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兩天兩夜不間斷的努力,坐落在裂縫地下的唐焱終於溝通了沉寂的烈魔刀,他用毅力與堅持驚醒了戰魔意念,他用血氣和魂力喚起了戰魔的注意。
伴着陣陣輕顫,烈魔刀從沉寂中甦醒。
“成了?再加把勁!”唐焱滿面驚喜,來不及擦去額角汗漬,催促着火靈兒和血魂樹繼續努力,定要讓烈魔刀與村裏的身體產生共鳴。
終於,午夜時分,遠在林中村裏的旱左察覺到了異樣。
“怎麼回事?”旱左正全力修復,突然感覺右邊身體熱乎乎的,而且迅速加劇,燥熱滾燙,還是那種沒有緣由的燙熱,讓他全身都不舒服。
正當他奇怪探查的時候,一股尖鋭的刺痛突然在靈魂激起。
旱左失聲慘叫,通體痙攣,雙眼圓瞪,感覺靈魂要撕成兩半。
可突然之間,劇痛和燥熱感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旱左喘着粗氣,全身緊繃,獨眼晃動着痛苦與驚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TMD,老子這是怎麼了?”
可正當他甩着腦袋要撐起身子的時候,尖鋭的刺痛再次炸起,這一次,更尖鋭更突然,就像一把菜刀剁在了他的靈魂上。
“啊!”
旱左痛苦慘叫,一頭栽下了牀,抱着腦袋在地板上來回滾動,刺痛源於靈魂,鑽心刺骨,尖利慘烈。
彷彿死神在無情撕扯着他的靈魂,劇痛無法言喻,更難以忍受。
與此同時,旱左右半邊的身軀從肩膀到腳跟,除去臂膀之外,全部開始燒熱,像是團烈火在熊熊燃燒,滾燙劇痛,無情摧殘着他近乎崩塌的意志。
“額啊,啊啊,啊……”
旱左痛苦低吼,僵硬着翻滾,抽搐着蜷縮。
像是油鍋裏的活魚,淒厲的掙扎着。
“又怎麼了?太不省心了。”樓下大堂裏,旅店老闆皺眉抬頭。現在入夜了,村子都安靜了,他正準備收拾收拾回去睡覺了。
三樓其他房間裏,泰坦等盤古族人相繼驚醒,眸光冰冷,盯着旱左房間所在的方向,這些細細碎碎的呻吟聲覺不尋常。
“混蛋,額啊,我到底怎麼了?”旱左掙扎着站起來,卻撲通跌倒,靈魂刺痛,身體燒熱,引發無法忍受的劇痛。
如果這勉強能夠忍受,那麼……逐漸逐漸地,他竟然發現身體出現了‘不協調’的跡象。
右腳右腿莫名的緊繃,怎麼控制都沒有活動的徵兆。
右邊身體持續燒熱,到後來疼的過了勁兒,幾乎是沒有感覺。
“身體失控了?”
“難道是因為當天的戰鬥中的受傷?現在突然復發了?”
“我好歹熔鍊了千年,這麼脆弱?”
“不可能!”
“給我停住!停住!停住!”
“你長在老子身體裏,就屬於老子了。”
旱左劇烈掙扎,猙獰低吼,強行湧動屍氣壓制着右邊身體的異常,極力運轉屍皇族秘法來重新熔鍊,試圖消除這突如其來的‘隱患’。
然而,突然,旱左通體僵硬,死死繃緊身體,眼睛瞪得溜圓,嘴巴都大大張開,發不出聲音,唯有表情在僵硬中逐漸扭曲。
像是承受了恐怖的劇痛,整個人都定住。
此時此刻,旱左的靈魂撕裂達到了極限,劇痛達到了極致,可真正讓他僵住的是,恍惚間,一個眼睛在自己靈魂深處突然睜開,令他通體惡寒。一股奇異的力量衝擊大腦,近乎於重錘轟擊,直讓他頭暈目眩,差點迷失了自己。
數千年前,屍皇族得到了戰魔的殘軀,部分魂魄,並壓制在深淵屍池裏控制、馴化,消除其暴烈的反抗。
千年前,屍皇查探深淵屍池,確定戰魔殘軀和魂魄已經‘安靜’,決定全面利用,交由自己的得力臂助旱左吞噬。
為了更好地利用戰魔殘軀,為了更好地讓旱左和戰魔殘軀融合,屍皇把囚困的戰魔殘魂一併‘塞’進了旱左的身體。
要想馴化戰魔殘軀,不僅需要把旱左原本的身體碎碎,更需要把旱左的靈魂做些改變,這注定是個逆天的工程,註定是場九死一生的蜕變。
這是屍皇族歷史上的頭一遭,更是人類史上的一次瘋狂嘗試。
為此,屍皇不惜閉關三百年,親自守護、親自運作,讓旱左更好更安全的融合戰魔的殘軀,吞納他的殘魂。
千年時間,旱左承受了戰魔不斷地的反噬和反抗,承受着身體撕裂又融合的劇痛,承受了太多太多,等同於千錘百煉。
正因為那分付出,才有了千年後破關而出的全面融合。
正因為千年的痛苦磨難,才讓他從戰魔殘魂裏汲取了古戰三重天的至高奧義,並得以成功參悟。
千年淬鍊,千錘百磨,破繭重生。
按照正常規劃發展,旱左將會在不斷地戰鬥和磨練中,正式且真正的融了戰魔殘魂,徹底讓其融入自己的靈魂,真正的讓戰魔的殘軀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從那之後,世上再無戰魔殘軀殘魂,只有他強勢崛起的旱左。
按照正常預期發展,旱左將成為屍皇的頭號殺器,成為屍皇族頭號戰兵,成為超越旱霸的大完滿級聖境。
屍皇在旱左身上寄託了太多太多,付出了太多太多,期望了太多太多,堅信旱左會帶給屍皇族新的機緣。
為此,屍皇給旱左制定了長期的行動計劃,從小行動開始,逐步往大行動躍進,依次來適應身體。
然而,千不該萬不該,他碰上了唐焱。
在他看似強硬崛起,實則仍舊存在很大隱患的時期,在他執行第一個任務的時期,就遭遇了烈魔刀。
“恭迎恩師,這仇,我親自報。”村落外,縫隙底,唐焱雙眸精芒迸濺,面目陡然猙獰,長髮狂舞。
源於血魂樹和青火的血氣和活力噴薄湧動,如潮水般奔騰在這個裂縫地底,全力關注着面前自行漂浮的烈魔刀。
“嗷吼。”古戰世界裏,戰魔意念全面覺醒,傲然聳立,霸絕天地的身影令蒼生塵霧,令戰場失色,讓無盡的靈魂為之顫慄。
咚!咚!
古戰世界裏,敲響了神秘鼓聲,沉悶悠遠,古老蒼茫,迴盪在古戰世界裏,經久不息,綿綿不止。
每次鼓點轟響,烈魔刀通體一顫,如墨的黑氣自行湧動,體表的紋路血腥一份,它就像是個甦醒的生命,在睜開自己的眼睛,在伸展着自己的身體。
唐焱全力控制,極力期盼。
終於,源於古戰刀深處的鼓聲傳出了刀體,滲透進了空間,它鼓聲像是幻覺般不真實,又像是真正的存在着。
鼓聲詭異的迴盪傳播,向着村落裏擴散。
靈稚等人毫無所絕,村民們沒有察覺。
所有生命體都察覺不到這份鼓聲迴盪。
但村落深處的旱左卻在此刻捕捉到了鼓聲,在他最痛苦的時刻,在他僵硬時空的時刻,在這最不應該的時刻。
像是暴雨下流浪汪洋的孤船,終於看到了明亮的燈塔。
旱左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到窗口。
鼓聲次第傳來,衝擊着旱左身體裏面正在甦醒的戰魔殘魂,像是有着奇妙的能量,協助他控制了這具身體。
嘭!
旱左縱身躍下,重重落在了旅店外。
在這一刻,因為顫動,因為撞擊,旱左自身的意志力稍稍佔據主動,壓下了戰魔意念,環顧四周,疑惑不解:“我這是在哪?”
但僅僅是片刻的迷茫,源於烈魔刀的鼓點召喚再次協助了戰魔殘魂,強行控制身體,淹沒了旱左的靈魂。
旱左再次萎靡低垂,意念昏沉,被鼓點聲音牽引,踉蹌着向前挪步。
咚咚咚!
鼓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重。
旱左體內那雙睜開的眼睛直直盯着村外,一股奇妙的力量控制着這具身體,催着他走着……走着……走着……
不過,旱左自身意念依舊強大,挪了十餘步,突然驚醒,這一次終於明白了什麼,立刻發出低吼,要強行奪回身體控制權,結果再次被控制。
就這樣,旱左的靈魂與戰魔殘魂展開了激烈的交鋒,時而旱左佔據主動,時而戰魔強行控制,你來我往,等同於身處回合戰場。
但是旱左太虛弱了,之前一戰受創太重太重,所以有立着烈魔刀的牽引協助的戰魔殘念總能昌盛不衰。以至於,旱左的意念每每佔據主動權,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壓下。
村落平靜昏暗,路上沒有人影。
點點燈籠點綴店外,淺淡的燭光與迷霧交織。
很靜很靜,所有人都睡得安詳,誰都不會擔心被偷襲被迫害,這是源於對村落‘規矩’的信任。
空曠的街道、迷濛的白霧、淺淡的燭光,唯有旱左這具破敗的身體在踉蹌着、抽搐着,一步一步的向着村外挪去。
因為靈魂的掙扎,他的步伐怪異扭曲,時而像是個斷腿的殭屍,時而像是個醉醺醺的酒鬼,艱難痛苦的的走在街道上。
他的靈魂在掙扎,身體在反抗,這一條路,他走的艱難,走的瘋狂,走的絕望,走的非常緩慢。
“不,不要,不!”旱左的靈魂在劇烈掙扎,他看不清外面的真實情況,但意識到自己這一路走出去,就等於走向了真正的地獄,走向了毀滅。
他拼命的掙扎,極力的反抗。
絕望、不甘、怨恨、悔恨。
大量的負面情緒在摧殘着他,激發着他。
但是,他在努力,戰魔殘念在努力,外面的唐焱、血魂樹、幽靈青火,全部在努力着。
這一個怪異的‘行走’過程,其實是唐焱與旱左另一個層面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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