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富主事著鍾普等人走入囚禁羅素蘭諸女石室,發現諸女果然無蹤,地面上留有一堆灰,不禁一怔,困惑不解。
詢問守護洞徑暗椿,均答稱未見羅素蘭等人逃出,伸手一摸焦灰。察覺為骨骸燒化而成,暗暗一驚,回面向報信大漢一望,目光如挾霜刃,道:“你是如何發現他們失蹤的?”
大漢暗中心神氣顫,稟道:“小的按時送來晚飯並解藥,才發覺蘭姑娘等已失去蹤違!”
百毒宮主冷冷一笑,轉目注視揚燕柳,道:“蘭兒等人被我點了穴道,武功已失,並服下慢性劇毒,三餐須按時服下解藥,不然毒發不治,看來她的必藏身近處!”
揚燕柳暗暗慶幸,但不便沉默,答道:“宮主言之甚是,但屬下尚有存疑,蘭姑娘等既知按時須服下解藥,為何尚匿藏附近石室,難道她們不怕死麼?諒蘭姑娘平素待人寬厚,本宮弟子心中不忍,也許盜取解藥縱之逃去!”
百毒宮主鼻中冷哼一聲道:“解藥收藏甚秘,由我每日按時賜發。此事極不可能,地穴岔道如網,略加密佈,本宮弟子縱熬同情蘭兒,未必敢違本宮嚴規!”
鍾普嘆息道:“如此說來,蘭姑娘等必—時想不開,引火自焚而死,宮主不見地面焦灰尚有骨骸遺痕麼?”
百毒宮主目光銳利,早就發現,卻避而不言,白鳳棲於羅素蘭本她所最鍾愛,天造地設佳偶一雙。如今白鳳棲身遭慘斃,心中不忍這羅素蘭又自焚而死.冷冷答道:“蘭兒冤案尚不明,怎會自盡,傳命搜索!”
她口中雖如此說,卻心中如刀絞,兩滴晶瑩淚珠忍不住奪眶而出,幸為蒙面紗遮住。
鍾普傳命下去,展開搜覓。
忽見一持刀漢子奔來,鍾普、楊燕柳不蔡心神—震,暗暗忖道:“難道他已發現蘭姑娘蹤跡麼?”
只裡漢子躬身稟道:“太極慧劍佟景賢老前輩求見,現在山下立候。”
百毒宮主聞得佟量賢之名,不由目中閃出一抹異芒,聞聲道:“領他上來。”說著身影向地穴外走去。
鍾普、楊燕柳夫婦互望一眼,他們彼此心意相通,算計如伺使太極劍佟景賢難堪,將白鳳棲之死責為七皇子應負極大罪責,他們深知佟景賢意在激起百毒宮主復仇之念。
不錯。
大極慧劍佟景賢拜山心懷巨測,逼使毒宮主墜入術中,無法自拔。
鍾普夫婦隨百毒宮主進入金碧輝煌大殿內,楊燕柳微喟了聲道:“宮主,屬下料測佟大俠絕非無因而來……”
百毒宮主冷笑道:“就算他有因而來,也是自討無趣。”
這是殿外傳來佟景賢笑聲道:“賢妹別寒無恙?”
只見一個持刀漢子領著佟景賢邁入殿中。
百毒宮主冷冷答道:“昔年誓言仍在,相戒不得再出江湖,為何佟兄口不應心?”
佟景賢正色道:“愚兄如非為了賢妹怎能再出江湖,何況愚兄已如鎬木死灰,尚欲問鼎江湖,爭霸武林不成?”
百毒宮主厲叱道:“你怎說是為了小妹?”
佟景賢淡淡一笑道:“柳葉蛇頭鏢再現江湖為忍,此乃賢妹獨門暗器,拙徒為此蒙受重嫌,無以自明,愚兄數月來,明查暗訪,已得要領,如今大內高手,宮廷喇嘛欲興向罪之師,愚兄深知賢妹勒束門下不得涉足江湖。攔阻甚力……”
百毒宮主淡淡一笑道:“看來小妹要向佟兄致謝了!”
佟景賢道:“你我多年至交,些許小事,何必掛齒,但宮廷不諒,心疑賢妹為皇子間其中一人網羅,是以特請賢妹下山查明那施展蛇頭柳葉鏢嫁鍋賢妹之兇邪。”
揚燕柳突冷笑道:“宮主已遣人下山查明究竟,但不幸喪生令徒劍下,佟大俠!你知道那人是誰麼?”
佟景賢不禁泛起愧疚之容,道:“愚兄如在明陵,此事定不致發生,拙徒亦瞧出乃百毒門下,但白鳳棲似身入明陵之前已遭暗算,或服下一種迷失神智、激發體內潛能之藥物,以致拙徒收手不及,誤傷劍下,但非致命所在,愚兄若在明陵,定可查出死因!”
鍾普道:“哼!白鳳棲是百毒宮主內侄,嫡親骨血,請問佟大俠這仇如何算法?”
佟景賢不禁一悍,面現怒容道:“賢妹若不出山一行,恐後悔不及。”
百毒宮主聞言目光如霜刃寒芒,冷笑一聲,尚未出言,忽見一彪形錦衣大漢飛奔入殿,躬身票道:“山外七里鎮來了兩人,一老一少,那少年自稱符孟皋,揚言拜山,闖過兩道關不料卻遇上佟大俠率來宮廷高手及武林群雄,一言不合,引起拼搏。”
“符孟皋!”佟景賢目中泛出一抹殺機,道:“此人是四殿下心腹死黨,佟某找他並非一日,待佟某去會會他。”轉身揚袖一拂,疾如流星掠出殿外。
楊燕柳忙道:“倘欲明瞭白少俠死因,符孟皋親眼目睹,當知實情……”
那報訊大漢道:“屑下也是從鍾老師口中得知符孟皋貌像,據而判斷是他,但佟大俠率來宮廷高手卻不知來人便是符孟皋。”
百毒宮主道:“你趕來報信是為了何故?”
那大漢答道:“屬下不知宮主是否還守當年成規,距焚淨五十里方圓之內,不準江湖人物兇殺,眼前咎在宮廷高手。”
鍾普冷聲道:“本山規律不能因人而施!”他怕百毒宮主出手相助太極慧劍佟景賢,故用言拴住百毒宮主。
百毒宮主不禁望了鍾普一眼,向大漢道:“將地穴封閉!”
大漢應了一聲,飛掠而出。
楊燕柳道:“宮主知否符孟皋來意?他來此指名索人,因鄧素雲是他的愛侶。”
百毒宮主鼻中低哼一聲,道:“傳命本山高手戒備,我們走吧!”
率著鍾普、楊燕柳夫婦飄然下得梵淨而去。
七里鎮是一八九百人煙鎮集,短短不過數十文狹窄街道,往常異常寥落,但每當三六九當墟之期,人頭擁擠,水瀉不通。
這日正當初十,墟期已過,數十家店肆冷落悽清,鎮口上那福星茶園僅兩三食窖,面前擺著一盤酒,就著花生米、醬牛肉無事閒聊。
萬里無雲,麗日晴和,一陣奔馬蹄聲傳來,老遠可見兩騎蕩起漫空黃塵風馳電掣而來,在福星園門前猛地剎住,竟是紋風不動。
兩匹棗紅駒上身形俐落翻下一老一少,老者年約五旬開外,身穿黑色綢衫,左肩搭著柄鬼頭鋼刀,右肩頭繫著一支外門兵刃點穴鏗,日光映照之下,反射出藍汪汪光華。
少年約莫二十三四,目光森冷,面色昔白,卻自得不類常人,隱隱泛出青氣,肩搭雙劍,與老者並肩邁步走向福星茶園。
堂倌急著看座,老者要了酒食,少年似有意問道:“店家,由此向西,就是梵淨百毒宮麼?”
那堂倌聞育不禁面色大變,道:“二位打算去百毒宮麼?”
少年冷冷答道:“我等是應百毒宮主之約而來!”
堂棺不敢答言,唯唯喏喏退下。
食客中忽有一人疾趨出店外,往西奔去。
少年目光望出那人背影,嘴角泛出一絲冷笑,匆匆食完,招來店夥,付了飯賬,說道:“這兩匹棗駒權寄尊處,煩照料,百毒宮事了即取回。”兩人疾奔面出。
德淨山遠遠在望.眼前是一片矮林,一老一少正是葉勝和符孟皋所扮.葉勝道:“這林內必有百毒暗椿,少俠宜不傷人為是。”
符孟皋朗笑一聲。身影奇快飛掠林中。
林中人影紛紛,忽傳來一聲斷喝道:“站住!”
迎面一個紫面老者飛掠面至。
符孟皋手出如風,一把扣住紫面老者肩骨上,大喝道:“在下應百毒宮主之約而來,攔道用甚?”五指一擰,拋出五丈開外。
只呀紫面老者裂嘴發出慘嗥,叭噠墮地,肩頭已碎,血跡沁出衣外,殷紅奪目。
葉勝大喝一聲道:“走。”與符孟皋雙雙穿飛而起,去勢電疾,轉眼已遠在二十餘丈外。
百毒門下亦未追趕,只放出一道旗火告警,天空現出流焰異彩,閃舷跟目。
兩人一陣快奔,已奔近一道崎嶇的山區,磷蛔怪石,萄突崎豎,鬼牙森森,荒涼恐怖。
山道中甭條人影疾閃,橫阻道中,現出一雙白衣如雪怪人,目注符孟皋,葉勝道:“兩位何去?”語聲寒冷澈骨,入耳心驚。
符孟皋冷笑道:“在下應百毒宮主之約而來,為何攔道。”
一個白衣人目光一惜,道:“兩位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符孟皋道:“貴上已知情,何必多此一問。”
左側白衣人陰陰一笑,道:“尊駕委實傲慢猖狂,就是兄弟讓開。兩位也難上百毒宮!”
“這是何故?”
“兩位此去不足二里.必遇上宮廷高手武林群雄攔截,凶多吉少。”
符孟皋朗笑道:“兩位無須擔憂,在下如無真實藝業,豈可膽敢上百毒宮應約。”
兩白衣人相視了一眼,一人冷森森笑道:“二位似穩操勝券,怨兄弟不多說了!”白影疾閃而杳。
葉勝低聲道:“看來鍾普、楊燕柳兩人已回山,羅姑娘深獲人望,鍾普又暗囑百毒門下不得與少俠為敵,他們只虛應故事而已,只是前面宮廷高手,不知少俠如何對付他們?”
符孟皋目中泛出森森殺機,冷冷笑道:“以殺止殺,使用霹靂手段有何不可?”
葉勝道:“事到如今也說不得了。”
兩人一陣快步疾奔,前面豁然開朗,只見一片平坪草坡,約莫有百數十文方圓,由起伏石阜圍繞,卻見人影幢幢,二三兩兩,聚在一起,彼此相談,儘量壓低語音,故而一片沉寂。
草坡上宮廷高手及武林群雄陡然發現符孟皋、葉勝飛奔而來,數十百道冽寒目光齊齊投注在兩人面上。
突地一聲震天喝音傳來道:“站住!”
符孟皋身法放緩了下來,向葉勝朗聲大笑,道:“今幾個是怎麼了,接二連三遇上冤魂擋道。”
一條人影飛快地掠出,現出一個赤紅臉膛,虎目蒜鼻,頷下一部濃須,顧盼之間,炯炯生威,望了符孟皋一眼,冷冷笑道:“口角陰損,豈是英雄行徑,兩位似非百毒門下。”
符孟皋沉聲道:“尊駕亦非百毒門下,在下自己走,自己的路,與尊駕何干?”
老者面色肅穆道:“請問閣下去百毒宮意欲何為?”
“在下是應百毒宮主之約,來此與百毒宮主談論武林當前局勢。”
那老者縱聲大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那麼閣下來歷必然驚人,不知是否可以見告。”
“當然可以奉告!”符孟皋道:“但尊駕名號先予賜告。”
老者鼻中冷哼一聲,道:“老朽萬勝刀塗梅甫。”
符孟皋點點頭道:“原來是五皇子門下……”
萬勝刀塗梅甫不禁面色一變。
只見符孟皋冷峻的目光掃視了全場一眼,冷笑道:“好啊!各皇子都遣能手到此,尚有武林群雄,敢是對百毒宮有不利之圖。”
塗梅甫喝道:“住口!閣下還未見告來歷。”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在下姓胡,乃軒轅手門下。”語聲雖不高,但字字清晰。送人在場群雄耳中,不禁心神一震。
塗梅甫大喝道:“軒轅手現在哪裡?”
符孟皋冷冷答道:“歉難奉告。”望了葉勝一眼,道:“別耗費時光,咱們走吧!”
耳聞塗梅甫厲喝道:“留下!”一抹刀光帶出疾厲刺耳風嘯,橫腰斬來。
符孟皋閃身跨步,讓過刀勢,迅疾無倫挽出左肩頭一支長劍。
一道寒光離鞘飛出,雖非稀世寶刃“冰魄”,卻也是精鋼緬鐵打鑄,振腕刺出。
寒芒疾奔,叮的一聲;擊中了塗梅甫刀背,塗梅甫只覺如受千斤重擊,右臂痠麻,一柄鋼刀被震出手外,飛向半空,只見符孟皋劍勢幻變不測,青霞疾閃,塗海甫一條右臂齊肩落地,鮮血如注噴出。
塗梅甫慘嗥出口,踉蹌衝出數步,一望那截斷臂,不由面色如紙。
一招之間,便使塗梅甫刀飛臂斷,全場為之一呆,符孟皋出招看似神妙卻又平淡,但平淡中寓有極幻奧的變化,卻認不出符符孟皋劍法宗何門派。
只見場外紛紛撲出七人,湧襲符孟皋,刀光如電,射向符孟皋要害重雙。
符孟皋冷笑一聲,道:“這是你等自找死路,別恕在下辣手無情。”青虹暴閃,寒芒流奔中,慘嗥相繼騰起。
瞬眼之間,七人俱葉刃倒地,右胸洞穿一錢大劍孔,鮮血淚淚冒出,劍招之辣毒固屬餘事,令人震驚的卻是受傷部位不爽分毫,認穴拿捏極準,富延高手見狀不禁駭然色變。
符孟皋森冷目光巡視了全場一眼,冷森森一笑道,“有誰敢攔在下?”
只見一雙瘦長怪人離地飛起,悄然無聲落在符孟皋之前,身法極快。
一雙怪人不類生人面孔,宛如山魅殭屍,寒著一張臉,目光碧綠懾人。
符孟皋忽聞葉勝傳聲道:“少俠留神兩人手臂。”
右側瘦長怪人道,“你也太狂了。”右臂迅如電光石火抓出,帶起悸人風嘯。
另一瘦長怪人身形疾溜轉至符孟皋背後,兩臂平推出一股潮湧罡力。
兩怪人身法奇快,出手更快得令人眩目,眼看符孟皋閃避不及,便要喪生在怪手之下。
在場高手精神為之一振,驀然只見符孟皋在夾縫中奇奧無比的閃出,回手一劍疾揮而出。一雙怪人並肩四臂交叉迎出,叮的一聲,火光迸冒,符孟皋長劍震得望回彈去。
原來怪人手臂系精鋼所鑄,兩怪人雙肩微微一撼,不退反進,四手猛攻,搶制先極,招招都是殺手奇招。
一雙瘦長怪人武功卓絕,辛辣毒招著著搶制先機。尤其配合奇佳。
符孟皋一昧封架,閃避如風,突然一聲大喝,錚錚兩聲,金鐵互擊長鳴。
只見兩怪人疾躍身開去,目光怨毒,右臂被符孟皋一招“天外來鴻”齊肩卸下,欲斷又連,雙雙歷嘯出口,轉身穿空騰起,幾個起落。便已無蹤。
宮廷高手目睹符孟皋武功異常霸道,大感震駭,暗覺此人不除必為宮廷大患,何況他自稱轅手門下,軒轅手在燕京接而連三作下凡宗大案,風聲鶴唬,草木皆兵,人人無不發炭自危,在符孟皋身上定可找到軒轅手下落,突聞一聲大喝道:“將此人拿下!”
十數條人影疾撲出去,刃光雷奔,虹芒亂閃,攻向符孟皋而至。
葉勝亦受五名宮廷高手合擊,拼搏猛烈。
此刻——
百毒宮主與大極慧劍佟景賢,鍾普,楊燕柳夫婦已聞迅趕來,立身在十餘丈外暫作旁觀。
但見符孟皋一聲一笑,劍光爆出流星萬點,只聞慘嗥相繼騰起,人影紛紛倒地,劍勢所及,圍襲葉勝五人亦傷在劍下。
百毒宮主目中閃出一抹異芒。
太極慧劍佟景賢不禁臉色大變,飄身走出,一宮廷高手趨向佟景賢密語片刻,佟景賢面色更是鐵青。
圍攻符孟皋、葉勝兩人的宮廷高手傷在劍下達十三名之多,均是要害部位,雖不致死亦須調養數月。
這些宮廷高手所屬,幾乎包括各皇子門下,這一戰不禁為符孟皋威勢所懾,無人敢再相試。
但武林群邪自始至終,抱著隔岸觀火心理,袖手旁觀,只覺符孟皋武功劍法委實怪異莫測。私議猜測符孟皋武功來歷。
太極慧劍佟景賢神色沉肅,飄然走到符孟皋身前,冷冷說道:“你就是符孟皋麼?”
“不錯,你當是面顏無恥,甘作走狗的佟景賢麼?”
佟景賢聞言,眉宇之間升起一道殺氣,厲聲道:“你為何自稱軒轅門下?”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我與那軒轅手一月前相遇,動手拼搏,百招之外不幸敗在軒轅,一式奇招之下,但英雄惺惺相惜,互訂金蘭,甘居門下,有何不可,卻不似你口密腹劍,心懷叵測……”
佟景賢厲喝道:“老朽為何心懷叵測,你不速將事實指出,莫謂老朽寶劍無情。”
符孟皋縱聲大笑道:“你在我翠雲別府外暗施詭計,騙武林群雄服下毒藥,如非我施救.群雄豈非身入牢籠,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境.如今你連連挫折,孤立無助,又敗在骷髏劍主手下,訂下端午之約,又來危詞聳動百毒宮主出山……”
言猶未了,佟景賢已自面色大變,拔劍出鞘,凌空拔起一招“天河下瀉”,匹練驚天挾著狂嘯劍愛劈下。
符孟皋閃身霹起,長劍疾揮出去。
只見兩條人影一合,劍光任絞,叮叮叮三聲長嗚,人影疾分開去。
佟景賢須猖張,面色鐵青,雖末受傷,但一件長衫劃裂了幾處尺許長口子。
符孟皋卻意定神鬧。面含微笑,長衫右幅下劍穿一孔如銅錢般大小。
百毒宮主衣抉飄飄走了過來,道:“你就是符孟皋麼?”
符孟皋微笑道:“在下應約而來,宮主一派至尊,不肅客登山,有失武林高人氣度。”
百毒宮主目注疼景賢,道:“小妹月內趕燕京一行,佟兄在京等候小妹就是。”
太極慧劍佟景賢面有難色,略一沉吟後,知百毒宮主言出如山,決無更改,道:“好吧.愚兄恭候賢妹駕臨。”說著望了符孟皋一眼,冷笑道:“你自稱軒轅手門下可是實情麼?”
符孟皋道:“不論是也不是,都不與你佟景賢有何相干,如有不服輸,可另擇時地一較高下!”
佟景賢面寒如鐵,厲聲道:“你一離梵淨五十里外,便是你喪生之處。”
符孟皋朗聲大笑,道:“未必見得!”
百毒宮主冷冷笑道:“佟兄你走吧,別在此地節外生技。”目注符孟皋道:“少俠請!”
符孟皋與葉勝昂然登山。
太極慧劍佟景賢目送百毒宮主一行逐漸遠去的身形,山風飄拂衣袂,只是發怔……
符孟皋與昨勝身入金碧輝熾百毒宮大殿後,舉目望大殿一瞥,只覺建築雖是美崙美灸,雕樑棟上懼是蛇蟲百毒,另蘊一種恐怖氣氛。
鍾普、楊燕柳兩人雙雙向符孟皋一揖,道:“少俠別來無恙?”
百毒宮主分賓主落坐後,即道:“鍾老師回山已皆知老身內侄白鳳棲實由乾坤處士武顯揚暗算,才喪命於七皇子劍下,不知是否實情。”
符孟皋答道:“晚輩親眼目睹。並無半點虛假。”
百毒宮主道:“少俠既然目睹,為何不示瞀於他?”
三育兩語之間,賓主並不融洽和諧,隱含敵意。
符孟皋冷笑道:“一則墓隱中禁制厲害,不明出入途徑,若直言揭破,武顯揚惱羞成怒,晚輩與武林群榷定喪生於墓中,再者令侄白鳳棲恃才傲物,剛愎自負,心術不端,也無取死之道,何況乾坤處士武顯揚乃當世正振高人,武林名宿,他如此做,雖有欠光明磊落,但其時不得不爾。”
百毒宮主眼中泛出一抹殺機,道:“看來,少俠異常贊同武顯揚此舉了。”
符孟皋道:“當時晚輩有此想法,事後發覺武顯揚系另一武林兇邪假冒……”
“誰?”
“迄至如今,晚輩尚未能查出,因事不關己,亦不再追究,但知那武顯揚實為宮廷皇於所網羅,藉十三陵將異己者一網打盡,卻心與願違。”符孟皋略略一頓後,又道:“晚輩此來用意,宮主自然知道?”
百毒宮主望了符孟皋一眼,答道:“知道,是否為求老身釋放鄧素雲請女,但須應允老身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百毒宮主冷冷答道:“少俠擒來武顯揚面交老身處治,立即釋放!”
符孟皋道:“就請宮主讓晚輩一見鄧姑娘等人,若安然無恙,晚輩當可考慮是否應允。”
百毒宮主沉聲道:“老身面前決無討價還價餘地。”
符孟皋聞言目蘊怒容,放聲哈哈大笑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晚輩拜山指名索人,宮主居心刁難,那就難免一戰了。”說著倏地立起。
葉勝忙道:“少俠請三思而行。”
百毒宮主目光如挾霜刃,端坐不動,冷冷答道:“少俠雖然武功卓絕,但在老身百毒宮中無用武之地。”
符孟皋大笑道:“大內宮禁,無異龍潭虎穴,晚輩如入無人之境,這小小百毒宮尚難困得住晚輩。”說著在懷中取出一支蛇頭柳時鏢,遞向百毒宮主,冷笑道:“宮主請瞧鏢,可是宮主昔年故物?”
百毒宮主立起接過蛇頭柳葉鎳,反覆察視了兩眼,身軀微微一陣撼震,目露駭異震驚神色道:“少俠,此鏢得自何來?不錯,這是老身昔年故物。”
符孟皋沉聲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宮主,今日必須償還血債。”霍地拔出精鋼長劍,青虹電閃。
百毒官主身形疾飄開去,迅疾無倫攫出肩上一柄龍泉寶劍,斷喝道:“且慢,老身生平未妄殺過一人,何來血海冤仇,少俠請說個明白。”
符孟皋陰聲道:“待宮主臨終授首之前,在下自會詳告真情。”說著一招“蓮臺幹葉”揮出。
此乃軒轅秘笈中一式奇招,但見劍影如輪中爆射出漫空流芒,竟然生生不已,變幻無窮,劍隙狂嘯,威勢諒人。
百毒宮主一見符孟皋出招,不禁駭然變色,皓腕一振,施展出武林絕學,輕不露出的“天遁劍法”,劍罡如山迎出。
符孟皋暗驚道:“自己幸虧悟澈軒轅策內曠絕武學,不然復仇之願難於登天。”
此時葉勝等人退在殿角,各自憂心不已。
轉眼,只聽百毒宮主突出一聲厲喝道:“倒下!”
漫空劍飄齊斂,符孟皋似受了百毒富主左手暗彈百毒抻指罷力,身影撼搖了兩下,馬步一浮。倒退了凡步。
百毒宮主面上一幅薄紗卻被符孟皋長劍撬落,輕飄飄地飛落毆角。
雖然百毒宮主年已四旬開外,但仍玉貌花容。絕代風華,令人不可逼視。
鍾普、楊燕柳雖久在百毒宮內,卻未見過百毒宮主廬山真面目,不禁一怔。
百毒宮主風目吐威,叱道:“符孟皋,你中了老身百毒指,死在跟前,還不棄劍就縛麼?”
符孟皋冷笑道:“百毒指還難傷得了在下。”說著一劍又自揮出。
這式劍法共十週式,每式自成一單元,蘊含著無窮變法,暗含大衍之數,若十四式合用施展,威力更是驚人,天下無敵。
合招甫出,突聞鍾昔發出一聲大蠍道:“且慢!”
劍勢易發難收,符孟皋聞聲疾飄開去,滿空劍影漸收。
百毒宮主—劍平指當胸,面色疑重,他亦瞧出符孟皋劍法超凡人聖,不同凡響,生死成敗,在此一舉,她武功未一日放下,潛隱百毒宮中十數年參悟數種絕藝,今日大可施展一拼。
只見符孟皋冷冷說道:“鍾老師有軻話說?”
鍾普嘆息一聲道:“父母大仇,血海沉冤,為人子者怎可不報,老朽不能阻攔,但少俠瞧清楚百毒宮主形像麼?”
此話一出,非但符孟皋茫然難解,百毒宮主亦知墮入五里雲霧中,冷澀眼神注視著鍾普臉上久久不移。
符孟皋道:“鍾老師,百毒宮主形象與在下何干?”
鍾普道:“老朽十數年追隨宮主,迄末目睹宮主廬山真面目,怒老朽妄加蠡測,宮主定有隱衷,不肯露出面目,今日得見才知老朽所料不差。”
百毒宮主此道,“鍾普,你胡言亂語什麼?”
鍾普右掌一搖,面色沉重道:“屬下決非胡言,符少俠面貌與宮主逼肖,此中必有原因:”
百毒宮主聞言不禁呆住,眼神望著符孟皋道:“少俠並非本來面目?”
符孟皋只覺心神一震,果然百毒宮主與自己逼肖,尤其是雙目更為相似,不禁猛然呆住,左手緩緩揭下面具。
百毒宮主瞧真了符孟皋形象後,心底驚呼道:“天哪!難道真個是他。”飄聲道:“少俠真姓符麼?”
符孟皋黯然答道:“在下身世未明,費時年餘僅探出雙親系大別雙逸嶽宗浩虞慧文……”
話尚未了,百毒宮主已面色大變,目中淚珠瑩然欲滴,顫聲道:“少俠,你頸間是否懸有一片如意金牌……”並道出金牌上四宇及款式。
符孟皋不由大惜。伸手解開胸扣,拿出金牌,果與百毒宮主所述無不雷同。
百毒宮主風眼中珠淚奪眶而出,斷線般頰頰淌下,一語不發面現悽絕之色。符孟皋見狀,睹道:“難道自己與百毒宮主有什麼淵源不成?”
鍾普望了楊燕柳一眼。
楊燕柳長長嘆息一聲,道:“符少俠,如老身所料不差,宮主定然為少俠親生之母,但其中原因,恕老身不明,不能妄置一語。”
葉勝亦不由錯愕不已,道:“少俠,天幸鍾老師出聲喝止,若誤傷宮主,少俠豈非抱憾終身,百死莫贖麼?”
百毒宮主悽然一笑,道:“你今年十八歲了麼?唉!你比你爹殺氣更重,這也難怪,當年之事叫我如何啟齒?”
母子天性,符孟皋不禁高呼了一聲:“娘!”飛撲入百毒宮主懷中,哽咽落淚。
百毒宮主用手撫摸著符孟皋雙頰,珠淚如雨道:“孩子,真苦了你!”繼而向鍾昔、楊燕柳道:“此事暫不可張揚出去!”
鍾、揚二人雙雙躬身,道:“屬下遵命!”轉身退出。
符孟皋道:“當年仙靈潭,娘可會耳聞麼?”
百毒宮主螟首微額,長吁了一聲道:“說來話長,非片言可竟,此刻非暢所欲言之太好時刻,為娘意料佟景賢必不死心,遣人來探為娘與你究竟。”
符孟皋詫道:“外間傳言,百毒宮主步步都有殺極,兇險密佈,戒行森嚴,難道俱屬於虛麼?”
百毒宮主微笑道:“此係宜渲過甚之詞,梵淨滿山奮有毒物,若不件犯,決不輕率噬人,宮內百毒亦有專人伺養,為娘並非幫派首領,設壇立舵,哪有許多人聽命吩咐,這百毒宮主昔年不過是一大盜巢穴,為娘制伏後即佔有其基業,是以舉山之眾不過數十人而已……”
忽地面色微變,疾向符孟皋低語數句,一閃而隱。
大殿中沉寂如水,符孟皋戴上面具,目光森冷與葉勝端坐大殿中,空氣頓時為之凝結。
驀地——
一條身影疾如閃電般掠入大殿內,現出一肩搭虎牙鏟老叟,目睹符孟皋、葉勝兩人不禁一怔,冷冷出聲道:“百毒宮主何在?”
兩人不答。老者目中精芒電射,怒視著符孟皋道:“你當是符孟皋?”
符孟皋傲然笑道:“既知在下之名,何必多問。”
老叟厲聲道:“老朽花溪漁父丁南紹,百毒宮主對老朽尊敬備至,你竟敢大刺刺地坐著不動。”
符孟皋向葉勝笑道:“兄臺可曾聽過花溪漁父其人?”
葉勝冷冷答道:“未曾!”
符孟皋道:“既是無名之輩,咱們別理他!”
丁南紹聞言怒火高湧,大喝一聲道:“拿下!”
殿外疾掠入七八條白影,身法極快,將符葉兩人圍住。
這八人都是三旬開外,白色綢衣勁裝,青滲滲面目,森冷駭人,各持著一柄狠牙棒,芒梭森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