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棧裏一片寂靜,四周的積雪將黑夜照得並不黑暗,雪地裏一串黑點迅速地跳入客棧的房頂,他們沿着房頂走了幾步,掀開瓦片往下看去,只見房間裏睡着一個纖弱的少年。黑衣人的領隊,對着下面打了個手勢,一對黑衣人從窗口翻身進去,剛踏入房間就觸動了陷阱,幾十個飛鏢從四面八方飛來,瞬間打中幾人,牀上的少年掀被而起,抽出一把寶劍,一串劍花撒下,瞬間又傷幾人。屋頂上的黑衣人正想下去幫忙,卻感覺身側劍氣如虹,他奮力閃身躲避,卻還是被割脖頸,血液瞬間噴出,屋頂上,不知何時站了三個男人,他們一個拿着寶劍,一個拿着長棍,一個拿着雙刀。
他們三人如鬼魅一般,身姿輕盈地穿梭在黑衣人中,不到一刻便擊落了六人。
“沈直,你下去幫麥濛濛。”那個拿劍的男人,在敵人的圍攻之下還能分出神來,照顧其他的戰友,可見武功之高。
拿長棍的男人甩開兩個黑衣人的攻擊,轉身往房間裏跳,被甩開的黑衣人哪肯罷手,剛想緊追其後,卻被斜刺出來的雙刀擋開,穩穩地護住戰友的後背。
黑衣首領有些焦急,眼見手下越來越少,偷襲不成甚至有被反撲的趨勢,心道獼國的這四個皇衞果然名不虛傳。
眼見屋裏第一批下去的十幾個手下,已經被全滅,那一開始躺在牀上的纖弱少年,扔下寶劍,從腰間摸出一條鐵鏈,鐵鏈的兩頭掛着兩個拳頭般大小的鐵拳,她一個飛躍跳上屋頂,撒開鐵鏈,對着屋頂上的人無差別攻擊起來,連她的隊友都險險躲過。
那拿鐵棍的男人縮着腦袋叫:“麥濛濛,你看着點打!”
“沒事,我相信他們的本事。”麥濛濛倒是無所謂,繼續撒開了揍,屋頂的黑衣人但凡被她的鐵球掃到,都吐着血掉下屋頂。
還有些武藝好的,一邊躲着鐵球,還一邊防着另外兩個高手的劍鋒。
沒到半個時辰,黑衣首領吹了撤退的口哨,幾十個黑衣人扶着受傷的隊友,丟下一個煙霧彈,瞬間消失在濃濃的煙霧裏。
“別跑啊!我還沒發揮呢!”麥濛濛扇了扇眼前的煙霧想追上去再打,卻被白畫塵一把拉住:“窮寇莫追。”
“我知道,嚇唬嚇唬他們嘛。”麥濛濛收了鐵鏈球往胸口一塞,巨大的F罩杯又一次出現,因為鐵球太重,她還用雙手託了託才固定住,所有男人全部默默轉頭,你還能再隨便一點嗎?
“你就不能換個地方藏武器嗎?”沈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白天覺得挺可愛的麥濛濛瞬間崩潰了,像有道閃電從他腦中劈過一樣,裂開兩半。
“不行,我師兄説一定要放在這裏的。”麥濛濛挺了挺胸口,其實她也覺得放在這裏挺重的,但是林御説的話她又不敢不聽。
“你師兄真是……”沈直剛想吐糟些什麼,瞟了眼麥濛濛虎下去的臉便又默默地嚥了回去。
“此地不宜久留,剛才的那批殺手武藝並不精湛,我估計詔國的精鋭還在後面。”舒晨曦臉色有些凝重。
“明日等雪停了,我們速速離開此地。”沈直皺眉道。
眾人點了點頭,白畫塵説:“麥濛濛,今晚你在殿下房間守夜,沈直你和我制高點蹲守,晨曦你先休息,明早駕車。”
“是。”眾人對白畫塵的分配並沒有異議。
麥濛濛跳下屋頂,回到剛才的房間裏,打開櫃門,輕聲道:“殿下,可以出來了。”
蜷曲在櫥櫃裏的黎爾輕輕抬頭,看見是她,僵直的身子微微放鬆下來,他想扶着櫃壁站起來,可因為天氣太冷,他又是穿着單衣忽然被闖進來的麥濛濛塞進櫃子裏的,刺骨的寒氣凍得他身上的血液都結冰了,手麻得扶不住櫃壁,扒拉了兩下,沒能站起來。
“殿下,失禮了。” 麥濛濛説完,伸手過去,一把將黎爾抱起來。黎爾身高和她差不多,她將他舉起來的時候,他的雙手正好搭在她肩膀上,下巴磕在她的頭頂,他能感覺她的手臂非常有力,舉着他的時候沒有一絲顫抖,穩穩地將他放在牀上。
她將被子蓋在他身上,温暖柔軟的棉被讓他的血液一下又流通了起來,他的身子從僵硬中恢復過來,止不住地顫抖着。
“殿下,凍着了吧?”麥濛濛笑道,“剛才情況緊急,忘記給你丟牀被子進去了,不好意思啊。”
黎爾搖搖頭,牙齒打戰:“沒事,刺客呢?”
“不用擔心,被我們打跑了,現在我們已經出了詔國,只要不被大隊士兵包圍,我們都能頂住的,殿下不用擔心。”麥濛濛用棉被將他緊緊包裹住,輕聲説,“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呢,您再睡一會兒吧。”
“你呢?”黎爾問。
“我在這裏守着你。”麥濛濛將他按倒在牀上,輕聲説,“睡吧。白護衞他們都守着呢,不用怕。”
黎爾躺在牀上,睜着眼睛望着麥濛濛,她走到桌前,吹熄了蠟燭,房間裏一片黑暗。他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的動靜,房間裏好像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麥侍衞?”黎爾輕輕地叫了一聲。
“屬下在。”牀頭右側的黑暗裏傳出她的聲音。
聽見她的回聲,他終於放下心來,雖然房間裏依然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但是他知道,她就在這裏。
一夜無事,直至清晨。
太陽終於從雲端露出笑臉,樹枝上壓着厚厚的雪,不停地往下滴着水滴,客棧裏的商客們都背好行李,套好馬車,繼續自己的行程。
麥濛濛一行也準備好行裝,繼續往前趕路,一輛馬車,圍着四匹駿馬往邊境線飛馳而去。
因為大雪剛化,路上泥濘不堪,馬車上很是顛簸,啊白白被顛得從座位上滾下去,好在麥濛濛手疾眼快抓住她,將她抱在懷裏固定住。
啊白白捂着臉頰,滿臉通紅地一聲不吭,只是一直搖着的頭讓人覺得她未免有些太過激動。
“沒事吧?”麥濛濛問。
啊白白使勁點頭,麥濛濛剛放手,她又被顛得滾了出去,麥濛濛又伸手把她撈回來緊緊抱住。
坐在最裏面的林御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説:“你乾脆抱着她坐得了,省得她飛出去。”
“對哦,這個主意好。”麥濛濛抱着啊白白,忍不住伸手摸着她的腰道,“你天天吃那麼多東西,肉都長哪裏去了,怎麼車一顛就跟着飄呢?”
“我、我、我……”啊白白已經羞澀得説不出話來了,啊呀呀,被濛濛摸腰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可濛濛是她未來的夫君,摸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只是這馬車上這麼許多人,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啊白白捂着臉頰使勁地搖頭。
林御撇過眼,懶得再搭理那兩個白痴。
太子黎有些羨慕地望着啊白白,可是自己的雙手依然緊緊地抓住車身,不讓自己被顛簸得飛出去。
馬車跑了一整天,入了夜為了隱藏行蹤也不敢去鎮裏打擾,只能露宿荒山。
山頂上,麥濛濛望着遠處的平原,拉着太子黎説:“殿下,您看,過了那片平原,就到獼國了。”
黎爾順着麥濛濛指着的方向望去,月光照亮着前方,卻依然看不清,只依稀望見連綿的山川后面,有一塊開闊的平原。
“看見了嗎?”麥濛濛問。
黎爾用力地看着,卻依然看不清,他有些失望地搖搖頭。
麥濛濛輕鬆地説:“沒事,等帶你過去之後再好好看。”
那平原看着確實不遠,卻要翻過好些個山頭,他們走了五天,才從山川中走出來,最後一天,他們沒像往常一樣趕路,而是在山谷中好好休息了一晚,在小溪邊擦亮了他們的鋒利武器。當他們踏上平原的第一步開始,所有侍衞,默不作聲地將武器握在手中,警惕地望着四周。
真正的交戰,從這一刻才開始!
平原,無遮無掩,一望無際。
四匹駿馬將馬車圍在中央,馬上的護衞每一個都緊繃着神經,駕車的少年抬手揮舞着馬鞭,車子緩緩前行。
當他們走到草原中央的時候,忽然一陣冷風襲來,前方忽然一批馬隊當道,後面一羣黑衣人使着輕功已經追了上來!
“衝!”白畫塵一聲低吼。
麥濛濛馬鞭急揮,馬車前的三匹駿馬受到刺激,撒開馬蹄飛奔了起來,迎面而來的刺客們,開弓射箭。麥濛濛站起身來,鐵鏈揮舞得密不透風,將所有的羽箭擋了下來,右側和左側的白畫塵、沈直,猛地衝了過去,在前方開道!
白畫塵劍氣如宏,沈直勢不可當,兩人配合密切,麥濛濛毫不客氣地駕車疾馳,手裏的鐵球鏈也沒閒着,順手揮舞着擊倒幾個敵人!
舒晨曦和青檬緊跟馬車後,揮着手裏的寶劍,將所有企圖從後面攻擊的敵人劈下馬來。
整個護衞隊就像是一把利劍,向敵人猛劈過去,硬生生地從包圍圈中衝出一條口子!
“圍住他們!給我圍住!”指揮的人在圈外尖叫着。
後面的刺客拉出十幾條長長的鐵鏈,一人拽着一頭,想要阻止他們的衝刺,眼看護衞隊就要撞上鐵鏈網,麥濛濛一個飛身,踏上了沈直的馬:“你去駕車!這個我來!”
“好!”沈直將繮繩丟給麥濛濛,自己跳上了馬車。
麥濛濛揮舞着馬鞭,第一個衝向了鐵鏈網!
“麥濛濛!你個賤人!不要給我蠻幹!”馬車裏,林御從車門內伸出頭往外看,青檬急得大叫:“少爺,快進去!外面危險!”
“青檬,快去護着她。”林御急紅了眼。
“是!”青檬雖然答應了,可卻無法從馬車後面衝過去,眾人只能看着麥濛濛一馬當先地往敵陣裏衝!
駿馬疾馳,不到片刻鐵鏈陣已殺到眼前!只見麥濛濛身姿輕盈地從馬上一躍而起,徒手抓住一條鐵鏈,再借力用力,飛身抓住一條,每抓住一條就用力一扯!拿着鐵鏈的刺客哪抵得過她的蠻力,紛紛被她拉下馬來!
如此順利地解決了十幾條鐵鏈後,她的一躍一拉一扯的節奏終於被敵人的攻擊打破!十幾柄長矛瞬間戳到她面前,她一個旋身險險躲過!但她的腳已落地!敵人就像潮水一般瞬間將她包圍。
無數的刀鋒劍雨揮舞在她身邊,刀刀致命劍劍封喉!麥濛濛揮舞着鐵鏈球抵擋着,眼看馬隊就要衝過來了,可身後還有十幾條鐵鏈緊緊地拉着,等着將馬車攔下!
麥濛濛甩開幾個敵人,向前一躍,飛舞着手裏的鐵鏈球,將其中一頭扔了出去,從鐵鏈網的上頭穿過,低腰幾個打滾,自身帶着鐵鏈球的另外一頭,從下面穿過,迅速地接住從鐵鏈網上方掉落下的鐵球,一緊一繞,將所有的鐵鏈都鎖在自己的鐵鏈裏面!
麥濛濛大喝一聲!氣運丹田,釋放自己全部的內力!雙臂奮力一扯,將扯着鐵鏈的二十多人全部拉下馬來!
同一時間,馬車隊迅速穿插而過!
青檬揚手幾百根毒針順勢發出。圍着麥濛濛的敵人們慘叫地倒下,他策馬過去,對麥濛濛伸出手,麥濛濛一把抓住,跳了上去,跟着馬車後面成功穿過敵人包圍圈!
麥濛濛抱緊青檬的腰,回頭望着鍥而不捨的敵人,大聲喊:“青檬再給他們一些毒針吃!”
“毒針沒有了,毒煙倒是有。”青檬説着從腰間摸出一節竹筒遞給麥濛濛。麥濛濛自然不客氣,拔出木塞往後一丟,濃烈的黃煙伴隨着刺鼻的味道在風中散開。剛追擊過來的敵人來不及閉氣,不少吸入毒煙,慘叫着掉下馬去,沒吸入的,自然不敢再前進,掉轉馬頭,往後跑,等煙霧散去,那馬車隊早入了獼國境內!
黑衣人的首領氣得甩起鞭子,抽着身邊的手下:“廢物!一羣廢物!這麼多人還攔不住他們幾個人!”
手下們自然不敢吭聲,只能眼睜睜地望着馬車隊順利逃脱。
入了獼國境內,護衞隊也不敢大意,疾馳進最近的離望城,白畫塵直接拿着宮中護衞的令牌,找到城主和護城將軍請求支援,護城將軍一聽太子黎被從詔國救回,激動得幾乎説不出話來,連忙調來兩縱隊士兵,保護太子!
自此,麥濛濛一行才算真的到了安全的地方。
待大隊士兵們將太子暫息之地圍得水泄不通之後,獼國四皇衞才稍稍松了口氣。
“麥濛濛,請太子下車。”白畫塵説。
“哦。”麥濛濛從青檬的馬上下來,跑到馬車前,掀開車簾,輕聲對裏面的人説,“已經安全了,快下來吧。”
啊白白先走了下來,再接着是太子黎,他們的腿都有些軟,下馬車的時候幾乎是麥濛濛抱下來的,麥濛濛將他們放穩在地上,自己又爬上馬車,將林御接了下來。
林御黑着臉,暗地裏使勁地扭着麥濛濛,麥濛濛苦着臉,雖然很疼,可經過剛才那場混戰,她實在沒力氣叫了。
只能可憐兮兮地望着林御,一副我不知道哪裏做錯了的樣子。
林御扭頭不理她,倒是沈直湊了過來好奇地説:“哎,濛濛,你的鐵球不是掛在腰上嗎?那這裏面又塞了什麼?”
沈直一邊問就一邊伸手摸了過去,他就是不明白了,那麼危急的時候,麥濛濛還能找兩個什麼東西代替鐵球塞進胸口裏,就這麼喜歡裝女人嗎?
沈直出手一向很快,麥濛濛死都沒想到他會忽然做這個動作!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雙手抓上她的胸口,還疑惑地捏了兩下!
麥濛濛整個人都傻掉了!身邊的林御愣住了!青檬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得讓疲憊不堪的麥濛濛無法做出反應,直到坐在輪椅上的林御忽然不知道從輪椅的什麼地方抽出一把軟劍,毫不客氣地對着沈直的手就砍下去。沈直自是沒想到無害的林御會忽然出手,他來不及拿武器也來不及縮回手,只能翻手去接他的兵刃,但是他知道,這一接定會被斬斷手掌!
就在兵刃快要砍到他的時候,斜裏刺出一把單刀,將劍挑開,林御卻不甘心,抬手再刺,舒晨曦翻轉刀柄,將他手中的軟劍打落。
劍掉在地上發出哐當的響聲,林御抬頭陰狠地瞪着他們,還未待他開口吩咐,一串銀針刺向舒晨曦和沈直,舒晨曦拉着沈直剛剛躲過,青檬的長劍已經殺到!
青檬的眼裏殺氣騰騰,和平日裏笑意盈盈的樣子很是不同,在他心裏,容不得有人對他家公子不敬!
打落公子手中的劍,讓公子受到侮辱,簡直就是死罪!
院子裏,一對二的戰鬥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打起來,啊白白抓抓下巴,點了點呆掉的麥濛濛説:“濛濛,他們怎麼打起來了?”
麥濛濛僵硬地轉頭,一副呆樣。
啊白白搖着麥濛濛的胳膊説:“你叫他們不要打了。”
麥濛濛又一副呆樣地點點頭,點完頭後依然動也沒動!
沒辦法!她依然沉浸在被人襲胸的震驚中!
被人襲胸啊!襲胸啊有沒有!是真的啊有沒有!不是包子不是鐵球!是她真的F罩杯啊!尼瑪!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她還沒有嫁人啊!連手都沒給人牽過!怎麼可以忽然就被!就被……
麥濛濛等着沈直,氣紅了眼:“沈直,我殺了你!”
麥濛濛一躍而起,也加入了戰鬥!一對二變成了二對二,院子裏更加混亂了!
外面來保護他們的士兵都詫異地望着這一幕,這些侍衞怎麼了?怎麼自己打起來了?
“太子殿下、林公子,你叫他們不要打了。”啊白白又轉頭找林御和黎爾。
林御眼神冰冷,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恨恨地瞪着沈直和舒晨曦。
黎爾倒是叫了兩聲:“那個,你們別打了。”
可混戰中的他們哪裏聽得見他那軟軟弱弱的聲音。
啊白白嘆了口氣,只得望着最後一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白畫塵説:“哥,我餓了。”
白畫塵看了眼妹妹,手裏的長劍出鞘,飛身跳進戰場,先放趴了本來就累到掛的麥濛濛,然後和沈直、舒晨曦聯手,降住了殺氣騰騰的青檬。
寶劍回鞘,他抬頭望着啊白白説:“好了,你可以進去吃飯了。”
啊白白跳起來,歡呼道:“哥哥,最好了。”
沈直揉了揉被青檬打傷的臉説:“麥濛濛,你在懷裏塞了倆包子就真當自己是女人啊,不就被摸了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我!包……包子?”麥濛濛咬牙切齒,氣得吐血!
“這麼軟,不是包子是什麼?”
“什麼?有包子?”啊白白一聽到麥濛濛又在懷裏藏吃的了,連忙跑過來就要撲倒她拿出來。
麥濛濛一個轉身躲開,紅着臉説:“不要鬧了,我送我師兄進去休息。”説完,推起林御,跑到後院,隨便選了一個屋子就進去了。
前院的沈直望了眼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麼。
“想什麼呢?”舒晨曦問。
沈直一臉凝重地望着他説:“難道……”
青檬抬了抬眼,心道,糟了!不會給摸出來了吧。
沈直摸着下巴點頭,猶豫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説出自己的猜測:“難道……是饅頭?”
青檬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神哪,來個雷劈死這個二貨吧!
房間裏,麥濛濛和林御第一次如此相對無言,林御雙手攏在袖中沒有像往常一樣用力地扭着麥濛濛。麥濛濛知道林御這時氣大了,連劍都拔了,這是十幾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她一直知道他手中愛拿書筆,愛彈琴畫畫,愛悠悠地轉着紙扇方便敲她的腦袋。
他總是説,男人既然拔劍就要見血,那血太髒太腥,他不愛沾染。
可今天,卻拔劍,並且兩招就被舒晨曦繳了械,這對他來説,心裏一定極其難過。
麥濛濛抿着嘴唇,蹲下身來,趴在他的腿上,輕輕握住他緊捏的雙手,來回地搓揉着:“小御……”
她想開口安慰他,卻不知道説什麼好,她嘴巴笨,他也從未需要她的安慰過,每次都是她哭地髒兮兮,嘈嘈鬧鬧地讓他安慰,讓他幫自己解決各種事情。
他今天,也是為自己拔劍的,她的師兄看不得自己被人欺負,她知道,他幫她出頭出習慣了,她心裏感激。
“小御,你不用難過,你又沒學過劍,自然不是舒晨曦的對手,像我這種學過劍的人,也打不過他的,咱不和他比劍,他肯定比我們‘賤’,對不對?”
林御低頭看着她,抬手敲敲她的腦門:“你才和他比賤呢。”
“小御,你不生氣啦?”麥濛濛見他説話了,連忙滿臉笑容地説,“你剛剛不説話的樣子,嚇到我了。”
“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我不是怕又惹你生氣了,你不理我了嘛。”
“傻瓜,我怎麼會不理你,就算我不理你,也絕不是真心的。”
“我知道,你不理我就是想讓我來哄你,求你,哄你哄到你開心了,你就又理我啦。”
“呸,你當我是女人呢?”林御伸手又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麥濛濛捂着腦門笑:“你終於換地方打了呀。”
“這裏打起來順手,還砰砰響,我喜歡。”林御在她捂着腦門的手上又敲了幾下。
麥濛濛笑着拉住他的手,放在手心裏歪頭看着,手指根根白皙修長,像水葱一般水嫩,不像自己的手,因為練武而滿是老繭和傷口。
“這麼好看的手,怎麼能拿劍呢,應該供奉起來膜拜才是。”
“噗,你看你,還是這麼不會拍馬屁,你要怎麼膜拜我的手,剁下來?”
麥濛濛急忙説:“才不是呢,我的意思是,以後小御若是看不爽哪個人了,就讓我去揍他,不必親自動手。”
“這話不用你説我也知道,只是今天……”林御飄了眼麥濛濛,訥訥道,“有些氣暈頭了。”
麥濛濛想到剛才發生的事,臉微微有些發燙,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手臂不由自主地護住胸口,她這個動作倒是讓林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白皙的面容上稍稍染上一絲紅霞。
他扭過頭去輕聲説:“你放心,雖然我打不過他們,但有的是方法叫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嗯。”麥濛濛紅着臉,仰頭,水靈靈的眼睛望着他,清秀可愛的臉上滿滿都是對他的信任。
林御忍不住,輕輕抬起手,撫上她的面頰,她的面頰有些燙,軟軟的,像小時候一樣好捏。他的拇指不小心擦過她的嘴唇,她有些驚訝地微微張開嘴,粉紅的丁香小舌從緊閉的牙齒後面露了出來。林御似乎聽見自己的心正在用前所未有的力度,猛力地跳動着。
麥濛濛也是第一次,第一次被林御這樣認真地看着,他的視線像是炙熱的火焰一樣,燒得她不好意思看他。
她羞澀地低下頭,有些結巴地説:“師……師兄?”
“嗯?”林御輕輕低下頭,緩緩地向她靠近。
麥濛濛抬起頭來,她的臉和他的只差一指的距離,她問:“你是不是餓了?”
林御愣住,眨眨眼睛,輕撫她臉蛋的手,變成兩個手指捏着她臉上的肉肉,兇巴巴地問:“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啊白白餓的時候也老是這樣看着我。”麥濛濛被扯着嘴巴,説話有點漏風。
“哦,啊白白。”林御冷笑了一聲。
麥濛濛虎軀一震,完了,小御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又生氣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好可怕啊!
果然,只見林御放開扯住她臉頰的手,一把抓住她脖子上的衣服:“沒錯,你説得對,我餓死了,過來給我咬一口。”
林御提起她的衣領就往她面前湊,麥濛濛嚇得以為他真要咬她,可經過這麼多年打不反抗,罵就求饒的訓練,她也不敢掙扎,只能閉着眼睛叫道:“哎呀,不要咬我,不要咬我,我去給你做吃的。”
耳邊,傳來林御的輕笑聲,麥濛濛忽然覺得自己的嘴唇被輕輕地、輕輕地咬了一口。
然後,他的手鬆開。
麥濛濛一下坐到了地上,睜開眼睛,眨了眨,望着林御,傻傻地問:“這就咬好啦?”
林御裝出兇巴巴的樣子説:“怎麼,你還想我怎麼咬?”
麥濛濛連忙搖搖手説:“啊啊啊,不要不要,我去給你弄吃的。”
林御低着頭沒説話,雙手緊緊地握住,他以為她已經走了,卻沒想到她又湊回來説:“小御,打個商量,以後我再惹你生氣,你就咬我吧,別再扭我手臂了,你扭我手臂好疼。”
林御白皙的臉頰瞬間唰的一下紅了,瞪着她説:“白痴,賤人,我想扭就扭,想咬就咬,你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沒意見。”麥濛濛連忙後退幾步,心道小御真是愛抓狂。
不過,他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這樣想着,她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他一眼,只見他端坐在輪椅上,微微低着頭,精緻的側顏何時看都華麗得像開在一片潔白的花海中一般。他低垂着雙眸,輕輕抬手,手指半彎,用指關節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蹭着自己的嘴唇。
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他的這個動作,麥濛濛堅強的心臟也加快了跳動。
啊,小御真好看。
麥濛濛這樣想着,轉身走了,走到長廊上,忽然想起了什麼,摸了摸嘴唇想。
剛才那樣,算不算是接吻呢?
接……接吻?
麥濛濛燒紅了臉,然後又使勁搖搖頭想,這不算接吻,只是小御和她鬧着玩呢,就像沈直摸到她的胸口,是無意的一樣。
不能算的!
啊!這樣一説,她在一天之類失去了初吻和初摸嗎!
啊啊!她會不會嫁不出去?
麥濛濛苦着臉在廚房弄了吃的,又端回林御房裏,望着房裏俊美的白衣公子,心中又豁然開朗了。
沒關係,嫁不出去就賴着小御,雖然他説了不養她,可是她知道,他永遠不會丟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