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顧且喜,沒有人可去愛,也沒被人愛著或是愛過,像是冬末還堅持在樹梢的枯葉,陽光也經歷過,雨水也經歷過,但什麼都沒抓住,也沒在該掉落的時候掉落,乾乾地、凍凍地掛在那裡,堅持著。
下車的時候,且喜醞釀了一下,怎麼也得做個姿態,籠絡一下他。就想繞到趙葦杭那側,送一個感謝加道別的親吻。可她剛走到車尾,車就開走了,留下她站在那裡,看著車遠去的方向,傻站了半天。
忽然有人在且喜背後很逗趣地問:"顧且喜,從實招來,男朋友吧!"
且喜還停留在對於自己愚蠢的無限懊惱中,"不是,我丈夫。"
"呀?"黃老師平時的淑女形象全部毀於一旦,"怎麼會?!"她即使在震驚之中,也懂得分辨,如果稱呼為"老公",那麼還不能確定是合法夫妻,但如果稱謂為"丈夫",就應該是正式領證的了,"你什麼時候結婚的,快說!"
清早的校門前,來來往往的都是教師,黃老師在這裡大呼小叫的,讓且喜頓時成了焦點人物。她忙把大衣上面的帽子戴上,出名也沒這麼個出法。"快走吧。"試圖逃離現場。
可黃老師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爆炸性的消息中,怎麼能不讓她震撼,且喜才多大,二十三,已經結婚。而她自己,向來都把且喜劃歸自己這類的,沒有什麼遠大志向,就該早日成家,相夫教子,在大學裡安穩地享受餘生。可她,至今還沒把自己推銷出去,已經是奔三的年紀,說不心焦,那是扯。"顧且喜,你等我啊!"
且喜終於沒能躲過黃老師的盤問,當然,一切說清楚以後,且喜還是如釋重負的,畢竟,以黃老師的傳播速度,很快就不會有人再給她介紹男朋友了。
但是,黃老師在知道趙葦杭的條件和他的工作單位後,已經由單純好奇的打聽,變為明示著要且喜幫她也介紹一位這樣條件的。"這是任務,限你這周完成。"黃老師威逼利誘著說,"呵呵,事成之後,我給你包個大紅包,連你結婚的那份兒也包在裡面,等我結婚也不用你還,划算吧!"然後她就洋洋得意地走了,好像乘龍快婿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且喜嘆了口氣,著手做著昨天拖欠的工作,幸好沒有什麼太過緊急的事情。一會兒,止夙的短信到了,"秦閔予恢復得很好,今天就能做短時間的活動了,你不用再來了。"
且喜想了想,打電話給她,"止夙,中午你給他買點東西吃吧,我沒時間回家做。晚上我先回家,做點什麼再送過去,你也過來一起吃吧。"
"你倒會安排,我沒時間,你不知道我連午飯都吃不上啊!"
"那怎麼辦,我買了送過去?"
"你別瞎操心了,醫院的食堂你不是也吃過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想吃什麼沒有?何況,他現在,山珍海味也得享受得了啊!"
"丁止夙,你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啊!"
"說實話,剛看他生病,我也同情來著,可我看你鞍前馬後地忙活就生氣,再看秦閔予那一張理所當然的臭臉,就覺得心裡的火沒處發。也怨我,就多餘找你,就該想到你就是這副沒出息的樣兒!你就不能為了廣大的女同胞著想,你也爭口氣?"
"現在是爭氣的時候嗎?"且喜沒有話可以拿來反駁,只好反問。
"也對,拿一個病號開刀,也勝之不武啊。算了,中午我給他買點什麼,你別惦記了。晚上你也別來了,他現在真不需要吃太好的,湯湯水水的,我們樓下也能做。你那手藝先撇開不說,單是燉湯的時間都不夠。"
"可是,你非不讓我去,我反倒惦記,反而特別想去看看。"
"隨便你吧,我可以保證,直到他家人來為止,我一定把他的伙食嚴格按照營養學標準安排,反正不是你多餘,就是我多餘。我沒時間和你研究這個,等你後悔的時候,別來找我哭。"說完,好像有人找她,她就又說了一句:"別總供著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然後就掛斷了。
且喜真的好好想了想,今天的趙葦杭,今天的丁止夙,都很清楚地傳遞給自己一個訊息,就是希望自己克己復禮,遠離誘惑,或者遠離傷害吧。
秦閔予住院期間,她真的沒再去醫院,雖然心裡也不大好過,總覺得空落落的,但她還是沒去。這倒不全是為了成全自己的決心,只是她忽然意識到,那裡不是她該待的地方。自己之前做的,已經完全超出了一個朋友該做的範疇,再這樣下去,除了給別人徒增困擾,讓自己繼續不明不白地處在尷尬的位置之外,再無別的結果。
從那之後,且喜倒也不清閒,她每天都會遭遇黃老師猛烈的炮火襲擊。且喜是拖一天是一天,她雖然知道成人之美是好事一樁,可是,現在她實在是沒這個心思。
可是黃老師不依不饒,這天中午,逮到且喜,逼著她馬上打電話問是否有合適她的良緣絕配。她說是想了想,覺得需要早點下手才是,讓且喜這個資源庫已經閒置了這麼久,實在不能再這麼荒廢下去。
且喜被煩不過,只好表態,"我打個電話,不一定有合適的,他單位的同事年齡都偏大。"
"同事不行,不還有同學嗎?"
一看且喜面露為難表情,黃老師馬上數落她,"顧且喜,不是我說,要不是你這麼小的姑娘都迫不及待地嫁了,我能到現在還沒著落!換句話說,就是你佔用了本屬於我的資源,所以,快將功補過吧!"
且喜推託不過,只好打過去。"喂?是我。"
電話接通,且喜還在組織語言,看怎麼說才不會顯得過於突兀。那邊黃老師已經開始細數她的要求,"且喜,要本科畢業,身高一米八左右,本市人,父母健在,有房有車,嗯,暫時就這麼多了。"
且喜忙拿著手機走開,那邊趙葦杭也是莫名其妙,"怎麼了?"
"趙葦杭,有這麼個事兒,"且喜還是吞吐了一下,"我有一個同事,條件挺好的,在我們資料室工作。你們單位有沒有合適的,給她介紹一個?"
"女的?"
"當然。"
"一時之間想不到誰合適。你怎麼還管起這樣的事情了?"趙葦杭那邊忍不住有些笑意。
"嗯,是經常和我一起吃午飯的黃老師。她二十六歲,人很好,也漂亮。你幫忙留心一下吧,同事裡面沒有合適的,同學也行。她的要求你剛剛聽到沒?"
"聽到一些,要求得這麼具體,不如自己徵婚。"趙葦杭開玩笑。
"反正你記著這件事吧,琢磨個人給我交差。"且喜也只能把任務佈置下去,在她看來,趙葦杭想幫忙的話,根本不成問題。
"我看看吧。今天下班早,一起回家。"
"好,正好去超市買東西,然後再回家。你到附近了給我打電話。"趙葦杭最近總是很早回來,好像手邊的工作一下子都不見了一樣。
黃老師的目的達成,終於滿意地回她辦公室等待去了。且喜自己也認為,相親、結婚不失為一種很好的選擇,畢竟兩個人的條件相距不遠,有相當的背景,交往或者共同生活,都有一定基礎,也相對容易。她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若只是看表面,也許可以稱作楷模。
下班時間過了一會兒,趙葦杭的電話到了,且喜馬上下樓,兩人約的是校門口,那裡不方便停車太久。
她跑下樓,忽然見到秦閔予正在收發室的窗口那裡站著。
"你怎麼來了?"人在眼前,且喜還是很難不流露出關心,"刀口怎麼樣了,這麼冷的天,跑來幹嗎?"
秦閔予攬著她就走,"我不來,也找不到你啊!"
"去哪兒?"
"我請你們吃飯,約了丁止夙,約了大鄭,這次生病,也麻煩你們很多。"
鄭有慶是後來才知道秦閔予住院的,據說後幾個晚上他就住那兒了。丁止夙說,沒見過他這麼婆婆媽媽的男生,簡直對不起他那麼有氣勢的長相。
"他們呢?"
"我來接你,大鄭去接丁止夙,咱們在飯店集合。"
且喜上車,上一次他等自己,還是奶奶去世那次吧。不知道秦閔予的等待是什麼樣的感受,且喜只記得,自己的等待,兒時是篤定,知道他會出現,和他在一起之後,也是一種泛著甜蜜的期待,儘管這個等待最終沒能帶來甜蜜。
這個時間是高峰,秦閔予的車從C大側門出來,又繞到正門,進入主路。經過正門的時候,且喜忽然看到那輛特別熟悉的自家的寶來正停在校門前,事實上還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擁堵。
且喜不由得大喊:"快停車,我得下車!"
事發突然,秦閔予也不知道且喜為什麼喊停,但他還是一打方向盤,把車穩穩地停在路邊。"怎麼了?"見且喜下車就向後跑,秦閔予終於忍不住把頭探出去衝她喊了一聲,"這兒不能停車!"
且喜回頭衝他擺手,"你先過去,一會兒我聯絡止夙,我自己過去吧!"
秦閔予看到她衝到一輛車前,之後又上了車,那輛車擦著自己車邊開走了,至此,他都無法理解,真的是無法理解。或許,所有的人都覺得是自己錯待了且喜,可是,為什麼,自己總是隻能看到她行動的背影。
且喜上了趙葦杭的車,"對不起,對不起!"
"你怎麼從那邊跑過來?"趙葦杭一直留心校門,總也沒看到她出來。還猜測她是不是又忘記什麼東西在單位,又轉回去了,所以,雖然知道自己的車停在這裡礙事,但也沒怎麼著急。
"今天晚上,他們臨時說要聚會,我搭他們的車繞過來的,所以在前面下車的。"她沒敢說自己忘記了他在校門口等的事情,趙葦杭似乎也不追究,且喜嘆了口氣,自己怎麼這麼累,似乎有些疲於奔命似的。
"哦,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我也不知道,得問下止夙。"竟然是楚江飯店,且喜有點不自然地看看趙葦杭。那裡是市裡數一數二的飯店,當初他們小規模的婚宴,也是在那裡擺的。現在的總經理,好像同趙克陽是多少年的舊識,與趙家的關係非比尋常。
他們的方向是對的,所以很快就到了飯店門口。趙葦杭把車停好,也下了車。
"怎麼?"且喜不解。
"到了這裡,得和孟叔叔打個招呼,你們的單,我會籤。"
這時,且喜看到秦閔予的車開過來,停到不遠處的一個車位。
趙葦杭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你同學來了?"
且喜沒回答,就目前的狀況,看來他們碰面已經無法避免。
秦閔予果真走過來,在他們面前站定。且喜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他們都在等她開口。
"這是我先生,趙葦杭。這是我同學,秦閔予。"簡單介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今天就是他要請客,慶祝他出院。"
趙葦杭的眼睛眯了下,斂住了裡面的精光,伸出手去,"你好。"這樣的關係,趙葦杭心知自己要是簽單,倒是多事了。
"你好。"秦閔予也規規矩矩地伸手握了一下,"都是挺熟的朋友,人也不多,趙先生也一起來吧。"不論是否真的歡迎,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不了,"趙葦杭笑笑,"你們好好玩。"說完,也不贅言,開車先走了。
"走吧,他們已經到了。"
竟然,包房內,丁止夙和鄭有慶各據一方,王不見王的架勢。
他們點菜的工夫,且喜和丁止夙兩個人迅速地交換了幾句。
"怎麼了你們?"
"我還想問你呢!"
"一言難盡。"
"剛才他要抽菸,我沒讓,然後他就到一邊兒去了,也不抽菸了。"
且喜看看鄭有慶,他不像是為了這麼點兒小事不高興的人啊。鄭有慶把菜譜遞過來,"你們也點。"
且喜搖搖頭,光看菜名,也不知道到底做的是什麼東西,懶得問,也懶得費腦筋。"你們點就好,我什麼都行。"
"就是隨便了?"進來這麼久,秦閔予才開口,一直都是鄭有慶在張羅,可他這句話,聽著特別地刺耳,且喜不去想是否另有深意都難。
在丁止夙醫生的看顧之下,他們都滴酒未沾。很多菜,秦閔予還得忌口,再加上都各懷心事,這頓飯,吃得意興闌珊,不到兩個小時,就散了。
丁止夙明確表示由她來送顧且喜。
"你連車都沒有,搗什麼亂。"
"時間還早,我們要去逛逛。"丁止夙挽起且喜就要走。
"最近晚上治安很差,你們這樣的年輕女性,正是最合適的目標。"鄭有慶在市公安局工作,不能說他是危言聳聽。
所以,儘管她們倆都不情願,還是被分開,塞進了他們各自的車裡。
車開到且喜家樓下,且喜表示了一下感謝。
"不用客套。"秦閔予說完,就開車走了。
回到家裡,趙葦杭竟然還沒回來。且喜猶豫了一下,隨他去吧,有時候,她自己都不確定,這個婚姻,到底有什麼意義。一天一天地這樣週而復始,無非是老,無非是死。她不在意,也沒有人在意。在這個夜晚,濃重的挫敗感,毫無徵兆地突然造訪了顧且喜,讓她措手不及地被打倒了,沉沉睡去。
最近的且喜,不知道為什麼,不論是看到、聽到或者想到愛情這個字眼,那麼咀嚼著,就會覺得眼溼溼的,很傷感。或許是冬天的蕭索吧,讓她覺得自己空空的,她的心,空曠著。尤其每天還要聽黃老師眉飛色舞地跟她彙報她的戀愛進展,更襯得她那麼孤單。
趙葦杭對於且喜拜託的事情,還是很盡心地幫忙了。他介紹了一位相熟的朋友給黃老師認識,當然,見面那天,且喜是陪著黃老師去的。趙葦杭的這位朋友叫喬維嶽,一看就是家世很好,但為人很內斂的那種,又很靦腆。
且喜對他的第一印象特別好,但也覺得有些太好了。喬維嶽不同於且喜熟悉的那類男生,比如趙葦杭,比如秦閔予,甚至鄭有慶那麼強勢,或者富有攻擊性。他的存在感不是特別強,好像隨時隨地準備好當個綠葉,陪襯誰一下似的。但是,你又不可能忽略他的存在,溫溫煦煦地笑著,話不多,卻會很紳士地卻不著痕跡地把周圍的每個人都照顧到。那份體貼和恰到好處,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成的。
一頓飯的工夫,且喜都有些懷疑,似乎對他靦腆的判斷是錯覺,他該是遊刃有餘的類型。眼見著黃老師毫不掩飾的滿意,且喜卻有些擔心了。
"趙葦杭,這個喬維嶽不簡單吧。"回家之後,且喜問他,語氣多少有些肯定。
"怎麼說?"
"乍一看特別簡單,特別靦腆,但細觀察,又很不簡單。"且喜形容著自己的感覺。
趙葦杭笑笑,"別操心了,介紹他們認識了,我們就完成任務了。"
"可是,黃艾黎很單純的,這個喬維嶽對她來說,太危險了啊!"
"誰不危險,我看你們那個黃老師像要把維嶽生吞活剝了一樣。這種事情,都是你情我願的。何況,以維嶽的格調,也不會耍什麼把戲,始亂終棄的,讓咱們難做,放心吧。"
就怕他不用什麼手段,別人也是心甘情願啊。黃艾黎本來就是活潑主動的個性,遇到這個看似被動的,怕是會更積極地要拿下了。
"你不問問他對黃老師印象如何?"
"別土了,成或者不成,能不能做朋友,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果真,第二天,黃艾黎並沒有追問且喜喬維嶽那邊的回應,反而,很鄭重其事地感謝了下且喜。
"且喜,當初纏著你,要你幫忙介紹,我是不是很可笑。你可能不理解,我現在,就好比賣相不錯,但已經熟透了的瓜,再沒人要,從表皮上就要被看出來快爛掉了。你們介紹條件這麼好的人給我認識,就是幫我一個大忙了,接下來,就要靠我自己了。"嚴肅的黃艾黎突然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恢復她有些脫線的可愛,"昨晚,他送我回家,我們交換了電話號碼,成功的第一步!"
之後,就是黃艾黎的幾步曲。發短信。喬維嶽要是回了一條,她能樂幾天。又過了一段時間,通電話。雖然都是她主動打過去,但似乎喬維嶽的態度也很好,也會噓寒問暖。有幾次,且喜就在旁邊,看著黃艾黎打電話的時候,火玫瑰變成含羞草,還真是不大適應。
雖然,在且喜看來,黃艾黎的戀愛進展,多是她一個人在這裡一頭熱,但不能忽視的是她在一點一滴進展中的那種期盼與快樂,似乎都要飛濺出來。儘管謹記趙葦杭不可多事的訓誡,她還是忍不住說:"那個,他這麼久都沒約你,是不是隻想和你做普通朋友啊!"
黃艾黎突然站起來,回頭瞪著且喜,"不許你咒我啊,他就是忙,剛剛你不也聽到了嗎?他很明確地說要約我吃飯的,"說到這裡,她又很沒底氣地說,"說是咱們可以經常聚聚。"
"咱們指誰?"且喜有點不解,他們已經好到可以這麼稱呼彼此了麼。
"他,我,你還有你先生。"
"四人行?"且喜嘆氣,這估計就是那位格調很高的人特別隱諱地拒絕了吧,偏偏就遇到不知拒絕為何物的這位黃艾黎。
"很多戀愛,都是從朋友開始的,一見鍾情那是童話,也是神話。總是要時間去慢慢了解,慢慢熟悉,慢慢愛上。"黃艾黎這麼說著的時候,似乎已經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反正有機會聚會的話,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啊,別當燈泡。不管怎麼樣,我是勢在必得。"
且喜看著黃艾黎,真是由衷地羨慕,羨慕她的這份堅定。當初,自己似乎也執著過,但就是因為缺少了這份堅定,缺少這份勢在必得的決心,才讓自己的感情偏了方向。心裡的愛意,在沒能成長為愛情之前,就被自己懦弱地放棄了。如果當初不做那樣的選擇,如果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去爭取、去愛他,或許今時今日,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光景。
可是,她也並不贊同,愛情會由友情中慢慢浮出水面,她自己的經歷就是最好的證明。那種發自內心的、那麼炙熱的情感,怎麼會一點一滴地凝聚起來呢。即便是真的能凝聚到一起,同愛情的溫度也會有所不同吧,或者只能給予愛情的錯覺,只是披著愛情外衣的溫情的相守。
如今,想這些,只能讓自己更加自怨自艾罷了,還能有什麼意義。即使現在給她機會,讓她真的重拾對秦閔予的那份愛戀的感覺,也是萬萬不能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且喜知道自己對於秦閔予的感情,實實在在是發生了變化。
見到他的時候,也是有衝擊的,回去後總是不經意地會回想他的某句話、某個動作、某個表情、某絲神情。這樣想起的時候,就會覺得特別想念。可日子久了,沉澱下去之後,倒也慢慢忘懷了。或許心裡也知道,這種思緒只是飄忽在生活之外,既遙遠又沒有任何將來可言。
愛情,女人心裡夢幻的這個詞語,充滿魔力的這個詞語,真的只能和她擦身而過了吧。現在的顧且喜,沒有人可去愛,也沒被人愛著或是愛過,像是冬末還堅持在樹梢的枯葉,陽光也經歷過,雨水也經歷過,但什麼都沒抓住,也沒在該掉落的時候掉落,乾乾地、凍凍地掛在那裡,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