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一仗劍坐在床旁,不敢動彈。
餘小二睡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醉得如同—灘爛泥,搖不醒,喚不應。
這套花架子劍式,真能將掌櫃那幾個賊子嚇住?
丁不一沒有把握,所以不敢亂動。
頭愈來愈重,人直髮困,眼皮老往下垂,手也似乎有些發軟治不起來。
情況有些不對,往日自己賭上幾個通宵,也毫無睏意,今口怎麼會如此不濟事?
咬咬牙,嘴唇有些發麻,腦袋陣陣暈眩,還有想嘔吐的感覺。
定神仔細想想。這分明是毒發的現象,糟糕,一定是那酒中有毒。
中道了!丁不一心中叫苦不迭。
一條黑影幽影靈一樣從窗戶飄入,從那閃爍的光點中,知道黑影手中還執有利刃。
黑影飄向床沿,靠近丁不一身旁。
丁不一大喝一聲,刺出一劍。
但,那大喝聲輕得象蚊子叫。刺出的劍只是想象中的光影,他連手都不曾抬起。
黑影舉起了手,光芒揍忽一閃。
丁不一身子一歪,無聲地栽倒下去,腦海中閃過最後一道意識,在東廠殺手追殺的大風浪裡栽跟頭,卻栽在了這個小小的黑讓中。實在太枉了。
丁不一覺得自己墜人一個黑色的,無底的深淵。
眼前是一片黑暗,深不見底的黑暗,他就在黑暗中昏沉而茫然地邀遊。
突然,出現了一點光亮,又一點光亮,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光亮走。
光亮越來虎多,越來越亮,形成了一線光圈,他的身子突然飛了起來,騰雲駕霧般地向光亮飛去最後投身在光圈中。
耳畔響起一個親切而熟悉的聲音:“不一醒醒,是我,是我。”
是小姐姐!意識飛回到丁不一腦子中。
他吃力地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白如水懷中。
“水姐姐,是你來了!”他輕聲問。
白如水輕撫他的臉道:“是的,我知道這是家黑店。就匆匆趕來,想不到你們還是中了道兒。”
丁不一恨聲道:“這些可惡性的賊子居然會在那酒中下毒。”
白如水道:“你們中的是迷魂散毒藥,毒必發作較慢,但毒力是很厲害的。輕者喪失功力半身不遂,重者一個對時喪命。”
丁不一聽的心驚膽顫,急忙道:“餘小二怎麼樣了?”
白如水淺笑道:“沒事,我已經給他餵過解藥了,不用一盅茶的功夫就能甦醒過來。”
丁不一的頭在白如水懷中一攢:“水姐姐,你真行”
白如水低下頭笑著道:“你忘了我是誰了,這點毒藥就能難住我,我還能曾是百毒幫主?”
她黑暗中星眸閃閃,紅唇半啟,俏臉上甜蜜酌笑,令人心醉。
“謝謝你再次救了我的命,日後……”丁不一心中充滿了真摯的愛和感激。
“籲,”白如水柔軟的手指壓住他的嘴唇,“別說話,休息會兒,待餘小二一醒來,咱們就立即離開這裡。”
丁不一不再說話,緊棍在愛人的懷中,一聲不響地默享著這片刻的溫存。
眼前浮閃過餘家詞堂百花堂的一幕幕,日後真不知該怎麼報答水姐姐的恩情?
他仰起臉,一雙灼燃燒的眸子深情地看著白如水。
她面頰排紅,鼻息晰咐鼕鼕狂跳,臉上露出一種急切之情。
“水姐姐。”他輕呼一聲,翻身將她抱住,壓倒在她身上。
她心中的愛火再次惕火山一樣進發出來。耳邊猶響著餘小二的話:“此去吉凶未卜,生死一線,苦死了,連個老婆也沒娶上,豈不是死不瞑目?”便保況眼前還是自己心愛的人!
“姐姐,我要你……我要……”他吮吻那柔潤的紅唇,不停地喃喃囈語。
白如水眸子微閉,嚶哼聲聲,儘管她感到熱浪翻騰,快意無比,仍用雙手勸抵著他的雙肩抗拒著。
她心火如熾,但,這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
啊。一聲輕呼,餘小二醒了。
白如水推開了丁不一,站起身來,湊近就要上:“你感覺怎麼樣?”
餘小二揉了揉眼睛,使勁的搖搖頭,嘻嘻著道:“好……
酒,真是好酒。”
丁不一已立起身,扭臉盯著餘小二,暗自道:“傻小子,為什麼不再睡會兒?”
白如水道:“你還當是好酒?那酒中下了迷魂散毒藥。”
餘小二已完全清醒,咬牙道:“狗賊子竟敢謀害小爺,待小爺去收拾這斑狗賊。”
餘小二說著從床上跳下,腳剛落地,身子一晃,撲身就倒向地面。
“小心點。”一不一伸手扶住餘小二,自己卻也是一晃,險些栽倒。
白如水從腰囊中摸出兩料小藥丸,分別遞給二人:“服下去咱們馬上離開這裡。”
“這是什麼藥丸?”餘小二拎著藥丸問。
白如水道:“是醒酒丸,快吃吧,待會黑店的強人來了,我可保護不了你們兩位。”
丁不一和餘小二摸黑找著茶盅,倒上開水餘小二分別閃到房六兩側。
門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一共是四人。
黑店的賊人到了!
“此時迷魂散毒性已經發作,他二人準已不能動彈了,進房就動手,一刀一個,手腳要快。”這是掌櫃的聲音。
“請掌櫃放心,小弟做這買賣已不是第二回了。”前堂夥計的聲音。
“這兩人的肉還能用嗎!”後堂夥計的聲音。
“當然能。”掌櫃的聲音,“雖了迷魂散毒泊人肉,正做這魂包子。”
好毒狠的賊子!丁不一咬緊了牙關,想攢起拳頭,但手指軟軟的使不上勁。
餘小二瞪著眼,抖了幾次手腕。軟綿綿的手摸不出小刀來,白如水又兩人打了個手勢:不要動,門外四外賊子由我來解決。
“動手!”門外掌發出命令。
白如水貼在門上,一柄彎刀悄然滑入手中。
“嗖!”暗器破空之聲,尖厲刺耳。
“啊!”一聲慘號響在門前,接著是沉重的人體倒地聲。
響起了慌亂急促的腳步聲。聽得出來那是三個賊人逃往小院。
“嗖嗖嗖!”厲風尖嘯。可以想象得出成群的暗器射過院坪的壯景。
三聲驚心的慘叫。一切歸於平靜。
白如水,丁不一和餘小二相互看了一眼。
殺黑店賊於,救自己的人會是誰?
他們想到了是誰,支都又覺得不象。
此時,門外響起了說話聲:“房內的朋友聽著,店裡的賊我們已替你殺了,請出來說話。”
丁不一聽出了聲音,這是青龍幫的青堂弟子候子非在說話。
青龍幫的人又纏上來了!
白如水伸手抓住了門網。
丁不一急步靠攏過去,貼住耳根道:“這事由我來對付,你不必出面。”
白如水拾起眸子望著他,滿臉是焦急和擔憂。
丁不一道:“青龍幫的人一定來得不少,你出面也擋不住他閃,不如由我去對付,他們是為蠟丸中東西而來,想必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白如水手按住門悶不放,仍在猶豫。
餘小二走過來,低聲道:“我已照水姐姐的意思發出暗號。
讓袁駿星等人隨後跟來,我想到時候,那鷹犬也會幫咱們的。
不過,若是讓他們發現了你,那就麻煩了。”
丁不一抓住她的手:“你就放心吧。”
白如水知道自己出去除了多場拼殺之外,也是無補於事,於是,只得無奈地點點頭,鬆開了抓住門網的手。
丁不一打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說話的朋友,我來了。”
“還有我呢。”餘小二大聲嚷著,緊跟著出了房,順排版將房門帶上。
小院牆上,人影閃動,候於非躍入小院,雙手朝丁不一一拱,在聲道:“在下奉幫主之命,前來恭迎二位。”
丁不一目光掃過四周:“候幫主在哪裡?”
候子非指指小院的店後門:“幫主就在店外石坪中恭候二位。”
餘小二手一擺:“知道了,前面帶路。”
侯子非並不動手,居然躬身施了一禮,然後上前打開院後門:“二位請!”
丁不一反背雙手在餘小二族擁下,走出小院,踏向街口石坪。
白如水搶身到窗下。
客房的窗戶正對著石坪,白如水手肘貼著彎刀,凝目注視著坪中的動靜。
空中一勾冷月,冷清的月光照映著石坪上的十餘條人影。
丁不一認出站在左首的是候登天,呈扇形展開隊列的是曾在酒店中追殺過自己的青龍幫弟子。站在候登天身旁的一位身著青龍袍,項飄三綹長鬚的老者,他不認識,但看那股於架勢神態,估計是青龍幫幫主嘯天龍候登天。
丁不一和餘小二在距這幫人十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
候於在非奔到老者身旁,恭聲道:“稟幫主,生死判官和賞罰判官已經請到。”
候登天擺擺手,候子非舷身退到一旁。
候登天一雙鷹牽般的眸子道,兩道犀利的目芒直盯著了不一的臉。
丁不一隻覺得那目芒穿透自己的臉面,射到了心底,不禁暗自吃驚。此人目芒如此犀利,其內功之精深,必定已是已臻化境。
果然,但中候登天呵呵一笑道:“我道生死判官是誰,原來是揚州十里坡桃花園少主丁不一公子,失敬,失敬。”
丁不一大駭。桃花園與青龍幫素無往來,自己又已易過容面,候登天為何會一眼認破自己真容?
不過對方既已認破自己真貌,也就無有再隱瞞的必要。丁不一抿嘴笑笑,大大方方的拱起雙手道:“久聞青龍幫侯幫主大名,今日得見尊容,真是三生有幸。”
“丁公子休要過謙。”候登天的目光轉到餘小二身上:“若老無沒猜錯,這位賞罰判官該是揚州小乞丐餘小二?”
餘小二頓起小嘴:“候幫主請我們二位到此有何見示?”
候登天毫不在意地道:“樁與你無關的小事”。話音一頓,目光又轉身丁不一,“老夫不說,你也該知我指的什麼事。”
丁不一沉聲道:“候幫主指的可是在老子山外,貴幫追系商客之事?”
候登天沉下臉道:“候幫主指的可是在老子山鎮外,貴幫追殺緝本幫叛賊。”
餘小二接口道:“還不是一回事。就是為了商客身上的那顆蠟丸。”
這個饒舌的小乞丐!丁不一眉頭一皺。他在青龍幫面前,可從未承認過此事。
候登天眼中閃過一道灼熾的光亮,壓聲低聲道:“這麼說來,那東西確是在丁公子的身上了。”
“不錯。”丁不一供認不諱,事到如今,他不承認也是不行了,“不過,在下也有一事向貴幫請教。”
“請講。”候登天抖動著衣袖。
丁不一板起臉道:“貴幫為何讓二龍頭九頭鳥候登天,指證我爹是天老邪丁不偉。”
候登天的臉色徽變,似驚訝又似驚慌。
候登天略略一頓,呵呵笑道:“沒有的事。丁公子一定是誤會了。”
丁不一肅容厲聲道:“難道衙門陸七的話也會有假麼?”
“陸七?”候登天眸子一張,“他在哪裡?”
餘小二搶口道:“在淮安柳蔭園,候幫主要不要找他去對?”候登天正欲開口說話,候登天舉手阻住他,思忖片刻道:“丁公子現在東廠和錦衣衛都在調查此案,待風波過去之後,關於指證你爹之事,老夫自當給你一個交待。”
“舒良好。”丁不一道,“既然是這樣,關於蠟丸之事,在下也會給你一個交待。”
丁不一已拿定主意在末見到爹宋良安之前,決不把蠟丸交給青龍幫。
“你……”候登天跨前一步,手已搭上肩背上的劍柄。
候登天打個手勢攔住候登天,對丁不一道:“這件事實是事出有因,請丁公子相信我,我是你爹的朋友。”
丁不一甩甩手,爽快地道:“你是我爹的朋友就好,請你也相信我,六個月後,明年五月王日端陽,我上貴幫去,兩樁事一起了結。”
候登天不覺一怔,這個約日期也未免太遙遠了一點,怎麼要六個月?這小子在耍什麼名堂?
其實,丁不一說的卻是實話。他已和白如水商量過了,一切問題都待學完劍法之後再來外理,六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已是夠緊迫了。
丁不一朝餘小二一呶嘴:“咱們走。”
唰!青龍幫弟子在候登天指揮下,已欺身上前,將丁不一和餘小二圍住。
候登天拎著長鬚,凝身未動。
丁不一對候登天道:“如果你真想要那顆丸就別動手,丁某不人有那麼傻,將那蠟丸帶在身上。”
候登天,候子非和青龍幫弟子凝住了手中的刀劍,等候著幫主的命令。
候登天眯起了雙眼,那顆蠟丸一定在白如水身上。
為了以防萬一,他很想搜搜丁不一的身,但由於種種原因,他又不敢冒犯這位桃花園的少主。
他不覺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幫主!”候子非科著手中的鋼刀道,“這小乞丐了咱們的一位兄弟,可不能饒了他。”
餘小二此刻仍是手軟無力,不覺心神發慌,退後一步,退到了丁不一身後。
候登天拎緊了項下的長鬚,殺了小乞丐宛若斷了丁不一一條手臂,要對付丁不一就會容易多了。
他主意已定,正欲抖鬚髮令,驀地風呼嘯,四條人影凌空飛入石坪。
四個蒙面人,一字排開,將丁不一和餘小二護住。
石坪四角亮出了青龍幫的旗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趟這淌混水?
候登天拎須瞪目瞧著四位不速之客。
一個瘦高個,兩個魁梧漢,一個獨臂人,皆是黑內扎面,從黑巾洞裡的眼光中可以看出四人都是一流好手,尤以瘦高個的眼光最厲,仁計內功比自己差不了許多。
候登天想了那日在林中遇到的劍狂薛宇紅,不覺退後一步,喝問道:“你們是誰?”
丁不一和餘小二知道,來的四個蒙面人是袁駿星陳風林胡彪和胡漢。
水姐姐猜得真準,這四個鷹犬果然出面來救自己了丁不一在慶幸之餘中又添一層憂慮。這些東廠殺手果是利用自己作誘餌,在追殺隱歸山林的六邪前輩。
袁駿星是逼於命令,出於無奈,才領著陳風林相胡彪胡漢蒙上面帖來救丁不一的,此刻,聽到候登天的問話,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東廠二檔頭和錦衣衛的身份不能暴露,驕種慣了的袁駿星又不習慣報別人的名號,急切之間,嘴裡進出忿忿的兩個宇:“媽的!”
候登天和候於非身先士卒,一支長劍,一柄鋼刀,劈,刺向袁駿星。
“媽的!”袁駿星心中暗罵一聲,為了這丁小子,不得不和青龍幫交手了!
袁駿星寶刀尚未出鞘,空中響起一聲響徹雲霄的厲嘯。
一串人影,一串劍光,如銀河從夜空瀉下,月光也為之失色。
“當!”候子非的鋼刀為斷成兩截。
候登天意識到來者是何人,劍勢一滯,身子倏然躍數丈。
又一蒙面人出現在石砰上,立在袁駿星身前,手中的劍早已陷落斜插在肩背上的劍鞘中。
劍狂薛宇紅!
所有的人都知道來者是誰,只是沒有叫出他的名字。
丁不一臉色微白,雙眉緊鋇,袁駿星武功如此高強,劍法如此快迅,自己日後即算是練成了亡邪劍。又怎能是他的對手。
不知天高地厚的餘小二卻貼便在丁不一身後,暗中罵道:“該剁千刀的薛老怪,小爺曰後練成了邪龍神刀,定要將你碎屍肆段,為水姐姐和水姐組的師傅報仇雪恨。”
薛宇紅難聽的聲音在坪中響起:“候幫主,請到這邊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未等候登天答應,薛宇紅已轉身走向石坪外。候登天思付片刻,一甩衣袖,就往坪外走。
“幫主。”候登天和候子非跟身上。
“不用。”候登天和攔住二人,“你們在此等候。”
候登天長袍一撩,單足輕點,身形驟起。空中迅開腳步,憑空虛蹬,拔高數丈,清風長嘯,人已逝出石坪。
袁駿星陳風林胡彪和胡漢,相顧駭然。青龍幫幫主嘯天龍候登天輕功竟會臺此之高,實是出人所料。
眾人凝立在石坪上,耐心地等待著。
候登天和青龍幫弟子,袁駿星和陳風林等人,誰都不敢貿然動手。
丁不一和餘小二想走,也不能走。
片刻,薛宇紅和候登天反回石坪中。
候登天候子非和青龍幫弟子揚起手中的刀劍,靜候行動命令。
袁駿星目光盯著薛宇紅的手指,等候著指示。
侯登科揚起右臂大聲下令:“放他們走。”
薛宇紅勾起了手指,暗中發出指示:事情已經擺平,全部退出。
青龍幫弟子撤回到侯登科身後。
丁不一拱手對侯登天道:“侯幫主,請不要忘了五月五日之約,告辭。”
餘小二亦抄起雙手:“青山常在,綠水常流,後會有期。”
丁不一和餘小二未返回一家店棧,大搖大擺地走出鎮后街,踏上了北向的道路。
袁駿星冷眼瞧了侯登天等人一眼,也不打招呼,便帶著陳風林胡彪和胡漢,隨後走出石坪。
薛宇紅待袁駿星等人走過街口,這才返身退出石坪,霍地躍入了一家店棧。
小院坪裡橫著三具屍體,兩眼凸突,七孔流血,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可怖。
院坪裡側的客房門前,也躺著一具屍體,屍體僕俯在地,看不清臉面。
薛宇紅頭罩眼洞裡精芒一閃,身子電射而起,直撲客房。
“冬!”房門被蹤開,一道冷厲的電芒在房中閃過。
房內空無一人。
除了窗外濾進的冷情的月光外,剩下的就是宇紅和他手中握住的那柄寒光閃爍的劍。
眼光觸到床沿下的一個白點,儘管房裡昏暗無光,但薛宇紅憑著精深的內功,一眼看出那是一條遺落的手帕。
薛字紅彎腰撿起手帕,臉扭曲得變了個模樣,眼中透出怨恨的毒焰。
白紗小手帕,帕角繡著一隻小白蜘蛛!
這是白如水和丁不一在摟抱時,不慎掉落的手帕。
一股淡淡的清香伴著女人特有的芬芳,從手帕中飄入薛宇紅的鼻孔。
薛宇紅突然扯下頭罩,將手帕捂到鼻和嘴上,拼命地嗅著,吻著,咬著。
驀地,他轉身射出房門,發出一聲淒厲亢長的怪嘯,消失在院牆上空。
石坪中,侯登天十餘人還呆立著。
刺耳難聽的怪嘯聲使侯登天心悸,也使他犯難。
怪嘯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茫茫的夜霧裡。
侯登天望著遠處的夜霧,道:“幫主,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侯登天輕聲嘆道:“這夥人,咱們青龍幫惹不起,只得忍著點。”
侯登天捋須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年薛宇紅不過是一名江湖浪人劍狂而已,現在卻已是東廠大檔當頭兼錦衣衛北鎮撫使。”
侯於非仗著是侯登科的侄子,大膽插嘴道:“常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咱青龍幫盤踞青雲澗,是天不管地不管人不管的地方,就是皇帝老子又能將咱們怎麼樣?”
“放肆!”侯登天厲聲斥喝道:“你懂得什麼?退到一旁去,少放狗屁!”
侯子非不敢多嘴,嘟起嘴巴,退到一旁。
侯登天道:“這東西怎麼偏偏落在天老邪的兒子手裡?真是夠麻煩的了。”
侯登天皺眉道:“難道咱們就此罷手?”侯登天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咱們真準備等到明年五五端陽節,待丁不一來幫堂了結。”
“嘿嘿。”侯登一捋須一笑,“那小子滑頭得很,他的話怎麼能相信?對會付這樣的小子,只能快刀斬亂麻,要糾纏準沒個!”
侯登天似乎悟到了大哥的意思,於是,小心地道:“大哥的意思是們不露面,請別人替咱們……”
侯登天截住他的話:“不是請,是僱。”
“明白了。”侯登天點頭道:“僱殺手去奪那蠟丸。”
“不錯,這件事就交結你親自去辦。”侯登天頓了頓話鋒又道:“聽說西域鬼魔城中的厲色二鬼已經到了山東。”
“我這就去辦。”侯登天眼中閃出異彩。
侯登天鬆開擇長鬚的手,抖袖發出號令:“回青雲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