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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餉貪歡

——從不曾想過,你竟以這樣的方式走進我的生命。

人都是要往前看的,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呼吸,就必須吃飯,就必須工作。

所以,身體恢復了一點點之後,葉承歡銷假回公司上班。

還沒畢業的時候,她就在一間規模説大不大,説小不小的外貿公司上班,當一名小小的業務員。

雖然説是外貿公司,但是,因為他們公司並沒有自己的工廠,扮演的不過是相當於“貿易中介”的角色。

簡單説來,就是根據不同客户的不同需求帶他們到不同的供應商處採購商品,以此來賺取差價。

因為公司規模不算很大,所以,很多分工並不算明確。比如説,葉承歡本來是一個業務員,卻也經常充當採購的角色,問不同的供應商要報價。甚至,在貨物裝櫃的時候,也會到倉庫去監裝。葉承歡之所以選擇這份工作,是貪這份工作夠雜。是的,夠雜,因為雜,所以才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事情。

有時候,客户多了,當許多事情都聚在了一起,加上精神又不算好的話,就容易出錯。

此刻,葉承歡正站在經理辦公室中,低着頭,任憑經理指責她。

“葉承歡,你有沒有搞錯,竟然將供應商給的底價發給了客户?這樣我們公司還有什麼賺頭?損失由你來負責嗎?”經理將一疊資料砸在辦公桌上,厲聲道。“還有,你竟然還犯了發錯郵件這樣的低級錯誤?你是第一天來上班嗎?”

面對着經理的指責,葉承歡只能連聲説“抱歉”。最近的她幾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想到賀思源背叛她的事情,經常是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累到了極致才迷迷糊糊地睡一會。她的精神根本就集中不了,所以才會犯以前從來都不會犯的低級錯誤。

“如果還有下一次,你也不用再回來上班了!”

葉承歡默默地記下了經理的話,離開了經理辦公室。

中午,拒絕了同事一起吃飯的建議,葉承歡一個人坐在公司附近的餐廳中,張蔚蔚到來時,見到的就是葉承歡望着窗外,雙眼好像沒有焦距的樣子。

張蔚蔚嘆了一口氣,走到葉承歡的對面坐下,叫了一聲“葉小歡”。

葉承歡回過神來,對張蔚蔚笑了笑,説了聲“你來了”。

點了餐,張蔚蔚説道:“怎麼不在家多休息幾天?”

葉承歡搖搖頭,嘴邊泛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説道:“在家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時間的流逝對現在的她來説好像沒有任何的意義一樣,日子空洞得可怕。腦子裏鬧哄哄的,公司裏的那些報表,她一點都看不進去,明明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處理,但是,她卻集中不了精神,什麼都做不了。

張蔚蔚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葉承歡的,説道:“承歡,你應該去找點事情讓自己開心一下。”

開心一下?葉承歡懷疑現在的自己是否還有開心的能力,畢竟,她的世界整個都被顛覆了,原本篤信的事情,現在看來,不過是笑話一場。

原本,她的生活有着很好的規劃,步調已經被打亂的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你該找點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不然你會垮掉的。”

沉默了片刻之後,葉承歡説道:“我想辭職了。”

“辭職?”張蔚蔚皺眉,説道:“你之前不是説這份工作的待遇還不錯,可能會繼續做下去嗎?”

葉承歡苦笑,答道:“現在的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我想辭職,回家去看我爸媽。”

“也好。”張蔚蔚説道:“回家去散散心也好。”

隨即,她好像想起什麼一樣,打開了包包,從裏面拿出了一張粉色的邀請函,説道:“我這邊有個舞會的邀請函,週五晚上我沒時間,你去玩玩,散散心吧。”

葉承歡愣愣地接過那張邀請函,卻一點要打開的意思都沒有。

“舉辦舞會的是我的朋友,答應我你會去,不去的話,我們以後也不要見面了!”張蔚蔚威脅一般説道。

葉承歡輕笑了下,知道好友這麼説是想她走出目前的困境,開心一點,別老是糾結那些已經過去了的事情。

葉承歡很快向經理提出了離職,經理一開始還挽留她,甚至説可以放她長假,讓她調適好心情之後再回來。但是,她搖頭拒絕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原本的狀況,長假不過是浪費彼此的時間而已。經理見她意志堅決,也不再挽留,只讓她將手上的工作交接好再走。

週五晚上,望着梳妝枱上張蔚蔚給她的邀請函和送來的裙子,葉承歡笑了笑,本來她對化妝舞會沒有多大的興趣的,但是,好友一直勸説,甚至連裙子都送來了,她若不去的話,説不定,張蔚蔚真的會生氣。

讀書的時候就來到了G市,算算時間也快要五年來,這段時間,她將人生該經歷的,不該經歷的,都已經經歷了。

心力交瘁,是她現在狀況最恰當的形容。

今天晚上,就開開心心地去參加舞會,就當作跟這個城市告別吧!以後,她要將過去統統都埋葬,不再憶起。

化了個妝將自己那過於憔悴的臉色掩蓋,換上張蔚蔚送來的裙子,葉承歡才出門。下了計程車,出示了邀請函,走進了舞會現場,葉承歡覺得自己像童話故事中那個愛麗絲一樣,闖進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她從侍者手中拿過一杯雞尾酒,站在角落裏,靜靜地看着這個跟自己平日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

“真好看。”

突然,一道悦耳的男中音在她身側響起,葉承歡順着聲音望了過去,注意到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子的臉上跟她的一樣,都戴着面具,但是,他那一雙沒有遮住的眼眸此刻正帶着笑意凝視着她。

“什麼好看?”等葉承歡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自覺地接話了。

“你啊!”男子眸子中的笑意好像更濃了。

聽到男子的話,葉承歡説道:“沒有看清楚我的樣子,卻説我好看,你不覺得你有些太武斷了嗎?”

或許可以説,眼前這個男子很自信?雖然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是,他卻有一雙迷人的眸子。

一個不留神,就會沉溺其中。

葉承歡看人第一眼就是眼睛,所以,才會在見到賀思源的那一刻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竟然又不經意飄到了賀思源的身上,葉承歡冷笑了下,想那個傷她極深的男人做什麼?

他的離去,讓她的恨意都沒有了依託。

男子輕笑,走近一步回答説:“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葉承歡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説道:“我以為,只有女人才會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感覺。”

其實,葉承歡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覺。第一眼見到一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往往靠第一眼的感覺來決定是否要和這個人交朋友。

男子晃着手中的紅酒杯,輕笑着説道:“你看起來,好像不屑一顧。”

葉承歡笑了笑,卻沒有答話。

“你不開心?”雖然是問句,但是,語氣卻是相當的篤定。

葉承歡挑眉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答反問:“又是感覺嗎?”

男子點點頭,説道:“我在想,是什麼困擾了這麼一個大美人。我現在很快樂,可以分你一半。”

葉承歡的嘴角掛上了一抹有些不屑的神情,説道:“你一向是這麼對女人調情的嗎?”

她討厭濫情的男人,那會讓她想到她那一段不堪的感情。在她看來,男人的出軌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要歸結到他們的身上,如果他們的定力夠,任何人也誘惑不了他們。

好像看透了葉承歡心底的想法一樣,男子説道:“我不濫情。”

瞧她的語氣,説得他好像什麼花花公子一樣,他可是很潔身自好的好不好?不是什麼樣的女人都會想要撩撥一下的。

葉承歡接話説道:“只是比較多情而已。”

男子聳聳肩,好像也沒有將她不屑的態度放在心上,説道:“我順從自己的感覺。”

葉承歡的大腦好像不受控制一樣説道:“我讓你有感覺了嗎?”

男子似乎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這麼一問,但是還是老實的點頭,一雙好像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更是緊緊地鎖住了她的,像是要洞穿她的內心。

葉承歡的心中突然有個瘋狂的念頭。既然賀思源能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都和別的女人鬼混在一起,為什麼她不能在他離開之後跟別的男人鬼混?

心底好像有一個小惡魔在鼓吹着她,“反正你都打算離開這座埋葬了你太多感情的城市了,今晚何不做一些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她的心好像被蠱惑了一樣,她決定聽從心底那個小惡魔的話,做一件瘋狂的事情,跟過去的自己的告別。

她將手中的雞尾酒放在了桌面上,做了一個生平最大膽的舉動,將手搭在面前這個讓她看不清楚樣貌的男子的肩膀上,對上他的眸子,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地説道:“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

話音剛落,注意到他那有些戲謔的眼神,她覺得剛剛那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好像一下子就消失殆盡一樣。

她微微地退開了一步,有些倉皇失措。

男子卻伸出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身,一把將她拉近自己,眸子中染上了情慾的味道,邪笑着説道:“怎麼,點了火,卻想跑?沒那麼容易。”

他眸子中的火焰和話中的意思,葉承歡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好像瞬間就要跳出喉嚨一樣。

捕捉到葉承歡眸子中的失措,男子笑了笑,説道:“送上門來的美味,自然沒有不吃的道理。”

説完,男子就擁着她離開了……

這一夜對葉承歡來説,無疑是陌生且瘋狂的。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竟然會有這樣脱軌的舉動。

男子帶她來到了舞會樓上酒店的房間裏,一進門就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唇,不是沒有接過吻,但是,葉承歡卻不得不承認,面前的男子有着極其高超的吻技,單是一個吻,就已經讓她虛弱到站不穩了。

意識到他的手在牆上摸索着,像是找着開關,在吻與吻的空隙間,葉承歡忍不住出聲説道:“別開燈。”

只有在黑暗中,她才會有勇氣,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下一秒就喊停。既然已經決定了,她就不想再給自己任何喊停的理由。

男子的聲音比剛才的還要嘶啞幾分,他説了聲“好”,便擁着她走向了房間中間的那一張大牀。

行走間,兩個人的身體都沒有分開過。

葉承歡的背才剛剛貼上柔軟的牀墊,男子的身體就附了上來。

葉承歡感覺到臉上的眼罩已經被他摘下來,但是,因為房間裏光線不足,他們都沒能看清楚彼此的樣子。

或許是黑暗給她勇氣,或許因為賀思源帶給她的打擊太大,讓她迫切地想要放縱,她伸出手,緊緊地擁抱着面前這個不知名的男子。

男子的吻離開了她的唇,卻來到了她白皙的脖子上。那温熱的大掌更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身體上游走,讚歎着説道:“看來,我今晚運氣不錯。”

葉承歡沒有答話,只是身體有些不由自主地繃緊。

意識到身下的女子好像很緊張,男子出聲安撫説道:“放輕鬆點,如果你喊停,我也不會勉強你。”

聽了男子的話,葉承歡輕輕地“嗯”了一聲,卻不由得覺得他是一個很有紳士風度的男人。

不知道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他營造出來的氣氛太過美好,葉承歡的身體漸漸地放鬆下來。

“你很緊張,該不會是第一次吧?”男子有些打趣地説道。

“我……”

葉承歡才一出聲,才發現他那修長的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説道:“噓——別回答,我想自己發掘。”

……

葉承歡醒來的時候有片刻的茫然。

厚重的窗簾完全將光線隔絕在窗外,葉承歡睜開眼睛的時候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但是,卻覺得精神還不錯。

從賀思源離開之後,她就沒有安安穩穩地睡過一次好覺,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一個陌生的男子懷中得到一夜安眠。

昨晚的一幕幕猶如電影一般,慢慢地自她的眼前浮現,從不曾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來。

心中卻一點都不後悔,反而,好像是得到了某種解脱一樣。

就讓昨夜作為一個與過去告別的臨界點吧!

雖然有些腰痠背痛,但是,葉承歡還是咬了咬牙,輕手輕腳地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腳碰上冰涼的地板的那一瞬間,她竟然覺得自己有些腳軟。昨晚的事情不期然又闖進了她的腦海中,甩甩頭,將腦海中那些旖旎的景象全部甩到了腦後。

她扶着牀,小心翼翼地撿起了那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回身上,強迫自己不回頭去看那個跟她發生了關係的男人。

説不好奇他的長相完全是騙人的,畢竟,他是她瘋狂了一夜的對象,她也會想要看清楚他的樣子,但是,看了又有什麼用?她應該如這個繁華都市其他瀟灑的女子一般,One Night Stand之後,天亮就説分手。

“灑脱一點吧,葉承歡,不要好奇了。”葉承歡輕輕地跟自己説了這麼一句。

這個世界説大不大,説小不小,有的人轉身,就可能一輩子不會再相見。但是,有的人,卻總是一次次地不期而遇。

不看清楚他的樣子,即使以後某一天不幸相見,那也不會尷尬。

是的,不幸相見。

因為,這個不知名的男子,出現在她想要埋葬的歲月裏。

拖着疲憊不已的身體回到了家,洗了個澡,刻意忽視昨晚那名不知名的男子在她的身上留下的痕跡,葉承歡將自己所有的行李打包,叫了快遞公司將行李寄回家,給房東打了通電話,請張蔚蔚代為處理退房的後續事宜,她就拖着一個行李箱,離開這個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到了車站,買了張最快的車票,葉承歡坐在候車室裏等着車有些無聊地看着候車室中的電視,電視正報道本地新聞。

説今早本地知名企業的總經理發生了嚴重車禍被送進了醫院裏,現在仍在急診室裏搶救,生死未卜……

葉承歡扯唇笑了笑,當初,賀思源也是因為嚴重車禍才喪命的,不知道那知名企業的總經理是否能安然無恙了。

不過,別人是否能安然無恙都不關她的事情了,看着手中的車票,葉承歡笑了笑,今天之後,這座城市的喜怒哀樂,都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拖着行李走在回家的路上,注意到家裏燈火通明,家門口還有兩個人影在抬頭張望着,認出那是父母之後,葉承歡的心頓時就暖了起來,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從心湧了出來。但是,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她,她咬了咬唇,將那已經溢出的淚水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慢慢的走近,葉承歡努力保持着音調的平緩,叫了一聲:“爸、媽。”

葉父沒有説話,只是接過了她手中的行李,葉母則是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心疼地説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都瘦了。”

葉承歡扯唇笑了笑,沒有説話,因為,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哭出來,在外人勉強或許還能假裝堅強,但是,在自己父母面前,她怕自己會崩潰。

“快吃飯,吃完飯早點休息。”葉母説道。

葉父將葉承歡的行李放好之後,便拿着三雙碗筷來到了飯廳。

“爸、媽,你們怎麼還沒吃?”時間已經不早了啊!

葉母笑着説道:“我們還不餓,就等你再吃了。”

葉承歡又笑了笑,卻沒有再説話,接過父親遞過來的碗筷,默默地吃着飯。

雖然,這些飯菜很有家的感覺,但是,她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勉強吃了一些之後,她就放下了碗筷,説了聲:“爸,媽,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葉氏夫婦看着她碗裏那隻吃了兩三口的飯,只是嘆了一聲,並沒有跟以前一樣勸她吃多點。

坐了幾個小時的車,本該很容易入睡的,但是,葉承歡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天花板。

門輕輕地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母親走了進來,葉承歡閉上了眼睛,卻感覺到柔軟的牀墊微微的凹陷下去。

葉母嘆息了一聲,説道:“我知道你還沒睡。”

葉承歡沒有應聲。

雖然沒有得到女兒的回應,葉母卻繼續説道:“你這孩子就是這樣,每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一個人憋在心裏,怎麼也不肯説,你不想説,我也不勉強你。”葉母嘆了一口氣,繼續説道:“思源那孩子福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凡事要看開一點。”

葉承歡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淚,母親只知道賀思源是因為意外離開了她,卻不知道賀思源為什麼出意外。

從向晚晴出現之後,她就忍不住一直在想,既然賀思源讓向晚晴懷了他的孩子,甚至還打算跟向晚晴求婚了,他在面對她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一點點的心虛呢?

是他的演技太好,還是她太笨了,一點都察覺不出來,他們已經不一樣了呢?

果然還是她太笨才會一直被瞞在鼓裏吧?

母親現在只是心疼她,如果她將實情説出來,母親除了心疼就是生氣了。賀思源已經不在了,將怒氣放在一個不在的人身上也是沒有用的,既然這樣,什麼都沒有必要再説了。

葉母又繼續勸説道:“人都是要向前看的,揪住過去不放只會為難了自己而已,你就當作這輩子跟他沒有緣分吧,不要一直想着了。”

許久之後,葉承歡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會努力的,努力地不想賀思源,不想那個城市裏的一切……

在家的日子波瀾不驚,葉承歡每天都有些恍惚的,好像發一下呆,時間就過去了。

回家一個多月的時候,家族裏有一個堂姐要結婚,葉承歡本來並不想去參加婚禮的,但是,母親見她一直呆在家裏,就硬帶着她去參加婚禮了。

因為今年家族裏另外一個堂哥要結婚,大家都説同個家族不能“一娶一嫁”,那樣並不吉利。所以,堂姐不能在家裏出嫁,必須要住到男方家附近的酒店去。

葉承歡冷笑了一下。

結婚那麼重要的事情,一輩子只有一次?為什麼不能在家裏出嫁?甚至也不能在家裏擺酒席,宴請幾個親友?

堂姐的婚事原本是早就決定了的,但是,因為另外一個堂哥臨時決定離婚,所以,堂姐不能在家裏出嫁。

為什麼被犧牲的總是女人?

換做她是那個堂姐,她會覺得很委屈,很不甘心,因為那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個階段,會本能地想要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是,卻因為那些風俗,委屈了自己。

不過,想那麼多做什麼?她這輩子或許不會再結婚了,她不想愛人了,愛一個人愛得那麼痛苦,這輩子她都不要再嚐了。

親友並不知道她的近況,只當她是回家來參加堂姐的婚禮的,許久未見的親友紛紛上前。

“承歡啊,你什麼時候結婚啊?我們都等着喝你的那一頓喜酒呢!”

“你男朋友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聽説你們已經買了房子,到時候結婚可一定要説啊!”

……

去洗手間回來的葉母見到女兒被親友圍住,連忙走了過來,説了聲“承歡,你姐説有話要跟你説”就將葉承歡拉出了人羣。

知道母親擔心自己,葉承歡對母親笑了笑,輕聲地説了句:“媽,我沒事。”

親友會問這些問題,她其實已經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所以,她的心情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或許,可以説,她不知道現在有什麼還能再影響她的心情……

胃裏有些翻滾,葉承歡捂住了嘴,忍住了胃裏泛酸的感覺才沒讓自己吐出來。

注意到葉承歡的反應,葉母擔憂地説:“還是去看看醫生吧!你老是不吃東西,把胃都搞懷了。”

“媽,我沒事。”葉承歡還是之前那一句話。

原本與親友相談甚歡的堂姐見到葉承歡的反應,將她拉到了一邊,輕聲地在她的耳邊説着什麼。

葉承歡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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