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你的脖子後面有一顆黑痣"雷在温泉裏抱着我,細碎的吻落在我的肩上
我點點頭,這個我當然知道,靜影告訴過我.他也很喜歡從後面環抱着我,輕吻我的頸項.他説過,我的脖子很細,好象輕輕一掐就會折斷似的
"我的左眼下也有一顆痣"
"是嗎?怎麼看不到?"他把我轉過來,捧着我的臉仔細端詳着
"被我點掉了,你當然看不到"我笑着説
"為什麼?"
"一生悽苦,眼淚流盡.這是算命先生給我的批言,我不喜歡,所以就點掉了"
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然後吻住了我,很輕很柔,好像怕把我碰碎一樣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吻法.他每次的吻都幾欲要把我吞掉,見血方休.
他吻上了我的文身,輕舔撕咬,力道很輕.最近他總喜歡這樣.我想在這樣下去,這個文身就該補色了
我看着他胸前的文身,跟我的是一樣的.可是,文在他的身上就多了一分張狂,呈現了一種力量.我和他上牀的時候,從來不看他的文身,因為它總讓我想起雷説過的四個字"刻骨銘心",這四個字讓我覺得心驚
"飛煙,我的飛煙"他不斷低語重複着我的名字,輕柔的吻落上了我細緻的鎖骨,落上了我胸
前的蓓蕾,我靠在温泉邊,任他予取予求
其實,從第一次和他上牀,我就沒反抗過,起碼在行為上沒有.沒有意義的事我不會做,可是還是在他身下吃了不少的苦頭.
在那之前我從不認為肉體上的痛楚是一件可怕的事,我雖然怕疼,但是我一直認為身體的創傷比起心靈的痛苦要容易痊癒的多
可被他壓在身下之後,我才發現,無休無止的痛楚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以至於那時他一靠近我,我的心都在發抖.
可是,現在的他,卻温柔的可怕.我知道他在極力補償着什麼.可有誰見過打碎的鏡子能恢復的完好無缺?
他輕撫着我的肩上的傷疤,手指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我知道,那也是他的傑作
唉,看着他懊悔的表情,我在心裏默默的嘆息.到底誰是誰的傷,誰在折磨誰呢?
最近,雷似乎很快樂,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曾説過,看到景笙和我在一起時的笑容,他覺得很討厭,可是他現在卻露出了同樣的笑容.
看着他的笑容,我卻有些憂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種感覺,就像小時侯看到身陷囹圄中的狼
有時,我會想,其實他和景笙一樣,內心深處都很寂寞,他們的心裏都有自己無法言語的脆弱
我想,如果雷不是成長在這樣的環境,他的性格可會不同?
可是,正如景笙説的,嗜血已經成了他的本能.看他處理這裏的手下就知道了.雖然每次,他都把我藏在離刑堂最遠的地方,可是那些人的慘叫聲仍然讓我膽戰心驚
之後,他竟可以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抱着我,哄我開心.這令我不禁要懷疑,雷.你的神經到底是什麼做的?
現在他和我上牀都會關燈,可是以前他卻會讓整個屋子都燈火通明,亮的刺眼.
我知道他喜歡看我痛苦的表情,他喜歡看我被心理的恐懼和身體的痛楚雙重摺磨,又欲掙無力的樣子.他不只一次説過,我的那個樣子很可愛.然後他就會狠狠的貫穿我,並且把我破碎的哀鳴當成最美妙的配樂.
然而,他現在卻害怕看到我痛苦的表情,甚至看到我忍痛帶笑的樣子,他的眼中也會盈滿痛楚.對於他這種極端的個性,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説.
我覺得他喜歡什麼的時候可以視若珍寶,呵護備至.可是他如果不喜歡了就會狠狠的踩在腳下,並且叫人救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個的感情怎麼可以狂狷到這種程度?讓我心驚的同時,又覺得他似乎有些可憐.因為這種極端的個性就像一把雙刃劍,傷了別人,也會害了自己
他比景笙更不懂得愛為何物,這不稀奇,你不能要求一個從沒有吃過美食的人,做出可口的食物.可是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他更加可憐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危險,就像景笙説的,有些人是不能同情的,何況是一隻潛藏的野獸
但是,除了這個,我還能給他什麼呢?我知道,他希望在我這裏得到什麼.可是,我終究給不了他想要的
對於我來説,愛是永恆與唯一,雖然有人會覺得這很傻,但是,這是我對於愛的理念.我無法在心裏住着一個人的時候去接受另一個人.我知道,靜影的身影依然縈繞在我的心中
我和靜影的感情,爭取了那麼久,現在卻讓我覺得無力了.只能被我埋在了別人觸及不到的地方,我現在只能乞求他好好活着,再偉大的愛情也要以生命做基礎.畢竟,形勢比人強.
所以,有時面對雷的温柔我會覺得無所適從,我不知哪一天,他温柔的眼神會透出絕望的光,我知道等到那一天,我恐怕真的要灰飛煙滅了
一生悽苦,眼淚流盡.我從不信命,可是最近卻總是放肆的人任淚水流個夠.每次都是在和雷做完愛後.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是覺得心好疼,疼得幾乎要裂開,靈魂彷彿破了一個洞.疼得連呼吸都覺得無力.我是為了我那欲掙無力的愛情,還是為了雷那哀傷而又痛楚的表情.
我也不願看到雷的那種表情,我覺得那種表情不應該屬於他
可是,我卻無法在牀上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歡愉
在這方面,我的確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我對性事的恐懼已經根深蒂固
如果説原華給了我最初的殘酷,那麼雷湛後來的做法無疑是將這種殘酷不斷的加深,直到在我的心裏留下個一道深深的傷.
是傷就會好,我的自愈能力超人,可是,這需要時間.顯然,雷給我的時間不夠.
唉,我在心裏唏噓感嘆,為什麼原本簡單的人生會變得這麼複雜呢,我又想起了算命先生的後半句批言:親情淺,情緣薄,終將灰飛煙滅
想到這,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怎麼了"
"沒什麼,有點累了"我把頭靠上他的肩膀,最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他看到我眼裏的哀傷.我們都知道,他要的不是這個.
我們之間很多東西都變了,但有一樣東西始終沒變:他的權勢依然是我的桎梏
幾天後,我們從日本回來了.
雷那毫不掩飾的快樂表情讓景笙看得目瞪口呆,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有對他擺擺手,意思是:別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然後他搖搖頭,重重的嘆了口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