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焱端坐銀皇天雕高速掠過雪山高空,速度之快像是道撕裂雲層的閃電,且非常的流暢平穩,一舉一動,一升一旋,若行雲流水,在夜幕下、在雪山間,異常的神駿英武。
怪不得那麼多人想擁有這麼一頭坐騎。
雪山深處,六翼紫鱗蟒盤踞的山谷,蜿蜒曲折的裏面,血跡和屍體已經被潑灑的積雪層層掩埋,連那口兩人高的大鍋都有大半被覆蓋,只剩很少的部分露在雪面。
大鍋裏面的情景也已回覆平靜,不同於最初時的霞光萬道,也不同於初始的血液翻滾,一切都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匯聚全村人的血液全部失去了光澤,被寒冷的温度冰封,乍一看去,就像是凍着一鍋的淡紅色水。
但是從今天正午開始,沉寂冰封的血水裏面開始傳出一道碎裂的聲音,驚醒了沉睡的六翼紫鱗蟒。
從正午到傍晚,直至現在的深夜,碎裂越來越頻繁,已經延伸到冰層的表面,還有黯淡無光的大鍋。
六翼紫鱗蟒強行把大鍋敲碎,釋放出了冰封在裏面的李毅。
如同破繭重生,渾身不着片縷,肌膚瑩白如玉,透着淺淡的紅暈,連體形都像是回縮了些,四五歲的年齡,看似只有兩三歲的身體。
他就那麼蜷縮着躺在雪地上,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兒。
六翼紫鱗蟒探不出李毅的虛實,不清楚其心性有沒有變化,便帶着他回到山谷深處,蜷曲着守護起來。
深夜,唐焱乘坐銀皇天雕破空而來。
天雕突然一聲清嘯,若金石鏗鏘,展露出森森殺意,雙翼冰龍,飈射的身軀陡然間折轉直下,鋼鐵利爪朝着山谷的鱗蟒當頭扣了下來。
嗷吼!!
“銀皇天雕?!”六翼紫鱗蟒悚然驚動,霎時間,嘶嘯聲潮震動山羣,巨型身軀盎然而起,奴役狂風閃電引爆了雪潮,讓整座山谷都為之沸騰。
本身則疾速震動羽翼,朝着遠處飛頓。
雕與蟒,本屬天敵!
彼此剛剛碰面,便不由自主的激發出了殺意,怒目而視,憤然出擊,恨不得撕碎了對方,吞肉納魂。
“六翼紫鱗蟒,你活膩歪了!撕了它!”墜落山谷的唐焱忽然發出聲怒吼,放任銀皇天雕撲殺六翼紫鱗蟒。
因為狂風捲席之下,積雪全部昇天飛揚,他竟然看到了滿村僵硬的屍骸,還有碎裂的冰凍血塊。
“你回來了?”六翼紫鱗蟒一怔,就是這麼個細微的空擋,銀皇天雕破空而至,像是翻轉的炮彈,狠狠轟了下來,尖鋭的利爪精準的扣在它的身後,刺破堅韌的鱗甲,差點洞穿。
嗷吼,鱗蟒慘叫,狂野的掙扎,粗壯巨碩的身軀死死纏繞住銀皇天雕的身軀,它力量恐怖,瘋狂反抗,腦袋上的尖角爆出密集的電芒,引動高空烏雲積聚。
唐焱落到地上,看着李子戈等人冰封的屍體,一股怒氣直竄腦門,惡狠狠地怒視着六翼鱗蟒:“我讓你守護石村,你竟然把他們全部殘害!!真當我不會回來了?殺!!”
“我沒……”六翼鱗蟒剛要解釋,銀皇天雕撕扯着它龐大的身體衝向高空,那裏烏雲湧動,雷電成片,更有大量的颶風席捲而起,這全部都是鱗蟒瘋狂之下展露的武技。但是……銀皇天雕乃三階妖尊,足足壓制它一個境界,而且還是天敵剋星。
轟隆隆!
天幕雷羣暴動,銀皇天雕霸道兇殘,在雷羣裏面肆虐衝擊,傲嘯展露兇威,不斷地撕扯着六翼鱗蟒雄壯的身軀,羽翼像是鋼刃,不斷地揮動着,撕裂着纏繞在身體的蟒身。
雕蟒爭雄,天敵之戰,慘烈血腥,雕鳴蟒嘯,聲聲刺耳悲壯,場面極為兇殘野蠻,觸目驚心,不斷有鱗片和血肉飄灑下來,而狂風和雷電的肆虐,也讓山谷陷入動盪。
唐焱在雪堆裏面搜尋着李毅的身影。
只要小傢伙留着口氣,應該能有機會救星。
按照維多利亞的情報,接受聖人傳承的人很可能就是李子戈的小娃李毅,當年的妖聖食龍鰍同樣會重現人間!
唐焱要的就是這個,是食龍鰍!
即便無法親身得到掌控,也要儘可能的交好,成為將來的一個絕強助力!
食龍鰍,食龍鰍,單純名字就能想象的出來,它簡直就是龍族的剋星,可以幫助自己更好地激發妖靈脈裏面的燭龍威力!
“……叔叔……”一聲稚嫩又虛弱的呼喚在山谷深處扭曲的角落裏傳出來,唐焱循聲望去,一個全身沒有半點遮掩的小娃娃正蜷縮着身體,顫微微的坐在雪堆裏,定定的看着自己。
雙眸空洞蒼白,黯淡無光,在積雪與月光的倒影下,有些詭異,更有些哀憐。
“李毅?”唐焱精神一振,閃身衝過去,招呼件棉袍把他用力包裹起來:“你怎麼樣了?”
“……叔叔……”李毅很虛弱,精神很恍惚,只是那麼定定的看着他,表情茫然又隱現着幾分痛楚。
“我沒有殺害石村的村民!”高空突然傳來一聲痛苦又急切的慘叫,還有幾分驚恐,六翼紫鱗蟒終於得到機會,嘶啞着咆哮:“石村全村村民自己割斷動脈,用鮮血為李毅洗禮,他們全部都是自殺的,是我一直在守護着李毅……啊……”
伴着聲慘叫,焦急的嘶吼戛然而止,六翼紫鱗蟒龐碩的身體從高空墜落,轟的聲巨響,砸落在山谷裏面,渾身上下就像是被滾刀和荊棘摧殘了一陣,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地方倖存,全部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鮮血染紅雪地,慘不忍睹。
銀皇天雕本性兇殘,赤恩鎮挑戰唐焱的時候只是沒有準備,直接被一棺材轟暈,這一刻就像是發泄自己的鬱悶,把怒火全部灑在六翼鱗蟒身上。
一聲尖嘯,撲空而下,猛的一吸,要把半昏迷的六翼紫鱗蟒吞進腹腔。
“等等!”唐焱制止了銀皇天雕,正要詢問李毅,小娃娃卻腦袋一歪,暈死在唐焱的懷裏。
銀皇天雕也就遲疑了那麼一分,唐焱鼻息冷哼,舌綻金芒,霸道佛光化作嘶吼的雄獅,朝着天空猛撲而上,獅吼聲波橫掃山谷,厚厚的積雪全部化作雪粉,四散飄舞。
“今天只是教訓,不要再忤逆我的命令。”唐焱的眼神泛着稍許冷意,警告着銀皇天雕。
銀皇天雕仰天嘶嘯,在高空一陣疾速翻騰搏擊,壓制體內怒火,但最後還是放棄了捕殺六翼紫鱗蟒。
六翼紫鱗蟒墜落在唐焱不遠處,奄奄一息,一隻眼睛都被銀皇天雕給殘忍的撕掉,另一隻獨眼充滿着怨恨,更有驚懼。
唐焱邊探查着李毅的狀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六翼紫鱗蟒虛弱的道:“你在走後的第二天,這小娃就倒下了,一連昏迷了十天十夜,村民們都束手無策。第十一天,這小娃醒了,但是言談舉止有些怪異,還説出了一番更為怪異的話。”
“什麼樣的話?”
“死之極致為生,只有毀滅方能心生。他意圖斷絕整個契約族的傳承,讓契約一族走向毀滅,在這毀滅之中,獨留一人存活,名為新生。”
“什麼意思?““他想要用全村的鮮血為自己洗禮,用全體村民的死亡刺激塵封的精神力,催使覺醒聖人的傳承。”
唐焱看着懷裏睡的安詳的李毅,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維多利亞説的沒錯,聖人李病的傳承在這一代覺醒了,還是在這個小娃娃身上。
但是……覺醒的是傳承,還是聖人的殘魂,現在的李毅究竟是李毅本人,還是一具被李病佔據了身體的軀殼?
唐焱並沒有為石村感到什麼傷感,村民們渾渾噩噩三千年,保守欺凌三千年,忍受屈辱三千年,無論是精神還是血脈都已經淪為廢人,活着其實就是煎熬,就是承受着命運的摧殘,能夠用自己的血脈促成祖先的重生,他們毫無怨言。
站在他們的層面,這是為族羣的二次崛起而鮮血,可以是説求之不得,期待已久。
倒是李毅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會不會這麼理解?會不會心生怨恨?性情會不會出現扭曲?
唐焱從黃金鎖裏面招出些雜亂的小靈源液,交給了虛弱的六翼紫鱗蟒,讓它恢復下狀態。
正在這時候,山谷裏呼嘯迴盪的勁風送來了一聲飄忽不定的吼嘯聲,像是發生了激烈的戰鬥,引起唐焱的警覺。再然後,另外的方位也隨着勁風送來了嘶吼聲,在山谷裏面來回的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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