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伯一看已是子時,立即肅然道:‘各位大德,已是子時了,請各位大德點燃三支清香,長跪誠心祈求。’說完,步入店內,有條不紊的在神案上鋪了二尺長寬,分餘厚的檀香,又以瓦片仔細的將它蓋平。
垂坐在板凳上的勞幅及塗勾,腦袋左右直幌,四肢顫抖,口中‘噓噓’連連,雙目緊閉著。
阿土伯右手朝廟外一招,眾人會意的長跪在地,雙手持香高舉過頭,口中喃喃低呼:‘阿彌陀佛!’
勞福及塗勾突然朗‘哈’一聲,身子一躍,躍到神案前,二人分別站在神桌兩側,雙手扶著神案上之木轎。
小轎隨著二人顫抖的身子,不住的搖幌著。
阿土伯手持三條清香長跪於蒲團上,恭聲道:‘迎駕!’店外的眾人亦轟應著:‘迎駕!’
那頂小轎疾然一旋之後,轎轅在檀香上,疾書著,阿土伯恭恭敬敬的將香插於爐中之後,肅然立於案旁。
只見轎轅‘砰’的一聲,離開神案,重又在勞福及塗勾二人的手中不住的顫抖著,顯然書字暫告一段落。
只見檀香末中赫然出現‘福德’兩個草字。
‘阿土伯’欣然道:‘喔!原來是本廟的主神‘福德正神’大駕光臨,弟子王根土代表各位弟子歡迎您!’
廟外之五十餘人連呼:‘歡迎!’
阿土伯迅速的以瓦片蓋平檀香末之後,轎轅重又在檀香末中畫了一個‘?’號,顯然是在詢問‘有何貴事?’
阿土伯恭聲道:‘啟稟土地公伯,廟外眾弟子生活困苦,祈求您恩賜這一期‘大家樂明牌’,以便改善生活。’
小轎在勞福二人手中一直幌來幌去,好似正在考慮。
阿土伯恭聲道:‘啟稟土地公伯仔,這些弟子誠心來此祈求,求您大慈大悲,大顯神通恩賜‘明牌’。’
小轎仍是搖幌著。
阿土伯慌忙道:‘啟稟土地公伯仔,這些弟子已經許過願,只要領了這一期‘大家樂’獎金,一定捐錢擴建本廟。’
小轎陡的往神案上,‘砰!砰!砰!’連點了三下之後,旋轉如飛在神案上龍飛鳳舞著!
‘砰!’一聲,小轎離開桌面重又搖幌著。
阿土伯凝目一瞧,問道:‘沒有錯吧?’
小轎在桌面上迅速的‘砰!砰!砰!’連點三下之後,重又飛離桌面,一直幌動著!
阿土伯迅速走出廟門,朝眾人一招。
梅丘帶頭走進廟內,合什一禮,朝那三個號碼瞧了一眼之後,合什退出廟外,恭恭敬敬的長跪在地。
俟眾人一一跪回原位之後,小轎在空際來回平移著,阿土伯會意的再度以瓦片蓋平了檀香末。
小轎重又在桌面上運轉著。
‘砰!砰!砰!’三聲之後,重又搖幌著!
阿土伯瞧了一眼之後,重又走出廟外,朝眾人道:‘各位大德!土地公伯仔剛才又降示:‘悶聲大發財’,各位會意吧!’‘知道,絕對不會洩露的。’
阿土伯一頷首,重又步回廟內。
小轎重又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劃了一個大問號‘?’阿土伯即恭聲道:‘啟稟土地公伯仔,弟子們全明白了。’
小轎又在桌面上敲了一下,便停在桌面不動了!
半晌之後,勞福及塗勾,雙目一睜,坐回板凳上,阿土伯遞過兩杯開水,答道:‘二位,辛苦啦!’
勞福笑道:‘阿土伯,別客氣,只要大家能夠中獎,屆時本廟能夠順利的擴建完成,我們也就高興啦!’
此時,梅丘等人已經站起身子,只聽梅丘道:‘兩位老哥,只要我真的中獎,明晚一定會讓你‘吃紅’的!’
勞福忙道:‘這位大哥的心意,小弟先謝啦!你不妨把給我‘吃紅’的銀子,一併捐作本廟擴建基金。’
梅丘笑道:‘老哥,橋歸橋,路歸路,我自己另有打算的!你就等著「吃紅吧’!小弟先告退了。’
說完,朝福德正神佛像合什一禮之後,含笑離去。
馬場之人如法泡製之後,一一含笑離去。
其餘十餘人不由自主的向勞福及塗勾表示‘樂捐’,‘吃紅’之心意後,相偕含笑離去。
阿土伯暗中凝神一聽,他自經沈賢療傷打通全身經脈之後,功力已是通玄,四、五丈內之蟲鳴亦逃不出他的聽覺。
他凝聽片刻,確定沒有外人之後,笑道:‘二位今日的表現可圈可點!’勞福恭聲道:‘阿土伯,我們二人全是‘菜鳥’,承蒙您的指導,才有這種成績,您可要繼續指教。’
阿土伯笑道:‘沒什麼事啦!反正以後來求‘明牌’的人會越來越多,成份也越來越雜,咱們只有隨機應變啦!’
三人邊聊邊將廟內整理妥後,便相偕趕向沈賢家中。
勞福打老遠的一見沈賢的客廳有燭火閃爍,心中一喜,呼道:‘X他娘,老
大回來了,土狗,老大回來啦!’
說完,拔足就欲馳去。
塗勾一把扯住他的腰帶,叱道:‘老虎!’
勞福一見塗勾在眨眼,心知他在提醒自己不可在阿土伯面洩底(會武),笑道:‘好!好!咱們一起去吧!’
說完兩人拔足奔了過去。
勾曲哲依舊移步向前:‘這兩個娃兒倒是挺機靈的,看樣子,他們三人果真是東瀛島高手的剋星。’
勾曲哲一邁入客廳,卻見勞福及塗勾雙眉緊蹙,站在嬌顏梨花帶雨的柳丁身旁,不知所措。
柳丁一見阿土伯進來,悽然問道:‘阿土伯,你下午有沒有見過神仙?’勾曲哲搖搖頭,道:‘沒有,他自昨天下午去和我聊了一下之後,便回來了,可是,並沒有聽他提過要去那兒?’
柳丁張口欲言,便旋又想起沈賢吩咐不可洩底,因此,硬生生的以一聲嘆息替代了底下之言,淚水簌簌直滴著。
勾曲哲明白他們三人的苦衷,倏然道:‘柳丁,把你的雙掌遞過來,我略諳手相,為你斷個未來!’
‘阿土伯,你真的懂嗎?’
勾曲哲卻自顧自的瞧著柳丁那對柔荑,道:‘柳丁,你福大命大,不但會成為一代女俠,而且能嫁個如意郎君,不過………’柳丁正聽得心情稍松之際,陡聞阿土伯那句‘不過’,心中沒來由的一緊,急道:‘阿土伯,不過怎麼樣?’
勾曲哲笑道:‘不過,你註定要和好幾個姑娘共侍一夫,………’柳丁柳眉一豎,哼道:‘神仙,他敢!’
‘柳丁,人多福氣多,萬般皆天定,忤逆不得,何況神仙天生情種,豈是你所能夠阻擋的!’
勞福急道:‘柳丁,你放心,我會幫著你盯著老大的。’塗勾卻笑道:‘少吹牛啦!說不定老大此時正和一位美若天仙的‘幼齒仔’在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哩!’
柳丁泣道:‘死神仙,沒良心的,殺千刀的,如果真的敢做出這種事情,我非和他拚命不可。’
塗勾卻搖搖頭道:‘柳丁,你憑什麼,如此對待老大,你又沒有和老大成親,也沒有什麼名份呀………’
勞福瞪他一眼,道:‘X
娘,你這條土狗,癩皮狗,你為何如此不上路,你非把柳丁弄哭不可呀!’
塗勾不服的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替老大不服,柳丁憑什麼管老大呢?阿土伯,你說是不是?’
勾曲哲笑道:‘勞福,塗勾,男女之間的事情,由他們雙方自己去解決,咱們局外人最好少管。’
柳丁卻雙目異彩連閃,顯然,她已經自己有了打算,只聽她道:‘勞福、塗勾,時間不早啦,咱們回去吧!’
阿土伯笑道:‘對!早點回去休息,明兒一大早還要幹活,別忘了明晚到廟裡集合,準備吃紅,呵呵!’
勞福及塗勾聞言,立即眉飛眼笑。
柳丁惑然的問道:‘阿土伯,吃什麼紅?’
塗勾笑道:‘吃口紅啦!’
‘死土狗,你又皮癢啦!’
塗勾急忙跑了出去,道:‘哈哈,有抓沒有到,我先走一步!’勞福朝柳丁一笑,手一擺,二人立即朝屋外走去。
阿土伯亦欣慰的步上歸途。
※※※※※※入夜時分,福德祠前擠了一百餘人。
除了五十餘人正口沫橫飛,神彩飛揚的談論福德正神‘起駕’的奇蹟,以及簽賭的情形。
顯然,他們皆‘中獎’啦!
另外五十餘人是在今天下午聽了中獎人的敘述以後,專程來見識一番的。
勾曲哲及勞福,塗勾正忙著收油香錢及吃紅。
一向冷冷清清的福德祠因為恩賜今天中午‘大家樂’明牌,使那十餘人(梅丘及其手下沒有簽賭)一午之間發了大財。
歡笑聲,談論聲及讚歎聲此起彼落。
人們一向是笑貧不笑娼,只要有銀子可賺,就是打破頭也要鑽進去,何況只要投資一兩銀子,立即可以賺進五百兩銀子。
這種暴利令五十餘名昨晚沒有來此的人們羨慕得要死,好奇之餘,仔細的問東問西,讚歎交加。
勾曲哲,勞福及塗勾,三人將二、三千兩銀子收妥之後,勾曲哲朝勞幅及塗勾二人低聲吩咐了幾句話。
勞幅及塗勾會意的卸去外衣,打著赤膊,垂首瞑目坐在長凳上不言不語,顯然是準備要‘起駕’了!
勾曲哲走到廟外朝眾人道:‘各位大德,歡迎各位來此參香,更感謝各位幸運的大德,依約樂捐贊助本廟擴建。’
梅丘朗聲道:‘阿土伯,你太客氣了,土地公伯仔保佑咱們賺錢,咱們捐出一部份的獎金,也是應該的!’
勾曲哲肅然道:‘阿彌陀佛,功德無量,您中了獎以後,若是不捐出來,誰也對你無可奈何的。’
梅丘恭敬的道:‘阿土伯,這種神明賞賜的銀子,如果不知佈施,到時候還不是‘怎麼賺來,怎麼虧去的’!’
勾曲哲肅然道:‘高見…………’
陡聽廟內傳出‘砰!’的一聲脆響,眾人一瞧,只見原本靜靜擺在神案的那頂小轎又‘砰’的在神案敲了一下。
勾曲哲倏然一驚,道:‘各位大德,福德正神有事指示,請保持肅靜!’說完,走回廟內迅速的鋪著檀香末。
準備妥後,勾曲哲點起三支清香,跪在蒲團上,喃喃有詞。
他方將清香插入爐中,勞福及塗勾在顫抖老半天之後,‘噓!哈!’一聲之後,分立案旁,抓起了那頂小轎。
‘砰!’一聲,轎轅飛舞,迅即在檀香末中寫出了‘福德’兩個字,勾曲哲恭聲道:‘歡迎土地公伯仔法駕!’
立於廟外的梅丘等人亦轟然道:‘迎駕!’
那些前來‘觀光’的人亦跟著喊著「迎駕’!
勾曲哲蓋平檀香末之後,轎轅迅速的在檀香末上面畫了一隻大烏龜,及槌子,底下是一個問號。
勾曲哲恭聲道:‘啟稟土地公伯仔,承蒙您老人家大顯神通相助,眾弟子這一期‘大家樂’皆中了大獎。’
轎轅旋又寫了‘好累喔!’四個字。
勾曲哲恭聲道:‘眾弟子心感您老人家之辛勞,已經捐了數千兩銀子,計劃在廟側另外建一座新廟………’
小轎‘砰!砰!砰!’連敲三下之後,又寫出:‘下一期再出牌!’勾曲哲喜道:‘感謝您老人家答應再恩賜下一期‘大家樂明牌’,眾弟子絕對不會忘恩背義的!’
小轎‘砰……………’連敲十幾下之後,寫出:‘阿仁’二字。
勾曲哲急忙喚道:‘各位大德,有沒有名叫‘阿仁’的?’眾人你瞧我,我瞧你,陡見一名身著布衫,小販打扮的中年人顫聲道:‘我認識阿仁,我…………’
小驕又寫出:‘阿發!’
勾曲哲急忙問那人道:‘這位大德,請問你是不是名叫阿發?’那人駭凜的道:‘是………是的!’
眾人不由‘啊!’了一聲。
小轎又寫出:‘說!’
勾曲哲道:‘阿發,阿仁昨晚是不是有來此求‘明牌’?’阿發顫聲道:‘有的,他今天簽了十兩銀子,下午領了五千兩銀子之後,立即去‘怡紅園’找阿娟了………’
小轎陡然重重的敲了一下神案。
眾人嚇得手腳發軟,不敢抬頭,心中暗忖:‘好靈驗的土地公伯仔,居然能查出阿仁中獎之後沒有來此!’
勾曲哲又問道:‘阿發,阿仁有沒有託你代他樂捐?’‘沒………沒有!’
勾曲哲嘆道:‘太過份了!’
小轎倏又寫出:‘避他!’
勾曲哲會意的朗聲道:‘各位大德,土地公伯仔有指示,以後絕對不可將‘明牌’告訴阿仁,否則‘□龜’,他老人家不負責。’眾人轟然應道:‘是!’
小轎更寫出:‘宣傳!’
勾曲哲道:‘各位大德,土地公伯仔為了解救貧苦之人,請你們把‘賜明牌’之事,廣為宣傳,不過,不要告訴奸惡之輩。’‘是!’
小轎又劃了一個大問號。
勾曲哲急忙問道:‘啟稟土地公伯仔,為了爭取時間,是不是可以自明日一開始立即進行建廟之事?’
‘可!’
‘有關廟樣,地點………’
‘今夜夢中降示!’
‘是!是!送駕!’
眾人轟呼:‘送駕!’之後三五成堆,聚在一起紛紛議論方才之奇蹟,梅丘見狀,暗暗欣喜不已。
方才那段戲實在太精彩了,不知阿仁表現得如何了?
卻聽勾曲哲朝眾人道:‘各位大德,如果有親友曾經蓋過廟宇的,請代為介紹,本廟預定於近日破土興建。’
人群中立即有人表示願意推介。
更有人表示自己本身就是水泥工,願意作義務工。
勾曲哲欣慰的與他們歡敘著。
※※※※※※隔天午後,勞福及塗勾拗不過柳丁,悄悄的陪她來到了水濂洞。
石澗流泉,水聲潺潺,吸人遊思,可惜三人急於尋找沈賢,邊走邊喚:‘神仙………’
跟本沒有心情欣賞。
呼聲衝破泉聲在谷際回應著。
可惜一直找了半個時辰,硬是找不到沈賢的影子。
柳丁早已急得淚水滂沱,語不成聲。
勞福及塗勾亦是難過極了,只聽塗勾低聲道:‘喂!老虎!看樣子老大可能己經凶多吉少了!’
勞福瞪了他一眼,低聲叱道:‘X
娘,土狗,你這張烏鴉嘴,少說幾句行不
行?你沒看柳丁傷心成那個模樣?’
‘唉!我那阿娥若有她的一半,我就…………’‘含笑歸土!’
‘媽的,你………’
陡聽‘嘿嘿………’冷峻陰笑聲,自轉彎處傳了過來。
勞福三人循聲一瞧,只見二位身材瘦削,臉色陰沉的黑衣中年人正健步如飛朝三人撲了過來。
柳丁拭去淚水,直覺的暗暗提醒‘老鼠’準備咬人。
塗勾低聲道:‘老虎,看他們那‘橫肉面’(兇像)必定不是什麼‘好腳校’(好人),要不要動手呢?’
勞福低聲道:‘看情形吧!反正咱們不怕捱揍,不過,如果要動手,絕對不可客氣,免得洩了底。’
‘喂!你們三人在鬼叫什麼?’
‘我們在找人。’
‘找人?我明明聽見你們在高呼‘神仙’,少做白日夢吧!世上若是真的有神仙,就沒有人會死掉了!’
‘不對!至少壞蛋會先死!’
‘哼!你是不是在咒我早點死掉。’
‘土狗,你聽見我咒他早點死掉了嗎?’
‘沒有呀,老虎,我只聽見你說壞蛋會先死,他又不是壞蛋,何必如此的緊張,哎唷,你怎麼動手揍人?’
右側之黑衣人賞了塗勾‘五百’之後,獰笑道:‘小鬼,若不是大爺今天心情還不錯,早就一掌劈死你了!’
勞福邁前一步,喝道:‘?娘,你憑什麼打人?’‘嘿嘿!你叫做老虎?我瞧你一身肥肉,倒像肥豬哩!’‘?娘,我是肥豬,那你就是瘦皮猴啦!哈哈哈!’黑衣人目光含煞,叱道:‘住口!’
勞福卻照笑不誤。
塗勾卻跟著哈哈大笑著。
‘小鬼!這可是你們自己找的,怨不得我心狠手辣!’兩名黑衣人右掌疾劈,罩勞福及塗勾胸部。
二人拚命往旁一閃,冀圖避開當胸一掌,卻仍被劈中了肩胛,身子似斷線風箏般掉進了溪石中。
兩人只覺肩胛劇疼,掉進溪中之後,略為揮動手臂,還好,沒有妨礙,乾脆泡在水中涼快一下。
卻聽柳丁大呼一聲,兩人抬目一瞧,柳丁右臂已被一名黑衣人反拗,正幌動玉首閃避那黑衣人之親吻。
另外一名黑衣人陰聲道:‘劉兄,這孃兒挺潑辣的哩!’‘嘿嘿,我就喜歡這種孃兒,看我如何治她。’說完,右掌一揚,就欲撕扯柳丁的前襟。
塗勾叱道:‘住手!’
勞福邊爬出溪中邊吼道:‘X
娘,是你們自己要找死的,怨不得我開殺戒!
快準備回去報到吧!’
那名黑衣人將柳丁推得踉蹌出去,陰聲道:‘李兄,這兩個小鬼這麼兇悍,咱們可能活不下去了,怎麼辦?’
‘嘿嘿!跪下來求他們高抬貴手吧!’
勞幅及塗勾二人分別站在一名黑衣人的面前,雙拳緊握,凝視著對方。
‘小鬼,打呀!’
‘對!用力朝胸部打呀!’
塗勾低聲道:‘老虎,我先打!’
‘好!小心!’
塗勾右臂似舞車輪一般揮動十來圈以後,‘哈哈’的大吼一聲,一拳直接擊中了黑衣人的胸膛。
‘砰!’的一聲,塗勾‘啊’的慘叫一聲,倒飛摔落在地。
柳丁急忙奔過去,問道:‘土狗,你………’塗勾朝她眨了一眼,哼呀哈的爬起身子,蹌踉的奔向那名黑衣人:‘嘿嘿,小鬼,手沒有折斷啊!’
說完,好整以暇的等待塗勾再度出掌。
塗勾暗暗提聚功力,準備全力一擊。
勞福亦暗暗的提聚功力著。
‘嘿嘿,小鬼準備好了沒有?’
塗勾雙唇緊閉,邁前一步,一拳擊了過去。
那名黑衣人陡覺對方掌力有異,正欲閃避,卻已不及,只聽他慘叫半聲,便已鮮血狂噴,摔倒在地了。
另一名黑衣人見狀,正在駭凜之際,胸部如遭巨杵捶中,‘啊’的慘呼一聲,鮮血狂噴,暴退著。
‘?娘,你再兇呀!’
黑衣人竭力閃躲,卻招架不住勞福及塗勾的追擊,背部又被塗勾捶了一拳,退向柳丁了!
柳丁柳眉倒豎,兜胸一拳劈了過去。
黑衣人鮮血狂噴,慘叫一聲,栽地不起。
柳丁一掌劈出之後,立即朝側一閃,及時避開那股血雨。
勞福及塗勾分別搜過二名黑衣人身子,發現除了一些碎銀及銀票以外,別無他物:‘喂!老虎!如何處置這兩具屍體?’‘丟下斷谷吧!’
柳丁俟二人丟下那兩具屍體,洗去身上之血跡之後,道:‘咱們快走吧!再碰上別人,麻煩可大哩!’
勞福點點頭,道:‘不錯,所幸塗勾設局騙過那二人,否則,挺難對付的哩!’柳丁笑道:‘土狗,瞧你平日楞愣的,想不到也會騙人哩!’塗勾得意的道:‘我現在才不楞頭楞腦的,阿土伯曾說過對待壞蛋,不必客氣,想怎麼揍他,就怎麼揍他。’
勞福頷首道:‘嗯!有理,這些黑衣人皆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咱們如果不耍些花招,的確是無法取勝的!’
柳丁又朝四周望了一下,失望的嘆道:‘走吧!’※※※※※※光陰似箭,眨眼間又過了一個月。
武夷山下福德祠的香火更加興旺了!
不但方圓百里的‘大家樂迷’經常來此燒香祈求,連皖北地區的武林人士,亦專程打老遠的來此參香。
因為福德祠已經連續三期賜明牌,而且也連中三期,暴利誘使‘大家樂’的賭風更盛,迅速蔓延到全國。
武林人士一向不信鬼神虛無之物,完全憑自己的判斷去參賭‘大家樂’,冀求那五百倍的暴利。
奈何期期‘□龜’,不由得對自己的判斷髮生動搖起來,稍一探聽立即知道福德祠賜明牌之事,便好奇的前往一瞧。
凡是去過那個偏僻的福祠的人,一見數百人正在左側空地上趕工建廟,稍一探聽,自然會更加好奇了。
一傳十,十傳百…………福德祠的香火更興旺了。
梅芝旺經營的‘大家樂’也更興旺了。
梅芝旺和梅丘概略算過這三期‘大家樂’收支相抵,正正虧了四、五百萬兩,不過梅芝旺卻終日笑口常開。
梅丘卻為那龐大的虧損時常向梅芝旺建議,終止‘賜明牌’,梅芝旺卻一再以‘放小餌釣大魚’來加以反對。
梅丘正欲續言,梅芝旺笑道:‘丘兒,爹還要到測試場去瞧瞧,這幾天來此的武林人物不少,正是咱們擴充實力的機會。’梅丘正容道:‘爹!咱們目前不愁吃不愁穿的,何苦又要搞馬場、大家樂,還到處網羅那些橫眉豎眼的人……………’
梅芝旺臉色一沉,斥道:‘小孩子,懂什麼?’說完,憤憤的離去。
※※※※※※且說沈賢獨自一人在前洞練功,由於他天質聰穎,功力又已入化境,領悟力更強,一週不到便已悟透了那些掌法及劍招。
第二週一開始,他專心領悟那以氣馭劍口訣,這一入定整整坐了三天三夜,方始有所心得,可惜卻無法融合貫通。
‘哇操!書到用時方恨少,我若是自幼有武林高手指導,豈會弄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眼!’
當下重回內洞,將那疊書搬來,以書作枕,餓時吞一粒辟穀丹,累時就盤坐調息一番哩。
他不眠不休的翻閱著那些書籍。
猱兒彷彿自知闖了禍,自己窩在通道,以囤積的山果為食,不敢驚動沈賢!
又是十天過去了。
這一天,只見沈賢自入定以後醒了過來,高聲叫道:‘哇操!原來如此,我就不相信我搞不清楚!’
猱兒被沈賢那聲高叫嚇了一大跳,悄悄來到前洞一看,只見沈賢自內洞取出几上那青石鎮尺。
只見沈賢右手持鎮尺,雙目一閉,半晌之後,只見他手一揮,青光一閃,那鎮尺‘噗’的一聲,飛射進洞壁之中。
沈賢苦笑道:‘哇操!用力太猛,煞車不住!’只見他手一招,那鎮尺重又射入他的掌中。
這一次,沈賢謹慎多了,只見那鎮尺在洞內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穿梭著,令猱兒瞧得心驚膽顫。
沈賢目光一瞥及猱兒影子,劍訣一引,那鎮尺立即射向正探首瞧得目瞪口呆,心驚膽顫的猱兒。
嚇得它‘吱’一聲怪叫,逃入通道內。
沈賢存心捉弄它,那鎮尺繼續追入通道內,饒猱兒如何揮拍,兀自在它的頭頂尺餘飛行著。
猱兒畢竟跟隨過黃龍子,又勤修至今,已至通靈境界,情急生智,立即自通道奔至沈賢面前,跪下之後頻頻叩頭怪叫著。
沈賢手一招,那鎮尺重回手中,只見他長吁一口氣,笑道:‘哇操!猱兒,起來吧!讓我試試看能不能打開洞門?’
猱兒連叩三下之後,乖乖的立於沈賢的左後方。
沈賢走到通道中央,提聚一口真氣,劍訣一引,那鎮尺閃電般射向那道石壁,‘噗’的一聲,穿透石壁逕射飛出去。
石壁卻紋風不動。
‘哇操!怎麼打不開呢?’
猱兒卻奔到那道石壁前,伸出毛茸茸的右手,向石壁當中,由上而下,似雞啄米一般,‘奪…………’拍了下來。
‘哇操!猱兒,你是說要一直敲下來呀!那豈不累死人!’猱兒頷頷首之後,重又躍入內洞。
沈賢走回前洞正打算盤坐調息一番,以恢復方才耗損的體力之際,卻見猱兒已馳至自己的身前,雙手遞過一個小鐵丸。
只見它學著沈賢的劍訣,比著那小鐵丸又叫又比的,沈賢笑道:‘哇操!我知道了,先讓我休息一下再說!’
猱兒卻迅速取來另一個瓷瓶,倒出一粒渾身碧綠,清香無比的藥丸遞給沈賢,作了一個吞食狀。
‘哇操!猱兒,你會不會被我修理,故意拿毒藥來害我?’猱兒毛手連搖,那顆腦袋亦直搖著。
沈賢吞下那顆藥丸之後,只覺通體舒暢:‘哇操!果然是靈藥,看樣子猱兒對自己挺忠心的哩!’
當下,凝神壹志開始調息!
待他醒來之後,一見猱兒亦在右側尺餘遠處打坐,暗暗一笑:‘哇操!這畜牲的神態倒也人模人樣哩!’
取過小鐵丸,身子一飄,來到通道中央,劍訣一引,烏光一閃,小鐵丸立即射中石壁的上方。
稍中即彈,順著一條直線一直彈射下來。
當那粒小鐵丸射到石壁中央下方之時,只聽一聲怪叫,金影自沈賢的身側一閃,迅即立於石壁之前。
只見它先將那粒小鐵丸置於身後,再蹲下身子,自石壁中央點輕輕的一按,‘軋’一聲,石壁重又縮入巖壁中。
飛瀑再現,猱兒怪呼一聲衝了出去。
沈賢身子一飄,立於洞口,伸出雙手任那流泉飛瀑沖洗著雙手:‘哇操!好久沒有如此涼快了!’
只聽他振吭一嘯,身子輕輕躍出洞外,順著飛泉冉冉的降落著,好像飛羽,又好似飄葉!
所幸,此時沒有人在場,否則非駭壞才怪!
‘噗通’一聲輕響,沈賢潛入溪中,盡情的沖洗著歷時近月未曾洗過的身子,心中有著說不盡的歡欣與舒暢。
這一洗也不知究竟洗了多久,只聽飛瀑上方傳來猱兒的怪叫聲:‘哇操!差點忘了頭還有猱兒哩!’
只見他略一思忖秘笈上的輕功身法,略一提氣,雙足在水中一蹬,身子好似怒矢般一直,射進那石洞。
猱兒歡呼一聲,返身奔進前洞。
沈賢只覺洞內傳來陣陣肉香味:‘哇操!好香喔!香噴噴的滷味,哇操!不知道已經多久沒吃過肉了,都快要淡出‘鳥’了!’略一加勁,馳入前洞一瞧,只見地上擺著一個大紙包,另外還有數十顆奇異的山果,肉香味正是自那紙包傳來。
猱兒指著那個紙包怪叫不已!
沈賢打開一看:‘哇操!豬舌、香腸、豬耳、皆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哇操,這味道分明是老虎店裡的產品哩!’
他的思維立即飛到勞福,塗勾及柳丁身上,手裡拿著那個紙包直髮怔。
猱兒一邊嚼著山果,一邊睜大那對金睛自盯著沈賢,一見他正在發怔,輕頂那紙包一下,怪叫著。
沈賢笑了一笑,取出一截香腸,邊嚼邊道:‘哇操!果然是勞福店裡的產品,猱兒,莫非你去勞福店裡買的………不………偷的?’猱兒邊搖頭邊作出躡手躡腳偷竊狀。
沈賢笑道:‘哇操!看樣子你是到別處去偷來的,等一下如果被失主循線找來,咱們兩個就一起‘進籠子’吧!’
猱兒拍拍胸脯,裂嘴笑著。
沈賢又塞入一片豬耳,笑道:‘哇操!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啦!寧可脹死,不可餓死,猱兒,吃一塊吧!’
猱兒指著手中的山果,左掌連搖!
沈賢笑道:‘哇操!看來你是誠心誠意要修成正果哩,你就吃你的山果,我就吃我的滷味,哈哈!’
說完,翻開‘易容術’那部份,重又溫習著。
方才猱兒去偷別人的滷包給沈賢一個啟示:‘如果要偷偷摸摸辦事,除了手腳要乾淨俐落以外,若能易容,萬一被發現,也沒事!’何況,他又想起自‘東瀛三鳳’及黑衣人身上搜出的薄皮,更堅定了他學易容術的決心。
可惜沒有器材,供沈賢‘實習’,他只有先將心得熟記於心。
猱兒一見沈賢放下書籍,立即怪叫一聲。
沈賢朝它一笑,道:‘哇操!你又有什麼新點子啦!’猱兒指著那滷包,又比手劃腳怪叫老半天,搞得沈賢頭暈腦脹:‘哇操!你慢慢的比,慢慢的說,我才搞得通呀!’
‘哇操!葫蘆,兩個,是兩個女人呀?’
猱兒一聽沈賢已經悟出自己的意思,不由大喜!
‘哇操!怪不得孔老夫子也感嘆‘食色性也’,居然連這畜牲也懂得欣賞‘查某’之葫蘆身材。’
只見猱兒突然扳起臉孔,瞪大金睛,那隻毛茸茸的右掌,伸出食指、中指,一直在沈賢的面前晃來晃去。
‘哇操!兩個兇男人!’
猱兒喜得又叫又跳的!
‘哇操!這個時節這個地方平常偶有遊客來此,但甚少有兇惡的人帶著女人來此,哇操!爬了老半天的山,來此玩女人,多累呀!
‘何況又有老虎家的滷味,哇操!究竟是啥米角色,猱兒,帶我去瞧瞧吧!’猱兒會意的扳動石桌,將內洞封閉之後,朝沈賢一點頭,疾馳向洞外,沈賢腳似流水行雲,飄逸的跟在後頭。
一理通,百理通,此時的沈賢由於迭遇機緣,一身功力深厚,又修練過黃龍子那木秘笈,因此,奔行起來足不揚塵,毫無聲響。
猱兒拚命奔跑,連過了二個山頭,顧著一瞧,沈賢仍然含笑輕輕鬆鬆的跟在後頭,嚇得它怪叫一聲。
只聽沈賢低聲叱道:‘哇操!別亂叫,驚動那四人就麻煩了!’猱兒突然降緩身子,朝數丈遠外的狹窄山道一指。
沈賢心知快到地點了,更加的放輕足下聲音。
臨近窄道,沈賢已聽到谷內傳出男人的得意笑聲以及女人的呻吟求饒聲,心知目的地已經到了。
猱兒自動的止住了身子。
沈賢提聚功力飄進了谷內。
只聽一陣雄渾的聲音笑道:‘老大,此地‘怡紅園’的姑娘的確夠水準,不但具姿色,而且又‘耐戰’,哈哈!’
另一陣尖銳的聲音怪笑道:‘桀桀,不錯,比起京裡頭的‘雷夢娜’,蘇州的‘阿蘭娜’,揚州的‘娜娜’,君君及紅紅是強多了!’卻聽一種迷死人的聲音道:‘大爺,你快點‘交貨’吧!人家已經洩了三次啦!直洩下去,這條小命就交給你啦!哎唷!’‘哈哈哈!頂死你,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男人是何等威風!’‘哎………哎唷………會死……人家會死啦!’‘哈哈哈…………’
沈賢一聽那種‘拍拍’,‘滋滋’和喘息聲,立即知道一定又是‘男女妖精打架’的事,因為他聽多了,見多了!
這些年來,他每當在夜中練完‘慧元神功’之後,只覺神清氣爽,了無睡意,便到鎮內鎮外四處溜躂。
起初對於民宅內或是雷大老爸所經營的‘怡紅園’‘新樂園’………傳出來那種奇怪的聲音,他會覺得十分奇怪和緊張。
後來,隨著年歲的增長,他會覺得十分的‘難過’及衝動,只要一聽到那種聲音,他立即落荒而逃。
此時,情況特殊,他只有強忍著「難過’,悄悄探首一瞧!
只見兩位高大魁梧的中年壯漢,各將一位面目姣好,身材迷人的妙齡少女放於岩石上,抱緊圓臀,猛烈的聳動下身。
那二位少女渾身肌肉好似波浪般一直顫著,抖著,尤其那對高聳玉乳所帶起的乳波更是眩人雙目。
沈賢吞了一口口沫,暗叫:‘哇操!這兩位老包的力道挺足的,連連猛頂數十下,若是我,早就扭傷腰了…………’
想至此,胯下‘那話兒’一直蠢蠢欲動著。
‘哇操!原來還有一件貂皮大衣墊在岩石上,否則那兩個‘查某’非被颳得背破臀傷,鮮血淋漓不可。
‘哇操!那樣子,這兩個老包如果不是從東北來的,就是大財主,否則豈會將昂貴無比的貂皮大衣視若廢物哩!’
只聞那兩位壯漢氣息粗濁,全身直抖:‘哇操!‘火車’終於快要抵達‘終點站’了,哇操!你們爽,我卻難過!’
果見那二位壯漢又連頂十來下之後,便趴在少女的身上,一動也不動,只有張著大嘴直喘氣的份!
不過,那神情卻流露著滿足與得意。
突然聽見洞裡傳出一陣冷漠而飄忽的聲音:‘你們進來。’兩人聞聲大驚,稍稍駭怔之後,全又恢復了勇氣,兩人相互對望一眼,毫不猶豫,雙雙大步往洞裡走去。
兩人莫約走了三十餘丈,兩人只覺得漆黑的山洞中,似乎寬暢了不少,但卻看不見裡頭東西。
樊虎揚聲說道:‘洞裡藏的是什麼人?’
樊虎語音方落,猛聽兩丈開外激起一陣‘嘩啦啦’的響聲,接著,整個山洞,卻現出一片光明。
兩人往前望去,不由嚇了一大跳,同時驚退五步。
原來在他們身前兩丈之處,竟有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盤坐地下,地上卻滾滿了百十個姆指大小的夜明珠。
那洞中瑩白的光亮,就是這夜明珠上射出。
瑩潔的明珠光輝之下,那怪物通體褐黃長毛,身上衣衫,好似已經年數太久,早已成了一塊一塊的灰片,零零落落地掛在體毛之上。
他那一頭落滿塵埃的白髮,斜斜披面,幾把整個臉顏全部遮去,僅露出一雙精光爆射的雙眼,在明珠光輝之中閃爍。
那怪人用他精光爍爍的眼睛,往樊虎弟兄兩人巡視良久,忽然從披面的長髮後透出一絲聲音,道:‘老夫在這山洞中,整整坐了兩個甲子,你們算是頭一個進入此處的人,老夫這裡有一本武林奇書,早就應該易主的,只是苦於沒有適合的人選………’
說著又把爍爍有光的眼神,往兩人掃了一掃,道:‘老夫看你們兩人眉根陰沉狠毒,一定是無所不為,無惡不做的狂徒,正合老夫的人選條件,老夫現在就把這本武林奇書轉送給你們吧!’
說到此處,他那生滿長毛的右臂忽動,把一個白玉精雕的小方盒從身後拿了出來。
二個人聽了怪人之言,有點懷疑他是瘋言,忽見長毛怪人從身後取出雕琢精美的玉盒,兩人心頭頓如小鹿衝撞,霎時起了波浪。
兩人相互對望一眼,各人心中暗忖:‘看這玉盒雕琢精細,通體雪白,價值連城,想來這怪物所說武林奇書,八成有點實在,不過,這怪物到底是什麼來歷?’樊虎突然上前兩步,對地上盤坐的長毛怪人恭身說道:‘恕樊虎眼拙,請問老前輩尊姓大名?’
那長毛怪人緩緩把手中玉盒擱在交盤的大腿之上,陰惻惻笑道:‘敢情你對老夫不大相信,嘿嘿嘿嘿………萬水各源,最後終要入海,老夫就是名列宇內第一的‘毒魔’馬光。’
言詞之間,隱隱露出不可一世的狂傲。
樊虎樊豹兩人,聽得臉色大變,立即伏地拜叩,樊虎大聲道:‘望毒魔老祖饒恕我兄弟不知之罪!’
原來他們弟兄二人在東北橫行時,早已聽過馬光的名號。
這‘毒魔’馬光,正是一百多年前,威名震撼宇內,以玩毒著世的第一號魔頭,當時黑白道上,曾贈他‘毒魔老祖’尊號,可知這馬光聲名之大。
‘毒魔’冷嘿道:‘起來,起來,老夫可不知你們這一套!’樊虎樊豹仍伏地跪拜,不肯起身。
‘毒魔’馬光陰惻地伸出右掌,中食兩指,分別向樊虎,樊豹遙遙輕佻,雙指挑處揚起兩道奇強的指風,硬生生把跪在兩丈以外的兄弟二人託了起來。
樊虎和樊豹,身受‘毒魔’強勁指風挑託,盡皆魂飛天外,心道:‘這魔頭好深的內功,只怕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和他相比的人。’‘毒魔’馬光收回右手,又用精光逼人的眼睛,把兩人看了又看,冷漠地說道:‘老夫這部‘毒經’雖說應該易主,但卻有兩個條件。’樊虎和樊豹聽了分不出是憂是喜,全都想:‘想不到這魔頭竟肯把他壓箱底子家俬傳給我們,不知他有什麼條件?’
‘毒魔’馬光繼續說道:‘第一個條件,老夫這‘毒經’只能單傳一人,你們兩人一同進來,你們就自己決定出那一個接受吧!’馬光此言一出,佇立洞中的兄弟二人,頓時各自起了私心,全都想把‘毒經’據為己有。
樊虎搶先恭身說道:‘稟老祖,樊虎對老祖敬仰已久,這書就賜給弟子吧!’但那樊豹也絲毫不讓,迅速閃到樊虎身側,說道:‘晚輩是樊虎嫡親哥哥,老祖當把奇書賜給晚輩。’
‘毒魔’馬光聽了兄弟二人之言,陰惻惻狂笑道:‘老夫不管你們仰敬不仰敬,兄弟不兄弟,既然兩人都想得奇書,你們就各自表示誠意,由老夫來決定好了。’
樊虎和樊豹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馬光所說的‘誠意’二字,指的什麼,一時全怔在當地。
只見那‘毒魔’馬光,緩緩抬起右臂,用他尖長的指甲在自己鼻孔一挖,挖出一大撮黑烏烏的鼻屎。
又復從斜披的長髮之後,伸出左手,把鼻屎分別搓為兩個小球,冷冷對樊虎兄弟二人說道:‘老夫手上拿的,是奇毒無比的‘奪魂蝕魄丸’,普天之下,只有老夫臉上的完整鼻頭能解此毒。
‘現在你們既是都想要這‘毒經’,就把這‘奪魂蝕魄丸’各服一顆,然後,各人從自己肉體上割下一份東西。
‘誰割捨的東西重要,老夫就把這部奇書和這個鼻頭給他,但另一個得不到奇書和鼻頭的人,卻會往半個時辰之內,化做膿水死去。’兄弟二人聽得面面相覷,互相對望,兩人眼中竟突然間浮起仇視憤怒的色彩。
兩人同時冷哼一聲,一起掉頭對‘毒魔’馬光說道:‘好!’說時遲,那時快,恰在他們的‘好’聲出口,嘴唇未合的一霎那之間,馬光早已疾彈雙手。
把兩粒黑油油的‘奪魂蝕魄丸’,從兩人乍開欲合的嘴唇彈入口中。
那‘毒魔’的手法真是妙不可測,鼻屎丸彈入兄弟兩人的口中,竟是餘勢不止,滑溜溜從喉頭一擠。
兩兄弟同時‘骨嘟’聲響,已把鼻屎嚥下腹中。
兄弟兩人一經嚥下‘奪魂蝕魄丸’,立時感到唇焦舌燥,喉頭硬幹,全都知道厲害,馬上有了行動。
好個樊虎,真個狠得可以,在毒丸嚥下腹中之後,立刻斜裡讓過半步,急速抬起右掌,往自己後腦重重拍了一記。
一顆核桃大小的眼珠,竟被他自己一掌之力,震得從眼眶彈了出來,眼珠之後,帶著一三寸餘長的筋血肉絲,依舊連著右邊眼眶,看來怕人之極。
樊虎眼球脫出,哼都不哼,右手移到嘴角,把吊在右頰下的眼珠握在手中。
緊接著一聲低吼稍一用力把和眼眶相連的筋肉拉斷,一顆血淋淋的眼珠,直在掌心中顫動。
樊豹在旁看了樊虎不要命的狠像,嘴角不禁微微一動,心中暗罵道:‘哼!
這算得了什麼!’
突然疾伸左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右臂,口中也發一聲低吼,格然暴響,那條三尺來長的右臂,竟已連衣帶骨,齊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