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盛優經過將近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早已經累得不堪重負,即使知道她身邊睡着一個緊緊抱着她的傻大個,但是她還是在睡神的召喚下,睡得昏天暗地的。
等她終於醒來,猛地睜眼一看,只見宮遠修正捏着她的鼻子,撐着一個俊臉,撲在她面前笑得好不開心!於盛優嘆了一口氣,無力地拍開他的手説:“幹嘛呀?”
宮遠修笑笑,搖着於盛優説:“娘子,天亮啦!起牀練武啦!”
“現在才幾點啊,就練武,不練不練。”於盛優翻了一個身繼續眯着眼睛睡,練武?瘋了吧!自己在聖醫派都是睡到日曬三更才起牀,練武?那是心情好的時候的事吧?
“娘子,孃親説,每天早上寅時就要起牀練武啦,不可以偷懶的!”
於盛優睡意濃濃,非常不滿地嘟噥着:“大半夜爬起來練什麼武啊!不去,不去!你娘叫你練又沒叫我練!乖!自己練去。”
“可是孃親説,娘子會陪我練的。”
“孃親説,孃親説,你就知道孃親説!”於盛優憤怒地一下子坐起來了,瞪着宮遠修很認真地説:“你沒聽過男人的三從?”
“三從是什麼?”宮遠修一副我很好學的樣子。
“未娶從母、既娶從妻、妻死自殺!你現在娶了我,就得聽我的!知道嗎?”於盛優閉着眼睛瞎扯。
宮遠修睜着眼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什麼是三從,不過他好想娘子陪他一起練武哦!而且要是不練武會被孃親罰的!所以……所以還是讓娘子陪他練武吧!
“娘子,娘子,起來了。”
“求你了!讓我再睡一下吧。”於盛優翻了一個身將被子捂在頭上,整個人團得緊緊的,就是不起牀。她閉着眼睛蒙在被子裏聽了一會,身邊沒有動靜。哼!這個呆子,肯定放棄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昨天晚上被他抱得死死的,連翻身都不行,一個晚上都沒睡好!於盛優打了個哈欠將頭上的被子拿下來,裹好,準備好好睡一會。就在這時,一盆涼水從她頭上澆下來。
於盛優被凍得一個筋斗坐了起來:“啊!你幹什麼!”於盛優憤怒地推開宮遠修手上的鐵盆!
宮遠修笑咪咪的望着於盛優道:“娘子,這樣你就不困啦!我以前賴牀的時候,娘都是這樣叫我起來的!”
於盛優搖着一頭冰水怒吼:“你以前是什麼時候啊?”
“嗯。遠修不記得了,不過遠修起來看見池塘的荷花都開了呀。”
“那就是夏天啦!!!”於盛優咬牙切齒地説。
“啊!對!是夏天!”宮遠修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現、在、是、冬、天!”於盛優扯着被子,壓抑住自己想揍他的心情。
“啊!我知道呀!娘子好笨哦,現在當然是冬天啦,前天還下雪了呢。”宮遠修點頭笑,笑得很可愛很可愛。
於盛優瞪着他,氣極反笑,壓抑了一下心裏的爐火,對着宮遠修微微一笑:“不是要練武嗎?走啊!”
“哦……哦!”宮遠修望着她的笑容先是愣了下,然後笑着説:“娘子,你笑起來真漂亮。”
“恩恩。”於盛優皮笑肉不笑地點頭。別以為你誇我一句我就會原諒你!今天我非要你好看不可!練武是吧?我就陪你好好練練!你可別怪我出、手、太、重!
一刻鐘後,於盛優換上了一身勁裝,頭髮還是很隨意地紮了一個馬尾,整個人顯得利落乾淨。在宮遠修迫不及待的拉扯下來到了宮家的練武場,練武的地方在一片竹林之中,竹子之間的縫隙很密,層層疊疊的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只有一條小路通向竹林深處的空地,於盛優遠遠的就看見有一個黑衣男子已經在那裏練劍了,走近一看,黑衣男子手中的劍耍得氣勢如虹,招招凌厲。男子聽到她們的腳步聲,手腕翻轉,劍鋒向下,劍套順勢而上,男子劍眉一凜,一緊手中寶劍,轉身望着他倆道:“大哥。”看了一眼於盛優接着叫:“大嫂。”
宮遠修拍手笑:“三弟,你剛才的劍法好厲害呀。”
於盛優看着他英俊光滑的臉,氣得窩心!可惡,他的臉上哪裏有傷疤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温雅的聲音:“大哥,大嫂,三弟,你們來得真早啊。”
宮遠修回頭,看着温雅俊美的男人笑:“二弟,你也來了。”
於盛優回頭,看着他修長的雙腿,穩健的步伐,氣得死死的閉了一下眼,姓宮的!你們一家都當老孃是白痴啊!
“大嫂,你的臉色為何如此之差呢?”宮家老二宮遠涵有些擔心地看着於盛優一時發青一時發紫的臉上。
“娘子,你怎麼了?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呢?”宮遠修也湊過來關心地問。
於盛優氣極反笑:“確實要看看你們宮家的大夫,我一直以為天下最高明的醫術就是我們聖醫派了,可沒想到你們宮家居然有醫生能在一夜之間將一個雙腿殘廢,一個半面毀容的病人治好!如此神醫,盛憂自當見見。”
宮遠涵温笑地聽着於盛優的嘲諷,當她講完時還很禮貌地點點頭:“大嫂可能是誤會了!昨日我因天氣寒冷,關節炎復發無法走路,所以坐了輪椅,而三弟,卻是因為和人打賭輸了,按賭約假裝毀容三日,這一切只能説是機緣巧合啊。”
於盛優瞪了他一眼,看着他一幅誠懇的樣子,心裏怒道:木已成舟,還不是你想如何説就如何説!想我於盛優吃啞巴虧?沒門!對付不了你們,我還對付不了宮遠修?於盛優的宗旨就是柿子我要找軟的捏!使勁捏!我捏死你!
於盛優轉頭,對着宮遠修笑:“相公,不是要我陪你練武嗎?開始吧。”哼,我在聖醫派可不是白呆的!説到武功,我可是排名第六呢!
(友情提示:聖醫派總共六位入室弟子。)
“恩!好哇!”宮遠修笑道:“那我們輕輕地打哦。”
於盛優一臉陰笑地走到武器架旁,挑了一根長棍,熟練地在手中旋轉,她用得最順手的武器就是長棍!於盛優轉身望着宮遠修道:“怎麼能輕輕打呢?你出去和人打架,人家會輕輕打嗎?”
“可是可是……我怕……”
“怕什麼怕!”於盛優一聲怒喝打斷他:“要打就認真打,使勁打,不打我就回去睡覺!”
“打打,那開始吧。”宮遠修慌忙點頭,娘子生氣好可怕哦。
於盛優將手裏的長棍拋給宮遠修,自己轉身利落地又抓起一根,跟着拋出去的棍子飛躍而起,當宮遠修接到棍子的那一秒,於盛優已攻到門前,宮遠修放棄棍子,向後一退躲開一擊,於盛優手裏的棍子舞得虎虎生風剎是好看,只見她將長棍猛地往地上一插,身體在長棍的頂端借勢飛踢了出去,宮遠修矮身躲過,兩人又對了幾招,宮遠修只是躲避並不出手攻擊。
於盛優落地一個轉身跳起,對着宮遠修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棒子敲去,宮遠修低着頭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像是被嚇呆了一樣,於盛優有些猶豫地看着他,還是算了吧,何必和一個傻子生氣呢。想到這,她手腕微動準備收式,就在那一剎那之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宮遠修忽然抬頭,眼神犀利,右掌猛地向上推出。
“大哥,住手!”宮遠涵飛身而出,出掌攻向宮遠修,宮遠修鎮定地推出左掌擋住他的攻擊,宮遠夏也飛身而起,一把抓住於盛優的肩膀將她丟了出去,同時出掌,和宮遠修的右掌相對,三人手掌一對,瞬間狂風肆虐,整個竹林被震得發出刺耳的聲音,於盛優尖叫跌落在地上,還狼狽地滾了四五個圈。
等她灰頭土臉地爬起來一看,只見竹林以他們為一箇中心點,十米之內的竹子全部被震的攔腰折斷,竹葉漫天亂飛,她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天,好強!這掌要是打在她身上,她不是瞬間掛定了?
這個傻子……這個傻子居然這麼厲害!難道他也是假傻?
“你!”於盛優猛地從地上翻身而起,指着宮遠修的鼻子問:“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宮遠修的眼神一甩剛才的犀利,又變得單單純純,呆呆傻傻地望着她笑:“娘子,我不傻啊!呵呵,孃親説我是最聰明的。”
於盛優轉頭,滿臉黑線,無力嘆:“果然,很傻!”
“娘子,娘子,我們繼續來練武嘛。”宮遠修一把撲過來抱住於盛優歡快地叫。
“不練。我要回去睡覺。”斬釘截鐵地拒絕,開玩笑,她的武功和他比,那就是唐三藏和孫猴子的差距!
“娘子,練嘛。”宮遠修纏着她就是不讓她走。
“我都説了不練!你聽不懂是不是?”於盛優死命地掙扎掙扎,就是掙扎不開,氣的對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宮遠修吃痛,啊的叫一聲放手。於盛優立刻從他的懷裏跑出來,狠狠地瞪着他。
宮遠修委屈巴拉地看着她,左手搓着右手剛才被咬的地方,眼裏的淚水一圈一圈的打着轉兒,特可憐的樣子,就像是被主人訓斥的大型犬。
“你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咬人?”宮遠夏大步跨出來,拉起兄長的手一看,紅紅的一圈牙印,又大又深,某女下口可不是一般的狠啊!宮遠夏大怒:“你……你是屬狗的嗎?你既嫁給了我兄長,就應該聽他的話,他讓你練武你就得練!”
於盛優不屑地冷哼:“練武?真好笑,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有能力陪他練武啊?我啊!還想多活兩年!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一個呆子手上!”
“你怎麼能叫自己的相公呆子呢?”宮遠夏狠狠地指責她。
“我只是在説事實。”於盛優攤手。
“你!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三從四德!”
“不懂!”於盛優翻白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你……”宮遠夏氣得指着她的臉就想教育她。
宮遠修卻跳到她們中間説:“三弟!我知道什麼是三從哦!”
“大哥知道?”宮遠涵歪頭問。
“對啊!”宮遠修眯着眼睛笑:“三從就是:未娶從母、既娶從妻、妻死自殺!娘子今天早上説才和我説的呢!娘子我説的對吧?”
所有人都愣住,整片竹林除了宮遠修得意的笑嘻嘻聲外,安靜得詭異啊詭異。於盛優偷偷地望了眼宮家的另外兩個兄弟,只見他們嘴角抽搐,滿臉黑線地瞪着她。她與他們眼神一對上,就立刻逃開,望天啊望天,看地啊看地,就是不敢看他們!
“大嫂。”這兩個字幾乎是從宮遠夏牙縫裏蹦出來的。
於盛優看他,想怎樣?
宮遠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借一步説話。”
於盛優囂張地擺手:“不借,不借,叔嫂授受不親。”
宮遠夏怔了下,俊顏微微泛白:“你……你……我宮遠夏是這種人麼?況且我對你這樣的姿色……哼。”後面的話不説也罷!
“我這樣的姿色怎麼了?況且,我有説你嗎?我説我自己不行嗎?”看他那唇紅齒白的俊俏模樣,她於盛優可不保證光看不動手啊!反正她現在是破罐子破摔,見一個撲一個了。
宮遠夏俊顏微微泛紅:“你個婦道人家居然説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
於盛優攤手:“我只是説實話。”
“你……”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這女人居然告訴他,她對他意圖不軌。如果他一定要借一步説話的話,豈不是説明他想……他想被她調戲?宮遠夏的臉從白到紅,從紅到紫,從紫到青,變化得好不迅速,想一圈,宮遠夏一甩衣袖轉身怒道:“我不和你計較!”説完嗖地一下消失在竹林裏。
於盛優擺擺衣袖道:“慢走,慢走。”
竹林裏一下只餘三人,微風吹過,竹子嘩嘩作響。
“大嫂。”一直沉默的宮遠涵忽然出聲,微微一笑,温潤如玉面容上像是有神聖的光芒一樣照得人睜不開眼,於盛優看着他,心裏那個恨吶!就憑他的長相,即使是個殘廢當時也應該選他的呀!可惡!我後悔我後悔我後悔!
“大嫂?”宮遠涵奇怪地看着忽然一臉猙獰的於盛優,又一次輕聲喚道。
“幹嘛?”於盛優瞪他!他是美男沒錯!但卻不是她的美男,就像聖醫山上的那些男人一樣,是看得到吃不到的折磨啊啊啊!對於這樣的男人,於盛優是憤怒的!是那種帶着想摧毀的憤怒!她寧願二哥和三弟都長得醜一點!這樣才能平衡她由天堂掉入地獄的巨大落差啊!
宮遠涵正了正臉色説:“大嫂,我大哥心智雖不成熟,卻是一個好人,希望大嫂能好好待他。”
“我就不好好待他怎樣?”
宮遠涵歪頭輕輕一笑,竹子都被他的美震撼得開花了!於盛優當然也看呆了。
宮遠涵用渾厚的聲音輕輕説:“你待他好,是我大哥的福氣,你待他不好,便是他沒有這個福氣。”
於盛優挑眉,居然説得這麼委屈?
“只是,”宮遠涵的俊顏上雖還帶着笑,但眼神卻十分冰冷,稱着柔和的音調,給人一種説不出的壓迫感,“大哥若沒有福氣,身為他妻子的你,只怕是更沒有福氣了。”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這傢伙居然笑眯眯地威脅她:如果她不讓他哥好過,他就讓她更不好過的意思吧!於盛優眯着眼看他:“你以為我會怕你們?”
“怕不怕到時候不就知道了。”説完他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喂!”於盛優大聲叫住他。
他回眸一望,於盛優問:“我問你,如果昨天我選的是你,你真的會娶我嗎?”
宮遠涵笑:“自然要娶。”
於盛優瞪他:“真是討厭的答案!”如果他説不娶,她還會好過一點。
宮遠涵望着她輕輕一笑:“嫂子你用點心,等你真正瞭解哥哥後,你就會知道,你昨天的選擇是最正確的。”
説完這句話,宮遠涵不再多言,轉身消失在濃密的竹林裏!
是嗎?於盛優有些懷疑。
“娘子。”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於盛優回過頭一張劍眉飛鬢,朗眸如水的俊朗面容,在不遠處望着她,一副想過去又不敢過去的樣子。
於盛優嘆氣,對他招招手,宮遠修燦爛一笑,一個飛奔撲過來抱住她。
於盛優嗤笑,這傢伙雖然傻,但是卻傻得怪可愛的。就當是養了只大型寵物狗吧!對他好點就對他好點吧!反正對人好又不花本錢。
“娘子。”宮遠修睜着水靈靈的眼睛望着她。
“恩?”於盛優心底有一絲絲柔軟被他乾淨的眼神波動。
“我想大便便。”
“娘個腿!”於盛優再次爆粗口:“滾去大!”
想對他好,真的很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