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焱和董青牛達成密約的時候,王祥和泰坦的‘接刀之戰’正式落下了帷幕。
這一戰,可謂平局收場,不分強弱盛衰。
王祥成功扛下了重刀,但源於內傷溢出的鮮血已經順着嘴角溢出,經由下巴滴落衣襟,綻放一抹猩紅。
王祥沒有強行壓制這口血,坦蕩的承認了傷勢。
泰坦仔細觀察着王祥的表現,判定着自己這一刀給對方帶來了傷害,片刻之後,抱拳回敬:“我期待將來與你生死一戰。”
“承讓了。”王祥領會到了泰坦的‘刀威’,雖然不清楚他到底動用了幾成力量,但這一刀之威所藴含的力量,沒有讓王祥失望,更無限期待着將來的生死一戰。
“下次開戰,必定生死。”泰坦收刀歸鞘,氣場驟斂。
“今天之事,到此為止?”
“只要他交出我的人,今天之事就此作罷。”
“請?”王祥抬手示意,同樣收斂了之前的‘王上王’之勢,淡化了一身的尊貴與孤傲之氣。
泰坦和王祥相約而行,齊齊返回了裂縫區。
“殿下!”七位盤古巨漢傲然行禮,恭迎泰坦。
“大哥,怎麼樣了?”王傅快步迎上了王祥。
“精彩。”王祥用兩字概括。
“那就好。”王傅鬆口氣,悄悄的碰了碰王祥,指了指裂縫區。
之前留在外面的神秘女人已經沒了蹤影,縫隙深處的黑霧不再翻湧,裏面好像恢復了平靜。
泰坦用眼神詢問着部將,眾人忙道:“那女人剛剛退回裂縫了,一聲沒吭,裏面好像是也沒了動靜。”
王祥同樣用眼神詢問王傅,王傅則聳聳肩。
其實到現在為止,不僅是盤古族,連他們兄弟兩人都不清楚具體狀況。首先,人呢?人都哪去了?既然是激戰,起碼有點動靜啊,兩個聖境之間的碰撞,絕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進行。
在這時候,裂縫裏有了動靜,牽引着眾人的注意力。
唐焱拖着三樽棺材,爬出了裂縫,他看起來很虛弱,氣息粗重且凌亂,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創傷。
嘭!嘭!嘭!
三樽黑棺依次拋落,重重的砸落在根鬚間。
唐焱抹去嘴角血跡,看了看現場,深吸口氣,讓自己站的穩定:“人,我收了,東西,全歸你們。”
一聲‘我收了’,輕描淡寫,平靜自然。
卻讓本就古怪的氣氛再添幾分詭異。
你説的輕巧,可是收服的是屍皇族的聖人!
以屍皇族強勢霸道的做派,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沒有個絕對的靠山,誰敢招惹屍皇族?這小子到底什麼身份?
泰坦對峙着唐焱,示意部將檢查黑棺。
連續三道巨響,巨漢們生猛的轟碎了黑棺,找到了重新被唐焱塞進去的董青牛,做戲要做全分,要儘量避免讓人知道自己跟董青牛有關聯。
“他就是董青牛?”
“差不多吧,看這體格,還有這重刀,跟四皇子描述的基本相同。”
“還活着嗎?”
“還有口氣,應該死不了。”
盤古族人簡單議論後,帶起了董青牛,回到泰坦皇子身邊。
“泰坦,盤古族。”泰坦主動報名,不做隱瞞,意在詢問唐焱身份。
“嚴唐,一介散修,不用懷疑我的背景,我沒你們想象的尊貴,我只是不怕鬧事而已。命就這麼一條,早死晚死都是死,老死戰死也是死,我寧願選擇率性而為。”
“後會有期。”泰坦沒有深究,帶着隊伍迅速離開。他闖入妖域本身就是冒着很大的風險,既然董青牛到手了,需要儘快離開。
一旦被某個妖族盯住,想要脱身就難了。
作為人族威懾妖域的‘要塞’,盤古族並不得妖域待見。
隨着盤古族的撤離,暗中觀察的村民們相繼退去,村裏的人們也逐漸返回自己的住處,不再繼續關注。
今天之事,就此落幕。
“王兄,多謝了。”唐焱向着王祥抱拳行禮,他已經通過回撤的靈稚和兇間之主瞭解了詳情。
若不是王祥執意出手,自己很難順利完成鎮壓旱左。
可是通過靈稚的描述,以及靈稚言語裏的懷疑,唐焱同樣質疑着面前兩人的真正身份,能夠讓盤古族大皇子平等相待,又敢於跟大皇子正面交鋒。
莫非是黃金古族的傳人?又或者是妖域的某個特殊人物?
他為什麼執意幫助自己?不惜以身犯險?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介懷。”王祥認真的打量着唐焱,奇怪的問道:“你把屍皇族的聖人給收了?”
“因果報復,惡事做多了,這就是下場。”
“能否容我冒昧的問一句,你是如何把他引出了村子,又是怎樣制服的他?”王祥很好奇,也沒有隱藏自己的好奇。
直接詢問,不嬌不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這個面具。”唐焱委婉的回拒。
王祥瞭然,不做強求:“既然你事情結束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不習慣欠人情,你們幫了我,我希望能幫上你們。”唐焱有意多幾天的交流,找機會更好的審視觀察兩人。
莫名的熟悉感始終在撩撥着他,感覺有必要做個瞭解。
“我們不需要幫忙。”王傅斷然拒絕。
王祥卻微笑道:“既然你有這個意願,我接受了。”
“大哥,你……”王傅越來越搞不懂大哥的目的了,這個任務很機密,怎麼能容許外人插手?
“我們正在追捕一個妖獸族羣——太陰金虎。如果你不怕招惹了妖域,隨我大鬧一場?”
“榮幸之極。”唐焱爽快接受。
“搞什麼?”王傅用眼神詢問王祥,卻被王祥刻意無視。
“我們在這村落裏耽擱很久了,事不宜遲,請?”王祥抬手示意,率先衝進了黑暗潮濕的密林。
唐焱揹着戰刀追上。
王傅則有意的落後稍許,留意着唐焱的舉動。
白老頭目送着唐焱等人離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越來越有意思了,真想看看這三個小傢伙會鬧出什麼花樣,耍耍心機、鬥鬥勇,應該會很有味道。”
“要不要就這次事件向主人做個彙報?”
“怎麼報?這事情……太雜了……”
“要怎麼報是你該頭疼的事情了,我只是提醒你,主人雖然沉寂了很久,不再理會世事。但這些事情涉及黃金古族,應該會引起他的興趣。別到時候麻煩上門,主人還毫不知情。”
“我再考慮考慮,主人在中部禁區待了很久了,一直在調查魅魔族內流出的傳言。不僅主人在查,其他各族都或多或少的調查着。一旦查證屬實,妖靈族……恐怕離毀滅不遠了……”
“別開玩笑了,我教育你很多次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凡事皆有可能。”
馬婆婆微微一笑,慈祥安寧:“別想這麼多了,該來的始終會來,不該來的不會來,我們村子一直以來都是隨波逐流,自在生存。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最不濟,離開這個世界,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是會活下去。”
白老頭緩緩點頭:“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想一想。”
“你啊,總是喜歡把事情複雜化,把複雜問題擰成團,活該你滿頭白髮。”馬婆婆笑着打趣,解開了圍裙,走回了村子。“走了走了,回去休息了,早睡早起,要學會養生。”
“對了,你説鬼母來過?”白老頭忽然想起來。
“為了那孩子來的。”
“説了些什麼?”
“她可能是預感到了什麼不祥的事情,請我卜了一卦。”
“哦?”
“是大凶之相。”馬婆婆留下最後一句話,消失在迷濛的夜色裏。
“我還想問,你對那孩子的卦象是……”白老頭回頭詢問,可馬婆婆已經消失不見,也沒有了再回復的意思。
“這老婆子。”白老頭搖頭苦笑,獨自站在村口,獨自在沉默中抉擇。
他在意的不是該不該彙報,而是該怎麼彙報。
畢竟今天這些事情浸透着蹊蹺,連他自己都琢磨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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