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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艱難抉擇

“冷靜!冷靜!我要解釋!”麥濛濛狼狽地躲閃着白畫塵的攻擊,一邊叫道。

“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白畫塵簡直氣瘋了,“你個淫賊!”

“淫你妹啊!要淫也是淫你好不好!”麥濛濛險險地躲過一劍,轉頭就跳上樹頂,不想和白畫塵纏鬥,白畫塵緊隨其後,兩人一上一下,追來打去,好不熱鬧。

沈直拎着剛捉到的幾隻山雞和柴火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兩人打得精彩,他驚歎道:“這兩人真厲害,跑了一天一夜還有勁切磋武藝呢。”

“哥,濛濛,你們別打了!”啊白白在一邊擔心地勸着。

麥濛濛在樹枝間東躲西穿,鬱悶地大叫:“我也不想打啊,是他要砍我。你快和你哥説,我們沒什麼!”

“哥,我和濛濛有父母之命,又兩情相悦,你就成全我們吧。”

砰——白畫塵瞬間劈開麥濛濛藏身的百年老樹,麥濛濛抱着樹幹跌在地上,灰頭土臉的好不可憐。白畫塵利劍緊隨其後,冷冷殺到,麥濛濛筆直後退,卻敵不過白畫塵的速度,眼看劍鋒就要劃破她的鼻子時,一直躲在啊白白後面的黎爾忽然衝出來叫:“住手!”

白畫塵動作一頓,劍鋒抵在麥濛濛面前動也不動,他側耳凝聽,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太子自從救回來就一句話沒説過,剛才真的是他叫自己住手?

“殿下叫你住手,你還不趕快把劍收起來!”沈直大聲複述道。

“遵命。”白畫塵抬手,動作利落地將劍收回劍鞘。

麥濛濛鬆了一口氣,啊白白連忙跑過去想扶她起來,卻被白畫塵拉開:“你跟我過來。”

白畫塵將啊白白拖到沒人的地方,也不説話,只是直直地瞪着她,等她解釋。

啊白白揉揉鼻子,她自小是哥哥帶大的,雖然知道他疼她,可他生氣的時候,她還是怕得不敢説話的,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僵住了。

白畫塵望着纖弱秀美的妹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喜歡什麼人我都不干涉,不過麥濛濛不可以。”

“啊啊,哥哥每次都説這句話,可是每次都干涉得很徹底。”啊白白吐糟道。

白畫塵慈父的臉繃不住了,瞪着她道:“我干涉還不是因為你眼光差!你看看你每次都喜歡上什麼莫名其妙的人!上次是個廚師!上上次是個書生!上上上次是個酒樓老闆!上上上上次是我手下的小士兵!”

“廚師怎麼了,廚師很好啊,他燒的肉米圓子真的好好吃哦!”啊白白不爽地頂嘴道。

“可是他已經快四十了,還是一個大胖子!怎麼配得上你!”

“胖子怎麼了,他燒的糯米圓子真的好好吃。”

“……”白畫塵不想評價,也不想回憶那個廚師胖子。

啊白白抓抓臉:“好吧,不説胖子廚師,那書生弟弟很好呀。”

白畫塵無力地捂臉道:“我早就和你説了,你的書生弟弟是七皇子喬裝的,當年他才七歲!七歲!你拉着他成親,皇上是會滅你九族的!滅九族!”

“那士兵哥哥呢,和我年齡正相仿。”

“和你説了他已有兩房妻室了!”

“反正説來説去,你就是不讓我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拜託你,你就不能端正一下你的審美觀嗎?每次你喜歡上一個人,我都會後悔沒讓你和上一個人在一起,比起這個人妖我寧願你和胖子廚師在一起。”

“哥,你不要這樣貶低濛濛,他真的是好人,又温柔,又體貼,還會做很多好吃的……”

“看,重點來了對不對,在你眼裏,只要會燒好吃的就是你的如意郎君,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問題,長相不是問題,現在已經發展到連性別也不是問題了嗎?”

啊白白低着頭,委屈地攪着手指道:“不是的,我這次是認真的,哥哥你對濛濛有偏見,你和他相處一下就知道他真的很好了。”

“我不要和他相處,我幹嗎和他相處,我最討厭不男不女的人妖了。”白畫塵抬手戳了一下啊白白的腦袋,“你給我死心吧,我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啊白白還想再爭取一下,就聽見麥濛濛在遠處叫她:“啊白,山雞烤好了哦,你還不來吃嗎?”

啊白白頓時忘記了自己要説什麼,也忘記了哥哥正在生氣中,掉個頭就歡快地往溪邊跑:“哦,來咯來咯。”

白畫塵無語望天,他有時真想把他妹妹的腦袋打開看看,裏面究竟是個什麼構造。

溪邊的火堆上烤着四隻山雞,沈直正拿着一整隻烤好的吃着,麥濛濛正將洗乾淨的樹葉鋪在地上,用匕首把烤好的山雞肉一片片地切下來,四周肉香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動。啊白白吸着口水飛撲過去:“好餓好餓。”

麥濛濛遞給她一隻整的,啊白白拿起烤雞幸福地啃着,不時地偷偷望着正在切雞肉的麥濛濛想,哼,這就是真愛,誰也別想阻止我。

麥濛濛將切好的雞肉用樹葉包着,遞到黎爾面前:“殿下,吃點東西吧。”

黎爾裹着一件金色的披風,縮在樹下,見麥濛濛過來,輕輕地抬頭看她一眼,抬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山雞肉,捏起一塊,放在嘴裏,細細地嚼着,一連串動作都那樣小心翼翼,不發出一點聲音。

“好吃嗎?”麥濛濛問。

黎爾沈默了一秒,然後點點頭。

麥濛濛笑了:“殿下喜歡吃就好。”

黎爾抬頭望着她的笑顏,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跟着她笑,卻又不會笑一樣,他皺着眉又垂下頭去。

“殿下,我們已經出了詔國的太子府了,以後,殿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再也不用害怕誰,再也不用顧慮誰,您就是我們獼國未來的主宰,未來的君王。”麥濛濛起身,從盤腿坐的姿勢變成半跪在他面前,“我們會擁護您、愛戴您、尊重您,再也不會讓人傷害您。您一定會變得強大,變得幸福。我保證。”

她閃亮的眼睛裏充滿着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好像就這樣想着想着,未來真的會那樣一帆風順一般,就連一直陷在絕望,失去信心的黎爾也忍不住跟着她,傻傻地幻想着未來。

“謝謝你。”黎爾輕聲道謝。

麥濛濛調皮地對着他眨眨眼睛:“謝我幹嗎呀,這是我應該做的,我還要謝謝殿下了,要不是你,我剛才就被白畫塵砍死了。”

黎爾被她逗樂了,抿着嘴角淺淺地笑着。

只是一個笑容,卻讓他蒼白的臉頰變得好看起來,麥濛濛忍不住誇讚道:“殿下笑了呀,真好看。”

黎爾一陣害羞,第一次被人誇獎的他忍不住紅了臉,而不巧的是,麥濛濛這句話剛巧被路過的白畫塵聽到。

這個死人妖,勾引完我妹妹又去勾引殿下。

男女通吃是不是?

他非常非常順手地拎着麥濛濛的後衣領,毫不留情地將她從殿下面前拖走。麥濛濛也不掙扎,就這樣被他拎着走,走了一段路見他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才問道:“你到底要把我拎到哪裏去?”

“拎去丟掉。”

“你幹嗎這麼討厭我?”虧我還想過要嫁給你。

“我幹嗎不討厭你?”你沒做過一件讓我高興的事。

麥濛濛道:“把我丟掉啊白白會傷心的。”

“不要提我妹妹,砍你喔。”

麥濛濛被他一威脅,不敢説話了,好吧,讓你拎,你把我丟掉了,我自己不會找回去啊,我又不是東西。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他們山頂上,夜已經深了,山頂下一片黑漆漆的。白畫塵心中鬱結,在站山頂上也不説話,麥濛濛偶爾説兩句,他也不答,便不在自討沒趣。

過了一會兒,眼尖的麥濛濛忽然看見遠方山腳下有一對閃閃的火光,她揉揉眼睛問道:“那是什麼?螢火蟲嗎?”

白畫塵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頓時怒了:“有這麼大的螢火蟲嗎?明明是追兵好不好!”

“什麼,追兵這麼快就來了,快去通知他們跑路。”麥濛濛轉身就往另一邊的山下跑。

白畫塵道:“不要急,看那樣子他們還要兩個時辰才能到這裏。我們先沿路做些陷阱,拖慢他們的腳步。”

“好。”麥濛濛點頭贊同,從武器袋裏拿出飛鏢、玄鐵絲等設陷阱的材料,和白畫塵一起在樹林裏結合環境設了十幾處殺傷面積廣的陷阱。

等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啊白白和黎爾已經睡下了,麥濛濛連忙搖醒兩人道:“快起來,追兵來了。”

沈直他們不愧是專業的皇衞,動作迅速地收拾好東西,將他們在這裏休息過的痕跡抹除,還順手做了一個大陷阱,牽着馬匹轉頭問道:“看樣子情況不妙,追兵這麼快就到了,前面往獼國方向一定還有兵力攔截。”

“沒錯,我們不能再按原定計劃往前走。”白畫塵思索道,“必須繞道,我們向東,去臨國,從臨國過南魏,繞回獼國。”

沈直道:“哇,那得走三個月!”

“沒辦法了,走三個月,也比沒命強。”舒晨曦也贊同白畫塵的提議,“況且,從這裏到臨國的邊境線只要四天時間,只要過了邊境線,我們就安全了。”

“可是如果詔國前方的攔截部隊沒遇到我們,難道不會猜到我們改道了?”麥濛濛開口問道。

“一定會。”白畫塵緩緩道,“所以,我們要分兩隊走,一隊做餌,一隊保護太子前往臨國。”

眾人紛紛沉默,他們都很清楚,做餌的人,定是九死一生。

“我的輕功最好,我做餌。”白畫塵先表態道。

“不行,你的武功最好,要留下保護殿下,還是我做餌吧。”麥濛濛連忙道。

白畫塵瞥了她一眼道:“你不用和我搶,最少要兩個人做餌,我不介意你和我做伴。”

“這可不行,你沒看見太子殿下最信任的是濛濛嗎,濛濛必須待在他身邊。”舒晨曦道,“其實,分組已經很明顯了。”

沈直笑嘻嘻地搭着他的肩膀道:“沒錯。還得咱們倆去大幹一場。”

麥濛濛左右看看,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為什麼,為什麼才兩天時間,她總是要面對,拋棄同伴這件事呢?

是不是為了成就一個人,就必須得犧牲很多人。

麥濛濛忽然想起父親的一句話,他説:他們生下來就是要為皇族被犧牲的。死亡,對他們來説,不是結束,而是榮耀。

當年,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熱血沸騰,可今天,真到要犧牲同伴的時候,卻覺得,全身冰冷。

白畫塵低着頭,並未多説什麼,可能是他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面,早已習慣這樣的取捨。

一直安靜的啊白白忽然開口道:“我和沈大哥他們一組吧。”

“什麼?”麥濛濛驚叫道,“啊白白你不會是剛才吃多了,吃壞了吧。你知道你在説什麼嗎?當餌很危險的啊!”

啊白白抓抓頭髮,一臉無辜道:“我知道很危險啊,可是,沒辦法啊。”

“什麼意思?”麥濛濛茫然地望着大家。

白畫塵沒説話,只是閉上眼睛,緊緊地攥着拳頭,沈直和舒晨曦也沒説話。

啊白白依然笑得那麼單純和明亮:“前面的樹林馬車已經不能通過了,沈大哥和舒大哥的身形高大,根本就不像太子殿下。只要和詔國的士兵遭遇就會被揭穿,到時候你們還是會很危險。所以,必須要有個和太子殿下身材相仿的人和他們一起做餌,迷惑追兵。”

“那我留下。”麥濛濛道,“我留下,你和你哥保護太子,走安全路線。”

啊白白搖頭道:“不行啊濛濛,太子殿下身邊,最少要保存兩個武力啊。”

“可是,可是啊白白你!你根本不會武功啊!你別留下來,你會死的!”麥濛濛急紅了眼,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你和林御不一樣,你連説話聲音都這麼輕,你這麼柔弱,你會死的,你會死的。”

“不會的,不會的。”啊白白的眼眶也紅了,可她還是安慰麥濛濛,“沈大哥和舒大哥會保護我的,他們很強的。”

“他們很強嗎?”麥濛濛特別不信任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那眼神氣得沈直差點揍她,然後告訴她,他當然很強了!

啊白白抬手摸摸她的臉頰:“濛濛你別哭啦,你忘記小御説的了嗎?要當個負責任的皇衞,你一定要把太子殿下送回獼國!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啊白白眯着眼睛笑着,淚水在眼角閃着光芒,麥濛濛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她下山後的第一個好朋友,一個温柔、可愛、單純、漂亮、愛吃,有着奇怪名字的女孩。

她不想和她分開……

可是,不得不。

因為,她有她的職責,有她必須要付出生命,拋棄朋友,而去保護的人。

天上皎潔的月光照不進茂密的深林,清涼的夜風都變得蕭蕭瑟瑟,深林的出口處有兩條路,一條向上的崎嶇山路通往獼國,一條狹窄的小路通往臨國,六人站在路口,一臉嚴肅,沒有一個願意多説一句。

他們都知道,這一別,生死難測,各安天命。

“你們先走吧。”總是笑得爽朗的沈直,這一次沒有笑,他像是託付一般地望着白畫塵和麥濛濛,“太子殿下,就託付給你們了。”

白畫塵點頭,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上越發冷硬和決絕。

麥濛濛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了,她知道她不能像以前對林御那樣,又哭又鬧地要求他們一起走,她知道這行不通,若她任性,會浪費時間,會害死大家。她抬起眼睛,堅定地道:“我一定會把太子送回去,就算我死了,我的靈魂也要保護他回去。”

“呵呵,説得好,這話聽着提氣。”愛笑的沈直終於又笑了,可愛的梨渦深深地鑲在兩頰。

“走吧。”一直沒説話的白畫塵終於開口,他拉過駿馬,踏上馬鞍,動作利落地翻身上去,坐在馬上,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啊白白,啊白白眯着眼睛望着他笑,要他別擔心。

他沒説話,轉過頭,猛地一抽馬鞭,駿馬飛馳而出,風沙吹進他的眼眶,疼得紅了眼睛。

麥濛濛慌忙將黎爾抱上馬,自己也一個翻身上去,將他整個兒地抱在前面,朝着遠方叫道:“白畫塵,你趕着投胎啊!等等我!”

三人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眼前。

啊白白遙遙地望着三人的背影,嘴角的笑容緩緩消失,她伸手入懷,輕輕地拿出濛濛在木島送她的匕首,緊緊地握在手中。

沈直用手臂搗了搗舒晨曦,讓他看看啊白白,使了個眼神讓他説點笑話什麼的活躍下氣氛。

舒晨曦哪裏是會説笑話的人,瞪了一眼沈直,想了想道:“哎,沈直,剛麥濛濛那句話哪裏説的提氣了?她死了就死了,沒有靈魂還好,有靈魂還不把太子殿下嚇死了。”

“哎哎,怎麼就不提氣了,你這人啊,就是沒想象力,也沒浪漫細胞,和你搭檔真無趣。”沈直吐糟道。

“好啊,你嫌棄我,一會兒可別怪我見死不救。”

“還不知道誰救誰呢。”

“你什麼時候救過我,每次都是我救你!”

“你還好意思説,每次你都挑人少對手弱的地方鑽,一點也不英勇。”

“誰像你啊,有勇無謀。就喜歡和自己打不過的人打,有病吧。”

“你!”

“我怎麼了?”

本是想活躍氣氛的兩人,也不知道為什麼,真的吵了起來。

弄得啊白白緊張得忘記了剛才的離愁,連忙勸架道:“兩位哥哥……你們別吵架啊,有事好好説。”

大戰之前這是在幹什麼呢。

“啊白白,你別怕,待會兒打起來你就跟着我,絕對一根頭髮都傷不着。”沈直拉過啊白白説。

“選擇他,你就死定了。”舒晨曦一把拉過啊白白道,“還是和哥哥在一起安全。”

“和我在一起安全。”拉過來。

“和我。”拉過去。

“和我!”又拉過來。

啊白白站在中間,特別為難地説:“那個……我們三個不是一路的嗎?”到底在搶什麼呀,喂!

“哼!”沈直孩子氣地撇過頭。

“嘁!”舒晨曦也是一臉不爽。

“唉——”啊白白嘆氣。好後悔啊!這兩個傢伙連哥哥和濛濛的半分可靠都不如啊!

就在這時,風中似乎傳來大批人馬接近時的震動聲,沈直和舒晨曦對望一眼,紛紛趴在地上,用耳朵貼着地面,凝神聚聽。

沈直道:“還在三十公里外。”

舒晨曦道:“人數應該在五千左右。”

“哈,就這點人,太小看我們了不是。”沈直道。

“得了,你就少吹牛了!趕快逃命吧。”舒晨曦和啊白白同時上馬先行,沈直殿後,將馬蹄印全部掃掉,然後在通往臨國的路口裝置了一個繩絆陷阱,然後騎上馬快速地追上去。

三十公里外,蕭錦夜一身戎裝,騎在馬上,煞氣逼人,倒也威風。只不過他的臉色漆黑無比,一想到他為了一盤棋,放任獼國太子在詔國境內跑了一天一夜,眼見就要追不上了,才反應過來,就氣憤無比!可是他又拿贏他的人沒有分毫辦法!因為,那個人告訴他,臨國為了向詔國發起戰爭,向六國商會購買了一千萬兩黃金的兵器,他父親作為商盟主席,本來是不應該賣的。不過,如果,他殺了他,那他父親不但會賣,説不定還附送一千萬兩黃金的兵器。到時候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就不敢保證了。

因為這段話,讓他不敢對他下手,只是這口氣,他定要出在獼國太子身上!出在他的好師弟那個死人妖身上!

“報——”一名士兵快馬回來通報!

“説!”

“報告太子殿下,前方士兵在深林裏被多處陷阱襲擊。”

“陷阱?”蕭錦夜冷笑道,“有陷阱就説明,他們離我們不遠了!給我追!”

“得令!”

隨着越向森林深處進發越是遇到更多的陷阱,雖然傷亡慘重,可蕭錦夜依然不放慢腳步,因為他知道,敵人的陷阱越密集,就説明他們離得就越近,不然為何要浪費時間佈置陷阱,而不是逃命呢!

“報——前方已經到達深林出口!”通訊兵前來報告。

“好!出了深林,他們就難跑了!”蕭錦夜興奮地縱馬道,“待本王親自抓到你們!”

“殿下,前方有兩條路,一條通往臨國,一條通往獼國,兩條路上都毫無痕跡,我們應該往哪邊去追?”

蕭錦夜沉思了一會兒道:“兵分兩路!給我追!”

“是,殿下!”率隊的將領很快分出兩隊,騎馬追去,追往臨國的士兵沒走幾步,就觸到陷阱,第一排的士兵們被一排飛刀射中,慘叫着落下馬去。

“殿下,通往臨國的路有陷阱!他們一定是往臨國跑了!”

蕭錦夜眯着眼,想了想道:“派兵,再往前走試試。”

“是。”

一刻鐘後,往臨國走的士兵回來報告,前方沒有陷阱,而往獼國探路的士兵則興奮地報告,看到路邊有濕潤的馬糞,並且在高處看見了有馬隊。

“哼!又想騙我上當!”蕭錦夜道,“個個都當我是傻瓜!全部給我往獼國方向追!飛鴿傳書給前方的各個州縣,全員出動,誓死將他們攔截在詔國境內!生死不論!”

“是!”

三日後,蕭錦夜終於將前方狼狽逃亡的人堵在了青林崗,青林崗地處西北,一片荒蕪,眼見之處盡是黃沙,炙熱的驕陽殘酷地照着他們,身邊護衞他的士兵們穿着厚重的盔甲,一動未動,額頭的汗水便直直地往下流。前方的小土坡上,大量士兵圍住了三個人,其中兩個背對背將一個白色的纖弱少年夾在中間,他們揮舞着手中的武器,配合默契,刀槍不近,一刻鐘的時間已經斬殺了他上百位士兵。

炎熱的天氣讓蕭錦夜耐心全失,冷聲道:“獼國的世襲皇衞果然名不虛傳,個個武藝不俗。”説罷,動作利落地抽出他腰間的寶劍,“只不過今天,本太子就要你們成為歷史!”

他猛地從駿馬上,一躥而起,飛身落入戰區,舉着長劍便刺向一個長相斯文的青年。那青年反應極快,抬手便接住一招,只是身邊的士兵推着長槍又向他刺去,他的劍未落,身後的戰友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轉身就為他解圍。兩人輾轉騰挪之間,處處可見多年的默契。

“蕭錦夜!聽説你是詔國第一高手!有沒有種和我單打獨鬥一場!”那出手解圍的青年正是沈直,鮮血早已染滿他灰色的衣襟。他殺氣騰騰地緊握着一根鐵棍向蕭錦夜挑釁着,那鐵棍是特質的,不但重量實足,棍的兩頭還扎滿一手寬的鐵針,針上閃着青光裹着紅液,一見便是多年殺人的利器。

“好,獨鬥就獨鬥,你們都不許殺這人。”蕭錦夜倒也痛快,立刻向士兵下令,“只是,另外兩個給我迅速處決!”

“得令!”圍着沈直的士兵迅速退開,像可怕的黃蜂一般成羣地直撲向舒晨曦和啊白白!

“你!卑鄙!”沈直提棍轉身回援,只是蕭錦夜哪裏肯讓,一個殺招便讓他自顧不暇,只能和他對打,可心中又擔心着舒晨曦,無法專心,轉眼間便中了三招。

“沈直!你奶奶的!你是想早點死嗎!看好你自己的對手!老子不用你擔心!”舒晨曦在不遠處怒罵道。

“你就知道罵我,你不看着我,怎麼知道我擔心你!”

舒晨曦這般斯文的人,上了戰場就瞬間變成了殺氣騰騰的粗野武夫!他一劍掃開了一排士兵:“操你大爺的!這個時間你還有空和我頂嘴!”

“囉唆什麼!你們今天都要死!”蕭錦夜氣急,這兩人居然敢無視他。

“誰死還不知道呢!”沈直集中精神,一棍從他頭頂打下,力道十足,震得蕭錦夜慌忙退後卻依然被勁風掃到,猛地飛出十米以外,士兵們緊張地叫道:“太子殿下!”

“滾開,不用你們扶!”

“就你還是第一高手?徒有虛名吧!”沈直長棍直指,“舒兄,你先撐着,等我打死這傢伙再來救你!”

舒晨曦唾了一口:“放屁!等我砍光這幹士兵再去救你!”

可話雖這麼説,已經激戰了一個時辰,又失去沈直支援的舒晨曦已經略顯疲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層層的圍兵讓他無法殺出去,只是,身後緊緊抓着他衣襬的小手讓他必須堅持下去,他一定能殺出重圍,帶她出去的!

就在這時,一隊士兵同時攻了上來,他們已經找到方法,他們並不直接攻擊舒晨曦,而是挺着長矛戳向他身後那個纖弱的身影,舒晨曦擋了又擋卻沒辦法完全擋住,只得推開身後的人,幫她閃開這些致命的傷害。

可一旦她離開了他身邊,那些像黃蜂一樣的士兵就瘋狂地襲擊過去。她慌忙閃躲,卻處處危機,避無可避,一排尖鋭的長槍直直地指着她,士兵們毫不手軟地用力紮下!

“哥哥——”那面對死亡時的尖叫聲裏,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遠方,臨國邊境,經過連夜趕路,提前半天進入臨國的麥濛濛一行正在一個小樹林旁休整,這一路上他們很順,順得連一個敵人也沒有遇見,只是,越是這樣,越證明了蕭錦夜的追兵和堵截的人馬,全都被啊白白他們引過去了。

現在,他們安全了,那他們呢?

麥濛濛一想到這裏就無法休息,她睜開眼,太子黎枕着她的膝蓋睡着了,緊皺的眉頭顯示出了他在睡夢中也不曾安心,連日趕路讓這個本來就瘦弱的孩子變得更瘦了。麥濛濛抬手,憐惜地將披在他身上的披風往上蓋了蓋。和詔國的炙熱相比,臨國的秋天,已經顯得很冷了。

不遠處,白畫塵筆直地坐在樹上,他低垂着頭,毫無聲息,像是睡着了,可是麥濛濛知道他沒睡。這幾日,他一眼沒合過,那本是泉水一樣清朗的雙眸裏,現在佈滿了血絲,紅得像是隨時能流出鮮血一般的眼淚出來!

麥濛濛知道,留下啊白白,心中最疼的一定是他。

麥濛濛垂下頭,輕輕地將太子黎的頭搬起來,將一個柔弱的包袱放在他頭下,然後起身,動作輕盈地飛上不遠處的梧桐樹上:“白畫塵,我來盯着,你去睡一會兒吧。”

“不用。”白畫塵的聲音依然是那樣冰冷疏離。

麥濛濛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多説什麼,只是在他斜下方的樹枝上坐下,偶爾抬頭看看他,他依然像初見時那樣俊美,只是臉上沾染了風霜,顯得有些憔悴,可這對他的外貌沒有分毫影響,只為他更添一份滄桑的魅力。

“白畫塵。”麥濛濛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白畫塵未搭理她,甚至連眼角都未瞟瞟她。

麥濛濛見他不想理她,只得揉揉鼻子,安靜地坐在一邊。

只是過了一會兒,又聽白畫塵主動搭話道:“什麼事?”

麥濛濛真是有些搞不懂他了,不過這不要緊,她問道:“沈直武功好嗎?”

“在你之上。”

“舒晨曦呢?”

“在沈直之上。”

“哦。”他就不用問了,定是在他們之上。

麥濛濛想了又想,還是問道:“你説,以他們的武功,一定能帶啊白白出來的對不對?”

白畫塵抬眼,緩緩道:“麥濛濛,我給你一個忠告。”

“嗯?”

白畫塵一字一句,句句敲打在她的心上:“你要當皇衞,就要學會殘忍。不要去想那些被當成棄子的同伴,他們能活着,是運氣,死了,就是命運。”

麥濛濛糾着心問:“哪怕那些人是你最親的人?”

白畫塵冷硬地點頭:“是。”

“我沒想到當皇衞是這樣的。”麥濛濛低下頭道,“我以為只是保護一個人而已。”

“錯,是保護一個無數人想傷害的人。”白畫塵轉頭望向蜷曲着躺在地上的瘦弱少年,繼續説,“即使回到獼國,依然還有成千上萬的人想殺他,太子越軟弱,皇衞就必須越強大,越殘忍。你做得到嗎?”

麥濛濛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被嚇到了一般,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可能是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兩人好半晌都未發出一點聲音,太陽漸漸落下山去,天空僅剩的一點點光亮從他們眼中消失。

麥濛濛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真的適合當一名皇衞嗎?

她從樹上跳下,一步一步地向熟睡的太子黎走去,望着他瘦骨伶仃的面頰,不停地問自己,她真的有能力保護他嗎?

熟睡中的太子黎像是做噩夢了一般,痛苦地沉吟了幾聲,不安地伸出一雙手在空中亂抓一氣,當他碰到麥濛濛的身體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靠過去,抓住她的衣服,然後才安心地吐出一口氣,又一次沉沉睡去。

麥濛濛抬手,輕輕地將他的頭再一次抬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個動作。她沉思了很久,卻依然得不到答案,轉頭望向在黑暗中依然坐得筆直的白畫塵,他真的像他自己説的這般絕情嗎?自己是否也要變成這樣?

這份她一直以為是榮耀的工作,似乎真的不好混呢。

唉——

麥濛濛嘆了一口氣,也不知什麼時候,躺在她膝蓋上的太子黎,已經睜開眼睛,他轉過身來,抓着她的衣襟,輕聲説:“我會變強的……”

麥濛濛眨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低頭看看太子黎,他好像什麼話也沒説過一樣,依然閉着眼睛在睡覺。

難道真的是幻聽?麥濛濛困惑地抓抓頭髮。

夜,越來越沉……

詔國太子府的貴賓室裏,林御悠閒地半躺在梨花木雕刻的躺椅上,單手拿着一本古書像是在認真看着,又像是一個字也沒入他的眼,房間的門被敲了幾下,他道:“嗯,進來吧。”

青檬從外面走進來,身後跟着幾個侍女,端着一碟碟精緻的美食放在桌上,隨後便魚貫而出,將房門關好。

青檬等她們走遠了之後才説:“公子,你晚膳什麼也沒吃,我讓廚房給您做了些您愛吃的菜,您稍微吃一些?”

林御放下書本,看了眼飯菜道:“哪裏有合我胃口的,這些菜我可一個不愛吃。”

“怎麼會,我點的可都是您經常點的菜啊。”青檬望了一眼飯菜,全是肉,沒有菜。

林御翻了個白眼:“你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以前那都是點給濛濛吃的,又不是我自己吃的。”

青檬笑道:“啊,這樣啊,小的疏忽。”

林御連嘆氣都懶得嘆了,直接問道:“那邊有消息嗎?”

青檬一邊盛着一碗燕窩粥一邊説:“有,宋大俠傳來消息,他們在青林崗救到了三個人,不過其中沒有麥濛濛,據他説,白畫塵和濛濛帶着太子黎改道了。估計已經過了邊境線,進入臨國境內。”

“哦,兵分兩路走。”林御接過燕窩粥,皺着眉頭説,“居然把啊白白留下了,嗯哼,長進了。”

青檬站在一邊説:“她再怎麼走不都在少爺的掌控範圍內嘛,齊大俠帶着他的人馬在臨國邊境線附近將搜查的官兵全部都扼殺在萌芽裏了。”

“入了臨國也就沒什麼危險了,倒也不必麻煩齊大俠了。”林御喝了一勺粥,頓了頓道,“不過還是讓他們盯着吧。”

“是的,公子。”青檬笑着回答。

“你笑什麼。”林御不爽地問。

“我笑公子太善良,嘴上説着要給麥濛濛一些教訓,其實暗地裏還不是把她安排得妥妥當當,保護的一根頭髮也沒掉。”青檬依然笑呵呵的。

林御臉色一緊,砰的一下放下碗,怒道:“誰善良啊!要不是因為師父的重託,誰管那賤人的死活!當皇衞?我看她現在估計已經在打退堂鼓了。下次見到我,可別跪着求我收留她!哼!”

青檬依然在笑,什麼都沒説。

“你想説什麼就説吧,何必笑得這麼噁心!”

青檬:“公子,你口不對心的樣子,真可愛。”

林御:“我一定要讓父親換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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