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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顯身手

    岐陽和神歆同時抬頭,只見那邊人羣密集的地方突然散了一個大圈,一輛玻璃車被推倒碎裂在地上,酒水淋漓,一個女生被嚇得呆若木雞,已經完全傻掉,呆在碎裂的玻璃車之前,不知道要逃,一身被潑得汁水淋漓,一頭一臉的玻璃碎片。

    三個男生站在她面前,一個剛剛一腳踢翻了那個女生推的玻璃車,一個居然摸出了一把刀,在手上拍了幾下,明晃晃的刀光在女生臉上閃爍,另外一個,抱胸站在一邊,像他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這些人,是哪裏來的?”開始有人在震驚之後竊竊私語。

    “不是M大的人,是外校的學生嗎?還是什麼混黑道的老大?”

    “你小説看太多了,黑道的老大是這樣子的?假如他能夠混成老大,還會站在這裏裝酷?越是厲害的人越是知道死活的,這麼囂張不知死活的人,最多是以為自己是古惑仔的傻瓜啦。”

    “誰讓他們進來的?”

    “他們居然蹋翻了愛瀾的車,有毛病的,他們賠得起嗎?酒水車好貴的。”

    “愛瀾好慘,我看到她不肯把車推到他們三個中間去,所以那個最瘦的傻瓜就一腳踢翻了玻璃車,可憐的人,玻璃車多麼硬,他的腳一定很痛。”

    “笨蛋,愛瀾的BF是M大籃球體尖,過會兒不知道是誰踢誰。”

    “但是他不是參加全國比賽去了?還沒回來呢,愛瀾真是可憐,倒黴死了。”

    種種議論紛紛而起,倒是沒人怕了這三個不知死活的人物,M大進來的全是聰明人,不是聰明人也是一等一的勤學成功的人物,絕不是普通大學亂七八糟的人物,自然看法大大不同。

    但是聰明理智的學生也有一個缺點——就是太缺乏激情,比較冷血。

    沒有人幫助愛瀾,人人都同情她,人人都等着看這三個男生的下場,但是,沒有人出來幫忙。

    一個人影閃了過來,過來的姿態很美,像一陣無聲的柔風。

    她一下擋在愛瀾面前,因為她很輕盈,所以擋得容易。

    當先一個男人先笑了起來,“你,想要做大俠女?你還是算了吧,看你的樣子,我兄弟一個拳頭,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擋在愛瀾面前的人是一舞,她張開雙手,攔在愛瀾面前,沒有説話。

    那神態很柔倦,卻無懼意。

    岐陽嘆氣,“這個傻瓜!她以為她是什麼人啊,她又不會打架,她連道理都不會講,逞什麼英雄?還是岐陽我來,保管説得他們無地自容,收刀回家,求神拜佛,改邪歸正。”他胡説八道,心裏卻是沒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勸得了人。

    但他就知道一點——他是一定會出面的——因為,岐陽是個好人。好人,總是不忍心看見有人被欺負的。

    那邊的人已經對着一舞揮着刀子,愛瀾也拼命拉着一舞的衣服,要她走開。

    但是一舞不走,她就是張開雙手,攔在愛瀾面前。

    刀光閃耀在她很柔倦的臉上。

    她閉眼。

    然後有人嘆息。

    一個很平靜的聲音在説:“住手了。”

    説住手的,自然是神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連一舞也是,她緩緩睜開眼睛,也看着神歆。

    那三個自以為是酷哥的白痴也看過來,眼神有點直,看看一舞,又看看神歆,顯然還在兩個古典美女的震驚之下沒有回過神來,也沒有明白,神歆剛才説了什麼。

    一個一身烏色晚禮服的女人,耳邊一顆珍珠暈彩流動,清秀,安詳而典雅。

    一舞柔倦,有一種孤意的美,是遠的,觸摸不到的。

    神歆典雅、安詳而近乎“和藹”,卻是一種可以依靠的穩重與安全。

    神歆是安全的,她自小受到的訓練告訴她,作為一個大夫,最重要的是要給人安全感,讓人覺得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的感覺,她一向做得很好。

    一舞是極其自我的,神歆卻是平和安詳的。

    但她們都是不太激烈的女人,都很美。一舞的美,一見而忘魂;神歆的美,卻要你凝望許久,才可以慢慢感覺得到。

    呆了一呆,那個一腳踢翻了桌子的瘦子,才吃吃地道:“你們兩個美女,跟——跟老子回去,我們就不——不——不——”説了半天,原來這位仁兄是口吃的。

    “不必和她廢話了,讓開,這小妞狗眼看人低,居然不給老子送酒水,任你什麼人出面也沒用,得罪了我們兄弟,就是要讓她嚐嚐滋味。”拿刀的冷笑。

    他看也不看神歆一眼,居然真的西瓜刀一揮,向一舞和愛瀾砍了過去。

    岐陽看見神歆站了出來,就知道她動了女俠的意氣,看見那呆頭真的一刀砍了過來,反而嘆氣,喃喃自語:“這傻瓜慘了,遇到了真正的武林高手,同情同情同情——”他在那裏念。

    小小聲的驚呼四起,有些人閉上了眼睛,生怕看見這兩個俏生生的女生被一刀劃傷的情景。

    也有人心下埋怨,這兩個都是岐陽的女友,他一個大男人站在旁邊嘟嘟嚷嚷,實在不成樣子。

    神歆翻手奪刀,瞧得奇準,一把自瘦子的手腕下面扣住了他的脈門,另一隻手輕輕易易地奪過他的刀,“霍”的一聲,西瓜刀就在她手上了。

    “哇——”的一聲,四下譁然,除了一邊在為那呆瓜祈禱的岐陽之外,誰也沒想到,温和典雅的神歆,會一出手就奪過了西瓜刀!

    乾淨利落!一扣,一帶,神歆人也沒動,連裙子都沒有晃一下,耳邊珠光也沒有多流動一下,刀已在手,她拿着西瓜刀,就好像拿着那邊桌上的葡萄酒一樣,神態依舊和藹,像個超越年齡許多的長輩,而不是年輕女生。

    “拿着這個東西,很容易傷人的,還是不要動手得好。”神歆就像在處理她大宋朝的江湖糾紛,一派自然,也一本正經地道。

    但是這情形在別人眼裏很滑稽,一個身着晚禮服的女生,生得典雅温柔,卻手持着一柄西瓜刀,對着三個大男人説:“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她以為她是誰啊?”下面已經有人在議論紛紛。

    “她是柔道社的?看起來似乎很厲害哦。”

    “她不是M大的,是岐陽今天晚上帶來的,是岐陽的女朋友吧?讓女朋友去出這樣的風頭,岐陽還是不是一個男人啊?”

    下面亂七八糟的議論什麼都有。

    神歆的耳力之佳,在現代社會,那是絕無僅有的,哦,還有一個萬年禍害聖香可以和她比比,這下面的議論哪一句沒有聽在她耳中?但是她什麼也沒説。

    她感覺到殺氣,很奇怪,自從來到岐陽這裏,她還沒有感覺到這樣的殺氣——殺氣,來自對面抱胸的男子——

    “神歆啊——”岐陽拖長了聲音在後面叫,“不要太誇張,不要起腳,不要點穴,不要——飛來飛去啊——”他實在比較無奈,他本來要出面的,結果神歆搶了出來,他現在很沒面子,非常沒面子,摸摸鼻子,他再強調一次:“起跳超過一米犯規啊,不要跳起來了。”

    下面登時嗡嗡一片,“岐陽的女朋友是打籃球的嗎?為什麼不讓她跳?”

    “怎麼可能呢?她看起來這麼文雅,怎麼可能是打籃球的?別人一撞,不就撞飛了她的人?”

    “是啊,你看她穿着這樣的衣服,跳什麼啊,難道穿着高跟鞋也可以跳的?”

    “但是她好像在點頭啊,很正經呢!”

    “莫非,她是跳高的?”

    “不太像啊,跳高的師姐都是高高瘦瘦的,她——不太高,但也不矮,肯定沒有一米七。”

    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那個抱胸的男子緩緩放下了手——手臂上肌肉結實——像是練習什麼拳擊之類的打手,還不是一般的打手!

    “他是和開大學的僑生,應該是叫做Jason,我的男朋友也是和開的,認識他的,好厲害的,據説是拳擊社的社長,不過,據説囂張得很,不做好事的。”

    “那就是古惑仔了?”

    “差不多,據説也是混黑社會的。”

    “勉強是個人物。”

    Jason很有興味地看着神歆,“靚女,叫什麼名字?”他不喜歡古典的女子,覺得沒勁又裝腔作勢,但是神歆不同,她居然有這樣的身手,一把奪下了阿天的刀。

    而且她又很美。

    “靚女?”神歆茫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麼靚的女人,拿着刀多麼難看,來,刀給我,這個女的我就不計較了,你和我走。”Jason拍了拍手掌,刻意顯現他的肌肉,示意神歆不必想和他動手,“走吧。”

    “走吧?”神歆茫然,終於回顧了岐陽一眼,這個人在説什麼?為什麼她全部聽不懂?

    岐陽走了過來,一手很自然地攬住神歆的腰,一手就像趕蒼蠅,揮了揮,“她聽不懂你説話,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會留你的。”

    Jason眼神一沉,“她聽不懂我的話?你這話什麼意思?”他在和開叱吒風雲,完全沒有想到在M大居然有人這樣説他!

    “沒有什麼意思,意思就是我説的意思,你聽不懂?那可就怪不得我。”岐陽涼涼地道,“我的女朋友聽不懂你的話,你應該回去檢討,看看聽聽你自己説的是不是人話,否則為什麼人聽不懂?”

    這話説得刻薄了,Jason一舉就往岐陽臉上打去。

    “呼”的一聲拳風,甚是有力。

    岐陽向左一閃,“要打架?”他可不是不能動手的料,雖然他的武功學不好,但是體育好,要真的打起來他也不怕,也不一定輸給了這個和開的野蠻人。

    “你敢和我較量?”Jason冷笑,他可是全國大學生拳擊聯賽冠軍,岐陽是什麼人?他也聽説過M大的醫學奇才,但是論打架,如何打得過他?

    “較量?”岐陽聳聳肩,“在你的比賽場上才叫做較量,在這裏,最多叫做惹是生非,不知好歹,死到臨頭——不自知——”他這樣説,可想而知,又是一拳迎面而來。

    “啪”的一聲,岐陽截住他這一拳,“不要動不動打人,打人者,終有一天要被人打,你明不明白?這裏是M大,不是你和開,沒有你的老爸老媽公公婆婆給你撐腰,你再在這裏胡鬧,我叫警衞了,Jason少爺廠

    Jason眼中冒火,大叫一聲,一記勾拳擊向岐陽的小腹。

    岐陽本來有備,但是Jason畢竟是拳擊好手,等他反應過來要閃的時候,Jason這一拳已到。

    “住手!”又是一個女聲喝道,同時烏影一閃,有人伸手在Jason手腕上輕輕一託,一帶一卸,Jason手上多少斤的力氣似乎都突然消失了。

    Jason驚異地看着眼前典雅的女生,只見她一臉嚴肅地道:“不要倚仗這個趾高氣揚,強中自有強中手,打架生事,暴力橫行,決不是你練功的初衷,是不是?”

    她説得這麼嚴肅又這麼書面,Jason聽得呆了一呆,懷疑這女孩是不是傻子。這年頭這種話,除了電視,誰也不説的,她以為她在唱戲?“你説什麼?”他問出了口,同時再一拳,揮向神歆的頭臉。

    他這一次是真正全神貫注地出手——因為他已經瞭解到這個女生的不同之處——

    “啪”的又一聲,所有人都看見,神歆在Jason的拳影之中蹁躚閃避,腳步輕盈,腰姿纖纖,最後一個閃身,“霍”地轉到Jason身後,手肘一撞,她牢記着岐陽“不要點穴”的警告,這一撞,撞在Jason背後命門穴之側,沒有撞正死穴,卻已經夠他受的了。

    “啊——”Jason痛得扶背蹲下,整個人差點軟到在地上,這女生一撞之威,居然有這樣的效果!

    “哇——”圍觀的眾人驚歎,她就這樣三招兩式解決了這個和開大學橫行一時的Jason?

    只有岐陽愁眉苦臉,“你不要這麼出風頭好不好?”

    “出風頭?”神歆不解。

    “做人家女朋友的人,一般都是要站在男朋友身後,等着男朋友來救的。”岐陽一手搭着她的肩,“你看你,你一下把這惡霸打趴在地上,我於什麼?站着看?多麼沒有面子廣

    男朋友,女朋友?神歆臉上微微一紅,他本來不是不承認的嗎?為什麼——現在又説了?“什麼女朋友?”她低低地道。

    “女朋友的意思,就是説我喜歡你。”岐陽笑眯眯地道。

    “喜歡——我——”神歆低低地重複,像是有點疑惑。

    “我剛才一直想要問你的,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岐陽用他那種難得深邃的眼光,難得認真地問,“一舞問我你是不是我的女伴,”他凝視着神歆,“我現在回答是,還來不來得及?”

    在剛才Jason沒有惹是生非之前,他就想説這句話了,他絕不是不遵從自己心的笨蛋,為什麼自始至終如此在乎神歆?如此關心神歆?如此為她的苦而苦,為她的煩惱而煩惱,會為她失常為她心煩意亂?

    原來——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已經莫名其妙地,喜歡上這個正經典雅的女人,一個十九歲的小尼姑,偏執的小老太婆,還是一個把“救人”當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的傻瓜——在某些方面堅持得近乎頑固。

    不太説話的,也不太會説話的,一向乖乖聽話的安然的女人。

    但是他喜歡,喜歡看見她原本安然典雅的臉上會為了自己微微一紅,流露出少許不一樣的微妙的神采——那會讓他覺得很得意。

    只是原本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去愛一個古人,也從來沒有想過,喜歡上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古板端莊的“封建”女子,他一向喜歡才女,才思敏捷又伶牙俐齒的,神歆不是,一點都不是。

    她只是-個喜歡救人的女人,他不喜歡她總是不自覺把自己擺成聖人的角色,所以,他一直在慢慢地教她,什麼才是快樂的人生,如何去灑脱,去自然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她又有一項優點,她可以學新的東西,但對於她根深蒂固的舊的原則,她從來也沒有遺棄過。

    “就是喜歡你。”岐陽很肯定地説,然後很快地嘆了口氣,“但是你都不喜歡我。”

    神歆微微一怔,低聲埋怨:“我哪裏有不——”話説出了口,她才反應過來,“啊——”的一聲,一下滿臉紅暈。他怎麼可以這樣套話?她的心意,原本打算守候一生的,被他一句話,就如此輕易地挑破了?

    岐陽大笑,把她摟得緊了一些,“你哪裏有不喜歡我,是不是?那就是喜歡了?”

    神歆不習慣這樣的親熱,只低低地道:“你再這樣抱着我,我就——我就——”她咬了咬下唇,“我就要動手不客氣了。”

    岐陽的反應是把她一整個抱了起來,轉了幾個圈,笑嘻嘻的,“我不怕。”

    “你這無賴。”神歆在眾人面前不敢把岐陽摔出去,只得閉起眼睛,低低地抱怨。

    Jason還在地上呻吟,半晌爬不起來。

    場外圍成一圈的旁規者這才反應過來,嗡嗡議論之聲又起。

    “岐陽好像很得意他的女朋友三兩下打趴下了Jason,還真是怪。”

    “就是。她是幹什麼的?學武術的?這麼厲害?”

    一舞在旁邊看着,似乎是笑了笑,“他可從來不敢這樣抱我。”她悠悠地嘆息,在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曲膝,雙手抱着,就這樣看着岐陽和神歆低低的,卻是神采飛揚的笑語。

    以前——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很小心,很謹慎也很體貼,像捧着珍寶一樣對待她——

    但是她是不會被束縛的,她只為她自己而活,她——不需要別人刻意對她這樣的好——

    是她説分手,是她先離開,是她——選擇了獨舞。

    她喜歡寂寞。

    岐陽不喜歡,他其實是很敏感很熱情的人,要求他陪伴寂寞,是一種酷刑。他也似乎從來沒有愛過她,只不過,因為她美,她倦,所以給了他一種“必須照顧”的感覺,然後就習慣了照顧下去。

    他從沒有説過喜歡她,甚至,在説分手的時候,她問過他:“你愛過我嗎?”

    岐陽回答:“不愛。”

    但現在看着他這樣笑,內心深處——如何——沒有一點——嫉妒和羨慕呢?

    如果,我也可以不寂寞——

    悠悠地嘆息——

    +※+——

    大家都在驚歎神歆的身手,議論岐陽的新女友,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當然好奇者、閒言閒語者、八卦製造者,一時間湧了出來。

    沒什麼人去注意地上好不容易爬起來的Jason。

    他自襯衫裏面摸出了一個東西,在微黃燈光裏一閃,對準了神歆。

    “大家在這裏玩,怎麼可以沒有我的分?”

    “乓啷”一聲,來人幾乎是從人羣的頭上越過,一腳踢飛了Jason手裏的東西,然後酷酷地轉身,笑眯眯地看着神歆和岐陽,“救命之恩啊,快點感激我。”

    岐陽長長地嘆廠口氣,“感激你?你是專門給我製造麻煩的?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動手?你從人家頭上飛過來,算是什麼東西?”

    來人當然是聰明伶俐、人見人愛的聖香是也!

    “我只答應了你不動手,又沒答應你不動腳,我手裏東西多得很,哪裏有空‘動手’?”來人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道,手裏抱着一大捧的花——粉紅色的玫瑰花,“那,學工辦的管理老師叫我給你們送花來,我難得做一件好事,每個男生,人手一支,來領來領啊!”他就像在賣東西,吆喝得起勁。

    神歆倒是不稀奇他施展輕功從眾人頭上掠過,那是最基本的技法,聖香的武功根本精粹不在那裏,幾乎也可以算作聖香根本就沒有施展武功,就像她剛才收拾Jason,那根本不算是正式動手。“聖香,你不是去北海樂園了?”她記得聖香今夜大叫不公平,為什麼高年級的有得玩,他們低年級的沒得玩。所以他決定去北誨樂園玩自己的,結果,這麼快回來了?

    “你不關心剛才這個傢伙拿着什麼對着你,關心我去不去北海樂園於什麼?”聖香做頭痛狀,痛心疾首地教訓岐陽,“你沒有救她什麼叫做槍嗎?被槍這麼指着很舒服?這很嚴重啊,會死人的啊,你知不知道啊?你還不感激我?還關心我去不去北海樂園?”

    “他拿着槍難道我不知道?笨!”岐陽翻了一個大白眼,“我是學什麼的?他身上有沒有藏東西,難道我看不出來?何況這傢伙又穿得這麼‘性感’,穿件襯衫還要穿得這麼繃,鬼都看得出他身上藏着東西啦!是不是?神歆?”

    神歆點頭,“我不知道他藏着什麼,但是看得出有東西。”

    聖香瞪眼,“反正我不管你們有沒有準備,反正一腳踢飛了他的槍的人是我,我就是你們的恩人。”

    沒見過做恩人還是這樣強要的,岐陽苦笑,“算我怕了你,恩人,你快點分你的花去,否則不知道多少人要殺人了。”

    聖香首先一枝玫瑰塞給他,“喏,拿去,不必殺人了。”他開始招呼,“要花的過來。”

    一羣人好玩地跟着他,聖香本來人緣就極好,誰都知道他愛玩,只差沒有大家一擁而上哄搶了——花,自然是要送給女朋友的。

    Jason在地上,被神歆撞了一下,又被聖香踢了一腳,半晌爬不起來。

    兩個跟着他一起來的所謂“黑社會”人士,約莫是那種差不多給老大開門墊底的那種人物,扶着他站起來,但是Jason站不穩。

    神歆微微嘆氣,“以後不要這樣胡鬧了。”她走上前,一足踏住Jason帶來的槍,足下運勁,微微一挑,那精剛製造的槍支“啪”的一聲,到了她的手中,她把槍還給Jason,暗自加了一把勁,“強中自有強中手,你不要忘記了。”

    Jason狠狠地看着她,手裏的槍有一剎那熾熱得燙手,又有一剎那冰冷得刺手,“你這個——妖怪——你不是人——”

    神歆淡淡地道:“夜路走多了,終是會遇到鬼的,我是人也好,不是人也好,你畢竟是輸了,輸了,就要記得教訓,回去想清楚,是你錯了,還是我錯了。”

    岐陽一把拉了她就走,一面揚聲:“警衞很快就要來了,你好自為之,我不管你了。”一面低聲埋怨,“你説的什麼啊,這種人,睬他才有鬼,我們去那邊玩。”

    神歆低笑,“你總是不耐煩聽道理的。”

    “你知道我不愛聽,那還説?”岐陽一把把那枝玫瑰花塞在神歆手裏,“幫我拿一下,我要去切蛋糕,你吃過蛋糕沒有啊?我切一塊給你吃。”他興沖沖地衝過人羣,準備和一大羣人一起搶蛋糕。

    神歆低頭看看他順手塞過來的玫瑰,再抬頭看他手忙腳亂地和一大羣人一起搶蛋糕,情不自禁地笑了。

    沒有想過,從來沒有想過——愛情——她居然有一天被一個男子來愛,而且——

    “放手!這一塊是我的啦!”岐陽用蛋糕刀鋸起超級大的一塊蛋糕,和一大羣人在爭奪,“我分給你一塊就是了,別搶啦!我女朋友還沒有吃過蛋糕,等等,喂,別搶——”

    “啪”的一聲,那蛋糕翻了過來,掉在岐陽臉上,糊成五顏六色的“江山”,他只露出一隻眼睛,對着神歆眨了眨,嘻嘻一笑。

    神歆搖了搖手裏的玫瑰花,突然之間,學着岐陽,也只用一隻眼睛眨了眨。

    頑皮的心情,她活到了十九歲,才真真正正地有過——

    “不要動啊,神歆你那樣很好看,笑一笑,轉過來,不要老是對着岐陽那白痴笑,轉過來——”

    聖香的聲音?神歆轉頭,“卡擦”一聲,聖香得意揚揚,揚着手裏的相機,“明天衝出來賣錢,哈哈,看岐陽買不買底片,否則我就直接賣到星探公司——”他還沒説完呢,一個蛋糕橫面飛來,他及時閃身,逃得遠遠的,“哇,謀殺啊廣

    岐陽抄起桌上的蛋糕,面目“猙獰”,“你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聖香逃遠了,哈哈一笑,岐陽哪裏追得到他?

    神歆終於笑出了聲,“哈哈,”她走過來,為岐陽擦去臉上的蛋糕,低低地道:“不要緊,過一會兒,我幫你搶回來——”

    岐陽拼命點頭,“對對對,一定要搶回來,否則,後患無窮,後患無窮廠他回過神來,清醒知道是神歆開始參與了和他胡鬧,心裏樂極,一時高興,把她抱了起來,轉了幾個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還是你最好了!”

    “啊——”神歆忍不住叫了起來,一轉頭,岐陽索性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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