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碰啦何時了,銀子逐漸少,剛才順手又搬風,上手出牌又疑似郎中,二四七萬應尚在,奈何不出來,問君尚有幾許籌,恰似一疊銀票向外流!’哇操!何方神聖竟敢將“虞美人”篡改得一塌糊塗。
此人並非別人,他姓鐵,擔名戈,人稱“鐵哥”事也!他今年只有十六歲,卻是“古董鎮”之名人。
古董鎮隸屬西安古都,因古董眾多而聞名。
鐵戈卻因為愛管閒事及打不死,扁不垮而得名,鎮中之人若非想不開,絕對沒有人去接近鐵戈。
此時已是午時,人們皆在用膳,鐵戈卻獨自在古董鎮南方十餘里遠處之山中低吟這首“歪詩”。
這座山不知是何山名,古董鎮民卻喚它為鬼山,因為,以前經常有人在這山中迷路,甚至“掛(死)”啦!
此外,山下樹林中經常有毒蛇猛獸出現,所以,鎮民替它取名為“鬼林”,並且互相告誡別輕易入林。
鐵戈卻每天來鬼山前報到,而且經常待在山前兩三天才返鎮,可是,卻沒人知道他在山前幹什麼?
此時,他將那對腳丫子泡在溪水中,靠坐在溪旁石畔,邊吟歪詩邊望着由山頂源源不絕沖流下來之瀑布。
這道瀑布並不大,不過,因為,它由山頂高處直接衝到溪中,所以,聲勢不弱,嘩啦“噪音”亦源源不絕。
不久,鐵戈喃哺自語道:‘哇操!怪啦!俗語説:’水往低處流“,山頂那來那麼多的水一直流個不停呢?‘他長得瘦瘦高高的,五官頗為端正,雙眼又大又亮,轉動之間更顯得他的“智商”必然不會太低。
可是,他卻搔首道:‘媽的!若非一直走不過半山腰,我一定早就爬到山頂去瞧個究競啦!’他天生不信邪及喜歡打抱不平,對於別人的事,他很少擺平不了,可是,他卻爬不到山頂,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他此時一想起此事,他立即又不服氣啦!
於是,他光着腳丫子踏着溪中的大小石塊躍溪來到山下,他一攀巖石立即向上攀爬而去此山甚為陡峭。
雖然松柏密集而生,平常人若是攀爬而上,不需多久,便會頭暈目眩及氣喘如牛。
鐵戈卻矯健的攀石抱樹而上,不需半個時辰,他便已經爬到半山,他立即攀抱一株松樹張望着。
‘媽的!此時瞧得一清二楚,只要再向前一步,便“霧剎剎”,根本辨不出東西南北,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他休息一陣子,立即自口袋取出一卷細繩綁在樹身道:‘媽的!我就一株株綁,我不相信無法一直爬上去!’説着,他便又攀向另外一株柏樹。
媽的!邪門事兒又發生啦!
明明垂手可以摸到的那株柏樹,他卻因為踏前一步而“有摸沒有到”,而且四周立即一片密濃的白霧。
他不信邪的掃動雙臂,仍然摸不到。
他側身抬腿疾掃,仍是掃不到柏樹。
他向後一退,仍然退不到原位。
他一拉手中繩,便逐步行去。
那知,他走了老半天,仍然走不出去。
他緊張啦!
他知道自己仍然又會似以前那般任由身子翻滾而下啦!
哇操!不幹,既丟臉又摔得好疼哩!
他趴在地上,用力一扯,便扯斷細繩。
他沿着一個方位一直爬去,他只要找到一株樹或一塊石頭,他一定要綁住它,再繼續找樹石綁着。
屆時,他沿繩而爬,便不會分辨不出方向。
那知,他明明已經爬了一個時辰,卻仍然找不到一株樹或一塊石,他只發現身下的細石以及一些血跡。
這些血跡正是他以前爬破手腳的傑作呀!
他火大啦!
他繼續朝前爬着。
事實上,他是陷入一個陣式中,他方才所見到之松柏完全是幻象,他雖然是一直向前爬,卻只是在丈餘方圓內爬來爬去。
難怪他每次皆爬了三天三夜,爬到手腳破皮流血,全身虛軟的任由身子墜向山下,方始能夠再回人間。
外界夜色不知不覺的籠罩大地,山中已是一片黝暗,鐵戈卻仍然在白茫茫的陣式中爬個不停。
汗水已經濕透他的全身。
他仍然爬個不停。
子時時分,他仍在爬着,不過,速度已經減緩。
倏見遠處出現一點黑影,剎那間便奔來一隻黑犬,它和一般之犬差不多,不過,那身黑毛卻又密又光。
它奔到鐵戈右前方,便趴坐在石上“看戲”。
鐵戈卻渾然不知的繼續爬着。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黑犬的鼻孔一陣收縮,它好似嗅出什麼恐怖的味道,立見它的黑毛似刺蝟般根根豎立。
那對大眼更是又大又亮。
那條一尺半,黑毛茸茸之狗尾巴亦挾入雙腿之間。
倏見左前方白影一閃,一條通體白色,約有一尺半長,卻細若拇指的白蛇已經射落在黑犬身前三丈遠處之石上。
它一盤身,立即似“蚊香”般縮盤在石上。
黑犬似乎怕它,黑犬立即望向鐵戈。
白蛇突然徐徐升身,便昂首吐信。
那對細目立即泛出森寒光芒。
黑犬沉吠一聲,前腿一直,作勢欲撲。
白蛇一彈身,便落在雙石之間。
黑犬吠了一聲,立即揚爪張嘴撲去,白蛇向右一閃,黑犬立即撲空。
不過,黑犬立即剎車及掉頭撲來。
白蛇一彈尾尖,便射向黑犬之右腿。
黑犬以右後腿為軸,全身疾旋一圈。
白蛇迅即撲空。
不過,它在半空中一弓身,立即向左側射去。
黑犬尾巴一掃,立即落空。
它們以前曾經鬥過多次,所以甚為熟悉對方有幾下子,因此,它們一時似走馬燈般疾轉個不停。
鐵戈仍然不知倩的爬着。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鐵戈喘呼呼的爬地歇息。
黑犬和白蛇已經由原地疾轉改為“貼身肉搏戰”,黑犬利用四肢及尾巴,一時之見,它已經連連踢飛或掃飛白蛇。
白蛇火大啦!
它彈射如電!
它蠕動不已!
它弓彈不止!
黑犬拚鬥一個時辰之後,左目突然被白蛇的尖尾戮中,血光一冒,黑犬的左眼立即一片黑暗。
黑犬厲吠連連,它向側連閃。
白蛇緊追不捨。
終於,黑犬在奔閃之際,撞折一株柏樹。
此時的鐵戈又開始爬着,那株柏樹一斷,倏地現出一道光線,他立即毫不猶豫的爬向那道光線。
倏見黑影一閃,黑犬已利用樹身反彈之力倒射而出。
白蛇一撲空,尾巴朝樹身一戮,便倒追而去。
黑犬便又和白蛇拚鬥着。
鐵戈爬到斷樹旁,便瞧見這幕奇景。
他當場傻眼啦!
沒多久,黑犬又厲吠一聲,因為,它已被白蛇咬中右臀,而且,白蛇一咬中,便兇狠的不肯鬆口。
黑犬立即在地上狂翻亂滾。
狗一向是人類之友,蛇是人類之敵,鐵戈打抱不平的毛病又發作啦!
他決心要宰掉白蛇啦!哇操!許仙與白蛇,神話雖然迷人,這條白蛇卻如此的兇殘,鐵戈已經決心讓它永不得超生啦!
他朝懷中一摸,立即摸出他的護身至寶,一把缺口連連卻磨得又亮又光的半尺長鋒利匕首。
他憑它唬人,未曾利用它宰人。
不過,他今晚要宰白蛇啦!
他小心的由樹後走到樹前,便蹲跪在地上。
不久,黑犬已經滾來。
白蛇之身子亦正好落地。
鐵戈立即揮匕砍去。
“卜!”一聲,他砍個正着。
卻聽“叭!”一聲,匕首已斷,白蛇卻分毫無損。
不過,它卻疼得立即鬆口。
它恨恨的立即掉頭咬來。
鐵戈一見利匕折斷,原本已經驚駭,此時一見白蛇張嘴咬牙,他駭得習慣性的向右翻滾而去。
黑犬厲吠一聲,尾巴已經掃來。
“叭!”一聲,白蛇已經被掃飛出去。
“卜!”一聲,它居然射穿一株松樹墜去。
黑犬立即喘呼呼的舔着右臀上的黑血,沒多久,它已經趴昏在原處。
白蛇在半空中連連彈蠕,卻仍然墜入山下溪中,它似乎甚為怕水,全身一陣劇抖之後,立即僵直。
不久,它已經卡在一塊石旁。
“撲通!”一聲,鐵戈亦墜入溪中。
這回,他比較幸運,他摔入深溪處,並沒有跌傷,他“哇操!”一聲,立即游上岸,再“呸!”一聲,吐出溪水。
此時,四周黑暗,那條白蛇便特別的顯眼,鐵戈一瞧見它,立即“哇操!”一叫,快步奔了過去。
‘媽的!臭蛇,你怎麼不兇啦!媽的,我可得想一個點子好好對付你,對了,暍它的血,咬它的肉,媽的!’他長年在此地出入,豈會不知“打蛇打七寸”之秘方,因此,他一遊近白蛇,立即分別扣住蛇首及抓住蛇尾。
他一抓蛇離水,白蛇立即一陣劇烈掙扎。
他立即又將它按入水中。
它果真又僵直。
‘媽的!你怕水呀!真贊!’
他一張嘴,立即將蛇腹朝上一翻。
‘哇操!什麼玩意兒?還“紋身”呀!’
赫見白蛇蛇腹七寸之處有一個寸餘徑圓之金色圓圈,此時,它正在一凸一凹,似有一物在收縮哩!
鐵戈立即咬向金圈,白蛇立即一顫。
鐵戈連咬數口,卻咬不破蛇腹,他不信邪的猛咬着。
白蛇劇疼之下,蛇口立即汩入溪中。
它立即全身劇抖。
蛇腹終於被鐵戈咬破啦!
血水一汨入鐵戈之口中,他立即猛咬。
終於,一粒滑溜小丸已經滑入鐵戈的口中,鐵戈剛怔了一下,那粒小丸已經沿喉疾滑入他的腹中。
他一不作二不休,便站直身,及仰首猛吸蛇血。
一條天生異稟,苦修八百餘年,內丹已經形成之白蛇便糊里糊塗的被鐵戈“西里嘩啦”解決啦!
鐵戈一直將蛇身吸得幹扁之後,方始籲口氣。
他正在考慮該不該煮蛇享受“小龍湯”之際,倏覺腹中咕嚕一響,便好似在舉行“室內運動會”。
五臟猛抖。
六腑猛跳“迪斯可”。
哇操!有夠疼。
他匆匆跑向岸。
他剛爬上崖,立即捂腹滾來滾去。
起初,他咬牙不叫。
後來,他疼得受不了。
他哎唷連叫。
他滾來滾去。
他終於疼昏過去啦!
他的衣褲破裂不堪啦!
白蛇屍體已經掉落在遠處。
破曉時分,山上黑影連閃,黑犬居然似猴子般利用松柏樹及大石躍落而下,剎那間,他已經落在鐵戈身旁。
它嗅聞一陣子,便奔向蛇屍。
不久,它咬着蛇屍奔向山上。
沒多久,它已經消失不見。
七天七夜之後,鐵戈仍然昏睡着,午後時分,林中傳出一陣“沙……”聲音,接着便是:‘鐵哥!鐵哥!’之喊聲。
不久,一位身材“矮肥短”,一身布衫布褲的少年從林中步出,他心有餘悸的回看林中,便匆匆向前跑。
他右手執杖,他並非走不動,而是驅趕林中之蛇,他每次來找鐵戈,總是會嚇成這付難看得神色。
他一見鐵戈四肢大張的躺在溪旁,他立即邊走邊喊道:‘鐵哥,你在做日光浴啊?你有夠會享受哩!’他一見鐵戈沒有答話,他咳了一聲,道:‘鐵哥英明,不是小弟要來打擾你,小弟是被肥仔逼迫的呀!’説至此,他已經走到鐵戈身旁。
他一見鐵戈閉目不答,而且全身衫褲處處破裂,他嚇得立即叫道:‘鐵哥,你“掛”了嗎?你是不是“嗝屁”啦!’鐵戈仍然閉目不動。
“矮肥短”少年放下右手之枴杖,左手之那包食物和肩上之大方袋,然後立即趴跪在鐵戈身旁哇哇大哭。
‘嗚……嗚……鐵哥,你一走,我蔡尊賢今後如何過日子呀?我一定會被“豬哥標”那票人海扁一場啦!’‘嗚!鐵哥,你為何一句話也沒有交待,就走了呢?你留下我蔡尊賢孤伶伶一人,今後如何活下去呀!’他立即哇哇大哭。
鼻涕及眼淚更是“交流”不已。
他那雙手更是按在鐵戈的肩膀及腹部推拍着。
沒多久,鐵戈雙目徐徐睜開。
“矮肥短”蔡尊賢卻仍然涕淚交流的哇哇大哭。蔡尊賢邊推邊拍鐵戈身子邊哭道:‘鐵哥,聽説你有不少的私房錢,你為何不交代一聲就走了呢?
‘鐵戈,你知道我蔡尊賢“哈錢(缺錢)”哈得要命,你為何不施捨一些,你就走了呢?鐵戈,你太不上路啦!’鐵戈剛醒來,正在迷迷糊糊,突聽這一陣哭叫聲,身子又被不停的推拍,他立即明白自己被當成“死人”啦!
倏聽蔡尊賢重重一拍鐵戈之胸脯,卻“哎唷!”一叫,立即捂着自己的手掌驚慌的爬起來。
鐵戈立即閉目忖道:‘媽的!鹼死人,你幹嘛如此兇狠的扁我,媽的!我如果不好好的扁你一場,我就不是人!’蔡尊賢捂掌後退五步,驚慌的道:‘好疼喔!鬧鬼嗎?’他立即下跪叩頭道:‘鐵哥,你英靈不遠,我是您的好兄弟蔡尊賢,你生前最照顧我,如今可別嚇小弟呀!
‘鐵哥,小弟方才不是故意要破壞您的遺體,小弟因為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時不小心,才會冒犯你,多多原諒呀!’説着,他又頻頻叩頭。
鐵戈閉目忖道:‘哇操!鹼死人以為我已經“嗝屁”啦?哇操!我為何在吸蛇血之後,立即疼得要命呢?以前不會如此呀!’倏聽蔡尊賢又道:‘鐵哥,你為何不在死前把織織讓給我呢?她萬一為你守寡,我豈不是沒指望嗎?鐵哥呀!’説着,他又哇哇大哭。
鐵戈恍然大悟道:‘媽的!鹼死人,你原來是為了織織在扁我呀!媽的!你為何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媽的!憑我一表人材,熱心助人,神勇無敵,我都不敢’把(追)‘纖纖,你這付’矮肥短‘身材,你配嗎?媽的!’立見蔡尊賢爬到鐵戈身旁道:‘鐵戈,聽説人死之後,經常會託夢,請你一定要託夢給纖纖和我!’鐵戈不由暗怔!
蔡尊賢立即道:‘鐵哥,你託夢告訴纖纖,我是她的最合適終身伴侶,她若不嫁我,必會終身反悔莫及!’鐵戈險些破口大罵。
他要聽聽另外一夢,他忍了下來。
果聽蔡尊賢又道:‘鐵戈,你務必要託夢給我,你的那些銀子放在何處?你可一定要告訴我喔!’鐵戈破口罵道:‘告訴個屁!’説着,他立即爬起來。
蔡尊賢喊句:‘安娘喂呀!’便滾爬而去。
鐵戈習慣性的欲挺腰起身,那知,他卻突然彈趴向溪中,他在驚駭之下,便直接趴墜入溪中。
“撲通!”一聲,他不但墜溪,額頭更是撞到溪中之石塊,他直覺的認為此次非撞得皮破血流不可,所以,他立即抬頭哎唷一叫。
他為何要抬頭再叫呢?因為,他積了數十次之經驗,心知欲避免嗆水,必須先抬頭,然後再叫出來!他這一叫,立即止聲,因為,他並未覺得額疼。
他伸手一摸,哇操!皮未破,而且沒有腫包包哩!
面對這種怪事,他也怔住啦!蔡尊賢嚇得“哭爸哭母”而逃,乍聽鐵戈“哎唷!”一叫,他一回頭,便瞧見鐵戈趴在溪中。
蔡尊賢立即止步而觀。
不久,鐵戈起身喊道:‘媽的!鹼死人,過來!’蔡尊賢捂耳道:‘鐵戈,小聲些,拜託!’
‘少假仙,滾過來!’
‘鐵哥,你沒有嗝屁呀?’
‘媽的!你再不過來,我就扁死你!’
‘是!失禮啦!’
只見他朝地上一趴,立即翻滾過去。
鐵戈一上岸,便準備擰衫褲。
他一瞧見自己衫褲破破爛爛,不由又想起自己在半山腰爬去及墜溪之情景,他不由搖頭笑笑。
不過,他立即又想起自己咬蛇及暍蛇血之“快意恩仇”情形,他樂得立即哈哈一笑道:‘哇操!真贊!’可是,他立即張望道:‘蛇呢?’
蔡尊賢邊滾邊偷看鐵戈之神色,他一見鐵戈哈哈大笑,他不由暗暗放心道:‘鐵哥心神一爽,我就會沒事啦!’倏聽鐵戈喊蛇,蔡尊賢駭得立即爬起來道:‘有蛇嗎?’説着,他立即邊跳邊張望着。
鐵戈瞧對方那“矮肥短”冬瓜身材跳躍之有趣神情,他促狹的立即叫道:‘後腳跟,兩個呀!’蔡尊賢嚇得立即奔入溪中。
“撲通!”一聲,他不但全身濕,額頭亦已皮破血流。
鐵戈暗樂,立即繼續尋找白蛇。
蔡尊賢邊捂額邊上岸,他一見方才站立之處根本沒有蛇,他立即苦笑道:‘鐵哥,你太狠了吧?’‘狠?我方才説什麼呢?’
‘後腳跟?兩個呀!可是,根本沒有蛇嘛!’‘媽的!豬腦,我有説蛇嗎?地上不是有兩個腳印嗎?’‘鐵哥,別整小弟啦!小弟知錯啦!’
‘媽的!枉費我平日為你流血流汗,你居然想弄我的銀子,鹼死人,你還是人嗎?你有臉見我嗎?’‘鐵哥,失禮啦!小弟以為你已經掛了,打算“廢物利用”嘛!’‘媽的!你才會掛啦!瞧你胖得似冬瓜,高血壓,心臟病,氣喘病,糖尿病,這些病皆會要你的命啦!’‘鐵哥,別咀咒,小弟知錯啦!’
‘媽的!實在過份,越想越氣!’
‘鐵哥,小弟特備炸排骨及滷豆乾來孝敬你,請消消氣吧!’説着,他立即奔去取來那個紙包。
不久,他果真捧着三塊滷豆乾及一塊炸排骨奔來,不過,排骨的右側已經有了一個不小的缺口。
‘鐵哥,請笑納!’
‘為何有這個缺口,你偷吃啦?’
‘小弟不敢啦!小弟為了孝敬你,故意抹了不少的胡椒,那位老包咬了一口,便沒吃,小弟為了防止“肝炎傳染”,特地切掉咬過之處哩!’‘哇操!這才差不多!’
‘鐵哥,請品嚐!’
鐵戈便捧着紙包靠坐在石上吃着。
蔡尊賢便揉額及擰着濕衣褲。
鐵戈已經睡了七天七夜,此時,一吃過滷味,反而更餓,他立即叫道:‘鹼死人,能不能再弄一些好吃的東西呀?’‘這……很難,館子已經打烊啦!’
‘灶上還有東西吧?’
‘有,不過,那是晚上……’
‘少嚕囌,快去拿!’
‘鐵哥,小弟可以冒險去拿,不過,您能不能幫個忙?’‘媽的!你還敢提條件嗎?’
‘不敢,不敢,不過,肥仔再三逼小弟,小弟若是辦不到,鐵定會“沒頭路(失業)”,所以,請鐵哥大慈大悲幫幫忙!’鐵戈一瞄遠處之方袋,他立即問道:‘肥仔要我幫他寫作業嗎?’‘鐵哥英明,正是此事!’
‘不幹!’
‘鐵哥,求求你啦!’
‘媽的!求個屁啦!鹼死人,你動動腦吧!你們“頭家(老闆)”為何要花銀子聘人來教肥仔唸書呢?’‘這……希望咱少爺多識些字,出人頭地,做大官,發大財,替伍家炎面子,讓阮頭家大大的露臉!’‘對,我再問你,為何要寫作業!’
‘增加印象,幫助記憶!’
‘媽的!邱夫子所教的東西,你還沒忘記嘛!’蔡尊賢陪笑道:‘有鐵哥英明指導,小弟豈敢忘呢?’‘別“馬(拍)”啦!走吧!’
‘鐵哥,你非幫忙不可!’
‘哇操!你在威脅我嗎?’
‘不敢,鐵哥,你若幫這個忙,至少可以撈一串子!’‘媽的!你想收買我呀!我只值一串子呀?’‘鐵哥英明,鐵哥豈只值這個價碼而已,即使萬貫也不足與鐵哥此,不過,為了小弟我的飯碗,你就幫個忙吧!’‘不行,我幫他,就是在害他!’
‘不!不對,鐵哥,阮頭家決定另外聘教師,湊巧的遇上一位明師,對方要先監定肥仔之程度才肯教,所以……’‘哇操!何方神聖呀?’
‘小弟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不,鐵哥英明,一定會知道,鐵哥,對方要肥仔以“孝”為題作一幅畫,他若滿意,才肯留下來教肥仔!’‘挺大牌的哩,不過,既然如此,他為何應徽呢?’‘他沒來應徽呀!是阮頭家自己找他的呀!’‘他不是本地人?’
‘不是!’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嗎?’
‘不知道,不過,肥仔很想留下這位教師,否則,他不會再三吩咐我一定要請你幫他完成這幅畫!’‘哇操!怪啦!這個死□仔,怎麼突然喜歡教師啦?有問題!’‘鐵哥,求求你,不管有什麼天大的問題,你一定完成這幅畫,否則,小弟一定會沒飯吃!’‘媽的!不行,有問題!’
‘誰有問題?’
‘肥仔有問題,那位教師亦有問題!’
‘不會有問題啦?鐵哥,你太敏感啦!’
‘一定有問題!’
‘鐵哥,你先作畫,小弟回去請肥仔準備幾樣豐盛的料理來孝敬您,您大慈大悲,千萬要幫這個忙!’‘媽的!你把我瞧成什麼人啦?我是覺得那位教師及肥仔一定有問題,我又不似你這種貪吃鬼!’‘是,是!小弟貪吃,小弟該改,不過,鐵哥英明,你若覺得有問題,何不幫這個忙,以便繼續查呢?’‘哇操!有理!’
‘鐵哥,您答應作畫啦?’
‘不錯!’
‘謝啦!千謝萬謝!’
‘免,順便幫我帶一套衣褲吧!’
‘是!遵命,小弟告退!’
他哈腰鞠躬之後,一拾起手杖,便奔入林中。鐵戈走到方袋前,果然瞧見袋中裝着一個方形薄板,板上鐫有三張宣紙,此外尚有三支毛筆及硯墨。
鐵戈將畫板朝石上一放,立即取硯接水。
他又磨妥墨汁,立即拿起小楷畫着。
他在紙中央畫着一株柳樹,樹枝及樹葉似被大風吹得暈頭轉向,樹幹中央赫然一雙眼睛。
眼睛下方赫然各有一串淚珠,他洗淨毛筆及硯台,便到處找着白蛇。
由於他在腹疼之際,來回的翻滾,加上方才蔡尊賢又一陣亂滾,那隻黑犬所留下的爪痕已經完全消失。
所以,他找來找去,仍然找不到白蛇。
蔡尊賢卻在黃昏時分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的掛着包袱及抓着一個只包街過來道:‘鐵哥,畫妥了吧?’‘行啦!’
‘真的呀?鐵哥真是小弟的救星呀!鐵哥,肥仔特地孝敬你這隻雞,你的衣褲也拿來了,你收下吧!’説着,他已遞出包袱及紙包。
鐵戈打開紙包,果然瞧見一隻香噴噴的烤雞。
他愉快的啃咬着。
蔡尊賢奔到畫板前一瞧,笑容立即結冰。
他端板過來道:‘鐵哥,你畫什麼呀?’
‘孝呀!’
‘鐵哥,小弟“笑”不出來哩!’
‘安啦!天快暗了,快走吧!’
‘小弟會被你害死啦!’
‘安啦!這名教師如果肚子有貨,必會留下,他如果肚子沒貨,就讓他趁早走路,以免誤人子弟!’‘貨?小弟大“禍”臨頭啦!唉!命苦喔!’説着,他收板入袋,便持杖低頭行去。
鐵戈暗笑道:‘媽的!不懂貨,我才懶得向你解釋哩!’他便愉快的啃咬烤雞。
開元寺位於西安東大街西首,乃是唐玄宗發願所建,曾經香火鼎盛一段時期,如今已趨沒落。
它的附近如今不但攤販雜處,娼妓、流鶯亦頗為活躍,大小賭坊更是生意鼎盛,規模不亞於南京之“夫子廟”。
尤其從黃昏起,更是熱鬧紛紛,流鶯、皮條客、賭場“小老鼠”熱烈的招呼客人,蔚為一幅奇觀。
不過,天一亮,便曲終人散。
雖有攤販,卻已經遜色不少。
卯辰之交,鐵戈衣褲整齊的步入開元寺,別看他外表吊兒郎當,一入大殿,他立即正經八百。
他先塞一串銅板進入油香櫃內,再去焚香膜拜,而且是一視同仁恭敬的殿拜大小尊神像。
離寺之後,他便向右轉,起步走。
不久,他來到“纖纖布店”前,他探頭一瞧,立即入內喚道:‘纖纖,你早,你在忙些什麼呀?’纖纖是位明眸皓齒,體態婀娜,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她雖是一身素色衫裙,卻難掩秀麗端莊之氣質。
她擱下剪刀,立即上下打量鐵戈。
不久,她點頭道:‘難得你接連十天沒打架,好現象!’鐵戈不知道他曾經昏睡七天七夜,他還以為他只是昏睡一夜半天而已,所以,他聞言之後,不由一怔。
纖纖白了他一眼,嘆道:‘怎麼?我説錯啦!’‘沒有,你説得不錯,憑心而論,我也不喜歡打架呀!可是,偏偏有那麼多的壞蛋在欺負別人!’‘別忘了還有官方,他們會管這種事!’
‘不錯,他們會管,可是,他們動作、反應皆慢吞吞,他們不知道那些壞蛋有什麼詭計,不管用啦!’‘你就是自以為高人一等!’
‘不!我至少高人三等!’
‘算啦!別提這種事,你來幹什麼?’
‘我……我要做一套衫褲!’説着,他已經將一塊碎銀放在桌上。
他原本要説‘我來看你!’,卻又吞了下去。
纖纖搖頭道:‘不夠,布料和手工皆漲價啦!’‘漲價?怪啦!你好似只漲我的價……’
‘不做就拉倒!’
‘好!做,漲多少?’
‘再添兩串!’
‘哇操!黑……’
‘黑店,是不是?’
‘不!不是,我這回要用黑色布料,省得經常換洗!’‘髒鬼!’
鐵戈立即取出兩串銅板放在桌上道:‘該量身吧?’‘不必,我有你的尺寸!’
‘這……我好似長高了哩!’
‘哼!成天只知打架,長再高,又有何用?’鐵戈雙頰一紅,立即轉身。
‘怎麼?惱羞成怒啦?’
他道句:‘沒有!’便向後轉及起步走。
倏聽纖纖道:‘你不量身啦?’他頓了一頓,立即匆匆離去。
她一嘟嘴兒,立即自櫃上取下一匹黑布。
不久,她迅速的裁剪着。
且説鐵戈別了一肚子氣離開之後,便快步而行。
倏聽一陣歌兒哼道:‘有賺沒賺喝一盞……’鐵戈立即止步忖道:‘哇操!這不是豬哥標的聲音嗎?媽的!豬哥標,算你倒楣遇上我的心情不爽!’他立即快步奔去。
不久,他已經擋在街口。
只見一位錦服青年駭然停在丈餘外,立即向左右及身後張望道:‘姓鐵的,你想幹什麼?’鐵戈冷冷的道:‘豬哥標,你一向不是自認天才嗎?你難道不明白我要幹什麼嗎?’説着,他已起步走。
此人姓商,單名標,其父商旺乃是土財主,他仗着家財供養一羣遊手好閒的人抽市場税及調戲良家婦女,故被人罵為“豬哥標”。
鐵戈至少和豬哥標這批人打了五十場架,由於豬哥標人多勢眾,鐵戈經常勝少敗多,不過,他屢敗屢戰。
今天,豬哥標落單,鐵戈非痛扁他一頓不可。
豬哥標暍句:‘來人呀!’立即向後轉及跑步走。
鐵戈吼句:‘別逃!’便疾追而去。
立見“呼!”一聲,他居然奔跑甚疾,豬哥標剛奔出六步,鐵戈便已奔到他的身後掄拳捶去。
豬哥標側身一翻,便已經翻滾向右前方。
鐵戈一式“餓虎撲豐”,便撲趴在他的背上。
豬哥標立即將右肘向後疾撞。
鐵戈右掌朝他的右肘一扁,左小臂已經橫壓在他的後頸。
“砰!”一聲,豬哥標的臉兒立即貼地。
豬哥標左肘向後疾撞,借勢欲翻身。
鐵戈“媽的!”一叫,右掌便按向豬哥標的後腦。
“砰!”一聲,鐵戈的左脅捱了一撞。
豬哥標卻慘叫一聲,立即鼻血連噴。
鐵戈一收雙腿,雙膝便朝他的腰際一挾。
豬哥標哎唷一叫,立即動彈不得。
鐵戈立即坐在他的臀上揮拳猛捶他的背部,一陣“砰……”連響之後,豬哥標已經吐血求饒不已。
鐵戈哼了一聲,道:‘媽的!下回若再被我瞧見或聽見你胡作非為,我一定要將你卸成八大塊!’説着,他已經轉身離去。
豬哥標掙扎欲起身,卻吐血立即趴昏在地上。
鐵戈走到“伍記酒樓”後牆外,立即攀牆瞧去,哇操!可真巧,他正好瞧見蔡尊賢在牆角啃雞腿。
‘媽的!鹼死人,這麼□,還在偷吃!’
他躍落地面拾起一粒石子,立即翻蹲在牆上擲去。
“叭!”一聲,安打,正中蔡尊賢之右腿。
蔡尊賢不由“哎唷!”一叫。
立見遠處傳來喊聲道:‘鹼死人,你又在偷吃啦?’蔡尊賢應句:‘大叔,沒有!’立即將雞腿插入袋中,以及邊以袖拭嘴及雙手邊奔向門內。
‘鹼死人,還不快替“先生”送點心!’
‘是!’
“先生”?鐵戈便好奇的翻牆而入。
不久,他便聽見脆甜的聲音,自獨立莊院傳出:‘何謂“貨財弗爭,不多辭讓”?’鐵戈不由為之一怔!
他便躲在海棠樹後忖道:‘哇操!肥仔是什麼糞料?他怎麼可能回答出這麼有深度的問題呢?’果聽一句:‘這……’聲。
鐵戈怔道:‘不對呀!伍家只有肥仔和他的雙親及肥肥呀!肥肥老母的處似破缸,肥肥聲音嗲死人,怎會有如此脆甜的聲音呢?’倏聽肥仔道:‘先生,學生懂!’
立聽沉喝道:‘胡説八道,貽笑大方!’
鐵戈怔道:‘哇操!肥仔之老爸怎會在此匿?’立聽蔡尊賢在前院道:‘老爺、先生,員外來了!’立聽肥仔之父叱道:‘蠢才,此地以先生為尊,別胡亂稱呼!’‘是!可是,不大妥哩!’
‘為何不妥?你不會先稱呼“先生”,再稱呼老爺嗎?’肥仔接道:‘對啦!先生老爺啦!’
現場立即一靜。
鐵戈險些笑出聲來,肥仔卻洋洋得意道:‘鹼死人,快跟着叫一遍!’立聽其爹叱道:‘你的字練妥啦?’
‘沒有!’
‘快練!’
‘好啦!’
‘鹼死人,還不快去把點心送進來!’
‘是!’
不久,蔡尊賢走入後院,只見他朝地上連吐三口痰,邊恨恨的踩着邊低聲罵道:‘豬父!豬仔!一羣豬!’鐵戈怔了一下,便隱伏不動。
不久,肥仔之父陪笑道:‘先生,請用點心!’‘東翁,一起來!’
‘先生,別如此嚴肅嘛!我叫做伍進財,有人叫我進財哩!’鐵戈一聽那種嗓音及言詞,頓時想罵人。
卻聽脆甜聲音道:‘為人師表,旨在授徒以禮義忠孝,豈可失禮呢?尚祈東翁勿加見怪!’‘先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佩服!’
‘別客氣,恕我返房取用點心!’
立聽一陣步聲行向右側房間。
鐵戈忖道:‘危險,她若啓窗,必會發現我,我何不直接貼在窗外,該處是視界死角,她必然不會發現我!’他立即弓身快步奔去。
他剛貼在右房窗外,果見窗扉一開,立聽籲一聲,道:‘好美的海棠呀!哎唷!’立見一碗熱蓮子湯灑向窗外。
鐵戈一見蓮子湯帶着熱煙灑下,他不敢亂動,以免驚動她,可是,若讓這種熱湯燙到皮膚,挺不好玩哩!
情急之下,他張口接住熱湯。
“卜……”聲中,他準確的接住熱湯及燉爛之蓮子,怪的很,他並沒有覺得特別的燙或疼痛哩!
可是,不久,他口中貯存不少的熱湯,隨之滴下來之熱湯立即“滴答”連響,他不由暗叫一聲:‘夭壽!’卻見只剩下寸餘長熱湯,他便打算吞光它們。
就在他吞光蓮子湯之際,一張豔麗臉孔徐徐探出來,鐵戈乍見它,驚喜及緊張之下,立即一嗆。
他急忙捂嘴及硬欲吞下它們。這是一個很難受的滋味,他險些流出淚來。
他終於吞下蓮子湯。
她嫣然一笑,便縮首關窗。
鐵戈悄悄哈出熱氣,便向外溜去。
不久,他已攀牆而去。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