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福迅速抽出判官筆。磐石急忙構出囊中書。門開了,一股風捲了進來,文果披髮淚痕滿面出現在門口。文果見到磐石、尹福大驚失色,連連後退。文冠叫道:“妹妹,我們受騙了!”説着拿着那封遺書踉踉蹌蹌來到文果面前,遞給她。文果慌里慌張展開遺書,哆哆嗦嗦地讀完,放聲大哭。姐妹倆緊緊抱在一起,痛哭不止。尹福生怕她們的哭聲引來健鋭營的士兵,連忙勸道:“事到如今,哭也沒用,還是商討一下復仇之計。”文冠、文果漸漸止住了哭聲,文冠將尹福介紹給文果,又把磐石前來的緣由敍了一追。尹福也把珍紀失寶、八卦掌門追寶一事講給文果聽。文果道:“是沙彌的妻子馬踏燕盜走了珍妃娘娘的翡翠如意珠,珠寶現在馬踏燕的手中。”文冠問文果:“我怎麼不知道這麼多,你何以知道?”文果臉一紅,再不言語了。文冠愈加疑惑,猛想起方才文果屋內藏私一事,道“方才那個男人是誰?”文果文支吾吾,不願回答。“你説呀!”文冠使勁搖着文果的胳膊。“是,……是……”文果羞澀地將頭埋到文冠的懷裏。“是誰?!”文冠有些放火了,聲音裏卷着沉重的火氣。“是沙彌……”文果話音未落,文冠氣得將文果一惟,又打了文果一記耳光。文果捱了這重重一擊,毫無怨言,緘默不語。文冠憤懣地説:“沙彌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起初他來調戲我,被我擊退,中了天女散花針後,跑到千山到師傅那裏索解藥,連害三條人命,想不到他又勾引你,你怎麼這麼不值分文,竟跟他這個老鬼鬼混?:”文果膽怯地説:“幾天前我正在屋內洗浴,這個老鬼神不覺鬼不曉溜了進來,他乘我不注意,點了我的穴位。我不能動彈,只得任憑這老鬼耍弄.後來我也……於是有來有往……”“你呀!真糊御”文冠氣得咬破了嘴唇。尹福靈機一動:“我倒有個主意,明晚讓文果設法再把沙彌引來,我躲在牀下,八卦掌第兄們圍住文果的房間,咱們擊斃沙彌後,再由文果的丫頭去通報馬踏燕,就説文果小組與沙彌私通,必然惹怒馬踏燕,馬踏燕定會前來抓姦鬧騰,咱們再設法捉住馬踏燕,索回翡翠如意珠。”磐石道:“這倒是個妙主意,還是姜老了辣。”文冠、文果也贊成這一主意。第二天上午,八封掌眾弟兄雲集法源寺,各自藏了兵器,都在大雄寶殿待命。除了尹福、程廷華、施紀棟、梁振圃以外,還有會友鏢局的“單刀”魏吉祥老先生、“傻子”韓六、“大槍劉”劉德寬、捕快劉寶貞、樊志勇、劉登科、焦毓院、谷毓山、馬存志、劉殿甲、宋長榮、夏明德、宋紫雲、傅振海、雙福、谷步雲、張鋒、李壽年、何五、何六、陳洛還有幾位八卦掌第二代高徒,他們是尹福的弟子李永慶、馬貴、“瓷器楊”楊俊峯、宮寶田;程廷華的弟子李文彪、長子程有龍,—共三十—位,只是沒有找到劉鳳春。銀狐傷勢已有好轉,也走出房門與馬貴敍話。下午尹福向大家交待了任務,各自裝扮停當,便分頭向頤和園進發。晚上八卦掌眾弟兄和磐石陸續在西苑會齊,然後摸黑來到頤和園西牆外,潛入頤和園內,先後來到聽鵬館文冠住宅。文冠招呼大家坐定,便與尹福來到文果住處。今晚文果打扮得分外妖嬈,雲鬢上還插了一支野玫瑰,銀紅短衫,水綠褲。文果道:“那老鬼還沒來,我一會兒便叫夢月丫頭去喚他。”尹福見文果的牀矮小,便施展縮骨法鑽了進去。文冠退了出來,回到自己的住處。文果招呼夢月去請沙彌。不一會兒,沙彌喝得醉醺醺走了進來。文果笑道:“你膽子還真不小,今晚又來了。”沙彌淫笑道:“小花妞妞,你石請我,我敢來嗎?昨天嚇壞了吧?”文果瞟了他一眼:“老孃做事老孃當,我姐姐也未必那麼幹淨。”恰巧文冠正引八卦掌眾弟兄來到房外,聽到這句話,暗自罵道:“這個小蹄子,嘴裏還這麼興風作浪的。”文果嗔怪道:“沙老,你這兩天究競到哪兒去了?是不是又有新的相好的了?”沙彌嘿嘿笑道:“李入總管抓我出了一趟皇差,這不是剛回來就找你了嗎?”文果臉上現出一副不高興的神色:“我跟你説,以後不能再到姓馬的那裏去!”“好説好説。”沙彌色迷迷盯着文果,猛地摟緊了文果,在她臉上蹭來蹭去。一切快感都消失了,此時文果只感到一陣陣噁心。沙彌把文果撲到牀上,文果就勢一滾,緊緊抱住了沙彌,然後大叫道“尹老先生還不出來?!”沙彌一聽大驚失色,使勁掙脱也掙脱不開。尹福想不到文果會大聲喚他。於是鑽了出來,手持判宮筆來到沙彌身後,可是沙彌與文果緊緊樓在一起,無法下手。磐石、文冠、程廷華、梁振圃等人也闖了進來。大家見此情形都不好下手。沙彌惱羞成怒,用頭猛撞文果的頭。文果大叫:“還不下手?!”尹福遲疑着。磐石抽出一部“刀書”,猛擊沙彌的頭。沒想沙彌練過鐵頭功,沒有擊昏。沙彌繼續用頭猛撞文果的頭,文果有些招架不住,眼中恍惚。尹福一見不妙,使好勁力,用判官筆戳進沙你的後背。血,濺了尹福一臉。判官筆尖穿透沙彌的胸脯,沒有傷及文果,,可是沙彌生命末絕,仍在掙扎。文果將有手抽出耙,攥緊劉官筆柄,死命往下一戳,但聽一聲慘叫和幾聲呻吟,沙彌和文果同時氣絕。尹福明白了,文果不想苟存人世,她要與這個奸賊同歸於盡。“妹妹……”文冠大聲地呼叫着,撲向鮮血淋漓的文果。文果嘴邊彷彿掛着一絲微笑,雙日微睜,美麗而莊嚴。程廷華拖過沙彌的屍身,用八卦子午鴛鴦鋮切掉了沙彌兩隻手掌,説道:“我把這兩隻魔掌割下來,算是為維祺兄報了仇!”尹福吩咐李永慶、官寶田將沙彌屍首拖到院後埋了,又讓馬貴將文果屍身葬於這萬壽山上。文冠攔住道:“我要把妹妹的屍身葬於千山之上,讓她與母親的英魂同在。”尹福道:“天氣漸熱,千山離北京有千里之遠,屍身腐爛怎麼辦?”文冠道:“附近正好有一太監棺九材等着運回家鄉,我去把那棺材弄開,將妹妹屍身裝斂入棺,然後與磐石先生送棺返回千山。”尹福點頭同意,文冠和馬貴一同出去,磐石抱着文果屍身來到文冠房內。不一會兒,文冠和馬貴扛着一個黑漆棺木,來到文冠房內。文冠為妹妹換了一身乾淨潔素的衣服,裝斂入棺,然後和磐石與尹福等人告別,扛着棺木出園而去。卻説尹福見沙彌已死,又開始佈置第二個計劃,他讓夢月丫頭去叫馬踏燕。八卦掌眾弟兄避於文果房內外。約有一頓飯工夫,夢月引着馬踏燕急匆匆而來,這婆娘已有六十多歲,步履依然矯健,手持—根六尺長的投槍,大有拼命之勢。馬踏燕一頭撞開文果的房門,大罵:“好你個歪老頭子,竟然幹出偷雞摸狗之事?這老不死的,怪不得你攢了那麼多牛鞭、鹿鞭。”話音未絕,她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原來是“賊腿”施紀棟在旁邊絆了她一跤。“傻子”韓六見有機可乘,從右邊撲了上去,沒想到馬踏燕一招“鷂子翻身”,立了起來,一橫投槍,把韓六擊得滾了七八個滾兒。“螃蟹馬”馬貴一招“推磨掌”,推了馬踏燕的後腰,馬踏燕雙膝跪地,回手就是一投槍,“小辮梁”梁振圃一橫竹竿,擊飛了她手中的投槍。尹福從壁上跳下來,趁機施展“華陀敬香手”,點了馬踏燕的“天突穴”。馬踏燕束手就擒。“快交出翡翠如意珠!”尹福大聲喝道。“什麼如意珠?我不知道。”馬踏燕回答。“搜她的身。”尹福吩咐道。可是文冠走了,都是男子漢,誰來搜她的身呢?“夢月丫頭呢?”尹福左右環顧。“她也逃走了。”馬貴輕輕地説。程廷華走上前:“兩軍對壘,大開殺戒,還分什麼男女?我來搜她的身。”梁振圃朝尹福眨眨眼睛,小聲對尹福道:“這小子又有花主意了。”程廷華一把拖起馬踏燕,來到裏面一間房屋,將房門關了。有一袋煙的工夫,門開了,程廷華又把馬踏燕拖了出來,往地上一扔,嚷道:“渾身上下的窟窿眼都掏遍了,什麼也沒有!”尹福一聽,臉有點白了,厲聲問:“馬踏燕,你説!寶珠究競藏在哪裏?!”馬踏燕低頭不語*尹福又道:“你丈夫沙彌臨死前把什麼都招了説,他就是你的下場”馬路燕有些慌亂,低頭一瞧,地上有一片片殷紅的血跡……“我……説,但只要你們能饒我一條性命。”馬踏燕斷斷續續地説。尹福尋寶心切,於是答應道:“我是他們的老大哥,他們全聽我的,只要你説出米我肯定饒你一條命,但不准你繼續作惡,立刻滾出京城:”馬踏燕連忙道:“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珍妃娘娘的弱翡翠如意珠是我盜的,那是榮祿和李蓮英叫我盜的,他們説現在亂黨猖獗,大有篡權之意,讓我盜了寶珠,設法讓光緒皇帝疏遠或辭退皇宮武術教頭尹福,暗殺八卦掌門人以斷皇上的武臂;然後再設法刺殺維新黨頭目康有為、梁啓超、潭嗣同等人再斷皇上的文臂。那皇上就是四面楚歌,孤立無援了,變法自然失敗。”“快説寶珠在哪裏?”馬貴問道。馬踏燕又説下去:“我盜走翡翠如意珠底立即獻給了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榮祿,後來榮祿對我説他送給了四妾西湖妹。榮祿從南京、桂林、蘇州、杭州買來四個美妾,各取名為金陵花、桂林春、虎丘女、西湖妹,西湖妹是他最為寵愛的美妾。”“這麼説還要追到天津去。”程廷華着急地説。馬踏燕道:“榮祿和他的夫人住在天津,可是他這四妾卻住在北京交道口榮祿府裏。榮祿經常在閒暇之時來北京取樂。”程廷華厲聲問道:“我間仇馬維棋是誰害的?”“我丈夫。”馬踏燕小聲回答。“是誰到花市我的住宅胡鬧?”“我丈夫。”馬踏燕聲音更輕。“是誰到胡內義和木廠胡鬧?”施紀棟問道。“是我。”馬路燕的聲音如同蚊子咬。這時,但聽外面人聲嘈雜,一片兵器撞擊之聲。尹福拾頭一看,只見窗外火光沖天,火把照得如同白晝。在房上放哨的何五大叫:“我們被包圍了,弟兄們,快衝啊!”——minghui掃描,minghui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