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科柴心不停地看著身後,卻一個不注意撞進一座如堅石的胸膛裡。
「耶律酆!」科柴心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聽見身後的虯髯客喊著耶律酆的名字。她抬頭一看,果真是他!
「快跑,他是要來殺你的。」她立即喊道。
耶律酆將她給拉到身後,與眼前的大鬍子對視,「卡達?」
「哈……我終於找到你了。耶律酆,你殺了我弟弟,我要找你報仇。」對方瞪著他,手裡的尖刀猛朝他刺去。
耶律酆幾個閃身,輕巧地躲過攻擊,「卡達,在戰場上生死是無法預知的,何苦這麼執著?」
「可是他是我僅有的弟弟。」卡達眼底醺紅地哭喊著。
「你醉了?」耶律酆-起眸。
「我沒醉,是你們醉了,居然還在玩什麼慶功的把戲,要不我哪可能潛進來,所以我一定可以殺了你!」說著,他又朝他用力一刺。
這次耶律酆不再手軟,狠狠地重擊了一下他的後頸,當場把他擊昏。
回過頭,他看到的是驚魂未定的科柴心。
「他……他死了嗎?」她顫慄地問。
「只是昏過去。」耶律酆走向她,抬起她的小臉,就著月光望見她頸上有一道血痕,他的眼底倏然染上利芒,「該死的。」
愈想愈氣不過,他打算回頭宰了卡達,科柴心卻及時制止道:「你要做什麼?」
「我要殺了他。」他用力地說。
「別這樣,他都已經昏過去了,就饒他一條生路吧!再怎麼說他也是為了弟弟報仇。」科柴心居然還為那人說情。
「他把-傷成這樣,-還為他說話?」耶律酆這才發現他對她一點兒也不瞭解。
「傷?」她摸摸脖子。
「別碰!」他趕緊抓住她的手,「手上有溫度,若觸摸傷口容易使傷口惡化。」說著,他從腰間繫袋裡掏出一隻瓶子,「過來。」
「你要做什麼?」她卻往後退,仍是小心的提防著他。
「傻瓜。」他將她拉近自己,然後把手中的金創藥灑在她的傷口上,「他還真狠,-知不知道只要他再重一點,-就可能沒命了。」
「我……」科柴心望著他此刻的舉動,她好想問他,他為何會在這時間出現在這裡?
「-剛剛為什麼不告訴他?」耶律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科柴心不解。
「告訴他什麼?」
「我在哪兒。」-起眸,他眼底輕閃過一絲光芒。
「我……我知道他是要來殺你的,怎麼可以隨便告訴他。」她轉開身,「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們的大王。」
「就單單只是這個原因嗎?」他走到她面前,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沒錯,就是這個原因。」她深提口氣,「真不好意思,打擾了大王的時間,我回帳了。」
「-要去哪個帳?」他喊住她。
「放心,我不會回錯帳的。」
科柴心才要繼續走,卻聽見他說:「我要-回主帥營帳。」
「什麼?」她很意外地望著他,「我看你搞錯了,我──」
「-真的很-唆。」
耶律酆大步走向她,下一刻就抱起她,疾步朝他的營帳走去。
「你這是做什麼?我可沒興趣去看你和其它女人一塊兒親熱,我要回我的桂字帳,你放我下來。」她又是拳打又是腳踢的,可依然沒辦法躲過他強硬的桎梏與縛鎖。
一進帳內,他將她擱置在暖炕上,「從剛剛那點看來,我確定-是愛我的,對不對?」
他逼視她的目光讓她的心頭隱隱泛疼,「愛不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話一說完,她居然泛出淚影。
「怎麼說?」耶律酆皺起一對傲氣十足的雙眉。
「因為你不在乎我,既然如此,我愛或不愛你,都已經無所謂了。」她逼視的眼神使得這個靜謐的夜裡變得特別不尋常。
「如果我說我愛-呢?」他俊美的容顏流露出一抹自信。
「你說什麼?」柴心瞪大眼,「我不相信,我真的不信,剛剛你帳裡還有其它姑娘,怎麼可以說你愛我呢?」
「-就非得要我用強的才肯相信嗎?」他一張狂亂的臉緊緊盯視著她,「難道要-愛我真的這麼困難?」
「我……」看見他眼底的執著,她的心一寸寸軟化了。
「我帳裡從來沒有別的女人,之所以在慶功宴上這麼說,不過是想激起-的醋意,看來我失敗了。」炯亮的眸光侵略性地直瞅進她眼中,然語意中卻有明顯的失落。
這是他身為契丹王以來,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有在感情上輸掉的一天。
「我……」她水柔般的杏眸脆弱地凝睇著他那對噬人的目光,胸口倏地梗凝,「你知不知道我好恨我自己……」
「恨自己?」
「我一直認為我愛向恩,好愛好愛他,可是我現在不得不承認我……我居然在乎你比他多,我真的很恨自己的不專情,氣自己為何會被你打動,因為你明明就是那麼可惡──」
科柴心傷痛欲絕地說:「所以,我恨我自己,更恨你……」說著,她居然因為慚愧而打算咬舌自盡。
他及時發現了她的傻念頭,迅速低頭咬住她的紅唇,以舌尖撬開她的牙,不讓她用這種方式自殘,「-當真這麼恨我,恨到至死方休?」
「我是恨──」她逸出滿臉的淚影。
「那愛呢?愛有多深?」他反問。
科柴心震住,因為她根本沒估算。瞧著她這副傻了的模樣,耶律酆犀利的眼神隨即化為一攤柔水,「愛與恨是一體兩面的,愛有多少,恨便有多少,-懂嗎?」
「我……才不……」她仍不願在他面前承認。
「-還嘴硬。」-起一對濃熱的雙眸,他將熱唇緊壓在她的紅唇上,細細品嚐著那份柔軟。
他從沒想過終有一天自己也將沉淪在「愛」這個字當中,而且這種感覺有點酸、有點甜,似乎會讓人上癮。
耶律酆終於領兵凱旋迴中京了。
王殿外頭眾文武百官列隊歡迎,眾妃子們也站在兩側恭謹地等候,可當瞧見大王手攬著科柴心雙雙坐在黑亮的駿馬上,笑臉迎人地朝這兒走來時,以往最得耶律酆寵幸的端木琳立即起了仇恨之心。
她身旁的奴婢偷偷說:「琳姑娘,那女子就是傳言中大王的新寵嗎?」
「什麼新寵,她不過是南院大王向恩用過的舊貨。」她口出不敬之言。
「那她就是大王向南院大王爭奪來的新娘?」奴婢低呼。
「小聲點。」端木琳警告她。
「是……」小奴婢脖子一縮。
「-放心,我絕不會讓她好看的。」端木琳火亮的眼閃過一絲炯光,看得出來她心中燃燒著滿滿的恨意。
想她跟在大王身旁已經好些年了,卻連個小妃都不能做,為何那女人才剛來就是眾妃之首的「王妃」呢?
「如果琳姑娘需要小的幫忙,小的一定義不容辭。」小奴婢不忘在旁邊巴結道。
「-能幫我什麼?少說風涼話。」端木琳回了她的好意。
「是。」小奴婢就此不敢再說話了。
而在眾百官中,還有一對火亮的眼直盯著耶律酆與科柴心,他就是南院大王向恩。
在他看見科柴心一臉笑意的倚在耶律酆懷裡的那一幕時,一顆心已緊緊繃住,像被一根粗繩給狠狠地拉扯著。
「該死!」他暗自咬牙。
不,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說什麼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倚向其它男人的懷中呀!
他痛楚莫名地緊握住拳頭,發誓……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把科柴心給搶回來!
站在他身旁的東院大王赤米星似乎看出他臉上顫動的恨意,趁大王進殿後,勸道:「不過是個女人,何苦擺心上,死心吧!」
「不,我絕不死心。」向恩抬起頭,眼底蓄滿一股滾滾而來的烈焰,那是種決心,勢在必得的決心。
「你──」
「我走了。」向恩不想再多談,倏然返身離開。
「等等,你忘了待會兒大王要設宴,你也是受邀者之一,難道不參加?」赤米星在他背後大喊。
「我沒興趣。」他豁出去了,除非把科柴心還給他,否則他不會再聽命於耶律酆,他若有本事,就殺了他吧!
「你……」赤米星舉起手,可向恩已凜著一張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不禁搖頭想,「女人是禍水」這句話可一點兒也沒錯啊!
回到南院的向恩怒意騰騰地坐在椅子上,悶聲不語的頹喪樣讓伍蝶兒看得好心痛。
「大人,您不是受邀參加午宴,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她走上前,關心之情仍是如此深濃。
一見是她,本想發脾氣的向恩突然收了口,「我不想參加,如此而已。」
她理解地點點頭,「那您餓了吧?我去為您準備一些點心。」
就在蝶兒轉身欲走之際,突聞他說道:「我警告過-,最好別管我,因為-絕對得不到-想要的。」
她的心頭瞬間收緊,但仍轉首對他一笑,「我不在乎。」
「-……」他實在是拿她的執著沒辦法。
「不管您是否承認我,我依然會好好服伺您的。」她非常專注地望著他,「我也說過,若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為什麼要這麼傻?」
向恩皺起眉頭,一步步走近她,「我可以放-走,然後去找另一個男人託付終生,甚至於我願意給——所需要的一切經濟支持。」
聽他這麼說,蝶兒的心好酸,可她真的好快樂……比可以擁有全天下的財富更甚。
她揚起一抹動人的笑靨,「謝謝大人,有您這句話已是蝶兒最大的幸福,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了。」
「-……」他心一緊。
「大人,您如果……如果真要給蝶兒什麼,那我能不能大膽的跟您索樣東西?」蝶兒的笑意仍是這般清亮柔美。
「-說,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向恩點點頭。
「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過分,我……我只想跟您索個愛憐的擁抱。」她大膽地望著他,水亮的眼底滿是希冀。
「擁抱?!」他一震,「我說過我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人了。」
「我知道,就當這是個無愛的擁抱,可以嗎?」蝶兒的身子在顫抖,她知道這個希望不大,可她還是堅持說了出來。
向恩閉上眼,沉吟了好一會兒,終於一步步走向她,大手箝住她嬌軟的身子,用力將她納入懷中。
蝶兒緊緊貼在他胸前,聽著他平和的心跳聲,聞著他特有的男人味,淚水溢出眼眶,她……於願足矣!
「大人,我去準備一些點心,咱倆來喝杯酒好嗎?」她偎在他懷中,小聲請求,「就與妾喝上一杯。」
「喝酒?」他勾唇一笑,現在的他是該一醉解千愁,「好,去準備吧!」
蝶兒領命退下,再回來時,手中已多了個托盤,上頭有酒有點心,「這是我晌午才烤好的酪餅,很香的。」
他點點頭,拿過手啃了一口,「的確很香。」
「這酒濃烈,可別喝多了。」蝶兒又為他斟上一杯。
「烈的好,我正需要。」向恩拿起酒就開始狂飲,反倒是能果腹的點心不再用了。
蝶兒見了直覺不行,趕緊拿過酒罈擱在一旁,「您不能再喝了,快吃點東西吧!否則會對身體不好的。」
「-別管這麼多,我就是要喝。」他火大的推開她,走到角落拿起酒罈便開始猛灌。
「大人──」她過去想搶下他手中酒,卻反被他一掌給擊開,脆弱的身子重重地撞上硬牆。
向恩見狀,趕緊衝過去扶起她,「-怎麼了?」
「沒……我沒……什麼。」只是身體有點兒疼。
「我看看。」他說著,就動手褪下她的外衫,看著她已瘀青的背部,「等等,我去拿傷藥。」
由於剛剛一口氣喝多了,嗆意直達腦海,使得平時酒量不錯的向恩走起路來已有些搖晃。
好不容易找來傷藥,蝶兒害臊地說:「大人,我自己上藥就行了。」
「少廢話。」他倒出傷藥,敷在傷處,慢慢地推拿著………這一幕讓他想起有一回他與科柴心一道去山上騎馬,柴心不注意從馬上摔下,小腿也同樣瘀青了一片……
柴心……柴心……他內心在嘶喊著,而眼神也變得蒙-了,把眼前的蝶兒當成了柴心的化身。
他無法把持住滿腔的情慾,猛力推倒她,在她身上撫揉的起來,「柴心……我真的愛-……」
蝶兒被他這樣的動作給嚇住了,又聽見他口口聲聲喊著「柴心」,整個人可說是完全傻住了。
「不……我不是柴心……大人,您弄錯了。」她拚命推抵著他,可是醉了的向恩完全亂了意識,一心只想得到所愛的科柴心。
他強行地褪下她的衣裳,不顧她的哭鬧,硬生生佔有了她的處子之身──
蝶兒淚流滿面地窩在他身下,忍著他強行攻進的疼痛,也就在這一瞬間,她已完全醒悟……
她比不上科柴心,一輩子都比不上她……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完成他的心願,讓他心愛的女人能夠回到他身邊……
翌日一早,當向恩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竟在昨晚作了場不該有的春夢!可夢中的真實感,卻讓他怎麼也不願相信那只是一場虛構的歡愛。
他捧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強行坐直身子。猛地,他看見毛毯上有著他逞欲後的絲絲血漬,以及桌案上未用完的烈酒與點心……瞬間,他憶起所有的一切!
天哪,昨晚與他恩愛的女人不是柴心,而是蝶兒……怎麼搞的,他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種事?
他立即衝進她的房間,才發現裡頭已經空無一物,她……她居然挑在這時候離開他!
科柴心坐在床畔一邊畫著畫,一邊讓塔麗兒為她梳頭,她擁有一頭烏黑秀髮,解下發髻與髮飾,它就像瀑布般滑落在肩頭。
「王妃,您的發真是美,我看整個大遼國都無人能及了。」塔麗兒連聲讚美道。
「我哪有-說的這麼好。」科柴心搖搖頭,甜蜜一笑。
「我是說真的。」塔麗兒餘光突見大王前來,正要行禮,就見他給予暗示要她別出聲。
耶律酆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梳子,遣退塔麗兒後便代替她的手,為科柴心輕柔地梳開那芳鬱迷人的髮絲。
「塔麗兒,-認為……認為大王是真心愛我嗎?」
她畫畫的手突地一頓,「瞧見沒?剛剛在進殿途中,迎接他的就是成群的後宮……」
過了一會兒,她便嘆口氣,「總有一天他會忘了我……」
「我可能忘了所有的女人,就是不會忘了。」耶律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了她一跳。
科柴心猛一回頭,就看見他拿著牛骨梳為她梳頭的模樣。
「怎麼是你,塔麗兒呢?」一發現是他,科柴心更羞怯難堪了,就怕剛剛所說的話全被他聽了去。
「我讓她先下去了。」他唇角銜著笑,仍一下接著一下地梳著她的發。
「呃──我……不知道你來多久了?」她輕聲的試探著,「如果聽到我胡言亂語,可別在意。」
「我喜歡聽-胡言亂語。」他輕笑。
「什麼?」她吃了驚,因為他這話不就暗喻他全都聽見了嗎?
「因為那些都是真心話。」耶律酆-起眸子盯著她那乍紅的臉蛋,「別不好意思,而我說的也全是真話,一生一世-都在我心底。」
塔麗兒心頭一熱,「可我……」
「至於其它女人,-不必擔心,絕不會帶給-威脅的。」他非常強勢地說著。
「大王,我有個小小的要求。」科柴心遲疑了一會兒才說。
「-說。」
「我……我想和向恩見一面。」抬起臉,她說出心底的祈求。
耶律酆梳髮的手一頓,別開臉,冷著嗓音說:「不準。」
「為什麼?」她站了起來。
「-就這麼不安於室,一回來就想去找他?」耶律酆坐上位子,冷硬的臉孔上有著沉沉的憤怒。
「不是的。」科柴心走近他,「我……我只是想跟他說清楚我的決定,因為我已決定跟著你了。」
「要跟就跟,這事沒必要跟他說。」他很霸道。
「可是我本來答應嫁給他,現在要跟著你,是不是該跟他說清楚?我不希望你們之間因為這場誤會弄得失和,更不願意你失去一位良將。」她很激動地表示,不想自己成為禍水紅顏。
自古多少男人因為女人而失志,她不要變成那樣的情況。她希望他們依然可以攜手合作,為整個契丹族、大遼國打天下。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耶律酆輕撫上她吹彈可破的臉頰,微微哂笑,「真的不需要-費心。」
「可是──」
「陪我到外頭花園走走好嗎?」他蓄意撇開話題。
她斂下眼,不再堅持了,「嗯!也好。」
與耶律酆一塊兒走到王帳後面的小花園,科柴心非常意外地發現這園子裡種的全是她愛的「庭香紅」。
「這……這是?」她非常訝異地掩住嘴。
望著那一朵朵豔麗的花兒,她突然憶及七年前的那段過往。
還記得那年她才十歲,爹爹要去中原批些貨,她便大膽的向爹爹請求一同前往,那回也是她頭一次前往中原,踏上北宋的土地。
那一趟南遊之旅,讓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庭香紅」。
庭香紅是一種七色花,就生長在她與爹爹所住的客棧後山,回程前一日,她將它們挖進袋中打算帶回北方,哪知道……北方的乾旱與寒冷根本不是它所能適應的,才沒多久就漸漸枯萎。
「-最愛的庭香紅。」他笑著走近她,望著她一臉的欣喜,想他耗費這麼大的苦心總算是值得的。
「它們是南方植物,怎麼會長在這兒?」她蹲下來撫摸著花兒,簡直不敢相信這輩子還有機會見著它們。
「-一定疑惑,隆奇是我的貼身護衛,為何前陣子我前去戰區,可他卻未隨行吧?」耶律酆蹲在她身旁。
「嗯!」她單純地點點頭,「我是有這麼疑惑過。」
「那是因為我命他去了趟南方。」他-起眸子,看著這一叢叢難伺候,卻是她最愛的花兒。
「就是為了它們?」她心動地問。
「沒錯,我要他將這些花的花苗帶回來。」他扯開嘴笑,笑得俊魅迫人,「隆奇不負所托,他辦到了。」
「可是這些花根本不適合咱們這兒,為何它們可以長得這麼好?」這才是她不解的地方。
「我在這塊地方動了手腳。」
他拿起溼土,「這花怕旱,所以水分定要充足;它怕寒,所以我外頭放了圍帳,晚上命人取暖。」他又指指外頭安置的幾樣神秘東西。
「你……你又怎麼……怎麼知道我喜歡這些花……」她咬著唇,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親自去過-家,見過-爹孃。」他神秘的眸子閃過一絲紫色光影。
「什麼?」她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前往戰區的前一晚。」
耶律酆站了起來,「當時-父母告訴我一個屬於-和庭香紅的故事。」回眸,他濃情款款地說。
「你就因為這故事,所以大費周章的從南方將它給帶了回來?」她的心漾著柔意,深深的被他的情意所感動。
「為了-,很值得。」耶律酆站在她面前,嘴角凝出一絲饒富興味的笑意。
「你……你是不是跟每位姑娘都說同樣的話,也都做這麼窩心的事讓她們開心?」說感動,可看他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她又很怕自己會錯意。
「還為了我的那些女人吃味嗎?」他撇撇嘴說。
「我……我才不屑呢!」她用力別開臉。
「哦!-的意思是,如果我每晚陪別的女人溫存,-也不會吃味兒-?」傾下身,他偷瞧著她有些惱怒的表情。
「不吃味兒,你儘管去,最好被她們給分屍了。」說著,她氣呼呼地往外走去。
耶律酆見了,立即扯唇大笑,隨即大步跟上。
「你跟著我幹嘛?去找她們呀!」她回到帳裡,坐在椅子上,故意看著手中的皮書卷不理他。
「喲……現在倒是挺大方的,那我去-!」他偷瞄著她,「她們都爭先恐後要為我按摩呢!可是這裡卻有個女人連怎麼向男人獻殷勤都不懂。」
她氣得臉兒通紅,「你說什麼?要我跟你獻殷勤?!」
「別忘了,我可是大王。」耶律酆挺直腰桿,對她咧嘴一笑,似乎這樣她就拿他沒轍似的。
「你是大王是不?好啊!那我不希罕。」她突然站起,用力推著他,硬是把他推到門外,將門上了閂。
耶律酆靠在門邊問:「怎麼這麼兇,算我怕了-好嗎?」
要不是他不想對她用蠻力,否則憑她那細皮嫩肉的模樣,哪能推得動他分毫。
「你走。」她對著門縫大吼。
「真捨得?」抿唇笑著小聲說:「我這一走,後宮妃子這麼多,到時-要找我可是很累的。」
「鬼才會去找你。」她鼻兒酸酸地,跑到炕邊抱個被子落淚。
「那我真走了?」
她不理會他,直到他的腳步聲真遠離了,這才後悔莫及地自言自語著,「我幹嘛跟他嘔氣,這下他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頹喪地趴在床上哭泣,想著庭子裡的「庭香紅」、想著他對她的寵溺,難道她真的就跟塔麗兒說的一樣──不知惜福嗎?
愈想愈難過,她的哭聲也愈來愈大,這時,一雙溫柔的大手突然撫上她肩頭,「哭得像淚人兒一樣,要惹我心疼嗎?」
她愕然地連忙抬起臉,當瞧見是他時,又喜又嗔,「嚇死我了!你怎麼進來的?」
「那麼多扇窗,我要進來可容易了。」他笑意盎然地說。
「你……你好討厭。」她羞惱地掄起拳頭直捶著他的胸。
耶律酆箝住她的小手,低頭吻吮住她的唇,將她推倒在床上,順勢拉下幔帳,落了句讓她動情動心的話語──
「今後……我只會在這兒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