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魂仙”此言一出,舉室皆驚,他們真有點懷疑,“索魂仙”是否神情正常。
因為放眼當今小一輩的人物中,還沒有一人能接下“雲閣”主人的一擊。
南宮玉已氣極而笑。道:“好好好!老夫拼著以大欺小之嫌,也要先教訓你們這些狂丫頭一番!”
大狐羅湘紅一聽“你們”兩字,不由心中一喜,因為她知道,今夜要輕全身退出“寒碧樓”,比登天還難。
他知道“索魂仙”的武功比四狐每一個都高出多多,事實上,“索魂仙”的真正武功,誰也摸不清楚,反之,她絕不敢與南宮玉針鋒相對。
因此。羅湘紅見視可逞,如果自己姊妹四人與“索魂仙”聯手,以南宮玉的身份,她絕不會讓“五雷虯鬚客”和南宮黛插手,那樣一來,勝雖無望,但逃走的機會可就多了。
羅湘紅心機過人,立即與其他三狐交一眼色,道:“南宮伯伯可別連我們姊妹包括在內,家姊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以多為勝”
南宮玉一聲:“胡說!”續道:“老夫就讓你們五人齊上,看看能否把你們留下!”
“索魂仙”冷曬一聲,道:“南宮伯伯可別上四個騷狐狸的當,她只是想趁機逃走而已,況且侄女也不願落個以多勝少,以小欺大之嫌!”
南宮玉肺都氣炸,道:“你要怎樣?”
“索魂仙”道:“請你先把‘四狐’拾奪下來,侄女想一人和伯伯走兩招!”
此言一出,不但南宮黛氣得粉面泛紫,連“五雷虯鬚窖”和兩個大漢,也躍躍欲動。
但南宮玉卻搖搖手道:“你們先別出手,老夫自有道理。”
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顯然硬將一腔怒火抑制下去,肅然道:“在老夫未動手之前,你可能先答覆老夫幾個問題?”
“索魂仙”美眸連轉,道:“伯伯且說說看,侄女在可能範圍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
甫宮玉似乎也被“索魂仙”的豪氣所懾。道:“第一,你是否‘風樓’主人崔蔭之女?第二,在此番論劍大會上與冒牌‘天下第一劍’過手,被他僅有的一招‘大車輪劍法’逼退的青農蒙面少女是不是你?”
甫宮玉此言一出,一陣譁然,皆都驚奇地望著“索魂仙”崔珊。
“索魂仙”微微一怔,道:“第一個問題,似屬多餘,侄女不必答覆。第二個何題的答案是‘是’!”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驚呼,因為那個冒牌“天下第一劍”武功之高,不在“風樓雲閣三羽毛”之下,而“索魂仙”竟能與他打了數十招,結果僅被他的一招“大車輪劍法”驚走。
南宮玉嘿嘿冷笑一聲道:“第一個問題你不承認也罷,反正老夫亦略知梗概,至於第二個問題,你既然承認當然不可一世了,來來來,老夫就讓你長點見識!”
他說畢,眉宇之間,煞氣又增,對“五雷虯鬚客”道:“先將四個鬼丫頭拿下!”
“五雷虯鬚客”應聲而出,直奔四狐,立即打在一起。
別看“五雷虯鬚客”的“天雷掌”霸道絕倫,但四狐聯手,威勢也不比等閒,況且,“三羽毛”的“九陰手”絕技,正是“天雷掌”的剋星。
所以“五雷虯鬚客”要想在一時片刻之間制住四狐,亦非易事。
此刻,嶽敏十分焦急,心中也十分矛盾不安,因為他既怒“索魂仙”無事生非,卻又暗暗為她焦急。
雖然他這時已知論劍大會上的青衣蒙面少女賈伊人就是她但要想獨接“雲閣”主人南宮玉,仍是凶多吉少?
嶽敏雖然與她相處不久,但因意氣相投,早已種下愛苗,只是他尚未自知而已。
此事系由他而起,他焉能袖手旁觀,讓“索魂仙”獨自涉險。
他歉然地看了南宮黛一眼,好象眼睛在說:黛妹,請原諒我吧!我不能看她吃虧呀!
他立即上前三步,道:“珊妹退下去,小兄倒想先挨南宮老前輩幾掌!”
“索魂仙”崔珊怒叱道:“滾開去,傻子,你捫心自問一下,你忍心佔你老泰山的便宜嗎?”
此言一出,南宮黛粉面赤紅,螓首低垂,不知是喜是羞。
但南宮玉聽來,卻不啻當眾打他一個耳光,其實,他那裡知道,“索魂仙”說的是實話呢?
因為嶽敏的“借勁彌氣玄功”,本就玄妙無方,加之在論劍大會上接了冒牌“天下第一劍”三掌,內力陡增。一點也沒糟踏,如果他與南宮玉動手,非施出此功不可,不然的話,絕對不是南宮玉的敵手。
但他知道嶽敏的為人,他乃是心地純厚,重情尚義之人,此刻不過是關心自己,硬著頭皮,解自己之危。
小妮子雖然狠毒,但心中也感到一陣甜蜜,知道自己一番心血沒有落空,因此,她更不願嶽敏涉險。
南宮玉那知這裡面有這些微妙原因,況他更不知道“天下第一劍”樓雲望的“借勁飛彌氣玄功”,因而,他還以為“索魂仙”
故意當著眾人之面折辱他呢!饒他涵養再好,也無法容忍,厲聲道:“你們兩人到底是一齊上,還是……”
“索魂仙”把嶽敏往後一推,深深地瞪了他一眼,回頭道:“侄女一人即可!”
南宮玉哈哈狂笑道:“昔年老夫雖曾輸給‘天下第一劍’樓雲望一招,但數十年潛修,誰強誰弱,仍待重新考驗,你小子雖是樓雲望之徒,要想與老夫動手,可還差得遠呢!”
此刻,“五雷虯鬚客”和四狐正打得難分難解,他每劈出一掌,“寒碧樓”即微微震顫,內力雄渾已極。
南宮玉隨手取過一隻茶杯,哈哈狂笑道:“老夫雖知你的身份神秘莫測,但老夫仍不願自毀名頭,這樣吧!老夫將這杯茶,放在頭頂之上,你若能在五十招以內將老夫這茶杯中的茶水震出點滴,今夜之就,事算一筆勾消,你可揚長自去!”
“好!君子一言!”
“索魂仙”好象怪有把握似的,斬釘截鐵地回答。
南宮玉這一託大,嶽敏和“索魂仙”都不敢大意,深知盛名之下,決無虛士。
突然,一聲嬌呼,三狐羅湘碧已中了“五雷虯鬚客”的一掌,一條左臂已經摺斷。
另外三狐骨肉連心,怒叱一聲,狠命撲上,只聞“嘩啦啦”一陣暴響,樓中傢俱及桌上飾物,被掌風震得粉碎,亂成一片。
南宮玉將一杯茶水放在頭頂之上。腳下不了不八,開了個不倫不類的門戶。
要知道茶杯本身就十分光滑,而頭髮也是奇滑無比,普通人不要說頭頂上放一杯水與人動手,即使站著不動,恐怕亦不容易做到。
因此,“索魂仙”不敢大意,插起短劍,道聲:“老伯注意了!”嬌軀一動,身形象一條青色小魚般,在南宮玉四周滑行一匝。
身法之輕靈、飄逸、簡直稱得上紋風不起,點塵不揚。
這妮子的身份象一個謎,她的武功更是一個謎,對付二、三流人物。堪堪應付下來。但對付一流高手,也能恰到好處,好象她的武功,無窮無盡,因地制宜,隨心所欲。
南宮玉身形隨她轉了一週,不由眉頭一皺,心中大犯猜疑。
但象他這種身份,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何況他的“天芒手”絕技,除昔年輸“天下第一劍”樓雲望一招外,一生尚未遇過敵手。
“索魂仙”繞身轉了一週,嬌軀在眨眼工夫又幌動了十餘次,復向擊行一週。
身形倏然剎住,閃電般地撞出十三肘、二十五指、一十八掌。
好個南宮玉,驚擅之下,方寸不亂,步下如行雲流水,卸指、託肘、滑步、拒掌,轉瞬將“索魂仙”的凌厲攻勢化於無形。
一旁的南宮黛出了一身冷汗,嶽敏也不大好受,此刻他既擔心“索魂仙”,又為南宮玉焦急,當然這是因為南宮黛的緣故。
說時遲那時快“索魂仙”“咭”地一聲笑道:
“南宮伯伯果然盛名不虛,不過五十招嘛……”
她出言刺激對方,身形可沒稍停,感覺對方推出的掌力,渾猛之中,又暗藏如芒似刺奇勁,忽明忽暗,令人無法捉摸。
但她一向自負奇高,在那種兇殘暴戾的環境之中,長了一十四歲,可謂兩人之下,千人之上,興意所至,殺人不眨眼睛。
南宮玉的武功,她雖然不敢輕視,卻也不肯示弱,一輪急攻之後,連南宮玉的衣也未摸到。
漸漸地,她有些吃驚了,深知道“雲閣”主人南宮玉的武功,比那冒牌“風樓”主人崔蔭似乎高出多多,每推出一掌,即將她震出兩步。
驀地
又是一聲慘呼二狐羅湘綺又中了一掌,“嘩啦啦”一聲,將一個小茶几壓倒。
此刻,只有大狐羅湘紅和四狐羅湘君兩女聯手應付“五雷虯鬚客”。
“四色天狐”雖以羅湘君年齡最小。但卻以她的武功最高,“三羽毛”的為人,雖然亦正亦邪,但對三個淫娃,也縱感頭痛,卻又不忍痛懲她們,只有在武功方面留了後手。極將成名絕技“九陰手”,傾囊傳與老四羅湘君。
老四為人正派,出汙泥而不染,且天資奇佳,她卻從不輕易炫露絕技,因而,連三個騷狐理也不知道她的根底。
此刻兩人應付“五雷虯鬚客”,堪堪打個平手,且羅湘君每在大狐危急之時,必施出一式奇招,將“五雷虯鬚客”逼退。
這時,“索魂仙”連攻了三十餘招,仍未能將南宮玉頭頂茶水震出不由暗自焦急。
這時南宮黛看出爹爹應付“索魂仙”有驚無險,芳心大定,側目看了嶽敏一眼,冷哼了一聲。
嶽敏正看得出神,突聞她冷哼,不由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時南宮黛因為他剛才公然幫助“索魂仙”,要和爹爹動手,心中餘怒未息,見他回頭,小鼻子一翅,別過頭去。
嶽敏一怔,心道:“這女人怎麼搞的,難道我又犯了錯了?”
因此刻樓中兩撥人打得十分激烈,他不暇思考南宮黛的用意何在,立即又向場中望去。
南宮黛見他不理,不由跺了一下小蠻靴,狠狠地道:“沒良心!”
嶽敏回頭問道:“你說那個沒良心7”
南宮黛狠狠地道:“你!你!你!你這個傻子!”
“怎麼搞的,這些女人都說我是傻子,難道我真……哼!連我師父都說我很聰明,你們偏說我是傻子,反正我不理你們就算了!”
主意拿定,心中泰然,也不再看她,又向場中望去。
此刻“索魂仙”出手並不快,而是看準了才發一招,因此南宮玉也不敢大意。有幾次頭頂上的茶水,都險些溢出。
南宮黛見嶽敏不理她,犯了小姐脾氣,柳腰一扭,小蠻靴一跺,道:“我不來了!”
嶽敏回頭一看,見她那小嘴撅得高高的,幾乎能掛一個酒瓶,大惑不解,他自小出身貧寒,與世隔離,那知女孩子的心裡,又怎知這是少女撒嬌之慣詞道:
“你不來了?那個叫你來的!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哼!看來,女孩子都有點毛病!”
他負氣地別過頭去,聳聳肩,不再理會。
南宮黛氣得粉面泛紫。暗罵一聲:“傻子!”
這時,“索魂仙”已經施出四十七招,仍未得手,不由大急。
她雖然與人動手,但對於嶽敏和甫宮玉兩人的交談,卻聽得清清楚楚,不由殺機又起,美眸電轉,心中已有了一個鬼主意。
此刻,她與南宮黛僅隔四五步之遠,且南宮黛正自為了嶽敏不理他,心中大感不快,那知“索魂仙”對她已起了殺機。
說時遲那時快,“索魂仙”向南宮玉霍地拍出一掌,但半途收回,側掠五步,出手如電,猛拍南宮黛的鳳尾穴。
“啪”地一聲,南宮黛立即中了一掌,身軀直震出五六步外,摔在床邊。
南宮玉大喝一聲,電掠而上,但“索魂仙”早已成竹在胸,趁嶽敏一楞之時,在他耳邊道:“快走!”
走字剛出,橫飄一步,玉掌側拍而出,眨眼工夫,向南宮玉拍出一十八掌之多。
饒他南宮玉身負絕學,經驗豐富,也中了她的詭計,急忙剎住身形,卸去“索魂仙”的掌勢。
但他倉猝出手,忽略了頭上的茶水,立即溢出三分之一順臉淌下。
這一來,他涵養再好,也不由怒到極點,厲喝一聲。兩臂暴伸,向“索魂仙”撲去。
兩人相距只三五尺,“索魂仙”已感到數十縷如芒似刺的罡勁潮湧而來,全身要穴,已籠罩在他的兩掌之下。
此刻,嶽敏正躍到南宮黛身旁,看她的傷勢,但他不知怎的,竟十分關心“索魂仙”的安危。
一見“索魂仙”驚叫一聲,發發可危,不禁放下南宮黛,向南宮玉推出一掌。
這一掌可不是“大車輪劍法”,而是他自己仿造了一式不倫不類的招式,且倉猝出手,僅有三成真力!那能傷得了南宮玉!
南宮玉一閃避過,原式不變,仍向“索魂仙”抓去。
就在這個檔口,“寒碧樓”中陰風過處,巨燭一閃熄來,同時一陣奇異的音樂之聲繞屋一週,接著,發出“錚”地一聲脆響。
一聲陰測測的語音道:“‘統御武林,舍霧其誰!’,師妹還不快走!”
嶽敏藉著瀉入樓中的月光,略一掃視,不由大吃一驚,只見南宮玉頭頂茶杯之中,插著一枝血紅小旗。
而南宮玉竟也楞了一下,顯然,也不知頭頂茶杯中,被人弄了手腳。
這時,“五雷虯鬚客”和羅湘紅、羅湘君三人也同時收手,一齊楞住。
敢情,他們對於來人狂妄之言:“統御武林,舍霧其誰!”十分震驚,同時也誤解了其中一字。
就在這時,嶽敏腕臂一緊,被“索魂仙”拉著掠出樓外,兩個起落,即消失在夜色之中,即“四色天狐”也趁機溜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