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好帥啊!有這麼高呢!”她仰起頭,指尖伸向天花板,用手比劃着。
然後,她收回那隻手,説:
“他女朋友可多呢!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手!我要他迷上我!”
“你是説要他死在你腳下吧?”我丟出一張梅花A,笑着揶揄她。
那天晚上,我們兩個趴在她睡房那張彈簧牀上玩着撲克牌。
那時候是學校暑假。只要我跟爸爸説一聲,隨時都可以在她家裏過夜。
她重新洗牌時,噘噘嘴説:
“不過,他就是老了一點。”
“他很老嗎?”
“我二十五歲……比我整整大了八年。”
我禁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那時候,圍繞在她身邊的男生都是跟她差不多年紀的,頂多只比地大一兩歲。
對於年方十七的女孩子來説,二十五歲的男人,原來已經是個老男人了。
“我怕我跟他會有代溝呢。”她洗着那副撲克牌説。
“你一直都在洗牌,你到底派牌不派啊你?”
“現在不是派給你嗎?我到底怎樣才可以讓他迷上我啊?”
我一邊看牌一邊説:
“這方面你不是專家嗎?我還以為他已經迷上了你。”
沒想到我這句話刺激了她,她靈機一觸,興奮地説:
“他是建築師,數學一定很棒!我可以問他數學,就説找不會做!他那天給了我一張名片。”
她説完就丟下手裏的牌,跳下牀去找你的名片。
“現在是暑假啊!”我沒好氣地説:
“我做暑期作業嘛!”
“找到了!”她拿着你的名片,在書桌上找了一本數學課本,把電話抱到牀上。
我看看鐘,説:
“現在可是星期五的夜晚十一點鐘,他還會在辦公室裏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她這人總是想到就做。
電話接通了。
沒想到,你竟然還在辦公室裏。
你接了那通電話。
她朝我擠擠眼睛,對你説:
“你是喬信生嗎?”
那是我這一生頭一次聽到你的名字。
“我是夏夏。那天我們在派對上見過面的。你記得我嗎?”
你大概是在那一頭説了幾句話吧。她有點得意地用手掩着話筒,壓低聲音跟我説:
“他記得我。”
我無聊地冼着那副撲克牌。這個世界上,好像從來就沒有見過她一面而不記得她的男人。
所以,我並不覺得驚呀。我唯一感到驚訝的,是她看上的男生之中,竟有一個人是會星期五晚上還留在辦公室裏工作的。
然後,她一派天真地跟你説:
“是這樣的,我有幾題數學不會做,可以請教你嗎?”
你在那一頭又説了幾句話。
這一次,她沒看向我,撇撇嘴,提高了聲線説:
“那好啊!你明天打給我。我反正也不急。”
掛線之後,她悻悻地説:
“哼,他説他正在忙,明天打電話給我。”
我幾乎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是第一個沒有在她伸出手時馬上朝她飛來的男生。
那一刻,我不禁想,也許,你跟其他男生是不一樣的。
然而,我很快就開始鄙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