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義忖道:“天呀!但願她別再鑽牛角尖了,否則,我可能要再浪費不少口舌解釋老半天了!”
他便默默地望着遠處閉目歇息的少女及那三人。
倏聽顏丹噓口氣,道:“義,到岳陽之後,帶我去見令岳母,好嗎?”
“沒問題,丹,你想開啦?”
“我必須當面向她致歉,否則,我不會安心!”
“我體會出你的心情,我支持你!”
“謝謝!謝謝!”
“丹,家岳母是位遭遇坎坷的人,你知道嗎?”
“會嗎?她跟着徐萬財,挺逍遙的呢!”
“你知道她成立煙霞門之用意嗎?”
“為了追尋逆帥!”
“她為何要追尋逆帥?”
“我察過,她的婚姻曾被逆帥破壞過!”
“她險些被淹死在河中,你知道吧?”
“為何呢?”
“貴州習俗,未婚女子若是不貞,除了以大石沉河之外,便是五花大綁拋入坑中,先擲石灰薰暈,再予以活埋!”
“太殘酷了吧?逆帥真害慘她了!”
“這正是她急於找逆帥之原因,因為,她一直懷疑逆帥也是受害者,真正主謀者應該是伍金虎!”
“伍金虎,挺熟的名字!”
“他是目前貴州首富呀!”
“啊,我想起來了,他曾捐給官方一萬兩銀子,其長女原本欲嫁給馬建龍,卻不幸同日死於熊新之手中!”
“對,就是他,家岳母懷疑他為了繼承遺產,所以誣害逆帥及家岳母,可惜,至今一直沒有證據!”
“我見過伍金虎,他給我的印象是外和內奸,他若真的做了那件事,時隔多年,可能無法找到他的把柄了!”
“我相信世上會有漏網之魚,等到解決這些事情之後,我一定要去貴州瞧瞧,我非調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可惜,我如今不便分身,加上爹已經遞出辭呈,否則,我可以運用權勢,説不定能夠協助你!”
“沒關係,法風恢恢,疏而不漏,元兇遲早會現形!”
“但願如此,義,令岳母知道咱們的關係嗎?”
“目前可能已經接荻飛鴿傳書!”
她思付片刻,低聲道:“她應該趁機脱離密探的掌握!”
“脱離得了嗎?徐家財大業大,拖累甚大呢!”
“財去人安樂,她明白這個道理,她知道該如何做?”
“她們躲得了嗎?密探遍佈天下!”
“她有兩種方式應變,第一,她集中那百餘名少女,公開向密探表明脱離之決心,以她們的實力,密探一定會有所忌諱!”
“哇操!有理,另一個方式呢?”
“化整為零,讓那些少女各自嫁人!”
“會不會被各個擊破呢?”
“有些可能!”
“徐家脱得了身嗎?”
“把財物散掉,就可脱身!”
“太狠了吧?利用人,又吃人!”
“這是一種控制方式,朝廷一直擔心民間之富人會私下結合力量造反,所以,儘量的剝削及控制着!”
“這不是在逼民造反嗎?”
“這是少數人統治一大羣人之手腕!”
“以暴治人,終會被推翻!”
“我以前不相信這個道理,不過,最近相信了!”
“爹也相信了嗎?”
“不錯,他見過你的武功之後,他便知道朝廷危矣,他若真的再遇上同族之殘殺,朝廷一定更危險!”
“爹尚保守甚多的秘密嗎?”
“不錯,爹自十七歲即參政,至今已逾三十年,朝廷的哪一件事能夠瞞過他的雙眼?”
“不簡單!”
“爹的確為朝廷貢獻了全付的心力,否則,他不會獲得皇上的器重及信任,他怎能對付另外兩派的攻擊呢?”
“不簡單!”
“可是,我的遭遇及你的武功使他警惕了,再加上我的分析建議,他灰心了,不過,為了良心及族人,他不會泄密!”
“佩服!這才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
“你才值得別人敬佩呢,爹進入中原至今,曾為逆帥及千里大盜頭疼過,唯有你令他心服口服!”
“不敢當!我豈敢與逆帥相比呢?”
“他是躲躲閃閃之輩,你是堂堂正正,據理力爭,不為暴力或惡勢力所脅迫,所以,爹特別敬佩你!”
“不敢當!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義,我對你有信心!”
“謝謝!丹,我另與徐琉瓊姑娘也已成親!”
“啊!真的呀?太……太令人驚喜了!”
“丹,你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吧?”
“不錯,以徐家的財力及作風,徐姑娘應該找一位門當户對的商場小開為婿,因為,徐萬財厭透官方及武林人物!”
祝義便敍述他與徐琉瓊結合之經過。
顏丹邊聽邊眉飛色舞,祝義一説完,她立即欣然道:“義,我明白了,逆帥和千里大盜果真是同一人!”
祝義不由含笑點頭。
“義,逆帥撮合你和徐姑娘之婚事,乃是為了向你示好,他必然有求於你,他遲早會來和你徹談!”
“我有同感,我該不該和他聯手呢?”
“應該!咱們若能和他聯手偷襲官方,官方不但會疲於奔命,更可以鼓勵民眾起來抗暴,不過……”
“怎樣?”
“民眾抗暴之事必須妥為規劃,以免遭到無謂的損失!”
“地區如此分散,民眾如此多,如何規劃呢?”
“咱們反正沒事,就好好地研究一下吧!”
“好呀!”
兩人便低聲交談着。
‘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人無三兩銀’這句俗語乃是描述貴州之天氣,地勢及貧瘠情形。
眾人皆窮,卻獨有一批人富甲一方,他們就是伍金虎及他的夫人、長子伍明福及次女伍五珠。
伍家有多少財富,外人不得而知。
不過,伍家的關係企業不但讕及各行各業,而且佔了全貴州五成以上的營業額,獲利更是遙遙領先各行業。
他們的店面不但地段佳,而且皆是自行購置,光是那些資產就多得令人眼花鐐亂,無法估算。
所以,貴州的人只要淡及伍家,便會肅然起敬。
貫州的人並非只尊敬伍家的財富,他們大多數尊重伍家的樂善好施精神以及熱心公益作風。
任何人若有急難,只要來到伍家大門開口相求,皆是有求必應。
此外,伍家每年秋冬之交,皆會舉辦‘冬令救濟’及義診活動,每年至少會有上萬人受惠。
所以,伍家的人尤其是伍金虎更是被視為‘活菩薩’哩!
總之,伍金虎的形象棒極了。
可是,他真的如此完美嗎?
套句俗浯:“阿婆生子”值得懷疑。
貴陽是貴州的省會,在貴陽城東有一座山名叫扶風山,它又稱螺絲山,因為,它的山道多為曲折的幽徑。
扶風山不但充滿着通幽曲徑,而且遍植松樹及檜樹,即使在‘六月天火燒埔’,仍然不會酷熱。
可是,在目前初冬時分,扶風山卻挺玲的。
可是,位於扶風山半山腰的伍家別地‘扶風莊’卻酒香陣陣,肉香四溢,根本沒有冬天之森寒感覺。
此時已是亥初時分,全貴州至少已有九成的人躲在棉被中酣睡,伍金虎卻一絲不掛地坐在房中。
哇操!他的內功已練到寒暑不侵的境界呀?非也!
兩側壁爐中柴火熊熊燃燒着。
美酒佳餚一口口地接着。
三位正點的‘幼齒子’熱情陪伴着。
欲焰熊熊燃燒着。
他興奮地面紅心促。
他準備快活啦!
所以,他絲毫無寒意。
這招叫做‘扮皇帝’,乃是伍金虎每個月必玩兩次之‘妙活兒’,三位‘幼齒子’則輾轉僱自鄰城。
他為了保持形象,當然要不惜重資地迂迴自他鄉外裏找來夠水準的‘幼齒子’,再好好地樂上兩、三天。
他雖然已經四旬,由於養生有道及精神愉快,看上去好似個三十歲出頭的青年,而且頗為俊逸。
加上他出手大方,這三位‘幼齒子’在領賞之後,便百依百順地侍候他,樂得他時時哈哈大笑不已。
他已經玩這種遊戲十餘年,由於他懂得偷吃及擦嘴巴,連他的老婆及家人也不知道,就在伍金虎樂陶陶之際,房門倏地打開了。
冷風一吹人,四人立即瞧去。
卻見另外一位伍金虎出現在門口,伍金虎頓時怔了一下。
那人將房門一關,便含笑瞧着伍金虎。
伍金虎推開懷中少女,匆匆地套上外袍,道:“你是誰?”
“伍金虎!”
“胡説,本大爺才是伍金虎!”
“是嗎?”
“你究竟是誰?”
“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伍金虎是也!”
“胡説,你假冒本大爺,是何居心?”
“嘿嘿!本大爺久聞有人假冒本大爺的名義在外招搖撞騙,胡作非為,想不到果真是事實!”
“住口,本大爺才是伍金虎!”
“嘿嘿!眾所皆知,本大爺乃是位大善人,活菩薩,豈會做這種淫蕩荒謬之事情呢?是不是?”
“我……”
“嘿嘿!本大爺非讓你現形不可!”説着,那人立即緩緩向向伍金虎。
伍金虎自抽屜中取出一把利匕,立即戳去。
三位‘幼齒子’嚇得立即瑟縮在榻旁。
那人右掌一揚,立即扣住伍金虎的右腕。
伍金虎疼得不由哎喲一聲。
那人嘿嘿一笑,立即制住伍金虎的‘啞穴’及‘麻穴’。
“嘿嘿!邪不勝正,本大爺要你現形啦!”
只見那人自袖中抽出一支六寸長的銀針朝伍金虎的腦瓜子正中央一戳,立即迅速地抽出。
血光頓時向上噴出。
三位‘幼齒子’立即驚呼出聲。
那人拭去針上血跡,笑道:“上榻躺好!”
三位‘幼齒子’立即自動上榻並躺着。
那人嘿嘿一笑,滿意地收下銀針。
只見他自懷中取出一瓶水銀,立即徐徐地倒人伍金虎的腦瓜子被戳處,立見伍金虎的肌肉一陣抖動。
那人朝伍金虎的臉部及頭部愉快地輕撫着。
不久,伍金虎的頭髮伴着臉皮徐徐脹動着。
那人朝伍金虎的頸項一陣撫摸,沒多久,他便以伍金虎手中的利匕將伍金虎的臉皮完全卸下。
三位‘幼齒子’嚇得當場暈了過去。
那人將臉皮朝桌上一放,立即取出一瓶藥水愉快地洗去皮內之血跡及肉屑,然後將它放在几上。
他便愉快地挾着屍體掠到假山旁予以蝕屍銷跡。
不久,他愉快地掠回房中了。
他將衣衫剝光,立即上前掐捏三女‘人中’道:“過來侍候本大爺吧!”説着,他便愉快地坐回椅上。
三位‘幼齒子’便戰戰兢兢地上前侍候着。
此人正是千里大盜之次徒錢泰也。
他自從上次奉命在薜濤井旁挾持伍金虎長女之後,他便對伍金虎產生濃厚的興趣。
他開始抽空馭鷹到貴陽暗中觀察伍金虎的生活起居及一舉一動,他準備要‘篡位’了。
因為,他的身材頗似伍金虎。
他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終於在今晚採取行動,而且頗為順利地宰掉伍金虎及剝下人皮。
他愉快地取用酒菜了。
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取代伍金虎了。
他是位大富翁了。
他不必跟着千里大盜千里奔波了。
千里大盜再精明,鐵定找不到他了。
他愉快地扮皇帝啦!
他哈哈連笑了。
他便打開抽屜各賞給三女一百兩銀子及吩咐她們歇息,她們當然愉快地遵照辦理了。
錢泰先卸下易容膏,又剔光頭髮,然後取出一瓶白色藥粉仔細地塗遍頭臉及頸部。
沒多久,他順利地將伍金虎的人皮戴上了。
他對鏡仔細檢查一陣子,方始起身。
他一走到榻前,立即戳上三女的死穴。
不久,他挾着屍體及衫裙來到伍金虎的屍水旁。
他將她們放上屍水,又倒了一些化屍粉,她們便迅速地蝕化着,沒多久,她們便化得清潔溜溜了。
他滿意地仰天長嘯三聲。
立見那隻大鷹盤空飛下。
他愉快地立即掠上鷹背。
大鷹剛欲昂首振翅,他卻倏地握住鷹頸,而且迅速用力一旋、一扯,大鷹迅即‘斷頭’矣!
他提着鷹屍愉快地放人屍水道:“畜牲,別怪我心狠,你若不死,遲早會引來老鬼的!”
他含笑瞧到鷹屍化為屍水之後,立即雙掌連撐,一團團的雪塊在不久之後,便將屍水覆住。
他愉快地回房歇息了。
接連半個月,錢泰除了平靜地處理事情及起居之外,他便一直留在書房中清查伍家的財產。
他快抓狂了。
因為,伍家的財富遠超過他的估計。
尤其在他進入書房地下秘室瞧過那些奇珍異寶之後,他更是興奮地全身發抖,險些無法相信它們是實物。
戍亥之交,伍金虎之妻伍氏和一位侍婢進入書房,侍婢將一碗蔘湯朝桌上一放,立即行禮退去。
“相公,趁熱喝些參揚吧!”
錢泰最擔心過不了她這一關,所以,他進入此地之後,每天晚上一直在書房榻上歇息,白天更是儘量少見她。
只見他嗯了一聲,立即繼續瞧着帳冊。
“相公,簡大人上回所提之事,快要到期了,咱們是否依照他的意思捐出十萬兩銀子呢?”
十萬兩銀子?錢泰不由暗暗心疼。
“唉!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再如此繼續下去,咱們如何吃得消呢?”
錢泰終於明白是官方要伍家樂捐,而且伍家甚為反感這種不樂之捐,他便默默地瞧着她。
“相公,恕賤妾直言,咱們老大因為馬家而亡,咱們老二何必再攀官方這層關係呢?只要咱們不攀這種關係,便可逐步擺脱簡大人!”
説着。既企盼又緊張地望着他。
他便輕輕點頭。
她立即欣然道:“相公,珠兒並不喜歡嫁給簡大人之子,聽説他挺花的,反正尚未訂親,咱們逐漸疏遠簡家,如何?”
他又輕輕點頭。
她又欣然道:“相公,金家已託謀來探口氣,咱們可否在年前讓福兒和金姑娘成親,添添喜氣呢?”
他便又點點頭。
“相公,謝謝你,我明日就派人去回話吧!”
他又輕輕點頭。
她喜出望外地立即離去。
錢泰邊喝參茶邊思忖着。
不到半個時辰,伍金虎之妻穿着睡袍進入書房,而且眉開眼笑地自行到榻前去鋪被子了。
哇操!該來的終於來了。
她寬妥睡袍,立即先行上榻。
他熄去燭火,準備攤牌了。
‘斥堠戰’一開始,她就覺得不大對。
‘肉搏戰’不久,她的凝心更重了。
幾番風雨之後,他的耐力及衝力使她相信眼前這人有問題,可是,她一直默默地放在心上。
她自幼知書達禮,在孃家就幫忙處理生意,嫁給伍金虎之後,更是全心全意地協助他了。
所以有人説:一個成功男人之背後,必有一個偉大的女人。
她經過一、二十年的歷練,城府練得頗深,此時一發現這位男人有異,她在駭羞之下,便默然不語。
他早已暗中注意她的神色,他豈會不明白她的反應呢?
她不吭聲,他便暗自冷笑。
不久,他佯作入眠,暗中卻察探她的鼻息。
這一夜,她失眠了。
他卻暗笑了。
翌日一用過膳,他便拿着帳冊開始向她請教。
他絕對不給她機會傳出訊息。
當天晚上,他隨她回房,而且立即求歡。
從那天起,他白天一直和她研究賬目及生意上之事,晚上則夜夜春宵,實施全天候地監視。
府中之人包括伍金虎之長子、次女卻羨慕他們的恩愛。
伍氏強忍一個多月之後,終於在晚上趁着他‘上車’之際,雙腿一挾,低聲道:“你究竟是誰?你想做什麼?”
他微微一笑,立即起身披衣。
不久,他拿着一錠元寶,只見他朝它一陣搓揉,它居然變成一個金球,她當場瞧得芳容失色。
他將金球放在枕旁,低聲道:“我會比伍金虎差嗎?”
“我……我……”
“説呀!”
“你把他怎麼啦?”
“死了,一刀兩段!”
“啊!你……你為何要如此做?”
“你別管這麼多,你若想活下去,你若想一女一子有好歸宿,你就裝迷糊吧,否則嘿嘿!”
“我……我……”
“你很聰明,最好別做傻事,否則,我把你弄成病故,再宰掉你的兒子,誰能奈何我呢?”
她嚇得立即全身發抖。
“怕了吧?”
“我……我……”
“嘿嘿!別怕,我若要傷害你,早就下手了!”
“我……可否饒過小女及小犬?”
“沒問題!”
“當真?”
“我方才已經提過,你只要合作,他們便會平安無事!”
“我……”
“你還在猶豫什麼?哼!”
“我……我依你之言!”
“嘿嘿!這才像話,很好!”
錢泰在伍家享福,千里大盜及熊新一邊忙着找他,一邊到處修理密探及搶劫官銀及為富不仁之徒。
祝義則與顏丹搭着同心車沿途欣賞名勝古蹟。
這天黃昏時分,同心車在岳陽城外停妥,祝義便和顏丹直接進入城中‘岳陽酒樓’用膳。
膳後,他們頂着冬風逛街。
街上行人漸稀,他們來到徐家後巷中,卻見一人自後門探出頭來。
一縷傳音迅即飄人他的耳中道:“義,請進!”
他便欣喜地牽着顏丹行去。
一入院中,那名青年立即關門,道:“請!”
兩人跟着青年進人書房,便瞧見徐萬財夫婦及伍碧茹端坐在椅上,顏丹半句不説地立即欲下脆。
伍碧菇似乎早知道她會來這套,立即上前扶住她道:“別如此,小心會動了胎氣!”
“我……讓我安心些,好嗎?”
“別如此,都是自己人!”
“我……愧煞矣!”
“往事如煙,休再提起,請坐!”
“謝謝!”
青年遞上參茶,立即卸下面具,赫然是伍含煙。
祝義行禮道:“爹,娘,金安!”
徐萬財行禮道:“辛苦啦!喝些熱蔘湯吧!”
“是!”
伍碧菇道:“丹兒,令尊剛於午後時分,離開岳陽!”
那句‘丹兒’頓使顏丹又喜又愧,只見她低聲道:“謝謝你們的寬宏大量,丹兒定當竭力報答!”
“別再惦記此事!”
祝義立即取出解葤,道:“娘,解藥在此地!”
“謝謝!義,我打算解散煙霞門,煙兒卻不同意,你和丹兒何妨提供一些意見來聽聽吧!”
“娘為何要解散煙霞門呢?尋獲逆帥了嗎?”
“我在五天前瞧過千里大盜,我由他的身材確定他正是逆帥!”
伍含煙補充道:“千里大盜與熊新在五天前於岳陽城外攔殺密探,娘和我曾經隱在一旁瞧過千里大盜!”
“原來如此,娘,你是否認為毋需再運用姐妹們尋訪逆帥,且不忍心再耽擱她們,所以才決定解散煙霞門?”
徐萬財欣然道:“碧菇,你料得真準,義兒果真作了這番回答,你實在令我心服口服!”
“老爺,你該為義兒的慈悲胸襟感到欣慰呀!”
“呵呵!不錯,不錯!”
“不敢當!”
伍碧菇含笑道:“我的確是基於這兩項因素,再考慮顏王爺即將辭官,打算趁此機會讓她們過新生活!”
伍含煙道:“自從霞妹傳來此訊之後,娘就打算解散煙霞門,我卻堅持動用煙霞門力量暗護王爺返鄉!”
顏丹忙道:“不敢當!家父應可順利返鄉!”
伍含煙含笑道:“丹姐,你別推卻小妹的菲薄心意,王爺若能順利返鄉,你豈會暗中趕往京城呢?”
“我不放心而已!”
“任何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讓小妹盡些心意吧!”
“這……”
祝義含笑道:“我贊成煙妹的主意!”
顏丹感激地道:“煙姐,謝謝你!”
“別客氣,我已經購妥票,明晨就可陪你們赴京!”
“謝謝你!”
伍碧菇含笑道:“既然已作此決定,煙兒,你吩咐她們按計劃行事吧!”
“是!”
她立即欣然離去。
徐萬財含笑道:“義兒,富兒夫婦多虧你照顧啦!”
“理該如此,大哥目前正在洽購色莊附近之土地及住宅,若無意外,理該可以成交了!”
“很好!我已經陸續暗中處理了不少的產業,若無意外,明年開春,便可以處理八、九成!”
“太好啦!”
徐氏低聲問道:“義兒,聽説你大嫂有喜了,是嗎?”
“真……真的呀?”
“是霞兒以飛鴿傳來的信息,她進入徐家已經年餘,一直未見喜訊,想不到一到成都就傳來喜訊!”
“真的呀?恭喜!”
徐萬財呵呵笑道:“義兒,這完全是沾了你的喜氣呀!”
“不敢當!”
“呵呵!若非你救回富兒,豈有這件喜訊呢?”
“恭喜,恭喜!”
“呵呵!謝謝!謝謝!我恨不得能去成都瞧瞧他們!”
“搭同心車去瞧瞧,挺方便的!”
“不,不,外面亂得很,我又要處理產業,還是等到明年春再去成都好好地和他們聚一聚吧!”
“有理!”
伍碧菇問道:“丹兒,目前由誰在代理你的工作?”
“小梅四人!”
“我若立即停止三峽之‘空中交易’,行嗎?”
“再候半個月,如何?”
“你要確定王爺辭官嗎?”
“正是!”
“好,半個月之後,她們自會暗中護衞王爺!”
“謝謝!”
正事一聊完,伍碧菇和徐氏以‘過來人’的身份帶着顏丹到鄰房指點她如何注意身子了。
祝義則陪着徐方財淺酌幾杯及歡敍着。
亥初時分,祝義一回到房中,伍含煙已經備妥熱水及換洗衣衫,並且羞赧地侍候他入浴。
浴後,兩人上榻共織巫山神婦夢矣!
道不盡的纏綿。
説不完的旖旎。
良久之後,兩人方始盡興入眠。
翌日上午,伍含煙易容為一位中年人,和另外兩位易容為中年人的少女陪同祝義及顏丹搭上同心車。
沿途之中,他們白天遍覽風光,入晚投宿之後,則由伍含煙侍候祝義,不由令他樂不思蜀。
這天上午,同心車停在廬山下,祝義及四女防着其他的旅客,沿着山道打算上去瞧瞧廬山的真面目。
哪知,他們前行不到半個時辰,祝義便聽見前方傳來拼鬥聲,他立即朝四女暗使眼色了。
不久,他聽見熊新哎喲叫道:“好疼喔!”
他立即低聲道:“是熊新,他遇上對手了!”
伍含煙低聲道:“義,你想替他解圍嗎?”
“有此意思!”
“你去吧,記得戴上面具及反穿皮襖!”
“我知道,丹,你就和煙在一起吧!”
“好,小心些!”
“我知道!”
“對了,萬一被旅客打消上山念頭而直接離去,同心車今晚會停在景德鎮,你就直接來會合吧!”
“好!”
“小心些!”
祝義點點頭,立即走到領隊少女身前道:“我肚子不舒服,我想先去解決一下,你們先走吧!”
“好呀!”
祝義便朝左側林中行去。
他邊走邊默察,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立即掠去。
不久,他便瞧見百餘名密探圍住四周,熊新邊叫哎喲邊破口大罵,他卻瞧不見現場實況。
他便悄悄地掠上一株松樹瞧去。
只見熊新被六各中年人圍攻,他不但衣衫破裂多處,而且背部、胸部及雙臂更有多處見血。
他仍然兇悍地掄臂猛掃着。
那六人進退有序,揮劍猛攻不已。
另有三名青襖老者則圍着一名黑衣蒙面人疚攻,祝義一瞧見黑衣蒙面人,便知道他就是千里大盜。
他稍瞧片刻,便發現千里大盜居然已經被那三個老人攻得漸居下風,他立即觀察那三人之路子。
倏聽熊新哎喲一叫,他的背部傷處立即又被補上一劍,鮮血疾飈之下,熊新更瘋狂地掄臂疾掃着。
千里大盜身子一震,右肩突然被老者掃了一掌,立見他悶哼一聲,步法為之蹌踉。
“師父,你也掛彩啦!”
“少亂吠亂叫!”
“是!”
祝義悄悄下樹,他正欲下手,卻見伍含煙掠來傳音道:“義,旅客們已繞道上山,你放心地出手吧!”
“煙,千里大盜挺不住啦!”
“咱們助他們一臂之力吧!”
“好呀!”
兩人立即戴上面具及反穿皮襖。
伍含煙雙袖一抬,道:“我發射毒針開道吧!”
“好呀!走!”
兩人便悄然掩去。
不久,她的雙臂疚揚猛揮,一篷篷的毒針疾飛過去之後,立即有二十餘名密探中針倒地慘叫。
密探們紛紛閃躲着。
祝義疾撲向那三名老者。
伍含煙疾撲向那六名中年人。
雙臂疾揚之下,毒針已經先過去打招呼。
熊新追攻一名中年人,同時哈哈笑道:“果大爺,你果然來啦!師父,我的夢不是‘撒尿夢’吧!”
原來,他昨晚夢見果大來和他一起揍密探。
千里大盜卻斥他在胡思亂想作‘撒尿夢’呢!
祝義一掠近,立即施展‘四海步法’及‘天一掌法’猛攻一名老者,他的怪異身法及掌法迅即佔了上風。
千里大盜壓力大減,立即全力反攻。
伍含煙仗着毒針及武功面對五名中年人的圍攻,毫不遜色。
熊新逮到機會宰掉一名中年人,立即又攻向一名中年人。
那名中年人邊攻邊吼道:“你們是死人呀!上!”
密探們迅即撲來。
奈何林中松柏密生,人多反而混亂,對於熊新這種專門掄臂亂掃的人而言,反而更加有利。
伍含煙一見他越攻越遠,立即沉喝道:“先宰大魚!”
“對,媽的,這幾個傢伙方才宰得我好痛喔!”
他立即掄臂撲來。
哇操!好一場混仗呀!
一個時辰之後,那六名中年人全部擺平了。
三位老人也躺下兩人了。
千里大盜正逼得另外一名老人左支右絀,疲於招架。
祝義三人則痛宰着那些密探。
不久,另外那名老人在一聲慘叫之後,立即倒地。
千里大盜吁了一口長氣,立即吞下三粒藥丸。
祝義掠過去低聲道:“傷勢不重吧?”
“謝啦!小意思,你這陣子到哪兒去啦?”
“遊山玩水!”
“好心情,老夫命苦,終日忙碌着!”
“誰叫你的眼中只有黃金呢?”
千里大盜苦笑一聲,低聲道:“她是誰?”
“敝友!”
“好身手,你怎會來此地?”
“遊廬山呀!”
“你怎麼沒有留在徐家當姑爺?”
“媽的,你下回再亂點鴛鴦譜,我扁你!”
“少來這套,徐家小姐正點,徐家又富甲一方!”
“少雞婆,説正經的,你就是逆帥吧?”
“不是!”
“死鴨子嘴硬,你若承認,包有好處!”
“可惜,我不是逆帥!”
“你知道逆帥年輕時在貴州之遭遇吧?”
“不知道!”
“好,你若遇上他,就轉告他一件好消息吧!”
“沒問題,説吧!”
“昔年那件事的女主角決定原諒他!”
“真……真……”
“媽的,露出馬腳了吧,針,此地有針呢?”
“咳!老夫樂於轉告此訊!”
“不過,那位女主角想和他研究陰謀者!”
“好,老夫轉告此事!”
“謝啦!你怎會被困此地呢?”
“老夫的次徒失蹤甚久,老夫據傳他曾經在此地現身,哪知一來到此地,卻險些被困!”
“那三名老鬼是誰?”
“魯中三妖!”
“熊新也掛彩了?”
“還不是你惹的禍!”
“我……”
“若非你在九畹溪震傷他,他豈會被大妖砍傷,三妖的六位傳人豈能再趁隙傷害他呢?”
“這……失禮啦!”
“算啦!你要去哪兒?”
“北上,一路玩下去!”
“旅途愉快!”説着,他立即撲去。
祝義朝伍含煙一作手勢,她立即掠來。
兩人便朝遠處掠去。
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止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在採石磯有棟‘太白樓’,乃是三重飛檐大樓,樓台甚高,室宇敞曠,樓下供奉着李白的塑像。
此詩不但道盡李白的才華,更敍出他嗜酒之程度,難怪他後來會因為酒醉入水中撈月而作了水鬼的替死鬼。
晌午時分,同心車抵達太白樓附近,由於有一個時辰可供歇息,祝義便與顏丹及伍含煙進入樓前一家酒肆。
太白樓前沾了李白生前嗜酒之光,不少機靈商人開設不少的酒肆,而且也銷售各式各樣的美酒佳餚。
祝義點過酒萊,立即含笑道:“丹,有沒有爹的消息?”
“根據記號顯示,爹已於前天離開採石磯!”
“挺快的,咱們不會趕不上吧!”
“相差不到半天,因為,爹尚需候召,即使奉準辭職,也需要整理行李及向親友同事辭行,咱們正好趕得上!”
“有理,對了,我瞧你並末特別注意沿途的記號,可是,你怎麼會知道爹已經於前天離開此地呢?”
“小梅她們在候車亭附近柱上刻下日期,目前是初五時,我方才瞧見柱上刻着三未兩個字!”
“三末代表初三末時嗎?”
“正是!”
“妙哉,若是外人瞧見,也不知道含意!”
“這是一種簡要的通訊方式,她們若遇到意外,則必須標出對象及時間,地點,那就比較複雜些!”
説至此,小二已經送來酒菜。
伍含煙替祝義斟過酒,立即替自己及顏丹斟茶。
“煙,你怎麼不喝酒呢?”
她立即微赧地低下頭。
顏丹會意地低聲道:“煙姐在為你保重啦!”
伍含煙的臉兒垂得更低了。
祝義雖然不明白,倒也不便追問,他立即欣然道:“吃魚吧,挺新鮮的!”
二女立即含笑陪他取用酒菜。
倏聽窗旁傳來低沉的聲音吟道:“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孤帆遠影碧山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流!’字方歇,那人倏地拿起酒壺仰首咕嚕連灌。
此人一身灰袍,值此嚴冬,卻未見瑟縮冷狀,祝義剛瞧向對方,便見顏丹在桌上寫道:“酒痴董太白”。
祝義曾由老駱的手中及伍含霞的口中知道酒痴這號人物,此時一見顏丹寫出此人的來歷,他立即輕輕點頭。
那人一口氣飲光壺中酒之後,立即重重地將酒瓶放在桌上道:“可悲,可悲,武者之悲,悲哉!”
對面那人低聲喚句:“董兄!”立即瞥向坐在右側牆角之兩位中年人,神色間則隱含一股憂慮之神情。
此兩人正是已經享譽武林二十餘年,罕遇敵手的‘酒棋雙痴’酒痴董太白及棋痴慕容淮。
酒痴一瞄那兩人,突然嘆了一口氣及拿起棋痴之酒壺。
棋痴忙按住酒痴之手道:“董兄,喝酒貴在盡興而已,否則,酒入愁腸愁更愁,是嗎?”
“慕容兄,小弟之心,唯兄明白,小弟能不喝嗎?”
“唉!氣數,一切全是氣數,何苦愁煞自己呢?”
“哈哈!氣數,眾人皆以氣數來推卸責任及欺騙自己,可是,小弟再也無法繼續自欺欺人了!”
説着,立即又仰頭灌酒。
棋痴嘆了一口氣,立即瞄向那兩名中年人。
酒痴倏地中止灌酒行向那兩名中年人。
棋痴嘆了一口氣,立即望向酒痴。
祝義三人卻暗中着急,因為那兩名中年人正是隨行,擔任暗中保衞及聯絡工作之煙霞門弟子。
顏丹倏地低聲道:“姐,聽酒痴方才之話意,似乎不滿各派龜縮不動,何不趁機拖他們下水呢?”
“你要小倩二人假扮密探嗎?”
“正是,我只要告訴暗語,附近之密探必會趕來!”
“義,你的意思呢?”
“好吧!”
顏丹立即傳音道:“小倩,馬上假扮密探,暗語是‘秋風夜雨愁煞人’!”
此時,酒痴已經停在小情二人的桌旁道:“二位,相見即是有緣,咱們何不把握機會喝杯酒!”
右側中年人立即沉聲道:“秋風夜雨愁煞人!”
酒痴哈哈一笑道:“董某果真沒有料錯,二人居然是韃子的狗腿子,很好,很好!哈哈哈!”
他立即仰首灌酒。
顏丹趁機傳音道:“小倩,連發一長兩短嘯聲!”
小情立即仰天發出一長兩短的嘯聲。
酒痴乍聽小情的嘯聲含有女人脆音,他正在暗詫之際,棋痴已經走到他的身邊道:“董兄,別惹麻煩吧!”
“慕容兄,你請!”
“這……董兄,咱們一向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小弟豈可苟生呢?小弟只是認為別逆天行事,自取麻煩而已!”
“幕容兄,你不覺得這種日子過得很窩囊嗎?一向被人唾棄的千里大盜師徒已成英雄,咱們豈可再龜縮下去呢?”
“這……”
“慕容兄,小弟已經忍了十餘年了,小弟再忍下去,遲早會發瘋,你還是趁韃子及走狗來到之前,先行離去吧!”
倏聽門外傳來一聲冷冰冰的聲音道:“遲了!”
棋痴回頭一瞧,立即神色大變。
酒痴卻哈哈一笑,道:“新聞,頭條新聞,堂堂點蒼派掌門居然也為韃子撐腰,真是新聞呀!”
站在門口的挺拔老者正是點蒼振掌門歐揚春,他乍聞言,臉色立即青白不定,雙眼則怒芒閃爍。
站在他右側的中年人立即叱道:“董太白,你註定要永遠與李太自在此地作陪,你若有種,你就出來吧!”
“哈哈!果真是虎父無犬子,歐陽彪,久違啦!”説着,他立即朝外行去。
棋痴只好返座拿起棋盤跟去。
顏丹立即傳音道:“小倩,你們先易容另搭別輛同心車吧!”
小倩輕輕頷首,兩人立即翻窗而去。
顏丹低聲道:“姐,恕小妹擅自請小情二人先行迴避!”
伍含煙含笑道:“姐,你處理得太完美了!”
“不敢當!只是把酒棋雙痴拖下水,心中難免不安!”
“無妨,據小妹這些年來的暗中觀察,武林中不乏血性人士對朝廷暴政不滿,可是,為了家累及門派,卻不敢吭聲。
“義及千里大盜師徒屠殺密探之行為,已經激勵不少人,酒棋雙痴若再響應,必然可以鼓勵更多人起來抗暴!”
顏丹點頭道:“有理!”
“姐,歐陽春不是一再揚言與投效官方的馬建龍劃清界限嗎?他今日怎會率眾和密探一起在此地現身呢?”
“這是我的錯,我在上月初命令在點蒼派卧底的人向歐陽春夫婦及子媳下毒,終於逼使他們半個月前加人密探行列!”
説着,立即自懷中掏出一物,道:“這就是解藥,設法交給歐陽春吧!”
“行,不過,我恐怕趕不上車呢!”
“你今晚到‘南昌客棧’會合吧!”
“好,煙,偏勞你照顧丹啦!”
“放心,不會有事的,你別忘了戴上面具!”
“還要反穿皮襖裝羊,是嗎?”
“討厭,別太大意!”
“遵命!”説着,他立即含笑離去——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