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魔姥這一次以全力出擊,地紀大師一見九幽魔姥出掌之勢,心中大駭,知自己必不是她的對手,但此時欲撤掌已是無及!
雙方掌勢一交,地紀大師直撲而後,九幽魔姥喉中發出一種梟鳥般的笑聲,她身形飛起,一手抄住了司徒紫姑身形下墮之勢,如飛而去。
千佛洞外羣雄呆住了,這突來奇人,竟輕易的將司徒紫姑帶去,地紀大師與她硬接了一掌,但此刻已被震得受了很重的內傷,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九幽魔姥早已離去,司徒紫姑被挾去,但云天翼呢?他到哪兒去了呢?還是沒有一個人敢進千佛古洞內!
白骨神魔一掌拍下,突覺自己的掌力在雲天翼的頭頂被消弱於無形,他心中不由大駭,呆在那裏!
雲天翼被白骨神魔一掌拍下,他只覺得頭頂一震,一股熱流向全身竄去,他突然想起了五鳳樓主告訴他的話,九天朱果之功效完全聚於百會穴,如今白骨神魔一掌拍下,自己不但沒有被震死,而且正好將九天朱果之力逼散至全身!
雲天翼知求生之時只此一瞬,他急忙運功將那股熱流逼向全身!
那股熱流閃電般的在雲天翼全身飛繞一週,此時白骨神魔第二掌已向雲天翼背心擊去,雲天翼長嘯一聲,身形直飛而起,反手一掌,向白骨神魔掌形接去。
白骨神魔怒哼一聲,雙掌一推,向雲天翼政來掌勢硬接上去,雙方掌勢一接,雲天翼身形借勢飛退,白骨神魔被震得連退三步,洞中響起了一陣悶雷似的轟隆聲。
白骨神魔怒吼一聲,以自己的功力,居然與一小娃兒不相上下,自己在洞中這幾十年是白活的!
他身形一起,欲再度攻上,身後凡響起一聲清越的佛號,白骨神魔急忙回頭一看,他驚喜地拜下道:“伽葉尊者,您老人傢什麼時候回來的!”
雲天翼心中正喜悦着自己的功力突然有這麼大的進展,這證明九天朱果的功力已被白骨神魔這一掌逼散了!
他見白骨神魔發怒,他心想一定又有一場狠鬥,正作勢欲迎,忽聞佛號,白骨神魔聞聲拜下!
雲天翼見眼前一個清瞿白首的老僧含笑而立,用手正撫着白骨神魔的頭。
伽葉尊者,天下聞名,他有幸居然在此相遇,他也連忙上前,跪下拜道:“弟子云天翼,叩見神僧!”
伽葉尊者含笑道:“你倆起來!”
二人一齊起身,白骨神魔怒瞪雲天翼一眼,雲天翼心中想着別的,也沒有理他!
伽葉尊者含笑道:“五十年來白檀越的火氣還沒有退嗎?”
白骨神魔吃了一驚,忙道:“這人不知從何而來,我看他是來尋寶的,所以不允他再活着!”
伽葉尊者笑道:“他來自有因,你不是答應我不意妄殺一人嗎,剛才為何如此莽撞,幸好他九天朱果之力正聚在百會,否則你一掌他焉得活命?”
伽葉尊者閉目沉思一會道:“五十年前,一念之差,如今留下禍根,我來就是為了了我生平最後一椿心事來的!”
白骨神魔道:“大師有什麼心事嗎?”
伽葉尊者微微一笑,目光轉到雲天翼身上,道:“此事與雲檀樾有關!”
雲天翼一聞此言,吃一驚,本來伽葉尊者與白骨神魔二人的對話已夠他糊塗了,如今又有一段五十年前的公案,與他有切身的關係,這怎麼使他不吃驚!
白骨神魔驚道:“與他!”
伽葉尊者微微一笑,道:“正是,我就是為了雲檀越之事自天南趕至!”
雲天翼心中疑惑萬分,為他?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之感,伽葉尊者居然為他趕至,不知有什麼要緊之事!
伽葉尊者望着他,笑道:“你的事我全知道,我聽説後,我就知道魔面書生是誰了,想不到他趁我離去時,又在中原興風作浪!”
雲天翼心中一驚,他急問道:“魔面書生是誰?”這數十年來一直是個謎,沒有人能知魔面書生的真姓名,真面目,但對他行事的狠毒周密,人人聞之心怯,現在居然有人能知,而且知的人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伽葉尊者!
伽葉尊者間白骨神魔道:“宇內毒君你記得嗎?”
白骨神魔茫然的點了點頭,不知伽葉尊者又提到此是為什麼。
雲天翼呆了呆,宇內毒君,這是當年紅髮老祖早一輩的魔頭了,他也恍忽聽過,但記不起來了!
伽葉尊者道:“魔面書生,就是當年的宇內毒君!”説完輕輕嘆了口氣!
雲天翼呆住了,他聽説魔面書生的武功不太高,但如今他竟是早已失蹤武林的大魔頭了,這事真太怪了。
伽葉尊者看了二人一眼,見二人好似都疑惑,他笑道:“當年我遇着你們三人之前,我曾在泰山觀日峯與他狠鬥了三日夜,他雖敗了,我也受了一些傷。你們也知我手下從不殺人,他自願永不出江湖,我就廢去了他的武功,就放他走了,但想不到他一直在找《瀛海奇珍》,使武林中起了這麼大的波瀾!”
説着他對雲天翼笑道:“你的事我都知道,雪山四皓是對的,他們的眼光沒有錯,他們見你肯自己犧牲而不使出‘殘天缺地’這招,足見你有仁心,一個有仁心的人是不會人邪道的!”
伽葉尊者點頭道:“慧心神尼是百年前峨嵋山派掌門人,當時的峨嵋山派為武林之首,慧心神尼一劍壓羣魔,後來她死後,慧心劍法失傳,但如今卻在無名老尼手中出現!”
説了頓了頓道:“現在你不能露面,這次我遠行天南,在天南發現一個小國,這地方是中原人所足跡不能到的地方,你必須去那兒潛修‘迴天七絕式’和‘般若玄功’,迴天七絕式為劍術之極,並非一朝一夕所能,非絕頂智慧之人無法體會其中奧妙,非絕世神功也無法施展,你必須去那兒,否則在中原你無法安心學好它!”
雲天翼聽伽葉尊者如此説,他心中吃驚道:“迴天七絕式”竟有這麼難嗎?
伽葉尊者又道:“但你必須答應找一件事,迴天七絕式未學成以前,不得再施展武功,不能讓那裏的任何一個人知道你是內家高手,否則劫運當頭,羣魔尋至,只怕你功未學成身先死!”
雲天翼見伽葉尊者説得如此嚴重,不由身上暗流冷汗,忙道:“晚輩一定不再用武功!”
伽葉尊者一直凝視着雲天翼,半晌才道:“迴天七絕式我這交給你了,內中有般若玄功,你拿去!”説着將一本很薄的絲絹交給雲天翼。
雲天翼雙手接過,謝過伽葉尊者,伽葉尊者道:“不到學成你不許離開,我將在你身旁!”説完閉目不語,半響始睜眼向白骨神魔白世傑道:“我對他説的話你也聽見了,我另有話,等一會我再對你説!”
伽葉尊者又向雲天翼道:“你技成之後,必須要白檀樾幫助才行,他雖然當年被稱為世外三魔,但他只是因早年家受閔凶,受刺激太大之故,如今早已悔悟,但中原之事你不必擔心,我會與他兩人辦好,你專心習藝即可!”
雲天翼答應着,不由放了大半的心,伽葉尊者只要説一句話,武林俠義道均奉若神明,即有他出面,自己的罪名必可澄清,司徒紫姑的事,伽葉尊者也答應自己了。
伽葉尊者道:“千佛洞口武林各家各派尚未散去,你走那兒也不大好,我有另外的秘道領你出去,這千佛洞中奇珍異寶,秘道復層多得不可勝數,只怕將來……”
説着他停口不言,目中閃過一道抑鬱的光芒,雲天翼看了看左右,心中也感覺到了些什麼,白世傑笑道:“現在有我在這兒,怕什麼?”
伽葉尊者向雲天翼:“我倆明日即動身前往‘天眉國’!”
司徒紫姑被九幽魔姥閉住了穴道,九幽魔姥奔出了一程,才將她穴道解開,司徒紫姑看了看左右,一言不發。
九幽魔姥向她道:“小妞兒,九天朱果在哪兒,你快説出來,否則你別怪我!”
司徒紫姑低頭不語,她知九幽魔姥聽了苦竹之名已經相信她的假話了,如今説真話,她反而不信了。
九幽魔姥道:“如果你説出來,我或許可收你為徒,教你一些武功,還可以將我新得的玄天魔笈中的功夫傳你,但如果你一定不説,哼……”
司徒紫姑沉默不言,突然,她想到怎能讓自己白白死去,九幽魔姥還正受傷未好,此時不除,以後更難辦了。
她抬頭道:“我也不要學你的武功,我也不想,只要你得了九天朱果之後,再回千佛洞一趟,如果我弟弟還活着,希望你能救他出危,如此我心願已足!”
九幽魔姥只想要九天朱果,聞言她尖笑一聲,道:“這有何不可?如果你弟弟死了,我還要替他報仇,將那老怪物殺了!”
司徒紫姑聽着她的笑聲都不由自主的要發抖,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在天山,飛鏡湖!”
九幽魔姥心中大喜,她以為她得九天朱果之後,定可稱雄武林,她手中“玄天魔笈”,她可以為所欲為了!
她一手挾起司徒紫姑,身形飄起,一直向天山而去。
才走了一段路,身後一個身影旋風般迫至,閃電般的攔在九幽魔姥身前,九幽魔姥大吃一驚,她雖已受了內傷,而且挾了一個人,但也想不到有誰能追得上她!
她止住了腳步,打量着眼前那人,她冷冷道:“你是誰?”
來人是燃燈老人,他聞言怒哼一聲,眼前這老婆子居然如此倔傲,他道:“我叫燃燈,你是誰?怎麼在千佛洞中?”
九幽魔姥陰笑了一陣,道:“居然有人攔住我九幽魔姥的去路,還敢在我面前稱名道姓!”
燃燈老人聞言大吃一驚,他面色微變,來人竟是世外三魔中的九幽魔姥,多年不見,如今竟又現江湖!
他定定神,想道:“我連當今第一魔頭紅髮老祖都不怕,焉有怕你之理!”想着冷哼一聲道:“世外三魔,區區小丑,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
九幽魔姥怒笑兩聲道:“我們三人五十年來不現身江湖,如今竟有人把我們給忘了,我到要着看你們這些江湖晚輩有些什麼道行!”
燃燈老人輕聲大笑,九幽魔姥冷冷一笑,將司徒紫姑放下,雙掌一起,向燃燈老人拍去。
她這雙掌拍出,看似簡單,其實其中已暗含九幽魔力,向燃燈老人拍去。
燃燈老人一見來勢,他不敢硬接,身形直飄而退!
九幽魔姥嘿嘿怪,身形直向前追去,雙掌疾振,一陣陣的掌風一直向燃燈老人逼去。
燃燈老人只覺得掌勁陰寒至極,他要以掌相接,萬一功夫少遜,必將受害,因此不敢相迎,但見九幽魔姥步步相逼,他怒哼一聲,身形斜斜飄落,雙掌一震,將九幽魔姥掌勁震斜,身形跟着飄起,錯身而進,出掌向九幽魔姥側面擊去。
九幽魔姥見燃燈老人不敢正面與他為敵,她冷冷笑了一聲,左掌一斜向燃燈老人掌式迎去。
燃燈老人也防着九幽魔姥這一招,他身形如旋風一般的繞至背後,出掌向九幽魔姥背心擊去。
九幽魔姥在五十年前已使武林各家各派為之膽寒了,那容得燃燈老人輕易獲勝,她身形疾轉,右手單掌迎上去。
燃燈老人怒哼一聲道:“難道我雙掌之力敵不過你單掌嗎?”
想着他雙掌硬接上去,準備一掌將九幽魔姥逼退。
但九幽魔姥早知眼前之人不可輕敵了,她哪會如此冒險,她這一招也不過是誘招而已,可虛可實,燃燈老人一進,她趁勢撤掌,身形飛轉,雙掌一前一後向燃燈老人拍去!
燃燈老人見九幽魔姥掌勢突然由實而虛,他心中微驚,身影連連閃動,雙掌一回,向九幽魔姥來勢迎去。
九幽魔姥冷冷一笑,掌力吐出,燃燈老人倉促出掌,他只覺得一股陰寒之氣透入他掌中,沿着血脈直往上衝!
燃燈老人大吃一驚,他連忙提氣閉住穴道,但已是面色慘白,難看已極!
九幽魔姥嘿嘿一笑,身形再起,出掌再次向燃燈老人拍去。
燃燈老人知道自己已受傷,不可再留,他身形飛掠而起,直向前奔而去。
九幽魔姥惦記司徒紫姑,不敢再追。她急忙回身,見司徒紫姑一人無言地坐在那兒,看着好,一點想逃走的意思都沒有!
九幽魔姥暗自慶幸着,如果司徒紫姑想逃,剛才那燃燈老人剛來的時候她就可以逃去,她也不能追,燃燈老人必纏不放,她即使不怕燃燈,但司徒紫姑是一定走了無疑,但她竟不走,好似跟了自己了!
司徒紫姑也知要走就走了,但她現在怎麼能走呢,她必須要報仇,不能讓九幽魔姥如此逍遙,她猜想,合她師父與飛鏡老人二人之力,必可擊敗她。但她心中吃驚着,以九幽魔姥身內受傷,但仍然可以擊敗燃燈老人。
她在沉思着,九幽魔姥道:“我們走吧!”
司徒紫姑抬頭看了看,九幽魔姥又將她挾起,起身而去。
這一走足足飛馳兩三個時辰,司徒紫姑只覺得耳旁生,剛閉上雙眼,看都不想看,她只想着雲天翼,不知雲天翼如今生死如何。
九幽魔姥將司徒紫姑放下,道:“我們先休息一會再走吧!”
司徒紫姑睜開雙眼,看了看左右,只見是一個小山崗,地上是一片綠草,山崗上面稀疏長了兩三棵樹!
她坐起身,無言的地靠着一棵小樹,她想起她師父,飛鏡湖……雲天翼。
九幽魔姥望着她,她好似心中有些喜歡司徒紫姑了,司徒紫姑給她最好的印象是剛才她與燃燈老人鬥時,司徒紫姑並沒有走,以自己的名聲,即使司徒紫姑能將九天朱果的地點告訴自己,也很難活命,她奇怪司徒紫姑為什麼不逃?
她從來沒有遇過如此相信她的人,更沒有遇過如此使她相信的人!
她奇怪,司徒紫站在想什麼?她難道一直都在想她的弟弟嗎?她向司徒紫姑道:“那毒心神魔比我還要毒,只怕你弟弟不能活着自他手中脱出!”
司徒紫姑沒有出聲,她繼續道:“但是……他也許會奇怪你弟弟為什麼不死,但這沒有什麼用,他一定會殺死他了!”
説着她面上裝出一些笑容,道:“我用九天朱果治好了內傷,我會代你報仇的,我還願意收你做我的徒弟!……”
九幽魔姥見司徒紫姑毫無反應,她心中不由微怒,她開口道:“怎麼,我從來沒有看上過誰,如今我想收你做徒弟,你還不喜歡嗎?”
司徒紫姑轉頭凝視着她,半晌她道:“你不想活了?我被伽葉鎖在於佛洞中五十年了,我卻一直想活,我還想活着出來,而你卻想死!”
司徒紫姑低頭不語,她又道:“你説的那人真是你弟弟嗎?我聽你的口氣,好似你倆並不只是姐弟!”
司徒紫姑心中一震,想道:“真的嗎?她居然以雲天翼的生死為自己生死之度,這真是有些超出普通姐弟的範圍了!”
九幽魔姥冷哼一聲,道:“他是你的親弟弟嗎?”
司徒紫姑道:“你不要管這些事,這是我自己的事!”
九幽魔姥冷冷道:“現在想也沒有用了,他一定死了,你連他的屍骨都看不見了,你聽我的,我還可以幫你替他報仇,否則,哼。只怕你連自己的生命也保不住!”
司徒紫姑不在意的笑了笑,她心中只在想着她是否應如此對待雲天翼的生與死,難道也和她自己的生死聯在一起了嗎?
九幽魔姥又冷哼道:“我們又要走了!”説完不待司徒紫姑答應,一手將她挾起,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