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烏蒙八怪中的鐵柺李再次多謝小神女,小神女說:“前輩別這樣說,我應該多謝各位前輩的寬宏大量才是。”
隨後,烏蒙八怪便告辭而去。毒蜻蜓見烏蒙八怪不是往東走,而是往西而去,奇怪地問:“咦!他們怎麼往西走了?不去參加武林大會麼?”
小芹說:“你這個毒丫頭,將他們捉弄成這樣,他們還有面目去參加武林大會麼?不如回烏蒙山養傷的好。”
老怪物卻問小神女:“你不是和鍾離雨夫婦去了寶慶府一帶麼?怎麼又轉回來了?”
小神女說:“我有些要緊事轉回來。”
“哦?什麼要緊事?不會是鍾離雨夫婦出了事了?”
“放心,雨哥和蘭姐沒事,他們在回龍鎮等我呢。”
“那是什麼要緊的事了?”
“為了一瓶藥。”
“什麼?為了一瓶藥?”
小神女便將碰上三個不知來歷的黑衣人,前後的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跟著對毒蜻蜓說:“妹妹,我本打算回去找我韋姐姐看看是什麼解藥的,現在碰上你就好了,麻煩妹妹看看這是毒藥還是解藥。”
老怪物說:“你讓我老怪物看看,我老怪物一服,便知道它是解藥還是毒藥了。”
小芹嗔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嫌命長了?人家的獨門藥,你也可以亂服的麼?”
小神女笑著說:“老怪物,我知道你內力渾厚,不怕毒藥。但就算你知道了它是毒藥,又知道是什麼毒藥了?萬一它是一種慢性毒藥,當時服下沒事,事隔幾個月或一年半載才發作,你怎麼辦?”
毒蜻蜓說:“是呀!我們九龍門就有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當時服了沒事,還添精神哩!三個月後發作時,沒我家的解藥,那真是痛不欲生,最後瘋狂而死。”
小芹又盯了老怪物一眼:“老東西,這下你可聽清楚了吧?哪有你這樣的老東西,藥也亂吃的,你以為是好吃的糖果嗎?”
毒蜻蜓說:“姐姐,你拿出來我看看是什麼藥的。”
小神女從懷中掏出了那瓶藥,交給毒蜻蜓:“妹妹,你看看。”
毒蜻蜓倒出了兩顆藥丸在手心觀察。藥丸烏黑髮亮,用鼻聞聞,卻有一股淡淡的辛辣氣味。兩位苗家少女也過來觀看。小神女問:“妹妹,看出來了嗎?”
毒蜻蜓說:“姐姐,我一時看不出來。”
“那怎麼辦?”
“恐怕要用水或酒和其他的一些藥物,才能試出它是什麼藥來。但這裡沒杯杯碟碟,沒法驗。”
一個苗女說:“小公主,我們不如去古榕客棧,便可得到一切了。”
小神女說:“這太好了!我也想去探望閔伯父和鳳伯母他們,請他們讓出一個房間來,讓妹妹將它化驗出來。不知妹妹要多少時間才能化驗出來?”
“有半天時間就可以了。”
老怪物說:“那我們都轉回古榕客棧吧,我也想知道這是什麼藥丸的。”
小芹說:“你這老東西,是想看藥嗎?是想向人家討酒喝!”
小神女笑道:“芹姨,不會吧?他要喝酒,前面任何一間客棧飯店都有酒喝,何必要去古榕客棧?”
“小妹妹,你可不知道了,因為鳳姑娘家裡珍藏了兩壇多年的滬州老窖,要不是我制止這老不正經的,他恐怕連武林大會也不想參加了,不把人家的兩壇酒喝光了不會離開。什麼看藥,這是藉口去喝人家珍藏的酒。”
“芹姨,就讓飛叔叔去喝吧!”
“就怕他喝得稀裡糊塗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芹姨放心,有我看著他哩!”
這樣,他們一行六人,又轉回了古榕客棧。路上,老怪物悄悄地對小神女說:“小妖精,你太好了!不然,別說我喝不到佳釀,就是連一般白酒,也不讓我喝上半斤。”
“不會吧?”
“怎麼不會?她連我的酒葫蘆也在路上摔碎了!就是怕我帶酒在路上喝。”
小芹問:“老東西,你在嘀咕什麼?”
“沒,沒什麼!我說,我們恐怕要在古榕客棧住上一夜了!”
“哼!你別指望能喝一夜的酒!”
小神女看著他們倆的情景,不由好笑起來。
他們來到了古榕客棧,閔子祥、元鳳見到他們時,既驚訝又高興。他們夫婦不明白老怪物、小芹和毒蜻蜓怎麼又轉回來了,難道他們不去參加武林大會麼?還是大會發生了變故?因為他們剛剛見到烏蒙八怪十分狼狽地匆匆而過,已有幾分猜到烏蒙八怪受了毒蜻蜓的玩弄和老怪物、小芹的勸解,無顏再去回龍寨丟醜了,卻沒想到老怪物和毒蜻蜓等人也會轉了回來。更令他們夫婦驚喜的,是女扮男裝的小神女也出現在他們中間。這是怎麼一回事?由於古道上不時有些武林中人經過和歇腳,進店飲酒談天,他們也不便多問,立刻安排到內院中住下來。元鳳首先問小神女:“山妹妹,你怎麼和他們在一塊了?你不是去了寶慶一帶麼?”
小神女說:“鳳伯母,說來話長,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先麻煩伯母給我毒妹妹安排一處僻靜地方,進行毒藥的化驗。”
“哦?進行毒藥的化驗?”
毒蜻蜓說:“是呀,因為山姐姐從一個神秘的黑衣人手中搶到了一瓶藥,不知它是解藥還是毒藥。我一時看不出,所以跑來這裡找一處地方進行化驗了。”
“好!我馬上給你們準備。毒丫頭,你需要什麼器皿和工具的?”
“我需要一些杯杯碟碟,水呀,酒呀,和一盆炭火,最好能捉到一些山兔、小鳥兒來試驗藥物的藥性,有青蛙更好。”
“青蛙、山兔我們店裡都有,至於小鳥……”
小神女說:“伯母,小鳥兒我去捉,毒妹妹,你要多少隻山雀兒?”
“有兩隻就夠了!”
“好!我現在就去。”小神女便閃身而去。
捉林中的野鳥,對小神女是輕而易舉之事,別說捉兩隻小鳥,就是捉兩隻老虎、豹子回去,小神女也能辦得到,她就是山林中的一個女神。
當小神女將兩隻小鳥兒捉回來時,元鳳已為毒蜻蜓準備了一切應用的器皿和其他一些雜物,毒蜻蜓已和兩位苗家少女在室內忙碌開了。小神女將兩隻小鳥交給一個苗女,問毒蜻蜓:“妹妹,它是毒藥還是解藥?”
“姐姐,現在正開始呢,不知道。”
“妹妹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不用了,你出去等候我的化驗結果吧!”毒蜻蜓現在整個兒變了樣,她以往的刁蠻、任性一掃而光,十分認真與嚴肅,又令小神女暗暗驚奇。她不敢打擾,只好轉了出去。
在內院的一座六角亭中,閔子祥、元鳳陪著老怪物、小芹在飲酒談心,他們是在談烏蒙八怪的事情。元鳳見小神女遠遠走來,連忙起身揚手叫喚。小神女走入六角亭,望了望,問:“鳳翔哥呢?”
“他跟元武到三江鎮了。”
“哦!?他去三江鎮幹嗎?”
“沒幹什麼,他想到外面走走,見見世面,增長見識罷了。”
“伯母,你放心讓他一個人出去?”
老怪物說:“有什麼不放心的?以鳳翔這時的武功、劍法,一般的武林人士,近不了他身前半步,就是一些高手,他也可以應付得來。何況他為人忠厚老實又有禮貌,不像你這丫頭,盡招惹是非。”
“嗨!我怎麼盡招惹是非了?”
小芹說:“山妹妹,你別聽這老不正經胡說的。來!坐在我身旁,我們飲酒談話。”
老怪物又問:“你將小鳥捉回來了?”
“早捉回來啦!我已經交給毒妹妹了。”
“你怎麼不留在那裡看看,是不是這毒丫頭也將你趕了出來?”
小神女一笑:“看來,你也是給我毒妹妹趕了出來的吧?”
“可不是。我想不到這毒丫頭,突然一本正經起來,連我老怪物也不準看,不準摸,更不准我多口,將我趕了出來,好像害怕我老怪物看破了她製毒的秘密一樣。”
“哎!毒妹妹不是這樣的人,她是擔心你分散了她的心。”
“那我不問不動,在一邊看看也不行麼?”
小芹說:“你能老實在一邊看麼?你不東摸西摸才怪,叫人家如何能專心化驗?”
小神女說:“是呀!老怪物,你在這裡喝酒不更好?”
“喝酒好是好,可是我老怪物不知怎樣,越不準看的東西,我就越想看!”
小芹說:“好吧!等那毒丫頭檢驗出來後,你這老東西去那屋子裡看夠看飽好了!”
“化驗完了,那還有什麼看頭?”
小神女足足等了近兩個時辰,天都快黑了,才見毒蜻蜓等三人從那僻靜的房間裡出來,一臉高興之色。小神女急迎上前問:“妹妹,化驗出來沒有?”
“姐姐,總算化驗出來了!”
一個苗女說:“小公主最後用火燒,才敢肯定它是這種可怕的毒藥!”
“什麼,用火燒?”
“是呀!用火燒,它會發出一種十分罕有的淺淺的香氣。”
“它是解藥還是毒藥?”
毒蜻蜓說:“姐姐,它是解藥,也是一種可怕的毒藥。”
老怪物、閔子祥等人也走了過來。老怪物首先發問:“毒丫頭,它怎麼是解藥又是可怕的毒藥了?”
毒蜻蜓說:“說它是解藥,它的確能起到鎮靜、止痛的作用,令人精神大振,同時還可以緩和化解其他藥物的毒性。”
小神女問:“那它怎麼又是可怕的毒藥了?”
“姐姐,說它是可怕的毒藥,並不說它會立刻令人身亡,也不是什麼劇毒,但它比劇毒更可怕,是一種慢性的、令人喪失心智的毒藥,一旦毒性發作起來,就會精神萎靡不振、渾身痛苦異常,喪失了心智,也喪失了自己的尊嚴。到時鼻涕口水一齊流十足像一條可憐的狗一樣。這時毒藥的主人,要他幹什麼都行,哪怕將自己的父母殺了也幹,為的是想再服這種毒藥。”
“妹妹,那他中毒不更深了?”
“當然中毒更深啦!但他服下之後,就會立刻解除了渾身的痛苦與難受,並且精神大振,還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老怪物說:“他明知是毒藥,怎麼還要服的?”
“萬里爺爺,雖然他明知是毒藥,為了減輕暫時的痛苦,他不能不服。”
小神女問:“不能用其他的藥來化解麼?”
“任何解藥都不能化解,只有服下了它,不但能減輕痛苦,更感到自己快樂無窮、精神大振;過了一段日子,毒性發作,他又去哀求毒藥的主人再賜給他這種毒藥了,為此而願意聽從毒藥主人的一切命令,所以說它可怕,就是在這一點上。他已完全喪失理智,像一條狗似的,一切聽由毒藥的主人擺佈。”
“妹妹,這種毒藥沒解藥?”
“我聽我媽媽說過,這種毒藥是沒有解藥的,就是使用這種毒藥的人,恐怕也沒有解藥。”
“那他們自己人誤服了怎麼辦?”
“他們明知道毒藥的可怕,怎會誤服的?”
“妹妹,這是一種什麼毒藥?”
“我媽媽告訴我,這是罌粟花,有人稱它為魔鬼之花,中原沒有,是海外傳來的。”
“罌粟花?”
“是呀!罌粟花結成的果,將果割開,流出的果汁,不知用什麼方法將它提煉便製成這種慢性毒藥,一旦中毒成癮,不服這種毒藥,一天也過不了。這時,他除了哀求、聽從主人的命令外,再無其他的辦法。”
老怪物說:“他不能殺了懷毒的人而奪取麼?”
“就算他殺了,奪取了這種毒藥,也不能解自己所中的毒。而越服毒越深,一旦沒有了這種毒藥,他真是痛不欲生。何況只有能製造這種毒藥的人,才知道這藥的秘方,以及制煉的方法。”
“要是我老怪物,寧願一死,也拼殺了懷毒之人,絕不受他控制。”
毒蜻蜓說:“世上有幾個似老爺爺這樣?何況他中了毒後,精神早已崩潰,完全喪失了理智。再說,懷有這種毒藥的人,不但陰險、狡猾,而且武功也必定很高。中毒的人,怎敢得罪他?”
小芹說:“使用這種毒藥的人,太陰狠可惡了,我非殺了他不可!”
連不願捲入江湖恩怨仇殺的閔子祥也說:“這種人不幹掉,那真是人間的大禍害,為害無窮。”
老怪物問小神女:“小丫頭,你說這藥檢驗出來了,便可知道那三個黑衣的神秘人是什麼人,現在你說他們是什麼人?”
“我敢肯定他們黑風教的人。”
“小丫頭,你說的沒錯?”
“錯不了!要不,他們幹嗎行蹤那麼詭秘?還有那麼多的高手死心塌地聽從他們的命令,寧死不願說出來?像飛猴子輕功那麼高的人,也冒險去盜取冷麵神尼的鎮庵之寶和其他門派的武功秘本?”小神女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來了,說,“對了,那位黑衣老者的武功,不但內力深厚,而且還通曉各門派的一些上乘武功招式。他要不是黑風教的教主,恐怕也是黑風教的大頭目之一,極有權威的,那兩個黑衣高手還稱他為主人哩!”
“小丫頭,我老怪物還有一點不明。既然他們是黑風教的人,他們幹嗎害怕江湖狂生破壞武林大會?處處為回龍寨設想?”
小神女想了一下說:“我看他們主要是想令江湖狂生這樣的高手中毒,收為己用,不讓他去破壞武林大會。又或者害怕江湖狂生去破壞武林大會,壞了他們的陰謀計劃。”
閔子祥說:“或者他們是黑風教派去回龍寨做臥底的人,暗中監視武林人士。”
元鳳更補充了一句:“說不定他們明是回龍寨、暗是黑風教人,一個人兩張臉孔。”
小芹一怔:“要是這樣,那參加武林大會的天下群雄不危險?萬一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中了這種毒,天下武林,皆為他們所用了!”
老怪物慌忙說:“老伴,看來我們連夜趕去回龍寨才好,通知天下群雄,提防黑風教的人在暗中下毒。”
元鳳說:“萬里掌門,這事最好別大肆張揚,我們真的要找出黑風教來,就別打草驚蛇,應在暗中注意提防。何況,現在我們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只憑猜想。萬一我們弄錯了,天下群雄會說你危言聳聽,意圖破壞武林大會的。”
閔子祥也說:“不錯,這事我們不能魯莽,就算我們沒弄錯,也必打草驚蛇,令他們有所防備,那時就更難尋找黑風教的人了。”
“好好,我老怪物聽從你們夫婦的話,暗中留意和提防,絕不亂來。”老怪物跟著又問毒蜻蜓,“毒丫頭,要是有人中了這種毒,有什麼先兆?”
毒蜻蜓說:“我不知道。”
“什麼,連你這個毒丫頭也不知道?”
“老爺爺,因為它是一種慢性毒藥,中毒後可以說不見任何先兆,等到毒性發作後,就感到渾身沒勁,萎靡不振,非得再服不可。但這些也是聽我媽媽說的,是不是這樣,我也不知道呀!老爺爺,要不我叫我媽媽來告訴你好不好?”
“你怎樣通知你媽媽來?”
“我只要放出我九龍門的告急訊號,我媽媽就會來這裡的。”
“那她幾時可以趕來?”
“沒有什麼意外,我媽媽在兩三個時辰內就會趕來了。就是我媽媽不來,我們九龍門的護法長老也會趕到。”
“二三個時辰?我老怪物可等不及了。我要連夜趕到回龍寨,先將這事告訴婷婷丫頭才行。毒丫頭,這樣吧,我老怪物先走,你通知你媽媽,然後你們趕去回龍寨見我們好不好?”
“老爺爺,好的。”
小神女問:“婷婷姐姐他們已去了回龍寨麼?”
“他們比我們早走了一天。”
“他們有沒有帶上玉女黑珠丹?”
“這是隨身的化解萬毒的良藥,她怎會不帶在身上的?”
“要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毒蜻蜓說:“我怕中了這種毒也不知道,毒性發作了,不知它能不能化解?”
小神女說:“玉女黑珠丹可化解萬毒,怎麼不能化解罌粟花之毒?”
“姐姐,我不知道。我媽媽說,這種毒藥是任何藥物不能化解的。當然,要是它能化解就最好了!”
“要是這樣,我婷婷姐姐他們不危險?”
小芹也著急起來:“老東西,我們快動身,通知婷丫頭他們提防才好。”
“好!我們馬上走。”
這一對形影不離的老伴侶,身形一閃,立刻就躍出房間外,直朝東邊飛奔而去,連向閔子祥、元鳳告別一聲也沒有。
毒蜻蜓怔了怔:“他們就這麼走了?”
元鳳說:“毒丫頭,正所謂救人如救火,他們當然急於趕去了!”
小神女說:“毒妹妹,你快放訊號通知你媽媽來,我也要告辭了!”
毒蜻蜓又是一怔:“姐姐,你也要趕去回龍寨麼?我們不一塊去麼?”
閔子祥和元鳳也同時問:“你也要走?”
小神女說:“不!我是先回我家看看。”小神女本想說去看看自己的韋姐姐,看看她能不能製造出化解這種毒藥的藥物來。但感到這時說出來不大好,所以便改口說回家看看。
元鳳說:“山妹妹,回家這麼急幹什麼?你在這裡住一夜才走吧!”
毒蜻蜓說:“是呀,姐姐不能陪我在這裡住一個晚上麼?”
“伯母,妹妹,我的確有些急事要趕回家。這樣吧,我明天中午,一定會趕來這裡見你們,然後我和妹妹一塊去武林大會。”
元鳳一怔:“什麼?你也參加武林大會?”
“是!伯母,因為我也接到了一份武林帖,本來不想參加。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不參加不行了!”
毒蜻蜓大喜:“真的?姐姐,那我在這裡等你!”
“好!妹妹,我們一言為定。伯父、伯母,我走了!”小神女聲落人已不見,飛入了茫茫的夜空中。她走後不久,遠遠便看見一道紅色的火焰直衝夜空,火焰分外的奪目。她知道這是毒蜻蜓放的求救告急訊號了,通知九龍門的人,火速趕去古榕客棧。這真是形勢逼人。小神女不敢怠慢,全力施展輕功,像一道閃電似的,掠過所經過的村鎮田野山林,風馳電掣般直奔聽泉山莊。深夜子時,她出現在韋珊珊的臥室中了。當她點亮燈火時,韋珊珊一下驚醒過來,喝問:“誰?”
小神女忙說:“姐姐,別大聲,是我。”
韋珊珊驚喜地問:“是妹妹?”
“姐姐,當然是我啦!要不,誰敢大膽跑進姐姐的臥室了?”
韋珊珊披衣下床問:“妹妹,你怎麼在深夜裡回來了?”
“我有急事要見姐姐的。”
“急事?什麼急事?”
小神女將事情前後的經過略略一說,韋珊珊更訝然了:“妹妹,你就是為了這麼一瓶藥,不分日夜,千里迢迢趕來見我。”
“是呀!我知道姐姐對天下的毒藥都知一二,還甚有心思去思考用什麼藥可以化解的,我當然要來見姐姐啦!”
“哎!妹妹,你別將我看得太高了。其實,我什麼也不懂。”
“姐姐別自謙了。你知不知我帶回來的是什麼毒藥?”
“什麼毒藥?”
“九龍門的毒妹妹說:這是用罌粟花提煉成的一種可怕的慢性毒藥!”
“什麼?罌粟花?”
“姐姐沒聽說過?不知道?”
“我知道,這可是在中原上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有毒的花草,它製成的毒藥,更少看見。妹妹,你從神秘黑衣人的手中搶過來的,就是這種毒藥?”
“要不是毒妹妹說,我還不知道是這麼一種可怕的毒藥哩!”
“妹妹,你快拿給我看看。”
小神女從懷中掏出那瓶毒藥,交給韋珊珊說:“姐姐,這瓷葫蘆裡裝的毒藥只有十多粒,我已將一半給了毒妹妹,這瓶裡大概只七粒了。”
“妹妹,這種毒藥可千萬沾不得,一旦上了癮,就沒有救了。她知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啦!她也是這麼叮囑我,千萬不可亂給人服。”
“這我就放心了。妹妹,其實,若服用少許,它可是一種鎮靜、止痛的極有效的良藥哩!不過,還是不用它的好,因為它危害性實在太大了!我們可以用其他的藥來鎮靜止痛,只不過沒有它這麼神效而已。”
“看來姐姐對它的毒性十分清楚哩!”
韋珊珊一笑:“我這是從書本上看到的,卻沒有真正見過。”
“姐姐,你看看有沒有其他藥能化解它?”
韋珊珊搖搖頭:“沒有。”
“沒有?”
“是的,書本上說,沒有什麼藥物可以化解。”
“那麼中了毒的人,就沒有救了。”
“初初中毒的人,只要以後不再服用,過一段日子,便可自行化解了,用不著用其他的藥物來化解。”
小神女有點驚喜:“真的,可是毒妹妹說,它毒性發作起來,會令人異常難受,似乎非再服下它不可!”
“不錯!是非常的痛苦與難受,但只要有堅強的意志,熬過一段痛苦時刻,再休養一些日子,便如常人一樣了,會不藥而自愈。”
“是書本上這麼說?”
“是!書本上是這麼說。但中毒太深的人,要想使他戒掉,就比較麻煩了。因為他已完全的失去了心智,為了得到這種藥,他是什麼也幹得出來。”
“姐姐,那怎麼辦?”
“唯一的一個辦法,就是強制他戒掉,將他關起來,用鐵鏈鎖住他的手腳,任由他又哭又喊又鬧。等他的毒性完全發作過後,就會慢慢恢復正常。”
“那他不會死麼?”
“這種毒只要一下不大量的服下,就不會死的。但是這一段痛苦的日子,沒有一二年不行。就是他戒掉了,放他出來,也絕對不能讓他再沾這種毒藥。再沾,那真是不可救藥了!一句話,只有等死。”
小神女說:“原來這樣,怪不得它沒有什麼解藥了!”
“妹妹,其實真正的解藥,是他自己的堅強的意志力。不過,我可以試試,看看有什麼藥物,可以減輕他毒發時的痛苦。”
“姐姐幾時可以製出這種藥來?”
“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恐怕製作不出來;就是一二個月後,也不敢保證我能製出來。”
小神女有些失望。她希望韋珊珊能在一兩個時辰內配製出這種藥來,誰知要一二個月,而且還不能保證。只好說:“姐姐這麼聰明,一定能製出剋制這種毒藥的良藥來。”
“妹妹,我一定盡力而為。”
“好!姐姐,我走了!”
韋珊珊一怔:“什麼?妹妹馬上要走。”
“姐姐,你不知道,我要趕去回龍寨。我擔心天下群雄,會中了這種毒,告訴他們在飲食中要特別注意。同時,毒妹妹還在古榕客棧裡等著我的。”
“妹妹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累麼?不!妹妹,你在這裡先休息一下,我去弄些東西給你暖暖胃,不然,你會累壞了身子的。”
“姐姐,我不會累的。”
“妹妹,你在這裡多呆一個時辰,總不會壞了你的大事吧?聽我的話,你就在我床上睡兩個時辰好了!到時,我會叫醒妹妹,不會誤了你的大事。”
“我這一身塵與土,不怕弄髒了姐姐的床嗎?”
“看你說的,快上床睡。”
“好!我聽姐姐的話。”
說不累,小神女也的確有些累了,兩天兩夜來,小神女幾乎沒有睡過,而且還奔走了千里之路,所以她一上床,便呼呼入睡了。
小神女足足睡了兩個時辰,當韋珊珊輕輕將她拍醒來時,她一縱而起,問:“姐姐,我沒有睡過時間吧?”
韋珊珊微笑:“沒有!現在正好是卯時,來!妹妹快洗面漱口,我給你燉好一盅雞,還有一籠精美的肉包,吃飽了,你就可以去應卯啦!”
“姐姐,什麼應卯的?”
“你沒聽過?寅時皇登殿,卯時將點兵的?你這個武林中的女大將,吃飽了應上臺點兵,指揮作戰了!”
小神女梳洗完畢,喝了一盅燉雞湯,吃飽了包子,說:“多謝姐姐,我走了!”說完,人早已飛去了莊外。這時,天還沒有亮。
小神女依約而在古榕客棧出現。毒蜻蜓一看見她,高興得歡叫起來:“媽媽,山姐姐來了!”跟著像一隻彩蝶似的撲向小神女,笑著說:“姐姐,我還擔心你趕不來,想不到你真的依時趕來了!”
小神女說:“妹妹,我說趕來,就一定會趕來,你等急了?”
“我當然等急啦!”
這時客棧門口出現了一位打扮得像花枝般的中年苗婦,一臉的笑意望著小神女。小神女問毒蜻蜓:“店門口站著的那位好看的婦人,是不是你媽媽?”
“是呀!姐姐,我帶你去見我媽媽。我媽媽說,她早已久聞你的英名啦,急想見到你呢。”
小神女隨毒蜻蜓來到當今九龍門的掌門人面前,深深一揖說:“小女子拜見伯母。”
毒蝴蝶慌忙回禮說:“山妹妹,別這樣,說起來,我應該先拜謝你才是。要多謝你先後兩次救了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的丫頭。本來我想親自去古州登門拜謝,後聽說貴府已遭鉅變,驚疑不已,派人前去古州打聽。不料碰上婷婷妹妹,才知其中的原因。想不到今日有幸在這裡見到你,實在高興。來,山妹妹,我們到客棧裡敘敘話,以慰我平生所望。”毒蝴蝶說完,親切地挽了小神女的手,步入客棧,轉進後院,閔子祥和元鳳擺好了一桌酒菜,專等小神女的到來。所以元鳳一見小神女,便說:“山妹妹真是一位信人,不早不晚,依約而到。”
酒席中,小神女最為關心的還是那一瓶毒藥的事。她問毒蝴蝶:“伯母,毒妹妹有沒有告訴你毒藥之事?”
“這丫頭告訴我了。初初這丫頭放射警號,我還以為她遭到了不測之事,有生命危險,便連夜趕來!”
“對不起,伯母,是我求妹妹這樣做的,令伯母白擔心……”
“山妹妹,別這樣說,我知道你完全是為了救人,俠義心腸,令人折服。”
“可是辛苦伯母了。”
“山妹妹,你不會將我當成了外人吧?”
“我怎會將伯母當成外人了?伯母,這種毒能不能化解?有沒有其他的藥物可以剋制?”
“山妹妹,據我們歷代掌門人說,它是沒有解藥的。一來這種毒藥在中原少見,我們知道它甚少,不知它的毒性如何,更沒去試驗它。我們只是從歷代掌門人留下的片言隻語中得知,它有鎮靜、止痛、麻醉之效用,但不能常服和連續用,不然,就無藥可救了。”
“伯母,那中了毒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是今後絕不去碰它,強制自己不去服它。儘管在這段日子十分痛苦,甚至是九死一生。等到毒性慢慢在體內消失之後,就會不藥而癒。”
小神女感到毒蝴蝶的話與韋姐姐所說的是大同小異,而韋姐姐更知道用強制的辦法令中毒的人完全與毒品隔絕。她想了一下問:“伯母,中毒的人雖然不想去碰它,再服用它,但心懷叵測的人在飲食之中,或者在飯菜、或者在茶呀酒呀中下毒怎麼辦?”
“這一點,山妹妹完全可以放心。這種毒藥味苦,一試便知道茶酒中有沒有毒了。而且下毒的人,更不會在飯菜中下毒。”
“為什麼不會下?”
“除了味苦之外,它還會令飯菜變色。別說武林人士,就是一般的人一看,就知道了,絕不去吃的。”
“伯母,那人怎會中毒的?”
“中毒的原因,是一個人受了傷,或者有什麼病痛時服下這種毒藥,當時的確起到止痛、鎮靜的神效。中毒的人並不知道它是可怕的慢性毒藥,還以為它是神丹哩!若連續服用,或者一有痛就用,就中毒了,以後就非它不能解除痛苦,從而為下毒之人控制了。”
“伯母,中了這種毒的人有什麼反應?”
“中毒深的人,他們面容灰白,骨瘦如柴,六神無主,寢食不安。要是再給他服這種藥,就會精神大振,但不久又會恢復以往種種的病態,其他藥都不行,只能服用它而緩解一下,久而久之,便會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
小神女聽了毒蝴蝶這一席話,多少有點放心了。既然這種毒藥不能下在茶酒飯菜中,參加武林大會的群雄就不大可能中毒了。何況任何江湖中人,都有一定的警惕性,怎會不防別人的暗算?
毒蝴蝶問:“山妹妹,你還有什麼話要問我的?”
小神女想了一下問:“伯母,我想再問的,就是除了受傷、病痛易中毒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令人中這種毒的?”
“有兩種辦法。一是用迷魂藥將人迷倒,二是以武力擊敗生擒了對方,在對方無力反抗之下,強行喂他服下。”
“伯母,我明白了,神秘的黑風教人,就是用這三種辦法令人中毒,從而為他們控制。怪不得眾多高手聽命於黑風教了。伯母,你去不去參加武林大會?”
“我本想不去,現在看來,非去參加不可了,以相助山妹妹付待黑風教。”
“伯母,那我多謝你了。伯母,現在我們馬上動身?”
於是她們便向閔子祥、元鳳告別。元鳳說:“毒掌門,山妹妹,你們這一去,可要分外小心才是。”
小神女說:“鳳伯母,我們會特別小心的了。你和閔伯父,也要小心,要提防神秘的黑風教人向你們下手。”
閔子祥說:“我們自會小心。”
小神女和毒蝴蝶母女二人和其他九龍門的隨行人員,各自施展輕功,直奔回龍寨方向而去。黃昏時分,她們便出現在通道縣城的西門口了。這速度對小神女來說,已是最慢的了,但為了相隨毒蝴蝶母女走一程,只好放慢了自己的輕功。
通道縣城門口,回龍寨通道縣堂主鎮山虎伍元,早已派人在城門口,迎接西南各處武林前去參加大會的英雄豪傑。凡是有武林帖的,他們便盛情接待,安排食住,還備有不少快馬,一路派人護送到回龍寨;沒有武林帖的,他們便恕不接待了。
小神女不想事先驚動了回龍寨的人,而且在今夜裡,她還要趕去回龍鎮和鍾離雨、小蘭兩人見面的,一見此情形,便說:“伯母,毒妹妹,我不便與你們同行了。現在有回龍寨的人接待你們,看來一路上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了。就此分手,我們在武林大會上再相見。”
毒蜻蜓一怔問:“姐姐怎麼不和我們在一起了?”
“妹妹,我有些事要先走一步。有伯母和你在一起,我放心了。但也希望妹妹別太任性而生事端。”
毒蜻蜓說:“姐姐,別人不來招惹我們,我是絕對不會生事的。”
“就是有閒言閒語,也希望妹妹能夠忍耐一下。”
毒蝴蝶笑著說:“山妹妹放心,我絕不會讓這丫頭去招惹是非,我們在大會上再相見。”
“伯母,有人朝你們走來了,我走啦!”小神女說完,閃身而去。
果然一位威武中年勁裝的漢子,帶著兩位手下,朝毒蝴蝶而來。他向毒蝴蝶拱拱手說:“夫人看來是貴州九龍門的掌門毒女俠了。在下伍某,特意前來迎接。”
的確,毒蝴蝶母女二人一身苗家服裝,打扮得花花綠綠的,江湖中人一看,便知道她們是貴州九龍門的人了。
毒蝴蝶說:“閣下莫不是江湖上人稱的鎮山虎伍元伍堂主?”
“不敢!在下正是。”
“伍堂主,我失敬了!”
“毒掌門,別客氣,請!在下特奉寨主之命,在此恭迎毒掌門。”
“哦?那我多謝邵寨主啦!”
小神女隱身在路旁樹木中,親眼看見伍元恭敬有禮,接了毒蝴蝶母女等人入城,而其他的英雄豪傑,就由通道堂其他人招呼了。小神女一直暗暗跟蹤毒蝴蝶到了通道堂內的迎客處,觀察了一會,感到沒事,才放心而去。
的確,其他參加武林大會的一些西南群雄,對毒蝴蝶多少有些畏忌,不敢去招惹。儘管毒蝴蝶的武功不屬上乘一流,但九龍門的毒卻叫人害怕,有的人更遠遠避開,以免招惹了她們。
小神女在深夜子時左右,便來到了回龍鎮。回龍鎮這時燈火通明,熱鬧異常,成了山中的一座不夜之鎮,賭場、茶樓、酒館、青樓中,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人,雖然是深夜子時,大街小巷仍有人走動。在這鎮上,沒人敢鬧事,也不想鬧事。因為誰都怕招來眾怒。
小神女很快找到了鍾離雨夫婦下榻的客棧,她像一縷輕煙,閃進了客棧中的一間客戶。這房間窗口有鍾離雨夫婦掛著一件物件,就是鍾離雨手中的扇子。
小神女閃身飄入房間,小蘭似乎知道是她來了,轉過身來,含笑輕問:“是山妹妹來了!”
小神女一看,只有小蘭一個人坐在燈下,不見鍾離雨,問:“蘭姐姐,怎麼就你一個人的?雨哥哩?他不會是一個人跑去酒館賭場玩了,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裡吧?”
小蘭笑著說:“他不敢丟下我一個人跑去飲酒作樂的。”
“那他去了哪裡?”
“他去接你了。”
“什麼?去接我了?他怎麼知道我幾時來?從哪一個方向來?”
驟然間,一條人影似殘葉般從窗口輕輕飄了進來,落地無聲,人落聲起:“我當然知道啦!你這小丫頭從西邊山峰而來,子時一刻入鎮,從瓦片上飄來這裡的!”
小神女愕然:“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的?”
鍾離雨笑著說:“因為我現在是一個神仙了,能知未來之事,怎不知道這小妖精幾時來和何處來?”
小神女笑著說:“你是胡說!在騙人!”
鍾離雨說:“好了!因為我登上了這鎮子的最高處,當西邊掠過了一條似閃電般的人影時,我便知道是你來了,便一直在暗中跟著你。”
“你幹嗎不叫我的?”
“因為我想知道你這小丫頭在夜裡能不能摸來這裡,想不到你在夜裡的行動,比我想象中還好,竟然不用向人打聽,便摸來了!”
“雨哥,我看你是想看我怎麼出醜才是真的。”
小蘭說:“山妹妹,你坐吧,我去斟杯熱茶讓你暖暖身子。”
“蘭姐姐,不用,我自己來。”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呵,坐下!對了,山妹妹,你吃過晚飯沒有?要不,我叫店小二去弄飯菜來。”
“姐姐,你別張羅了。在古榕客棧,鳳伯母怕我在路上餓著,在我行囊裡裝了不少的肉包子哩,我還沒吃完呢。姐姐,雨哥,你們也坐下來一起談話呀!”
鍾離雨說:“好好,蘭妹,既然這樣,我們別去驚動店家了。”他坐下時又問,“山妹妹,一天一夜來,你來回奔走千里之遙,夠辛苦吧?”
小神女坐下,接過小蘭手中遞過來的一杯熱茶說:“我不辛苦,有時感到頂好玩的。”
鍾離雨一笑:“你和小毒女戲弄烏蒙八怪,當然好玩了!”
小神女又是一驚:“咦!這事你們也知道了!你們是見到那老怪物了吧?”
小蘭說:“我們是見過他了!要不,你以為他真的是神仙,能未卜先知麼?”
“那麼,你們知道那瓶是毒藥的事了?”
“知道!是什麼罌粟花之毒,我們是從來沒聽過,世上竟有這種可怕的慢性毒藥,能令人不由自主地甘願受他人擺佈,這使毒的人,真是太陰險惡毒了!真是江湖上的大害!”
鍾離雨問:“山妹妹,你見到毒蝴蝶和你的韋姐姐不?”
“見到了。”
“她們怎麼說?有沒有能化解這種可怕毒藥之藥物?”
“沒有!”
“真的沒有?”
小神女將韋珊珊和毒蝴蝶的話,一一說了出來,最後說:“幸好這種毒藥不至於立刻使人致命,但只要以後不沾它,不服用它,咬緊牙關度過戒毒難關,過一段日子,便能不藥而癒。它雖然可怕,但它更怕意志堅定的人。不像其他獨門毒藥,非要有解藥不可!”
鍾離雨說:“話是這麼說,但是中了毒的人,已不由自己控制了,心智完全喪失,他何來的堅強意志能抗拒這種毒物?要不,那麼多的高手,甘願受他人擺佈?”
小神女說:“那隻好像我韋姐姐所說,由別人強制他戒毒了。將中毒的人關起來,再也不讓他接近這種毒藥。”
小蘭問:“那他不會死麼?”
“死是不會死,但卻痛苦異常,會大鬧大吵大哭大喊的,只要不理睬他們就行了!”
“不錯!這也是一個辦法。”
鍾離雨說:“你們也真是,說是容易,做起來就不那麼簡單了。我們能將中毒的人一個個關起來?有那麼多的地方關他們麼?除非是官府的大牢,但官府恐怕不會理這種事。何況中毒的人,一個個都是高手,殺人放火之徒,不容易捉到他們。”
小神女問:“那怎麼辦?”
“唯一的辦法,是將懷有這種毒的人殺了,斷絕中毒者的毒源,讓他們大吵大鬧去,他們沒毒服用,不就解決了麼?用不著去捉去關他們,不勝過強制他們?”
小神女說:“對!這個辦法最好了!可是,怎麼將這夥神秘的黑衣人找出來?”
鍾離雨說:“這就得看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山妹妹了。”
“看我?”
“不但看你,也看你的哥哥小三子了。”
“什麼?小三子?”
“不錯!只有你們兄妹兩人,才可以將這夥懷毒的神秘的黑風教人找出來。”
小神女雖然為人聰明、機靈,但對鍾離雨的話仍感到莫名其妙,問:“我和小三哥有這麼大的本事?憑我們兩人就可以找到神秘的黑風教了?”
鍾離雨故作神秘地說:“不是憑你們的本事,而是憑你們兄妹兩人的身價。”
“身價?”小神女更莫名其妙了,“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幾疑這個以往的小飛俠在捉弄自己了!身價?什麼身價?身價與找到黑風教有什麼牽連的?
“山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和小三子在黑風教主的眼目中身價有多高?”
“這又怎樣?”
“一來你的武功令他們驚愕不已,武林中有這麼不可思議的少見高手,黑風教人不想急於得到你,成為他們手中的工具?而小三子,又是令武林中人側目的神偷黑影,一時間曾轟動了湘、桂、黔一帶的人物,更是他們急欲得到的人物。要是他們知道古州侯府的侯三少,就是一度在江湖上神秘出沒的神偷俠盜黑影,你想他們會怎樣?”
“這樣,小三哥就十分危險了!”
“不!小三子一點也不危險,不但黑風教的人會在暗中保護他,就是邵家父子,也會千方百計護著他。要不,邵家父子就不會同三眼神和快劍辛飛四處尋訪他了,目的就是想收小三子為己用。試想,你們兄妹兩人一出現,能不將黑風教的人引出來?所以,你們不用去找,黑風教的人必然會來找你們的。”
“哎!我明白了,你們想我和小三哥將他們引誘出來。”
“不錯!因為你們兄妹兩人的身價,在他們的眼目中太高了,勝過了九大門派的掌門人。得到了你們,真是如虎添翼。”
“他們碰上了我,不怕我殺了他們?”
“山妹妹,你別忘了,他們手中有這種可怕的毒藥,可令你中毒而受他們控制。”
“他們敢向我下毒?”
“山妹妹,為了得到你們兄妹兩人,他們有什麼不敢的?只有這樣,他們才可以完全控制你們。至於下毒的方法,他們有多種多樣的手段和陰謀伎倆,防不勝防。現在主要的是你們兄妹兩人,敢不敢深入虎穴,不但將他們引出來,更能找到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老巢,一舉而殲滅黑風教。”
“你想要我們中這種毒?”
小蘭說:“山妹妹,你不是真的去服這種可怕的毒,而是假裝中了這種毒。我聽婷婷姐姐說,妹妹有一身不可思議的真氣,任何毒也毒不了你。聽說妹妹可以在可怕的山瘴癘氣中自由出沒來往,全然無事。”
鍾離雨說:“雖然這樣,還是別嘗試這種毒藥才好。尤其是小三子,更要千萬小心。”
小神女說:“好!我和小三哥怎麼出現?”
“你和小三子一塊去武林大會,不就出現了?天下群雄都知道,黑風教人還有不知道的?”
“可是小三哥……”
“放心,我們的聶十八哥已知道他在哪裡,並親自去通知他,明天一早就會趕來與你見面。”
“哦?你們早已商量好了?”
“不瞞你說,老怪物一到,告訴了我們你的經過情形,我們又暗暗通知慕容白和婷婷姐姐來會面,大家才商量了這麼一個辦法。山妹妹,我們大家都看你們兄妹兩人了,靠你們的機靈與勇敢,與黑風教人周旋。成功與挫敗,在此一舉。撲滅了黑風教,那真是為天下造福。”
“雨哥,你們放心,我會小心與他們周旋,不負大家所望。”
小蘭說:“山妹妹,你也大可放心,不但我們夫婦兩人,就是十八哥和娉娉姐姐,也會在暗中相助你們和護著你們行事。再說有一陣風這叫化在,絕不讓你們有任何閃失。”
“這樣,我就更加放心行事了。可還有一點,我和小三哥明天去參加武林大會,天下群雄又怎知道小三哥是神偷黑影了?不會叫他自報家門說,我是神偷黑影吧?”
鍾離雨笑著說:“當然不會叫小三子自報家門,自我介紹。其實,也不需要天下群雄都知道小三子的真面目,讓邵家父子和回龍寨的一些人知道就夠了!”
“那黑風教人怎麼能知道我哥是黑影了?”
“山妹妹,你這麼機靈聰明,從種種跡象看來,你難道沒看出黑風教有人混跡在回龍寨裡麼?說不定邵家父子與黑風教人有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行動呢。”
“對了!鳳伯母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說不定回龍寨與黑風教是一明一暗,或許是一個人,兩副面孔!”
鍾離雨點點頭:“也有這種可能,要是真的,那邵家父子太可怕了!他們的假仁假義作風,不僅欺騙了天下群雄,更能令不少名門正派的弟子,甘願為其所用,江湖上的奇人異士,忠心為其效力,真是武林中少有的奸雄人物了!”
小神女說:“不會是這些人,一個個受了這種可怕毒物的控制,不能不俯首聽命吧?”
鍾離雨說:“這就靠你去細心觀察了!但一定要小心行事,以免冤枉了他們。但可以肯定,回龍寨內,一定有黑風教的人混了進去做臥底,可以左右邵家父子。”
小蘭也說:“山妹妹,的確不能魯莽行事。邵家父子在江湖上名聲響亮,威望頗高,就算我們已懷疑他們是黑風教的人,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也不能說出來,以免萬一真的冤枉了他們,就引起武林的公憤了!令黑風教人在暗中拍手稱快。無異為他們所利用。”
“蘭姐姐,我一定會小心行事的。還有,邵家父子怎知道小三哥是黑影了?”
“這一點,婷婷姐姐自有辦法讓他們知道。現在他們恐怕已知道侯三少就是他們千方百計想找到的黑影了!”
鍾離雨說:“山妹妹,天快亮了!你就在這裡好好睡一會,明天一早,等小三子到來,好去參加武林大會。”
“他們幾時開大會?”
“聽說在午時之前。總之,上午你們趕得及參加。現在你要好好去睡,養足精神,以應付明天的變化。”
“哦?明天有什麼變化的?”
“別問!別問,你去參加武林大會後,自然會知道。”說著,鍾離雨已轉了出去。原來他們住的這間客房,是一廳一房。鍾離雨轉到廳上去睡了,房間留給小神女和小蘭共睡。
由於沒有什麼事再牽掛,小神女睡得非常的甜,當她醒來時,窗外天已大亮,紅日東昇,金色的陽光從窗口射進來,而小蘭,早已不睡在她身邊,不知幾時已起床,也不在房間裡。
小神女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聽到外面廳上有人說話的聲音,其中一個,竟然是小三子的聲音。咦!小三哥這麼早就趕到了?小神女高興得忘記了自己頭沒梳、臉沒洗,一下子從房間裡衝了出來,一看,可不是小三子又是誰?他正和鍾離雨在交談哩!小神女歡叫著:“小三哥!你真的來了?”
小三子轉過身來說:“妹妹,你這麼早就醒了?不多睡一會?”這時的小三子,已是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似乎一段日子沒見,小三子比以前曬黑了,人也長高了一點,而且還頂有男子氣概哩!
小神女說:“還睡?日頭已照上床啦!”她有點怪鍾離雨說,“雨哥!你們怎麼不早一點叫醒我的?”
鍾離雨說:“讓你多睡一會不好嗎?”
小神女顧不得再埋怨他了,急切地問小三子:“你是從哪裡趕來的?一陣風叔叔呢?”
“風叔叔仍留在貓兒山一帶,沒有來,我是從貓兒山趕來這裡的。”
小神女一怔:“什麼?你昨夜是從貓兒山趕來這裡?”小神女暗想:貓兒山離這裡有千里之遙,你一夜就趕來了?你的輕功怎麼變得突飛猛進了?幾日不見,這可能嗎?
小三子說:“是!我是從貓兒山趕來這裡的。”
“你的輕功……”
“妹妹,你以為我施展輕功趕來的麼?要是我輕功有這麼好,就用不著辛苦黑豹聶大俠了!”
“什麼?你辛苦聶大俠了?”
“是呵!是聶大俠提著我,還叫我閉上眼睛,連夜從貓兒山趕到這裡來的。我只感到耳邊風聲呼呼,身似騰雲駕霧一般。當聶大俠叫我睜開眼睛時,便來到了這裡。當時,天還沒有亮哩!”
“原來這樣,那真是辛苦黑豹聶大俠了。聶大俠呢?他現在哪裡?”
“他走了,又奔回貓兒山啦!”
“小三哥,你怎不叫醒我的?”
鍾離雨說:“你別怪你小三哥了,是我說你剛入睡,叫他別吵醒你,讓你好好睡一下。”
“是!鍾離大俠說你幾天幾夜來沒好好地睡過,一天一夜,來回奔走二千多里,太辛苦了,讓你好好睡幾個時辰。”
“小三哥,你知不知你來這裡的作用?”
“我知道了!不但聶大俠跟我說過,鍾離大俠更詳細地跟我說明了一切。”
“那你敢不敢去?”
“我有什麼不敢的?明的有你在我身邊,暗處有鍾離大俠等前輩看顧,就是沒有,為了找出這夥神秘的黑風教人,我一個人也敢去!”
“好好!你還頂勇敢哪!”
這時小蘭從外面轉回來了,一見小神女,便問:“咦!山妹妹,你這麼早就起身了?”
小神女說:“還早呀!蘭姐姐,你也真是,一個人悄悄起身,也不叫醒我的!”
小蘭笑了笑:“讓你多睡一會兒不好嗎?看你頭也沒梳,大概臉也沒洗吧?我去叫店小二給你打桶熱水來,你梳洗完後,就準備吃飯,好和小三兄弟去參加大會。”說著,又轉身出去。
小神女忙說:“姐姐,你別去,我自己會去打水。”
小蘭笑著說:“你還是和你的小三哥多說一會吧!”說著,人已走遠了。
小蘭是粵北一戶窮苦山民的女兒,從小就勞動慣了,就是父母進了幽谷大院,也一個人上山打柴割草捕捉獵物,後來又成為鬼嫗身邊的侍女(詳情請看拙作《黑豹傳奇》一書)。現在雖貴為一派掌門夫人,仍不失勤勞的本色,照顧別人,什麼事都喜歡親自動手,也是一個閒不住的人。
小神女梳洗完畢,用罷早飯,背上行囊,便和小三子去回龍寨參加武林大會。這時小神女已恢復一身女兒裝,儼然一戶富豪人家的小姐。這真是人靠衣服,佛靠金裝。小神女一打扮起來,宛如一朵初開的鮮花,嬌美動人。這時,又有誰能想象得到她是一位奔走、出沒在山林中的小神女,令江湖中人聞名而動容的侯三小姐,在貓兒山神秘出沒的嚇人的大頭怪形山妖?
這時,回龍鎮上似乎一下冷清了起來,大街小巷不見了那些三山五嶽、奇裝異服的英雄豪傑們了。因為今日是舉行大會的頭一天,除了少數還沒趕到的各處群雄外,有武林帖的,都已去了回龍寨;沒有武林帖的,也奔到舉行大會場地四周的山坡、草地和樹林中,佔一處好地方,以觀看大會的盛況,見識武林中聞名遐邇的英雄人物,一睹九大門派掌門人和四大武林世家的風采。對一些人來說,這是百年難見的一次機會。儘管大會在午時才舉行,人們都提前先去,所以市面一下冷清了許多。
小神女和小三子轉上去回龍寨的大道,大道上幾乎沒有什麼武林中人出現。他們兄妹兩人來到了回龍寨的寨門,只見寨門氣勢雄偉,居高臨下,寨門上掛著一塊門匾,書寫著“天下第一寨”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寨樓上插滿了各色的彩旗,其中一面大旗高高豎起,迎風招展,上面繡有“回龍寨”三個大字。
寨門更是守衛森嚴。雖然是寨門大開,兩旁卻站著八個剽悍勁裝的武士,氣氛十分的莊嚴。
其中一個武士遠遠見山道上來了一男一女兩位少年,衣著華麗,卻沒帶任何兵器,十分訝然。在這麼莊嚴的日子裡,山道上出現的都是武林人士,更多的是成名的英雄人物和各門派的掌門人,怎麼會來了這麼一對少年男女?難道他們是來參加武林大會?怎麼沒有大人陪同而來?不會他們是跑來這裡看熱鬧的吧?
小神女和小三子來到大寨門口了,一個武士大聲喝問:“你們是哪家的孩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