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女人的一路刀法走勢剛過七招,柳小紅已在層層刃芒中冷冷道:“又是這路刀法,姑奶奶第二次領教了。”
話聲剛落,水月刀飛快揮擊,敢情沒把對方看在眼裡!
原來那晚在江家莊上,柳小紅與方健一場搏殺,全因天雨地滑,在閃擊中被方健藉機勾了一腿,她才一頭撞上那青石圍牆,昏了過去,如今是在大白天,對方也是個女人,柳小紅心中壓力大減。
大腳女人一把刀突的一緊,冷嘿嘿的道:“老孃若是連你這麼個小妖精都收拾不下,還敢領人馬下山為夫報仇?”
就在她的話聲裡,那把鋼刀突然刃芒延伸,刀走無形,卻爆發出“呼轟”之聲交相連接……
柳小紅水月刀一陣穿刺,突覺眼前盡是成束耀目閃光,肌膚生寒,如上刀山,立刻便發覺自己遞出的刀不成章法,攻勢受阻,心中暗自吃驚……
于思明看的真切,同樣的刀法,卻因人的施用,而發生不同的威力,這路山西“青風刀法”,在這女人手中運用起來,所產生的威力卻又遠超過方健之上,憑他的機智,立刻便想起來這女人的來路。
就在柳小紅的節節暴退中,于思明高聲笑起來:“好傢伙,這路‘青風刀法’真唬人,比之山西佟先還要叫人嚇一跳。”
不料他的話聲猶在,大腳女人猛劈三刀逼退柳小紅,轉身便向于思明走來,邊沉聲道:“你是誰?”
于思明已站在地上,習慣的雙手掖在腋下,笑道:“在下於思明。”他相當有禮貌的欠欠身子。
突然,有個大漢道:“這傢伙那晚好像也在江家莊。”
于思明回頭咧嘴一笑,道:“什麼好像?那晚上我根本也在,不過我並沒插手,只作壁上觀罷了。”
一怔,大腳女人道:“你不是大刀會的?”
于思明搖頭,笑道:“誰說我是大刀會的?”
朱彪忽地叱道:“既非大刀會的人,為何同這女人走在一起?是她的情夫?
還是你小子拐了人家?”
柳小紅回頭罵道:“你放屁。”
于思明面上本冷漠,這時他冷哼一聲,道:“朋友,口上積點德,別壞了人家名節。”
朱彪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孃的皮,她既非你情人,老子這就把她擄上梁山,給我老朱做老婆吧。”
邊橫著他那把特號鬼頭刀,一步步的便往柳小紅逼來。
大腳女人突伸手一攔,道:“不用急,他們逃不了,等我問問這小子,他怎麼會認識我大哥的。”
朱彪道:“大嫂子,別問了,你就把這小女人賞給小弟吧。”
于思明想,原來佟先是她的兄長,那麼這女人定然是江湖上傳言的佟大娘了,想不到太原城外的法場上,官家砍了佟先的頭,他妹妹卻跑到梁山當起壓寨夫人了。
于思明一想到此,哈哈一聲笑,道:“我猜你八成就是佟大娘。”
大腳女人一怔,道:“你認識老孃?那你又是誰?”
于思明嘿嘿一聲,涎著臉,道:“這就叫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幾年前賢兄妹在山西可真的闖出名兒了,只可惜…….”
他說至此,伸手比劃了個挨刀架武,還口中發出“咯”的一聲!
佟大娘臉都氣白了,她尖聲叫罵道:“我宰了你這個小畜牲,你敢譏諷老孃!”
朱彪也狂吼一聲,破口大罵,道:“讓我砍了你這個口沒遮攔的王八蛋!”
佟大娘真大方,她冷冷的道:“那小子就賜給你去料理吧。”
說完,猛的又撲向柳小紅,咭咭一聲,道:“讓你又多活一刻,現在,老孃這就送你見閻王。”
柳小紅正自喘息,見朱彪撲向于思明,不由大為替他擔起心來,正要開口,又見佟大娘殺到,水月刀帶擋又撥,猛的拔身而起,左手抖甩,一支毒箭直往佟大娘射去,口中尚自詐唬道:“于思明,你真不知死活!”
佟大娘忽見敵人脫出刀芒,一仰頭,便見一支短箭直射而來,她賣個身法,忽的一仰身,右腳已自出,那支毒箭被她踢落在五丈外。
便在這時候,有一種來自九幽的樂聲傳來…….那種激盪人心,令人亢奮的聲音,漸漸的越響越大,是笛聲,但卻並未有人吹奏,而在這連續不斷的笛音中,猝發出相當有節奏的金鐵撞擊…….
一開始,連佟大娘也並未注意,柳小紅只為閃躲敵人撲擊,也沒有去留意笛音來自何方。
只有朱彪,他凶神惡煞一掃,呼轟著猛斬狂砍,卻發覺面前這小子有點邪門。
因為,他連砍十一刀,對方並未閃出兩丈方圓,卻突然手中舉著一支鋼笛,便在他一路狂殺中,敵人的鋼笛爆發出沉悶的笛聲。
那是一種扣人心絃,懾人心肺的怪音,笛聲越響了,鬼頭刀便越見章法散亂。
但他是個狠角色,哼了哼,咬牙猛撲,攻拒間,邊側有人詐唬起來:“過來兩個活的,我們合力先做了這小子。”
柳小紅已與佟大娘殺在一起,她聽得朱彪呼叫,忙尖聲高叫著:“于思明,他們人多,你還不快走?”
高亢入雲的笛聲裡,傳來於思明的聲音,道:“我不能拋下你柳大姐不顧,生死我們便一起吧。”
柳小紅邊殺邊叫,聞得於思明叫自己大姐,心中一緊,一股子暖意湧上心頭。她精神一振,道:“好,我這做大姐的不逼你走了,殺!”
便在她喝叫中,水月刀圈劈閃擊,迴旋勁轉,又是一支毒箭甩出。
佟大娘自發覺敵人善用暗器後,她已處處小心,步步為營。
見對方又一支箭射來,並舉在刀把附近的左手已及時拍出,“吧”的一聲,已把毒箭拍落在地。
突然間,那如狼似虎的五個大漢,一擁而圍上于思明的同時,一抹冷突出現在於思明的臉上,猛可裡,他一聲壯烈無比的怒吼聲直入雲霄:“血笛蕩魔!”
高亢的叫聲,攔湊著擾人心視的笛音,激發出“吭”“吭”“吭”連三響--悶悶的響聲,三名大漢已被他的鋼笛搗得腦漿進濺,倒仰橫屍。
同一時間,他人已騰上半空,鋼笛一聲尖鳴未歇,另兩名大漢怪嚎一聲,吃他兜胸各捅了一個血洞。
狂吼怒罵,朱彪雙目盡赤,鬼頭刀刀光如雪,劈頭蓋臉的狂斬而上,于思明一聲冷笑,尚未使展殺手。
那面,柳小紅一聲驚叫,一溜鮮血正自她的左後胯處往外標濺,佟大娘宛如母獅掠食般,桀桀怪叫著追殺而上。
狂叱一聲,于思明顧不得再傷朱彪,他雙足硬撐,身形倒射,平著身子,人在空中連翻四個空心筋斗,“當”的一聲,正架住佟大娘斬下去的鋼刀。
柳小紅轍地一個怒翻,人已藉機滾出一丈外,滿面煞白,不是滋味。
後面,朱彪已大叫道:“大嫂子,這個王八蛋深藏不露,兄弟們全被他騙了。”
佟大娘身子往後仰,倒退半步,鋼刀橫胸,怒視著于思明,沉聲喝道:“你究竟是誰?”
她心中明白,能以一支鋼笛,一舉擊殺他五名手下,更以“飛澗渡波”的輕功,伸手橫笛,擋住她那千鈞一刀的,江湖上尚不多見,而面前這個不起眼的漢子……
于思明突然沉聲道:“別問我是誰,我有一句話,希望你能聽得進去。”
佟大娘望望地上五具屍體,怪眼怒翻的道:“若是老孃聽不進去呢?”
于思明十分乾脆的道:“再殺不遲!”
佟大娘嘿然,道:“可惡!說!”
于思明道:“照理說,梁山寨與大刀會全是受害人,你們正該合力追查奪走那兩包‘紅貨’的人,才是正途。”
佟大娘道:“我看就是大刀會,為了報復才下的毒手,錯不了。”
于思明怒聲道:“真是婦人之見,大錯特錯。”
佟大娘未開口,朱彪已咬牙切齒的罵道:“便不為當家的別仇,也得宰了你這狗操的為我這五個小兄弟報仇。”
邊回頭指著五個正自“嘟嘟”往外冒血的五具屍體。
于思明面無表情的道:“你不應該為他們的死報仇,因為像你為他們的死負責。”
佟大娘怒極的道:“有屁快放,老孃已迫不及待了。”
于思明緩聲道:“在江家莊那晚,尚有黑龍會的冷護法,你們想想,黑龍會明搶暗奪,江湖上有多少人吃過黑龍會的虧,姓冷的在知道那兩包‘紅貨’以後,他會無動於衷嗎?”
佟大娘愣然道:“你是說黑龍會的人下的毒手?”
于思明道:“是與不是,只要查出東西下落,便不難水落石出了。”
佟大娘沉聲道:“要如何去查?”
于思明心中激盪,口中和緩,他淡淡的道:“有了目標也有了對象,便不難查出來。”
佟大娘道:“你真的以為是黑龍會人下的手?”
于思明心急柳小紅的傷,聞言忙道:“不失為一條線索。”
佟大娘嘿嘿一聲笑,道:“聞得黑龍會組織嚴密,你小子又如何下手?”
于思明一笑,託著鋼笛,道:“為了你兩家,於某人願意赴常德府一試,但有任何消息,便立刻著人送上梁山,如何?”
朱彪突然大吼,道:“大嫂子,且莫上當,這小子想借機會溜呢!”
“嗯”了一聲,佟大娘目露兇光,沉聲道:“且留下一臂,算為五個死去的孩子報仇。”
她仇字出口,竟鬼魅似的閃擊而來。
一邊,朱彪也厲吼一聲,揮刀撲殺。
于思明想不到這二人說殺就殺,忽的一個側翻,落地又起,直往佟大娘撲去,鋼笛旋擊如驚濤拍岸,沉悶的笛聲又在奔放著響起來…….
於是--
金鐵之聲驟而震響如雷,波波流光宛似千層白浪,就在側面朱彪抱刀卷至的瞬間,于思明高亢的叫道:“泣血音!”
聲如狂濤,猶似裂孔而出,空中只聞笛聲,已失去笛影。
那種快得失去蹤影的鋼笛,倏忽間隨著兩聲怪嗥,已隨著他那怪異的身法,息止在兩丈外。
只見鬼頭刀已落在路邊,朱彪左手護著右腕,呼痛不已,鮮血正自他握腕的指縫間往外浸流……
佟大娘滿頭烏髮散亂,面色鐵青,足下踉蹌,顫抖著怒視於思明,道:“血笛浪子可是你?”
于思明那一招“泣血音”,足以搗爛佟大娘的頭,但他卻點上佟大娘的肩頭,因為,他不能為黑龍會減少一個勁敵,當然,他不會忘記替黑龍會製造仇恨。
搖搖頭,于思明道:“誰是血笛浪子?我還在找他呢。”
佟大娘惡狠狠的道:“不管你是誰,老孃不會忘記今日你這一記狠的!”
于思明淡淡的道:“你雖恨我入骨,在下仍願為你效勞,千方百計,我也要為你們找出真兇來。”
佟大娘咬牙欲碎的道:“隨你去攪和。”
她猛回身,對滿面殺氣的朱彪吼道:“我們走。”
二人說走便走,騰身上了馬背,便撥馬而回,連五個死人也不多看一眼的便拍馬而去了。
反手插回鋼笛,于思明忙躍近柳小紅,十分關切的問:“要緊嗎?”
嘟著俏嘴,柳小紅咬牙忍痛不做聲……
于思明一副憐香惜玉的忙自身邊取出刀傷藥,道:“我替柳大姐敷傷。”
一陣腓紅如霞,柳小紅望望胯上正自往外冒血的傷處,皮綻肉開,于思明這才發覺柳小紅傷的地方特殊,自己還真不好下手。
倒是柳小紅,她在一陣嬌羞之後,身子一歪,道:“只要彼此心靜無波,就請敷藥吧。”
于思明點點頭,伸手把柳小紅的絲褲撕開,只見紅是血,臼是肉,刀口三寸長,森森骨頭已現。
于思明心中一陣狂跳,忙著擦拭血水,草草把傷藥為柳小紅敷上去,只是等到要包紮,于思明可就難了,總不能伸手從柳小紅褲襠往外纏布帶吧。
于思明正自猶豫,柳小紅已接過於思明手上布帶,道:“于思明,你找個地方把那些死屍埋掉,我自己包紮傷口……”
她-頓,笑笑又道:“你的藥真管用,一陣浸涼,痛苦已減了大半。”
于思明心想,這柳小紅真機伶,給自己製造機會,卻叫我去埋屍,想著,便不由一笑,道:“好,你可要快點,完了我們還要趕路。”
柳小紅望著于思明大步走去,臉上露出個詭異的冷笑,她自言自語:“傳言中的‘血笛浪子’攻龍不就是揮笛成音嗎?
還說自已是個江湖浪子,白叫我替你擔心事。”
現在,柳小紅急急的以巾纏傷,半邊褲子全被鮮血染成了醬褐色,傷口雖然包紮,但褲子已破,騎在馬上定然十分難看,不由得蹙起雙眉,遙望著遠處的于思明。
于思明把五具屍體拖到楊樹後面,正有個石坑,於是忙著把屍體拖進坑裡,上面覆些樹枝雜草,然後堆了許多石頭,只要防著野狼撕食便行了。
匆匆走回來,于思明笑道:“柳堂主,我們上路吧。”
柳小紅撐地而起,剛走三步便“哎呀”一聲彎下腰肢,于思明忙伸手扶住,關切的道:“怎麼樣,很痛嗎?”
幾乎是靠緊于思明的臂彎,柳小紅俏目上翻,那張俏麗的,卻又顯得柔弱的臉蛋上,隱隱現出淚漓漓的模樣,道:“一刀見骨,連著骨頭也似裂了一般,便你們大男人,只怕也難以忍受。”
于思明點點頭,笑道:“我理會得,柳堂主,不如我抱你上馬,我們慢慢往前趕路,如何?”
回望著遠處的小鎮,柳小紅道:“那個小鎮是無法再回去了!”
于思明道:“不但不能去,而且還得快走,我看佟大娘那股子怨毒眼神,加上個姓朱的不服輸,說不定還會領著人馬追下來。
快,我扶你上馬。”
于思明雙手托起柳小紅,剛剛坐上馬鞍,一眼看到柳小紅那條刀口處褲子破裂,臀肉隱現,忙伸手替她拉住,柳小紅低頭輕聲,道:“我很狼狽!”
柳小紅的話十分微弱,但于思明聽的相當清楚,笑笑,于思明望向山邊小鎮,他知道佟大娘一行絕不會馬上離去,遂拍拍手,道:“非常時期,顧不了許多,我們找個地方先歇著,且容在下替柳堂主找件褲子。”
柳小紅反手把破處抓著,忍著傷痛,緩緩往前馳,邊道:“姓佟的這個大腳女人,施的刀法與姓方的一樣,但卻又比姓方的高明,三支袖箭她也躲閃的令人心折。”
于思明道:“提起山西佟家的‘清風刀法’,就會叫人想起佟先,而在山西,道上朋友都知道,‘佟家刀’、‘五臺棍’,可惜佟先英年走錯一步而死於法場。”
柳小紅道:“你自承流浪漢,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
于思明一笑,道:“人在江湖行,便會關心江湖事,更何況這種大事,江湖上不少人全知道。”
二人緩緩馳過幾座山崗,遠處山坡邊有座山神廟,于思明對柳小紅道:“日正當中,我們在那座小廟歇一陣子,吃些乾糧,你看可好?”
點點頭,柳小紅道:“於兄弟,真虧了你!”
于思明心中猛的一緊,于思明改稱於兄弟,我該叫她什麼呢?柳大姐?
還是柳姐?”
于思明訕訕的道:“當初在野店的時候,我答應陪柳堂主到大涼河,如今當然也得盡力照應你,否則,我又拿什麼向長春寨的花當家交待?”
二人來到山神廟,這座廟只是孤零零一棟大瓦房,廟門半掩半開,門上兩尊高大門神爺,斑剝得面目全非,連廟裡土臺上的山神,也是灰頭土臉,有兩支紗燈,卻被灰塵遮蓋得似是披上一層薄紗,整個廟淒涼極了。
于思明抱起柳小紅走進山神廟。
柳小紅並未把頭靠近於思明的胸前,而是瞪著一雙大眼睛直直的望著于思明的那張臉,光景是要看穿他似的一眨不眨……
廟內一邊,也許有人耽過,正堆了一些麥秸,于思明便把柳小紅放在上面。
突然,柳小紅伸手扶摸在於思明的面上,道:“你的臉……”
于思明一驚,直起身子笑道:“既沒洗臉,也未剃鬚,難看。”
柳小紅道:“面目冷酷,卻是位熱心人,很出我意料之外。”
吁了一口氣,于思明笑道:“外貌忠厚,內藏奸詐的小人,江湖上比比皆是,我于思明卻吃了這張臉的虧,‘有’往不利,無人欣賞,別說是你們女人見了我退避三舍,便一些男人也不歡迎,奈何?”
柳小紅以手撐地,偏著身子,道:“你真的不是‘血笛浪子’攻龍?”
已經走到門口了,于思明回頭笑道:“聞得姓攻的人模人樣,十分瀟灑,哪會像我這種殭屍似的人物?
開玩笑。”
說著,便走出廟門從馬鞭上取出一個乾糧袋。
望著于思明走進來,柳小紅道:“你自稱來自川南,往後有何打算?”
于思明笑笑,遞了一塊醬肉給柳小紅,道:“一個江湖浪子,只有今天,不提明日,換句話說……”
柳小紅已接著,道:“過一天算一天,也賺一天,是吧。”
哈哈一笑,于思明道:“你都知道。”
柳小紅道:“別忘了,我也是個江湖中人。”
說著,她望望于思明,又道:“如果你要找個落腳地方,大刀會歡迎你去。”
于思明笑笑,道:“這話可是真?”
柳小紅一喜,道:“絕對假不了。”
于思明口中嚼著肉,笑道:“好!好,只等我厭倦了浪蕩日子以後,便立刻去長春寨的大刀會找你去,到時候你可得收容我喲!”
半失望的,柳小紅道:“何不立刻跟我去長春寨?”
一笑,于思明道:“浪蕩慣了,一時難以收心,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