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暖的陽光灑在飛卧影視公司的辦公大樓上。
大樓第十三層創意部的茶水間裏,空調開得正足,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冷意。放在空調間的綠色植物無精打采地生長着。幾名員工各自捧着馬克杯,有的靠着牆壁,有的坐在椅子上,神態中都帶着濃濃的倦意,好像只有躲在茶水間裏的這一刻才能得到一絲喘息。
“累。”不知是誰先抱怨道。可這聲抱怨卻準確地説出了大家此時的感受,眾人疲憊地搖搖頭。
設計師程姐是這裏最資深的員工,她拍拍身邊人的肩膀,説道:“每位總監剛上任都這樣,大家堅持一下,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他都上任一個月了,還新啊?就像瘋子一樣,把上一任劉總監敲定的創意全部推翻重做。唉,我現在不但要做以前的案子,還得完成新接手的案子,把我劈成十個人用好了。”年輕設計師汪御叫苦不迭,因為自己簡直忙得快要抓狂了。
“你還好,只要加班加點就搞得定,我才慘。”製作經理一臉愁容地説,“他老人家又要我用最好的製作,又要我把成本控制在最低,怎麼可能呢?我要有這本事就自己去開公司了。”
“唉,別的就不説了,天天加班加點,也沒見他給點笑容,好像我們欠他幾百萬似的。”
“以前遠遠地看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帥的人,現在我看見他就想躲。”一直迷戀新任總監的設計助理小六一臉痛心地説。
“唉,生活真痛苦啊!”汪御總結了一句。眾人齊齊點頭,確實痛苦。
“你們很痛苦嗎?”一直處於夢遊狀態的女孩一臉陰沉地問,“誰有我痛苦?”
眾人集體回頭看向她握着的卡通馬克杯,杯裏衝了四大勺雀巢咖啡,沒加一粒糖,黑乎乎的一大杯,看着就讓人望而卻步。
女孩滿眼血絲,面容憔悴,語氣中帶着極大的幽怨:“他讓我用一個星期去完成一個月才能搞定的文案。我七天沒睡了,七天啊!我快死了,過勞死……”
女孩還沒抱怨完,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應映兒,潘總找你。”
女孩停下來,一臉崩潰地望向眾人:“為什麼找我啊?好可怕……”
眾人不無同情地望着她,願上帝保佑你,阿門!
應映兒磨磨蹭蹭地走到辦公室門口,深呼吸,再呼吸,再再呼吸,呼——
還是不敢進去!
她痛苦地皺眉,最後深呼吸一次,用所有的意志力強迫自己,像是赴刑場一樣地敲門。
“潘總,您找我?”她極力地壓抑着自己的緊張和害怕。
總監辦公室佈置得低調而奢華,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一面明亮的落地玻璃,雕刻着金色美麗圖紋的辦公桌,辦公桌旁放着兩棵生長茂盛的巴西蕉木。
冬日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清冷卻燦爛。被稱作潘總的男人坐在黑色的辦公桌後,整個人彷彿被陽光鑲嵌出金邊。在耀眼的光芒裏,他逆光的面容竟顯得如此冰冷。坐在黑色皮椅裏的男人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頭也沒抬地將面前的一份文件丟到一邊,沉聲道:“以後不要拿這種東西來謀殺我的時間。”應映兒捏着衣角,咬着唇,羞愧地低着頭,直順的黑髮遮住了她慘白的臉色。
“秦經理向我推薦的是一個創意人才,但是我只看到了一個沒有任何才能的白痴。我很失望。”説完,他便不再開口,辦公室裏沉悶的氣氛幾乎讓應映兒喘不過氣來。這時,外面傳來嚴謹的敲門聲,懷抱着一堆急於審批的文件的助理踩着高跟鞋優雅地走入,她輕聲地請示:“潘總,創意部的新項目,請您簽字。”
潘總接過她遞來的文件,視線快速掃視,在文件上籤下大名——潘爾君。
他“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夾,遞還助理,眼光瞟了一眼仍低着頭等着受訓的女人,淡定而優雅地説:“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來了。”他的語調中不帶一絲憤怒和惋惜,毫無情緒,就像丟掉一袋垃圾一般簡單直接。
應映兒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望着男人問道:“為什麼?”
潘爾君彷彿沒感覺到她存在的意義,只是優雅地交疊着雙手對助理交代:“把下午的部門會議推後三小時;預約韓總明天上午九點會面;讓設計部明天把片子交上來;去人事部登記一下,再招一名文案;還有,把我送去幹洗店的衣服拿回來。”
“到底哪裏不好?”應映兒再也受不了兩人如此無視她,她壓抑着心中的氣憤,瞪着眼前的男人,極力控制着聲音和語調,不讓自己吼出來,“我的文案到底哪裏不好?這個案子是我認認真真、盡心竭力地想出來的,我認為它是最完美的廣告案!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
潘爾君抬手,敲着桌子,冷酷的雙眸裏有着一絲嘲諷:“如此用心,做出的還是垃圾一樣的東西,這就是我要你滾的原因。”
潘爾君微微挑眉,將身子靠在寬厚的高級皮椅裏,一副高高在上的尊容,不打算再多説什麼。助理言芸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優雅地走過去,拉開辦公室門,冷漠地看着應映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應映兒握着拳,張張嘴還想説些什麼。可看着辦公室裏冷血、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人,最後只得咬着唇,憤然轉身離開。
站在門口的言芸在她走出去的下一秒,就無情地將門關上。
潘爾君垂眸,抬手丟開言芸剛才交過來的畫稿,皺着眉道:“這些是什麼?讓美工重做。做不好請他走人。”
“是,潘總。”言芸點頭。
應映兒壓着一肚子的怒火,疾步走到自己的格子間,用力地坐下。她的電腦屏幕上還是熬了一個星期通宵、自認為完美無瑕,卻被潘爾君批成垃圾的文案。一看到這個就生氣,她猛地將筆記本電腦合上,兩眼冒出熊熊怒火。這麼好的文案,這麼好的創意,他居然説是垃圾?他倒是做一個不垃圾的文案出來啊!炒我?我還不稀罕在這兒幹呢!她抽出櫃子裏面的紙箱,動作粗魯地往裏面丟東西:水杯、飯盒、方便麪……看,她工作的時候多拼命,幾乎每頓飯都在電腦前就解決了!炒她?他去哪兒找她這麼好的員工!相框、玩偶、仙人掌……看,她幾乎把單位當成第二個家,他去哪兒找她這麼熱愛工作的員工?去哪兒找!
可惡!應映兒呼啦啦將桌子上的資料全掃進箱子裏。炒她?她什麼資料都不留下,什麼工作都不交接,她要讓下任文案焦頭爛額、摸不着頭緒!炒就炒,很了不起嗎?我還不稀罕在這兒做呢!
應映兒將筆記本電腦背在肩上,把箱子一抱就直直地往外走。她的高跟鞋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撞擊出刺耳的“咔咔”聲。設計助理小六從她回來就注意她了,看她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就知道被潘總監批了。可這時看她抱着箱子往外走,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應映兒,你去哪兒?”
應映兒沒回頭,也沒停住腳步,就這樣筆直筆直地挺着胸膛走出創意部。
“到底怎麼了?”小六和應映兒關係一向不錯,現在看着她這樣怒氣衝衝地離開,不禁有些擔心。
“看樣子,是被炒了吧?”
“不會吧?聽説她以前在市場部挺厲害的啊!”
“市場部的事她能輕鬆搞定,創意部的事情她能嗎?唉,再説現在的潘總因為上任總監帶着好幾個得力助手跳槽了,他現在是又當總經理又當總監,一個人做兩份工作,脾氣不是一般的壞,出一點兒錯就有你好看的。她剛調過來,看來是踩在地雷上了。”
“嘖嘖,真可憐,飯碗就這麼沒了。”美工小趙搖頭。
“你別笑話別人了,剛才潘總説了,你那個稿子要重做,如果做不好,也讓你走人。”總監助理言芸恰巧走出來,將手中的稿件丟到他桌上,冷着眼道。
“不會吧?”小趙有些緊張地問。
言芸聳聳肩,不答。愛信不信,反正自己已經提醒過他了。
走廊上,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應映兒走進去,轉身,電梯門緩緩合上,她的眼神也慢慢地暗下來。隨着電梯緩緩下降,臉上的怒氣慢慢消散,剩下的只是一臉迷茫和委屈。
炒她,她做錯了什麼?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換來的居然只是一句: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來了!
應映兒咬着唇,心緊緊地抽痛起來,手指用力地摳着紙箱,一下一下地摳着。紙箱被她尖鋭的指甲摳出一個個小洞,千瘡百孔,就像她現在的心一樣。
“叮”的一聲,電梯門又一次打開,應映兒抱着箱子走出寫字樓。寒風颳在臉上,很冷,陽光依然燦爛,卻感覺不到一絲温度。原來冬天的陽光再燦爛也是冷的,冬天的風再温柔也是刺骨的。
應映兒抬起頭,看着天上的太陽,已經忘了有多久沒這樣心無掛礙地走在陽光下了。每天天不亮就開始趕公交上班,下班的時候天早就黑了,到底多久沒這樣走在陽光下了呢?她低頭,苦苦一笑,鼻子有點發酸。她一手抱着箱子,用另一隻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彎下腰,正準備進去,可手臂忽然一緊。
應映兒回頭看去,一張温文爾雅的俊顏正帶着温柔笑意輕輕地看着她。
“秦經理……”應映兒臉上的失落與慌亂還沒來得及退去,突然又湧上了一抹緊張的紅暈。
秦御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望着她輕笑:“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和我説一聲就走?”
“這個……這麼丟人的事有什麼好説的。”應映兒有些緊張地看着自己的前任上司,有些尷尬地笑着,笑容裏有些酸澀。秦御是映兒前任上司,也是她的大學學長。當初費盡心力來到這家公司,除了想發展事業,更多的原因是……抬眼看着眼前這個温文爾雅的男人,她沉默地低下頭。
“潘總為什麼要辭退你?”
“我做的文案他不滿意。”應映兒故作輕鬆道,“還連帶丟了你這個推薦人的臉,對不起。”
秦御看着她,認真地問:“那你覺得自己做得好嗎?”
“我……我自己倒是覺得……挺不錯的,嘿。”應映兒笑笑,只是她的眼淚已經出賣了她。自己覺得不錯的文案被人當垃圾看待,最後還導致她失業,真是鬱悶得想哭啊。
秦御看着她勉強的笑容和抱住箱子偷偷背過身去擦眼淚的動作,心裏也不是滋味。説起來這位學妹還真是和自己有緣,當初她來公司面試的時候碰巧是自己面試,同時面試的幾位裏她的條件並不算特別突出,可是她偏偏有股説不出的堅韌。嚴苛的面試人員把幾個女生刁難得都熱淚盈眶了,她還漲紅着臉硬撐,眼裏一直閃爍着倔強的光芒。
那時候自己就很欣賞她,瞥了一眼她的簡歷,發現她和自己居然是一所學校畢業的。後來她成了他的助理,在工作上兩人配合得自然默契。在合作中無意間發現她對於產品創意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而且她也很喜歡做文案類的工作。為了讓她發展得更好,雖然有些不捨,還是將她推薦給了剛上任的創意部總監潘爾君。明明是這麼有能力的女孩子,可調到創意部一個月不到,居然就被開了。
“秦經理,我辜負了你的期望,實在是很抱歉。”應映兒微帶哭腔的語氣讓秦御心底頓時柔軟了。
“別哭,你一向是不怕挑戰的!加油,小美女!”秦御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聲音輕柔而有磁性。應映兒一隻手揉着自己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突然覺得彷彿回到從前一樣。在他身邊工作的時候,不管多辛苦,只要他輕輕在自己肩膀上一拍,一句簡單的“加油,小美女”就可以讓自己像上足了發條的馬達一樣繼續奮戰不休。只是這回不行了,潘爾君已經將自己辭退,再也沒有機會了。她抬眼看着曾經的學長、上司、夢想……他對於自己有太多的身份和意義,甚至她還沒有來得及向他説出自己心底一直隱藏的秘密。
“你的眼睛都腫了。”秦御的手伸過來,用手帕將應映兒眼角的淚水一點點抹去。他的眼裏閃現出莫名的憐惜。
兩人靠得很近,應映兒聞着他身上散發出的好聞的薄荷味道,心裏突然覺得一陣安心,隱隱還有一點點微小的希冀:就要走了,他會捨不得嗎?
“嘀嘀——”氣氛正值微妙的時候,出租車司機吼道:“小姐,你到底走不走?”
應映兒猛然驚醒般,抱着箱子後退了一步,小聲道:“秦經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走了,再見!”
秦御低下頭,認真道:“映兒,我覺得你不該就這麼走了。你並沒有犯什麼大錯,這次辭退還有商量的餘地。飛卧是業內最有潛力的影視公司,失去它可能就不會有更好的機會了。難道你忘記了你的夢想嗎?你不是一直想當全國最頂尖的文案指導嗎?你不想再堅持一下嗎?”
“可是,我已經被辭退了,不是我想堅持就……”應映兒也不想離開這裏,可是沒有辦法。
“映兒,你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女孩。你已經做了這麼多,真的捨得就這樣放棄?為什麼不再嘗試一下呢?潘總監説你文案做得不好,你就再做一個能打動他的文案,讓他看到你的決心和才能。”秦御的手再次輕拍她的肩膀,眼底的火花讓應映兒移不開眼睛,“我相信你!你有這個實力,別被他打擊一下就逃跑了,知道嗎?”
應映兒不確定地問:“這樣真的……可以嗎?”
秦御望着她,温柔地輕笑,眼裏滿是鼓勵。
應映兒看着他的眼睛,眼裏的迷霧慢慢地散開,是啊……自己怎麼能就這樣放棄呢?她當初進這家公司的時候是多麼不容易,要放棄的話,她早就應該放棄了啊!在面試人員刁難的時候,在工作內容複雜的時候,在每次凌晨還在加班的時候,自己忍了這麼久,辛苦了這麼久,奮鬥了這麼久,難道她真的要因為潘爾君的一句話就這樣放棄夢想嗎?
當然不行!好,既然他説我做得不好,那我就做一個好的文案給他看!
秦御微笑地看着她眼裏慢慢聚集起來的鬥志,欣慰地點點頭。應映兒啊,她的這股子韌勁特別可愛。
夜色深沉。
潘爾君獨自走入地下停車場,空曠的停車場裏燈光昏暗,除了他的腳步聲,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他不緊不慢地走着,正前方的車位上就是他的愛車雷克薩斯LS600,寶藍色的。
他拿出鑰匙,繞到駕駛室門前,正想開車門,可車門口卻堵着一個很大的“障礙物”。潘爾君有些不悦地皺眉,“障礙物”睡得很熟,像是在這裏等了很久一樣。
她坐在地上,像嬰兒一樣蜷縮着,背靠着駕駛室的車門。她的呼吸很均勻,眼睛微微紅腫,眼底有隱約可見的黑眼圈,緊皺着眉頭,微微撇着唇角,雙手抱在胸前,像是在做一個不安的夢。
潘爾君抬手,用他的皮包推了她一下。她被這樣輕輕一推居然橫倒着睡在地上,潘爾君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昏迷了?
無奈,潘爾君只能蹲下身來,極不情願地伸手搖着她:“應小姐。”
被搖晃了幾下,應映兒終於醒了。她看着眼前的俊顏嚇了一跳,紅着臉,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潘總,您下班了?呵呵。”
她有些尷尬又討好地對着他笑。下午回家放下箱子和筆記本後,她就立刻回到公司停車場等他,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多。為了趕文案,她連續一個星期都沒睡好,後來實在是困得不行,一不小心就靠着他的車睡着了。
應映兒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笨,即使她再累再困也不能睡這裏啊!
潘爾君繞過應映兒,想打開車門。應映兒立刻將整個身子插過去,擋在車門前:“潘總監,那個……和您商量件事,那個……文案的事是我不對,我做得不好,沒有亮點,不夠精緻,不夠有創意,不夠水準。我剛剛在這兒等您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全新的創意,非常非常好的哦……”應映兒抬眼,緊緊地望着他,眼裏帶着誠懇和乞求,“能不能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就一次。”
“這次絕對是超好的點子。”
“您聽聽我的想法……”她幾乎放下了她全部的自尊與驕傲低聲地懇求他,她的小手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蒼白疲憊的臉上滿是悽哀的懇求,蓄滿淚水的眼眸裏閃着星星點點的亮光,她有些哽咽地説,“我……真的會努力的。”
“如果沒有記錯,我已經説過了,你明天不必來上班了。”他的聲音裏沒有一絲動容,扯回被她抓住的衣袖,“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別浪費你我的時間了。”
應映兒的手指還維持着抓住他的動作,僵硬得無法收起。他冷酷地推開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應映兒抓緊車門,固執地不讓他關上,緊咬着嘴唇,壓抑着自己快要罵出口的話。她不能生氣,她是來求他的。求人,不就是把自己的自尊放地上給人隨便踩嗎?不可以哭,不可以生氣。應映兒深吸一口氣,帶着一絲顫抖的笑容請求道:“給我五分鐘就好。”
潘爾君冷着臉,沒説任何話,只是抬手將她攔在車門上的手拿開。
應映兒瞪着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倨傲冷硬的俊顏。曾經有誰説過,潘爾君的臉英俊得可以和李敏鎬相比,可是這一刻,應映兒真的覺得即使一個路邊賣燒餅的大叔都比他帥。她從來沒有如此討厭過一個人,挺直脊樑,她死心了,不再顧忌什麼,惡狠狠地瞪着他,兩眼冒着火光,發誓一般地説:“潘爾君,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成為最棒的文案指導,到時候你就是花一百萬請我我都不搭理你!你等着後悔吧!”
“我等着你讓我後悔。”潘爾君冷笑一聲,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屑,氣得應映兒回頭死死地瞪着他,可他卻懶得瞥她一眼,直接發動車子,呼嘯着從她面前駛離!
“潘爾君!你會遭報應的!”應映兒氣得在他的車尾氣後面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