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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說什麼?那個風流鬼要跟我一起吃飯?”小雅瞪圓了眼腈。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莫長風為了看牢佳人,別讓好不容易牽起的愛的連線又斷得冤枉莫名,特地開車過來,接她一起去吃午餐。

    莫長風頷首,“我已經幫你推辭了,但他還是不死心。”

    “可能是嫌那一拳不夠勁吧!”小雅放下筷子,扳了扳指節,發出喀喀的聲響。

    莫長風卻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那天她在於老壽宴鬧場,卻沒有八卦流傳出來,可想而知,於氏企業動用了大批資源將消息壓了下來。現任總裁——於老的長孫於浩東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他對小雅說了什麼?他拿了什麼東西給小雅?每次他問及,小雅為何要左閃右避,不肯回答?

    他正想著,小雅在他面前揮揮手。“喂?喂?”

    他回過神,莫測高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裡打了個突,但仍繼續問道:“他到底想幹嘛?”

    “我怎麼會知道?或許是想認親吧?”他繼續夾菜吃。

    雖說是世伯,但社交圈對席競的評價普遍不高,一般都認為席竟是個花心、愛利用人的風流鬼。

    “被我打成那樣,他還想認親?”她冷笑了一下。反正帶著總裁丈夫耀武揚威的首選計畫已然破功,索性豁出去好了。“好,他要見我,我就見他。”

    席競在頂級川菜館訂了包廂,不同於席夫人、席儷兒沉著地坐著,反而搓著手踱來踱去。

    席夫人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有求於小雅。出身高貴的她與席競只是策略聯姻,他愛怎麼風流都隨便,她沒愛過他,當然也不在乎。席儷兒則是端莊地坐在桌邊,雙手放膝上,想著見過一面的剽悍姊姊——很酷!

    沒多久,小雅與莫長風聯袂前來,一陣招呼過後,所有人坐定。

    顧不得正妻在場,席競只想快點知道一件事,“玉蓓人呢?她怎麼沒跟你來?你沒告訴她,我在找她嗎?”

    小雅淡淡地看了席夫人一眼,“我媽嫁人了。”

    席競只差沒跳起來,“怎麼這樣?她說過會為我守身一生一世。”

    小雅眯了眯眼睛,莫長風的大掌在桌下按住她的大腿,防止暴動。

    “想想你自己是什麼德行!你拋棄懷孕的女友,改娶別人為妻,幾十年來外遇不斷,你甚至沒找過媽媽跟我,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媽為你‘守身一生一世’?你何不揮刀自宮,讓我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痴情’?”

    “我喜歡她。”席夫人以唇語對莫長風悄悄說道。

    “我要去找她,把她從婚姻的牢籠裡救出來,她一定還愛著我。”

    小雅偏了偏頭,“莫大律師,這件事你怎麼看?”

    “世伯,容小姐已經委託我擔任她的代表律師。如果你未經許可騷擾她的家人,我們將會依實際情況提出訴訟。”莫長風穩穩說道。

    小雅唇角翹起。雖然莫長風是被她逼著當義務律師,但聽他如此嚴肅地提出警告,小雅除了心情爽以外,更有著感動。

    他居然為了她,不惜開罪世交的長輩,也不懼家族即將而來的責難。

    “你……”席競為之氣結,但轉念一想,又換了另一種口氣,“小雅,聽著,我不會怪你粗暴的舉動和不得體的回話。我願意接納你,讓你認祖歸宗。你很高興吧?”

    他臉一轉,看向莫長風,“長風,你也真是的找們兩家都這麼熟了,還說什麼訴訟?你快幫我跟小雅辦手續,好讓她正式成為席家的女兒。”

    席競想得很美。手續一旦開辦,容玉蓓得出面。只要打照面,嘿嘿,他不相信當年那個溫婉可人、沒他會死的女人還離得開他。

    他忍不住作起白日夢,“啊,我之前還在可惜,命中無子就算了,怎麼連女兒也只有一個?

    我心目中好女婿人選可有不少,儷兒跟長風早就是一對,為了擴大我們席家的勢力,跟於氏企業聯煙是最不錯的選擇。”

    他對小雅露出施捨的微笑,“看我對你多好,不但給你姓氏,還幫你找到如意郎君。小雅,嫁給於浩東,下半輩子你就不愁吃穿了!”

    於浩東?難道他跟席竟是一丘之貉?

    小雅回想於浩東那天的神情,不,他不像是會跟席競聯手搞把戲的人。

    莫長風沉下臉,“於浩東是同性戀,這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

    “有什麼關係?”席競揮揮手。“能嫁人於家已經是種榮耀,小雅要感謝我為她做的安排。對吧?女兒。”他一廂情願地說道:“就這麼定了,儷兒嫁給長風,小雅嫁給於浩東,真是兩全其美,一下子多了兩個女婿來幫我,於家還不知道會怎麼謝我呢,畢竟我幫他們保住了顏面……”

    莫長風下顎線條緊繃,之所以沒有當場發作,是他感受到小雅正氣得全身發抖。他改而在桌下拉住她的手,怕舊事重演。

    席競在說些什麼?怎麼有人能這樣無恥?他是給她生命的男人,卻沒有給過愛,也不曾養育過她。他宣稱媽媽是他愛的女人,卻從沒派人找過她們母女,任她們在外流落。他說在乎,但其實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他愛的人,也是他自己!

    小雅感覺到雙手在發抖,雖然被莫長風緊握著,但他也在忍耐,因而力道大到讓她會發痛,但那痛楚卻不及心痛。

    小雅,你在激動什麼?她問自己。他就是一個如此自私的男人,這你本來就知道的啊!為此,你受了多少委屈,嚥下多少淚水,一次又一次帶著打架的傷痕回到破舊的家,媽媽只是一逕地哭,你總是咬著牙為自己上藥。藥水刺激傷口,冒出了白沫,椎心的疼直襲心口,那個時候,你就太清楚所謂“父親”,不是個有榮譽感的男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爛貨。

    但為什麼當場看著他的嘴臉,看他搓著手掌、喜孜孜的模樣,她還是這麼痛苦?

    她廂另一隻顫抖的手覆上莫長風的大掌,他立即反轉過手,將她的柔荑包了起來,給她無言的支持。

    席競則繼續陶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

    “放心吧,小雅,雖然你讀的不是貴族學校,氣質差了名嬡一大截,動作粗魯、品味低俗——”他繞了她一圈,邊上下打量邊批評。“不過,於氏企業現在只想挽回形象,就算你表現得差強人意,但有我撐腰,要嫁進於家不難。”

    要不是莫長風緊握著她的手,她早就像條小蠻牛,街上去鬥死他。

    席競絲毫沒有感覺到她的狂怒,繼續大放厥詞:“如果於家這方落空了也沒關係,你就從頭改造起。

    要當上流人家的媳婦,要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舉止大方,這方面你要全部改進,否則你進不了任何豪門。”他邊說邊皺眉,彷彿這是天上突然砸下來的一顆大石頭,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你媽媽是怎麼教的?我記得她氣質婉約,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挑女人的眼光如此精準,經我調敦,你不會差到哪裡去,不過你得用心昕我的指點。”

    小雅轉過身,面對席競,齜牙咧嘴,恨不得衝上前去。

    莫長風已經從拉住她的手,變成環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抱住。

    “你看看儷兒多輕靈?按理說,你是玉蓓生的,應該要更上一層樓,沒想到你連儷兒都比不上,到底是怎麼搞的?”席競嘖了嘖。

    憤怒讓腎上腺素急湧上來,小雅掙脫莫長風,以鬥牛之姿衝去。

    “喂,才說你粗野,你又想幹什麼一”

    “小雅!”莫長風追上去,卻被席夫人制止。

    席夫人眼中閃出愉快的光芒,“他欠她的,讓她洩憤。”丈夫是什麼個性,她會不清楚嗎?“在我們看來,他們是父女。

    但在小雅心裡,席競只不過是個扔下她、任她自生自滅的王八蛋罷了。”

    小雅沒有意識到他人的眼光,往事一幕幕流過心頭——交不出學費的困窘:一塊麵包分吃三天的飢迫,還有那些打她們歪主意的壞男人……“小雅!”莫長風終於上前扣住她的手臂,牢牢地握住。

    她抬起頭瞪他,死命瞪他,試圖掙脫他的鉗握,“你放手。”

    “夠了。”

    “還不夠!”她的眸底有倔強的水光。?永遠、永遠、永遠都不夠!”

    水光的反射讓莫長風心中一凜。以小雅的個性,是不會讓自己在人前掉淚,但那淚已經懸著了。

    “至少對今晚來說,太夠了。”他直接把她抱起來,暖暖的大掌將她還想向外憤吼的小臉壓進胸口。

    滾燙熱淚馬上印上他的襯衫,直透心底,燙疼了他的心。

    小雅痛恨自己哭!那兩串讓她猝不及防的淚水奔出後,她用意志力逼回淚意。眼淚是她跟枕頭之間的超級秘密,她才不要哭給別人看。

    她將臉朝他的胸膛壓了下,確定眼眶不再溼潤,才低聲說道:“放我下來。”

    “不可以再打人。”他用同樣的低音警告。

    他充滿擔心的叮嚀沒來由的讓她一陣窩心,她忍不住破涕為笑。

    “如果他告我傷害,你幫不幫我辯護一一義務辯護?”

    “那有什麼問題?”

    她揩掉眼淚,“夠義氣!放我下來。”等她回到地球表面,轉過身時,看到席競正搖搖晃晃地扶著桌邊,自行站起來。

    “你、你這個不肖女!”

    小雅仰頭笑了。那邊還有更不肖的呢!

    席夫人看到有人揍她老公,沒吭聲,至於席儷兒則是張大眼睛在發呆。

    小雅看著罵罵咧咧的父親,一個更好的點子跳上腦際——她決定了,為了打破席競的美夢,她要……小雅側過臉,甜蜜蜜地朝莫長風一笑。

    這一笑:令他心中警鐘大響。

    她揚趣下巴,揪起他的領帶,轉過身,腳下的高跟鞋踏得喀喀作響。

    莫長風只能被她帶轉一個圈,往門外拖去。“小雅?”

    “跟我走!”她打開門,聲音宏亮地發號施令,傲慢有如女王。“莫長風,我決定嫁給你了!”

    離開川菜館,坐進莫長風的車內,他先發動引擎,讓冷氣徐徐吹出,卻不急著離開。他們倆都有些事該趁著當下說清楚。

    清柔的音樂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真的決定嫁給我了?”他問。

    小雅只想呻吟,“……我已經當眾說過了。”天知道她那時為什麼會氣到失去理智,只管揪著莫長風的領帶,沿路驕傲地笑著介紹“他是我的男人?”

    她還自以為氣到了席競,天哪,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他笑了笑,又笑了笑。“第一次被女人求婚的感覺真不賴。”

    “搞清楚!”她低吼。“我不是在向你‘求婚’,而是‘逼婚’。況且,我那樣做根本是在強搶‘民男’。”

    “被你逼婚的感覺比求婚更好,如果你堅持這是搶婚,我會更爽。”

    “吼……”小雅真想_拳打歪他那張笑不停的臉。“有那麼可笑嗎?”

    莫長風的大掌撫了過來,幾乎蓋住她的半張小臉,溫柔地道:“不好笑,我是在開心,居然會被喜歡的人求婚——好吧,逼婚,但我很驚喜。”

    “我很驚嚇。”他掌心的熱度讓她眷戀,但她心裡好茫然。“現在怎麼辦?”

    “你要對我負責。”他拿她的髮尾,搔搔她的臉。

    小雅忿忿不平地拉下他的手。可惡,他根本搞不清狀況!“你還敢說笑?”

    “這不是說笑。”他專注的視線讓她幾乎融化。“小雅,總裁已經出局了,現在我才是你的正脾男朋友。”

    “但你應該知道——”她遲疑了一下,“我剛剛之所以會那樣說,是為了跟那個老不修賭一口氣。”

    “嗯哼。”

    “這就跟我之前想嫁給總裁的出發點是一樣的。”

    “我在利用你耶!你‘嗯哼’個什麼勁兒啊?”她一拳捶到他的肚子上。

    他笑著接拳。“我無所謂。”

    “無所謂?”

    “被當作你們父女角力的工具,我不在乎。”他牽起她的手親一下,小雅突然臉紅了。“我歡迎你利用我。”

    “為什麼不在乎?我已經利用你很多次了。”雖然他也欺騙過她很多次。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緩緩開口:“已經懂了的事情,不要再裝作不懂。”

    小雅的臉更紅了,逃也似的別過頭去看風景。

    莫長風淡淡一笑,握著方向盤,將車開出停車場。

    雖然他看似文質彬彬,但那只是表象。他之所以風度翩翩,好像什麼事都無動於心,那是因為他不在乎。對於他不在乎的事,要他多有風度都行。

    但是,小雅是唯一牽動他的女人,早在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他已經非她不要,因此他不介意順水推舟,也不覺得小雅的舉措讓他有失男性自尊。

    “唉,莫長風。”小雅託著下巴,看窗外往後倒退的風景。

    “難道你不怕我會為了搶走席競其他的心頭好,而把你拋棄嗎?”

    “放心,我會讓你捨不得拋棄我。”

    小雅的唇角微微地揚了起來,“對了,還有一件事……”

    “說吧。”

    “我沒有談過戀愛,我不知道……”她有點緊張地瞥他一眼。“要怎麼當人家的女朋友。”

    莫長瘋忍不住大笑,“放心,你負責宣告主權,我負責教學實習,從一壘、二壘、三壘到全壘打,我都會教你的啦!”

    她有男朋友了耶!

    小雅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這是她第一次正式約會,卻沒有化妝,只因為她猜拳猜輸了,莫長風就要求她素顏赴約。他們要去做男女朋友都會做的事。

    到底是什麼事?她連一點頭緒也沒有,只知道是‘三壘以F’。

    她焦躁地撥撥劉海。化妝時,嫌肌膚不能呼吸、不舒服,不化妝又……好沒安全感,好像任何人都能從她臉上看穿她心底的秘密。

    她從不知道,那些偽裝對她這麼重要。她正想快速上個妝,手機就響了。

    “快點下來。”莫長風低沉地喚。

    來不及了!她只能遺憾地跟化妝品告別。

    她下樓,坐進莫長風的車。之前在他的車後座又敷面膜又化妝,那時一點都不覺得彆扭,但現在怎麼覺得……怪怪的。

    “我先檢查看看。”莫長風大掌撫過來,摸了摸,果然是軟潤白皙的肌膚。他扣著她的後腦勺,溫柔但堅定地將她扣過來,輕舔一下。

    “你幹嘛舔我?”她面紅耳赤地兇過去,只是那力道已薄弱許多。

    “不舔你,怎麼確定你沒化妝?”他揉揉她的頭髮。“乖。”

    又舔一下。

    “喂!”她瞪著他,卻沒意識到自己的眼色又嬌又軟。“要、確認,舔一次就夠了。”

    雖然她沒交過男朋友,沒談過戀愛,在心上,對兩人的關係也有些排拒——她怕自己無法接受親密關係,但她的身體語言已經透出戀愛的氣息。

    莫長風的聲音低沉醇厚的說:“小雅,如果不是為了常常舔你、吻你、品嚐你,又何必要你素著一張臉?我喜歡你軟QQ的肌膚。”

    她的臉登時紅了,一把推開他,蹩腳地轉開話題:“我們要去哪裡?”

    “做熱戀中的情侶會做的事——吃飯跟看電影。”他笑笑地發車上路。

    一到了目的地——莫長風臺私人俱樂部,只見車位幾乎被停滿。

    “今天好像人很多。”小雅望著燈火通明的建築。

    “走吧。”下車後,莫長風牽著她。

    大門早已敞開,彷佛是在辦宴會一般,整個廳堂全部敞開,裡面清一色都是男人,而且有一部分是小雅覺得很眼熟的男人,不,是真假總裁們。

    “這是怎麼回事?”她站在玄關處,不動了。

    “進來吧,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莫長風笑得很得意,充滿了男性優越感。“各位,我把我的三號女帶過來了。”馬上,他就捱了一戳。“可見,SpeedDating也不能保證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又是狠狠一戳。

    小雅一邊處罰他,一邊在真假總裁及其他陌生人的注視之下,忸怩難安。

    她咬牙切齒地小聲道:“你死定了,莫長風。”

    “好啦,等下上樓,隨便你要對我‘怎麼樣’都可以。”他噯昧地眨眼。“各位,我帶小雅過來不是想炫耀——不過,按照她到處嚷嚷的說法,我已經是她‘的男人了。”

    “去你的!還好意思說這不是炫耀?”

    “沒想到居然讓你敗部復活,真有你的!”

    今晚俱樂部的成員全部到齊,響應莫長風的號召。

    他不怕戀情見光死,只擔心受到席競的影響,小雅會見風轉舵去。因此,他先發制人,把消息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各位都見過小雅了,往後要是誰敵覬覦我的女人,就是找死。”他悠然拋下一句,語調輕鬆,卻沒有人以為他在開玩笑。

    “好了,我們上樓去吧!”他摟著小雅的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上階梯。

    一離開眾人的視線,來到二樓走廊,小雅就捶了他一拳。

    “不是說好去吃飯跟看電影的嗎?幹嘛帶我來這裡獻寶?”看到那些熟面孔,想到自己曾經做過些什麼,她的臉就又燙又紅。

    “你知道你是我的寶就好了。”莫長風在她頰上印下一記響吻。

    當他打開個人套房,小雅驚訝地發現,侍者已經把晚餐送進來了。

    “晚餐。”莫長風指了一下餐桌上精緻的菜餚。“電影。”又指一下牆上巨大的液晶電視。“情人座。”最後指了指幾乎可以當床用的大沙發。

    “萬事具備。”

    她簡直傻眼,“我以為你指的‘看電影’就是看電影。”

    他的眼神無辜極了。“沒錯,就是‘看電影’啊!”

    才怪!

    他們用過餐後,一起陷入那張沙發,小雅發現,不管她怎麼坐都會東倒西歪。莫長風則是四平八穩地坐著,俊臉上掛著淺淺笑容,看來又壞又帥。

    看樣子,只有偎著他才不會糗態百出。

    雖然愈靠近他,感覺愈好,但……這是她第一次戀上一個人,能以“名正言順”的理由去碰觸他,但她卻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場面。

    “過來。”他按開遙控器,雙臂攤開,橫在椅背上。

    她發覺自己的腿都軟了,虛弱地說道:“……不要。”

    “過來我這邊。”他朝她勾勾手指,拍拍為她攤展的手臂。

    “不要啦,我坐在這裡也看得到。”她靠在扶手的模樣,像是隨時想翻過沙發逃出去。

    莫長風不羅嗦,她不過來,他就過去,一拉一扯間,她便跌進他的懷裡。

    “喂!”她顫抖著抗議,他聞起來有令人興奮的氣息。“不這樣,我要怎麼看電影?”她掙扎著。

    他的眸色愈來愈深,“放心,我挑了一部最無聊的爛片,看不會可惜。”

    “幹嘛要看爛片?”她不停掙扎,也不停地翻倒在他的腿間,又坐起。

    “電影不是重點。”他扳過她的小臉,看著她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楚說道。

    “那什麼才是重點?”她掙開來,又不停地倒下坐起。

    一莫長風索性拉倒她,雙雙側臥在沙發上,他的胸口直接貼著她的背後。

    小雅打了個激靈。她從不知道背部原來可以感受到那麼多,她感覺他有力的心跳、發燙的體熱、堅實的腹部……明明沒做“什麼”,她卻覺得好像經歷過一場大戰,渾身疲憊卻又放鬆。

    她嘆了口氣,莫長風聽見了。

    “今晚帶你到這裡來,是個錯誤。”

    “你終於發現了嗎?”她嘲諷的語氣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有力。

    “我以為我能自制,顯然我高估自己了。”他在她頸側吸吮出一個淡紅印子後,起身站立,也將她拉起坐好。“我們應該直接去我家,那樣比較方便。”

    癱在沙發上的小雅衣衫不整,雙頰酡紅,迷濛的眼神彷佛誘人染指。

    他略顯粗氣地說道:“快把衣服穿好,”

    “還不是……你弄亂的。”她有氣無力地說道。

    “如果讓我再碰你一下,那些衣服會脫離你的身體,而非穿上。”

    她瞪了他一眼,以為自己看起來很兇,但莫長風的眸底卻閃現火花,喉結困難地上下動了下,抽緊的下巴顯示他正用力按捺著什麼。

    他走到窗邊深呼吸,從一緩緩數到十之後,再走回來替她整理衣衫。

    當他的手繞到後面幫她拙上胸衣,手指擦過她的肌膚時,兩人同時一震,親暱感難以言喻。

    莫長風飛快地拉起她,往門外走去。“走,我送你回家。”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變得有點清醒。她感覺到雙腿間的濡溼,無法自抑地紅了臉。“我……我要先去洗手間一趟。”

    莫長風咬著牙,嘆了一口氣,“記得把門鎖上。”

    羞窘的她被觸怒了。“幹嘛啊?我又不是暴露狂!”

    他該為她的純真嘆息或狂喜?

    “我是擔心我會破門而入。”

    她偷偷瞄了他的胯間一眼,他……還是“很想要”嗎?

    “就算在洗手間,你也很難做出什麼事。”她不落下風地反擊。

    “那不只是洗手間,還是間浴室,我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你連想都想不到。現在,快去!”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不然,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

    她迅速溜開的時候,唇兒有一抹女性虛榮的笑意。

    原來他真的渴望她!不知為何,這個發現讓她心情大幾經思索,小雅還是拿出於浩東的名片,約他在公司附近見個面。

    於浩東很爽快地接受了邀約,並主動在頂級日式料理訂下包廂。

    “容小姐。”小雅抵達的時候,於浩東早就在座了,“請坐。”

    他揮揮手,讓帶位的服務員離開。“可以上菜了。”

    “還是叫我小雅吧,小雅跟小姐也不過只差一個字。”說完這句話後,她就尷尬地頓住。“其實我……我今天約你出來是因為……”

    “你是來拒絕我的。”於浩東平靜地說道。“我接受。”

    小雅垂著頭。雖然他們不熟,但她能體會懷著秘密的感覺。“抱歉。”

    “這種事沒什麼好抱歉的,聽說你跟莫長風好事將近。”

    “大概……是吧。”其實,她心裡也沒個底兒,“他是個好男人,你做了個好選擇。”

    小雅正想開口解釋一番,此時,正好上菜了,她只好閉上嘴巴。

    “這裡的師傅不接受點菜,只根據當日食材發揮,你品嚐看看。”

    “好。”小雅拿起筷子……等等,不對,她不是來吃美食的。“於先生,我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麼會找上我?”她想了下,又問:“跟席競有關嗎?”

    “席競?不關他的事。我說過,透過原靖天,我知道你在!”

    “想要嫁人豪富之家的女人不在少數。我只是其中的一個。”

    於浩東笑著點點頭,認真回答:“因為你的真性情。”

    面對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她無法不據實以告:“我不是什麼真性情!為了釣到總裁,我刻意做了很多改變。我學英文、日文,還買名牌。我看股匯市,學財經知識,為了加強氣質,還跑去學了鋼琴跟古箏,這些都是有目的的。”

    “至少你肯為了嫁入豪門而努力,不是嗎?比起那些只會作白日夢,企圖用獻身、懷孕家人豪門的女人,你做過更多努力。”

    他誇得讓她心慌。“你把我說得太好了,其實。為了迎合有錢人,我也會虛情假意,聽到不好笑的笑話也假裝笑得很開懷……”

    “但你還是老實說出來了。”於浩東真誠地說:“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你敢於追求,這就是真性情。如果我能愛女人,我一定會愛上你。只可惜我不是。”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她好礦、虛,愈說愈小聲。

    “吃東西吧!”他招呼她,邊無意地說道:“如果你改變心意——只是預約,不是觸你楣頭——如果有任何事情讓你改變心意,請你隨時跟我聯絡。”

    小雅無聲地點點頭,心知自己不可能這麼做,只能在心裡說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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