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聽得一愣,道:“原來曹大人已經知道了,曹大人,白鶴派創立以來,尚沒有遭受過如此奇恥大辱,你看這事,我……”不等他說下去,曹供奉擺了擺手,道:“你聽我說。我先問你,你知道那人的底細麼?”
老者見他問得蹊蹺,沉吟道:“我已經查過了,他好像是魔刀門的門主!”曹供奉搖了搖頭,道:“魔刀門乃是四大隱門之一,勢力不凡,高手不少,但我還不至於怕了它。不過,這人的來歷非同小可,我是萬萬管不了!”
老者一驚,道:“曹大人,天下之間,還有什麼事你管不了?還望曹大人為本派作主!”曹供奉聽了,輕嘆一聲,道:“你要是知道他是何人,就不會這麼說了!”老者越聽越驚,禁不住問道:“他究竟是誰?”曹供奉掃了他一眼,道:“天、地二榜,你也應該聽說過吧,他就是天榜上的刀神!”
老者呆了一呆,老臉頓時黯然無色,苦笑道:“原來是他,原來是他。難怪有那麼高的武功,馬坤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這個跟頭白鶴派算是栽了!”曹供奉安慰道:“你們也不要洩氣,刀神畢竟是多年前的高手,敗在他手裡面,也不算什麼,好在你們沒有將這事鬧大,不然我還不知怎麼處理!”
老者聽了這番話,焉能聽不出曹供奉的意思,明擺著就是要白鶴派吞下這一口氣,不要找魔刀門的麻煩。兩人在屋中說了一些話,老者告辭而去,曹供奉迴轉到打麻雀的屋子。
曹供奉剛把洪三換下來,一圈尚未打完,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稟道:“坊主,屬下有要緊的事稟告。”羅老闆聽了,心中大奇,暗道:“難道前面真的出了什麼事不成?”拿眼去看青年,青年面色有些不快,但是仍然點了點頭。羅老闆把來人叫了進來,來人是一個勁裝漢子,高大健壯,身材魁梧,先是向四人逐一施禮,然後在羅老闆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羅老闆雙眼圓瞪,神色一驚,道:“當真如此?”勁裝漢子道:“確實如此,俞先生自忖沒有把握,特地吩咐屬下火速來告知坊主,除了坊主之外,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夠製得住此人!”青年聽到這,問道:“什麼事如此著急?”
羅老闆揮了揮手,勁裝漢子乖巧的退了出去。羅老闆皺著眉頭,道:“龍先生,果真如你所言,有人來找麻煩來了!”青年聽了,哈哈一笑,有些不信,道:“羅老闆,我先前不過是在和你開玩笑。你們賭坊的名聲,天下皆知,能人輩出,誰敢來此搗亂?”羅老闆道:“我不知道此人是不是來搗亂,據我的屬下說,此人自從進入賭坊之後,他就從來沒有輸過一次,如今已贏了一百九十三萬兩銀子!俞先生正和他交手,生怕自己不敵,所以派人來告知,要我前去。”三人聽了這話,均是大吃一驚。
這天下豪賭坊,除了羅老闆之外,尚有號稱六大臺柱的六位先生,這六位先生重金所聘,輕易不出手,一旦出手,便叫不開眼的人輸得屁滾尿流。賭坊開業十多年來,還沒有人在賭術上擊敗過六先生,更不要說擊敗羅老闆了。
這俞先生在六先生中,賭術最為精湛,連他都沒有把握贏得了來人,可見此人絕非等閒!青年暗忖此事非同小可,揮了揮手,道:“羅老闆,你出去看看場子,你的場子要是關閉了,我以後可就不能來玩了!”羅老闆向青年施了一禮,又向兩老拱拱手,匆匆告辭而去。
等他出去之後,屋中一陣沉默,曹供奉打破了沉寂,低聲道:“主子,你看我們是回去呢,還是……”青年眼珠轉了一轉,突然跳起來,興奮的道:“走,走,走,咱們也到前面去看看熱鬧,剛才你們三人讓著我,我還看不出來麼?如今有這等好戲,豈能錯過了!”說罷,抬腳就走,兩老互相看了一眼,只好起身跟了上去。
今天的天下豪賭坊同以往有些不一樣,要是在往常,賭的人比看的人多,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看的人比賭的人還多。原因就在於,天下豪賭坊開業十數年來,頭一次遇到了一個可怕的“敵手”。這位敵手是一個其貌不揚,看上去有些滑稽的老頭。老頭是正午進的賭場,他進了賭坊之後,並沒有開始賭,而是四處走動,這裡看看,那裡瞧瞧。
賭坊大得驚人,他轉了半個多時辰,才把整個大廳轉完,像包間,雅座之類內設賭場的地方,他沒有進去看。說實在的,就他那身打扮,除了在大廳賭外,還沒有“資格”進得了包間,雅座。
老頭轉了一圈過後,摸遍渾身,才找出一兩銀子,到賭大小的地方開賭。人家見他只有一兩銀子,誰還看得起他?好在天下豪賭坊之所以是天下第一賭場,不僅因為勢力強盛外,而且還規定了一個規矩,只要你有錢,都可以進來賭,吃喝免費,輸光了,在賭坊住上十天半月也不會有人找你麻煩。“只要你有錢”,意思就是說,你有一千萬兩黃金,或者你只有一個銅板,進了賭坊,都能受到同等待遇。當然,包間,雅座不在此列,這裡專指大廳。
老頭的運氣不算差,小打小鬧,連押了九次小,居然真讓他給壓中了,原來的一兩銀子,很快就變成了近百兩。老頭有了資本就不打算賭大小,轉到了牌九那塊。老頭的運氣依然保持,連贏了二十八場,把莊家嚇得險些尿褲子,莊家這一輩子還從來沒看到過運氣這麼好的人,簡直就不是人!
老頭手裡有錢了,如今在他身上,至少有十五萬兩銀票,他離開牌九桌,走向了麻雀桌。早就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尋常”,他一離開,自然就有不少人跟著他一起走,這些人竟然不想賭了,他們想看看這個老傢伙什麼時候才能輸一次,那怕只是輸一個銅板!
老頭對這些人視而不見,依然一副笑嘻嘻的臉色,坐到麻雀桌上之後,隨手拿了一杯茶,打起麻雀來。他一打麻雀,出手可就不凡了,嚇壞了許多人。他一杯茶還沒喝完,就和了八把,把把清一色。嚇得誰也不敢和他賭了。有人懷疑他抽老千,但拿不出證據,誰也不敢當面說。就在這個時候,老頭的驚人賭術驚動了六先生中的黃先生。黃先生趕了出來,他最拿手的是大小,便要和老頭賭大小,老頭輸了,身上的銀兩留下,要是贏了,老頭自然是從賭坊中拿到相等的銀兩。
眾人本來還以為黃先生出來之後,會讓這老頭吃憋,沒想到,黃先生很快就敗在老頭手中,黃先生暈倒了,被人抬走。這麼一來,整個賭場被驚動,誰都無心在賭,都想想看看賭場的人怎麼打發老頭。接下來,魯先生,韋先生,蔣先生,三個高手齊出,要同老頭打麻雀,老頭怡然不懼,奉陪到底。四人約定打八圈,要是老頭贏了四圈,便算老頭勝出,大家都覺得老頭吃了很大的虧。
沒有想到,卻出現了怪事。七圈下來,麻雀打到最後一張,誰都沒贏。這時,那三個先生看著老頭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先前還是驚奇,如今成了恐懼,額上豆大般的汗珠滾滾而下。第八圈打到一半的時候,老頭自摸胡牌。場中先是一片寂靜,接下來就是掌聲雷動,那老頭笑嘻嘻的,向四方拱拱手。三個先生暈倒,被人抬走。
最後,六先生中最厲害的俞先生不得不出場,他本來想約老頭到雅座一戰,但老頭沒有答應。俞先生沒有把握贏他,他又不肯走,只好和他一賭。他們所賭的是骰子。他們的賭法相當奇怪,兩人相對而坐,中間隔著兩丈。
一張大桌子旁,有一個白衣漢子拿著盅,將三粒骰子放進去,劇烈的搖動,然後蓋在桌上,他們二人單憑聽力,猜盅裡三粒骰子的點數。從三粒到七粒,兩人都猜中了,直到盅裡放了八粒骰子,兩人的臉色才凝重起來。俞先生的腦門隱隱出現汗珠,深吸了一口氣,報出了他所猜的點數,他報出的點數是三個六點,兩個四點,兩個三點和一個一點,翻開盅一看,偏偏是少了一個一點,多了一個二點,俞先生說錯了一粒,但也只是少了一點而已,這已經是俞先生這一生以來,表現最好的一次,他心頭略為放心了,他不相信老頭會將八粒骰子的點數一一猜中!
老頭聽著盅內骰子的滾動聲,雙眼慢慢的合上,直到骰子停止滾動,盅被扣在桌上,老頭才緩緩的張開雙眼,一字一句的道:“老賭才所料不差的話,盅裡的八粒骰子均是一點!”
俞先生聽他說得如此肯定,身上立時出了一股涼汗,白衣漢子將盅翻開,眾人一瞧,不多也不少,赫然就是八個一點,場中頓時鴉鵲無聲,眾人如同被點了穴道,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