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佔的正面是百人,前後四列飛斧手!那是要一波接一波的湧上來,連續不斷的飛斧頭開斬!直至消滅敵人為止!這時已叫號着疾衝而上!躍身前撲!谷天成在中央位置上厲喝一聲道:“雷聲隆隆!”武士們提盾橫刀向前挺進!雙方對進急衝,距離霎時便已縮短,夠上位置!敵人的斧頭已飛出!“噹噹……”之聲,震天動地!不絕響起!石府武士刀盾齊揚來的招架敵人的飛斧,一人當作兩人用!斧頭碰在盾上,便被封了出去,碰在刀上已失去效用!勁力便抵消了!於是,滿天俱是被碰飛起來的斧影,來去縱橫!第一列是斧浪過去了,第二列斧浪又接踵而上!第三列……這令石府武士們只有捱打的份,沒有回手的機會!他門保持一定的距離!令你靠不上身去!藍天烈已手撫八字鬍,左右顧盼,洋洋自得!他的血斧追魂立威了!而石府們站後列女裙釵們,立即跪在地上,將盾支立地面,“諸葛神乃”架靠盾上,穩定瞄準着敵人的大腿,單發扣動機括!一排排沒羽箭!“嗖!嗖!……”連續着飛出弩筒,鑽入敵人的大腿中!第一波飛斧前衝之敵,那飛斧尚未收回,已有五十多人中箭撲倒在地,再無聲息!準,射得奇準!在皮十索的暴喝聲中,血斧洶湧而上,一波接一波!於是,大混戰已開始了,他們的人多勢盛!以壓倒的優勢衝擊上來!女裙釵們由手中丟出六十枚“煙幕彈”!霎時煙霧撲天而起,已封閉了搏鬥的全場!令位在外線上的對方看不清應戰當場的實際情況!這突變令人失措!石家武士門蹲下身子。專找敵人的腳來砍!圓盾舉在頭頂上!而“旭日堂”的血斧追魂”一些傻大個子,從未逢到這種情況,不知如何應付!便立在煙霧中,盲目的掄動着斧頭,虛砍猛揮,心下驚懼,好象這煙霧中只剩下他一個人似的!眼前敵我已不分明!英雄已失去用武之地!而且還不敢任意移動,深怕自己被自己的弟兄掄斧砍中!煙幕浮在半空中,越近地面越稀薄!在煙幕已大世升起之時,石家男武士迅疾立刻退回,立在每個女裙釵們身後去了!於是,女裙釵們可以大膽發射弩弓,當前身影具是敵人,是影便射!每時一箭出去,便有一名敵人推金山倒玉柱,給放倒在地!離後段近的“血斧追魂”,立刻提斧轉身飛躍着逃回去了!深怕陷入煙霧中自相殘殺,分不清東南西北!那煙霧尚未被風吹散,石府武士已進場收儲俘虜了!每人手中拖三個兩個的往回帶!揀死狗似的!待煙霧消散了!符集上的眾人向戰搏場中望去,只剩下了無幾的幾具殘屍,雙方在戰博中的人都沒有了!“旭日堂”明明是上來四百人、逃回一百多人,擺橫在地的有三四十具屍體,那兩百多人,都那裏去了,這人丟得離奇古怪!濫天烈殘眉攢煞,徒呼奈何,他的第一流的鎮堂軍。四百名“血斧追魂”垮了!費了他數年心血來教養訓練,結果只一陣子工夫,被敵人們一陣炊煙給迷垮了!這批南蠻子當得是詭計多端,不可輕侮!他望去身前那另外四百名“八角盾牌地黨刀”.不敢下令衝上去,這一戰便打掉了他的驕氣,猶豫不決!而石家人壘中,已俘獲二百四十名的大個子魁悟人體,他們的腿上中箭,箭上塗得有麻藥!現在還在昏迷中,像具屍體差不多了!一眾小丫頭們都在周圍觀賞評論這批死囚侍活轉過來,不知是怎樣的一付德性。有人自信的嬌喝道:“少夫人自能要他們服貼乖巧,唯命是從!”“他若不識抬舉呢?”“不識抬舉!他可以舉掌拍天靈蓋自殺呀!只要他有那個種,誰能攔得住!”沈瑤琴走了上來喝叱道。“鬼丫頭們,就是喜歡嚼舌,還不快給我取箭上藥,待會藥效消失了,能痛的他們直蹦亂跳,小心他們撕了你們!”眾丫頭伸長舌頭縮脖子,做出鬼臉來!於是,這二十幾個丫頭在忙碌着,打點足有她們四個人大的大塊頭,起箭上藥!也不過是貼張石府專用的狗皮膏藥而已!符離三鼎與童亮聚一起研商戰局!這第一陣的交鋒,滿認為可以殺他們個落花流水,那料道自己的孩子們身上有十成功力連一成都未用上。便被敵人弄個灰頭上臉的逃了回來!“陰陽刀”童亮口中“嘎嘎”的梟叫着道:“藍兄,本座認為還是與他們獨戰挑廝殺的好,孩子們雖然聰明,對應變制敵,無所適從,一遇特殊變故,便不知如何因應是好了!”“摘星堡主”湯英也附合道:“童兄高見,兄弟觀察他們年青毛嫩之輩,有份最的人不多,不妨派人上去單挑殺殺他們的氣焰,待到夜裏便可一擁而上!兄弟不信多他們四倍的人手會吃不住他們!”“殘月邪劍”也表示態度,陰森森的道:“待到了夜裏,由兄弟打頭陣主攻,兄弟有些玩藝在夜裏搏鬥時才能發揮出十成效果!宰他們個措手不及!以奇兵致勝!”藍天烈愁眉立舒,鄭重的道:“既然眾家兄弟都有這個看法,咱們便上去與他獨挑,看他是否也吃得這般順心順口,他螞個老巴子!相當難纏呢!”於是——他們百人之眾,又摧馬上前,來至離車疊一箭之地處,列陣以待,藍天烈傳聲喝道。“石車主閣下,前來答話,某家有些言語向你交待!”石青玉調集了百人之眾,擁出車壘,且聽他們更有些什麼歪點子來耍!夾馬已來至敵人三十步外,旗門雁列,兩相對持!“呵呵!藍堂主寵召,石某敢不從命,請吩咐!”藍天烈忍下了,且不理會他的諷刺,凜凜的森森的道:“我眾家兄弟意欲見識一番你等個人的技藝,請閣下能一一接下來,讓我等多廣見聞,欣領教益,嘿嘿!”“客隨主便,這也未償不可,尊駕自管端好的上,石某是好腸肚,三食一點,照單全收了,你請!”立即盤馬再後退二十步,雙方各自依次落馬,調度人手了!一場單人獨馬的生死鬥,便待展開!首先是“摘星堡”派出一個大殺手:“鬱雷”!此人短身材,頭大頸短,圓滾滾的上下一籠統,腿短手常,算得是生屬奇相之流的人物,年已四旬,衝着石家的人“呵呵!”獰笑不已!聲似豺嗥鳴的道:“灑家是山西大同府人士,姓鬱號雷,哪位同道願意出場與灑家切磋切磋!”手提一對連線飛槌,大小不一,好只大鐵槌有如一支大鐵西瓜,也是支“宙公槌”瓜槌上嵌鑄成一些錐刺,人若捱上一糙,便得骨殘肉碎!另一隻卻大如拳頭,金瓜閃閃光滑,乃真金所鑄。有如這飛索“雷公槌”的把柄!他老兄擺動着八字腳,大模大樣的,露出那個一付懶散勁,相當自負,對上場戰搏爭命流血,毫不放在身上,一付家常便飯,隨地大小便的德性!好象要流血殘命是他人的事情,從未想到自己會流血殘命!標準的江湖浪人,吃喝拉撒睡不修邊幅,沒痛沒癢的形態!石青玉望着他這幅德性,是個死囚,疙瘩頭,頂纏人的角色,斟酌不出派誰出來才能照呼得了他!沈瑤琴漢,已一聲輕言道:“若是二哥,居漢臣,十六兄在此,他們便是最好的對手!如今嘛,便不易調配,讓妾身出去衡量他!”石青玉默然,雖然有些大材小用,可也包不會輸掉這一場,只得點頭了!十五大兄疾行出位,站在沈瑤琴面前躬身道:“這一場且由屬下代勞,未知少夫人要死的還是活的,請予示下,如此粗痞,怎能髒了夫人的玉手屬下認為萬萬不可!”沈瑤琴嗟嘆一聲笑道:“大兄正與紅妹妹儷影雙雙,本座不願令她懸心吊膽,為大兄擔心,如此多有辛勞了,敬謝大兄衞護.此賊根基深厚!妾身認為他那顆小金瓜才是奇襲之利器,其心性狡詐,表相之粗魯不文,也許是故作姿態,用以欺世盜名,小心在意,別為所欺!”“屬下受教,消少主提示!”石青玉望着他道:“十五兄,高誼,本府依為左右,此賊氣功深厚,已修至渾然一體“金柱”寶像,本十五兄,跪一膝於地相待!石家部屬全體肅然!尤其是新由“青龍會”歸未的數人,心下忐忑不安!”“刀來!”這是“九天玄鐵”所鑄的“雷刀”,石府中上下人等尚是首次使用!以茲立威!也可看出石少主之對這當面之敵不能等閒視之!石青玉接過雙手交付與十五大兄!十五大兄雙手端刀叩首起立,後退五步轉身將刀掛於胯下,胯下原來的那把長刀已解下口中喝道:“妹子!接刀!”那刀便飛去歐陽紅身前,她伸手接過,刀身上尚有愛人的餘温!已心亂如麻!她有點情緒不穩,意識得到這是場生死一線的大搏鬥,究竟鹿死誰手,尚不得而知,但知少主與少夫人皆是舉世無匹,其一身武功應列入大宗師身份的人!對此戰已是慎重其事,可見這個死囚實非泛泛之輩!她舉目向十五兄望去,他那眼光也如響斯應,回射過來,便吶吶他説道:“十五哥你多保重,小妹待你榮歸!”“多謝妹子情深意重,小兄有此信心,立斬此獠,或牽他歸來!獻俘於我主當面!”他調轉虎軀,倏然跨前,氣運丹田,神態自若,好一幅氣壯山河,力拔山兮的英武氣勢!其肅煞之氣,立即衝沛天地,令現場萬人目矚心沉!感贊其威儀不羣!他手撫刀柄,已進至適當應敵之位置,因為敵人使用的算是長兵刃,兩人相距若在丈五左右,當既略一抱拳道:“兄弟樂維和見過鬱兄,向兄台討教絕藝!”鬱雷含胸吐腹,在他那特大號的板臉上扮出了一抹怪異,五官耳目都能移動位置的怪笑,大刺刺的道:“好説,你樂兄弟剛才有似臨危受命,如喪老妣似的,換了把破銅爛鐵,似磕頭蟲般的,有違常凡,究竟是怎麼回事!慢慢的給灑家道來,鬱某也好有個底兒,小時便不至於太吃虧上當!”“噢!那是因為我家少主與夫人對鬱兄別有好感,許為人世之豪傑,原想由少夫人親自向兄台領教高明!是兄弟不才認為殺雞焉得牛刀,於是出列為夫人代勞,攬下這筆生意!我少主理是關愛倍至,特將自用佩刀賜下,以壯行色,由此可見鬱兄身價份量不輕,在這府離集上的小地面,隱龍潛虎,如錐囊中,實是委屈兄台了!估評兄台也乃異人奇士者流,卻怎的虎落平陽與雞犬同列!”十五兄這頂高帽子,給他戴得牢牢的了!鬱雷聽得已醺醺然有些沉沉醉意,己不復知道自己該是老幾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士逢知己分外壯,有人賞識見重,這總非壞事,只見他精目暴閃,鬚髮眉三毛皆豎的道:“好説!灑家自從失手殺人避禍,離鄉背井已二十餘年,尚是初次聽到人家抬舉,實有知遇之感,多謝謬譽,尚不成氣候,未登堂奧,難與高明肩比,嘿嘿!嘿嘿!”説他粗壯。他到自認苗條起來了,只見他對石青玉佔穴之處橫了一眼,顯有悻悻然之色,認為那是個繡花枕頭,荷包大少的左右身前身後有一羣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如眾星捧月般的襯托着他,可真夠拉風的哪!也能有這番眼力賞以灑家嗎!令他胡疑不定,相當玄虛呢!十五兄坦然道:“鬱兄如無別故交待,兄弟便討教一二!”點點大毛頭,鬱雷收起了那妒心嫉意,問到現世場面上道:“那就上吧!灑家身清似水,一無別故!請!”“唰!唰!”這柄“九天玄鐵雷刀”的出匣聲響起,映出一片灰朦朦的瑩光!十五兄的功力已流聚鋒摘,招出“風雷乍起”,宛如電光石火般的劈出一刀,同時口中喝道:“有俗!”一流泄尾光華暴時而去,幾乎冷焰才顯,鬱雷手中的“雷神釘錘”也提於手中疾旋急轉,帶出一流“嗤啦啦!”的風聲!這顆沉重如死的鐵錐球,在他的手中已輕如無物飛旋出一團黑影!他那粗壯的身子已隱若不見了!十五兄手發“雷刀”,只是略探了探身子,並未上步離位走出!但,那“風霜乍起”的刀氣卻已霹虜般的撲去,直向敵人身前射去。鬱雷也未移動腳步,只是手中轉動着那枚“雷公槌”在胸前佔位,目射訝疑之色,他已感應到敵人所發出的刀氣已能迫命手中的飛球滯頓不靈光了,要加註一分功力,才能旋動自如!十五兄以裂喉般的狂嘯,腳下已凌虛而起“上石流砂”,人隨刀走,刀式已變為“蹄雷滾滾”,招接招連,彷彿雷聲起自天際!他已進擊了,雖然兩人相距甚遠,但以高手來説,這丈遠距離已不算是距離!“雷刀”招式又變“霹虜閃電”刀虹上已生煙霧,流焰飛閃,冷虹穿掠;刀形已失,令鬱雷已失去目視的本能,刀化無形,肉眼難分,刀芒已伸長了三尺!淬然暴射而去,直入敵人門户!陡的!一團金芒光華由鬱雷左手中飛出,箭射矢追般的疾臨十五兄的前胸,那是如幻似夢,凝聚成萬斤重壓穿梭而來!鬱雷反擊了!後發先至,迫使十五兄的身形不能續進!“剁!”的一聲啞嗚,那隻小金瓜已被十五兄舉左臂以“玄鐵護腕”的燕翅,撥挑而起飛向空中!右手刀式徐進,冷煙陡盛,迫使鬱雷右手的大“雷公槌”封了上來!人已後退三尺鬢際發稍已有數縷離飄揚而去!這一刀之威,不由他不頭皮生麻,心跳加速,急謀拉長距離!哲讓鋒芒,徐圖下一個回合再爭短長!他抽搐着臉上的肌肉,雙目中凝聚成極其凜烈的狠酷,如兩盞邪火,似的神動精搖,不若早先那般若無其事的神態!對十五兄能發出如此強大的森寒的壓力,既亢奮而又震動不已!那枚金球已被他抖手收回“嘿嘿!”乾笑數聲道:“老弟台,你好大的威煞,灑家小覷了!”他色厲內在,故作鎮定,實則許為生平唯一的勁敵!原因是十五兄已能發出刀氣刀芒來斬人了,他怎能無動於衷呢!三刀無功,十五兄壓力未發,徐徐換氣,“九轉玄功”輪轉一周天凜然的道:“鬱兄金瓜,好一式“西子捧心”兄弟慚愧,未能及時回刀接下!”“不然,灑家手中有兩件兵器,咱們半斤八兩,各不輸手,自不知老弟台在石家名列幾等身手!”“這個大約在二十名左右/“灑家有些不信!”“何以見得呢,兄弟絕無誇言虛報相欺,便是現在途中,兄弟勉強位佔第八名而已上有車主及夫人們,更有我十四兄在前,排屬下來、便是第八名了!”“如此説來,寧為雞前,不為牛後!”“不然,牛為大物也,遠行萬里,雞乃小禽也,飛不三丈!鬱兄在此若無牽掛,被德繮義鎖套牢了你,不妨斟酌與我等西入大漠。一路之上,得會些英雄豪傑,強似在這小地方蹲個小雞窩,如珠埋土中,一世塵封!”“灑家路經此地見湯堡主禮賢下士,於是便滯留下來,只嘆生不逢時,英雄豪傑盡漁樵,大事沒有,小事不問,年來脾骨已鑄、筋縮血冷已!”“是真英雄多生此慨,鬱兄不棄,兄弟願為引介我“嘿嘿!咱們向來分出勝負,灑家也不過剛剛舒動了下筋絡而已,兄弟多指教!”“理當奉陪鬱兄盡興!請!”他們對答之間,言語客氣,待到揮戈搏命之時,誰也不敢大意,都不敢認為穩定準贏,但覺彼此藝業只在伯仲之間!十五兄遲開一步,以示禮讓,邁步盤旋,互窺破綻,人若游龍,身居外線!心雄氣壯、森嚴完整,殺機隱伏於舉手投足之間,腳下起陸,四十九變心法,令人高深叵測!鬱雷虎目彪圓,血湧華蓋,搖肩晃體,手中“雷釘槌”已似振翅欲飛,陡喝道:“灑家“流星追月”你兄弟接下了!”帶刺的大西瓜帶起了”“嗚嘟嘟”的風潮,脱手向十五兄擲來!瓜球尚能自轉,高起的瓜刺已自不見,四周空氣已被撕裂,騰生狂颶,四散旋飛,鋭不可擋!一般對手碰上還真不知怎生招架是好!如山崩石落,直撞而來!十五大兄怒髮衝冠而起,招出“雷劈電擊”,手起刀落,精芒光華前至,刀流交叉而過,如游龍戲珠,獅子滾球!逼使那個帶刺的鐵西瓜上下滾動,氣流旋渦,衝撞鼓盪,那球被迫下沉,立即收縮了回去!十五大兄步登蓮台,隨着那“雷公槌”壓力而進。似想攻入敵人的門户中去,刀招演化“雷厲風行”,斜楔而入,身前映起一片刀影,似狂風巨浪般的掀天蓋地!而他的人恰似一葉孤舟般的渺小而不足道,全身精,氣,神都投入在這股神秘的刀網神刃之中!這一刀之威實可彌沛天地,“九轉玄鐵”加“天雷掌心訣”已化合為一,刀如真雷爆發,電閃四射!“鏘!”的一聲巨響傳來!那隻“雷釘槌”已被一劈兩半。鬱雷胸前衣服已被刀芒撕得七零八落,胸前已但露出一襲怪衣,已破割切得縱橫交錯,身軀仰首後跌,腳步踉蹌打閃,搖擺不定的撞出十多步去,方站穩了身形!十五大兄壓刀運息,目身綠芒,深沉高邁的凝視着他!對自家發出的這一刀之威而不曾將他劈了,不甚滿意。鬱雷氣息窒噎,全身虛脱汗出郝顏自慶,萬幸身穿蚊鞘寶衣,才免去這場分屍之刑,一股寒慄,自頂貫踵,兜上心頭!人陡似蒼老了十年,拋頭側顧,灑落數滴英雄末路的冷淚,與十五大兄相對,有些恐惶,不能自己!傲氣盡消!他輸了這一局,那萬丈的雄心,立成幻影,企盼中的英雄歲月好似已離他遙遠朦朧,如仰首望月,再也不是伸手可及之事!“鬱兄承讓兄弟一局,適才相商之事,望兄台俯允所請,你已為“摘星堡”克盡職守,俯仰無愧了!”“兄弟天威,灑家幸有寶衣護身僅以身免,刀下餘生,何敢靦腆列位,兄爺若是放過酒家,這便行腳天涯!”“兄弟不想放過,定要你結伴西行!”“唉!唉,且容灑家去面堡主辭別,年來衣食周全,愧無一力相助!”“這個……鬱兄小心在意才好,豺狼之性,恐有反噬之禍!”“灑家理會得,兄弟且相待!”他提着那被十五大兄一刀斬分了家的半片鐵西瓜,大踏步走回了方陣前,面對那些冷森生硬麪孔,像是半個都不認識了!尷尬一笑,自我解嘲,向堡主湯英拱手唱個肥諾“堡主俠義滿天下,羣賢英聚,灑家淺薄,為堡主掃面失輝,陣前失手,無顏位列廳堂,尸位素食!灑家已盡全力,堡主恕過,此命暫留不屬灑家,且容退去!告辭!”湯英未發一言,臉色陰寒酷厲之極!“陣前賣主求榮,留下命來!”他豁的轉身,一道白光電閃擦背而過。他伸手硬生生的撈吸在手,這白光本已越身三尺,硬是給他抓了回來!端在手中打量了眼,抬頭向湯英微微一笑道:“灑家敬謝堡主恩賜,所有恩義一筆勾消,這魚腸劍麼,灑家未曾見過;好聚好散,灑家來去自如!”他運起三味真火,那支毒匕。在他的掌中時被熔得軟垂下去,彎彎的失去光澤,形如一廢鐵,青煙上升,掉落地上。轉身大踏步而行,再無回頭!符離三鼎所聚集的一羣牛鬼邪神,人人色變,舌翹不下,這個老山西,功力已至通玄入聖的地步,但,卻敗於石家一名青年刀客之手、這是怎麼回事!十五大兄前行幾步相迎,拱手施禮道:“鬱兄玄功顯世,令肖少之徒膽喪,兄弟敬佩之至,英雄肝膽,光明磊落,來去清白,是非但憑天心!他們哪裏體會得出這豪傑胸懷,今日幸得拔出污泥,還我本來,蓮開朵朵!”“灑家此時心裏,反倒平和,這一匕之賜,令灑家心寒,義無反顧!”兩人比肩同步,來至石青玉身前!石青王先行抱拳拱手禮敬笑道:“欣蒙鬱兄不棄,良禽擇木而棲,英雄因義而聚,陣前“辭義”的一幕,抵是豪傑胸懷,本府慶幸能與鬱兄朝夕相聚,共嘗甘苦,扶危濟困!西行萬里,得兄台相助、更壯我威!石家賓客來去自如,石家兄弟姊妹亦是如此,絕無相強之處,鬱兄但自安心了。六十歲以上者,本府你老而不名,以下者,統以兄弟姊妹相待!”鬱雷躬身不拜,回禮道:“灑家放蕩不羈慣了,今日能得車主分枝相棲,敢不從眾如流,為車主效犬馬之勞,來得非時,海涵!海涵!”“一見如故,推心置腹,今後有勞辛苦之處正多!望兄勿疑!”“酒來!為鬱護法增壽解乏!”於是,建兒捧一玉瓶,除兒端一紅漆盤,盤中有白玉爵二尊,爵大如拳,而其中孔只容一指而已!建兒傾玉瓶注酒,立即芬芳四溢,每爵數滴,色如琥珀!石青工取爵賜下,十五大兄相陪,三人碰爵仰喉吸氣飛灑入口,一股寒流之氣直落丹田!鬱雷咋舌舔唇,那裏是酒,分明是瓊漿玉液,體內百脈舒泰,丹田真氣如湧!拳拳而不散!至此他才屈膝跪下道:“草莽村夫,蒙車主如此抬愛有加,無功受此厚祿,灑家心折矣!拜謝宏恩再造,得此一爵“玉液”之賜,“金柱玄功”之體已合,減去灑家十年苦修,此恩此德,永世難報!“不成敬意,鬱兄請起,十五大兄慧目有功,多同鬱兄切磋!”於是,由十五兄代為扶起,並介紹石上下諸人相見!自是大家一見如故,少主對他的倚重厚愛,無人不另眼相看,不敢少覷了這個開口灑家,灑家的老東西去!十五兄介紹至未位歐陽紅處笑道:“這是兄弟的膩友,已論及婚嫁了!”歐陽紅略顯嬌羞,更增嫵媚,悄眼傳情的笑道:“鬱大哥在“摘星堡”中可有渾家麼!”鬱雷拘泥不安的垂首低眉道:“灑家所修乃‘金柱玄功’,未寬大成是不近女色的!”“噢!原來如此,待兄長功成圓滿之後,小妹給作媒,包你有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陪伴你!”説着眼色向“紅粉青羅”身上飛去!十五兄正色道:“妹子不得頑皮胡鬧!”歐陽紅悄聲道:“那人對兄長能陣前辭‘義’,所表現的英雄肝膽,激贊不已,兄長容徐圖之,博得美人歸,已非難事,兄長坦蕩,那是人人敬慕!”這番體已話兒,已吊住了鬱雷,對歐陽紅是打拱不迭!場面上藍天烈已“嘿!嘿!”叫道:“石車主閣下,先時劫我‘旭日堂’中兩百名虎憤之士,現又花言巧語,誘去‘摘石堡”中的閒漢一名,當真是好計算,好心機!好手段!”石青玉朗聲道:“藍堂主率眾來此何為,石某一本忠義,該死當殺,有溺拯溺,咱家人手也不少,只怕你沒有這本事.但請你放馬過來!”藍天烈被挖苦得暴怒跳腳,回首道:“在列的弟兄們那位出去殺殺他的氣焰,替咱家的爭回這口氣,石家小兒欺人太甚,待拿下他們必予大賞!”他身後立有數人哄“喏”應點,搖身而出!義忿膺胸!藍天烈見家下賓客,部屬齊相響應,心中略舒,便由其中指定一人笑道:“眾家兄弟義氣,這一陣,請‘不歸谷’的黎兄弟辛苦一趟。殺他媽個巴子的頭飛屍橫,以揚我威!”如今,天下有六大秘谷是“不歸谷”“斷腸谷”“落魂谷”“幽靈谷”“迷情谷”“殘心谷”!這“不歸谷”乃是九州之地,六大異谷絕地之一,每谷之中都有一股江湖邪惡勢力,在秘密滋長蔓生!有人提起來,無不色變驚懼!多數江湖同道,只憑傳聞,一知半解,實不知其中究竟如何!這位由“不歸谷”出來的人,大家也諱莫如深,他怎的會滯留在“旭日堂”中吃口閒飯,逍遙自在,這人是公幹呢。還是私逃重犯?看他只有三十多歲,似是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面貌平庸,不見威儀,不顯長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