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霧迷澤。
東南部最富兇名的死亡絕地之一。
一片廣袤無盡的大濕地,一片遍佈毒氣瘴霧的沼澤地。
這裏毒蟲肆虐,毒物橫行,更有邪惡殘忍的蛙人出沒。
正是在片死亡之地的最深處,坐落着一座恢弘壯闊的巨型宮殿,不同於滿目的醜惡場景,它奢華而巍峨、雄偉而堂皇,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宮殿。
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綻放在死亡之地。
看似漂亮,卻妖異的令人忌憚。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在毒瘴迷霧間閃掠奔竄,他們穿梭在不同的險地濕地,飛掠在枯死的古樹老林間。他們的氣息全部是隱匿而鋭利,彷彿拔出了一半的利劍,隱秘而危險。
每個人的脖頸間都刻意露出了火焰紋路,全部是地獄犬的火焰紋章,就像是通行證,威懾着出沒的毒物,讓他們暢通無阻,得以向幻霧迷澤最深處的宮殿挺進。
早在四天前,地獄犬總部突然向各地分部發出了秘密召集令,急令各區各部所有五星紋章以上的殺手,除正在執行特殊任務者和需要鎮守分部的副管事外,其餘所有人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向總部集合。
特別註明,寧可放棄現執行任務,也要返回總部集合。
一時之間,整片東南部地區一百餘座大小分部五百七十九位五星級以上殺手接到了指令。除一百九十餘位特殊情況之外,其餘三百八十餘人全體動身,向幻霧迷澤雲集。
這也是地獄犬近千年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集結,也是地獄犬千年以來第一次展示出真正的殺手陣容。
但整個召集行動都在暗中進行,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自然不會有人能由此來探查出地獄犬的真正實力。
隨着大量頂尖殺手的雲集,幻霧迷澤的氣氛持續緊張。
因為東南部地域範圍龐大,足以超過祈天大陸的一方帝國,以至於各分部之間很少有機會聯繫,造成不同區域間的殺手從沒有過會面。
這一次,算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他們在好奇中觀察着彼此,也在暗地裏較着勁,更在接受在高層的指令前往指定區域部署防禦。
執行命令是殺手的天職,所以無人詢問、無人調查。
正午時分,殿門已經大開,十餘位紫火紋章的殺手抵達之後直接進了宮殿,他們都是地獄犬的高層人物,有資格會面老闆。
正殿深處,一男一女兩位中年人正負手而立,凝望着殿外昏暗的天空、迷濛的沼澤地。
男人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眸子冰冷,幽暗深邃的冰。他的面貌模樣完全可以稱得上普通,但渾身的氣質以及深邃眸子,給人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壓迫感。
女人身材高挑,容貌豔麗,血紅長袍裹住全身,襯托出野性之美。但是……血紅的長髮、血紅的眼睛、血紅的嘴唇,讓她妖異而邪魅。明明外貌火辣熱切,且氣質如冰。
他們正是地獄犬的實際掌控者,同樣也是創始人——南宮獄、第三火。
其餘所有擁有紫火紋章的殺手們都恭順立於兩側。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着特殊人物的到來。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殿門外傳來,打破了殿內的沉靜。
迎面走來一高一矮兩個男人。
高個男人滿頭紅髮,一雙眼睛一紅一黑,邪魅無比。他有着三米的身高,卻體態勻稱,偉岸雄壯,龍行虎步間頗有勇猛之氣。
矮個男人更像是個少年,不足一米五,皮膚白皙乾淨,像是稚氣未脱的孩子,但給人的氣質卻極其危險。
兩人的組合或許怪異,但他們脖子上若隱若現的黑火紋章,卻給殿堂帶來可怕的威懾力。
兩人正是地獄犬六條瘋狗的最強者——狼狗、喪狗!
“各部接受指令的五火紋章以上的殺手都到了,共計三百八十九人,已經部署在了合適的位置。”狼狗和喪狗向老闆行禮,同時其餘紫火紋章的殺手向着他們行禮。
嚴格的等級制度,殺手世界必須恪守的準則。
“髒狗還沒傳回來消息嗎?”南宮獄已經等了四天了,也沉默了四天。對於地獄犬來説,對於他個人來説,這四天的漫長比四百年都要長久。
他在等待一個人,等待着一個抉擇,等待着一個機遇,等待着一次昌盛的起點,更可能是在等待着一場混亂的開端。
他很矛盾,也很期待。
“暫時還沒有,不過算算時間也快了。”喪狗看出了老闆的猶豫,聲音稍微壓低:“沒多少時間了,如果您還是擔心他們的加盟會給地獄犬帶來危險,現在還有拒絕的機會。”
狼狗同樣道:“他們的加盟可能會給我們帶來機遇,更可能會帶來混亂,這件事本來就存在許多的變數,這個險,我們本也可以不冒的。”
“連這點風險都擔不起,地獄犬何以走到今天。連見面的勇氣都沒有,我南宮獄何以立足東南。今天只是見個面,不必要急着決定,我需要真正確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南宮獄經營地獄犬數千年,一步一步堅持到現在,打拼到現在,立足於東南四大霸主勢力之一。
但地獄犬自從幾百年前發展到巔峯至今,再沒有過更大的突破,沒有過更大的輝煌,也沒有過更多強者的誕生。
南宮獄是個有野心的人,也是個敢於冒險的人,他一直在搜尋着機會,也一直在等待着機會,能夠讓地獄犬在整個東南部的影響力躍升一個層面,再創一場輝煌。
他等了幾百年了,終於等來了一次機會,靈魂深處的野心始終在吶喊着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機會。但是……這幾百年才等來的機會比他預想中的更要‘豐滿’,‘豐滿’到他無從下口。
是如虎添翼,還是引狼入室?
他深深地擔心着。
但南宮獄非常好奇這位神秘人,無論如何都要見上一見,親眼觀察他、親身去感受他。如果是自己期望的類型,無論如何都要抓住,牢牢地掌握在手裏,如果真的無法掌控,他同樣有勇氣完全割捨。
“派去青石關的人回來了嗎?”第三火聲音很平靜,卻很冷,不帶人類的一絲情感,讓人聽着不舒服。
喪狗道:“剛剛回來了,很順利,都按照主母的吩咐做好了。在他啓程回來之前,青石關已經開始集合,算算時間,差不多會正好合適。”
“他們預計會出動多少人?”
“現在整片穆稜關要塞羣都處於半戒煙狀態,實在不好查。何況這件事情本就特殊,我怕查的太緊了會適得其反。”
“也好,反正青石老祖不會坐等,起碼會有兩位聖人出動。”第三火看了眼南宮獄,寬慰道:“不用費神了,不管結果最終怎樣,地獄犬都不會受到損失。”
南宮獄凝望着殿外,久久的沉默,悠悠道:“但願會是一場機遇,幾百年了,我不想放手。”
喪狗等人沉默以待,誰又何曾想要放手?!機會難得,足以促成地獄犬全新的昌盛,但同樣可能帶來混亂和危機。他們不管尋常如何冒險,在這件事情上都必須要謹慎對待,否則一步走錯,地獄犬的根基必定會受到重創。
這個代價誰都承擔不起,尤其是作為地獄犬主人的南宮獄。因為他們這份特殊的殺手職業,在東南部立威的同時更招惹了無數的敵人。
一旦地獄犬在某個階段露出了疲態,數千年來積累下來的敵人將會在同時間撲過來,直接把地獄犬撕成粉碎。
這個世界的殘酷,他們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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