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
風兒不知溜到哪兒了?
似這種天氣,最好是躲在家中納涼,或者到樹蔭下,水中找涼快,若非必要絕對不要亂動。
可是,沿著洞庭湖到君山的環湖公路旁,卻在一大早就站滿了人,湖面上則連艘小舟也瞧不見。
站在右側的人乃是代表白道的九大門派,他們大約有四千人,他們畢竟有修養,一直默默站著。
站在左側的近萬名綠林黑道人物則不時地喝采、吶喊,甚至有不少人隔湖破口大罵九大門派之人。
晌午時分,艾頌在家人及九大門派掌門人簇擁之下,含笑來到湖畔,他朝眾人做了個環揖,立即解繩上舟。
他朝湖岸輕輕一揮,小舟使划向湖心。
九大門派之人立即高聲吶喊,喝采著。
左側之黑道人物立即‘開汽水’,喝倒采。
艾頌朝右岸揮揮手,同時徐徐揮舟前進。
盞茶時間之後,小舟已經停在漆有‘決鬥場’紅字之木牌前,他從容系妥小舟,便飄上岸。
他一抬頭,便瞧見道路前方轉角處另豎一個木牌,他便徐徐噓口氣,再緩緩行去。
他知道決鬥場在君山山頂,而且現場早已經在上午便經過黑白兩道十二名代表仔細地檢查過。
而且,據他所知,石笙尚未抵達君山,所以,他不必擔心襲擊。
不過,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前行著。
沒多久,他便瞧見山頂處擺著兩張太師椅,它們相距十丈遠,椅旁另外撐著一把大傘。
艾頌一見路側之木牌指向右側涼亭,而且亭柱貼著書有‘休息處’之紅紙,他便行向涼亭。
亭中有一張圓木桌及六張圓椅,他朝椅上一坐,便望向四周。
為了適應耳聾,他在昨晚便被神算子動過手術,然後易容陪著十方丐在岳陽郊外逛了兩、三個時辰。
他經過這段‘夜間訓練’後,已稍能習慣失聰的情況。
他仔細地瞧過四周之後,便掀袖瞧著那支系妥的小竹管,他不由好玩地輕輕撥開上方的布團。
立見綠蛇探頭吐舌地瞧著他。
他輕撫它的小頭片刻,便又塞妥布團。
他便面對湖面靜坐著。
不久,一位瘦削老者一身錦服地掠上岸,他朝上一瞧,突然仰頭張口喊道:
“唉!松!死!定!”
‘唉!’字剛出,他身前十丈內之樹葉便劇烈地搖晃。
‘松!’字一出,十丈內之樹葉紛紛落地,二十丈內之樹葉也開始搖晃,地上更是灰塵漩卷。
‘死!’字一出,十丈內之樹枝‘畢剝’連響,二十丈內樹葉紛落,遠至山頂之樹葉紛紛搖晃著。
‘定!’字一出,十丈內諸樹紛倒,山頂下之樹葉紛落,二十丈內諸樹枝搖幹旋,隨時會倒落在地。
豎在椅旁之大傘傘面更是立即進裂。
艾頌乍見此景,不由忖道:“哇操!果真厲害,光是失聰也無法擋住音波之震盪,師父果真沒有料錯!”
他使護住心脈,端坐在涼亭。
來人正是‘四聲先生’石笙,他一見自己的下馬威成就非凡,立即含著冷笑得意地行向山上。
他終於瞧見艾頌了。
他的雙眼一眯,立即走到朝東的太師椅坐下。
艾頌暗罵道:“哇操!老奸,你打算在必要時利用西斜之陽光影響我的視線呀?
門兒都沒有啦!”
他便默默行去。
不久,他已經端坐在太師椅上望著石笙。
倏聽石笙仰首‘哈哈!’連笑!
艾頌一見他的大張嘴形,及未感受到氣壓,他便默默瞧著。
倏見石笙頸項一挺,立即止笑,盯著艾頌。
那雙眼神立即轉成冷肅。
艾頌卻視若無睹地繼續望著他。
“悠何乙燕(有何遺言)?”
艾頌淡然一笑,搖了搖頭。
這是他‘以不變應萬變’的原則。
石笙神色一冷,突然張口‘哈!哈!哈!哈!’連笑四聲,附近之樹木立即紛紛裂倒在地上。
‘嘩啦!’及‘砰砰!’聲中,那座涼亭已經垮掉。
艾頌似覺四把巨錘錘向心口,所幸他早已動員全部的功力護住全身,因此,身子只是晃了四晃。
他的心中一動,就想佯裝負傷倒地再俟機宰對方,可是,他立即又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他如今身份不同了。
只見他微微一笑,立即徐徐起身。
石笙神色一變,倏地喝道:“絲!石!死!四!”
地面塵土飛卷。
樹葉粉碎。
枝幹‘叭!’‘噗!’連裂。
艾頌卻一步步地行去。
“你!”
艾頌卻仍似機器人一般一步步行去。
石笙立即用力喊道:“沙!殺!煞!煞!”
艾頌疾催功力,繼續行去。
不過,他已經準備要拉開布團放出綠蛇。
石笙一見艾頌不但毫無負傷,而且已經逐步行到三丈餘遠,他突然大吼句:
“殺!”立即站起身來。
艾頌身子一晃,立即吸氣行去。
石笙一見自己全力一吼,仍然傷不了艾頌,他沒來由地一陣心寒,一直低垂的雙臂自然提到胸前。
艾頌見狀,暗笑道:“哇操!太好啦!他已經信心動搖啦!”
他立即大步踏去。
石笙沒有來由地為之色變。
艾頌倏地暴吼道:“殺!”身子立即疾掠而去。
他方才一直憋氣承受氣壓,此時一獲得發洩,不但覺得一陣輕鬆,全身氣機頓時滾滾疾流。
石笙被震得耳膜生疼,心促氣躁。
他險些傻住了。
因為,他自從成名以採,只有他以音傷人,從來未曾遇上這種心神失寧現象,他簡直不敢相信。
可是,艾頌已經撲到六尺前,而且雙掌已經遙罩住他的胸腹之穴,他豈能否認這種事實呢?
他欲拆不及,只有向後暴退。
他退得夠快,艾頌迫得更快,艾頌的雙掌在剎那間只距離他的胸前尺餘遠,潛勁更是已經逼得他隱隱生疼。
他使出吃奶力氣疾退著。
艾頌原式不動地追著。
艾頌的嘴角泛出笑絲了。
石笙臉上之駭色更濃了。
‘叭!’的一聲,石笙的右後腳跟踢到一截樹幹,樹幹應聲而腐,他卻為之上身一個踉蹌。
艾頌雙掌一翻,‘砰!’的一聲,石笙的右胸下方立即捱了一掌,‘喔!’的一聲,一道血箭疾噴而出。
艾頌故意偏首閃身,石笙果真順勢滾向山下。
艾頌哈哈一笑,邊迫邊朗聲道:“好一式‘老騾打滾’,小心別撞上樹,否則會閃了腰!”
石笙急怒交加,倏地喝道:“殺!殺!呃!”
血箭一噴,他的臉色立呈灰敗。
“哈哈,再叫呀!吐血了吧?再叫呀!哈哈!”說著,他立即右腕一振。
綠影一閃,碧龍已經疾射向石笙。
石笙嚇得加速滾向山下。
“哈哈!小心!別滾落湖啦!你這塊老石,爛石,若滾入湖中,可就永遠見不得天日啦!”
石笙為了逃避碧龍的迫噬,他不但不敢吭聲,而且一滾到湖畔,立即躍起身朝前疾掠而去。
艾頌哈哈一笑,立即朝遠處揮揮手。
群豪立即歡聲喝采。
“哈哈!請大家拭亮雙眼吧,偉大的‘四聲先生’石老正在賣力的,熱情的為各位示範輕功呢!”
群豪更加歡呼起採。
艾頌一直追在石笙身後五丈遠,突見碧龍身子一弓,便已經疾速地射到右笙背後五寸遠處。
“哈哈!老石頭,背部快被咬到了!”
石笙右掌向後一翻,立即劈開碧龍。
艾頌右掌一揮,‘砰!’的一聲,石笙的右背中了一掌,只見他‘啊!’了一聲,身子立即接連地踉蹌著。
“哈哈!你扁它,我扁你,扯平啦!快逃吧,它又追去啦!”說著,他已運功震開被神算子制住的穴道。
石笙果真乖乖地掠去。
不到盞茶時間,艾頌便繞山一週,他立即朝群豪揮手道:“哈哈!夠精彩吧,咱們替石老歡呼一下吧!”
群豪果然歡聲雷動。
倏聽石笙喝道:“小子,給老夫一個痛快吧!”
“咦?你的發音挺正常的嘛!”
“住口!”
“哈哈!你若要痛快,何不止步?”
“住口,老夫豈甘死在畜牲之嘴下!”
“可是,它很喜歡你呢,怎麼辦?”
倏見金影一閃,石笙一旋身,手上之金匕已掃中碧龍。
只聽它呱了一聲,立即又弓身射來。
石笙立即精招盡出他撲殺著。
“哈哈!精彩,石老,加油呀!”
“小子!”
“哈哈!別分神,它很兇啊!”
“小子,你真可惡!”
“可物?尤物吧!”
“住口!”
“哈哈!這招天羅地網夠火候,加油!”
一人一蛇便糾纏不休起來。
艾頌一見碧龍居然能借著勁流彈射攻擊而毋需落地,他在暗贊之餘,不由對它更具信心。
倏聽遠處傳來三聲厲嘯,立見三位黑衣老者已經施展‘踏雪無痕’輕功疾劃過湖面掠來。
立聽十方丐呵呵笑道:“頌兒,露幾手絕活吧!”
“遵命!”
艾頌含笑走到湖畔,雙掌立即劈向領先掠來之老者。
那老者正掠起身子,根本無法閃躲,只好振臂疾推。
‘轟轟!’兩聲,那老者立即慘叫半聲。
半聲,他真的只慘叫半聲而已,因為,他已經似被炸中般粉身碎骨。血肉正紛紛落入湖中。
另外兩名老者嚇得立即沉身欲‘水遁’。
艾頌哈哈一笑,雙掌疾拍六下。
‘噗嗵!’聲音立即和‘砰砰!’聲合奏著。
湖面迅即湧出血跡。
不久,兩名老者一動也不動地浮出湖面隨波盪漾著。
他們嗝屁啦!
那群黑道人物心驚膽寒了。
有人準備開溜了。
倏聽十方丐呵呵笑道:“識相些,留下來聽候處分吧,否則,走得了和尚,走了不廟,你們逃得過追殺嗎?”
這陣‘心戰喊話’頗具功效,那批傢伙果真乖乖地留了下來。
艾頌哈哈一笑,道:“對!‘上路’點吧!”說著,他立即轉身行向石笙。
只見石笙不但已經改採守勢,額上更已經現汗,艾頌不由哈哈笑道:“爛石,碧龍挺善解人意,是嗎?”
“小子,你真該死!”
“死!別提這個敏感的字眼啦!否則,我一出手,你就得吃不完兜著走了,你還是多逗逗碧龍吧!”
“小子!老夫做鬼也不會饒你!”
“少來這套,你這個滿身血腥的老鬼只要一踏入鬼門關,就永不得超生及永遠受制,你還能出來嗎?”
“住口!”
“哈哈!該住口的人是你,你若再‘大嘴巴’,遲早會挨咬,屆時你可就要和陸老鬼般吃盡苦頭嗝屁!”
“住……口……”
“哇操!你還有力氣鬼叫呀!看掌!”說著,他一口氣拍出六掌。
‘砰砰!’兩聲,石笙的右膝及右肋已經各中一掌,若非艾頌保留力道,石笙早已倒地了。
儘管如此,他仍然連吐兩口血。
他咬牙連閃一陣子,方始擺脫碧龍的追咬,可是,經此一來,他不由自主地又接連噴出三口鮮血。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的動作更緩了。
他險象環生了。
他的雙眼開始亂飄了。
艾頌在旁笑道:“爛石,加油喔!你這個偉大的盟主,又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歌唱家’,可別輸給一條小蛇喔!”
“住……口……”
“爛石,你叫我住口?太不公平了吧!本公子方才在山頂任你鬼叫,此番卻是善意勸你,你這隻老狗不該咬我這個呂洞賓呀!”
“住……住……”
“對,你是豬,只會鬼叫的笨豬!”
石笙氣得不由全身一顫。
‘叭!’的一聲,碧龍已經咬上他的左小臂。
“啊!老夫……”
金光一閃,他已經以金匕削斷右臂彎。
鮮血方濺,他已經蹌踉掠出。
碧龍和斷臂一落地,暫時享受著美味。
“哈哈!請各位為石老的壯士斷腕喝采!”
群豪果真愉快地喝采。
艾頌哈哈一笑,便疾掠而去。
‘唰!’的一聲,他已經攔住石笙,道:“爛石,自行了斷吧!”
“住口,小子,老夫恨不得……”
“哈哈!別再吹牛啦!面對現實吧!”
石笙冷哼一聲,立即揮匕攻來。
艾頌施展‘四不像身法’閃到石笙的左側,一見斷臂尚在噴血,他立即朝它彈出五縷指風。
‘噗!’聲音方響,石笙已經慘叫一聲。
他不由自主地踉蹌而退。
艾頌五指再屈又彈,斷臂處立即又‘中獎’!
石笙又慘叫一聲。
冷汗疼得沁了出來。
他捂住傷處蹌踉連退。
倏聽艾頌喝道:“小心!”立即斜揮出一掌。
‘叭!’的一聲,碧龍‘呱!’地斜飛而出。
石笙嚇得立即怔住。
“怎樣?本公於待你不薄吧?”
“住口!你只是想奚辱老夫而已!”
“你若不想被奚辱,快點了斷吧!”
“這……”
“你難道有‘被虐待狂’,喜歡捱揍嗎?”說著,右掌已徐徐揚起。
石笙邊退邊道:“慢著!”
“它在那兒等你,你最好別再退了!”
石笙回頭一瞧,果真看見碧龍盤蜷在斷臂上望著他,他的神色一陣蒼白,果真立即緊急剎車。
“哈哈!這才像話嘛!”
“小於,咱們談談條件吧!”
“不必!”
“你……”
“你若有誠意,理該客氣些!”
“這……艾公子,咱們談談吧!”
“好呀!”
“你放老夫走,老夫致贈一批寶藏,如何!”
“哈哈!少來這套,你那批寶藏會比星宿門多嗎?”
“你……你已經取出它們啦?”
“不錯,那批寶藏是你的嗎?”
“不錯,它乃是老夫與白傲雪所共有!”
“哇操!你倆何德何能,居然擁有富可敵國的寶藏,可見你們不知幹了多少壞事?殺了多少人啦!”
“你不配支用它!”
“少來這套,在你們的處事理念之中,強者擁有一切,拳頭定天下,本公子偏偏要支用它,你想怎樣?”
“你你……”
“說呀!”
“你不怕老夫的弟兄們不滿嗎?”
“少挑撥,他們是你的弟兄嗎?你不是一直高高在上,一直將他們視為豬、狗、奴才嗎?如今怎麼改口了呢?”
“胡說!”
“哈哈!好,咱們來做個試驗,如何?”
“什麼試驗?”
“金錢遊戲!”
“說!”
“你若一直把他們當作兄弟,他們一定知道寶藏處,只要有人能道出寶藏處及出入法,你就可以走了!”
“這……”
“怎麼?你沒把握?”
“住口!”
“哈哈!你喚人吧!”
“這……”
“哈哈!那萬餘人皆是你的兄弟,你不認識他們嗎?”
“這……胡龍!”
遠處卻無人應聲。
“哈哈!大聲點,把鬼叫的伎倆弄出來吧!”
石笙立即厲聲喝道:“胡……龍!”遠處立即傳來:“屬下在!”
“住口!咱是弟兄,你該喚老夫為大哥!”
“是!大哥有何指示?”
“你還記得大哥曾和你去過迷谷嗎?”
“這……去過!”
艾頌哈哈笑道:“好,胡龍,你道出如何出入迷谷吧!”
“這……這!”
石笙叫道:“你忘了?”
艾頌哈哈笑道:“少串供啦!胡龍,你上路點,你是聰明人,犯不著為這種糟老頭‘背書’喪命呀!”
石笙喝道:“小子,你太過份了吧?”
“哈哈!別火大,胡龍,你說話吧!”
“是,我胡龍只是石老鬼的侍衛而已,我一向被他視為奴才,根本不可能知道寶藏這種機密事情!”
石笙全身一震,神色立現兇狠。
“哈哈!爛石,有何感想?”
“小子,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得意吧!”說著,金劍突然戳向心口。
倏見右袖飄出一篷淡煙,艾頌心中有數,立即屏息不動。
卻見綠影一閃,碧龍已經射向那篷淡煙,只見它的小口一張,那殷淡煙便疾射向它的口中。
石笙將金匕朝它一擲,立即倒掠而去。
“哈哈!好一隻老狐狸,小心啦!”說著,立即疾掠而去。
‘唰!’的一聲,他已經攔住石笙。
“老夫和你拼啦!”
立見石笙右掌疾拍而至。
‘叭!’的一聲,艾頌已經扣住石笙的右腕,只見他的左手疾按三下,石笙便似石人般木立在當場。
“哈哈!爛石,你猜我會如何發落你嗎?”
“任你處置,大不了一死!”
“恐怕生死兩難喔!”
“哼!”
“哈哈!各位,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請!”說著,他已經一指點破石笙的‘氣海穴’。
“小子,你夠狠!”
“哈哈!好好享受吧!”說著,他立即輕輕一噓,平抬起右臂。
碧龍立即自動射回管中。
艾頌一見八位黑衣人已經擲杖踏潮疾掠而來,他不由哈哈笑道:“歡迎你們來出出平日被壓迫之鳥氣!”
‘唰!’的一聲,一名黑衣老者已掠到石笙面前,只見他扳開石笙下巴,立即拉出石笙的舌頭道:“叫呀!再叫呀!”
‘噗!’的一聲,舌頭立即被拉斷。
另外一名黑衣中年人恨恨地朝石笙的右肩胛一扣,一拉,‘咔!’的一聲,石笙的右臂完全被卸了下來。
“啊!啊……”
另外一人冷哼一聲,立即以指摳出石笙的雙目再送入口中邊嚼邊道:“老王八,你害得我好慘!”
另外一人取出匕首,立即朝石笙的胸背各戳三下。
另外一人上前一踹,石笙的‘子孫帶’立即報銷。
另外三人見狀,各自取出匕首狠狠地戳著石笙的身子。
石笙慘叫連連。
石笙血流如注。
終於,他在駭極、疼極下,嗝屁啦!
艾頌沉聲道:“諸位是他的手下嗎?”
老者點頭道:“是的,老夫八人願接受少俠處分!”
“哈哈!你們自行向武林盟報到吧!”說著,他立即催動功力掠向小舟。
那小舟距離他至少有五十丈遠,可是,他一掠即至,這份絕頂輕功立即博得熱烈的喝采聲。
甚至連左岸的黑道人物也有人不由自主地喝采。
艾頌解繩揮掌,小舟便劃射向湖面。
群豪興奮地喝采鼓掌。
黑道人物巴結地歡呼:“艾少俠萬歲!”
艾頌含笑揮手致意,小舟卻疾速地射去。
不久,他已經遙見九位掌門人及神算子、十方丐、蛇叟和四女在湖釁等候,他立即拱手道:“不敢當!”
身子一彈,立即落在眾人面前。
十方丐呵呵笑道:“罩!真罩!”
“這全賴師父之指教呀!”
“呵呵!少往老化子的臉上貼金啦!”
艾頌回頭朝小舟一揮,疾衝而來的小舟立即徐徐泊岸,立聽神算子道:“先回客棧再說吧!”
“是!”
接連三天,艾頌日夜接受九大門派及岳陽各界之慶功宴。
第四天上午,他們夫妻五人陪著神算子三老來到岳陽樓前,立見四周清一色的江湖人物,並無半名遊客。
一聲宏亮的‘阿彌陀佛’之後,九大門派掌門人依序自岳陽樓內行出,艾頌諸人立即含笑行去。
卻見七煞幫、飛虎幫等九大黑道幫派首腦莊容尾隨而出,看來他們已經被武林盟‘收編’啦!
十八位掌門人一走出樓外,立即凝立在兩側,神算子含笑道:“不敢當!”便率先朝前行去。
眾人經過一番客套後,便含笑登樓。
樓中已經擺著六張圓桌,桌上清一色素齋,卻香氣陣陣,色澤新鮮,令人頗想馬上嚐嚐看。
“請!”
“請!”
眾人入座之後,立見七煞幫幫主區劍背起身,道:“銘謝各位提供在下弟兄們將功贖罪機會、感激不盡!”
十方丐呵呵笑道:“你們的本質很棒,若能約束手下自力更生,一定更棒!”
“是!”
“化子建議把星宿門的寶藏提出十分之二供區幫主等九大幫派做些生意,來維持幫務,各位是否同意!”
“阿彌陀佛!老衲原本也欲提出此案!”
武當諸人也紛紛頷首同意。
十方丐欣然道:“區幫主,你們可要好好表現一下喔!”
“是,遵命!”
神算子含笑道:“近甲子以來,星宿門一直是武林之亂源,如今已經除去,今後的武林必可平靜一段時期了!”
“吾希望各派除了自立自強外,更要發揮影響及感化力,使你們附近之人皆活得愉快充實!”
“是!”
恆山普明師太起身道:“貧尼想請問艾施主一事!”
艾頌忙起身道:“師太吩咐!”
“施主藝冠群倫,功絕天下,積極冒險,熱心負責,他日是否願意出來領導武林盟!”
“願意,十年後,如何?”
“為何要候十年後呢?”
“一來盟主剛上任,二來晚輩尚待充實!”
“謝謝!貧尼代表恆山支持施主!”
“謝謝!”
另外十七位掌門人也紛紛表示支持之意。
“謝謝各位前輩的鼓勵,晚輩在未來十年中,雖然遠在遼陽,必然會潛心充實,俾不負眾人之期望!”
十方丐呵呵笑道:“行,可以開動了吧?”
眾人便愉快地取用著。
遼陽,久違啦!
八月中旬的遼陽由於地近渤海,已有初冬的氣息,北風也開始報到,人們也自動添上外套。
連一向莊嚴雄偉的城牆也添上一塊巨大紅布,上面以金字貼著‘歡迎谷投、艾頌載譽返鄉!’
艾頌乍見那些金字,不由笑道:“是誰的傑作呢?”
南宮媛含笑道:“二叔早在五天前就抵達此地了!”
“喔!我怎麼不知道此事呢?”
“要給你一份驚喜呀!”
李慕麟接道:“衣錦還鄉呀!”
艾頌低聲道:“娶得嬌妻歸,羨煞遼陽郎!”
四女低啐一聲,雙頰紛紛飛霞。
“咦?二叔和誰出來啦?來頭不小呢!”
南宮媛抬頭道:“是遼陽父母官,府城大人呀!爹曾經救過他們一家六口,這些年來一直保持著聯絡!”
“原來如此,車停了,下車吧!”
“好!”
艾頌五人一下車,便瞧見其餘的人也紛紛下車,他們五人立即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禮道:“奶奶金安!”
“呵呵!免禮,聽說城內安排著盛大的場面要歡迎你們,走吧!”
“是!”
不久,眾人已經會合,南宮敬含笑道:“頌兒,你和谷公子前行吧!”
谷投忙道:“莊主請先行!”
“別客氣,你瞧瞧那些金宇,你是主角呢!”
“謝謝莊主盛意安排,頌弟,請!”
“大哥,請!”
兩人便含笑前行。
南宮嬡五女則欣然隨行。
其餘之人則含笑跟去。
倏見城牆上射出一大片火苗,接著便是‘噼哩啪啦!’鞭炮連響,三十名青年已經各持一串鞭炮貼牆而立。
炮聲連響。
硝煙滾滾。
城門上空頓時呈現熱鬧氣氛。
谷投正在激動地左右張望之際,倏聽艾頌低聲道:“大哥,爺爺來了,他老人家挺愉快的呢!”
谷投朝城門口一瞧,果然看見一身錦袍的谷官已經走到南宮義及官服老者之身後。
南宮義含笑一作手勢,谷官便欣喜地走到官服老者身旁。
谷投神色一喜,不過,立即又低下了頭。
艾頌知道谷投必然憶起他當初臭屁地離開遼陽,如今卻失去武功,右臂歸來,心中難免會有些惶恐及難過。
他立即邊走邊含笑道:“大哥,給爺爺一個面子吧!”
“頌弟,謝謝你,我會應對得體的!”
他立即擠出笑容及挺胸大步行去。
艾頌便愉快地陪他行去。
兩人一踏上護城河拱橋,谷官便瞧見艾頌及谷投,他的內心頓似好像打破數瓶調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一直被他視為天下奇才的金孫玉孫谷投居然變成獨臂客,而且神色間也隱泛晦暗失採呢。
一直被他視作廢物的狗奴才艾頌如今卻脫胎換骨般神彩飛揚,氣勢磅礴,真是士別三日,另當刮目相看。
若非南宮義在前天向他道明事情的經過,他根本無法接受眼前這種難以相信的事實。
此時,他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他仍然覺得心中一陣刺疼,不過,他仍然擠出愉快的笑容。
谷投快步上前,立即下跪道:“爺爺金安!”
賀玉秋立即跪在谷投左後方半步,道:“愚孫媳賀玉秋叩見爺爺!”
“呵呵!好!好一位標緻姑娘,快起來見見熊大人!”
“是,參見熊大人!”
“谷公子遠赴中原協助正義人士奸滅邪惡分子,因而負傷,本官代表遼陽父老向你致敬!”
“不敢當!不敢當!”
“二位請起!”
“是!”
谷投夫婦剛走到一旁,艾頌立即跪在谷官面前道:“叩見員外,謹賀員外金安!”
說著,立即恭敬地叩頭。
“起來!起來,頌仔,不,頌兒,你……你……唉!我該說些什麼呢?我怎會如此心亂如麻呢?”
谷佳喚句:“爺爺!”立即低頭下跪。
谷官喚句:“佳兒!”立即上前扶起她,道,“佳兒,爺爺完全知道你的事了,苦了你啦!苦了你啦!”
“佳兒不孝,佳兒該死!”
“別如此說,人回來就好,快拭淚吧!”
“嗯!”
齊金珠喚句員外,立即盈盈下跪。
“阿珠,快起來,你如今和佳兒情同姐妹,今後可要和另外兩位姐姐好好指導佳兒啊!”
“員外客氣矣!”
谷官微微一笑,一見南宮嬡及李慕麟欲下跪,他立即搖手道:“免禮了,皆是自己人,免禮!”
“是!”
南宮義含笑道:“頌兒,你們見見熊大人吧!”
“是!”
“免禮!別行如此大禮,本官承受不起!”說著,他已經匆匆向右避去。
南宮義含笑道:“既然如此,就別客氣了!”
艾頌應聲是,立即率諸女行向谷投夫婦。
倏見熊大人撩袍行到老夫人面前,就欲下跪。
老夫人有掌一拂,欣然道:“政德別當眾行此大禮!”
“是!恭祝老夫人松鶴遐齡!”
“呵呵!很好!秀瓊她們還好吧?”
“託福,景怡及景華已出閣,景泰也成家!”
“恭喜!您該退休了吧?”
“明年春天即退休!”
“很好!屆時別忘了到寒舍小住一陣子!”
“是!”
“走吧,待會再聊吧!”
“是!恕下官必須在前引導!”
“請!”
熊大人立即愉快地先行,行向城門內。
南宮義則欣然介紹蛇叟及谷官,然後再帶著他們兩人來到老夫人面前予以介紹。
艾頌、谷投則含笑跟隨在熊大人左右兩側,五女則隨行,他們一入城,便聽見一陣鞭炮聲。
街道兩側站滿了男女老幼,雖然有人被鞭炮聲轟得捂耳眯眼,可是,他們乍見到南宮媛及李慕麟,立即雙眼一亮。
美就是心中有愛,她們美得令人油然心喜,卻毫無邪念,於是,他們的視線再也移不開了。
艾頌瞧得心中大爽,不由忖道:“還好沒有人在議論大哥斷臂之事,否則,他一定更難受矣!”
儘管如此,谷投仍然暗自難受著。
因為,艾頌眼前所擁有的這一切正是谷投做夢也不敢夢見之至高境界,艾頌怎會如此鴻福齊天呢?
他天生氣度狹小,雖然經過這番重挫,已經看開些,可是,面對眼前的這種場合,他又想不開啦!
熊大人方才雖然褒了谷投幾句,可是,谷投明白這是作秀性質的官場話,熊大人是做給南宮世家看的。
儘管如此,為了風度,為了答謝艾頌的真心尊敬,谷投仍然帶著笑容朝道路兩側的父老鄉親領首致意。
他由孤傲轉為親切,使人好奇。
他的獨臂人奇怪。
艾頌原本是奴才,如今卻與谷投並行,看來最近的傳聞不假,所以,一部份的眼光逐漸轉移到艾頌與谷投身上。
艾頌剛轉過街角不遠,便有一位老者在門前揉揉雙眼,然後出門沿街前行,同時好奇地望著艾頌。
艾頌含笑上前道:“阿忠伯,不認識我啦?我是頌仔呀!”
“你……你真的是頌仔!”
“是的,你去年還到牧場稱讚我挺會照顧羊兒呢!”
“喔!喔!你果真是頌仔,你怎會變成這樣子呢?好似完全變了,連我也不敢認你了!”
“我此番陪公子到中原,公子一再照顧,我才會變成這樣呀!”
“聽說你家公子殺了很多壞人呢!”
“是呀!他就是因為殺了好多的壞人,才會被更多、更厲害的壞人害得少了一臂,結果,那些壞人全部死光了!”
“厲害!厲害!那五個姑娘是誰呀!”
“右側這位賀姑娘是公子之夫人!”
“哇!好漂亮喔!你家公子真有福氣!”
艾頌不願介紹自己的四位老婆,以免刺傷谷投,於是,他立即含笑道:“阿忠伯,改日再來向您問安,我先走啦!”
“好!好!頌仔,谷公子,恭喜你們啦!”
“謝謝!您慢走呀!”
艾頌剛轉身,使瞧見谷投那充滿感激的眼神及笑容,他朝谷投微微一笑,便迅速地走回谷投的左側。
歡迎的人群似兩條長龍般沿著街道兩側蜿蜓而去,配合源源不絕的鞭炮聲,不由令艾頌越來越興奮。
谷家那華麗的莊院已經遙遙在望,特大號鞭炮貼著谷家的高大圍牆開始硝煙滾滾,火舌閃爍及製造噪音。
谷投突然喚句:“爹!娘!”立即行向大門。
谷佳立即快步跟去。
站在門前的管家齊遠達立即行禮道:“參見公子,姑娘!”
谷投道句:“管家,你好!”立即行向其父。
其娘乍見愛兒果真失臂,心中一酸,雙目不覺一溼。
谷佳喚句:“娘!”立即撲人她的懷中。
母女二人立即淚如雨下。
谷官上前道:“別耽誤大家的時間,今夜再敘吧!”
母女二人立即分別低頭拭淚。
谷官略一催促,便又回到南宮敬身旁。
隨著時間的消失,艾頌諸人已經接近,攸聽城門外傳來‘咚!咚!’兩聲鼓響,一條巨龍立即由右出現於道路中。
艾頌深感意外,立即仔細瞧著龍頭。
不久,他已經瞧出執掌龍頭者乃南宮嬡之侄孫南宮修平,他不由回頭望了南官嬡一眼。
南宮嬡含笑傳音道:“平兒執意要‘秀’一段,隨他們去吧!”
艾頌傳音問道:“他們不是一直跟著咱們走的嗎?”
“他們在昨晚先趕來此地的!”
“哇操!他們舞得有板有眼的呢!”
“他們以前在莊中,每逢年節皆舞龍舞獅,頌,你把這個紅包交給熊大人,俾他待會打賞吧!”說著,立即自袖中取出一個紅包。
艾頌將紅包交給熊大人之後,便陪他及谷投站在城門後欣賞。
好半晌之後,鼓聲漸停,龍頭接連點了三下,立即平舉著,熊大人含笑鼓過掌,便將紅包塞人口中。
眾人立即鼓掌。
鼓掌再響,巨龍再現。
他們又舞了片刻,方始掉頭快步離去。
熊大人便率先行去。
行行復行行,穿過山巒及叢林之後,牧場已經遙遙在望,可是,艾頌剛出森林向左著之際,不由自主地張嘴。
他慌忙以手捂嘴,以免叫出聲來。
因為,他那銳利的眼光已經瞧見牧場後面那片草地居然矗立著三進樓房,兩側也各有一棟樓房。
琉璃碧瓦映日生輝。
美侖美奐!
富麗堂皇。
哇操!好宏偉喔!
倏聽南宮嬡傳音問道:“頌,它就是咱們的新居艾之屋,滿意嗎!”
“嬡,這一切完全是你所安排嗎?”
“不,是奶奶吩咐三叔籌建的,谷親家公甚為慷慨,不但免費贈地,最近又致贈不少的傢俱!”
“這……太破費了,受之有愧啊!”
“自己人何必客氣呢?走吧!”
艾頌興奮地邊走邊瞧,不久,他發現福伯父子興奮地從牧場門內步出,他禁不住欣喜地雙眼發亮。
倏見牧場後那華麗的城門徐徐一開,九大門派掌門人已經聯袂含笑行出,各派資深長老也欣然跟出。
“哇操!他……他們!”
五女也面現愕色。
十方丐欣然道:“他們果真是有心人,頌兒,我看他們今後會隨時來訪,你恐怕不得安寧啦!”
“師父,這是你的安排吧!”
“冤枉,假道士,你作個證吧!”
神算子含笑道:“各派之人的確沒有告知來訪之事,頌兒,你就利用此次機會,取出種植吉祥果之寶贈給少林吧!”
“是!不過,為何要贈給少林呢?”
“該寶對修練‘無相神功’大有助益!”
“是!”
十方丐立即傳音道:“頌兒,趁此機會大顯神通,讓他們大開眼界吧!”
艾頌含笑頷首後,立即邊走邊思忖著。
不久,艾頌諸人已經接近牧場,各派掌門人、長老及福伯父子依序站在門前兩側,熊大人立即含笑致意。
谷投低聲道:“頌弟,你上前向各位前輩致意吧!”
艾頌應聲是,立即上前拱手道:“感激不盡,請!”
“請!”
艾頌立即率先行到福伯面前道:“福伯,您好!”
“天呀!頌仔,果真是你,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福伯,咱們待會再聊,我先辦件事,好嗎?”
“好!好!我去拜見大人!”說著,他已經奔向熊大人。
艾頌帶著眾人來到羊屎堆旁,只見它們已被清理整齊,他立即徐徐舉起雙臂,劃了一個圓圈。
那堆羊屎似被淋遍‘濃縮劑’般迅速地縮小,艾頌雙掌朝它們一推,它們立即縮成一個三尺見方之黑塊。
群豪立即紛現驚容。
原本孕育‘吉祥果’之地面,立即露出神算子留下之木樁,艾頌便上前朝木樁右側地面一按一吸。
‘叭!’的一聲,一團土似木頭般落在一旁。
艾頌上前一瞧,便發現那個黑缽嵌在坑底。
他微微一招,黑缽便落入他的掌中。
群豪頓時雙目大亮。
“各位前輩,它曾經孕育過‘吉祥果’,晚輩謹以它恭獻給少林,但願能協助諸位大師修練‘無相神功’!”
少林四老激動地立即合十齊宣佛號!
艾頌便恭敬地將它獻給少林掌門。
群豪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
神算子含笑朝谷官道:“員外,還記得‘仙子’嗎?”
“啊!你就是仙子呀?”
“不錯,還記得吾提過府上將可多子多孫之事嗎?”
“記得,記得!”
“令孫媳及令孫女皆已有喜,可喜可賀!”
“當真?”
賀玉秋及谷佳不由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
谷官欣然道:“仙子,老夫該如何報答你呢!”
“廣行善事積陰德,佑子佑孫萬萬年!”
“是!”
十方丐呵呵笑道:“假道士,別再訓人啦!化子‘八堵妖’啦!失禮啦!”說著,他已疾掠而去。
群豪會心一笑,欣然聯袂跟去。
陽光煦煦,好一付太平景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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