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婉兒啐著小怪物,誰叫你發這樣的毒誓了?腸穿肚爛好受嗎?
小怪物說:“我不說出去,不是就不會腸穿肚爛了嗎?”
“不跟你說了!沒半點正經。”
“四妹妹,我現在是非常非常的正經呵!”
小神女笑著:“好!我現在告訴你,你可別大驚小怪。”
“我會大驚小怪嗎?”
“你不會就好,因為我們懷疑這個書呆子,可能就是無人知曉、神秘莫測、行蹤不定的神秘杜鵑!”
小怪物愕了愕:“三姐姐,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婉兒說:“誰跟你開玩笑了?”
“不是開玩笑,那也是有意捉弄我。”
“你以為我們像你一樣,喜歡捉弄人嗎?”
“你當然不會,但三姐……”
小神女說:“你是說我在捉弄你了?”
“難道不是?”
“這樣的事,也能拿來捉弄人?”
“三姐,你是說真的了?”
“你看我是在開玩笑嗎?”
“這個書呆子真的是杜鵑?”
“我只是懷疑,並沒有肯定。”
“三姐,就是懷疑,也得有個譜吧?可是現在,連個譜也沒有!”
“那你認為他不可能是杜鵑了?”
“要是說別人,我或許還會相信,要是說是他,打死我也不相信。”
“你怎麼這般肯定?”
“這個書呆子,目無神蘊,膽小如鼠,論武功沒有武功,論相貌沒有相貌,我橫看豎看,上看下看,他有哪一點像機警過人、一劍奪命、神出鬼沒、來無蹤去無影的神秘杜鵑了?要是說四妹或我是杜鵑,那還差不多。三姐,你憑哪一點懷疑他是杜鵑了?”
“我當然有種種原因。”
“還有種種原因呀!我看你們除了戲弄我外,恐怕連一種也沒有!”
小神女說:“好了!我們先回客棧,不管這書呆子是不是杜鵑,你都不可去驚動他。”
“他既然不是東廠的鷹犬,一個用心險毒的書生,我還去跟蹤他幹嗎?”
婉兒問:“要是他真的是杜鵑,你跟不跟蹤?”
“我更不會去跟蹤他了。”
“哦?為什麼?”
“沒為什麼!因為我根本不相信,去跟蹤他,那不叫你們笑掉了大牙?那我還算機靈的小怪物嗎?”
小神女笑著:“你不去跟蹤他就好了,我們現在回去。”
他們先後悄然無聲地回到客棧。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動身往成都方向而去,由於他們在安嶽耽擱了一天一夜,小神女有點擔心商隊的安全。既然有人敢假冒杜鵑殺害了西門堂主,難保這幾個人不會向商隊下手,何況商隊是白龍會的白龍鏢局保的鏢,價值不菲。他們若再以杜鵑之名製造一起大血案,不僅挑起白龍會的人與杜鵑的仇恨,也會轟動整個四川武林中的人,挑起江湖上一連串的仇殺,逼慕容家與杜鵑為敵。
小神女為什麼有這一種想法?因為她已隱隱感到,刺殺白龍會的西門堂主,不可能是杜鵑,而是東廠的人在暗中所為。東廠的人耳目眾多,婉兒在西門家中出現,他們決不會不知道,何況慕容四小姐擊敗了劍術一流的劍痴,更轟動了整個武林。這一事件,恐怕早已傳到東廠人的耳中了。他們假冒杜鵑殺害了西門堂主,除了將真正的杜鵑引出來,也想將慕容家的四小姐引出來。要是再製造另一起大血案,不怕不將整個慕容家引出來與杜鵑為敵了!使杜鵑成了武林中人人仇恨和追殺的對象,東廠的人,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更實現了一石二鳥之計。
小神女雖然算不上一位老江湖,但在對敵方面,卻有她豐富的經驗和過人的機敏,這主要是與她生長的環境和一生的經歷有關。她從小生長在大山大野之中,不得不有高度的警惕性,提防各種猛獸、毒物和明的、暗的突然襲擊,稍一大意,就會命喪黃泉或獸腹之中。她踏入江湖之後,又得到一陣風、慕容一家和聶十八等人的指點,與武林中第一號的偽君子邵老寨主等邪惡之人鬥爭,從而得到豐富的經驗和教訓,所以她的感覺與猜測,往往十有八九不會落空,她的判斷,往往接近事實的真相。
四川重慶一連串的事件,的確是東廠人所為。不論是縉雲山事件,還是各地出現的一些不明來歷的刀客劍士和轟動四川的刺殺西門堂主事件,都是東廠人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要想將神秘的杜鵑引來四川,挑動白龍會的人對杜鵑的仇恨。
權傾朝野,自稱九千歲,也是明朝最後一個最大的弄權宦官魏忠賢,這個炙手可熱的人物,自從神秘的杜鵑殺了吸血星君和他的乾兒子風流星君之後,震怒異常;杜鵑此後又在湖廣將他的心腹冷魂等一夥人幾乎全部幹掉,更令他暴跳如雷。死了二大星君和一個殺手,對魏忠賢來說,原本沒有什麼,本來這些人就是為他賣命的,他震怒的是杜鵑挑戰了他的權威,不將他看在眼裡。他發誓生要見到杜鵑的人,死要見到杜鵑的屍,他幾乎下了一道死命令給坐鎮四川的藍魔、百變這兩大星君,無論如何,不論採用什麼手段,都要將杜鵑引去四川,加以殺害或生擒。他給了藍魔、百變兩人極大的權力,可調動四川的錦衣衛人和各地的軍馬,協助圍捕杜鵑。
藍魔、百變這兩大星君接到了魏忠賢這一道死命令後,緊張行動起來了。這兩個魔頭,與其他星君幾乎一個樣,生性特別殘忍,特別冷血而無人性。但他們兩個,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藍魔在明,儘管他雖然在明處,行蹤也非常的詭秘。江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東廠派來坐鎮四川的大魔頭,手操生殺大權。各地的官府,只要一聞名,莫不驚得渾身發抖。他不時在各地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除了他近身的四大武士之外,哪怕是東廠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四川何處出入。
至於在暗的百變星君,就更無人知道了。既不知道她的名,也不知道她的人,她是一位極善變容的中年女子。一時是行動蹣跚、渾身顫抖的老太婆;一時又是行動敏捷、身懷絕技的妙齡少女;一時是行動粗魯的莽漢;一時又是文質彬彬的書生;一時是千嬌百媚、風流賣笑的青樓女子;一時又是灑脫的富家公子。她身形百變,無人能識,除了藍魔和魏忠賢知道她的真實面貌之外,她的行蹤,幾乎和神秘的杜鵑一樣,沒人知道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因而她才得到了百變星君這一綽號,但她是七大星君中最為可怕的一個,從不以真面目在人們面前出現。西門堂主的壽宴,她也參加了。但她不是來賓和什麼客人,只是西門家辦事人員臨時請來的一位打雜的鄉下婦女,沒引起任何人注意。她目睹了婉兒與劍痴交鋒的情景。宴會後,她領了工錢和一些食物,和其他臨時工一齊流散了。所以慕容家四小姐來到重慶以及她不可思議的劍法,很快為東廠人知道,也很快傳到了藍魔星君的耳中。
藍魔星君在他不為人知的居所中,已為溫泉寺的事件感到震驚和愕然:江湖上幾時有這麼兩個武功高強的鄉下女子,居然殺了東廠九大殺手之一的冷麵老三和他手下的十二個人?她們不會是神秘的杜鵑?難道杜鵑這麼早就出現了?這個坐鎮四川一地的藍魔星君,正愁不知用什麼方法將杜鵑引來四川,現在杜鵑真是不請自來,在縉雲山出現了!且不來則已,一來就幹下了這麼一大血案,連魏公公派來的心腹人也一下幹掉了。難道杜鵑真是一個神通廣大的神秘人物,事先摸得這麼準?
藍魔對這個冷麵老三幾乎沒有什麼好感,這個殺手桀驁不馴,剛愎自用,往往仗著他是魏公公的心腹,不將藍魔放在眼裡。他自作自為,表面上雖然聽從藍魔的調遣,但有什麼事就直接向魏公公呈報。因為他是直接受魏公公之命來四川縉雲山搜索千幻劍的傳人,所以藍魔也奈何不了他,但將他恨得牙癢癢的,暗暗地說:“總有一天老子將你幹掉,才知道老子的狠毒。”
現在這個殺手不用他去幹掉,就有兩個不明來歷的女子將他幹掉了!他一時驚震、愕然,也暗暗感到高興。但藍魔也不能不要查出幹掉這個殺手之人是誰,是不是杜鵑?連忙派人去重慶府將那幾個給廢了武功的人提來審問,一問,才知道不是杜鵑所為,是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事後已去得無蹤無影。既然不是杜鵑,藍魔也懶得去問這幾個人了,一揮手,叫人將他們全部幹掉,以肅紀律。因為這幾個已成廢物的人,留下來全無用處,何況藍魔早有殺他們之心。同時也不再花精力去追蹤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卻考慮怎麼將杜鵑引來四川。
現在,他一聽說慕容家的四小姐也來參加了西門堂主的五十大壽,陪同而來的還有點蒼派的少掌門萬里燕,且慕容婉兒還在宴會上,不單擊敗了峨嵋派的上元道長,更擊敗了劍術高超的劍痴,震驚了整個武林。他既驚訝也愕異,慕容家幾時又培育出來這麼一位劍術可怕的四小姐了?怎麼沒聽人傳說?她是第一次在江湖露臉?同時,一條毒計,也驀然從他心中升起,要是以杜鵑之名殺害了西門堂主,不但震驚整個四川,挑起白龍會人的仇恨,更會將神秘的杜鵑引來,同時也令慕容家的人,與杜鵑為敵了!當然,峨嵋、武當、丐幫等人與杜鵑為敵自然不在話下。
藍魔幾乎不動聲色地派了自己手下兩個用劍的殺手,一男一女,去執行這一次暗殺行動。果然不出藍魔所料,這一行動非常成功。一般用劍的殺手,往往也是一劍奪命的,只是不及神秘杜鵑用得神奇和快捷而已。何況還在殺人現場,留下了一束含苞待放的杜鵑。這一切,目的是表明是杜鵑所為,也是杜鵑殺人後的一貫作風。
這一行動,達到了藍魔預料的效果,白龍會人震怒了!江湖中人震怒了!名門正派的人也震怒了!去而復返的慕容家四小姐和點蒼派的少掌門也出現了!發誓非殺杜鵑不可!這就不怕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杜鵑不來四川洗刷自己的清白。
藍魔在暗中放了這一把火之後,又計劃出一條火上加油的毒計,血洗白龍鏢局所保的鏢,製造另一起大血案。他看準了白龍鏢局人的驕橫自滿,麻痺大意,認為沒人敢在四川一地劫鏢,何況還在成都與重慶之間,白龍會人認為這是他們最安全、最保險的地帶。的確這一條路上的川府縣城,都有白龍會的大大小小堂口,一有事,就會迅速地趕來。
藍魔何嘗不清楚白龍會的勢力龐大,會中高手如雲,組織嚴密,一旦發生了劫鏢的事,後果是非常的嚴重。他為了要引來杜鵑,真的不擇手段,連白龍會的重慶堂西門堂主也敢刺殺,哪在乎這一趟鏢?況且白龍會人正在悲痛憤怒之中,全力在追蹤、搜尋杜鵑,自不會顧及這一趟鏢了!這正是出其不意、突然出手的好機會。
事先,也有人向藍魔進言,說這一趟鏢恐怕不好劫,而且也不符合杜鵑一貫的作風,因為杜鵑向來不掠劫別人的財物,所以會令人生疑。
藍魔瞪眼說:“老子志在血洗殺人,並不掠劫車上的財物。”
又有人說:“大檔頭,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將車上的財物也劫了。聽說在這一趟鏢中,金銀珠寶不下數萬兩,不劫白不劫,要是我們在殺了人後,然後一把火燒掉了所有的車輛,又有誰知道我們劫走了這一筆金銀珠寶?”
“好!那我們血洗之後,將車輛一把火燒光,事後揚言,這是杜鵑所為。”
第一個進言的人遲疑地說:“大檔頭!屬下還是認為這趟鏢不好劫,我們還是用別的方法,將杜鵑引來為好。”
藍魔盯著他問:“為什麼不好劫?你莫非害怕了劉無雙這個總鏢師?”
“劉無雙的武功,也不過如此,屬下何嘗怕了他,要是單打獨鬥,屬下不出十招,就可以取下了他的人頭。”
“那你擔心什麼了?”
“屬下了解到,那車上的十位趕車手,個個都非平庸之輩,武功恐怕不在劉無雙之下,一交鋒起來,雙方一定傷亡不少。而且也不能速戰速決,一旦拖長了時間,不但白龍會的大批人手趕來,也會驚動四處的軍兵趕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藍魔說:“這個你不必多慮,老子自會好好的安排,你們依照我的命令行事好了!來一個速戰速決!”
於是藍魔不動聲色,嚴密佈置了這一次劫鏢行動。的確,白龍會的人不會去注意這一支商隊的事,武林中人更不會去注意,就是負責押鏢的總鏢師劉無雙,也不會去注意,他一心想著要為西門堂主報仇之事,打算將這趟鏢送到成都之後,就立刻帶人趕回重慶。只有小神女,卻敏感到這一支商隊的安全,這出乎藍魔的意料之外。
小神女帶著婉兒和小怪物,施展輕功,走嶺越崗,穿過樹林、田野,她們還不時往前面眺望,有沒有車隊的蹤影,在路邊涼亭歇腳時,也向人打聽白龍鏢局有否經過這裡。儘管這樣,她們一早從安嶽動身,經過了樂至縣城,在紅日快要西墜時,便來到了簡州的城郊,在暮色之下,遠遠看見車隊進了簡州城。
小神女見車隊沒出什麼事,才放心下來,隨後也進了簡州城。
簡州是成都府屬下的一個州,恐怕也是四川最小的一個州,只管轄一個資陽縣。原本它只是成都府附近的一個縣,後來不知為什麼,升為一個州了。它距離成都只有一百五十里,而且一過龍泉山,便是成都大平原了,一條寬坦驛道,任由馬車奔馳,馬車在一天之內,便可從簡州到達成都。當然,要是一般人走路,要三天才能到達,最快的也要兩天半,還要在路途中住宿兩夜。
簡州也有白龍會的一處分堂口,但地方不大,容不下一支車隊住下,只招呼白龍會中的人來往住宿。所以劉無雙只派人去跟分堂主打了一聲招呼,便帶著鏢車,投宿在另一間可停車馬的客棧中。鏢局的規矩是人不離鏢,鏢不離身,劉總鏢師和他手下的兩個鏢師及十個趟子手,也全部在這間客棧住下來,就是在夜裡,也有人護著鏢。鍾總管等人,給劉無雙安排到客棧的另一處住下。鍾總管自己則一個人住一間客房,其餘的是兩個人住一間,至於趕車的,就和鏢局的趟子手,共住一間大室了。
鍾總管住下不久,小神女便帶著婉兒、小怪物也來這間客棧投宿。剛好就住在鍾總管房間對面的兩間客房中,鍾總管先是見一位書生模樣的人帶著兩個書僮來住店,只是打量一下而已,並不在意。小神女卻和他點頭打招呼時,道:“鍾總管!你好!”
鍾總管一時愕然,怎麼一個素不相識的書生和自己打招呼了?而且還知道自己姓鍾,難道是相熟的人,他定神一看,臉兒似熟非熟,一時間認不出小神女來。婉兒卻說:“鍾總管!你不認識我們了嗎?”
鍾總管這下看清楚了,真是驚喜非常,看看走廊兩頭,見無人,正要下拜,小神女說:“哎!鍾總管,這裡不是見禮說話的地方,我們到你的房間坐下說話吧!”
“是是!請!”
鍾總管將小神女等三人請到自己的房間,要下拜叩頭,小神女連忙攔住說:“鍾總管,你千萬別這樣,要不,我們可不敢在這裡坐下了!”
“是是!”鍾總管請她們三人坐下,打量著小神女等三人,問:“小老怎麼稱呼三小姐、四小姐才好?”
小神女說:“你叫我賈三公子,至於我妹妹,你就叫她為四小哥好了!”
鍾總管望著小怪物問小神女:“這位小老怎麼稱呼?”
小怪物眨眨眼說:“鍾總管,你叫我為小怪物呀!”
鍾總管愕然:“小怪物?”
婉兒朝著小怪物說:“你正經一點好不好?”
小怪物說:“那,那,那叫我為小東西也不錯!”
小神女笑說:“鍾總管,你別見怪,我這位小兄弟頂喜歡和人開玩笑的,他是點蒼派少掌門萬里燕,綽號的確叫小怪物。”
鍾總管聽了一怔,連忙起身一揖:“原來是點蒼派的少掌門,小老失敬了!”
小怪物連忙說:“鍾總管,你可不能這樣,更不可在人們面前說出我的真相來,現在我可是這位賈三公子跟前的書僮,叫小東西。”
小神女笑著:“鍾總管,你以後就叫他小兄弟好了!”
“小老怎敢如此不敬?”
小怪物說:“要不這樣,那你今後千萬別和我打招呼!我們來個大眼瞪小眼的瞪著看。”
“好好!小老遵命就是。”鍾總管忍住笑又問小神女,“三小姐,你怎麼和四小姐、少掌門在簡州出現了?”
婉兒說:“鍾總管,我和三姐特意為追趕你們而來的呀!”
“哦?三小姐有事要和小老說?”
小神女說:“鍾總管,你知不知道重慶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小老在路上已聽聞了。”
婉兒說:“我家三姐擔心商隊會出事,所以日夜兼程地趕來,現在見你們沒事,我和三姐才放心了。”
鍾總管一時怔著,問:“三小姐,難道刺殺西門堂主的杜鵑,會向這支商隊下手?”
“這就很難說了。”
鍾總管搖搖頭說:“小老看不會。”
小怪物問:“你怎麼這般肯定?”
“小老雖然不知杜鵑是什麼人,但也感到他是一位行俠仗義的奇人,不會濫殺無辜,也從沒聽說他有過掠奪財物之事。”
“真的杜鵑不會,但假的杜鵑會不會?”小怪物眨眨眼皮問。
鍾總管愕然:“假的杜鵑?莫非殺害西門堂主是假的杜鵑?”
小神女說:“這個,我們現在還不敢肯定殺害西門堂主的杜鵑是真是假,但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不錯!真的杜鵑,不會為這支車隊的財物而來,但極有可能針對白龍會的白龍鏢局而來。商隊卷在其中,難免就會殃及池魚了!要是假的,那更為可怕。”
鍾總管想了一下說:“小老看也不會。”
“為什麼?”
“三小姐,不管他是真是假,他要是想對這支商隊動手,早已下手了,不會等到明天。因為只有明天一天的路程,我們就可到達成都了!他不會在這官府的重地洗劫商隊吧?何況一過龍泉山,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人來人往,他怎麼動手?不怕遭受官兵和白龍會的人圍攻?”
婉兒問:“那龍泉山呢?不危險?”
“龍泉山,山既不高,更不險峻,不但遠沒有川南一帶山勢的崎嶇險惡,更不及重慶一帶山勢險要。小老感到,杜鵑不會這般的愚蠢要劫這支商隊吧?”
婉兒對小神女說:“三姐姐,看來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鍾總管一聽,忙說:“四小姐,小老是有點太過樂觀了!你們的擔心一點也不多餘,小老十分感激三小姐、四小姐及少掌門對車隊的關心。”
婉兒說:“鍾總管,你別多心呀,我不知道你們只有一天的路程就到達成都,我還以為要兩三天哩!所以才急著從重慶趕來,以防意外,現在聽你這麼說,我們就放心多了!”
小神女說:“雖然這樣,我們也不可大意了!別忘了我們從綦江到重慶的一路之上,也以為只有一天的路程,沒什麼危險,幾乎在半路上險遭滿天星這夥劫賊的毒手。當然,這一帶是平原,不同山區,但還是要小心一點,只有等到商隊平安進了成都城,我們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三小姐說的是,小老去對他們說去,明天要特別的小心上路,最好帶上乾糧食水,中途不投店用飯,整天趕路。”
小神女說:“鍾總管,那也不必這般緊張,中途投店歇腳,也是需要的,說不定我的擔心真的是多餘了!大家小心些就行了!”
“是!三小姐,明天你們……?”
“我們當然也隨車隊去成都了!”
“那我叫馬二將馬車打掃、清理一下。
鍾總管感到有小神女他們在馬車上,就是有天大的危險也不怕了!是夜無事,第二天一早,車隊上路了。小神女她們坐上原來馬二的車子,馬二雖然有鍾總管事先打過招呼,但一見小神女,也有些訝然,因為上一次小神女和婉兒是一身女子裝束,現在變成了一個風流瀟灑的書生帶著兩個書僮。
車隊出了簡州城,過了石橋鎮,來到賈家場。賈家場,已是龍泉山下的一處小鎮,一過賈家場,便是一條上龍泉山的山道。龍泉山是成都平原與川中丘陵地帶的一條分水嶺,嶺的東面是方形的山嶺丘陵地,嶺西便是一望無際的成都平原了,良田千里,河汊縱橫,少見山立。
小神女她們坐在馬車上,見整整一個上午沒有任何動靜,也不見任何可疑之人跟蹤車隊而來,暗想:看來自己的擔心,真的是多餘了!誰知車隊剛一經過龍泉湖畔,驀然從山道兩旁的山坡上,樹林中,湖邊草叢,一陣亂箭射了出來,這一突然襲擊,頓時打亂了車隊的前進計劃,並且還有兩個趟子手和一個鏢師中箭倒在地上。這又應了這麼一句老話,越是認為安全的地方,往往就越危險。
劉無雙和另一位鏢師立刻揮刀,接擋飛來的亂箭,並且大怒,破口而罵:“何處毛賊、草寇,竟敢這般大膽,敢劫白龍鏢局的鏢,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鍾總管在這一方面,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手,他一邊揮兵器撥開射來的箭,一邊下令將車隊團團圍起來,形成一個小小的馬車圓形城。人和馬都在中間,以免為亂箭射傷,同時一面叫劉無雙等人快躲到車的背後,躲過這一陣的亂箭襲擊,然後再行反擊。他有這樣的經驗,往往在一陣亂箭之後,賊人就會從四面奔殺出來。這一次生死大戰,亂箭只是序幕。
果然一陣亂箭之後,有三十多個黑衣的蒙面賊人,從四面八方衝殺過來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三十多個蒙面的黑衣賊人,全部用劍,一個個身手敏捷,手腳靈敏,完全不打任何招呼,一來就殺人,這可不是一般烏合之眾的匪徒,而是訓練有素的大賊了!
劉無雙和另一個鏢師,帶著八個趟子手憤怒出擊。十個車手,也兩個為伍,三個一群,與賊人拼殺起來,極力護著馬車。轉眼之間,有人慘叫血濺,有人怒吼不已。在這三十多個賊人中,有三四個人的劍法特別的辛辣、快速,是一色的殺手劍法,要不是馬二他們聯手與他們交鋒,恐怕死的人就更多了。小神女、婉兒和小怪物也分頭出擊了,婉兒之劍,小怪物的魔掌,小神女的流雲飛袖,哪怕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難以接得了他們的十招,何況這一夥只精於一些殺手的招式的蒙面黑衣殺手。
小神女他們如飛魂幻影般的在這一夥黑衣人中來往穿梭,所到之處,不是人仰馬翻,就是鮮血飛濺,黑衣人的屍體橫飛了出去,只要商隊中的任何人有了危險,他們就驟然出現。轉眼之間,三十多個蒙面黑衣人,就不見了三分之二,二十多人全橫臥在血泊中,令草木盡丹,龍泉湖水染紅了一半,因為有不少斷手斷腳黑衣人的屍體,飛落在湖中。
那三四個劍法算是高超的殺手,一個不出十招,就死於小怪物的魔掌之下,一個成了婉兒劍下的遊魂野鬼,另一個在小神女的三招之下,屍體就橫飛了起來,掛到路邊的一棵大樹上去了!剩下的一個劍法精湛的黑衣人,嚇得魂飛天外,他哪裡見過如此不可思議的高手,想不到在這支商隊中,隱藏了這麼三位高手?怪不得有人說這支商隊不好劫了!他見勢不妙,一聲呼哨,下令撤退,自己首先拔腳往北面山林飛跑而去。
小神女一見,急用密音入耳之功對婉兒、小怪物說:“我們追!藉此離開。”
小神女她們三人,在雙方混亂拼殺中驟然而出,更不與敵人搭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打發了一些蒙面黑衣人,幹掉了敵人中三大用劍高手,已扭轉了雙方的形勢,剩下的黑衣人也不多了,鏢局和十位車手完全可以解決,以追這個黑衣人為名,又迅速離開了現場。她們可以說是驟然凌空而來,又迅速悄然而去,不為鏢局的人注意。
劉無雙等人在生死交鋒之中,根本也無暇旁觀,保命殺賊,一味血戰。當婉兒、小怪物驟然而來,解了劉無雙之危後,又去救別的人了,而劉無雙又急著與其他的黑衣人交鋒了,不知道小神女等三人的出現。在這一點上,劉無雙並不是一位真正的高手,只是二流的高手,達不到在交鋒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高境界。當黑衣人撤退時,他又急著去追殺了!
小神女和婉兒、小怪物追了一程後,眼見這位黑衣高手閃入地形複雜的山林中去了。小神女一來不放心車隊的安全;二來這個黑衣人閃入山林中,不知山林中有什麼巖洞和地下通道,要搜查也要有一段的時間;三來,小神女心中已有幾分明白這夥蒙面黑衣人是什麼人了,除了東廠或錦衣衛的人外,有哪一處黑道上的人物有這麼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就算活捉了這個黑衣人,也只是證實而已,萬一他矢口不說,或者自盡身亡,也是白忙一場。所以小神女不再去追趕了,與婉兒、小怪物悄然轉回來,回到馬車上去。
婉兒還有點不明白地問:“三姐姐,我們怎麼不追了?”
小神女說:“我們追也沒有用!就算捉到了,也問不出什麼來,我已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
“哦?他們是什麼人?”
“丫頭,你不會認為他是杜鵑吧?”
“他當然不是杜鵑!”
“不是就行了!”
“那他們是什麼人?”
小怪物說:“我知道!”
婉兒望著他問:“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啦!”
“好!你說,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跟你們在溫泉寺殺的那一夥假和尚,是一條道上的人。”
婉兒一怔:“什麼?他們是……”
小神女說:“好了!丫頭,我們知道就好了,但不能說出去,不然,會引起更大的麻煩來,我們當他們是一夥劫匪好了!”
小神女她們轉回來時,戰事已基本解決,劉無雙和他手下的人,仍在追殺四下逃散的黑衣人,但他們只追殺了兩三個賊人,其餘的都四下逃得不見人影了。
小神女他們的回來,除了鍾總管和一些車手知道外,幾乎不為人注意,鏢局的人,更不知道了!劉無雙根本不知道是小神女他們救了自己,救了這一趟鏢,救了鏢局。他殺得暈頭轉向,以為解了自己危的,是自己的趟子手和車隊上的車手,完全想不到是車上的那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和兩個小書僮,還以為他們嚇得在車上縮成一團,不敢出聲哩!
劉無雙一身血濺征衣,帶著追殺的手下轉回來了!他仍恨恨不已,感到仍讓一些黑衣人逃走了!沒有全部幹掉。在這方面,白龍會與名門正派有著明顯的不同,是一個江湖上的幫會門派,報復起來,殘忍無情,絕不會手軟,完全是一種以暴易暴的手段,就是殘殺無辜,也在所不惜,往往種下更大的仇恨種子。
這一戰,雖然沒有像在綦江去重慶的路上那麼驚險萬分,但交鋒的情景,卻十分的慘然。因為這夥蒙面黑衣人,任何一個人的武功,都比滿天星手下的武功好,有的還是一流用劍的高手,他們拼殺起來,比亡命之徒更亡命,要不是小神女、婉兒、小怪物的武功驚嚇了他們,車隊就損失慘重了!這一場血戰,對方丟下了二十多具屍體,但白龍鏢局也有一個鏢師戰死,四個趟子手犧牲,趕車的車把式,也有兩個人身受劍傷,幸未傷及要害,包紮之後,仍可以趕馬。
總鏢師劉無雙和一個鏢師,要不是婉兒和小怪物雙雙驟然趕來相助,恐怕不死也身受重傷,是婉兒和小怪物救了他們。小神女卻救了更多的人,包括鍾總管和馬二他們。這一戰,對白龍鏢局來說,是驚心動魄的一場生死戰,是他們自從保鏢以來,第一次碰上如此厲害的劫賊。以往,根本無人敢動白龍鏢局所保的鏢,何況還是在成都府境內。對他們來說,事出太意外了!他們幾乎不敢去想象,偏偏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突然發生了!打得他們有點措手不及,來不及準備。不幸犧牲的一個鏢師和四個趟子手,有兩個首先是中箭而亡,兩個是賊人驟然殺來而戰死,那一位死去的鏢師是首先中箭,繼而負傷而戰死,但他卻是與兩個賊人同歸於盡。
戰事結束之後,劉無雙叫趟子手將死去的蒙面黑衣人的蒙面布揭了下來,看看他們是什麼人,是哪一處的人馬。但他們一個人也不認識,搜查死者的身上,也搜索不出任何線索。劉無雙納悶,暗想:他們到底是哪一處黑道上的人物?幹嗎敢在成都附近劫鏢?他們難道吃了猩猩膽、豹子心?不怕白龍會的人殘酷報復?
突然,“啪”的一聲,那個掛在樹上的黑衣人掉了下來。當然,是小神女在馬車窗口前一袖拂出,令屍體掉下來,這具屍體掉下來時,竟從懷中震出了一束含苞待放的杜鵑花。劉無雙一震,脫口而說:“是杜鵑?難道是這神秘的殺手杜鵑,帶人來劫這一趟鏢?”
其他人一聽“杜鵑”兩字,一時間也驚震了,紛紛跑過來觀看,連婉兒、小怪物也好奇地跑過來觀看了!
劉無雙親手將這帶有杜鵑花的黑衣人的蒙面布除了下來,感到要是杜鵑,那可為西門堂主報了大仇了!
劉無雙一看,這是一個面目冷酷、瘦削的中年漢子,死後的面容仍有一種傲氣,嘴角微微上翹,要不是一個死人,劉無雙真想再狠狠地捅他兩刀解恨。自己手下那個中箭負傷的鏢師,就是死在這個賊子的劍下,而自己也幾乎傷在他的劍下。
一個趟子手問:“劉總,莫非他就是神秘莫測的杜鵑?”
馬二在人群中驚訝地說:“真的是杜鵑?小人素聞杜鵑劍法辛辣、刁鑽、高超,行蹤莫測,會這麼容易的死了?”
又一位趟子手說:“你認為不是?難道你曾經見過杜鵑了?”
馬二忙說:“小人怎能見過杜鵑了?連他是什麼樣也不知道。”
“那你怎麼懷疑他不是杜鵑了?”
馬二說:“是小人一時失言了!”
又一趟子手說:“劉總,我看他一定是杜鵑,要不,誰敢來劫我們白龍鏢局的鏢?”
劉無雙點點頭說:“不管他是與不是,但他身上帶有一束杜鵑花,就算不是,那也與杜鵑有關係!可惜我們捉不到一個活的賊人來審問,讓他們逃走了!”
鍾總管這時走過來說:“劉總,我們是不是趁早離開這裡,早一點趕去成都才好?”
劉無雙說:“不錯!我們早一點上路!”他吩咐剩下的六個趟子手,將賊人們的屍體全部拋落湖中,自己人的屍體搬到一輛馬車上去,運回成都安葬。他看了看疑心是杜鵑的屍體一眼,說:“將他也搬上車去,要是他真的是杜鵑,我們將他的頭砍下來,飛馬送到重慶,祭奠我們的堂主!”
“是!”
六個趟子手一齊忙碌起來。當他們一切打點好後,準備上路,突然一隊人馬又從山下衝殺過來,大家以為又有一夥賊人殺來了,連忙佈陣應戰。劉無雙一看,連忙說:“大家放心,是自己人!”
來的果然是簡州分堂堂主和他二十多位弟兄。原來當蒙面黑衣人在搶劫時,一個趟子手連忙放出兩隻信鴿,向成都、簡州兩處白龍會的人求援,簡州接到飛鴿傳書後,立刻帶著弟兄趕來!他們都是一色的快馬飛騎,離龍泉湖的路程比成都的近,所以首先趕到。
簡州分堂主一見劉無雙便問:“劉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劉無雙略略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分堂主愕然:“何處的賊人竟敢這麼的斗膽,來劫我們白龍會人的鏢?”
“是杜鵑!”
分堂主一怔:“什麼?是杜鵑?是那殺害西門堂主的神秘的杜鵑?”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但其中一個賊子身上懷藏了一束杜鵑花,看來多半是了!”
“那杜鵑哩?”
“死了!”
“死了?”
劉無雙指指一輛貨車上的屍體說:“那就是他了!”
“他一個人來劫鏢?”
“不!他帶了三十多個蒙面的黑衣人前來劫鏢!”
“這麼多人劫鏢?現在他們哩?”
“他們絕大多數給我們和車隊的車手們幹掉了,逃走的恐怕不到九個,有的還身上帶傷。”
分堂主頓時生疑起來:“這恐怕不是真正的杜鵑!”
“哦?怎麼不是真正的杜鵑了?”
分堂主說:“劉總,在下素聞神秘的杜鵑,一向獨來獨往,他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跟隨了?”但分堂主還有一個意思沒有說出來,就是神秘的杜鵑劍法高超,殺人在電光火石之間,連西門堂主夫婦這樣的武功,也為杜鵑所害,而你劉總,武功不及西門堂主一半,能殺得了杜鵑麼?但他感到這樣說出來,太刺傷劉總的心,只好說出其他的理由來。
劉無雙說:“不管他是也好,不是也好,分堂主,我們死的一位鏢師和四個趟子手,望你將他們的屍體運回簡州安葬。”
“劉總放心,在下一定妥善處理。”
“分堂主,那我們趕路了!”
“劉總,要不要在下安排幾位弟兄,陪同你們去成都?”
“不用了!我想成都方面,接了信鴿也會派人前來接應。”
“劉總說的也是,在下就告辭了!”
於是劉無雙帶著鏢車繼續趕路,簡州分堂主站在高處,目送他們遠去,不見了車隊才回簡州。
車隊下了龍泉山,快到龍泉驛時,只見一支五十多人的隊伍,騎著五十多匹駿馬,在驛道上飛馳而來,揚起了漫天的塵土。這是白龍會成都總堂接到了救急的飛鴿傳書,由護法長老龍嘯天和青龍堂堂主馬行空,帶著青龍堂下的五十多弟兄,騎著快馬趕來支援了!
白龍會總堂下的青龍堂,是一支能征慣戰的馬上驃騎隊伍,專門負責對外的征戰行動。他們武功不但一流,就是馬上拼殺的功夫也非常了得,可以說,他們是白龍會總堂的一支“御林軍”。他們長途跋涉,來往如風,所向無敵,戰鬥起來,異常剽悍,哪怕是倒了下來,只要不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與敵人拼殺到底,同歸於盡。要說亡命,他們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視死如歸。
這一支驃騎隊伍,是白龍會經歷黑箭事件以後,由已故總堂主劉奉天的遺孀劉夫人一手親自建立起來的,他們為白龍會不知建立了多少顯赫的戰功,踏平多少與白龍會為敵的山寨、城堡,從而使白龍會在四川一地雄踞一百多年。
這一次白龍會重慶堂主西門鋒遭人殺害,青龍堂的弟兄已磨刀霍霍,誓要為西門堂主復仇,日夜等待總堂主下令。但是殺人的兇手是杜鵑,是個神秘的人物,不同黑道上的人物有什麼山寨、城堡,也不同一般的地方惡霸有個堂口,有明確的地點、方向可以尋仇。杜鵑的行蹤莫測,不但不知其人的面目,也不知他出沒何處,是一個隱蔽的敵人,一時間無從尋找。青龍堂的弟兄,想復仇也找不到對象和目標,只好耐著性子,等到查出杜鵑出入的地點時,再行復仇了!現在,他們聽聞有人竟敢在成都總堂口眼皮下的龍泉山,攔劫自己堂口的鏢車,於是由堂主親自帶隊,會同護法長老飛馬趕來了!
馬堂主和龍長老一見鏢車無事而來,有些訝然,問劉無雙:“你們沒遭人搶劫?”
劉無雙拜見了他們之後說:“馬堂主、龍長老,我們在龍泉湖附近是遭到了一夥蒙面黑衣人搶劫,一個鏢師和四位趟子手也犧牲了!幸而我們和趕車的車手們,奮力拼命,幹掉了劫匪不少的人,才保鏢車無事。”
馬堂主問:“劫匪是什麼人?哪一條道上的人物?”
“是杜鵑。”
馬堂主和龍長老一聽,頓時一怔:“杜鵑?就是殺害西門堂主的杜鵑?”
“是!但不知是真杜鵑還是假杜鵑。”
龍長老問:“你怎麼知道是杜鵑了?”
“因為一個賊子身懷了一束杜鵑花。”
馬堂主急問:“現在這個杜鵑呢?”
劉無雙一指一輛馬車貨物框上的一具屍體說:“那就是,但已經死了!”
馬堂主和龍長老打量了屍體一眼:“他就是杜鵑?”
“馬堂主、龍長老,我也不知道他是也不是,但他懷中有一束杜鵑花,顯然他打算劫鏢成功後,就會留下這一束杜鵑花為記,就算他不是真的杜鵑,恐怕也是杜鵑的同夥。”
龍長老又問:“其他的劫匪呢?你們沒捉到一個活口?”
劉無雙苦笑了一下:“龍長老,這夥劫匪的武功,個個都有兩下,要不是鍾總管和他的十位車手奮力拼殺,在下恐怕也早已屍橫在龍泉湖邊了!當時在下只想幹掉一個算一個,哪想到要活捉了?”
“你們不會將這一夥劫匪全乾掉了吧?”
“可以說,已幹掉了他們一大半,逃走的不到十個,要不是我們從這屍體上發現了杜鵑花,我還不知道他是神秘的杜鵑。”
龍長老想了一下問:“這些劫匪,向哪一個方向逃走了?”
“他們在龍泉山中四散而逃,我擔心鏢車有失,追了一程,就不去追殺了!”
馬堂主說:“既然這樣,我帶人到龍泉山上搜索三天三夜,不怕找不到這夥劫匪的巢穴出來!更想看看,這一夥劫匪,是不是杜鵑的黨羽。”於是,馬堂主派了五位手下,護送這一支商隊去成都,他和龍嘯天長老,帶人直奔龍泉山而去了!
杜鵑在龍泉山出現的消息,在兩天之內,就幾乎傳遍了整個四川,也傳遍了武林。武當、丐幫、峨嵋三大派,紛紛派出高手前來龍泉山,配合白龍會的人,搜尋神秘的杜鵑。白龍會總堂,更通知龍泉山四周州縣的各處分堂口,把守上山的各處路口和附近的村莊、山寨,逐村逐寨地搜索,一時之間,將清靜的龍泉山,鬧得翻了天,處處都有白龍會和武林中的人。當然,重慶的岑捕頭和成都府的捕頭,也帶著捕快們前來追蹤殺人兇手杜鵑和蒙面黑衣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也帶來一些官兵,前來湊熱鬧。實際上,東廠的人害怕一些蒙面黑衣人落到了白龍會和武林人士的手中,如果黑衣人被抓,他們就以官府的名義,將這些黑衣人帶回去審問,名堂十分的響亮。因為杜鵑是朝廷的欽犯,別說武林中人,就是岑捕頭他們,也不敢不交人出來。
這樣,白龍會、武林人士、官府三方面的人,足足在龍泉山上下,折騰了五六天,幾乎將龍泉山上的草皮、石頭翻轉了過來,卻搜索不出杜鵑的半點蹤跡出來,也搜查不出半個活著的蒙面黑衣劫匪,反而在龍泉湖下,撈起了不少蒙面黑衣人的屍體,但一個個面目全非,誰也認不出來。結果三方面的人都失望而去。到底神秘的杜鵑是不是在龍泉山中給白龍鏢局的人幹掉了?還是一個假貨?儘管那個面目冷酷的死者,被白龍會的人將他的腦袋砍下來,送到重慶飛鵝山莊,擺放在西門堂主夫婦靈前拜祭,誰也分辨不出是真的杜鵑還是假的杜鵑的人頭。
可怕而又神秘的杜鵑真的在世間消失了?在江湖上仍是一個巨大的問號。只有東廠的藍魔星君才真正知道,那不是杜鵑,只是他手下一個用劍的高手而已。
這一劫鏢事件的結果,初時令藍魔星君驚震不已,愕了半晌。這三十多個蒙面黑衣殺手,是他手下的精英,現在竟然損失一大半,其中兩個,還是他跟前出劍如風的護衛武士,出外辦事,從不落空,現在也成了龍泉湖中的孤魂野鬼。逃回來的是帶隊前去的冷情殺手,也是東廠中九大殺手之一,其他逃回來的只有七人,有幾個還身帶刀傷。這一仗,對藍魔來說,是一場慘敗,損失慘重。
藍魔怎麼也想不到那些趕馬的車手們,武功出乎他意外的好,並且還能征慣戰。他們兩人一組,三人一伍,聯手起來,令自己訓練多年的用劍高手也不能取勝,反而死在這些江湖上默默無聞的車手們的刀劍或長鞭之下。據冷情回來報告,其中還有三個縱橫如飛的一等上乘高手。這怎不叫這個魔星驚震愕然?這難道是峨嵋、武當、丐幫的高手,有意混雜在這些車手們之間,有意引杜鵑出現?這麼看來,白龍會中有一位心思縝密的高人了!自己今後的行動,不得不加倍小心,萬一事情的真相洩露了出去,不但不能嫁禍杜鵑。那簡直是引火自焚了!
事件過了一天,外面傳來的消息,又令藍魔轉憂為喜了!儘管自己損失慘重,但他的目標基本上達到了。現在江湖上莫不紛紛傳揚,龍泉山上的事件,是神秘的杜鵑和他的同夥所為。因此,各派高手和武林人士,紛紛前去龍泉山一帶搜索。他嫁禍給杜鵑的意圖實現了!這一次,不怕不將杜鵑引來。所以他也裝模作樣,派出一些不知真相的東廠中人,配合成都錦衣衛的人,前去龍泉山尋找所謂的杜鵑和這些蒙面的劫匪了!將這一把野火燒得更大更旺,更肯定地說,這是杜鵑所為,不然,在四川,還有誰人敢動白龍會的鏢?看來,白龍會的人,不知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杜鵑這個可怕的神秘殺手,接二連三的找白龍會過不去。
和眾多為仇恨迷住了心竅的武林人士相比,小神女、婉兒和小怪物最為清楚了!當然,也有一些武林人士心存種種的疑問,但又找不到真憑實據是哪一條道上的人所為,更想不到這是東廠人所為。
小神女在車隊進入成都城後才放下一顆心來。自己總算不負婷婷姐姐所託,更不負韋珊珊姐姐。範府的貨物,總算平安無事到達了成都,範府的人員,除了兩個受輕傷外,沒一個不幸。本來,婷婷只託自己護送到重慶就行了,由於出了西門堂主遇害事件,小神女不得不再次護著車隊直到成都,以防不測。自己的擔心沒有多餘、白費,東廠的人,真的向車隊下手,在四川製造第二起血案。
車隊進城時,已是家家上燈,戶戶關門,若不是白龍會的人,恐怕連城門也叫不開,就要在郊外露宿一夜了。
幽谷大院在成都買賣的負責人,是張大員外,人稱笑和尚。他不但是幽谷大院中核心的成員之一,更是一個典型的生意人,專做批發買賣。可以說,他壟斷了成都一府各行各業的買賣,就是國家的鹽、鐵,他也承包了下來,是富甲一方的大財主。
他生得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任何時候,滿臉笑容,十足像個東方佛祖彌勒佛,性情非常的隨和,從來沒有發過脾氣,真是大肚能容,能容天下萬物;笑口常開,笑盡天下世人。某些事情,他裝得十分的糊塗,但在生意上的事情,他的精明不亞於重慶的廖無痕。凡是與他做生意的人,是你賺我也賺,達到雙贏的局面,皆大歡喜。他不像那些盤剝成性的商人,算盡對方,甚至弄到對方沒有任何毛利,破產為止,他絕不會這樣幹,因為對方破產了,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失去了一條生意路,自己也富不起來。今後,更沒人敢和自己做生意了,那是自絕財路。在某些方面,他往往令對方多賺些,而自己少賺一點,甚至當對方在資金上有困難時,他慷慨大方地借一筆錢給對方,扶助對方發起來。在這一點上,他可以說是一位金融家而不是單一的生意人了!
他雖然一身是肉,卻半點也不顯出那種肥人的笨手笨腳,行動遲緩,他行動往往敏捷,手腳十分的靈活,他更有不為人知的一身絕技,那就是鮮有的綿功。要是有人一拳向他的大肚子擊去,他能夠將你的拳頭吸住,令你拔不出來,然後內力一吐,不但將你這一隻手臂全廢了,人也橫飛了出去。就是刀砍棍擊,他也能將你手中的兵器吸住而震飛。他一身肌肉,練得像柔軟的海綿一樣,能把任何射來的暗器反彈去,這就是他一身不可思議的綿功。他是嶺南雙奇矮羅漢、黑羅剎夫婦唯一的弟子(詳情見拙作《黑豹傳奇》),尤其是矮羅漢將一生的怪絕技,完全傳授給他了。他不單是嶺南雙奇的弟子,也是嶺南雙奇的女婿、山鳳姑娘的丈夫。山鳳姑娘,乃是幽谷大院飛虎隊的隊長,統領和指揮幽谷大院飛虎隊的一切行動,是一切危害幽谷大院利益、傷害幽谷大院人員者的剋星,一個在江湖上不聞名卻又可怕的青衣女俠。只要不傷害幽谷大院在各處的人,山鳳姑娘是從不出面的,更不會捲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恨中去,就是傷害了幽谷大院的人,在使用一切正當的途徑仍討不回公道時,山鳳姑娘才出現!不但嚴懲了事件中的貪官汙吏、土豪劣紳,同時也令為首者人頭落地,傾家蕩產。但這種事件並不多,因為各地的幽谷大院負責人,往往運用自己的經濟力量和聲譽,在打官司中討回了公道。只有黑道上的人物,搶劫了幽谷大院的商隊,事後山鳳出現了,那就是黑道人物整個山寨的毀滅,或者自己的城堡化為一堆廢墟。
小神女他們隨著鍾總管進入張府,在明亮的燈光下見到了張大員外。婉兒初時一見,幾乎嚇了一大跳,暗想:怎麼世間有這麼一個大胖和尚呵!自己和小神女、小怪物三人加起來,恐怕也沒有他一個人重,這麼一個大胖子,他怎麼走動和睡覺!
初時張大員外見鍾總管帶著一個書生和兩個書僮模樣的人物,有些愕異,一聽鍾總管的介紹,頓時驚喜萬分,一臉是笑:“原來是天上兩位仙子和一個小神仙,喬裝打扮,降臨我家了!”他急命身邊的一位家人,快去稟報夫人,快出來接待兩位仙子和一位小神仙!這位家人應命而去。
張大員外又立刻請小神女三人坐下,命家人奉上香茶,笑嘻嘻地問:“我接到重慶廖爺的飛鴿傳書,說兩位仙子可能不會來成都,要在重慶住下來。我和夫人大失所望,認為我夫婦兩人,今生今世,不能有緣目睹兩位仙子的風采,想不到上天還是眷顧我這個大胖子,令仙子又突然降臨我家了!令我有幸瞻仰了兩位的仙容,而且還帶來了一位遊戲人間的小神仙,看來我大胖子今年想不發財那也不行了!”
婉兒和小怪物見張大員外說話有趣,而且也不拘禮,也笑了起來。婉兒說:“張大員外,我和我姐姐可不是什麼仙子呀!”
小怪物也說:“我更不是一個小神仙,是個愛在人間搗蛋的小邪神。”
也在這時,張夫人山鳳出來了,含笑地問:“哪一路的仙子和小神仙降臨我家了?”
山鳳,再也不同以往,是位深山中的善良而文靜的姑娘,現在在表面上,像是一位儀態大方、端莊的富家主婦。誰又知道,這麼一個儀態大方、富豪人家的夫人,竟然是幽谷大院飛虎隊的統領人,指揮著幾百名飛虎隊員進行懲罰行動,不知多少黑道上的魔頭人物,死在她纖纖的玉掌之下,還摘下了一些貪官汙吏的腦袋。在某些方面說來,她和小神女一樣,是一切邪惡之徒、橫行霸道之輩可怕的剋星,只是在江湖上沒人知道而已。她與小神女所不同的,便是小神女在江湖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山鳳只是保護幽谷大院的利益,行俠仗義只是偶爾為之,幹了也沒人知道。
張大員外見山鳳出來,慌忙起身迎接,說:“夫人!名動武林的小神女侯三小姐,和最近在重慶驚震江湖的慕容四小姐,是不是天上的兩位仙子了?還有云南點蒼派的少掌門萬里燕少俠,不也是一位小神仙嗎?”
山鳳驚喜地說:“真的是他們來了?廖爺不是來信說,他們可能不會來嗎?”
張大員外說:“神仙的行蹤,真是我們凡夫俗子所能知的?”
山鳳笑道:“那真是仙子降臨我家了!”
“所以說,今後我家一定有大財發。”
山鳳說:“你也真是,開口閉口就是發財,渾身的銅臭氣,也不怕人笑話。”
“買賣人不講發財,那講什麼了?夫人,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這三位仙人下凡,我們不但不能發財,恐怕我們車隊在龍泉山中,要破大財了!不但貨物全丟,人也恐怕沒命回來,那就真是人財兩丟。”
鍾總管這時也說:“夫人,的確是這樣,先不說車隊從貴陽到重慶的一條路上,單是這一次在龍泉山中,要不是有三小姐、四小姐和少掌門在,不但貨物全丟,恐怕人員也傷亡慘重,沒有幾個能活著逃出來。不知是從哪來的一夥蒙面黑衣人劫匪,一個個劍法辛辣,抖出的招式,全都是一色的殺手的劍法,我們都招架不住他們的聯手圍攻了。”
山鳳走到小神女三人面前,深深一揖說:“我多謝三小姐、四小姐和萬里少掌門的大恩大德了!”
小神女慌忙回禮說:“山鳳姐姐,你不會這麼見外吧?要是這樣,你是將我們趕跑了!”
張大員外說:“沒有這麼嚴重吧?我夫人在幾天前,已為你們準備了很好的居住地方,日盼夜盼的,就是盼望你們的到來。”
小神女笑著:“要是山鳳姐姐和你將我們當外人看,我們在這裡住得舒服嗎?”
張大員外忙說:“對對!夫人,你可不能這般客客氣氣的,不然,將兩位仙子和一位小神仙趕跑了,那我什麼財也不用發了!”
山鳳頂了他一口說:“發財!發財!再發下去,你渾身上下就成了一個大冬瓜了!”他又笑著對小神女三人說,“那我斗膽的稱你們兩人為妹妹,少掌們為小兄弟了!”
婉兒笑著:“山鳳姐姐,你早應該這樣叫我們才是!最好叫我為四丫頭,叫他做小怪物,那就更親切了!”
山鳳笑起來:“是嗎?來!我們別理這個大胖子,我帶你們到住的地方看看。”
張大員外又笑著:“夫人,你不是這麼過橋就抽板吧?”
“去你的抽板。你得好好招呼鍾總管他們和我那手下的十個弟兄,有兩個受傷的,你更要特別的料理,不然,我不會放過了你!”
“夫人的吩咐,我還敢不遵從嗎?”
看來張大員外,也像他的岳父兼師父矮羅漢一樣,是一個懼內的人。往往一個怕老婆的人,才不會起花心,而且也會發財。儘管張大員外有一身不可思議的綿功,但山鳳比他的武功更高,有一套剋制他這一門怪異武功的手法,何況山鳳還是幽谷大院飛虎隊的統帥!
山鳳在兩個隨身丫環的帶路下,帶著小神女他們走進內院,穿過迴廊,走過花徑,來到湖邊一處名叫“摘月樓”的樓閣中。這一座摘月樓,比重慶廖府那一座樓閣更幽靜、清雅得多,也美得多了!樓閣處處,都懸掛著淺綠色絲幔帳,簡直是人間的仙境。推開窗扉,不但可觀嘗湖中的荷葉荷花,更可眺望園中的一切景色。小神女性好清雅,更喜歡綠色,一見如此仙境般的樓閣,不由大喜:“山鳳姐姐,這一處地方真是又美又好。”
山鳳笑著:“三妹妹喜歡,我就更放心了!那我一番的準備,也算沒白費。”
“多謝姐姐的安排。”
“三妹妹,你不會這麼對我客氣吧?”
“好好!山鳳姐姐,我就不客氣了!”
山鳳又叫丫環們伺候小神女、婉兒和小怪物的梳洗以及換過那一身風塵僕僕的衣服。當小神女、婉兒換了一身女裝在燈光下出現時,山鳳更驚喜不已:“原來兩位妹妹竟然這般的漂亮,真是人間的仙子了!”
小神女說:“山鳳姐姐,你不是笑我們兩個生得醜吧?”
山鳳笑著:“要是你們倆都說醜,那世間上,就沒有一個美女子了!”
隨後家人便送上一桌精美的酒菜,酒席就擺在樓下的燈火輝煌的大廳上。婉兒問:“山鳳姐姐,姐夫不來嗎?”
“不去管這個大胖子了!外面的事,恐怕也夠他忙的,來!我們飲酒談心!”
山鳳的行為作風,比方素音來得更豪爽大方,是一位江湖上的巾幗英雄。這一點,更迎合了小神女的性格。
她們一邊飲酒,一邊談心,少不了談到龍泉山中遇劫的事件,山鳳在言談之中,眉宇間隱藏了一股豪氣與殺氣,問:“三妹妹,這一次劫鏢真的是那神秘的杜鵑?”
小神女說:“姐姐,以你的經驗來看,會不會是杜鵑所為?”
“聽三妹的口吻,似乎不是杜鵑所為了!可是,有哪處的匪徒,竟敢在四川劫白龍會的鏢?”
“要是真的是杜鵑所為,姐姐打算怎樣?”
山鳳目光一閃,射了一道逼人的豪氣,但霎時便收斂了。一笑問:“三妹,你想我會怎樣?”
“姐姐不會跟杜鵑沒完沒了吧?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將他追尋出來?”
山鳳說:“那也不會這樣!”
“哦?為什麼?”
“因為我們車隊沒任何財物損失,人員只有兩人身負輕傷,沒有死亡,這個我不必出面,由白龍會的人去處理好了!我們頂多暗中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