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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偷拔老虎牙

    第二十二章偷拔老虎牙

    潤州遊仙樓畔,軒轅紫蝶臉上蒙着半透明的紫色蟬翼紗,頭上戴着厚重青絲斗笠,縮着身子,坐在一處胡餅小攤的攤位中,焦急地等待着約見的人出現。

    摘星門自始祖軒轅光、齊忠澤開派以來,一直是江湖中一個逍遙自在的門派。在正道人口中他們是臭名昭著的夜盜門,專門做些偷雞摸狗的生意;在黑道人口中他們是大名鼎鼎的神偷門,專接一些非同小可的大生意。門中的兩位先師一個曾經是大唐武林人人頭痛的偷神,一個則是人見人怕、專挖名門大墓的盜墓賊。自從這兩個人攜手建派以來,摘星門的實力一日大過一日。武林中人等閒絕不敢惹摘星門的高手,若是惹得摘星門高手蜂擁而出,那真是從搖籃到墳墓,不但自身富貴成空,便是祖宗三代都不得安寧。

    摘星門到了軒轅紫蝶這一輩,門中高手更是層出不窮,盜魂魔女的大名在下五門中如雷貫耳,黑白兩道避之唯恐不及,即使是江湖上威風顯赫的龍門、年幫、鬼樓、鳳閣這樣的豪門也對她敬上三分。人們都説如果軒轅紫蝶願意,便是人的三魂六魄,她也舉手就能偷來。換了旁人,軒轅紫蝶決不肯隻身縮在污穢不堪的胡餅小攤裏等人見面。但是,這一次,約她的人卻是她絕不敢惹的煞星。

    “只希望今日之事,儘快了結。”軒轅紫蝶默默注視着潤州街道上的往來行人,希望從他們的臉上找出一些線索,認出約自己的人。

    “軒轅姑娘,在找我嗎?”一個聲音忽然在軒轅紫蝶的耳邊響起。軒轅紫蝶只感到髮根發炸,渾身陡然冰寒徹骨,冷汗順着脊背滾滾流下。她凝神打量周圍環境幾盡半個時辰,沒有發現一個可疑人物,誰曾想約她的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眼前。

    在她面前緩緩坐下的人灰衣打扮,頭戴斗笠,腰圍白巾,四十多歲,面貌普通,和周圍來來去去的普通行者沒有任何分別。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什麼時候來的,在這裏多久了。”灰衣人面無表情地發出一陣笑聲,“我已經在這裏站了小半個時辰,點了兩個胡餅、一碗湯,都已經吃完了,還和攤販聊了一會兒。”

    軒轅紫蝶震驚地轉過頭去,朝攤販看了一眼,腦子飛速地旋轉,卻怎麼也想不起剛才灰衣人是否真的和攤販聊過天。

    “如果他想要刺殺我,我已經死過幾百次了。”軒轅紫蝶想到這裏,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今日之事並不難,我只説一遍:目標是唐鬥和他的十二侍衞。我想要的是這十三個人身上所有的暗器。”灰衣人將一張紙遞到軒轅紫蝶的面前,淡淡地説,“這是他們今天將會出現的地方。”

    “你要唐斗的暗器?”軒轅紫蝶驚訝地問道。

    灰衣人並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得手之後,如何交貨?”軒轅紫蝶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

    “不用交貨,你得手後,那些暗器你自己留着也好,你賣到當鋪也好,你扔到河裏也好,隨便你。”灰衣人聳聳肩膀。

    “你們要殺唐門大少?”軒轅紫蝶思忖片刻,頓時恍然大悟。

    “不是我們要殺唐門大少,是別人要他死。”灰衣人撫須笑道。

    “先讓他失了趁手的傢伙,然後再動手?”軒轅紫蝶不禁感到一絲不忍,“這樣似乎……有些……”

    “勝之不武?”灰衣人雙手一攤,笑了起來,“這不是春秋戰國,專諸刺楚、荊軻刺秦,搞得地動山搖,腥氣沖天,這一套早就過時了。現在殺人要動腦子,對我們殺手最重要的就是少見血、少見人,怎麼簡單怎麼來。”

    “……”聽到灰衣人的話,軒轅紫蝶默然不語,心裏暗暗不滿。

    “軒轅姑娘如今不是外人,我不妨有話直説,這一次我們有五把劍來了潤州,就算你不去偷暗器,唐門十三人也難逃活命,到時候我離台秋後算賬……哼哼。”説到這裏,灰衣人搖了搖頭,面帶憐憫地看了看軒轅紫蝶。

    “你們有五把劍來了潤州?還要我去偷唐斗的暗器?是否太過謹慎?”軒轅紫蝶大吃一驚,忍不住問道。

    難怪這位盜魂魔女驚訝,離台這個賞金殺手組織本來一直隱在暗處,少有人知。久經江湖的風媒也只隱約知道他們有十二把金牌神劍,按照一天十二個時辰排序,依次是夜半、雞鳴、平旦、日出、食時、隅中、日中、日央、夕食、日落、黃昏、定昏。但是這十二把劍的功力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多年來離台十二劍只是一些毫無根據的江湖耳語和傳説。但是後來有一件事卻改變了這一切。

    五年前,十二劍排名最末的定昏劍客收到一項誅殺令,要去長安刺殺當朝的一名皇子。誰知道在他出擊的時候,消息泄露,皇子在御林軍調集了五百位武功精強的精英衞士,在皇子府佈下了天羅地網。這位定昏劍客於亥時入府,在重重圍困之中,從前院殺到後院,從樓頂殺入地庫,大內五大高手、五百精英衞士被他殺得一乾二淨,等到他終於找到皇子之時,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子已經嚇得肝膽俱裂、氣絕身亡。傳説他一路殺出長安城,身後堆積的屍體足有五里之遙。

    排行最末的劍客尚且如此神勇,其他的劍客該是怎樣厲害?從此離台十二劍聲威大振,舉世震驚,其勢遠遠超過了當年橫行無忌的青鳳堂。

    江湖傳言,離台每一把劍的實力都足以殺死武林各大幫派的任何一位霸主。如今為了狙殺唐門大少,竟然一次出動了五把劍,這樣豪華的陣容,怎不令人震驚?

    “呵呵,我的世侄女,今天之後,你們摘星門和我離台已經算是同氣連枝,我就多解釋幾句。現在的江湖上,離台就是閻羅殿,我們要誰三更死,他絕不能活到五更天。這是我們離台對僱主的承諾。但是你知道,世上沒有必然之事。前車可鑑:我朝初年,青鳳堂派出雷煞炮刀羅一嘯刺殺百無不知方百通和峨嵋小神龍華不凡。羅一嘯成名多年,威霸一方,關刀刀法舉世無雙,再加上青鳳堂其他數名金牌殺手,這兩人本來難逃一死。結果,橫空跑出一個青州飛虎,一手鴛鴦離手刀力挫羅一嘯,讓青鳳堂刺殺計劃初次失敗。自此之後,青鳳堂一路走衰,最後被武林七公子連鍋端起。這一次,要對付的雖然僅僅是唐門大少,但是天知道到時會有什麼高手出現救他……”説到這裏,灰衣人呵呵笑了起來,似乎對於自己的安排非常滿意。

    “……所以我必須保證,就算劍神顧天涯出手,也救不了他。”説到這裏,灰衣人和煦如春風一般的聲音漸漸化為徹骨冰寒,凍得軒轅紫蝶皮膚遍起寒慄,周身的血液幾乎無法流動。灰衣人冷冰冰地看着軒轅紫蝶,緩緩將一隻手伸入懷中。

    “我……我一定會把你要的東西偷到,我不會去幫助唐門大少!”看到灰衣人的動作,軒轅紫蝶頓時汗毛倒豎,嘶聲大喊道。

    “你當然不會,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別緊張。”灰衣人將手從懷中取出,雙臂舉到空中,做了一個無害的姿態,眉梢輕挑,微微一笑,接着緩緩將從懷中取出的東西放到桌上,朝軒轅紫蝶做了一個請看的手勢,“這一次的報酬。”

    軒轅紫蝶顫抖着猶豫了一下,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貪婪,抬起手來將灰衣人放在桌上的細小包裹解開。只見包裹正當中赫然躺着一枚雞蛋大小的渾圓寶珠,光潔潤滑的珠子散發着晶瑩剔透的七彩光暈,陽光照射在珠子之上,燦爛生輝,恍若流金瀉玉,另有一番富貴榮華之色。

    “懸黎珠!”軒轅紫蝶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一雙妙目再也離不開這顆價值連城的寶珠。當她再次抬起頭來,那位灰衣人已經身影全無。

    “轟”的一聲巨響,風洛陽和迎面走來的行人撞了個滿懷,整個人猶如一袋散落的大米,癱倒在地。

    “小心點走路!”路人不滿地抱怨着,從地上爬起來,遠遠走開。風洛陽拼命用手支撐着身體,從地上拔起半截身子。他的頭脹痛欲裂,眼前金星亂閃,內息紛亂如麻,他知道自己的舊傷又開始發作了。

    “嗬……”他從腰間連鞘解下青鋒劍,奮力支在地上,艱難地站直了身子,搖搖晃晃地靠在路旁的榆樹上,劇烈地喘着氣。

    “離台……離台的劍法……”風洛陽閉上眼睛,盡力依靠着對離台劍法的專注凝聚起身上散亂的氣息。當他好不容易理順全身的氣脈,他才恍然意識到,在自己大腦海中,根本沒有離台劍法的任何消息。

    “他們的劍法主攻?主守?見鬼,當然不會,他們是刺客。攻守兼備?也許;剛勁為主?輕靈為主?主攻偏鋒?主攻正門?左手為主?右手為主?”風洛陽倉皇地想着,“就好像在對付空氣!”

    他用力搖了搖頭,奮力甩脱頭腦中所有困惑煩惱:“如果不知道對手的劍法,那麼只有一個辦法,只有這個辦法。”

    想到這裏,他似乎已經選擇好了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篤定地吸了一口氣,右腳一蹬地,身子宛若一隻白鶴,高高躍起,穿過潤州車水馬龍的街道,踩着一排民房的屋頂,急奔而去。

    “幽咽絃音寒人膽,一泓清泉入天關,劍光點亮天與地,無人今夜可成眠。”

    “劍光起處白鶴來,太行山頂舞一圈,如花白羽繽紛落,長風一卷上九天。”

    “如雷鐵騎起悲聲,雁翎折翼血染塵,霹靂刀風音喑啞,如虹氣勢去不還。”

    “太行男兒多勇悍,奈何今生不為善,三十六刀敵一劍,山雞鳳凰怎相戰。”

    唐鬥、柯巖、莊少清與隨行的十二個唐門弟子手裏抱着酒罈,邊喝邊唱,一人一句吟誦着江湖上歌頌顧天涯的劍歌,大搖大擺地在潤州街道上橫行。

    “最後一句一起來!”唐鬥抱住酒罈仰頭咕咚咚灌了幾口,大聲吆喝。

    已經有三分醉意的莊少清、柯巖攬着周圍醉得東倒西歪的唐門弟子扯開嗓子吼道:“朝雪埋了惡人骨,青衣孤影歸天山。”

    “就是嘛!天山……天山誒,兄弟們。你們怎麼會想到顧天涯是崑崙派的?”唐鬥歪歪斜斜地抱着酒罈,大着舌頭説道。

    “我們以為那只是為了押韻。”柯巖傻笑着説。

    “而且,天山、崑崙,離得又不遠。”莊少清口齒不清地辯白道。

    “哈哈哈!”唐鬥仰頭大笑道,“痛快痛快。今天定要不醉不歸。兄弟們……”他猛然在身前三岔路口站住身子,搖搖擺擺地張開手臂,大聲説道:“前頭有兩條路,一條是去邀月樓,一條是去遊仙樓,都是江南一等一的好去處,説吧,我們去哪兒?”

    “遊仙樓!”

    “邀月樓!”

    唐門弟子們嘈雜混亂地喊着。

    “到底去哪兒?”唐鬥用力撓着頭,無法作出決定。就在這時,從邀月樓方向緩步走來一個身材高挑、風度雍容的白衣青年。伴隨在青年身邊的,則是數個衣着雅緻大方的秀美女子。

    “大少,幸會幸會。”熟悉而清朗的聲音在唐鬥耳畔響起,令他忍不住側目。在他身後,一眾唐門弟子和新入門的柯巖、莊少清已經同時躬下身,恭敬地齊聲道:“柳公子。”

    “又是他。”唐鬥對於這個時候見到柳青原很是不爽,本來開朗的心情頓時陰暗了下來。

    “大少,你若是想要選去處,我建議你去邀月樓,那裏不但酒水上佳,而且樓中的姑娘,更是可人。”説到這裏,柳青原伸手在身側的女子臉頰上撫了一下,微微一笑。

    “是嗎?”唐鬥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姑娘,轉過頭對自己的手下們大聲道,“我決定了,去遊仙樓,換換口味。老去邀月樓,格調都變俗了。”

    見到唐鬥沒有接受自己的建議,柳青原聳聳肩膀,毫不在意,獨自倚紅偎翠,迤邐而去。

    遊仙樓建在潤州以北,樓頂憑欄,可以俯瞰長江,遙望揚州,既有山川之秀麗,又有人文之豐盛,堪稱天下名樓,和豔名無雙的邀月樓相比,雖缺了紅袖添香的風情,卻勝在登臨遠眺的雅緻。

    唐鬥帶着一行人等浩浩蕩蕩來到遊仙樓前,舉目四顧,洋洋得意:“哈,遊仙樓的老闆是烏程來的酒神,兄弟們,今天我唐鬥請你們嘗一嘗他的若下酒。那句詩怎麼説的來着?”

    柯巖和莊少清大喜,興致高漲地齊聲道:“烏家若下蟻還浮,白玉樽前倒即休。”

    “好!好!”唐鬥興奮得連連點頭,“正應了咱們不醉不休的興致。今天就讓我們在遊仙樓前倒即休,好不好?”

    “好!”唐門中人盡皆大悦,紛紛扯着嗓子大喊。

    就在這時,一陣嫵媚動人的歌聲忽然從遊仙樓內悠悠傳來。

    “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寶劍值千金,被服麗且鮮。鬥雞東郊道,走馬長楸間。馳騁未能半,雙兔過我前。攬弓捷鳴鏑,長驅上南山。左挽因右發,一縱兩禽連。餘巧未及展,仰手接飛鳶。觀者鹹稱善,眾工歸我妍。”

    唐鬥抬頭望去,卻見迎面走來七八個奇裝異服、嬌豔多姿的秀麗女子。這些女子腳踏平頭小花履,腰身上繫着革帶,披着一件僅僅套上衣袖的胡服,身上穿着高腰寬擺的多褶裙裝,領口半袒,露出裏面五顏六色的錦繡抹胸。一片瑩白似雪的肌膚宛若三冬瑞雪在眼前平平鋪開,被那晌午精亮的日頭一照,只看得人耀目生花,不知人間何世。

    在這羣少女中間是一個渾身亮紫色的少女。她的身上並沒有穿戴胡服,只是穿着一件高腰及胸,長裙飄飄的裙裝,裙裝上用繡線勾勒出一朵又一朵亮紫色牡丹花冠的圖樣,煞是雍容奪目。她半袒的胸前披着一層亮銀色的半透明輕紗,優雅纖細的胴體若隱若現。她衣袍的雙袖之間隨意地掛着一條淡青色的帔帛,宛若一抹縈繞在山間的柔媚流雲。

    這羣女子腰間都綁着一枚小巧玲瓏的紅色腰鼓,隨着她們曼妙迷人的歌聲,她們邊行邊舞,一雙玉臂在腰鼓的兩側舞動如飛,應着歌調敲打出輕柔的節拍。歌聲、鼓聲,伴隨着迤邐而來的妖冶美人,讓人恍然以為天門大開,九天仙女降落凡塵,霓裳羽衣,遊戲人間。

    “美女妖且閒,採桑歧路間。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羅衣何飄搖,輕裾隨風還。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唐鬥和一眾唐門子弟無人不是青樓酒肆的常客,這首傳誦百年的詩篇人人會唱,此刻見到這羣女子朝着自己舞來,頓時色與魂授,紛紛拍手唱道。

    聽到唐門子弟的歌聲,這羣美女紛紛嬉笑着催動嫵媚的舞步,用輕柔的嗓音哼唱着妖豔的曲調,瞬間移近到他們身畔,用她們嬌柔的身軀輕蹭着他們的身體。

    那位領頭的紫衣女子宛若一隻紫色的蝴蝶,一連十數個輕靈絕妙的飛旋,圍着唐鬥連續轉了三圈,將雙手的長袖一拋,搭在他的肩頭,嬌聲道:“公子,剛才詩中你説的美女在哪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唐鬥一個旋身轉到紫衣女子的身後,雙手搭到她腰間腰鼓的兩側,雙手應着眾女口中哼唱的節拍連擊兩下,笑嘻嘻地説,“你詩中的少年説的可不就是我嗎?”

    “哦,是嗎?”那紫衣女子媚眼如絲,朝他拋了一個幽怨的眼神,“我的少年,你的弓箭呢?”

    唐鬥嘿嘿一笑:“我的美女,你的羅衣呢?”

    那紫衣女子笑着一撣衣袖,卻驚訝地發現披在肩上的帔帛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唐斗的手中。

    “哦——哈哈哈哈!”看到唐鬥露了這一手,所有唐門子弟都發了瘋一樣起鬨叫好。

    那紫衣女子雙手捂住肩膀,露出一副又羞又氣的撩人模樣,朝唐鬥皺了皺鼻子,秀腳輕輕一踏地,轉身而去。而那羣正圍着唐門子弟歌舞為樂的少女們,也跟在她身後轉眼在衚衕拐角處消失了蹤影。

    唐鬥巍然站在遊仙樓的門口,左手高高舉着紫衣女子的帔帛,右手從左到右沿着帔帛的邊緣,輕盈地劃過,接着手一抬拿到眼前,手指間一陣摩挲,笑道:“還是温的。”

    看到唐鬥得到如此香豔的戰利品,莊少清、柯巖以及一眾唐門子弟紛紛湊到他身邊,無不豔羨。

    “大少,好香啊。”莊少清湊趣地説。

    “大少,定是綠水橋一戰在江湖上傳揚開來,姑娘們知道你的英武,紛紛前來親近。”柯巖面露傾慕,大聲説道。

    “大少豔福無邊啊。”其他弟子也紛紛説道。

    唐鬥嘿嘿一笑,朗聲道:“當年我爹爹常常告訴我,行走江湖,要低調再低調,因此我常常痛恨自己……”説到這裏,他雙手高高捧起那豔麗的帔帛,放到鼻端,深深吸了一口長氣,臉上露出一副意亂神迷的表情,“……孺子不可教也。”

    “哈哈哈!大少真是風趣!”聽到他的話,唐門子弟無不撫掌大笑。

    唐鬥得意地舉起手中的帔帛彷彿戰旗一樣在頭頂揮了揮,接着將它一層層疊好,向懷中放去。當他的手探入衣襟的時候,他莫名地感到身側空蕩蕩得難受,一直交叉橫在內衣之前的鹿皮囊帶蹤影全無。他渾身一顫,一把撇開帔帛,雙手摸了摸後脖領,再摸了摸腰間,赫然發現自己裝暗器的鹿皮囊和向不離身的鋼骨折扇全都不見了。

    唐鬥猛地抬起頭,一張臉變得煞白如紙,脱口吼道:“所有人給我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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