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被餓醒的,也許是昨天走了太多路,在牀上稍微翻個身就全身痠疼,抬手在枕頭底下摸了一會,掏出手機翻開一看已經下午三點了,怪不得這麼餓。我翻身下牀準備去找點吃的,打開房門,客廳裏一個人也沒有,我望向顧墨涬的房間,疑惑的想他們不會也沒起來吧。
我走到他們房門前敲了敲,等了一會,裏面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又敲了幾下,同時吼了兩嗓子,還是沒人理我,這兩個傢伙該不會丟下我出去了吧?我微眯起眼,抬手推開房門往裏面一看,果然——沒人。
顧墨涬的房間只有一張牀和一個牀頭櫃,他的衣服都放在我房間的衣櫃裏,因為家裏只有一個衣櫃,牀頭櫃上放着枱燈和一份報紙,一些零碎的東西用一個長方形的鐵盒子裝着,轉頭看到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牀鋪上的兩牀被子,我笑了出來。恩,顧墨涬是我認識的人中唯一會疊被子的人,我爸我媽我,高四的八個室友加大學的六個室友,從來沒見過有人疊被子的。咱媽的理論是:被子疊了還要拆,為啥要疊?這不找事嗎?
我記得有一次我拿我媽這個理論嘲笑顧墨涬的時候,他一本正經的回我:你吃完飯還要拉,那你幹啥還要吃?這不找事嗎?
我被他堵的一句話也説不出來,只能用武力解決他,反正我習慣了從小到大講不過他,他應該也習慣了從小到大被我的拳頭伺候吧。
輕輕坐在牀邊,微笑的想着以前的事,冬季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户照進來,暖洋洋的感覺,房間裏潔白的石灰牆壁,簡陋稀少的傢俱,卻乾淨的讓人驚歎。
我在房間裏等了一會他們還沒回來,有些耐不住寂寞的打顧墨涬的手機,電話嘟嘟的響了兩聲就通了:“你好。”
顧墨涬的開場白總是這麼有禮貌,不管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不像我和紫紫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見外星人就不説話。
我吧啦吧啦嘴,往牀上一躺,把顧墨涬疊的整齊的被子壓趴下去:“好什麼好?你把我弟拐去哪了?”
顧墨涬那邊很吵,他的聲音不太清楚:“你起來了啊?我們在飛機場。”
“飛機場?你們在飛機場幹什麼?”
“林華爸爸來接了,三點半的飛機,他馬上就回福州了。”
我一聽,猛的從牀上坐起來皺眉吼:“什麼?林華要走了?你怎麼不叫我?”
“不是我不叫你,是林華不讓我叫。他説看見你就不想走了。”
“你聽他放P!你叫他等着,我現在就去收拾他。要走也敢不和我説,臭小鬼沒心沒肺的!”
顧墨涬在那邊嘆氣:“哎~你別過來了,他們馬上就登機了,你來了也趕不上。”
我氣呼呼的喊:“你,你給我叫林華接電話。”
電話裏一片吵雜的聲音,過了一會,林華帶着些哭腔的聲音傳過來:“姐……我走了。”
我眼睛有些泛紅:“你不許叫我姐,你走也不讓我送你。你根本不當我是姐姐。”
“不是啦~!我是不想哭嘛,哭起來好醜的。但是我現在後悔了,我想見姐姐,我想見姐姐啦。”
我聽到他的聲音説着説着已經開始哭起來了。
我眼睛濕濕的,右手緊緊的抓着手機,強壓住想哭的衝動罵道:“你活該!每次都自作主張,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你一小P孩耍什麼酷啊。”
“姐……”
“你等着,站在那不許動!”我習慣性的命令他,然後啪的掛上電話,衝回房間裏,翻出月光寶盒,這是這個月第二次用,記得第一次用是為了去接他,這次用是為了去送他……林華,我真的把他當親弟弟在疼愛。將時間倒退回一個小時前,我拿了錢包衝出房間,打上一輛車就往機場趕去。
四十分鐘後,我下了車,漂亮高大的機場大廳裏密密麻麻的很多人,我很快就在候機室找到了飛福州的登機口,遠遠的看見林華坐在候機椅上,擺弄着手機,顧墨涬坐在他左邊説着什麼,他右邊坐着一個男人,看上去應該是他父親。
我往前衝了兩步忽然想到已經發生的事是不能改變,林華在機場和我通電話是已經發生的事,那就不能改變的,所以我即使提前到了機場也不能去見他。我眼都沒抬,隨便拉了下旁邊的人問了下時間:下午3點05分,距離林華和我通電話還有20分鐘。
我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後面,再一次感嘆月光寶盒的規矩真多,用起來真麻煩。
我等了一會,隨意的往旁邊一看,乖乖,又看到不得了的人了。為什麼每次看到他衝擊力都這麼大呢?為什麼這樣也能遇到他呢?
我僵硬的轉過頭,咬手指,使勁咬,嗚嗚~要是我會傳説中的隱身術多好啊,或者找個地縫門縫窗縫給咱鑽鑽都行,只要不讓我面對這麼鋭利的眼神就行!
“今天星期幾?”坐在我右邊上的男人用淡淡的聲音問。
我嚥了下口水,舔舔嘴唇答:“……六。”
“明天呢?”他歪了下頭,又云淡風輕的問。
我繼續呑口水:“……天。”這傢伙到底想怎樣啊?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在冷笑,然後……然後的然後,他像是總結陳詞一樣的對我説:“後天上班不要遲到。”
崩潰,咱徹底崩潰,仰望站起身來的超級帥哥衡一飛,他還是老樣子,拿鼻孔看着我,然後猶如舞台上的男模一樣優雅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登機口。
過了好久好久,我才從崩潰中醒過來,他那是什麼意思?讓我上班別遲到?難道他是在關心我?對對,他一定是在關心我。
仰頭,望天,微笑,‘蛋腚’的告訴自己——你做夢吧!
三分種後,我渾渾噩噩的從衡一飛恐怖的關心中醒來,抬手擦了擦頭上薄薄的冷汗,長長的吐了口氣,決定遺忘:遺忘那個恐怖的男人。
再轉頭看向林華那邊的時候他已經在接電話了,他站起身來,低着頭,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和電話那頭的人説話。説了一會他慢慢的掛了電話,就在這時林華的父親也站了起來,低頭和他説話,告訴他登記的時間到了,林華使勁的搖了搖頭説:“姐姐叫我等她。”
“飛機馬上走了,別等了。”林華父親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使勁的往登機口走,林華彎着身子,掙扎的哭鬧起來。林華父親一臉不耐煩的吼他:“你這小孩怎麼越大越不聽話。”
林華也仰起臉蠻橫的吼回去:“我就是不聽你的話,反正你也不想要我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你胡説什麼?”
“本來就是,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到美國去。”
“我和你説了多少遍了,那是為你好,你媽媽也在美國她會照顧你。”
“才不是,媽媽有別的小孩,她才不會喜歡我!你也想要別的小孩對不對?你要娶那個女人,然後生新的小孩對不對?”
“……你!”林華父親氣的高高舉起來手來就想打他,卻被一直站在邊上的顧墨涬伸手攔住。林華父親氣的粗喘着氣,望着林華,然後用很真誠的聲音説:“爸爸真是為了你好。”
林華搖頭,哭着説:“我不相信。”
我走近他們,出聲叫:“林華。”
林華轉頭看我,一串淚水從他眼眶裏滑了下來,我看着他,小心肝撲騰的抽了,母愛瞬間氾濫。他愣愣的,好像不相信我在這一樣,他張張嘴輕輕叫了我一聲姐,然後飛奔過來,我上前,伸出雙手就想擁抱他,結果他穿過我,拉起我一隻手就往外跑,我跟在他身邊跌跌撞撞的撞到很多人,可是林華握我的手握的很緊,好像還微微的在發抖,我轉頭看他,他一邊哭一邊推開人羣往前跑,就像後面有怪物追趕他一樣,這孩子在害怕,對將被送去的陌生環境有着無限的恐懼,所以他想逃,逃的遠遠的,這樣就不會被送走。
我聽見林華父親在我們身後憤怒的叫:“林華!你給我回來!”
我轉頭看他們,這是我第一次正視林華父親,他四十歲上下,高高瘦瘦的,帶着眼睛,很斯文的樣子。他正氣的直跺腳,一副想追上來的樣子,顧墨涬攔着他好言勸着什麼,我看着顧墨涬,顧墨涬也看着我,很無奈的樣子,好像在對我説:你就繼續闖禍吧。
林華拉着我跑出機場大廳,衝進一輛出租車然後哭吼:“快開。”
司機倒是老神在在的先發動車子然後問:“去哪啊?”
林華看我,我看林華,然後我説:“回家?”
他使勁搖頭:“不行,爸爸會找到。”
我瞭然的點頭,恩,這次拐騙兒童的罪我是坐實了,然後我對司機報了紫紫家的地址。
林華坐在車上抽泣着,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説:“別哭了。”
他一邊揉眼睛一邊委屈的説:“我不想去美國。”
我點頭:“嗯,知道。”
“我不會英語。”
繼續點頭:“嗯,我知道。”
“媽媽還有三個孩子。”
我吃驚:“啊?”
“媽媽有老外老公。”
我繼續吃驚:“啊?”
“美國沒有爸爸。”
“嗯!”點頭點頭,這孩子還是喜歡他爸爸呀。
林華被我的嗯嗯啊啊惹火了,他抬起頭紅着眼瞪我:“姐,你敷衍我,敷衍我!”
我哈哈的笑,打趣的看他:“美國還沒有你想牽手的小MM對不對?”
林華紅着臉不説話,望着窗外過了一會他才輕輕的點頭:“是啊。美國沒有她,也沒有你,那裏什麼也沒有。”
我笑,很窩心的感覺,攬過他可愛的腦袋靠在我肩上,輕輕揉着他軟軟的頭髮,柔聲説:“那我們就不去,不去美國。”
“嗯,我不去。”
車子平穩的往紫紫家前進着。林華靠着我的肩膀像是睡着了一樣,軟軟的頭髮調皮的掃在我的脖頸上,很癢。
林華忽然睜開眼睛問:“姐,你説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想了想問:“怎麼會?”
“那他為什麼非要把我送走?”
“大人和孩子的想法是不一樣的,也許他覺得送你去美國是能給你最好的東西。”
林華冷哼了一聲説:“我不稀罕。”
我摸摸他的腦袋沒説話。
“你説爸爸是不是氣瘋了?”
我笑,閉上眼睛説:“沒事,有顧墨涬在。”
“哦。”林華聽我這麼説,好像也放心了一樣閉上眼睛睡覺。
到達紫紫家樓下的時候就見她老人家在等着我,我招招手,她瞪我一眼乖乖的過來幫我付車錢,一邊付一邊對我説:“小怪,你發工資的那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從車上下來,討好的看她笑:“表生氣,表生氣,我這不是困難期嘛!”
她鄙視的撇我一眼:“你什麼時候不困難啊?”
林華也從車上下來,乖巧的看着紫紫喊姐姐,剛哭過的眼睛紅紅水水的和小兔子一樣可愛,某紫瞬間變身了,她一副心痛到不行的樣子摟過林華:“呀,華小弟,怎麼哭過了?被誰欺負了?來告訴姐姐,姐姐給你撐腰。”
林華低着頭很靦腆的笑,紫紫又一次被他萌住了,雙眼冒火的就要往上撲,我一把拉住這個正太控低聲在他耳邊説:“表激動,今天晚上我把他放你家,你可以慢慢萌。”
紫紫回身看我,挑挑眉,很淫蕩的笑。我在心裏吐了一會説:“我好吧?我好吧?晚上請我吃飯。”
“行,你自己燒。”説完她拉起林華就往樓上走。
我快步跟上她們:“燒就燒,我做菜水平可是一流的。”
紫紫家在小區最中間的那一幢,四,五,六層全是她家的,你們別看她一副和我一樣窮的樣子,其實家底頗豐啊!只可惜這錢全是她老爸老媽的,和她沒關係,她總是搖頭晃腦的説:自己賺錢自己花,哪有錢來養老媽。老媽賺錢老媽花,哪有錢來給我花。這傢伙從來不屑當傍老族。
紫紫走到客廳的真皮沙發前,把沙發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往地上一掃,只聽一片噼裏啪啦的聲音後,紫紫抬頭對我們笑着招手:“過來坐啊。”
我眨眨眼,拉住已經呆掉的林華走進屋,不客氣的坐下,紫紫腿一伸把我踢下沙發,我坐在地板上無辜的回頭望她。
紫紫望着我痞痞的笑:“做飯去。”
我長嘆一聲,交友不慎啊!我拍拍手,站起身來走進廚房,打開冰箱,裏面只有幾包泡麪,幾根火腿腸,幾個雞蛋,和兩盒酸奶。搖頭使勁搖頭,紫紫能平安長這麼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拿出泡麪,找了一會兒才找出一個貌似可以用的鍋,刷乾淨後,裝了冷水放在電磁爐上燒,然後撥開火腿腸的皮開始切,一邊切一邊想要是顧墨涬在現在煮飯的一定是他,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真是微妙,如果我和顧墨涬在一起,肯定是顧墨涬煮飯,我和紫紫在一起那就是我煮飯,不知道紫紫和顧墨涬在一起會是誰煮飯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紫紫走進來揚揚她的手機説:“小怪,電話。”
我哦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活接過電話:“喂。”
“喂。”
只一聲我就知道是他,我無聲的笑了笑説:“幹嘛?”
“幹嘛?你把爛攤子丟給我自己跑了,我還不得找你。”
我笑了笑,有些撒嬌的説:“你不就是生來幫我收拾爛攤子的嘛。”
紫紫笑着用漂亮的手指捏了一片火腿腸放進嘴裏吃,一邊吃一邊做着嘔吐的表情,我用力瞪了她一眼。
顧墨涬的聲音從哀怨變的有一絲笑意:“那你也不能把我丟了呀。”
我嘿嘿的笑着問:“哪有,我是相信你實力呀。林華爸爸怎麼樣了啊?”
“還能怎麼樣?生氣唄。”
“那怎麼辦?”
“沒事,我不是在幫你收拾嘛。”
我抿抿嘴,轉身忽略紫紫打趣的表情,輕聲對他説:“嗯,你真好。”
我聽見顧墨涬在那邊低低的笑聲,我好像看見他單手拿着電話低頭輕笑的瞬間,用那種讓世界變的明亮的笑容,那種我深深讓人迷醉的笑容。
然後我們倆誰也沒説話,一陣曖昧又甜蜜的靜默後他輕聲問:“我去找你好嗎?”
我臉有些發燙的點頭:“來了要做飯哦。”
他幾乎沒有猶豫的説好。
掛了電話,我發呆的看着手機,傻傻的笑。
“真是受不了。”紫紫一手把我攬在懷裏使勁的抖動,一邊抖一邊抬手給我看她的胳膊:“看啦,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們倆太噁心了!”
我嬌嗔:“什麼呀~!哪有~!”
“哦耶~哪有~!OH~MAGAD!小怪你雷到我!好雷啊,好雷!”
我滿是不好意思地推開她,轉身準備繼續切火腿腸,結果只看到兩條紅紅的塑料包裝皮軟趴趴的趴在案板上,我怒吼:“小妖!火腿腸呢?”
紫紫一本正經的拍拍我的肩膀,45°角指着天花板説:“看,有飛機。”
我順着她的角度看去,牆角上好大一個蜘蛛網,蜘蛛網上的蜘蛛活靈活現的爬來爬去,嘴角僵硬的抽搐了兩下,雙手緊握成拳:“飛~~飛你個頭!我今天就請你做飛機!”
紫紫“啊”的尖叫了一聲往客廳逃竄,我緊追不捨,終於在她家卧室抓住她,狠狠的把她按倒在牀上,我禽獸一般的笑着開始對她上下其手,一開始房間傳出了紫紫的慘叫聲,過了一會又變成我的慘叫聲!
咱怎麼老是忘記呢~這傢伙力大如牛,咱和她打,簡直就是送死啊送死!等顧墨涬來的時候,紫紫正很禽獸的摟着一臉委屈的我狂妄的笑着。
顧墨涬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林華的爸爸來,林華一看見他爸爸就嚇的躲進房間裏,林華的爸爸在門外敲着房門。
我有些不高興的拉過顧墨涬輕聲問:“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顧墨涬嘆氣:“林華是他的兒子,什麼事都應該攤開來談,難道躲在我們這一輩子嗎?有些事早點談比較好。”
我想了想,他説的也對,怎麼説林華還是很愛他的父親的,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走上前去拍了拍林華父親的肩膀説:“叔叔,我來吧。”
林華父親看了看我,然後退開一步,我上前敲門:“華弟,是我,你開開門好不好?”
門裏面一點動靜也沒有,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似乎聽到小小的抽泣聲,我嘆了口氣説:“華弟,你不是不想去美國嗎?你開門,姐姐和哥哥一起幫你勸你爸爸好不好?”
過了一會林華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他不會同意的。”
又等了一會,林華才慢吞吞的打開房間門,耷拉的腦袋小心翼翼的抬眼偷看他爸爸,林華爸爸皺眉嘆口氣,好言好語的把他哄出來,然後我們幾個人一起坐在紫紫的狗窩裏爭論着林華未來的去向。
在四比一的情況下,林華爸爸從一開始的激烈反對到後來的沉默不語,到最後望着林華哭的可憐兮兮的臉,終於還是妥協了,答應等過幾年再送林華去美國留學。
晚上九點四十,我們一起送林華父子去了機場,林華走的時候哭的很厲害,看着林華一步三回頭的可憐樣兒,我忍不住也偷偷的躲在顧墨涬後面擦眼淚,顧墨涬嘆了口氣,揉揉我的頭頂説:“別哭了,不是約好了寒假的時候他再來過來的嘛。”
我一邊點頭一邊拉起顧墨涬的衣袖擦着眼淚鼻涕,顧墨涬嫌棄的亂躲,我不讓,使勁往他手臂上蹭,他沒辦法只能笑着由得我糟蹋他的外套。
走出機場大廳看着在漆黑的天空飛過的飛機,也不知道那架是不是林華乘的飛機,但是我還是微笑的望着它説——再見了,我可愛的小弟。
夜晚的寒風將我的長髮吹起,我冷的打了一個寒顫,忽然從離愁中被吹醒想到一件很嚴肅的事:我好像是穿越過來的吧?然後……我記得寶盒的一條規定説:在穿越的時空內不得停留三個小時以上。
我緊張的拉過顧墨涬問:“現在幾點?”
顧墨涬抬手,看了看他漂亮的手錶説:“十點。”
我緊閉上眼,完了完了完了,超過了三個小時啊,會怎麼樣啊?會不會被懲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