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明雙眼朝前平視,正是面對著蒙面女子,看到她,又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神色顯得有些古怪,眾人見他這一副模樣,都是心中暗奇,這個傢伙搞什麼鬼,怎麼也不去看一眼武林四大聖書之一的“天河寶錄”,好像這“天河寶錄”有什麼見不得的東西人似的,他連正眼也不看一下。
好在天河寶錄的吸引力實在太大,眾人雖然奇怪他的表情,然而等到方劍明將天河寶錄完全展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時,誰還有心思去看一眼方劍明臉上的表情呢,大家都把目光聚在了天河寶錄這一件寶物身上。這天河寶錄端的是奇怪之極,只見它長有三尺,寬有八寸,兩端各有一根細長的小棒,完全就是一副字畫的形態,不過在上面卻沒有字跡和圖畫,在眾人的眼裡,只見得上面霧濛濛的罩著一種東西,竟是看不出上面有些什麼,不管是正面還是方面都是如此,眾人瞧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心中都是偷偷的吃驚,這天河寶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寶貝,怎麼上面沒有字跡,至少也有圖畫啊,既然它是四大聖書之一,乃武學寶典,怎麼會沒有字跡呢,否則被人拿來去,怎麼去修練它,難不成叫人面對著它,就可以修煉神功!
笑老頭四人看了半天也是看不出一個所以然,笑老頭乾笑了一聲,叫方劍明把天河寶錄收了起來,回到他們的身後,笑著對群雄道:“想來大家已經看見了吧,這天河寶錄乃武林寶典,我們凡夫俗子又怎麼能猜得透它,大家都是為它而來,總不能讓大家失望,如今大家都親眼看到了天河寶錄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想來心中有個底,至於你在上面看到了什麼,那是你自己的事了,我還是那句話,誰要是能技壓群雄,這天河寶錄就是誰的,誰要是有什麼更好的意見,也可以說出來,大家探討一下。”
笑老頭話聲一落,就聽得有人冷笑道:“你饒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也只是以武功來決定它的歸屬,為什麼不在那個山谷內解決,偏生要跑到這裡來?害得我們跟你走了一大段路程!”方劍明望過去,只見說話的人是那個飛鷹堡的副堡主,笑老頭聽了,笑道:“我想大家都可能在心底怪我多此一舉,其實,我這麼做為的是不至於讓武林中人為了一個天河寶錄就互相殘殺,血流成河。”飛鷹堡的副堡主聽了,冷哼一聲,道:“這麼說來,你倒是為了武林著想了!”
笑老頭大笑道:“小子,你錯了,在武林中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老夫管那麼多幹嗎,說句老實話,老夫對這天河寶錄其實也是垂涎三尺,但是老夫就見不得有些人仗著勢力強大,就不顧別人的生死,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憑著真本事乃奪取寶物,不要以為人多,就可以為所欲為,這個江湖不是一個人,一個幫派的江湖,而是大家的江湖,要是老夫不這麼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得不明不白!”
眾人聽了這句話,當下就有人臉上發燒起來,只聽得有人怒喝道:“老傢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笑老頭抬眼望去,只見說話的人是魔教的那個冷臉老者,頭上的數十根白髮根根直立,顯得有些可笑,笑老頭呵呵一笑,道:“我不是針對你們魔教,我說的是整個武林的形勢,大家莫要誤會。”飛龍子聽了,嘿嘿一笑,道:“照你的意思,誰的武功在這裡最高,誰就可以拿到天河寶錄?”笑老頭哈哈一笑,道:“飛龍子,還是你爽快,不錯,我的意思正是如此!”他的話聲一落,只聽得有一個美妙的聲音輕輕的說道:“笑前輩,晚輩有一個點不明白,不知道你老可否解?”
眾人都把眼光看了過去,只見說話的人正是龍碧芸,她在眾多人的目光下,依然保持著她一貫的微笑,絲毫不受影響,著實修行到了高深的境界,方劍明也向她掃了過去,目光和她一觸,又趕快逃了開去,只聽的笑老頭笑道:“龍姑娘,不知你有什麼疑問,請說出來。”龍碧芸笑道:“笑前輩,按你的意思,誰要是真的技壓群雄了,誰就可以拿到天河寶錄,可是那個人一旦拿到了天河寶錄,他在江湖中恐怕也是寸步難行,遭受的追殺亦是空前絕後,前輩這一番苦心豈不是要白費了!”
笑老頭聽了,笑道:“龍姑娘此話可謂是一針見血,其實我也想到了這點,不過我有一個想法,大家可以聽聽,來到這裡的無不是有些本事的人,大家既然都能來到這裡,就說明和天河寶錄有些緣份,誰要真的拿到了天河寶錄,那麼其他的人都不能在出手攔截,要是誰敢出手攔截,就是和在座的都過不去,我們武林中人最注重的就是‘信’‘義’兩字,我就不相信在座的都是不要這兩個字的人!”最後一句話說得大家都沒有吭聲,誰敢在眾人的面前公然說他不守信用,不講義氣,就算他心底不以為然,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說,說了出來,不僅名聲掃地,以後誰見了都不拿你當人看!
笑老頭見大家都沒說話,笑道:“既然沒有人出聲,就說明大家是默認了,那好,誰要是真的能技壓群雄,天河寶錄就是誰的,此人一旦拿到天河寶錄,以後就不得有人再去搶奪,至於哪些沒有到場的高手,不是老夫沒有想到他們,他們既然沒有來到,就表明他們看不上天河寶錄,或者是與天河寶錄無緣,又豈能顧及到他們!”他的話聲一落,只聽得石壁下“呼呼”聲不斷,又有十來個人飛身而上,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立時顯得有些吵鬧,笑老頭大喝一聲,道:“諸位,安靜一下。”抬眼掃了那些人一眼,嘿嘿笑道:“我還以為各位打算一直不上來呢,如今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高手,呵呵,有得瞧了!”
方劍明看了看那些上來的人,赫然發現那晚他所見到的異常俊美青年和那個白陀山的宇文堅就在其中,他們二人混在人群裡面,卻是沒有朝龍碧芸他們那兒走去,顯得有些陌生,方劍明瞧得有些奇怪,那晚他們明明是一夥的,怎麼過了幾日,就成了陌生人,莫非在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成,以至於他們連打招呼也不願意打一下!
笑老頭接著說道:“首先聲明一點,我們四個老傢伙排除在外,並不參與比武,當然,誰要是和我們同一個級別的人,希望他也不要出手,將更多的機會留給後生晚輩。”這一句話完全是針對飛龍子說得,飛龍子嘿嘿一聲大笑,揚聲說道:“放心,笑老頭,我不會出手的,有公主在此,天河寶錄還能跑到那裡去,你的主意實在太好了,我還當心公主拿了天河寶錄之後,有些傢伙要追殺個不停呢!”眾人聽了這話,有大部分的人都放心了不少,這幾個老傢伙要是也來比武,誰還是他們的對手,如今他們不出手,倒是有九層的人都想出來試試身手,雖說有些人在江湖中很出名,但是誰說出名的人就一定是高手,沒出名的人難道就不是高手?其實這些人也應該知足了,你想想笑老頭他們四人,隨便其中的一個,都可以算得上是超級高手,他們要是一力要奪寶,合他們四人之力,誰還能擋得住他們,他們就算想滅掉一個門派,也是能辦得到的。
當下,有人就忍耐不住,飛身躍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把青鋼劍,“錚”的一聲,拔劍出鞘,向著群雄說道:“在下‘一字劍’康海,乃九泉劍派的弟子,不知那位英雄前來賜教?”他的話聲一落,就聽得有人道:“在下黃山派的王林,向閣下請教!”只見重陽老人身後的那個中年漢子手中拿著劍,緩緩的走了過來,康海看了看他,又瞧了瞧重陽老人,沉聲說道:“你是‘狂雨劍’任佟的什麼人?”王林笑道:“他是我的大師哥,我是他的三師弟,你說我是他什麼人?”
康海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素聞黃山派的劍法鬼神莫測,今日在下就來試試看,到底有多麼的厲害!”王林聽了,微笑道:“你們九泉劍派的劍法也是厲害得很,還望閣下手下留情!”康海聽了,哼了一聲。
原來黃山派之所以能排在江湖九大門派的第七位,靠的不僅是門下的弟子眾多,更主要的原因是黃山派有一門十分厲害的劍法,如今黃山派的掌門是重陽老人,然而重陽老人近十多年來,常常閉門練劍,很少出外,門中的一切大小事都交給了他的大弟子‘狂雨劍’任佟處理,重陽老人雖是掌門的身份,實權卻已經落到了任佟的手裡,江湖中人知道黃山派有任佟,卻很少說及重陽老人。這九泉劍派也是江湖中的一個門派,不過由於門中弟子不過十幾人而已,名氣並不是很大,單是在一個地方出名,要想在整個武林都有名聲,那還有相當大的距離。
王林說他們九泉劍派的劍法厲害得很,叫康海手下留情,也不知道是真的知道九泉劍派,還是隨口說的一句客套話,康海聽了,只當是他在諷刺他們九泉劍派,當下挽了一個劍花,道了一聲“看劍!”挺身便刺,王林見他一劍刺來,毫無花俏,一劍就是一劍,說他平常也很平常,但是平常之中又藏著不凡,王林不敢大意,拔出利劍,身形一晃,也是刺出一劍,兩劍相交,“的”一響,康海身形一斜,手腕下沉,劍尖已是閃電般的刺到了王林的脅下,王林心中一驚,暗道:“好快的劍法!”左腳一退,同時一個旋身,閃過了這一劍,手中的利劍刺到了對方的腰間,康海“咦”了一聲,陡地翻身而起,跳了開去,緊接著“唰唰唰”就是三劍,劍光急閃,三劍都是直直的刺了過來,毫無花俏,當真是應了他“一字劍”的外號,這三劍一出手,站在一旁的方劍明瞧得一怔,暗道:“好古怪的劍法!”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王林哈哈一笑,道:“九泉劍派的劍法果真不凡,領教了!”只聽得“噹噹噹”聲不斷,王林接下了對方的三劍,同時又反攻了康海九劍,九劍使出,劍光飛舞,一劍快過一劍,閃電刺出,將康海逼退了好幾步,康海臉色一紅,大喝一聲,將看家本領使了出來,王林那裡會怕他,也將黃山派的劍法使出。
只見他們在場中起起落落,劍光飛舞,劍氣斯斯作響,你一劍使來,我把你的劍招破解,你一劍遞到,我身形一折,閃了過去,片刻功夫,兩人打了二十來招,陡聽得康海大叫一聲,手腕一抖,劍光斜飛,一劍直直的刺到了王林的腰間三寸之處,心中正自高興,只聽得王林大喝一聲,劍交左手,右手飛快的拍出一掌,掌風凜冽,震歪了對方的劍尖,在康海還沒有來得及撤招之前,左手的利劍閃電飛出,緊貼著對方的胸前一寸之處,只要王林向前跨出一步,康海就得被劍尖刺中,康海見對方明晃晃的劍尖指著自己的胸膛,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動也不敢動一下。
王林笑道:“領教了!”手腕一抖,將劍插入了鞘內,康海嘆了一口氣,飛身而起,落到了人群外面,轉眼就消失了蹤影,大概是因為被王林打敗,無顏見人,匆匆的下得石壁去了!
王林打敗了康海,微微一笑,掃了掃群雄,卻見一個醜臉漢子走了上來,那醜臉漢子背上揹著一對雙鉤,他的模樣實在叫人不敢恭維,塌塌的鼻子,扁扁的嘴巴,還生了一對死魚般的眼睛,只見他一上來,走到了王林身前一丈五開外,從身後抽出雙鉤,話也不說,雙鉤一分,左手鉤高抬,右手鉤壓低,一上一下,動作有板有眼,端的是一個使鉤的高手。
王林看了看他的雙鉤,心頭急如點光石火的想著他是什麼人,卻是想不出武林中有一個使雙鉤的醜臉漢子,沉聲問道:“閣下報名!”醜臉漢子道:“江湖無名小足,無需報名,姓王的,拔出你的劍!”王林嘿嘿一笑,道:“對於真正的高手,我的劍一般不會輕易拔出,我看得出你是一個高手,所以,我的劍將在它該出鞘的時候就出鞘,一出鞘,將有石破天驚一擊!”醜臉漢子雙眉一揚,叫道:“好!”好字一落,手中的雙鉤,一上一下,全力發動了進攻,只見鉤影漫空飛舞,王林人在鉤影之中翻翻滾滾,兇險到了極點,眼看就要傷到王林,王林卻是身形一閃,躲了看去,鐵鉤劃破空氣之聲,從王林的身邊擊出。
有些人都在怪王林的託大,看他被逼得連連後退,兇險萬端,都道他是罪有應得,驀地聽得“當”的一聲,王林右手一抬,業已飛快的拔劍出鞘,並往上一舉,架住了對方的雙鉤,下盤一起,兩腳腳尖踢向了對方的大腿穴道,醜臉漢子哼了一聲,身形一翻,退出了五步,王林那裡肯放過這個機會,右手利劍急如狂風暴雨,霎時刺出了七七四十九劍,每一劍刺出,便會響起劍風破空之音,令人生寒,劍光在醜臉漢子眼前閃動,看得醜臉漢子眼花繚亂,轉眼已是被逼得險象環生。
重陽老人坐在一旁看了,露出一絲難得微笑,大概是見了他的弟子大發威風,將醜臉漢子逼得無還手之機,心中讚許。眼看那醜臉漢子就要傷在王林的劍下,突然,那醜臉漢子嘿嘿一聲冷笑,身形一轉,王林的劍尖貼著他的衣服穿了過去,醜臉漢子右手鉤一起,挑向了王林的肩頭,鉤風一起,竟然猶如雷響,重陽老人見了,臉色一變,只聽王林“哎呀”一聲,腳下一歪,居然被這一股鉤風牽動,身形晃了一晃,那醜臉漢子左手鉤一抬,“當”的一聲,擊在王林的劍身上,接著就是一翻,將王林的利劍壓住,暗中運起一股內家真力,順著雙鉤發了出去,王林想也不想,也將內力發出,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噔噔噔”三聲響過,醜臉漢子身形前移,將王林震退了三步,顯然在內力方面王林還差了對方一籌,醜臉漢子雙臂一抖,雙鉤飛起,“呼”的一聲,從王林的雙耳旁破空而上,這幾下來得急如閃電,王林身形還沒站穩,只覺耳畔鉤風一起,餘音還在耳旁迴盪,兩縷長髮從頭頂飄了下來,那醜臉漢子竟是將王林的長髮擊斷了兩縷。王林嚇得身上立時出了一股冷汗,這個醜臉漢子的雙鉤要是在往裡面多出一分,他的雙耳恐怕當場就要先他一步到閻王那裡報到。
醜臉漢子雙鉤一收,飛身退出丈外,一雙淡淡的眼神,不露一絲感情的看著王林,王林臉上微微一紅,低著眉眼,轉身退到了重陽老人的身後。重陽老人看了看醜臉漢子,雙眼閃過一道寒芒,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那醜臉漢子擊敗了王林,武功可以說是早就進入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一時之間居然沒有人出來向他挑戰,他的雙鉤實在有些詭異,不少人都在心中思忖破解之法。等了一會兒,只見那飛鷹堡的副堡主緩緩的走了上來,對著醜臉漢子笑道:“閣下好功夫,在下飛鷹堡的副堡主鄭可莊,前來領教高招!”
方劍明聽了,這才知道這個飛鷹堡副堡主的姓名,那醜臉漢子看了看鄭可莊,陡地身形一展,話也不坑一聲,舉鉤就刺,鉤聲呼呼,毫不保留的將一身絕學使了出來,鄭可莊本來有意要見識他,把他來到飛鷹堡去,那裡知道這傢伙當真是沒有人情味,話也不說,衝上來就打,鄭可莊猝不及防,險些被他的雙鉤打中,急忙騰身一躍,躍起三丈高下,兩隻手一伸,竟是使出了“錯骨分筋手”的功夫。這“錯骨分筋手”乃武林中的絕學之一,極為難練,想不到被他居然給練成了。
鄭可莊一將“錯骨分筋手”使出來,只見他一條身影,在對方的鉤影之中,倏前倏後,忽進忽退,起如鷹隼凌霄,落如沉雷擊地,一雙手變化無窮,虛實莫測,暗點對方的周身穴道,端的是動若江河,靜如山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