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羣巒上入霄漢,山腳直插入長江中。
峯頂終年雲霧繚繞,而以神女峯最高,美麗奇峭。
這天,時當午夜,天空上掛着一輪冰盤,清輝萬里,照得神女峯峯項之上,明如白晝。
奇怪!奇怪!
原本空蕩蕩的峯項平地上,今晚竟然變了樣子……
你瞧……
正東方的地上,插着一柄長把的古銅鏡,足足有二尺五寸多長,摟金鑲銀,遍體飾滿了珠玉珍寶。
正西方斜插着一柄羊脂毛革製成的枴杖,杖頭上雕縷了一支朱頂碧睛的天鵝,雕工極佳,栩栩欲活,枴杖長約一尺六寸,玉質極佳。
正南方也有一宗物事,卻是一座小小的碧玉寶鼎,只有拳頭般大小,但鼎上卻雕了數以千計飛潛生物,有的九首雙身,有的獨角豹紋,千態萬殊,動靜各異,一時之間那裏觀賞得盡……
正北方向卻插了一柄冷氣森森,寒光閃閃的長劍,劍身密佈着如魚鱗的花紋,泛射出碧陰陰的光芒。
這一鏡一杖一鼎一劍,分明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人世罕得一見,卻出現在這深夜荒山之巔,周圍又無一人,豈不奇怪。
突然,人影一閃,正東方忽然出現了一條人影。那來勢之快,有如鬼魅。
竟然是一位絕色美女。
只見細細彎彎的峨眉、菱角似的朱唇,穿了一身薄如蟬冀的白色羅裳,霧紈冰消,説不出的合體美觀,腳下雪白羅褡,白綾鳳頭蠻靴,頭上斜斜地挽了一個髻,那皮膚白得像鵝毛,像瑞雪,不帶一絲血色,給人一種孤芳自賞尚不可攀的感覺。
她緩緩轉過身來,動作舒徐美觀,單手微探,只聽得“唿”的一聲,那柄滿飾珠玉的古銅鏡,已經到了手中。
她略為撫視一下,目光一掃南西北方,冰冰的嬌靨上,竟露出一絲訝容。
就在此時,驀地聽得銀鈴似的笑聲傳來,人形連晃,南西北三個方向,各出現一個年青貌美的少女。
西面那個,穿了一身杏黃色的裝束,胸前繡了一支翠綠色的大天鵝,宮裝高髻,修眉鳳眼,臉凝新荔,目橫秋水,皮膚又白又細,混身上下長得極為勻稱,尤其是那一雙纖纖柔荑,瑩白纖長,就好像蘭花一般。
南面的那個,長得嬌小玲瓏,苗條多姿,烏黑的青絲,白裏透紅的肌膚,臉上始終孕含着一層淡淡的笑意,露出二個逗人愛憐的淺淺的酒窩,身上卻穿了一襲淺紅色的雲裳。
北面那個,長得修短適中,纖豐合度,穿了一身寒碧色的羅衣,淡青色絲絛,神態高雅,舉止沉穩,美麗冷豔之中,透露出靈警和智慧。
奇怪,真正奇怪!
這是誰家姑娘,深更半夜,卻在外面拋頭露面?
瞧!你瞧!
她們的四對眸子,就好像八支電炬,精光閃閃地互相凝視,一瞬也不瞬。
驀地,位據東方的白衣少女冷冷開口道:“我們在三月之前,訂下了今日的巫山之約,各位都是信人,居然不先不後的一齊來此,那麼較技排名之事,也該開始了吧……”
她的眸光,冷冷地掃過南西北三個少女的身上,卻見位據西方的黃衣少女,倏然冷笑一聲,道:“司徒蘭,聽説你的冷星指奇功,曾重創雷音派掌門上官馨,目前經過苦練,想必更加精進了罷。”
原來這司徒蘭別號光明公主,世居不夜城,乃是不夜城主司徒真的愛女,抱玉公子司徒平的妹妹,武功極為高強。
此時她聞聽此言,臉上神色絲毫未動,依舊是冷冰冰的,開口説道:“那裏,那裏,小妹的冷星指神功,較洪姐姐玄女經中的絕學,不免瞠乎其後望塵莫及……”
話聲至此,她的目光微掃,重又接下去道:“想當年洪姐姐在冀魯一帶,仗着碧血針和兩相神功,連誅燕雲五豪和毒羽尊者古巖等十餘絕項高手,聲名早已震動武林,區區的冷星指,又何值一曬呢!”
敢情那位神態嬌美的黃衣美女,竟然是回疆天鵝湖派的魔教高手,天鵝公主洪青青。
洪青青頗為得意,臉上露出嬌媚的笑容,剛想答言回捧幾句,卻聽得“嗤”的一聲冷笑,由北面傳來。
眾人不由抬頭向北方看去,卻見那位身穿寒碧色羅衣的姑娘,臉上露出輕忽蔑視之容,徐徐接口道:“洪姑娘神功蓋世,這是不錯的,只可惜荒林一戰,連快要到手的九麟佩都得拱手讓人……嘿嘿……”
洪青青臉色倏變,峭聲道:“我雖然敗於五行神龍喬海雨之手,但對付你們北冥陷空島的冰魄神功,卻綽有餘裕……”
語聲到此,那對彎彎的蛾眉,忽地斜飛而起,口裏嬌喝一聲“看招”,身形像一朵輕雲似的,冉冉飛起,直向那位姑娘撲去。
別瞧她動作舒徐美觀,卻迅速得有如閃電忽掣,剎那之間,纖纖玉掌宛如落花飛絮般連連劈出十多掌。
那位據北方,出言譏嘲的姑娘她是大大有名之輩,她乃是北冥陷空島主陷空老祖的獨生愛女冰魄公主林芳蘅,一身武功因為得到萬年温玉和玄陰貞水之助,大為精進,只見她身形不退,倏然向前欺去……
兩人閃電般互對幾掌,驀地由合而分,繞圈徐行,二對宛如秋水的美眸,各自射出冷森森的奇光,凝注着對方。
只看得光明公主司徒蘭和另—位穿着淺紅色雲裳的少女,大聲叫好。
天鵝公主洪青青冷笑道:“陷空島絕學不過如此,當真令人失望……”
冰魄公主林芳蘅也反唇相譏道:“玄女經中武學,也不見得高明呀……”
二女方欲再度交手,猛聽得一聲嬌叱,一朵紅雲倏然落入場中,傳來一股淡淡的幽香。
二女定睛視之,發現竟是位據南方的那位身穿淺紅色羅裳的美女。
只見她輕輕一揚託在右掌上的碧玉小鼎,又冒出一股淡淡的幽香,臉上卻綻開了花朵般的笑容,二個淺淺的酒渦又露了出來。別瞧她笑得嬌媚動人,但那冰魄公主和天鵝公主,都彷彿像遇到毒蛇猛獸一般,急速地向兩旁縱開,天鵝公主洪青青尖聲叫道:“周靜宜,你想幹什麼?”
敢情這周靜宜世居南海天璇島上,別號花蕊公主,那天璇島又名天香靈境,出產萬種奇花異草,所制的各種奇香,厲害無比,所以以冰魄公主和天鵝公主這樣高強的武功對她也深為忌憚。
花蕊公主周靜宜盈盈一笑,嬌聲道:“二位可不要忘記了我們今天在此聚會的目的,怎麼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呢?”
天鵝公主冷笑道:“今天的聚會,不是要以武功,決定我們武林四公主間的排名先後嗎?”
花蕊公主周靜宜美眸閃動,依舊笑盈盈地道:“話是不錯的,但這樣一招一式一拳一掌的格鬥,又有什麼意思呢?”
“沒有意思?那我倒要聽聽你的高論了!”
花蕊公主周靜宜柔美的一笑,嬌豔無比,絲毫不以為忤地説道:“高論是不敢當的,不過我倒有一種別出心栽的比賽方法。”
這一句話,可把天鵝公主、冰魄主和光明公主的興趣都提了起來,不由齊口同聲地道:“那麼,你説吧……”
花蕊公主道:“我們四人的武功,各有擅長,各有專精,倘若真正的比排起來,也不是三五千招之內,能分得出勝敗的,而且即使分出了勝敗,也不過是一招一式的得失,並不能代表真正的功力,這樣一來,勝者固然僥倖,敗者亦難心服……”
話聲至此,説得其他三女,頻頻點頭,花蕊公主遊目一瞥,內心十分高興,當下繼續道:“……我們不妨訂定一個比賽項目,乾脆以三場定勝負,各自把我們壓箱底的本事,貢獻出來,再以功力技巧判定高下。”
光明公主同徒蘭看了其他二女一眼,只見天鵝公主未置可否,但冰魄主卻雙蛾緊蹙,正自低頭尋思,她不由冷笑一聲,開口道:“周姐姐的方法雖然不錯,不過也太呆板了一點。”
花蕊公主巧笑倩兮,絲毫也不生氣,嬌聲反問道:“不呆板的方法,又如何呢?”
司徒蘭道:“單獨表演,不如放對比拼,放對比拚,卻又不如找一個功力高強的人來試手,印證一下我們四人的功力誰高誰低?”
天鵝公主洪青青冷笑道:“奔波江湖,多是庸庸碌碌之輩,誰又夠資格作我們試手的對象呢?”
冰魄公主接口冷笑道:“此話也不盡然,閣下不要忘記了往事啊……”
洪青青勃然大怒道:“你説的是喬海雨那個小賊嗎?要知道姑娘並不怕他,那時若不是師姐攔阻,他早已在我‘血敕令’之下,受盡魔焰焚心之苦而死了……”
天鵝公主此言,倒也並非誇口之語,當時她與五行神龍喬海雨的一場比拚,的確因受她師姐的攔阻,而沒有施展玄女經上絕學”血敕令”,但“血敕令”的功夫大霸道了,不但敵人受損,而施功者本身也必將精血耗盡,癆疾而死。
冰魄公主微微一笑,揶揄地道:“到底是魔教絕學,不同凡響,盡是一些情急拚命的作為,佩服啊佩服……”
洪青青雙眼微睜,射出一片森森冷氣,驀地屈指輕彈,一縷目力幾難辨識的寒碧光華,突然破空沖天而起,口裏冷冷道:“且讓你嘗一嘗拚命的魔教絕學的滋味如何?”
冰魄公主林芳蘅的臉色,忽然變得萬分凝重,她識得對方這種暗器的厲害,名震江湖的毒羽尊者古巖和燕雲五豪以及青羊鬼老等人,都是死在這碧血針之下…….
説時遲,那時快、那縷碧光忽然掉頭向下,來勢之速,其快無比。
花蕊公主和光明公主都是一驚,估不到洪青青的碧血針的功夫,已經到了如此精深地步,駭驚之下,卻見冰魄公主仰天低嘯一下,一抬手間,長劍驀地出鞘,青虹電射,只聽得“叮”的一聲,長劍便又“嗆”然回鞘,那身手動作之快,若非像她們這等功力,根本是看不出是如何拔劍如何歸鞘的。
冰魄公主尚未開口譏誚幾句,忽然臉色大變,身形在倏忽之間,橫移二尺,“呼”地一聲,山石上火星微冒,一枚長僅寸許,色作翠綠的細針,沒石過半……
光明公主司徒蘭大吃一驚,她甚至沒有看出洪青青在什麼時候,發出第二枚碧血針的,換了自已,真不知道能否像冰魄公主那樣,如此迅疾地躲開一擊。
花蕊公主也暗暗心驚,心想:“這二個人,果真名不虛傳,自己若非仗了秘傳的千種奇香,實難在江湖之上,與她們互爭雄長……”
卻見天鵝公主屈指連彈,碧光一縷一縷地連續飛起,卻又一枚一枚地掉頭向下,交織成一片密密的光網……
只見那些碧血針,有的逆飛,有的斜掠,有的凌空急旋,發出“刺刺”怪聲,有的卻像穿花的蝴蝶,曲折迴翔,看得人眼花繚亂,一窩蜂地擁將過來。
冰魄公主神色異常凝重,長劍又再度出鞘,劍身上的魚鱗碧紋,耀射出千絲萬縷閃閃寶光,只見她雙手端劍,仰天斜指,劍尖上好像挑了千鈎重力似的,微微顫動,顯得吃力異常。
她們這幾個人,眼力均非尋常,已看出這一招劍式,雄渾磅薄之中,別具奧妙,休看她單劍料指,身側空門很多,其實劍氣密佈,已不殊銅牆鐵壁。
天鵝公主洪青青雙眸驟起,驚奇之中微感駭異,她想不到對方竟有這一身神鬼莫測的劍術,看來陷空島的絕學,當真是不簡單的了。
説時遲,那時快,她凝聚全身功力,纖纖十指,霍地向前一抓,只見那原先滿空交織飛射的碧血針,忽然凝成一長串,一枚接着一枚,猛向對方射去……
“叮……”劍尖與針尖相觸,冰魄公主神色凝重,劍尖微退半寸。
“叮叮叮……”
響聲連續傳來,接連十多響,冰魄公主額頭上竟然出現了汗漬,腳下也退了半步。驀地天鵝公主清脆地喝了一聲:“着”。
卻見冰魄公主托地跳開數尺,低頭一看,衣袖上已掛着一枚碧光閃閃的細針。
眾人方自駭異,卻見冰魄公主臉色陡變,驀地揮劍一劈,這一招宛如香象渡河,來去無跡,天鵝公主迅疾地向旁一閃,劍風過處,半幅衣袖,隨風而去。
這一招,一針換一劍,誰也沒有佔到便宜,也沒有分出勝負,但雙方卻均露了一手不同凡響的絕學。
一旁的光明公主和花蕊公主二人,看得心情激動異常,不由自主地嬌聲喝起彩來。
天鵝公主秀眉雙挑,她已知遇上了勁敵,緩緩拔出那柄天鵝枴杖,倏忽之間,她像一陣風似的向前撲去,只見人影合處,碧光白光騰舞如龍,“鏗鏗嗆嗆”地連續幾聲,只見她們的身影,愈來愈快,此進彼退,擾作一團,杖劍揮舞時帶起的嘯風之聲,尖鋭刺耳。
剎那之間,交手十多合,勝敗難分。
正在此時,神女峯腰上,忽然出現了一點紫影,極其迅疾地向峯頂移動,片刻之後,便自出現峯頂,只聽見她朗朗地叫一聲“好”,身形卻像奔雷般撲向當場。
天鵝公主洪青青和冰魄公主林芳蘅都被那突來的叫好聲,和猛然撲近的身形,弄得微微一怔,身形由合而分。
卻見那奔近的人影,赫然又是一個美貌少女,只見她身披一襲淺紫色的孔雀裘,紫衫紫裙,生得杏眼桃腮,瑤鼻櫻口,範午凝脂,鵝蛋臉上老帶着嬌柔美麗的笑容,右腰下掛了一個百寶囊,背後又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藍色葫蘆。
天鵝公主發現攪場的竟是一個美貌少女,不由勃然大怒,天鵝枴杖一揚,劈頭疾落……
光明公主等人驚噫出聲,卻見紫衫少女閃電般舉起手來,那支纖纖玉掌,突然粗漲數倍,泛射出鮮血的紅色,觸鼻都是中人慾嘔的血腥氣。
天鵝公主洪青青大吃一驚,低聲叫道:“血瘟功……”
身形在倏忽之間,後退數丈。
其他三位公主聞得此言,也都大吃一驚,身形霍地展開,分四個方向把紫衣少女圍在核心。
花蕊公主冷笑道:“你是誰?竟練成如此歹毒的武功?”
紫衣少女仰天一陣嬌笑道:“我乃五毒教主孟小瑤是也……”
五毒教主孟小瑤被五行神龍喬海逐出靈翠峪,迴歸嶺南,曾聲言必將重返中原,今日果然在神女峯頂現蹤,證明五毒教又再度侵入中原了。
光明公主司徒蘭一聽對方乃是五毒教主孟小瑤,心頭不由泛起一陣喜悦,萬分高興地叫道:“好極了,真的好極了……”
四女都被她弄得微微一呆,花蕊公主道:“好什麼用?”
光明公主道:“我們為了排名前後的爭執,正找不到一個試手的對象呢,這五毒教主功力深厚歹毒,正合試手之用……
語聲甫落,天鵝公主首先高興跳起來道:“對啦,對極了,讓我先來攻她三招……”
言罷,霍地長嘯一聲,一招“蝸神凌波”,手中的天鵝枴杖出一道毫光,劈面擊去。
這天鵝公主洪青青從小修習魔教大法,性情略帶乖僻冷酷,為了求勝爭雄,這一擊已盡全力……
五毒教主孟小瑤剛從她的語聲中,聽出一點意思,估不到對方説打就打,身形已撲到身前。
“劈劈啪啪……”
二招過處,孟小瑤竟被迫退三步,還未出手反擊,洪青青已霍地騰身後退……
喘息未停,卻聽得光明公主司徒蘭叫道:“現在輪到我了。看招……”
喝聲中,右手中指挺立如戟,驀地向前點出。
只見她的中指,霍地粗漲數倍,通體變成青碧顏色,亮晶晶的,一股寒冷凝重的勁風,應指而出,四周氣温頓時陡減。
“好厲害的冷星指奇功!”眾女心裏忖想。
説時遲,那時快,五毒教主孟小瑤目射奇光,一身紫衣無風自動,揚掌力劈而出……
“轟……”
二人各自退了一步,眾女的鼻中又聞到了嘔人的血腥氣。
“轟轟……”
又是二招硬接,孟小瑤臉上已冒出了汗珠……冰魄公主林芳蘅見獵心喜,一面大聲叫“好”,一面又嬌喝道:“司徒蘭你先退回來,現在輪到我了,看招……”
話聲方落,驀地騰身而前,連劈三劍。
這連環三劍是“魚龍十式”中的絕學,極盡奧妙靈變之能事,論起孟小瑤的武功,雖不在冰魄公主之下,但因剛才已和光明公主、天鵝公主等各自硬拚三招,真力消耗頗多,這時竟然有點支持不住,三招下來,身形連退了六、七步。
她心裏叫不迭的苦,另方面卻又十分生氣,估不到大名鼎鼎的武林四公主,一個個都是蠻不講理之輩。
另方面,佇立一旁的花蕊公主,一見三位同伴均都大顯身手,不免也躍躍欲動,一見冰魄公主三招一完,不由嬌喝一聲“我來也。”宛如一朵紅雲般,猛向五毒教主孟小瑤撲去。
那南海天璇島武學,蹊徑別走,另具奧妙,至於威力之大,較中原各門派並無遜色,花蕊公主盡出絕學,閃電奔雷般連攻三招…^^””
孟小瑤雖然招架過去,卻感到真力消耗甚多,拳掌威力上相對減弱,三招過後,竟被對方迫得退出丈外,氣喘汗流。
卻聽見天鵝公主洪青青嘻嘻笑道:“現在又輪到我了……”
擄袖又欲上前。
這一來河把五毒教主孟小瑤嚇得膽裂魂飛,照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打死,也得活活累死,着急之下,抖丹田大叫一聲道:“且慢。”
天鵝公主身形倏進又退,詫道:“怎麼了?”
卻見五毒教主孟小瑤喘息有聲,不由嘻嘻地笑道:“你累了是不是,且讓你休息一會。”
孟小瑤乃是一教之主,膽量魄力均非常人能及,聞言不由仰天連連冷笑,洪青青秀後一皺道:“這是幹什麼?”
孟小瑤目光徐徐掃過對方四人,冷笑道:“大名鼎鼎的武林四公主竟都是些草包人物……”
四人都不由大怒起來,八道灼灼眸光齊齊凝注孟小瑤身上,天鵝公主洪青青厲聲喝道:“你若不説理由,休怪本公主無理得罪。”
孟小瑤一睹四人躍躍欲動似模樣,也暗暗心驚,但表面上卻依舊裝出毫不在意的模樣,冷冷道:“本教主豈是畏難怕事之輩,只是感覺你們四人為了決定排名的高低,卻找不出一個良好的方法,有點可惜罷了……”
四人一聽,的確有理,火氣就下降了很多,冰魄公主林芳蘅道:“孟教主確非怕事之徒,武藝也不在我等之下,我們且聽聽她的意見。”
孟小瑤道:“要找試手的對象,一定要對方武藝功力,的的確確高明萬分,甚至最好還要比我們略強一二……”
花蕊公主周靜宜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若非如此,就萬難分出我等功力的強弱。”
眾女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孟小瑤繼續説道:“但放眼當世,夠得上這種條件的人,實在太少了,屈指算來,也只有二個人勉強夠格而已……”
司徒蘭插口道:“是那二個人呢?……”
孟小瑤眸光微掃,見眾女都是滿臉企盼之容,等待下文。不由微微一笑,低聲道:“提起這二個人,大大有名,算起他們的年歲,也和我們彷彿,但以在武林中的成就來説,可比咱們強得多了……”
四女—聞此言,均都大感不服,要知她們在三月之前,由旁荒之域,進人中原,所到之處,就向當地有頭有臉的武林高手挑戰,結果是每戰必勝,少説一點,也有成百個武林高手,挫折在她們腕底。
尤其是最近的一個月內,足跡所到之處,武林高手都先期避開,免遭屈辱,因此武林四公主的大名,早就不徑而走,威震遐爾。
有這樣偉大光輝的成就,試問這四個心高氣傲的女娃娃,怎麼會對五毒教主孟小瑤的一席言語,感到心服?天鵝公主洪青青首先冷嗤一聲道:“想不到武林之中,竟還有這等偉大的人物,我洪青青倒要領教領教。”
孟小瑤心中暗喜,忖道:“好習惡的小妮子,終於也入套了吧?”
卻聽得冰魄公主林芳蘅也是滿懷不眼地冷哼一聲,道:“他們是誰?我林芳蘅第一個不服氣……”
孟小瑤故意冷笑一聲道:“不服氣有什麼用?人家的成就和武功,確實要比你們強勝一籌嘛。”
這幾句話,不啻火上加油,連輕易不生氣的花蕊公主也動了火,沉聲道:“孟教主不要賣關子了,快説吧!”
直到這時,孟小瑤方始點頭微笑道:“好吧,我把他們的名字説出來,但是諸位也不要認真,最好把它當作故事聽完了,一笑置之算了……”
話聲至此,微微一停,然後鄭重其事地説道:“此人就是五行神龍喬海雨啊……”
四公主不由一愕,互相看了一眼,冰魄公主、光明公主、花蕊分主都暗吁了一口真氣,忖道:“原來是他啊。”
但天鵝公主洪青青卻勃然大怒道:“好哇,又是他,我這次來到中原,就是要找他較量去的,現在好極了,我們就拿他試手,看看我們四人之間,誰的本事比較高點……”
語聲至此,回頭向冰魄公主等人道:“怎麼樣?”
三女互視一眼,囁嚅未答……
洪青青仰天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武林四公主,竟然也怕上了五行神龍喬海雨。”
五毒教主孟小瑤乘機在一旁煽火道:“唉!洪公主,你也不要胡亂責怪旁人呀?事實上喬海雨武功,實在太高強了,誰能有絕對取勝的把握呢?”
洪青青以不屑的眼光,掃了冰魄公主等三人一眼,直氣得那三個高傲成性的女孩,火冒三千丈,其實她們倒並不是怕喬海雨,只是和他各有一段香火淵源,這時,光明公主司徒蘭首先忍耐不住,嬌叱道:“好,我算一個……”
冰魄公主和花蕊公主誰甘示弱,紛紛接口道:“我也算一個……”
直樂得孟小瑤暗暗開心,但表面上卻絲毫不露出來,沉聲又道:“五行神龍喬海雨月前正在中條山的靈翠峪中,籌備創立南天派的諸般事宜,預定在三月之後的八月十五的中秋佳節,正式開府成立,並在太元洞府設宴,款待武林同道,宴後立刻分派諸弟子下山行道。”
話聲到此,口風一轉,微嘆道:“別説五行神龍喬海雨本身的功力,就是他的弟子,像姬鐵翠、憨牛、桓紅兒、裴松裴鶴、小玄等人,一個個都根骨奇佳,得有真傳,奇緣遇合,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更何況,又得到了姑蘇散人的武學秘籍,計有一百零八種絕藝,根據門人們的稟賦體質分別傳授,或陽剛,或陰柔,窮極變化……”
四公主聽得津津有味,五毒教主孟小瑤繼續説下去道:“據説在太元洞府之中,有一個秘密處所,叫做‘兩極秘府’,這‘兩極秘府’佔地不過十丈方圓,但卻是南天一派的重地……”
冰魄公主道:“為什麼呢?”
孟小瑤道:“因為這兩極秘府的洞壁上,不但把姑蘇散人的一百零八種神功絕藝,舉凡練功法門,發功技巧,運功秘奧,拳劍招式,一齊鏽刻壁上,而且把南天五姥的絕藝和東極五奇的奇功,也十分詳細地刻在壁上……”
四女都是一陣奇怪,光明公主司徒蘭不由問道:“喬海雨把南天五姥的絕學,刻在壁上猶有可説,至於東極五奇的武學,只怕是不可能了吧……”
孟小瑤嬌笑道:“各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東極五奇的嫡系傳人綵鳳令主段思鳳,已由他爹廬山黃袍翁作主,決定下嫁喬海雨,並決定也在八月十五靈翠峪開府之夕成禮,並正式出任南天一派的掌教夫人……”語聲至此,冰魄公主已是臉色劇變,心頭好像被鐵錘猛敲了一下。
天鵝公主洪青青一眼看見,不由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了?”
冰魄公主強顏歡笑地道:“沒有什麼,我只覺得喬海雨和段思風二人太可恨了,把天下的好東西完全據為已有,不能不給一點厲害瞧瞧……”
她説到.最後幾個字,只覺得一股憤懣酸辛,直衝腦門,幾乎放聲大哭。
孟小瑤目睹此狀,心中疑惑,她雖然不清楚冰魄公主和喬海雨的一段往事,但卻也知道其中另有蹊蹺。
只聽她繼續説下去道:“所以兩極秘府,乃是南天派最重要的地方……”
話聲剛説到這時,冰魄公主就大聲説道:“誰有本事闖進兩極秘府,毀了那些壁上雕刻,她就是我們之中本領最大的。”
眾女大吃一驚,花蕊公主吶吶地道:“毀……毀……了……了……那……些……東……西……”
“不錯,毀了那些東西,有種的就參加,沒種的就算了……”冰魄公主斬釘截鐵地説。
花蕊公主、光明公主等面面相覷,剛想出言反對,但天鵝公主洪青青卻擊節稱讚道:“林公主高見,需得能避過敵人耳目,還得膽大心細,智計卓絕,若非如此,豈能分得出我們四人本領高下……”
孟小瑤也自撫掌稱善,讚美地道:“四位倒底非普通人可及,所以所行所為,也和常人大不相同,即然如此,孟小瑤暫且告辭,且在三月之後的南天派開府大會上,恭聆各位佳音。”
話聲甫畢,身形倏動,只見一條紫影,星飛丸瀉般馳下山去,其疾如飛,瞬眼不見。
冰魄公主林芳蘅一肚子惡氣,沒處發泄,也把手一舉道:“咱們各自進行,以三月為期,看看誰成功了,誰失敗了……”
言罷,雙足點處,一條人影連閃幾閃,也自沒入暗處不見了。
剎那間,其他三個人也相繼離去,神女峯只剩下朗月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