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映兒將外套穿上,低著頭走出酒吧,在下臺階的時候和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撞在了一起。男人被撞得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應映兒慌忙伸手拉他,連聲道歉。男人將應映兒的手猛地一甩開罵:“對不起有屁用啊!你撞到老子,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對不起值錢嗎?值錢嗎?”
應映兒被他吼得使勁皺了皺眉,她認真地看了眼男人。男人個頭不高,只到應映兒肩膀那裡,頭髮染得金黃,全身掛著很多條金屬鏈子,一看就是那種在街頭混的小流氓。
應映兒撇了撇嘴,站直身體說:“那你想怎樣?”
“怎樣?”金髮混混冷笑著說,“你撞得我這麼疼,好歹要賠一些醫藥費吧?”
“醫藥費?”應映兒看了看手腳健全,連頭髮都沒怎麼亂的金髮混混說,“敢問我傷著你哪兒了?”
“我全身上下都很痛,都傷著了!”
“是嗎?”應映兒正好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洩,剛才那些女人也就算了,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可這個又瘦又矮又像吸毒過度的金毛小混混也在她面前囂張,這不開玩笑嘛。應映兒一點也不把這個瘦弱的男人放在眼裡,她毫不畏懼地說:“你全身上下看得見的地方都好好的,難道是看不見的地方傷著了?”說完還用詭異又曖昧的眼神瞟了眼混混的下身。
“你!”金髮混混手指顫抖地指著應映兒說,“好小子,今天不教訓你一下就不知道自己是誰。”
不知道自己是誰?這句話倒是說對了,應映兒歪頭,苦笑一下說:“我確實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那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自己是誰!”男人很有氣勢地說完,對著後面揮了揮手。很快,臺階下又走出兩個男人,他們長得又高又壯,滿臉橫肉,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兇狠的打手。
應映兒暈了,真沒想到這傢伙還帶著保鏢。她有些害怕地一步步往後退,三個流氓則一步步逼近她。
應映兒想了想,轉身就往酒吧跑去,至少到人多的地方比較安全啊。身後的三個男人追著她就進去了,她滿酒吧亂竄,一下推倒一張桌子,一下丟過去一個板凳,酒吧瞬間變得雞飛狗跳。可惜好景不長,應映兒被三個人堵在酒吧最裡面的座位上。兩個強壯的男人一左一右架住她的手臂,金髮混混陰狠地笑著,拿起一個啤酒瓶說:“你小子太囂張了,我今天也不為難你,老子就用你的頭給我開五瓶啤酒。”
應映兒使勁地掙扎著,卻一點用也沒有,按住她的兩個人力氣太大了。只見金髮混混一步一步地逼近她,應映兒害怕地求饒:“別這樣,有話好說。”
“現在說,晚啦!誰叫你得罪女人!”金髮混混一臉兇狠地舉起酒瓶就往應映兒頭上砸,周圍圍觀的女人忍不住驚叫出聲,應映兒咬牙閉上眼睛等著劇痛的降臨。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一點感覺。她忍不住睜開眼睛偷偷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粉色大衣、灰色短裙的長髮女孩正擋在他前面,她的一隻手穩穩地接住了金髮混混揮下來的瓶子。
女孩回身,冷冷地看她一眼,應映兒望著她,女孩什麼也沒說,回過頭對著金髮混混說:“我出雙倍。”
“什麼?”金髮混混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她的相貌並不精緻,可是她的眼神卻給人非常強勢的感覺,那銳利冰冷的眼神讓人不敢與她對視。
潘爾君放下握住酒瓶的手,從錢包裡拿出錢來:“不管那個女人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這件事到此為止。”其實從一開始在電影院鬧翻後,他就跟在應映兒身後,當然他不是在擔心失戀的她,而是在擔心他自己的身體。當他跟著她進了酒吧,就知道要出事,果然不出所料。
女人?應映兒奇怪地想。難道這些傢伙是被人僱用的?是誰要揍她?是那個叫小鈴鐺的女人嗎?
金髮混混不爽地瞪著面前嬌小的女孩道:“別開玩笑了,你以為什麼事情都能用錢擺平嗎?”
“三倍。”
“我陳金龍不會為了一點錢就不講江湖道義。”
“五倍。”
“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出爾反爾。”
“十倍。”
“如果……二十倍的話,我就考慮下。”
女孩聽了他的話,嘴角揚起一道弧線,像是在笑,卻冰冷得一點溫度也沒有,“知道嗎?”她輕聲說,“貪心……是不好的行為。不過……二十倍就二十倍。”
金髮混混一臉貪財地笑了:“好,爽快,你給我十萬塊,我現在就放了你男人。”
可奇怪的是潘爾君卻收起錢包,說:“你們繼續揍他吧。”
“什麼?”金髮混混不敢相信地看著她說,“你不是說要給的嗎?”
應映兒忍不住叫:“喂!潘爾君,你不能不管我!”
“錢我會給,不過不是給你們。”潘爾君歪頭冷冷地看了眼金髮混混,一臉危險地走近他,在他耳邊沉聲說,“十萬塊,夠買一個人的命了。你說,我買你的,還是他們的?”
金髮混混嚇得退後一步,詫異地看著潘爾君。她眼神銳利,氣勢逼人,表情殘酷冷傲,這個女孩居然知道行價?沒錯,十萬塊,足夠僱一名殺手殺人了。看她的樣子不像在說笑,這個女孩不好惹啊!
“好吧,十倍,給我十倍我就放了他。”金髮混混讓步地說。
潘爾君看著酒吧門口說:“你們現在還敢要錢?沒聽到警笛聲嗎?”當他在衛生間聽見那個女人打電話叫打手的時候,就已經打電話叫警察了。
“你!你報警?”金髮混混憤怒地衝上前來,一拳揮向潘爾君。
“小心!”應映兒叫道。
潘爾君冷哼一聲,一個側身躲開,然後抬起腳一腳將他踹得老遠。幾個警察跑了過來,有序地控制住了現場,詢問潘爾君發生了什麼事。
潘爾君淡定地回答說:“沒什麼,只是勒索而已。”
警察要求潘爾君和應映兒一起回警察局做筆錄,潘爾君走近帶隊的警察身邊輕聲地說了幾句話,警察點點頭,一副“我懂、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潘爾君要笑不笑地走到被抓起來的金髮混混身邊,悄聲說:“知道嗎?我剛才用五萬元給你請了個最好的律師,爭取讓你十五年後就能出來。”
“你、你,該死的丫頭,我不會放過你的!”金髮混混恨恨地叫囂著。
潘爾君卻無所謂地理理有些亂的長髮,側眼對著嚇得腿軟的應映兒說:“起來。”
應映兒傻傻地問:“幹嗎?”
“回家。”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應映兒隱約聽見他還罵了自己一句白痴,是幻聽吧!潘爾君會罵人?她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地站起來,追上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潘爾君冷著臉不搭理她。
“你是不是擔心我報復你,把你的身體破壞了?”
“……”
“所以你一直跟著我?”
“……”
“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原諒你!”
“……”
“不過……還是……謝謝你。”
一直沉默著疾步前行的潘爾君忽然停住,點頭道:“嗯,終於說了一句人話。”
應映兒也停住,瞪他,然後嘁了一聲:“你還不是一樣,終於說話了。”
潘爾君望了應映兒一眼,然後拿出包裡的筆記本說:“扣五百,理由:讓身體遇到危險。”
應映兒憤怒地大叫:“喂!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潘爾君揚揚手中的筆記本說:“這是約定,你必須聽我的。”
“不行,你給我劃了。”
“不。”
“求求你了。”
“不。”
“你今天把我惹哭了,你還沒道歉呢。”
“不。”
“把扣的錢劃掉。”
“不。”
“潘爾君!”
夜色下,兩人在微冷的寒風中吵鬧著,為寂靜黑暗的夜色塗上一道漂亮的風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