。
兩人的心中都充斥著憤怒。
閔佳汝沒想到徐天良居然敢公開露相,在朝聖會上出盡風頭,處處都壓在他之上,他已經盡力了,卻只落得個聽徐天良的點卯的地步。
他恨自己,也更恨爹爹易天凡。
易天凡不僅沒露面,而且處處地方壓制著自己不許自己與徐天良爭雄,分明是護著徐天良。
還有那個天佛大師,更是令他氣惱。沒想到這禿驢居然會推舉徐天良為武林盟主,而且對徐天良言聽計從。
他不僅未完成心願,而且在錢小晴面前丟盡面子,他連一個狼崽也不如!
他身子在顫慄,牙齒咬得格格發響。
杜雲魂心中的憤怒,更甚於閔佳汝。
他在朝聖會上雙重保險都落空了,本來無論是西門復勝,或是易天凡勝,他都能穩穩地當上閻王宮宮主,這是他忍辱多年以求的渴望,但這願望成了泡影。
西門覆敗了,易天凡不僅未公開露面,而且還暗中不許閔佳汝出手,結果徐天良當上了武林盟主,這是個出乎他意料的結果。
他很少失算,但這次失算了,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易天凡過於狡詐,他有些小看了這隻老狐狸。
閻王宮復宮了,但當上閻王宮宮主的不是他,而是廖天奎與孫三娘!
他不甘心,他還有反擊的機會,他手中還有一張王牌,就是眼前這個易天凡的兒子閔佳汝。
他本來可以放棄,如果是這樣,也許他可以做個天仙居酒樓的老闆安度晚年,但,他選擇了另一條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不僅自己要走這條路,而且正盤算如何將閔佳汝引到這條路上來。
半晌。閔佳汝發話道:“杜雲魂,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他聲音有些怪異,說話時脖上的青筋在隱隱跳動。
杜雲魂沉緩地道:“天佛大師就是教主易天凡。”
閔佳汝聞言霍地轉身,目光如電:“你說什麼?”
杜雲魂再次道:“少林天佛大師,就是教主易天凡。”
閔佳汝臉色由青泛白,繼而轉紫:“天佛大師就是我爹易天凡?”
杜雲魂垂首道:“是。”
“哈哈哈哈!”閔佳汝進出一串尖厲的笑聲,“原來如此!”
“不錯。”杜雲魂小心翼翼地道:“武林實際上已掌握在教主與你弟弟徐天良的手中,這可算是件喜事!”
“哼!”閔佳汝冷哼一聲,陡地發出一陣厲喝,雙手手指疾風般點擊在石巖上。
“嗤嗤嗤嗤!”石岩石灰飛揚,碎石進濺,巖壁上出現了馬蜂窩般的小洞。
杜雲魂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驀地,閔佳汝頓住手指,冷厲的目光盯著杜雲魂道:“杜聖使,你真是這麼認為?”
杜雲魂悄悄地窺察著他的臉色道:“對聖火教來說,這當是一件喜事,不過,對於少主來說,卻是有些不公平。”
閔佳汝知他言中之意,卻故意問道:“何謂不公平?”
杜雲魂道:“少主為聖火教操勞,奔波江湖,功勞自在徐天良之上,教主竟推徐天良為武林盟主,實是有些不公,自古君王!就是對兄弟也該賞罰分明。”
閩窪汝恨聲道:“他先在三花毒中暗下迷藥想控制我,現在又不把我放在心上,他沒有我這個兒子,我就沒有他這個爹,他不仁,我就不義!”
杜雲魂臉上露出一絲竊喜。
閔佳汝手指指著山岩間的夕陽:“我要先殺徐天良這個弟弟,再殺易天凡這個爹爹!”
杜雲魂趨前一步,壓低聲道:“噓,輕聲!千萬不要讓人給聽見了。”
閔佳汝目透兇芒:“怕什麼?難道我還怕了那個老鬼不成?”
杜雲魂道:“少主神功蓋世,但目前仍不是教主的對手,凡事皆須要小心謹慎才是。”
“哼!”閔佳汝咬唇道:“你就知道等、等,到底要等到多久,咱們才能動手?”
杜雲魂閃著狡黠的眼光道:“三聖人馬中,在下已聯絡了過半的人,只待西域紅衣喇嘛一到,我們即可動手,那時少主吸了教主的功力,金紫魔功合體,天下誰還能是少主的對手?到時候,別說是一個徐天良,就是十個徐天良,也受不了少主一掌或是一指。”
閔佳汝一陣大笑,笑聲驀然中斷:“紅衣喇嘛是易天凡的師傅,功夫一定了得,咱們能勝得過他,奪到吸星大法密笈嗎?”
杜雲魂陰笑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是易天凡的師傅,你是易天凡的兒子,他無法躲得過我們的暗算,此事暫不在急時,眼下最關鍵的是如何對付徐天良。”
閔窪汝見提到徐子良,便恨得牙癢癢地道:“我一定要宰了他,才洩心頭大恨。”
杜雲魂眯起了眼道:“有教主護著他,他又是武林盟主,我們要殺他不會那麼容易。”
閔窪汝皺起眉道:“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杜雲魂低聲道:“要對付徐天良,我們須有幫手才行。”
閔佳汝扁嘴道:“徐天良現已是武林盟主,誰會肯幫我們對付他?”
杜雲魂眼珠轉了轉道:“還有兩個人能幫我們。”
閔佳汝凝目道:“誰?”
杜雲魂緩聲道:“西門復和徐大川。”
閔佳汝不覺一愣。
此時,空中傳來三聲短哨。
閔佳汝和杜雲魂躍出風雨巖洞。
一個身著聖火教彩服,手執聖火令的教主令使飄然落在閔佳汝身前:“少主接旨。”
閔佳汝單膝下跪:“易佳汝接聖火令。”
教主令使道:“教主有令,少主即刻趕往西子莊,聖火教人馬必須在各門派之前趕到,不得有誤。”
“遵旨。”閔佳汝站起身,接過了令使手中的聖火令。
他暗向杜雲魂丟了個眼色,叫他去與西門復與徐大川聯絡。
他已作出選擇,踏上了杜雲魂指引的路。
這是一條死亡之路。
這路上充滿了血腥、恐怖與罪惡,而且並不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