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相笑道:“趙將軍一定不肯賞臉嗎?”
雲天翼目光向四座掃去,英世傑起身笑道:“趙將軍真是教陳國相下不了臺了!”
雲天翼見馬鵬飛面色不對,好似便要發作,他用眼色止住了馬鵬飛,向陳國相道:“國相既然一定相請,我也不便拒絕,馬將軍是一定不能喝的,我代他喝,國相以為如何?”
陳國相正欲再說,英世傑笑道:“如此也好,馬將軍妹妹的話,對他說一向是比聖旨還要聽的,陳國相也不必太逼他了!”
雲天翼一口就將那兩杯酒喝了,一喝下肚,他只覺得那酒下肚好似火燒一般,分明是極毒之酒,他奇怪陳國相如何能喝,莫非他們先吃了解藥了!
英世傑、陳國相二人見雲天翼如此神態,還是屹然而立,二人不由心中暗驚,互視一眼。
英世傑與陳國相二人見雲天翼武功太高,摸不清根底,見他自己願代馬鵬飛,心想制住了雲天翼一個也好,一個文擒,一個武拿,誰想雲天翼服了毒酒後卻安然無恙!
他心中驚恐著,難道毒酒失效了嗎?
陳國相起身告退,入內更衣,英世傑突然一不小心,將酒杯打破!
馬鵬飛霍然起身,按劍相待,但竟然安然無事,他目光微掃,心中暗疑,淡淡一笑道:
“英將軍酒杯落地,讓我嚇了一跳!”
英世傑吃驚著,怎麼自己準備了五百盾甲兵,一個都沒有出現,難道有什麼意外嗎?
他心中雖驚,但面上不敢現出,只笑道:“我的酒也實在過量了,竟連一隻酒杯都拿不穩!”
馬鵬飛也冷笑了兩聲,他心中奇怪,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英世傑的武功他是知道的,決不會連一隻酒杯都拿不住,他酒也喝得不多,更不會喝酒過理。但也沒有伏兵!
他心中暗暗奇怪著,他還奇怪,這酒會是毒酒嗎?陳國相喝了沒有怎麼樣,雲天翼喝了也沒有怎麼樣,他心中更是迷糊了!
雲天翼心中也奇怪著,他同樣的奇怪怎麼沒有伏兵出現。
正在此時,一個紅披風盔甲的衛士出現,上前行禮向雲天翼道:“報告統衛,皇上要見統衛與馬將軍,命統衛與馬將軍速去!”
雲天翼與馬鵬飛一齊起身,向英世傑道:“皇命在身,不能久留,請英將軍代我二人謝過陳國相了!”
說完拱手大步而去,英世傑茫然的站在那裡,半晌說不出一句話,這該怎麼辦呢,要留人自已實在無此能力,放他二人出去,無疑是縱虎歸山,今日之事,萬不能,殺人勸酒之事若被馬鵬飛明日上朝參奏,陳國相一樣受不了!
他呆了半晌,再抬頭時二人早已離去,他急急奔出,四外回視,見五百盾甲兵一個個躺在地上,他也會武之人,一眼就看見全是被點了睡穴,他又驚又怒,怎來如此高人,點了五百人連一點聲音都不出,來人也實在厲害了!
他想道,是不是那武威將軍趙昆乾的?他想著嚇出一身冷汗,他視毒酒而如同無物,其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英世傑愈想愈怕,以雲天翼這種駭世驚俗的武功,如要想取他們的首級真如同探囊取物!
雲天翼與馬鵬飛出了相府,上了馬,向前奔去,走了一段路,雲天翼擺了擺手,放緩了馬,運功將腹內毒酒逼出。
毒酒噴至地面,地上的草均被燒得焦黃,馬鵬飛見了心中暗驚,一面吃驚這毒酒之毒,一面吃驚雲天翼竟然還受得了!
雲天翼吐出毒酒,但也微覺委頓,心道:好毒的酒,馬鵬飛見狀道:“老弟,我看你今晚去我家中好了!”
雲天翼笑了笑,道:“我還不至於那麼不濟,宮中皇上可能還要找我,我一定要回去!”
馬鵬飛道:“我也一定回去,我們就分手了!”
二人話別,雲天回至宮中。
他心中還在奇怪著英世傑怎麼沒有埋伏人,回至房中,卻見桌上放了一張紙條,上道:
“明日子時,天頂相見,如約勿違!”
並未署名,名劃了兩柄劍!……
雲天翼心道:自己在這裡並不認識什麼人,怎麼會有人來約自己,下面劃了兩柄劍,不知道是作什麼,想大概是一個人的綽號罷!
他想著,不知去好還是不去好,來人既然輕易地進入宮中,將紙條留在桌上,武功一定不低,但為什麼約自己呢?
雲天翼正想著,一個御林軍走進,道:“皇上要你入宮,趙將軍!”
雲天翼呆了呆,應聲收好紙條,向內宮走去。
君臣相見,見禮之後,皇上向雲天翼道:“你知道你如今得了御林軍統衛是如何得的!”
雲天翼心中暗驚,道:“臣亦自知功不及此,全靠皇恩浩大!”
皇上緩緩道:“不,我本來的意思是要你作馬將軍的副將的,但公主很賞識你,說御林軍統衛之職既空,你最適合!”
雲天翼默默不言,馬月仙猜中了,果然是公主的意思。
皇上憂鬱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追查盜寶的主犯嗎?”
雲天翼道:“微臣不知!”
皇上道:“我見了那情形就知道,主犯並不是目的在盜寶,朝中權臣傾軋,我也願不願深究了。”說完低下頭,好似非常憂傷!
雲天翼心中微動,皇上看起來好似並不像他們所想到的那麼糊塗,做國君的人,也日日在煩惱著,這事如果深究,國中或將變亂也不一定!
皇上又道:“公主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只希望她好,她不說,我也看得出她的心事,她一向是能得到她所想要的東西。如今她卻不願逼你,我也不願逼你,如你可能,我希望你儘量不要指逆她!”
雲天翼低頭不語!
皇上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對你說話已無君臣之分,我是以她父親的身份對你說的!”
雲天翼抬頭道:“皇上,您知道我的來歷嗎?”
皇上看了看雲天翼,道:“我不大清楚,但我知你是馬鵬飛的義弟,而且我信任你!”
雲天翼道:“我不叫趙昆,我真名叫雲天翼,我也不是天眉國的,我是自中原潛入天眉國的!”
皇上微微吃驚,道:“什麼?”
雲天翼低頭默默無言,半晌道:“我知道這事說出後有什麼後果,但我現在不得不說實話了,我不久就要回中原去!”
皇上凝視他道:“你很誠實,偷入天眉國,理應死罪!即使你武功再高,天頂山中奇人也會出來擒你,此話只有我一人聞知,不可向第二人語!”
雲天翼道:“多謝皇恩浩大!”
皇上又凝視雲天翼一陣,道:“在我二人單獨相處時,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我喜歡你獨有的高貴氣質,我想,公主是喜歡你這一點?”
雲天翼沒有說話,但心中感激這皇上為人寬容,皇上頓了頓道:“在你尚未離去之前,你願繼續住在宮中嗎?”
雲天翼道:“臣一定盡力留在宮中!”
皇上笑道:“你願意去見公主嗎?”
雲天翼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皇上起身,帶著雲天翼向內宮走去,走入一間很大的寢室,皇上走入,宮女紛紛行禮躲閉!
室中有一張大床,公主躲在床上,面色微現蒼白,雙目微閉,好似熟睡!
皇上輕嘆了口氣,道:“她已睡了,我們離開吧!”
突然公主睜開雙眼,她一眼看見雲天翼,吃驚地用手撐起身子,睜大雙眼,道:
“你……”
雲天翼躬身上前道:“趙昆拜公主,祝公主早日康復!”
皇上疾走上前,公主望了雲天翼一陣,茫然地一鬆手,又睡在床上。
雲天翼低下頭,他暗暗自責道:“自己應該來見她嗎?留在宮中或許並不一定是對的,自己在天眉國的遭遇,都是前所未想到的!”
皇上走近床邊,公主呆呆不語,皇上嘆了口氣,道:“孩兒,你不要使我太傷心了!”
公主落淚不語,半晌道:“我只是心裡不舒服,不久就會好的,我並沒有什麼,爸爸,別傷心!”
皇上嘆了口氣,道:“他是對的,他不久要回中原,對你不太適合!”
公主呆呆地說不出一句話,她呆了好一陣才笑道:“我不會怪他的!”
皇上含淚點了點頭,道:“我只有你一個女兒,你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雲天翼見此時不宜多留,他悄然退下,回到外宮。
雲天翼心中暗思,他的“迴天七絕式”一定要練成,無論如何,他不能再荒廢下去了,他整夜沉思著“迴天七絕式”。
第二日,馬鵬飛下朝後,雲天翼暗暗向他問起了雙劍代表誰?
馬鵬飛道:“你天眉雙劍都不知道嗎?”
雲天翼見馬鵬飛如此神態,他心中也暗吃一驚,想起必定是人所皆知的奇人,自己竟然不知,不要露出馬腳。
他赧然道:“我一向不知這種事!”
馬鵬飛有些不信地看了看他,道:“怎麼,他倆找到你了嗎?”
雲天翼笑了笑,沒有說話。
馬鵬飛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倆隱居天頂,對所有的事除非很大的事,決不肯插手,如果他倆找到你,那麻煩可不小,是好事那無所謂,是壞事,只怕……”
雲天翼道:“沒有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馬鵬飛不信道:“宮中大概沒什麼事,你跟我順將軍府好了,你要我妹子來問才問得出,對我都不肯講實話。”
雲天翼不願去,馬鵬飛要雲天翼坐下,自己去找馬月仙,二人一面說著一面走出。
雲天翼見馬月仙出房門,他起身道:“大妹子,你好!”
馬月仙笑了笑,坐下道:“天眉雙劍找你嗎?”
雲天翼點了點頭,彷彿見了馬月仙就不敢說謊,馬月仙的判斷力,使他無法在她面前說謊。
馬月仙笑了笑,馬鵬飛道:“怎麼?我說還是月仙有辦法,你見了她就好象老鼠見貓一樣!”
雲天翼與馬月仙二人心中同時一震,二人互視一眼,各人想各人的心事,沒有說一句話。
半晌馬月仙笑了笑,道:“我想大概是那兩隻人熊的事!”
雲天翼呆了呆,道:“人熊!”
馬鵬飛道:“你倆說些什麼?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馬月仙笑道:“此事與你無關,你就不要多問了!”
馬鵬飛長嘆了一口氣,起身道:“我這個做哥哥的,就是如此,事事只有聽我妹妹的話,你們兩人說些體己話,我不聽了!”說著向二人一笑,起身離去。
馬月仙面上微紅,笑了笑,道:“我哥哥自己身為將軍,說話還是這麼隨便!”
雲天翼也笑了笑,道:“他也是一時興之所至,隨便說說罷了!”
馬月仙也笑了笑,道:“你是不是用內家真力將那兩隻人熊震死的!”
雲天翼點了點頭,他當時就想到如果被人發現,此事不大妙,但卻沒有將兩隻人熊埋起來,如今想起,即時失策至極!
馬月仙道:“那天眉雙劍一定知道殺熊的人是你,他倆功力極高,恐怕你並非其敵,但你是武威將軍,他們不會對你怎樣的,只是會追查你的師承!”
雲天翼沉默半晌,道:“天眉雙劍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馬月仙笑道:“你如不知,去時也只怕他倆也看得出,你不是天眉國之人,天眉國中男女老少沒有不熟知他倆的!”
雲天翼心中暗驚,心道:“幸好今日來此,否則麻煩可大了。”
馬月仙道:“他倆一叫玉壺仙,一叫白眉叟,十年前,中原有一批魔道中人潛至,他倆出面,將他們一齊格殺,所以天眉國中人沒人不知他倆!”
雲天翼沉思一會,心道:“這天眉雙劍一定手段很狠,武功很高!”
二人沉默著,好似無話可說,馬月仙低頭緩緩道:“雲大哥,你是不是真的有點像我大哥說的那樣怕我?”
馬月仙輕聲道:“我對別人的事看得很清楚,但對我自己,一遇到我自己有事,我心就先亂了,一點辦法也沒有!”
雲天翼笑道:“其實我很佩服你,你實在很能幹的!”
馬月仙低頭不語,半晌道:“我師父又走了,不知她老人傢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如果她老人家在這兒,我或者或請她幫忙,我師父算是天眉國中第一奇人,有她出面,天大的事也化為烏有!”
雲天翼微笑道:“謝謝你了,我自己的事,要你師父出面也不大好,而且你師父現在不在,或許正是去調查我的根底!一旦查出我的武功,那就是我大難臨頭之時!”
馬月仙也沉思一會,道:“那麼說起來你師父也是一位奇人了,而且他怎麼知道這兒呢?”
雲天翼搖了搖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馬月仙道:“但我師父是很講理的人,如果你沒有做什麼事,她不會隨便對你怎樣的,而且……而且我會替你求情!”
雲天翼笑道:“我也不怕,這種事我遇得太多了,我自己也叫自已冷麵魔心,這外號到蠻可怕的,是嗎?”
馬月仙沉默不語,良久才道:“雲大哥,你願多告訴我一些關於你自己的事嗎?”
雲天翼遲疑半晌,道:“我現在不能說,我說了好象你代我向你師父分辨,不如等你師父先告訴以後,我再說,那比較好!”
馬月仙低頭,道:“我一直覺得你很傲,你自己會覺得嗎?”
雲天翼道:“我不慣向人乞憐,我曾經如此,但也得不到別人的同情!”他想起了燃燈老人,和玉門關那一幕,燃燈老人終於沒有答應,他求的不是替自己,是替他義姐司徒紫姑。
如今司徒紫姑下落何處不知,她被九幽魔姥抓去,伽葉尊者答應自己負責保她安全,但他還是不放心。
馬月仙道:“我也知道你的脾氣,你今天晚上遇見了天眉雙劍時,你準備怎麼辦?”
雲天翼笑道:“我還不知他們之意思,我現在怎能決定?”
馬月仙道:“他倆也生性高傲,除了我師父他倆向不服人,他們一定問你師承,你也一定不會答,如此此事很難解決!”
雲天翼笑道:“如果如此,我到有些不想去了!”
馬月仙道:“你一定要去,你不去他們也會找到你,你去了反而有些大丈夫的氣概,你可以稍微傲,但不能比他們厲害,否則他倆不會容你的,他倆的胸襟不夠大!”
雲天翼沉思一會,道:“謝謝你了,我到時候自然儘量照你的話去做!”
馬月仙笑了笑道:“我聽過你教小虎的簫,也聽過你的簫,你簫吹得很好,但還是不得其中精奧,如果你會大成之樂,那一切的問題可以迎刃而解了!”
雲天翼笑了笑,沒有說話。
馬月仙道:“我師父不喜歡你,她對你在天眉國中所作的事印象很好,但對你在中原的事,好象不太滿意,如果認為對你印象好或者會把大成之樂傳給你,你如習可大成之樂,定可無敵於天下!”
雲天翼道:“但你師父可能對我的印象很壞!”
馬月仙勉強笑道:“她老人家尚未回來,你怎麼知道呢?不要太喪氣了!”
雲天翼微笑道:“其實這事你也知道了,何必騙自己呢?”
馬月仙有些心酸,她低著頭沒有說話,她實在也知結果必然如此,但她莫明其妙的一定要往好的那一方面去想,她以為,雲天翼一定是改邪歸正的,所以躲到這兒來,如果她師父回來,雲天翼一定受不了,如此待他也大不公平了!
馬月仙沉思良久,她也沒有辦法幫雲天翼,除非她將大成之樂私相授受,但她不敢那麼做,如果做了,更將觸怒她師父,只怕雲天翼更是受不了I二人沉默好一陣,馬鵬飛走入笑道:“你們二位談好了沒有?”
雲天翼站起身子,馬小虎奔出,道:“老師,你去宮中多不好,不如還是住在我家,教我吹蕭!”
雲天翼笑道:“小虎自己好好學吧,我沒有時間,以後有機會再教你罷!”
馬鵬飛笑道:“小虎一直很想念你,他聽說他也會武功,他還想跟你學!”
雲天翼道““跟我學都半調子,其實我樣樣不通!”
馬小虎向雲天翼問道:“老師,你幾時再來我家住!”
雲天翼笑了笑,馬鵬飛道:“小虎,你老師很忙,你回你媽媽那邊吧!”
小虎看著雲天翼不肯走,半晌又看了看馬月仙,頑皮地一笑,道:“我知道!”
馬鵬飛道:“小孩子,你知道什麼!”
馬小虎笑道:“爸跟媽說老師和姑姑說私話,大概老師要和姑姑結婚,結婚以後就搬來了!”
馬月仙面上微紅,兩人均不好意思,馬鵬飛喝叱一聲,也就罷了!
馬月仙退回房中,雲天翼也向馬鵬飛告辭,馬鵬飛再三挽留不住,只有讓雲天翼回宮,他見每次雲天翼與馬月仙總揹著人說些話,他心裡也很高興,心想雲天翼一定是他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