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飛來峯卻已經迴盪着宏亮的喝聲。
‘九條好漢在一班!殺!殺!’
整齊一致的步聲亦迴盪在峯中,久久不歇。
蓋安打着赤膊,穿着一條紅短褲,光着腳丫子帶頭自峯頂沿着山道,連喝邊跑着下來哩!
龍堂的四百五十人不分年紀及肥瘦亦同樣打扮的跟在蓋安身後,邊喝邊向峯下跑着下去。
他們排成四列,那整齊的步伐及宏亮的喝聲好似四條長龍在吞噬地面般迅速的朝峯下跑去。
這是蓋安接掌龍堂堂主之第三十天。
這是他們每天的第一功課,他們必須峯頂峯下來回跑十趟,一個月下來,他們已經習慣了。
起初,他們跑得既累又火大,因為,別堂的人一直在私下取笑他們衰尾,才會被這個小煞星整。
第一天晚上,他們一上牀,不到三秒鐘,便累得入睡了!
他們不知暗罵蓋安幾千次了,可是,蓋安從頭到尾帶頭跑,又帶頭練,而且疾言厲色的吼個不停。
他們透過各種關係打算“跳槽”請調到別堂,可是,一律不準!
他們認命了!
天亮了,他們每人跑得汗流浹背的停在峯下水畔,立聽蓋安喝道:‘本座今日要驗收你們的成果啦!’他指着遠處水面的六個浮球道:‘六位香主瞧清楚了,你們好好的策劃一下,盞茶時間後,就開始比賽泳技。
上自香主,下至每位弟兄皆必須由岸邊游到浮球,再繞圈游回岸上,前一人上岸,第二人方始可以接下去遊。
比賽結果,前三名可以休息,後三名繼續比賽,第二場比賽之殿後者今天就給本座好好的練一天泳技,開始!’六位香主立即緊張的調集人手吩咐着。
蓋安朝副堂主金精道:‘副座,你注意監視他們是否違規?’‘是!’
不到盞茶時間,六位香主各自前來覆命已經備妥。
蓋安一見那四五十人已經排成六列,而且六位香主各站在排。
頭準備入水,他立即喝道:‘榮譽第一,勝負其次,預備,開始!’“撲通!”聲中,六位香主已經入水。
蓋安立即吼道:‘六位香主加油!’
那四百餘人立即吼道:‘香主加油!’
聲音雷動,不久便引來其他堂弟子,蓋安立即喝道:‘不準接近賽場二十丈內,不準出聲!’蓋安是鐵掌幫目前最紅之人,而且説揍人就揍人,即使連虎堂的副堂主亦因“大嘴巴”挨他揍哩!
因此,他的話聲一落,那些人便向後退去。
蓋安冷哼一聲,立即遙望水面。
那六位香主的修為不弱,雙手連劃及雙足連蹬之下,沒多久,便以些微先後之差游上岸。
六位副分香主立即掠入水中游去。蓋安喝道:‘六位香主表現得不錯,入林歇息吧!’六人應是,立即朝林中行去。
一條條大漢井然有序的入。
水及上岸,每人全力拚遊之下,速度較平常增進不少,因此,不到一個時辰,便分出勝負。
蓋安宏聲宣佈前三名之後,那二百餘人立即歡呼不已!
蓋安喝道:‘第一名與第六名只有丈餘遠的差距,可見大家皆盡了全力,第二場比賽有得拚啦!預備,開始!’三位香主立即再度掠入水中。
這場比賽關係到會不會被留下來“出操”,因此,每人均是卯足勁在拚,競爭得甚為激烈。
蓋安瞧得暗樂道:‘媽媽的!這些橫眉豎眼,令人怕得要命的傢伙,還不是被我整得七暈八素呢?’表面上,他卻扳着臉默默的瞧着比賽。
比賽終於結束了,由連永傑香主所領導的那一票人以二尺餘的距離殿後,他們七十五人立即低頭不語。
蓋安扳着臉走到站在連水傑右側的那位魁梧副香主,立即盯着他。
那老包立及囁嚅道:‘稟……堂主……屬下錯了……’‘錯了!你錯在何處?’
‘屬下被香主安排在最後一棒,原本要扳回劣勢,屬下起初亦扳回了劣勢,可是,在轉過浮球之際,卻因為太大意而敗了!’‘不錯,你是恃滿而驕,可是,那也不該敗得一直苦追不上,你是不是有此同感?是不是想過原因?’‘堂主英明,屬下的確有此同感,卻百思不解!’‘你藝出八卦派?’
‘是的!屬下曾在八卦派待過十五年,後因……不合才離開八卦派!’‘你的八卦掌已有七成火候吧?’
‘七成一、二!’
‘你可知道你那招“八方風雨”沒練全?’説着,緩緩的提足,揚掌及旋身。
他振掌化拳一兜,道:‘石剛,瞧清楚了吧?’石剛激動的雙頰肌肉連顫,突然下跪道:‘多謝堂主的指點!’‘石剛,你就是沒習全化拳為兜這一式,所以在游水之際,姿勢亦欠圓潤,你認為有理否?’‘有理,堂主英明!’
‘快起來練習比式!’
‘是!’
蓋安朝連永傑道:‘連香主,開始操練吧!日落之前,不準任何人離水,若有人膽敢違背,按幫規處置!’‘是!’
蓋安望了其餘諸人一眼,沉聲道:‘餓不餓?’立即有人喝道:‘不餓,屬下願意繼續跟堂主練下去!’‘皇帝不差餓兵,你們下去用膳,膳後繼續修練各人的招式,本座明早要查驗,摸魚的人穩倒楣!’眾人齊聲應是,立即掠去。
在遠處圍觀的人立即跟着掠去。
蓋安上前指點石剛片刻之後,一見連永傑正在督導那七十三人游水,他立即將身子一彈疾遊向浮球。
一圈,二圈,三圈,他不停的遊着。
正午時分,他尚在遊着。
那七十三人不敢摸魚的猛遊着。
夕陽即將西沉了,那七十三人好似大病一場般的在水中掙扎着,蓋安卻生龍活虎般朝岸上游來。
“龍虎心法”源源不絕交會所產生的悠長內力,終於奇蹟般的讓蓋安展現了駭人的功力。
此時,廖敖和他的兩位兒子廖天,廖地及兩位孫子,廖智、廖德,兩位孫女廖芬、廖芳和兩位媳婦皆在遠處瞧着蓋安。
只聽廖智低聲道:‘爺爺,他太可怕了!’
廖敖含笑道:‘猛虎會咬人,卻亦會被馴伏為座騎!’廖天低聲道:‘爹,他會不會另有異謀呢?’‘我當然考慮到此點,芬兒,你對他的印象呢?’體態健美的廖芬沒來由的雙頰一紅,立即低頭不語。
廖天忙問道:‘爹,你欲施展美人計?’
‘不錯!此人確是將才,不是嗎?’
‘是的,不過,當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哼!芳兒,你的意思呢?’
廖芳雙頰一紅,立即低頭不語。
廖地忙道:‘爹,孩兒願意替芳兒作主,一切聽由你的安排!’廖天忙道:‘不,爹,還是維持你原來的計劃吧!’廖敖沉聲道:‘天兒,你就差在這付憂柔寡斷的心態,你們二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明爭暗鬥,哼!’他哼了一聲,立即幸然上岸。
其餘諸人低頭跟去。
蓋安卻在此時挺胸站在岸邊石上道:‘上來吧!’‘是!’
那羣人掙扎上岸之後,立即東搖西晃,隨時欲倒。
蓋安沉聲道:‘你們動動腦好好的想一想吧!你們為何會如此虛呢?’那羣人便羞慚的低下頭。
蓋安沉聲道:‘你們皆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你們皆見過不少的刀光劍影及血腥,你們一定明白勝負的關鍵。
招式再精,亦有被剋制之時,唯有功力、耐力及毅力卻可以由自己掌握,亦是在危急時救你良方。
你們現在一定恨透了本座,不過,等到你們在日後通過死亡考驗,別人卻慘死之後,你們一定會感謝本座,解散!’説着,他已經轉身疾射出二十餘丈。
這份絕技及體力,立即懾住那羣軟綿綿的老包。
翌日一大早,蓋安先帶着那羣人跑了十圈“馬拉松”之後,帶着他們回堂口用膳,及準備傳授兵法。
膳後,他召集副堂主六位香主,六位副香主及十八位分舵主到廳中仔細的反覆解説兵法及陣法。
半個時辰之後,那三十一人一離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那蓋安一出廳,便看見那四百五十人井然有序的挺立在院中,他便一一上前瞧着。
不久,他站在廳前台階沉聲道:‘本堂名回龍堂,本陣名曰羣龍爭輝,大至目前這四百五十人。
小至五人皆可施展此陣,此陣之訣在於以虛化實,以虛破實,必須靠默契及體力來推動。
這正是本座接連鍛鍊各種體力之因,現在先由五位分舵主佈陣,其餘的十三位分舵主攻陣。
各位必須留意五位佈陣分舵主之身形變化,出列!’那十八名分舵主立即疾掠到蓋安身前行禮。
蓋安頷首道:‘開始吧!’
‘是!’
立見五位分乖主依五行方位凝立着,蓋安沉聲道:‘這是你們皆瞧過的五行陣,你們仔細瞧變化吧!’立即另有五名分舵主疾攻向那五人。
那五人身子一挪,先交叉又穿行,同時疾揚掌劈向那五人。
那五人剛收招閃避,佈陣之五人,已經旋身出擊。
不到十招,主攻之五人便已經守多攻少。
蓋安略一頷首,其餘的八名分舵主便疾撲而去。
那五名佈陣分舵主仍然又穿行旋身出擊,不過,速度一加快,陣中便瞧不清楚他們五人的身影。
那十八人賣力的疾攻着,卻久久佔不了上風。
蓋安沉聲道:‘你們一定瞧見井分舵主五人,只是在交叉穿行及旋身出掌而已,可是,他們所產生的威力卻夠駭人。
他們五人也是在方才練習此陣而已,不過,你們仔細的瞧他們的更加純熟步法,就可以有所領悟!’眾人果真仔細的瞧着。
那六位香主便各自回到自己的“管區”低聲解釋着。
蓋安見狀,立即默默的瞧着佈陣那五人的身彤變化。
此陣乃是曹倚天所授,他一見這五人越戰越勇,暗喜之餘,不由想念起曹倚天諸人及自己的重責大任。
他不由暗自決定道:‘哇操!我非加速激發這些人的潛力來為我效命不可,媽的,為達目的,我一定要不擇手段!’他足足的瞧見那四百餘人皆有領悟之神色時,他方始沉聲道:‘停!各香主開始編組及指導練陣!’那五人佈陣的分舵主立即興奮的朝別人解説着。
不到盞茶時間,以五人為一組的練習活動開始了,各分舵主及香主和副堂主亦開始從旁協助及指點了!
蓋安疾言厲色的不時叱喝及吼叫,逼得那些人不得不動員全部的心力,戰戰兢兢的練習着。
黃昏時分,眾人用過膳又休息半個時辰之後,蓋安為了訓練他們適應“夜戰”,便調集他們來練習。
一直到寅初時分,他方始讓那批疲乏的人回去休息。
他一回到房中,習慣性的脱掉身上唯一的短褲之後,便走向浴室打算要洗個澡,然後睡個覺。
倏見兩條藕臂自門後一伸,疾摟向他的頸項。
他嚇了一大跳,立即向側一退。
“砰!”一聲,浴室木門立即被關上,浴室立即一暗。
那兩條藕臂伴着一陣幽香又貼過來了。
蓋安目力似電,立即認出她是廖敖長子之唯一女兒廖芬,此時的她只是披着一件米黃睡袍,袍內不知是否另有衣物哩!
廖敖曾向蓋安介紹過他的家人,廖芬給蓋安的印象是氣傲凌人,想不到她卻會在此時來這套投懷送抱。
蓋安敏感的認為這是個“仙人跳”,因此,他立即又向側一閃及低聲道:‘姑娘,請你自重些,蓋某不是那種貨色!’廖芬奉父命前來找蓋安,決心將他“套牢”,因此,此時一聽見這種“重話”,她的雙頰稍稍一紅,立即又撲去。
浴室並不寬,她的動作甚疾,蓋安正欲向左側一閃,卻已經被婢女所送來的那桶熱水擋住去路。
無奈之下,他的雙掌一揚,立即反扣住她的雙腕。
廖芬只覺眼前一花,雙腕立即一疼,她在暗駭他的超絕手法之際,直覺的就欲運功掙脱。
蓋安卻在她向後抽手之際,鬆手彈身朝木門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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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得立即沉喝道:‘站住!’
蓋安剛一怔,她立即又喝道:‘本護法命你站住!’翌日一開始,那四百五十人穿上勁服,左肩繫上帶子,各自持著稱手的兵刃,按照編組分批拚鬥,場面倒頗為認真。
只聽廖芬道句:‘好熱喔!’立即起身寬衣。
廖芳不甘落後的立即亦起身寬衣。
兩人連鬥了十六天,此時毛病一復發,居然將全身剝得光溜溜才甘心,不由令蓋安苦笑一聲。
二女將椅子一挪,立即貼在他的身旁勸酒。
蓋安的酒量通海,豈會怕這種“卡司”,不過,他存心拖二女下水,因此,只要她們敬酒,他必然邀她們乾杯。
沒多久,兩女已經全身發燙,媚眼流波了。
蓋安一見她們越貼越緊,立即低聲道:‘一男二女,如何辦事?’廖芬格格一笑道:‘長大有序,人家先!’
廖芳忙道:‘人家不同意,仁,你挑吧!’
説着,立即將豐乳朝他的右臂連磨。
廖芬將粉腿朝他的左腿一鈎,下身輕搖道:‘仁,你會挑人家吧!’蓋安故意皺眉道:‘哇操!真是傷腦筋,別人是打光棍,我卻是豔福齊來,該怎麼辦呢?’廖芬嗲聲道:‘誰叫你會如此的迷人嘛!’
‘迷人?這不是女人的專用名詞嗎?’
‘討厭!’
廖芬格格一笑,立即色急的替他解除裝備。
‘你們兩人是不是先打一架,再決定先後順序呀?’廖芳啐句:‘不要!’立即向下一蹲!
‘哇操!你要幹什麼?’
‘品簫!’
‘哇操!當真?’
她不由分説的立即張口品蕭!
他受用的立即雙眼一眯!
廖芬格格一笑道:‘滋味如何?’
‘只可意會,不宜言傳!’
‘討厭!咬斷它!’
‘拜託!別胡來!’
‘你怕了!’
‘我是為你們着想呀!’
‘少假仙啦!’
‘真的啦!它若斷了,你們從何樂起!’
‘這……討厭!胡説八道!’
他哈哈一笑,雙手立即到處揩油!
她格格連笑着!
她胡扭亂躲着!
不知不覺的,她又自動走上“死路”了!
房中的氣氛頓時一熱!
他任由她去瘋!
他專攻廖芳了!
他在她的胴體大肆揩油了!
沒多久,她吵着要上陣了!
廖芬經不起一催再催,只好割愛了!
她依依不捨的讓出地盤了!
‘哈哈!別擔心!統統有獎啦!’
‘當真?’
‘我何時“黃牛”呢?’
‘格格!你該姓趙哩!’
‘啥意思?’
‘你“罩”得住呀!’
‘哈哈!有意思!你也該改個姓!’
‘姓什麼嘛?’
‘艾!艾草的艾!’
‘為什麼?’
‘你方才津津有味的吃什麼呀?’
‘討厭!討厭!’
她撒嗲的胡捶他的身子啦!
他樂得哈哈連笑着!
房中便一直熱鬧滾滾!
二女貪婪的輪番上陣着!
因為,過了今夜,他即將遠征了呀!
她們越瘋,他越樂!
因為,他已經張網準備捕魚啦!
他打算在今晚衝開任督兩脈呀!
在他的精心導演之下,二女先後被擺平了!
他一一“驗收成果”了!
二女一一被他制昏了!
他將真氣催行一周天之後,突覺督脈顫動連連,他在一陣驚喜之後,立即催功專攻督脈。
可惜,它皮得很,他足足運功一個多時辰,仍然衝不開督脈,他只好徐徐的吐口氣,然後進入浴室淨身。
三月初一上午,蓋安率領四百五十名手下浩浩蕩蕩的向峯下行去,其餘各堂的高手默默的在山道排成兩列。
他們皆知龍堂之人要遠征鐵臂幫,他們在暗中替龍堂之人感到悲衷,因為鐵臂幫的人並不好惹呀!
這些年來,鐵臂幫及鐵掌幫曾有三次衝突,雙方廝拚之後,彼此未佔多大的便宜,因此,一直不願再動干戈。
如今欲以四百五十餘人去單挑鐵臂幫那三、四千人,怎麼夠看呢?
蓋安昂首闊步的率眾來到峯下岸邊不久,立見廖敖帶着廖地兩位廖夫人及廖芬,廖芳從山上行來。
他立即喝道:‘恭迎幫主!’
‘呵呵!別多禮,祝各位旗開得勝,出發吧!’‘是!’
岸邊早已停妥十條大船,四條船上已有百餘名大漢在照顧馬匹,蓋安便率眾人登上另外四條船。
廖地一揮手,二百五十名大漢便跟着他掠上另外兩條大般。
蓋安倏地喝道:‘殺!’
那四百五十人立即鬨然喝道:‘殺!’
就在馬匹驚嘶聲中,十條大船徐徐啓錨出發了。
岸上立即傳來歡呼聲道:‘鐵掌獨尊!’
蓋安縱目欣賞兩岸勝景,忖道:‘媽的!人的命運變化真大,一月餘之前,我尚是他們心目中之人犯,如今卻率眾欲遠征哩!’他望着在附近盤膝歇息的大漢們,忖道:‘這些人此番一出征,不知能有多少人能夠生還哩!’他便坐在椅上默默的品茗。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大船依序靠岸,立見四名健漢抬着一部華麗的馬車疾射向岸上,他不由暗暗喝采。
那四人的雙膝微屈,立即平穩的放下馬車。
木板並排朝岸上一搭,那些健騎便依序行去。
蓋安一見它們未現驚態,不由暗暗頷首。
沒多久,那四百五十人已經跨坐在馬背,立見金精上前行禮道:‘稟堂主,是否可以啓程啦!’‘沿途小心!’
‘是,請堂主上車!’
蓋安掠上岸,立即朝凝立在一旁的廖地道:‘二護法,一起上車吧!’‘謝謝!你請上車吧!’
蓋安略一拱手,立即上車。
車中甚為寬敞,而且枕被俱全,他朝錦墩一坐,馬車立即平穩的馳去。
蓋安自珠簾中向前後左右一瞧,立見那四百五十人井然有序的策騎而行,而且脊樑挺得筆直,他不由暗暗讚許。
沿途的西湖遊客皆自動迴避,而且探視着馬車,不由令蓋安暗暗得意道:‘媽的!想不到我蓋安也有今日!’他在威遠鏢局時便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擔任鏢師騎馬護鏢,想不到如今卻被這數百人護衞而行。
他不由感激天巖道長及曹倚天的栽培大恩。
他立即又想起自己身負殿下的重託,於是,他吞下三粒“歸元丹”,雙腿一盤,專心一致的調息。
沿途之中,由於鐵掌幫的兇名及廖天率人在前開路安排,蓋安諸人一路暢行無阻,而且不悉食宿。
翌日午後,他們剛啓程不到一個時辰。
立見金精策騎疾馳到車前道:‘稟堂主,大護法正遭到五百餘名鐵臂幫人員圍攻!’‘情況如何?’
‘目前勝況膠着,大護法傳人來求援!’
‘距離此地多遠?’
‘三里半左右!’
‘好,就先拿那些傢伙開刀,你速帶一百人馳援!’‘是!’
金精邊馳邊吆喝,在馬車前方的一百人立即催騎馳去。
蓋安沉喝一聲:‘加速前進!’眾人立即疾馳而去。
當馬車抵達一座山坳之際,立見廖天含着苦笑迎來,他立即掠出車外道:‘稟護法,您沒事吧!’‘沒事,貴屬果真高明,佩服!’
蓋安道句:‘不敢當!’立即縱眼一瞧。
只見地上散落着無數的大小石塊,鮮血及殘屍斷臂到處散落,金精正在指揮眾人診治傷者及埋屍。
金精一見到蓋安,立即掠過來行禮道:‘稟堂主,來敵悉數就殲,不過,本堂有八人陣亡及十三人負傷!’‘記下死者名字,返幫後妥善撫卹遺眷!’
‘是!’
倏聽一陣疾驟蹄聲,廖天一見是廖地率人趕來,他的雙頰一紅,立即沉聲道:‘本座先率人前往開道矣!’説着,立即率領一百三十餘人上騎馳去。
廖地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立即掠過來道:‘曹堂主,你們先行出發,此地交給我身邊這些人善後吧!’‘是,偏勞您啦!’
他立即喝道:‘負傷之人上車歇息,其餘之人即刻啓程!’那十三人受寵若驚的連連道謝,方始上車。
廖地暗悚道:‘此人太會愛惜部下了,這些人非為他拚命不可,我非將他牢牢的掌握在身邊不可!’蓋安掠上一匹空馬,立即與金精並肩馳去。
金精敬佩的道:‘堂主,您太令人折服矣!’‘金副座,別提這些,鐵臂幫之實力如何?’‘今日來犯之人計有五名香主,三位護法,對方顯然欲挫咱們的聲勢,若非咱們馳援,大護法危矣!’‘這些人約佔鐵臂幫多大的實力?’
‘大約有三分之一,不過,對方一定另約援手,甚難估計勝算!’‘不錯!咱們知已不知彼,情勢甚難不觀,不過,本座有必勝的信念,你們只須全力迎戰即可!’‘是,今日之戰,咱們吃虧在亂石中無法順利結陣破敵,明日對敵之時,咱們一定可以充分發輝威力!’‘哇操!有理,對敵之時,別忘了連續喊殺,此舉可激發士氣及鬥志!’‘是!’
黃昏時分,他們剛與廖天派來的人會合正進入鎮甸不遠,蓋安倏見遠處有一把熟悉的鏢旗。
他的心兒一陣暗顫,立即瞧見鏢旗上面的“威遠”二字。
只見八位趟子手推着鏢貨跟着持旗大漢自客棧大門行出,由於那些人皆甚陌生,蓋安便瞧向門口。
他剛策騎接近門口,立見中年掌櫃邊走邊朝一位勁服少年及兩位中年鏢師低聲陪不是,他險些叫出聲來。
因為,那位勁服少年正是威遠鏢局局主郝威遠之獨子郝光,想不到他已經出來走鏢了啦!
另外兩名中年鏢師正是局中最資深,精明的胡鏢師及蔡鏢師,他們亦是蓋安以前最崇拜的對象之一。
他們不知向蓋安大蓋特蓋過多少的江湖走鏢趣事,因此,蓋安一直甚為崇拜及喜歡他們。
想不到竟會在睽隔十餘年在此地遇上他們,若非為了繼續要留在鐵掌幫,蓋安真的想出聲喚住他們。
那三人似乎甚為忌憚鐵掌幫,因此,乍聽蹄聲接近,立即匆匆低頭離去。
蓋安暗暗惆悵,立即翻身下馬。
立見廖天含笑自廳中迎上前來道:‘辛苦啦!入內歇息吧!’‘謝謝!請!’
他跟着廖天直接進入一間上房,立即開始取用酒萊。
不久,廖天低聲道:‘舍弟有否詢問本座之情形?’‘沒有!’
‘唉!本座出師不利,若非貴屬來援,險矣!’‘大護法休介意,暗箭難防矣!明日再連本帶利討回來吧!’‘明日之戰勝負難卜,你們宜加小心!’
‘是!’
‘本座會和舍弟在必要時馳援,你儘管全力迎戰吧!’‘謝謝!’
兩人又低談片刻,蓋安便道謝離去。
他一十上前探視那十三名負傷者,一見他們的傷勢已經大有起色,便各發給他們三粒“歸元丹”培元養氣。
醜寅之交,人們皆在酣睡,倏聽一聲慘叫,接着又是三聲慘叫,蓋安立即自榻上掠向窗旁。
立聽一名大漢在窗外行禮道:‘稟堂主,聲音來自東方半里遠處!’蓋安剛籲口氣,立即又聽見一陣兵刃撞擊聲。
他剛掠出窗外,立聽廖天沉聲道:‘別多管閒事!’蓋安應聲是,立即掠回房中。
拚鬥聲音持續一陣子之後,突聽一個青年的慘叫聲,蓋安心兒一顫忖道:‘天呀!這不是郝光的叫聲嗎?他……’又聽一聲慘叫,蓋安暗叫道:‘蔡鏢師完啦!我……我能坐視不救嗎?究竟是誰在殘殺他們呢?’沒多久,又聽一聲慘叫,蓋安暗歎道:‘胡鏢師也完啦!唉!’他默默的關妥窗,立即上榻。
由於心情欠佳,他輾轉好一陣子,方始入眠。
那知,尚未到卯時,客棧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雜喝聲,蓋安雙眼一睜,忖道:‘是“條子”來啦!難道……’他的心兒一動,忖道:‘媽的!難道咱們被拖下水啦!’他立即起身着衣。
不久,他剛打開房門,便看見廖天過來沉聲道:‘咱們可能被誣賴了,昨晚真該去現場瞭解一番!’蓋安苦笑一聲,立即朝外行去。
他剛走到廳口,立即看見金精過來道:‘稟堂主,有人指控本幫昨晚殺劫鏢,八名差爺目前在前廳等候!’‘副座,你派人去現場瞭解一下!’
‘屬下已經吩咐井香主率人去了解矣!屬下擔心是二護法的傑作!’‘會嗎?’
‘有此可能,二護法曾受挫於郝威遠!’
‘這……他該知道事情輕重,不致於節外生枝吧?’‘目前當務之急是“敷衍”走那些狗腿子,以免影響今日之行動,你不妨請大護法出面了妥此事!’‘此事何需驚動大護法呢?本座這就去將他們擺平!’‘不妥,你在西湖已有案底,此番若再傷人,屆時將寸步難行,畢竟民不與官鬥,您多加斟酌!’‘這……’
倏見廖天過來道:‘你們先準備啓程吧!’説着,立即朝前廳行去。
蓋安吁了口氣,立即回房漱洗。
不久,立見金精提着食盒入內道:‘稟堂主,井香主回來啦!’‘唔!有何發現?’
‘八名身穿本幫勁服之蒙面人昨晚毀了威遠鏢局十五人及劫走八箱鏢銀,只留下該局局主郝光一命!’‘對方為何要留下郝光?’
‘郝光雖活,卻廢了,他已被“去勢”!’
‘什麼?他被去勢,你是説他被閹掉了?’
‘正是,若非客棧中的旅客搶救,他也難逃此劫!’蓋安咬牙切齒道:‘這批人與威遠鏢局是何深仇?居然如此狠毒!’‘稟堂主,對方存心留下郝光一命,便是要挑起該局與本幫之新仇舊恨,今後可能會有不少的麻煩!’‘哼!他們若僅憑几套制服就卯上本幫,那是他們自找滅亡,此事暫且擱下,先把鐵臂幫擺平再説吧!’‘是!屬下推測此事是鐵臂幫栽的贓,他們勢必會趁機扇火鼓動郝威遠的親友前來尋仇!’‘別管那麼多,兵來將擋吧!’
金精道句:‘是!’立即退去。
蓋安忖道:‘大叔好不容易才生下郝光這個兒子,他如今一被去勢,郝家不是要絕後了嗎?媽的!是誰如此狠呢?’他思忖片刻,便默默的用膳。
事實上,這正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郝光之母劉惜玉當年痛恨蓋安之罪行,暗中吩咐管家齊天煌送蓋安進入大內。
她存心要將蓋安閹掉及終身留在大內,想不到時隔十一年,她的唯一兒子郝光居然會被人閹掉了。
郝光當年生下之後,一直倍受疼愛,加上終日置身於三位姐姐及其母之中,所以在無形中養成一付娘娘腔。
所以,他喜歡偷看其姐沐浴及把玩她們的衣物!
上回不慎被其大姐發現有人在偷窺她洗澡,她在喳呼出聲之後,才發現是郝光所為,她傻眼了!
此時,婢女已被驚動前來,她在急亂之中,便指出是蓋安所為。
郝光在離開現場之後,立即將肚兜塞到蓋安的榻上,所以,蓋安才會莫名其妙的被灌上罪名。
郝光當年種下此因,昨晚才承受被閹之惡果,此事若讓蓋安知道真相,他不把大牙笑掉才怪哩!
且説蓋安用膳之後,立見廖天及廖地聯袂而來,他上前行禮迎接,並請他們進入房中坐妥。
只聽廖天恨恨的道:‘此事一定是鐵臂幫所為,咱們還是以飛鴿傳書將此事向爹稟報吧!’‘也好,方才那八名狗腿子雖然已被支退,長沙府總捕頭八臂哪吒李英健必會再來,此事宜妥加應付哩!’‘不錯!姓李的出身武當,咱們得考慮武當會介入哩!’‘是的,咱們還是儘早擺平鐵臂幫吧!屆時只要找出元兇,必可省去不必要的紛爭,我去通知爹吧!’‘好吧!曹堂主,你別理此事,你專心對付鐵臂幫吧!’‘是!’
蓋安諸人剛離開客棧裏餘遠,便發現有六名灰衣健漢跨騎迎面疾馳而來。
立聽金精低聲道:‘他們正是鐵臂幫之人!’‘靜觀其變!’
那金精便一抬右臂打出“稍安勿躁”之手勢。
那六人將座騎一撥,立即沿着道路外沿與蓋安的左衞那批人擦肩而過。
沒多久,又有六人出現,他們亦是默然擦肩而過。
行進之中,他們馳出十餘里,便共計有一百八十名鐵掌幫人員分成三十批,默默的擦肩而過。
蓋安冷笑道:‘這些傢伙既來瞧動靜,又來示威,咱們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要宰得他們哭爹喊娘!’金精含笑道:‘屬下有此信心!’
‘海分舵主他們的傷勢如何了?’
‘大有起色,屬下已將他們調派到預備隊之中待命!’‘很好,金副座,以你的才華,不該屈居此職,莫非……’金精苦笑道:‘屬下能屈此職,該心滿意足矣!’‘不!本座雖然年輕,卻有知人之明,本座若有機會擢升,龍堂堂主之位非你莫屬,你好好的幹吧!’‘謝謝堂主的鼓勵,不過,屬下的確有自知之明!’‘你莫非另有苦衷?’
‘這……’
‘何妨説來聽聽?’
‘好吧!二護法之夫人原本是屬下的伴侶……’説至此,他立即輕輕搖頭若笑!
蓋安恍然大悟,立即不便多語。
好半晌之後,金精沉聲道:‘屬下無能照顧她,卻又擔心她的安危,所以一直留在幫中,二護法卻另有成見!’‘原來如此,你用情之深令人佩服!’
‘不敢當,甚盼堂主代為保守這件秘密!’
‘本座會保密的,本座更會實踐提拔你之諾言,你拭目以待吧!’‘多謝堂主的鼓勵,快入城了,鐵臂幫在此城北十餘里處,咱們是否要先在城中用膳及休息!’‘好吧!你派人去和大護法連絡吧!’
‘是!’
金精策騎一去,蓋安望着遠處的雄偉城廓及自動迴避的人潮,他暗暗一嘆,便默默的瞧着弟兄們。
入城了,蓋安諸人見鐵臂幫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嚴密監視下,不但進入長安城,而且開始用膳。
四百餘人不吭半聲的用過膳,立即開始歇息。
蓋安卻和廖天、廖地在廳中品茗交談,只聽廖天沉聲道:‘鐵臂幫目前已摸清咱們這三批人手,你宜謹慎應對!’‘是,幫主有何指示?’
‘全力對付鐵臂幫,不理官方!’
‘八臂哪吒李英健萬一來查案,如何應對?’‘本座來對付他!’
廖地沉聲道:‘蔡正勇已在總舵動員了不少人馬,萬一情況不對,你不妨趕往右側林中,本座會在該處接應!’‘多謝護法的善意,屬下寧可戰到一兵一卒及最後一滴血,絕對不會弱了本幫的名頭及威風!’‘這……’
倏見金精匆匆掠來,廖地立即不語。
金精入廳行禮道:‘長沙府總捕頭李英健隻身來訪,目前在前廳等候,看來是為了威遠鏢局那件劫案而來!’廖天哼了一聲,起身道:‘帶路!’
‘是!’
廖地道聲:‘你好好歇息!’立即跟去。
蓋安輕籲一口氣,立即暗自調息。
他想不到會扯入郝光被閹及官方出面調查之事,心中一陣煩悶之餘,良久之後,方始入定。
可是,沒多久,卻聽廖天在前廳與人爭吵,那吵聲越來越高昂及雜亂,可是廖天並沒有將李英健擺平。
蓋安凝聽一陣子,立即由李英健那沉穩有力的話聲知道對方不但功力不弱,而且養氣工夫甚深,分明是位難惹的人物。
他正在思忖之際,前廳已經傳來掌風撞擊聲音,他稍一思忖,立即掠出廳外疾馳而去了。
只見廳外圍了百餘名鐵掌幫人員,蓋安一見自己的手下沒來湊熱鬧,心中不由一陣欣慰。
那些人一見到蓋安,立即自動讓道:
蓋安一入廳,立即看見廖地凝立在一旁,廖天則正和一位身穿官服的國字臉中年人在交手。
那人不但相貌威武,而且步法沉穩,雙手出招之際既快又認穴奇準,分明已對武當絕學有着不弱的修為。
蓋安可説是武當弟子,他經由天巖道長的協助,可説已經將武當派的一招半式弄得一清二楚。
因此,他瞧了一陣子,便知道那人只配稱為“高二學生”,尚未修練武當派的高級武功,所以,他有了必勝的把握。
反觀廖天的掌勢雖疾,掌力又猛,可是,被對方一陣“四兩撥千斤”之後,他已由攻勢逐漸轉為守勢。
廖地雙眉漸皺,雙掌開始運聚功力了。
蓋安又瞧了一陣子,一見廖天越來越不支,立即沉喝道:‘住手!’廖天收招疾退到廖地之身旁。
那中年人卻收招望着蓋安不語。
蓋安上前拱手道:‘尊駕是李大人?’
‘正是,你是何來歷?’
‘鐵掌幫龍堂堂主曹史仁!’
‘唔!尊駕年紀輕輕,卻能擔任堂主,想必有不凡的修為,本官倒是為尊駕覺得惋惜不已!’‘鐘頂山林,各有天性,李大人,有何指教?’‘威遠鏢局少局主指探貴幫傷人及劫鏢,本官礙於職責所在前來查詢,廖護法卻敷衍,蠻橫,委實不該!’‘李大人可有人證,物證呢?’
‘郝少局主是人證,行兇之人皆是貴幫的服裝,不知可否充為物證?’‘李大人,您不覺得物證太牽強嗎?聽説行兇之人皆以巾蒙面,而且故意留下郝局主一命,難道沒有誣賴之嫌乎?’‘本官亦有此判斷,所以才以禮相見,請多合作!’‘李大人要本幫如何合作?’
‘讓郝少局主認人!’
‘他何時來認人?’
‘他目前尚在客棧休息,貴幫若同意,今晚可以在此地認人!’‘好,煩大人通知他今晚來認人吧!’
‘多謝合作,此外,聽説貴幫今日欲與鐵臂幫火拚,可是此事?’‘大人最好裝作未獲悉此事,以免為難!’
‘這……貴幫就憑這數百人慾對付鐵臂幫乎?’‘兵貴在精,不在多,大人,您沒他事,請吧!’‘這……不妥,萬一貴幫全軍覆沒,郝少局主如何認人?’‘請他認屍體,若認出是本幫所為,你到飛來峯去追案吧!’‘曹堂主,你此話何意?’
‘不悦也,尊駕憑何斷定本幫會全軍覆沒呢?’‘情勢太明顯……’
‘住口,來,本座讓你見識一下吧!’
説着,立即起身。
只見他的雙腳腳尖斜裏一對,右掌兜心而置,左掌斜裏一抬,雙眼寒芒熠熠的盯着李英健的雙眼。
李英健神色一悚,立即凝功而立。
‘李大人,你瞧清楚些!’
説着,左掌一收,右掌斜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