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陽光熾烈,到了晌午太陽更是毒辣。
沙丘上的雜草都垂頭喪氣的耷拉着腦袋,像無法在承受更多的暴曬。
就連偶爾的微風裏,都帶着燥熱和無盡的沙塵。
車隊走過,揚起陣陣塵土。
於盛優有些昏昏嗒嗒的睜開眼,看着眼前一片白晃晃的陽光,熱的直皺眉,她忽然有些懷戀末一的棺材,至少被放在棺材裏抬着一點也不會熱。
“好熱。”她拉拉領口,扇一些風進去,可毫無效果,身上的汗沾濕衣襟,粘粘糊糊的難受。
“熱麼?”一直抱着她坐在駱駝上的宮遠修,湊過頭去關心的問。
於盛優撇他一眼,宮遠修全身清爽,像是感覺不到絲毫炎熱一樣,於盛優指着腦門上的汗説:“看這看這看這,都是汗啦。”
宮遠修露齒一笑,明晃晃的八顆白牙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刺眼,不得不説,他的笑容比七月天的陽光還要燦爛明豔,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二弟。扇子給我用用。”他高聲叫喊前面一匹駱駝上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回過頭來,輕風帶笑的容顏霎是俊美。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於盛優趴在駱駝上來回望着宮家的兩個兄弟,腦子稀里嘩啦的開始背誦起了《洛神賦》。
汗,她一定是中暑了,她居然會背詩!
扶額,好熱啊,難道只有她一個人覺得熱麼?
一陣涼風在臉側緩緩煽動,碎髮呼呼的往臉頰上飄,於盛優抬眼望去,只見宮遠修一臉笑容的拿着宮遠涵的紙扇,給她扇着風。
宮遠修見她瞅着他,立刻笑的更開心的,扇的也更賣力了。
於盛優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務,將身體向後靠,整個人陷在他的懷抱裏,眯着眼,露出開心又得意的微笑。
又行了半日,太陽微落,只在地平線那一角露出火燒般的夕陽紅。
宮遠涵抬手,擋着眉間,眺望着遠方,不遠處居然有一個客棧,客棧上的招牌在風沙中搖搖欲墜。
宮遠涵指着前面的客棧説:“今天晚上就在前面落腳吧。明日再走一日,便能出了大漠。”
“終於快出去了。”於盛優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啊!走了三天啊,在不出去,她就要成人幹了。
三頭駱駝依次走入客棧大院時天已漆黑,客棧在夜色之下顯得格外破舊,用籬笆糊成的牆,在風沙中顫巍巍的樹立着,風吹過木板門發出如鬼哭一般的嗚嗚聲。
於盛優硬着頭皮跳下駱駝,打量着客棧,第一感覺就是——黑店!搗搗身邊栓駱駝的宮遠涵道:“我覺得這個店不安全。”
宮遠涵笑着看她膽小的樣子:“天色漸晚,這地方里有塊瓦遮頭就不錯了,至於安全不安全……”瞟她一眼,自信的道:“有我在,又有何懼。”説完,他率先走進客棧。
宮遠修拉拉她,於盛優想了想,也對,即使是黑店,要劫財,必定先劫他,要劫色,怎麼也輪不到我。
安心的拉着宮遠修走進去,可當她跨進門口後,忽然想到,等下!像我這種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的路人甲,豈不是隻有被做成人肉包子的命?
想到這,忍不住打了一個寒磣,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客官,住店還是打尖啊。”
於盛優回過頭去,赫然看見一個長的和殭屍一樣的老翁,她和宮遠修一起驚叫起來:“啊——!殭屍啊!”
操!這裏不是黑店,是鬼屋!
“你才是殭屍,你全家都是殭屍!”殭屍老翁很憤怒的指着他們罵,他的動作流暢,中氣十足。
於盛優和宮遠修顫抖的抱在一起,躲在宮遠涵的後面偷看着長得的殭屍一樣的老翁,老翁雙手叉腰,和潑婦一樣噴着口水。
宮遠涵淡定的從懷裏掏出一粒小金元寶,丟過去。
老翁接過元寶,立刻笑的和花一樣,臉上皺巴巴的老皮開的和菊花一樣燦爛,語氣變的和妓院裏的媽媽桑一樣靠過去,給宮遠涵單着身上的灰:“客官,您要什麼只管吩咐啊,老朽什麼都依你!”
宮遠涵不着痕跡的躲開他蒼老的手,笑的雲淡風輕:“老伯,給我們兩間客房,一些吃食和水。”
“好好,客官隨老朽來。”殭屍老翁拄着枴杖一瘸一拐的領着一行人上樓,樓上一共只有八間房,老翁打開其中的兩間房道:“客官看看,這房間可滿意?”
“可以。”宮遠涵稍微瞟了眼房間,房間裏只有一個桌子和牀,簡單的一目瞭然:“將吃的端上來吧。”
“好,客官好生休息吧。”
“等等。”宮遠涵轉身問:“老伯,今天除了我們,可還有他人投宿?”
老翁木訥的搖頭:“沒有了。”
宮遠涵點頭,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於盛優扯着宮家兩兄弟進房,激動的嚷嚷:“黑店吧黑店吧肯定是黑店。”
看,這麼大一個客棧怎麼可能就一個行動不良的老頭看着,他們剛才進馬圈的時候明明看見了新鮮的馬糞,還有剛才上樓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陣陣陰風和冷冷的殺氣啊!好像在暗處有無數隻眼睛盯着你瞅着你變態的舔着舌頭等着吃掉你啊!啊啊啊!好可怕!
宮遠涵噗嗤一笑:“你很怕麼?”
於盛優惡狠狠的説:“廢話!我不想被做成人肉包子啊!不如,我們現在跑吧。”
“哎,好睏。大嫂,不送了。”宮遠涵筆直走到牀邊,往上一躺,很明確的表示,要跑你跑,我睡了。
於盛優衝過去,拎起他的衣領使勁搖晃:“啊啊啊!你怎麼可以這樣,這麼危險的時刻你怎麼可以睡覺。”
“呼呼——呼呼——”手上的人居然發出舒適的打鼾聲。
於盛優握拳,顫抖!顫抖!她可不可以揍他!
“不可以打二弟哦。”宮遠修一臉認真的握住她顫抖的拳頭,笑咪咪的説:“娘子不怕,遠修保護你。”
於盛優挑眉看他:“哈,靠你?”
“靠我吧。”使勁的拍拍胸膛。
“啊,我也困了。”於盛優眯着眼,夢遊一般的直直跑回另外一個房間,上牀,睡覺!
宮遠修揉着被自己敲打的有些發疼的胸膛,委屈的撇嘴,唔——娘子不相信他。
宮遠修握着拳頭,跑進於盛優的房間,抱住在牀上閉着眼睛裝睡的她,心裏暗暗發誓,這次一定一定保護娘子。
夜漸漸深沉……
那些罪惡的影子開始浮動了起來……
客房裏燭火未滅,微小的火星映着房裏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於盛優側着身子睡在外面,宮遠修的手緊緊的摟住她的腰,身子貼着她的背睡在裏面。
燭火猛烈的跳動兩下,忽然熄滅。
於盛優在黑暗裏睜開眼睛,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捏着藥粉,不管是什麼人,膽敢靠近她三步之內,必叫他死無全屍。
半響之後,黑暗裏除了宮遠修安穩的呼吸聲之外,一絲動靜也沒有,於盛優的警惕心有些鬆懈下來,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是毫無動靜,於盛優的眼睛漸漸的有一絲睏意,温暖的被窩,早已疲倦的身體,沒有一樣不在召喚她趕快進入夢鄉。
她的眼睛漸漸的……漸漸的……眯了起來,緊握武器的手,也漸漸鬆動,可不知為什麼她忽然猛的張大眼睛,轉頭看着天花板,一張黑色的影子,愣愣的巴拉在天花板上望着她,黑影就像是剪好的紙片人一樣貼在天花板上,只是和紙片人不同的是,他會動!那道紙片黑影慢慢地,慢慢地從天花板上飄下來,向她伸出手,於盛優啊的大叫一聲,掙開宮遠修的懷抱滾下牀。
“遠修!遠修快起來!”於盛優一腳踹醒宮遠修,當宮遠修掙開眼睛的時候,黑影紙片人的手已經摸上了他英俊的臉。
“啊!”於盛優又是尖叫一聲,抬手,匕首揮去,紙片人的手被消掉,失去手的紙片人緩慢的轉動它的腦袋,黑框框的眼睛望向於盛優。
於盛優嚥了口口水,被它看的一身雞皮疙瘩亂起,於盛優看着還慢慢吞吞爬起來的宮遠修吼:“快點!快點!鬼來抓你了。”
宮遠修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紙片人,單純清澈的眼睛裏出現一絲疑惑,他不知道為什麼紙片人會動了,不過娘子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抬手,就像孩子抓住蝴蝶的翅膀一樣,小心的抓住紙片人脖子,然後笑的很開心的望着於盛優道:“娘子,我抓住它了。”
紙片人在宮遠修的手中扭動掙扎着,於盛優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抓住了,剛想着,忽然看到黑影高抬一手,五指併攏呈手刃狀,對着宮遠修的心臟捅去!
“小心!”於盛優驚叫。
宮遠修眨眨眼睛,抬手,很輕易的就化解了偷襲,然後兩手微微用力,刷的一下,紙片人就被撕成了兩半。
分成兩半的紙片人,就像是被分開的蚯蚓一樣,扭動着,於盛優摸出包袱裏的火摺子,對着紙片人燒去,房間被忽然而來的光明照亮,紙片人在火中扭曲着變成灰燼。
於盛優拉過宮遠修,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往宮遠涵的屋子走,這個客棧有古怪啊有古怪!到了門口,這該死的房門居然怎麼拉也拉不開?宮遠修也着急的上前來拉門,兩人一起用力門板被拉着轟隆隆作響,搖搖欲墜地卻還是怎麼也打不開。
“有沒有搞錯!這個小破門都打不開!”於盛優氣的用腳使勁踹!
“打不開啊打不開開開啊”
身後,如此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像是颳着人骨頭一樣的響起,於盛優也不敢回頭看,只是瘋狂的拉門:“快點開啊!快開呀!”
“娘子,好可怕!”站在一邊的宮遠修一邊回頭看一邊驚叫着。
“啊啊啊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於盛優瘋狂的拉着房門吼:“快開門啊!”
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冰冷刺骨,寒磣滲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開開開開不開啊!”
於盛優背脊樑冷氣洶湧,緩緩的轉頭,一看,立刻嚇的哭叫起來:“媽呀!救命啊!”
她身後,一個滿臉慘白,渾身腐爛的女子,滿臉怪笑地握着於盛優的肩膀,她的手根根白骨,那女鬼低着頭,腐爛流膿的嘴角一裂,鬼哭一樣的叫:“開開開開不開啊!”
女鬼舔舔舌頭,腐爛的口中發出刺鼻的屍臭味,於盛優被嚇到崩潰,宮遠修衝上前來一腳踹開女鬼,女鬼在地上滾了一個圈,又一次扭動着向他們爬來,一邊爬還一邊衝着於盛優舔着舌頭還裂嘴一笑,這一笑,嘴角竟裂到後腦勺。
嚇得她又是一聲淒厲慘叫:“啊鬼啊!”
她算是明白了,這裏不是黑店!是鬼屋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只聽宮遠涵在外面叫:“讓開。”
於盛優和宮遠修同時退到門的兩邊,女鬼像是淨化了一樣撲過來,一聲長劍出鞘的輕響,木門瞬間被分成十幾塊等邊等寬的小木塊掉落在地上,宮遠涵還是一身白衣,手中拿着寶劍,俊雅中帶着平日看不見的英氣。
“沒事吧。”他的聲音平穩顯然沒有受到太多驚嚇。
宮遠修和於盛優見到他就像兩個迷路很久的孩子見到家長一樣,猛的撲過去哭喊:“啊!有鬼啊!好可怕!”
同時撲過來的還有進化了的女鬼,她身形忽然變得迅速,對着抱在一起的三個人撲了過來,宮遠涵推開兩人,手中長劍對着女鬼一劃,女鬼分成兩半,卻沒死,反而變成兩個女鬼一起向宮遠涵撲去,宮遠涵又一次切開女鬼的身體,女鬼變成四個,宮遠涵知道利器不能使用,只用劍柄,劍鞘擊打女鬼。
於盛優看情況不對,也除掉心中恐懼,挺着匕首上去,她的匕首及其鋒利,一刀下去就切掉了一個女鬼伸過來的魔爪,爪子掉在地上,又變成一個女鬼!
宮遠修忽然驚叫道:“娘子,小心!”
話聲未落,他已經衝到她的前面,擋住一個女鬼的進攻,徒手將女鬼的手臂折斷,當時,手臂落地又變成一個女鬼。
隨着打鬥,女鬼越來越多,她們伸着刺骨的白爪向他們三個攻來。
於盛優三人漸漸力歇,宮遠涵一把抓過奮戰中的於盛優,丟出女鬼的包圍圈,又劈開一條血路,將宮遠修送了出去,他一身白衣早已被染得鮮紅,他架起數十個女鬼攻擊而來的魔爪,對着包圍圈外面的兩人吼:“你們先走!”
一批女鬼已經追着於盛優所在的地方而去,宮遠修擋在於盛優的前面,將一批一批的女鬼丟開,可女鬼的鬼數越來越多,已經從一個房間發展到走廊上都滿是女鬼!
於盛優看了看淹沒在鬼海中的男子,男子已白衣染血,有女鬼的,也有他自己的。然而,他手中的劍,卻依舊穩健;騰挪折轉的步伐,也依舊靈巧;而那張清俊的臉上,甚至沒有半分緊張,只見一如既往的淡笑。
雙手握拳,她咬咬牙一把拉住宮遠修道:“我們走!”
宮遠修使勁搖頭:“不行,不能丟下二弟。”
於盛優拉着他,使勁往外面衝:“走!再不走都得死在這裏!”
“不要!我不走!我不走!二弟!”宮遠修哭鬧着不肯走。
於盛優拉不住他,氣的使勁的捶打他:“你不是説要保護我嗎!你就這樣保護我?就這樣保護我?”
“娘子……”宮遠修滿眼淚水的瞅着她。
於盛優狠下心來,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勁往外拖:“走!不要在這拖後腿。”
於盛優握緊宮遠修的手,拼命的往外衝,一路上匕首舞的飛快,他們的腳踩在地板上,可地板卻凹凸不平,又像是絲綢一樣的東西絆住他們的腳,越往前走就越艱難,眼見已經到達門口,只要邁出門檻就能離開這個鬼屋,可兩人的步子居然再也邁不動了。
於盛優低頭一看,赫然驚嚇的差點暈過去,兩人腳上都纏着女鬼長長的黑髮,光是黑髮倒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黑髮後面連着的四五個女鬼頭顱!
一線生機就在眼前,身後的女鬼又扭曲着一點一點的向他們逼近,女鬼離他們只有十米的距離了!於盛優當機立斷,彎下腰來,用匕首將宮遠修腳下的黑髮,和四五個頭顱全部割開!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宮遠修推出客棧吼:“你先走!”
“不要!”宮遠修回過頭來就要往裏衝,於盛優死死的抵住客棧的門,不讓他進來,身後的女鬼,伸着腐爛惡臭的手,集體的瘋狂的向她撲來!
於盛優抵着房門,死死的,絕望的,閉上眼睛……
北漠乃荒蠻之地,幾乎人煙絕跡,在這個幾乎沒有邊際的沙漠裏,有一間小小的客棧在風沙中若隱若現,客棧慘白破舊,沒有人能夠想象,這樣的屋子,能在這片沙漠之上聳立不倒,那是所有途徑沙漠之人都想要歇腳的地方,可進去的人,卻再也沒有走出來過。
客棧的牀上,躺着一個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臉龐消瘦,唇角蒼白。
屋裏的桌上正放着飯菜,絮絮繞繞的冒着熱氣。
誘人的飯香傳的老遠,忽然,牀上的人肚子裏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她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睫毛輕輕扇動,眼睛吃力地睜開,眼神迷茫毫無焦點,她愣愣的看着房頂,腦中一片空白。
“娘子?”
轉頭望去,一個人影映入她的瞳孔,陽光自窗子透進,淡金色的光芒照在那人身上,他彷彿會發光一樣,閃耀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那人上前一步,面容漸漸清晰,俊俏的臉,痴痴地望着她,帶着霧氣的眼,他看見她的目光固定在他身上,那一瞬間,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清澈純淨,猶如在黑夜裏忽然綻放的曇花。於盛優經常會想,也許就是這樣一雙乾淨的不帶一絲塵埃的眼睛,和這像是能夠照亮黑夜的絕美笑容,便是自己迷上他的首要原因吧,對着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笑容看的久了,心都會變的柔軟。
宮遠修雙眼含淚的走上前,狠狠的抱住於盛優,將頭埋在她的髮絲間,嗚咽道:“娘子,娘子,你終於醒了。”
於盛優有些疲憊的拍拍他的肩膀,柔聲哄道:“沒事了,沒事了。”
“大嫂醒了?”房門被推開,宮遠涵走進來,一身白衣乾淨而耀眼。
“你沒事?”於盛優指着他問,忽然左看又看不敢相信的道:“我們怎麼還在客棧啊?昨天晚上好多女鬼!好多女鬼,她們怎麼砍也砍不死,還越砍越多。”
“大嫂,冷靜點。”宮遠涵温温的聲音安撫道:“那有什麼鬼,你前天夜裏只是吸了‘行夢草’的香味。做了一場夢而已。”
“行夢草?”於盛優疑惑的問:“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長在北漠的野草,一種珍貴的稀有藥材。這個大嫂應該比我明白吧。”宮遠涵輕笑的看她,她好歹也是聖醫派的掌門之女啊!
“我不明白。”某人理所當然的回答。
是了,她除了春藥,其它藥基本都不明白!同志們,看出來了吧,偏科害死人吶!
宮遠涵摸摸鼻子繼續道:“反正就是一種不小心聞了讓人神智喪失,讓人誤以為夢是真的一樣的迷幻藥。”
“啊!就是説,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大家都沒事對吧!”於盛優開心的問。
“我們確實都沒事,只不過……”
“不過什麼?”
“客棧的老闆被你打成重傷。”
“呃……我不是做夢麼?”
宮遠涵搖頭輕笑:“可不止做夢這麼簡單。”
宮遠修撐過頭來説:“娘子,你前天晚上,嚇死人呢。”
“我……怎麼了?”於盛優有些不安的問。
宮遠修站起身來,一骨碌躺到牀上,和於盛優一起並排躺着,開始了情景模仿!
話説當天晚上,他在牀上睡的正熟,只聽於盛優一聲慘叫把他嚇了起來,慘叫過後的某人忽然抬起腳對着他不停的踹不停的踹不停的踹!
“遠修遠修!快起來!”踹啊踹!
“娘子,娘子,我起來過了!”被踹啊被踹!
“快點!快點!鬼來抓你了。”繼續踹啊繼續踹。
“鬼?哪裏有鬼?”宮遠修也嚇的四處亂看。
只見於盛優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飛快的用匕首將蚊帳斬成兩節,然後一手拉起他就跑:“走啊!”
可憐的宮遠修只能光着腳被她拉着跑到房間門口。
到了房間門口,本來是向裏面輕輕一拉就開的房門,她非要拼死命往裏推,她推啊推使命推,推不開啊還不讓他推,她一邊推一邊看着身後淒厲慘叫:“啊鬼啊!!!”
就在這時,隔壁的宮遠涵推開房門問:“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於盛優飛速的撲入他的懷抱,哭喊着:“哇——有鬼啊!好可怕。”
“暫停”於盛優不敢相信的問:“我撲過去抱他?”
“恩!還抱的很用力很用力呢!二弟甩都甩不開!”宮遠修有些不高興的鼓着嘴巴説。
於盛優偷偷看某人,某人輕搖紙扇一臉憂傷的控訴:“大嫂,你……哎……”
於盛優撇過臉,對着宮遠修説:“好了,你繼續説。”
“然後呢!你就開始打打打,使勁打,見什麼打什麼,見門打門,你看看你看看,這門給你捅了多少窟窿啊!然後你就打了兩個多時辰門,忽然不打了,拉着我就跑了。二弟説:説你是壞人,在夢中,最危急的關頭你丟下他逃跑了。”
“胡説!是他自己要我們先跑的。”於盛優慌忙反駁!
宮遠涵笑:“大嫂,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只會拉着你們一道死,我可不像大嫂,為了大哥,會做這種捨生取義的事。大嫂,你最後一下,表現的真英勇呢!嘖嘖,最後在客棧門口那時,大嫂那句:你先走!然後再是那個絕望的眼神,真的是很不錯,不錯。”宮遠涵笑眯了眼,連續用了兩個不錯。
“那個你們也看見了。”於盛優臉頰爆紅,簡直羞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當然,我和二弟吃着瓜子看你對着空氣打了五個時辰呢,你把客棧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連客棧老闆也沒放過,你逮着老闆非説他是女鬼,對着老人家捅了好幾刀子。”
“不……不是吧……捅死了沒?”
“沒有,全給我擋住了。嘿嘿。”宮遠修邀功的望着於盛優笑。
“乾的好。”於盛優也絲毫不吝嗇的給與表揚!
“可是,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中毒了?你們為什麼怎麼沒事?”
“那種小草藥對武藝高強的人來説,即使當菜吃也沒關係的。”宮遠涵輕笑道:“我倒是奇怪,大嫂前天怎麼會做這麼詭異的夢呢?”
於盛優捂着臉,嘆氣,從行囊裏掏出一本恐怖小説,昨天晚上做的夢真是這本小説裏所有的恐怖橋段。
於盛優悶悶的想,還好我昨天看的是恐怖小説,若我昨天不小心看婆婆送我的那本書,啊……那現在又是一個什麼狀況呢?於盛優瞟了眼宮遠修,又瞟了眼宮遠涵,啊啊啊!真是不敢想象啊!擦擦口水先!
“娘子,還好二弟知道解毒的方法,不然你就慘了。”
“解毒方法?是什麼?”
“就是拿冷水潑在臉上就可以從夢裏醒過來。”
“這麼簡單?那你們還讓我折騰一晚上!”於盛優憤怒的瞪着宮遠涵。
宮遠涵一臉語重心長的道:“大嫂,你絕對要相信我,我是真心想救你的,只是晚了一點點。”
“我信!我信你就有鬼了!”於盛優怒的掀桌!這傢伙就是想看她笑話!就是想整她,説不定那個狗屁夢行草就是他下的!
“哎,沙漠裏的水資源是多麼的珍貴啊,我只是捨不得浪費而已。”
“你別解釋了,你越解釋我越想揍你。”
“大嫂,你打不過我的。休息休息吧。”
於盛優怒啊!衝上去就想打他,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只走了一步就軟了下來,差點跌倒在地上,被宮遠修一把扶住,抱在懷裏。
“娘子,小心。”
“大嫂,你多休息吧,遠涵告退。”宮遠涵笑的一臉温柔的走出房間。
於盛優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發誓,你等着,別給我逮到機會!不然我會讓你死的很慘很慘!
宮遠修看了眼氣呼呼的於盛優,有些不開心的將用力的將她抱住,娘子昨天最後的眼神,讓他好心疼哦,二弟説,娘子為了他是拼了性命了。他才不要這樣,要拼性命也是他拼,他真的想好好保護娘子啊。
可是……娘子根本不相信他,一點也不相信他,遠修好難過哦,娘子在夢中看到遠涵的時候,嚇的哭着飛撲過去,尋求保護,可是對着自己的時候,總是把他掩在身後。
他不要這樣,不要!他好難受哦……
不能被她依靠……好難受。
三人又在客棧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一早行了半日便出了北漠!
於盛優站在沙丘上向後望,就這麼出來了?鬼域門的生活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鬼域門的那些人,那些事,想想還真覺得蠻好玩的。
胖子……
一想到他,她的心裏總有淡淡的內疚感。
以後……也許不會再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